作者 Charles Arminjon神父 译者 张保禄
阅读本书,是我一生最大的恩宠之一。我在学习之余读完了本书,这本书给我的印象是如此的甘甜和亲密,以至于我无法表达……
关于信仰的全部重大真理,和关于永恒的奥秘,使我的灵魂陷入不是来自尘世的幸福中。
——圣小德兰(里修的德兰)
亲爱的读者:
看起来在我们这个世纪里,造成社会动荡与革命的致命谬误和最大瘟疫之源,理性主义的最可悲后果之一,就是人们丧失或忽视了对确有来世生命的这一真理事实的超性感受。大地受到可憎的慌乱之物的折磨(达尼尔12:11),是因为绝大多数人迷恋于易逝快乐的诱惑,充满对世俗利益和物质利益的关切。他们不再思想信仰,并顽固拒绝接受信仰的原则。可以说,我们当今的这代人,就是达尼尔先知论他的时代那两个巴比伦长老:“他们昧著良心,转眼不看上天,全不思念正义的裁判。(达尼尔13:9)”
造成当今这种可怕的冷漠和普遍的懒散,有明显的两个原因,一个是无知,另一个则是毫无限制的追求感官愉悦,弱化了灵魂的内在视力,使灵魂的目光狭隘只向下看到此生,切断了对未来的真福和赏报的视界。既然古往今来的智者发现,用对立面就能解决矛盾,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对抗当下自然主义的根深蒂固的邪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来世生命和人类无可避免的最终命运的基本真相做一个清晰的、浅显易懂且全面的阐述。
也许有人会指责我们把基督教义中最严肃、最重要的部分,太过粗鲁生硬的表达出来,对有些不熟悉这样重大严肃主题的人,没有用一种修饰过的,柔和的方式让他们接受——就好比医生会小心地逐步地让病人的眼睛接触光亮,为避免过量的光线刺痛眼睛。然而,在信仰和超性的世界里,运作于灵魂的现象和效果,却往往发生在物质世界的运作方式相反。在有形的世界里,多余的光亮使人目眩,视线模糊甚至致盲。
但另一方面,当思想进入理性的王国后,就转移到一个浩瀚无边的不可见非物质世界里,在这里无需担心过量的问题。耶稣基督就是照耀我们思想和智力的光源,就是我们内心的食粮和生命:没有什么能比祂用完整的教义,和神圣人性的显赫光荣来显明自己的方式,更好的理解祂、更爱祂了。当年宗徒们在异教世界里宣讲福音,在罗马元老面前、在雅典阿雷斯山的最高法院的哲学家面前勇敢的为钉死的耶稣基督作证,宗徒的例子足够告诉我们,基督徒的灵魂很自然的被真理所吸引,而且真理被阐述被表达到多有力,多清晰的程度,基督徒就能被启迪、被确信到这个程度。
天主试炼考验我们的期限长度只限制于此生。如果情况真像那些唯理主义者所宣称的,此生仅仅是我们命运链条中的一环,或者人类永恒无限的屈服于斗争、诱惑、以及对感官和被造物的追求的话,那耶稣基督就永远不可能是君王,追求德性就不可能有希望,邪恶就永远的猖獗。所以非常确定的是:当下正在上演的人类戏幕迟早会到高潮,然后大结局;之后,人类就要进入一个新的存在;所以,我们在此生所珍惜、所追求的一切,到那时还不如泡影和虚无。这是一个确定的事实,我们用天赋的智力和克苦的钻研是没有能力预测到的。
那么,此生的终向决定了此生的伦理价值,好比一条道路有多大的用处,只能看这条路在多大程度上帮助旅行者到达旅途的终点。按照这个道理,处理来生和终向的问题,实际就是在阐释人生哲学和科学的问题,在给圆满和伦理的基础设置基本原则。
我们现在出版的这本会议文集,对天主在这个尘世的统治做了连续的探讨。天主在这个尘世的统治,有开始,有发展,最后也有终结之日。在终结日来到前,尘世不是完美的,也要结束。所以,我们这本标题为“现世之终结与来生的奥迹“的书,也可以同样正当的被称为”耶稣基督和祂的教会在来生的胜利“。
在本书里,我们论证的主题和道理包括:终究要过去的尘世之虚无、一切不以信仰为出发点去思考终向的行为之无意义、邪恶之人应受的无法弥补之不幸, 以及敌基督的将临与统治、永恒之神殿、义人应许的赏报、借着祭献的法律和精炼的痛苦而使堕落的人类复义等等。我们认为这些主题能帮助受伤受苦的心获得救恩的慰籍、振奋沮丧低落的灵魂,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充满灾难和痛苦的日子里,用耐心和顺从来激励基督徒举心向上;在现世的悲伤折磨中,增强他们的望德,使他们向往真正更好更美的故土天乡。
本书通过借鉴圣传、教父教导和圣经教导之光照,我们试图我们这个时代里平息使那些倍感焦虑纷扰的灵魂,提供给他们来世奥迹生命的真正解决方案,这也是基督教义所教导我们的。愿我们所做的,使耶稣基督和祂的教会被人喜爱,也使阅读我们作品的人懂得这句基本真理:“事奉天主并遵守祂的诫命,就是人的全部。”
1881年5月8日
于Chambery
末日将临的标记,以及末日来临时的环境境遇
可是,主的日子必要如盗贼一样来到;在那一日,天要轰然过去,所有的原质都要因烈火而溶化,大地及其中所有的工程,也都要被焚毁。
伯多禄后书 3:10
圣保禄教导我们,当今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试炼场,一切受造之物都处在大辛劳和大动荡中,直到从败坏和奴役中被解放的那日子到来,此世界就会被更新为一个光明繁荣的新天新地。
人类不过是一个旅客而已,航行在波浪起伏、惊涛骇浪的时间之海上;而人类居住的尘世,仅仅是一艘搭乘的船,载着他向着不朽和永恒生命的王国前进。民族或国家也像一个个的人,注定有消亡的日子。
如果人类的故事线没有最终的时间线和情节高潮与转折,那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由一系列毫无意义的、令人困惑和毫无关联的事件片段组成。在现今的自然秩序里,一切有始之物必有注定的终点;一个链条的两端必然被之间的环节所相连,而非只连一端。正因为是被创造的,所以现今的世界才必须迈向它的目的和终向。
这次巨大的变化将会怎样发生?我们这个世界被烈火彻底地溶化和改变后,会以什么新形态出现?新世界里还会充满人类辛劳的汗水吗,还会是我们激情和竞争的血腥角斗场吗?我们马上谈到这些。
在第一场会议里,我们目的旨在引用来自圣经的证据,特别是今日的福音(显示出本次会议或讲座是在圣神降临后的最后一个主日,因为当日福音是玛窦24:15-35)。圣经明确告诉我们,在经历许多世纪的慢长时间后,尘世事物的有形秩序将被一个新而永久的秩序所取代,而且这个不断变迁的时代终将被一个稳定和安详的时代所取代。
我们提出这个精妙而困难的问题,也是在宣讲基督教义时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因为它触及到了我们的国家和命运的现在与未来的环境。所以,我们认为,我们应该远离危险的观点,既不依靠那些令人怀疑的私启示,也不依赖那些私人的末日预言,我们也不做出任何超过教会圣书的教义和道理之外的,或没有被圣传和教父的真教导所批准的断言和结论。
这些会议文集里,我们将逐一讨论以下话题:首先,什么是末日将临时的预兆和迹象;其次,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在人子最后的来临的前兆,即丧亡之子的特征和本质是什么;第三,末日复活和公审判的情景是什么;最后,复活后的世界状态和永恒生命的国度是什么。
我们对圣经,特别是对圣玛窦福音第二四章的注解里,将尝试解决三个基本问题:
1. 关于末日的教义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吗,与今日科学的事实相互一致吗,是不容置疑的吗?
2. 从基督的话里,我们能得出末日发生的时间点的远近吗?
3. 最后的大灾难,和最后的基督君王来临是以什么方式发生的?
在面对这些可怕的问题时,人类的理解力之亮度和力度受到严重挑战,我们的声音变得犹豫,语气变得结巴。愿吾主拣选的主教降福我们,坚强我们。愿天主之神光照我们的思想,让我们的口说出真理、力量、智慧和谨慎之言!
在我们这世纪,泛滥在各种杂志上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的科学观点,是从政府官方的讲台上所传授出来给整个社会的,并被今日反基督教的主流媒体加以背书。这些唯物无神科学观点,顽固的把宇宙的完美和秩序的产生,仅仅归结于概率的结果,并承认物质是永恒的。因为它否认创造论,所以无法从逻辑上承认这个宇宙、这个世界是有终结、有终向的。这个伪科学认为:现在的这个宇宙会永远的存在,并且唯独靠人类才智的努力,比如科技与工业的进步,就能使这个宇宙逐步变得的更好;这个宇宙的元素和流体的组合转化,分解与合成,就能够产生新的形式——简而言之,靠着隐藏在宇宙内未知不可数的自然力,就能做到这些;宇宙的力本身就在无穷无限的增长中;而类似的,人类借着科学不断完善自己,就好像从蠕虫变成四足动物,再变成两足动物,再变成人,最后人类终将达到宇宙王国的最高峰;人类会征服时空,插上翅膀朝着外星飞去,探索星际的奥秘。在这些无神论科学家的眼中,基督徒理解的天堂和永恒的生命不过是神话寓言罢了。进步与发展,就是人生的终向、基础和规则,用来指导人类一切思想和目标。让人类勇敢的抛弃迷信和过时信仰的黑暗与束缚压迫吧;让人类产生只对自己的信仰,然后在不远的未来,人类就会对宇宙元素和物质创造拥有无拘无束无穷的掌控。
自然界将完全臣服在人类智慧之下,就像一个敞开的聚宝盆,给新人类倾倒各种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这一代人没有做到,那他们的子孙后代将来也会做到,而将来他们也要得大光荣,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坚持不懈、努力和聪明才智,没有天主的相帮,独立做到这一切的。
这些幻想和这些粗制滥造的荒谬理论,跟各民族的理智和共识如此相悖,还需要我说吗?
它们与基督徒的理智完全相悖。事实上,正如我们的基督信仰告诉我们,如果人类这个短暂生命的开始和运作原则都是天主决定的,那这个生命的终结和目的也必须是天主来决定。人类被创造,是为了认识天主、爱天主,事奉天主;并且,如果人类在某天脱离了天主的支配,与天主不可脱离的联接被打破,那样造物主的计划就失去一切理性的意义,这计划就成了畸形丑陋的东西。如果人类执拗刚愎于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倾向和愿望,人就成为另一个西西佛斯,或者一个滚在轮盘赌上的球,永远绑在命运车轮上做盲目无意义的往复回旋。在这一切事物都处在无序和矛盾状态下的系统中,理性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好坏永远不能区分,判断人类伦理和评价人类行为的标准永远不存在,那么,上哪寻找正义、道德、家庭安全、公共权威的保障?
我们当代一位怀疑论的作者说:“历史是人类的审判者,因为历史的判决贯穿了时代,所以天主的最终审判就不再有意义,并且多余。”
我们的回答是,历史的审判不是公审判,但邪恶则经常专横傲慢地公开发生,这傲慢于人类是丑闻,于天主则是一种持续的凛辱。历史的审判总是不彻底的,因为每个善行或恶行都是善或恶的发条,是生或死的一粒种子,行为者无法感受或预见这些行为的后果和结局。这就是为什么,如果没有提前告诉我们未来会有公审判的话,那持续的迫切要求公审判就会是我们的责任,公审判作为一个必须的后果,作为引导历史万代的天主圣意的最终裁决,以及作为天主工程最后的完工度量和封印。
公审判是全世界全宇宙整场大戏的剧终:是天主的正义对历史上所有不完全的、不全公正的审判进行的普遍的满全。只有先理解了公审判,历史才变得清晰易懂,我们才能看到真正的事实,就像面对一本打开的书,而非以困惑的人类视角去想象事实。
我们当代一位伟大的演说家曾说:“历史现在没有终结;历史的开端将会在约沙法特山谷发生。”(岳厄尔4:2)
基督徒的理智和一切民族的共识都见证了这个世界必将终结,必将被一个新秩序取代。此真理也跟科学和观察的事实相一致。
一条被普遍认可的自然法则是:一切可运动或可分解的东西,一切在时间或空间上有限的东西,都会磨损或老旧,最终会消失。科学教导我们:生命力或被创造的人,超过有限的生命周期后,就无法维持;并且依据创世法则的性质,其活动范围被设定在一个有限的空间内,空间的边界不允许跨越;哪怕最完美、最健全的有机体也没有被创造为永远运作的模式。、
不仅动植物等生命体,甚至无机元素矿物也服从于两种相反力的作用,即亲和力或排斥力,趋于不停的分解与重新化合的过程。所以,最坚硬的花岗岩经历了腐蚀和风化后,迟早会倒下坍塌。能看到天上星辰熄灭并消失在苍穹里。每个运动,甚至在天上的运动,都趋于减速变慢。杰出的天文学家探测出,虽然很难觉察到,但太阳和其他恒星正在不断的失去光和热,虽然不会完全停止放光放热,但在经历许多世纪后,会对地球的气候和四季变化产生灾难性影响。
到了那时,我们的地球肯定不会有如人类早期时的丰富生产力。就好像这个世界有青春期,届时这个世界将进入黄昏暮色中,并很快的朝着夜晚前进。
这些都是观察出的真理,也是理智很容易理解的常识,但惟有基督教成功说明了它们的确定性和卓越。一位誓反教的思想家曾说:“基督教义区别于哲学教义的根本就在于此,它确认了尘世生命之后还有个新的存在等着人们。为实现这个新存在,一个绝对必须的要求是:应该对人们解释并澄清,这个令人费解的,捉摸不透的自然界,未来是什么样子;自然界未来会证明在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事物之间,短暂的事物和永久的事物之间,物质与精神之间,存在着和谐。惟有在未来,惟有这个人类存在的目的,人的良心才会安详平息。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希望,我们才亏欠了基督;祂的诺言让我们有了盼望,盼望在最终危机后的那个新天新地。”
所以,这个世界将会终结;但这终结日,依旧遥远或是近在咫尺呢?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基督徒沉思的,严肃且令人激动的问题。
关于这问题,圣经并非没有提供我们线索。当然,耶稣基督论确切的日子说:“至于那日子和那时刻,除父一个外,谁也不知道,连天上的天神都不知道。(玛窦24:36)”另一方面,祂同意给我们一些确定的标记和指示,愿意让我们知道预言的圆满时刻临近了。
耶稣基督把人类看作一个整体,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如同对待个人;因此正如,我们每个人知道,死亡一定来临自己,但是具体的时刻每人都不知道一样。我们无人敢说,从现在起,自己会活过一周或者一天;现在正对你们说话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这场谈话。但如果我们随时都能被惊讶地提去,那么,也确有证明我们死候临近的标记,以及确有证明我们在粗糙的幻象中,以为此生还有很长的路而白白忙碌的标记。
吾主告诉我们说:“你们应该由无花果取个比喻:几时它的枝条已经发嫩,叶子出生了,你们就知道夏天近了。同样,你们几时看见这一切【战争、饥荒、地震】,你们就该知道:人子已近了,就在门口。(玛窦24:32)” 然而事实是,这些众所周知的灾祸和骚乱,正常四季的进程和自然元素的更替变化,使得人子的最终降临变得非常含糊不清,因为有太多的标记,数不清……它们出现在人类历史的各个时期里,强度或大或小,出现在各种危机和信仰混乱的时候。
在玛加伯的时代,在天上已经看到标记了。四十天里,耶路撒冷全城人目睹了空中骑马的人穿着金黄色的铠甲,装备着长矛,如同骑士。这些马匹装扮如骑兵中队,一匹借着一匹;这些人看起来装备了黄金制的标枪和刀剑做武器,他们的头盔和胸甲令人炫目。被吓坏的人们热切的同声向上主祈祷,祈求这些不详的预像成为他们的审判,而不是他们的困惑和毁灭。(玛加伯下3:22-30)
在提图斯 (Titus)对耶路撒冷进行围城之战时,至圣圣所被神秘的力量所冲击;从圣所内传来奇怪的声音,还听到那看不见的活物的话说:“我们从此离开罢,我们从此离开罢。”一位大拉比,被这可怕的超性的显现震惊的目瞪口呆,大声喊说:“哦,圣殿,你为何焦虑,你为何恐惧你自己?”
因而为了不让误解和错误阐述有任何出现的机会,基督告诉我们,自然的奇迹和苦难,将会标志着人类的后期,只不过是更大痛苦的开始和序幕而已:“但是,这一切只是痛苦的开始。(玛窦24:8)”
所以,基于当前发生在欧洲和世界的革命与灾难,道德混乱,信仰和社会的巨变,人们无法对世界末日的下最后结论。当前看到的这些标记,与古时候发生的标记是一样的,经验显示它们不足以证明终审判的临近。
还有重要的一点要考虑,即耶稣的预言里,世界末日跟耶路撒冷被毁两件事的标记都被结合在同一个场景里。祂这样做,因为第一,这两事件的类比相似性;第二,因为在天主那里,没有时间的先后分别。在祂的思想里,将要发生的事跟遥远的未来都是清晰的现在,祂视它们都是同时发生的。另外,吾主耶稣基督知道,宗徒们在领受圣神的光照启迪之前,受到了犹太偏见的深刻影响,没有摆脱错误的观念;在宗徒们眼中,耶路撒冷就是整个世界;在他们看来,耶路撒冷的毁灭就意味着整个世界的崩塌。受到这种狭隘的,夸大的民族家国主义思想的影响,宗徒们一直保持警觉和不断的期待,直到耶路撒冷被罗马军团毁灭之时。这是基督尽力来唤醒他们的意图,意在教导宗徒,给他们揭示未来的隐藏秘密,激起他们的好奇心,从而带领他们远离对尘世的纯粹希望。
所以,祂给他们讲的预言里,跟以往一样具有两个视野和两个角度,彼此有类似的特征,相似的色彩、模式和高度。在圣玛窦福音经和圣马尔谷福音经里,这两个事件——耶路撒冷毁灭和世界末日——看起来是合并在一起。在圣路加福音经里,这两个事件是清楚地被区分开的:某些特征是单独属于世界末日的,比如以下:
“在日月星辰上,将有异兆出现;在地上,万国要因海洋波涛的怒号而惊惶失措。众人要因恐惧,等待即将临于天下的事而昏绝,因为诸天的万象将要动摇。那时,他们要看见人子,带着威能及莫大光荣乘云降来。(路加福音21:25-27)”
这个世界还将持续几百年吗?它会在当前的千年里终结吗?人类在基督徒恩宠的法律下,也会经历如同在梅瑟法律或自然法律下的相应的时期吗?
对这些问题,不能冒险做假设,做猜测。那些饱学之士沉溺于计算、调查这些问题的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只能满足空虚的好奇心。天主圣意下了命令,谁都不能知道这是哪一天,直到这天确实来到了:“De die illa nemo scit.”(玛窦24:36)
但同时,如果我们不能判断是具体哪天,我们至少可以判断出某个时期或某年,这是无人能反对的。因为圣奥斯定评论说,圣经的用词是“天”,可以被理解为任何时间长度。这位教会圣师的解读跟先知马拉基亚的话不谋而合,先知说:“看!他来了──万军的上主说。但是,他来临之日,有谁能支持得住?他显现时,有谁能站立得住?(马拉基亚3:1-2)” 匝加利亚先知则更精确和清晰的说明:“在那一天,没有炎热,也没有寒冷和冰霜。那将是独特的一天,只有上主知道的一天,没有白天黑夜,夜间仍有光明。(匝加利亚14:6-7)”
原因就是,世界末日不简单是某些自然因素的后果,世界末日的来临,完全依赖于天主的意志,而祂还没有给我们揭示。
当天上圣人和天国子民的数量圆满了,人类的终点也就要来临,这是关于信德的说法。而现在无论是出于确定的理性,或者出于强有力的可能推断,无人能知道被拣选者到底有多少,更不用说在能知道这个数量满全之前,还剩多少时间。比如,有谁敢断言未来圣人的数量多于或少于过去圣人的数量,又如何可能去预测填满天上圣人数量需要花费多久时间呢?在教会的漫长生命里,既有圣人稀少的贫瘠时期,也有盛产圣人的丰饶时期,这难道不是确凿的事实么?这就是为什么在思考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时,无人能定论世界末日是近还是远,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隐藏的预定的奥迹。
然而,如果基督教导我们,末日那天是天主保留给自己主权的一个秘密,那直到这时刻来到前,我们的一切计算都是徒劳;但是,为了防止我们的疏忽,被安全假象蒙蔽,基督提前警告我们,不断的提醒我们:首先,世界末日是确定要来的;其次,世界末日有相对的来临时刻;第三,除非祂清楚的指给我们的确定的,独特的标记来到,而不是平常的,各个时代惯常见的标记,世界末日才会来到。这些标记不光是灾难和星际大爆炸,而是具有公共特征的事件,同时跟社会秩序和信仰秩序有关系的一些事件,是全人类不可能意识不到,感受不到的。
预示世界末日的第一个事件,就是救主在玛窦福音24:14中所指的,祂说:“天国的福音必先在全世界宣讲,给万民作证;然后结局才会来到。”第二个标记是罪恶之子的出现,即敌基督。第三个是:整个犹太民族改宗,他们将朝拜上主耶稣,承认祂就是预许的默西亚。直到那时,圣保禄说:“不要让人用任何方法欺骗你们……好像说主的日子迫近了。(得撒洛尼后书2:2-3)”
很明显最后两个事件,就是圣保禄宣布的伟大审判临近的标记,迄今还没有圆满实现。敌基督还没有出现,我们将在下一场会议展示。而犹太人作为一个民族,依然没有从遮蔽他们的厚重面纱中被提出来,这面纱阻止他们宣认他们钉死的那位就是天主。至少在现时代,还不能确定福音已经在全世界宣讲,得到了给万民作证的证据。
关于第一点,教父们和教会圣师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一些说,基督的福音要做伦理性地阐述,应该以一种部分的,摘要总结的方式去传道让世界理解:他们认为,只要传教士在世界的不同地方,启迪了一定数量的人,并且在每个荒漠和远山,只要十字架被至少树立起来一次,做到这些就算是圆满完成了第一个标记。但是,更多的教父和圣师们,比如圣热罗尼莫和圣伯达St. Bede则坚持天主子的圣言要以最严格和字面意义去理解。
Cornelius CorneliiàLapide(1567-1637,弗拉芒耶稣会神父)是最有学问的圣经注解学者,他的观点是,世界末日来临前,不仅基督教要宣讲到世界各民族各国,甚至要达到建立并维护公共的社会机构等组织的程度,要在东西半球的每个海滨,大洋中每个岛屿,都能看到福音闪耀的光芒,没有一处见不到公开显明的教会权柄、庄严和圣统制,包括主教在内的各级教士——简而言之,没有一处没有圆满实现“一栈一牧”这伟大的预言的。
我们倾向于采用后者的观点,它能与圣经更和谐的印证,它与天主的上智和仁慈更相一致,因为天主对文明人和野蛮人,希腊人和犹太人等一视同仁,希望所有人得救,不把任何人排除在救恩的光照和恩赐之外。最后,它与天主圣意也更相一致,因为祂关心所有人,在指定的时代里按祂的永恒的命令召叫所有人并传授祂的法律知识。
人们只要扫一眼地图,就能意识到,福音的法律离推广给万民还差的很远。现时代,还有数不清的民众依然沉在黑暗中,没有被一丝启示真理所光照。
所以,中亚和西藏高原迄今依然拒绝我们最勇敢的传教士。依然无人能给我们一个关于赤道非洲地区人们的社会和宗教风俗的确切的陈述,虽然最近发现了许多大湖和高地,但那里主要还是戈壁和沙漠。英国和其他一些国家在大洋洲的海岸建立了一些殖民地前哨,但这巨大的大陆腹地还没有人探索过。
很清楚,福音还没有宣讲到给万民作见证的程度!我们能说福音已经被传到足够光荣的程度,以至于那些拒绝它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借口了?在传信部的编年史的每一页上,我们都能读到宗徒们心底汹涌的伤感:“庄稼多而工人少,所以你们应当求庄稼的主人,派遣工人来,收割他的庄稼。(路加10:2)”
那么在世界末日,福音将会是万民的见证,这是写在圣经中的。达味呼号:“整个大地将醒觉而归顺上主,天下万民将在祂前屈膝叩首;因为唯有上主得享王权,唯有祂将万民宰治掌管。(圣咏22:28,29)”
之后,达味继续:“祂将统治大地,从这海到那海,由大河的流域,至地极的边界。祂的仇敌将向祂屈膝跪拜,和祂作对的人要舌舔尘埃。塔尔史士和群岛的众王将献上礼品,舍巴和色巴的君王,也都要前来进贡。(圣咏72:8-10)”
然后,上主通过依撒意亚先知向教会说:“拓展你帐幕的空位,伸展你住所的帷幔,不必顾忌!拉长你的绳索,坚固你的木橛!因为你要向左右拓展,你的后裔将以外邦之地为业,住满废弃了的城邑!(54:2-3)”
这些文字既清晰又精确,证明了在未来,所有的异端和裂教都被战胜,真天主信仰要被所有人知晓,行实在太阳照耀到的一切地方。
这种普天一致的程度,肯定不容易达到;人类不会是踩在撒满玫瑰花的道路上来到这黄金时代的:教会是建在殉道士的鲜血和宗徒们挥洒的辛勤汗水之上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预计会有斗争和激烈的阻力。热血将会倾流;黑暗之神会再次大量抛洒诱惑和圈套;我们必须料想到,教会要受到比迄今为止更可怕的迫害。
另一方面,我们必须学会仔细辨别天主的意向,领会祂权威的命令。现代社会的一切可称赞的发明创造,都有天主圣意所指定的终向。在我们当今时代,天主会给人类一瞥祂创世的秘密珍宝吗?祂会把所有的奇妙工具都交到人类手里,比如蒸汽、电磁等,只为了让人类增加骄傲,成为自己自私贪婪的顺从奴隶吗?这一定不是天主的想法,因为祂通过先知发声说:“我要给我的言语插上翅膀,把火做的挽具套在战车上,好似在旋风一样抓住我的宗徒们,在顷刻间把他们转移,远离野蛮的民族。”(注:此处原文,作者没有标注出处)
所以,当基督将要全面胜利之时,当祂要被称为全世界之主时:Deus omnis terrae vocabitur(依撒意亚54:5),世界末日就临近了。
当前,确有许多迹象标记着基督教的巨大胜利。我们的敌人对此会有预感吗?他们的内在本能会不会警告他们,留给他们掌权的日子不多了?这就是为什么在他们发起的这场针对教会的战争中,他们招募一切可憎的败坏的人,一切迫不及待摘掉面具的伪君子,一切有敌意的科学家,和一切可疑的不敬神的政客。 这场革命明目张胆的增强了对宗教、财产权和家庭的攻击;破坏社会结构的地基,在每条战线上同时对我们发动进攻。失去了任何约束的媒体,针对教会许多机构,散布着最颠覆的教义和最致命的毒药。
我们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强敌在商议时应该感到一丝犹豫,他们的勇气和坚定看似胆怯踉跄。我们能理解,在乌云密布的地平线之外,他们觉察到了昏暗阴沉的前景,并计划着实施新的犯罪、战争和可怕的骚乱。然而,恰恰是我们敌人惊人的放肆鲁莽和长久不断的怒火,给了我们对教会未来光荣新时代的希望。在我们的时代,基督教在方方面面受到攻击:在艺术和科学领域,在教会和政府方面,在欧洲和亚洲,在旧世界和新世界:这是教会要全面胜利的确定标记。那会是什么时候呢?只有天主知道,但事实是确定的。殉道者的鲜血变成了基督徒的种子。教会有永恒的许诺。当她踏入红海时,她进入到应许之地。黑暗时刻要让位给光明胜利的时刻。在哥耳哥达(骷髅)的暴行之后,她听见了围绕着她的降福和贺三那赞美之声的回响。
所以让我们不要失去信心。让我们欢迎正在发生的未来;如果我们的国家现在成了骚乱的牺牲品,正在被冲突撕碎;如果她的财富和政治影响力已经变成了奖品,成为不知足的野心和世俗虚幻的争夺对象,就像福音里的那个挥霍无度的儿子,那么不需要很久,她年轻时的和平与光荣的回忆就要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她就会抛弃她的枷锁和耻辱的面罩。
然而,就算世界末日可能会推迟很多世纪以后,那许多世纪跟永恒岁月相比,又算什么呢?它们不过是一瞬间,一刹那,转瞬即逝的闪电而已。当年人子乘云升天,在地上的宗徒们无法把目光从天空中祂的消逝处移开。突然,两个白衣天神显现给他们说:“加里肋亚人!你们为甚么站着望天呢﹖这位离开你们,被接到天上去的耶稣,你们看见他怎样升了天,也要怎样降来。(大事1:11)”
在别处,基督说:“只有片时,你们就看不见我了;再过片时,你们又要看见我,因为我往父那里去。(若望16:16)”
虽然基督想让我们忽略世界末日的确切时刻,但祂认为,告诉我们这个伟大事件的环境和方式的有关细节是恰当的。
世界末日的到来将会是突然和瞬间的,祂说:“主的日子必要如盗贼一样来到。(伯后3:10)”
当人类彻底沉浸在冷淡中,完全不考虑惩罚和正义的时候,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神圣慈悲所有的手段和资源,届时已经耗竭。敌基督将会出现。全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召叫去了解真理的知识。为这末世到来,天主教会将会进入她生命中的最繁荣和最多产的时刻。
然而,所有这些极大的好处和奇迹会又一次在人类的心里和记忆中消失。人类要再次犯罪,滥用这些恩宠,返回到自己的呕吐物里。把他们的感情和所有的目标雄心又放在了尘世的物质和粗鄙的快感上;如同圣经告诉我们的,他们对天主背过身去,转眼不看上天,也想不起来正义的审判了(达尼尔13:9)。人们心中,所有的信德都熄灭了。所有的肉身都以各种方式败坏。天主圣意会定断,这一次不会再有补救了。
就像基督说过,世界末日就像诺厄那时(玛窦24:37)。那时候,人们生活毫不注意,开垦种植,修建豪华的房子,当诺厄日以继夜的造方舟时,他们天天取笑老木匠诺厄说:“疯子!白日做梦的人!”一直持续到洪水来临,吞没整个大地:“那时,人们吃喝婚嫁,直到诺厄进入方舟的那天,洪水来了,消灭了所有的人。(路加17:27)”
所以,最终的大灾难将会在这个世界最安全的时候发生,文明到达顶峰,市场上充斥着金钱,政府信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届时将有国家庆典,宏大的展览,人类沉溺在一个前所未见的物质繁荣中,将彻底停止对天堂的切望。人类粗野地追求最卑贱的人生快感,如同福音中的富人那样说:“我的灵魂哪!你存有大量的财物,足够多年之用,你休息罢!吃喝宴乐罢!(路加12:19)”
但是,突然在半夜里,in media nocte——因为这事要在黑暗中发生,在这重大决定性的午夜时刻,上主再以祂曾经的谦卑普通的形象显现——人类从睡梦中惊醒,听到一个声音在喊说:“看!新郎来了,你们出来迎接罢!(玛窦25:6)”
在萨伏伊公国Savoy的编年史里,保存着一段可怕灾害的记忆和历史,刻画了天主的耐心最终耗尽,放弃人类后将会发生什么的鲜明的景象,并呈现给我们。
那是几百年前的1248年11月24日,正是圣加大肋纳瞻礼的前夜。这天晚上,气候温和,空气平静,天上闪烁着星光。如今的Chambéry尚贝里小镇坐落的山谷里一片安静祥和。
那时候,一个邪恶的、反宗教的人是一个小镇的暴君镇长,这个小镇现在永远的消失了,但那时,这个小镇就紧挨着我故事里的城市(注:这个小镇叫圣安德肋Saint-Andre,13世纪时候开始兴旺,距离Chambéry尚贝里小镇4.5英里)。
此刻,这个人正聚集了一大帮兴高采烈的同伙饮酒喧闹作乐,庆祝刚刚掠夺了一座修道院,他们无情的驱逐了合法所有者修士们,并把修道院改做世俗的用途,也许就像在贝耳沙匝王时代一样(达尼尔5),现场有豪华丰盛的大餐,葡萄酒和白酒,掺杂着亵渎和讥讽的笑话,弥漫在宴会上。突然一瞬间,午夜大地发生剧烈震动。天空和地面好像被旋风,暴风雨的咆哮,凡是你能想到的各种来自地狱深洞里的东西震动起来;这些宾客甚至来不及抬腿逃跑,连发出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被活埋在一座巨峰的垮塌下;一座城镇连带五个村庄,整个地区的六千居民被大地深渊所吞噬。这不可磨灭的遗迹刻在我们灵魂里,在我们脑海中保持着鲜活且不可消除的,传奇和恐怖的混杂记忆。
我们历史发生的这最值得记忆的可怕事件之一的景象,带给人的感受,要比诺亚洪水时代的故事更加鲜明,更加印象深刻;因为,在诺亚洪水时代,灾难是一步步降临的,至少人们在死亡前,有充裕的时间反思,并获得悔改的恩宠。圣伯多禄清晰的告诉我们,虽然只有几个人在大洪水时救了自己的尘世生命,但是有大量的人因洪水而归向天主,并挽救了自己的来世生命。
在圣伯多禄一书(3:19-20)里他说,当耶稣基督的圣灵魂和祂的圣身分离后,“他藉这神魂,曾去给那些在狱中的灵魂宣讲过;这些灵魂从前在诺厄建造方舟的时日,天主耐心期待之时,原是不信的人;”
在最后审判日,就如同之前所描述的故事一样:末日审判将以前所未见的迅速和猛烈降临:在那一日,天要轰然过去Coeli magno impetu transient(伯后3:10)
基督告诉我们:“在屋顶上的,不要下来,从自己的屋里,取什么东西;在田野里的,也不要回来取他的外衣。在那些日子内,怀孕的和哺乳的,是有祸的……如果有人对你们说:看,默西亚在旷野。你们不要出来。或说:看,在内室。你们也不要相信。因为如同闪电从东方发出,直照到西方,人子的来临也要这样。(玛窦24:17-19,26-27)”
但是,这场巨大的毁灭将以什么方式发生呢?这场毁灭的有效因、执行者和直接手段是什么呢?
关于这场自创世纪以来一起事件中最重大、最决定性的一幕,圣经没有打算忽略关于它的任何环境条件。圣经教导说,这个世界不会再被洪水淹没,不会在地震中坍塌,也不会被埋在火山灰和岩浆下面,如同提图斯时代的赫库兰尼姆和庞贝两城那样,而是这个世界要被焚烧,被大火毁灭。”所有的原质都要因烈火而溶化,大地及其中所有的工程,也都要被焚毁Terra autem et quae in ipsd cunt opera exurentur。(伯后3:11)”这已经是古代当时的普遍信仰,特别是在埃及人和波斯人哲学家里面。西塞罗也说过这个世界将终结于大火。
值得注意的是,当代的科学也与圣经相巧合,表明火将是显明天主正义,和正义显明后,更新天地的伟大建筑师。
所以,科学就像圣经一样,揭示了火是被创造的第一个元素,是为了展示它的活力和释放能量。是靠火,自然界才被设计的硕果累累,其他元素才得以产生功效;所以自火出现之后,才有了原始世界的巨大变化,高山峻岭拔地而起,星辰产生,最后整个宇宙出现,把一切秩序和变化都呈现在我们的惊诧的眼前。
创世纪1:2说:“大地还是混沌空虚,深渊上还是一团黑暗。”换句话说,正如专家和圣经注解家解释说,物质曾经被气化,呈现气态。在造物主赋予物质以各种属性和多样的形态之前,就是在创世头六天内的各种分类和定序工作之前,物质的各种成分混杂在一起,各自分裂分离,处于一种混乱状态。地球、太阳和星辰呈现为一片液态或气态的巨大海洋,散布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中。这是一片静止不动,毫无生气的海洋。当它的表面和内里深处开始冒泡,将要出现运动时,就是被那永恒的全能行动者,天主之神呼出的气息所加速:“天主的神在水面上运行。”
圣神对物质的存在进行了某种培育。在不可衡量的密集热量的作用下,各种元素经历了铸造和再铸造的过程,完善了自我,获得了它们的力量和能量,去除了杂质,就像黄金在熔炉里被不断提纯除掉杂质。当圣神的熔炉发生大爆炸时,这些物质发生了转变,它们此刻就能听到天主圣言的声音,造物主对它们说:“「要有光!」“然后就有了光;在祂造了昼夜和天空后,祂又把坚硬的物质跟外面包裹的气化物质分开,说:” 使旱地出现“,然后大地就牢固了。祂也对水说,除了必要的液态水用于灌溉和填充我们地球上的海洋外,其他都以气态和以太的形式,来填充天空和星体以外的巨大浩瀚的空间:” 天主造了穹苍,分开了穹苍以下的水和穹苍以上的水。“
这是极宏伟崇高卓越的一幕,将会产生长期的宏伟的发展。天主圣神用祂的火和辐射穿透海洋,并赋予它特征,使缺少形状,模糊虚幻的海洋放射出美丽的光彩,在静止不动毫无生气的东西内置入运动和行为,在见到这创世之举,见到天主上智全能的杰出作品时,还有谁能感受不到精神振奋,内心颤动呢?
“因天主的一句话,诸天造成;因上主的一口气,万象生成。(圣咏33:6)“但是今天我们不在此深入讨论这些天主神工,只讨论涉及到我们主题的部分。
现在,这位曾在全宇宙播撒和谐完美的宝藏的天主之神,将来也要以同样的方式号令新天,为得享光荣的人类建设永居之地。
我们并没有幻想,我们所说也非自己创造,而是先知的发言和福音书所记载的:“烈火在他前面先行,焚烧他四周的敌人……面对上主,即普世的主宰,大山要像蜡烛一般溶解。(圣咏97:3,5)“在这场宏伟壮丽的大火面前,太阳也是昏暗,月亮则不再发光,星辰会坠落。这就是第二次的熔化,它们就像空气中的水滴那样消失。
这场大火将是一场吞没邪恶人的大火,他们在火里如稻草,烧透骨髓,永远毁灭。
对生活在末日时代的义人而言,这将是最后的试炼。对他们来说,这场大火代替了炼狱,洁净除罪的火焰在复活之日就会熄灭,永远不会再燃。世界将变成熔炉,他们在里面除去尘世杂质的残留,使他们的衣裳洁白无玷,好站立在天主的宝座面前。
这些事件一定会发生,我们能非常确定这一点。它们是绝对确定、绝对肯定的,因为天主自己就是祂的真理之神,是绝对无误,绝对不变的。
我们可以说,在亲眼见证这荒芜和毁灭的伟大一幕之前,我们中的每个人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低级的尘世,这是一个事实。然而,耶稣基督定断了我们要接受关于世界末日的教导,这对我们是相宜的,因为这些伟大的真理不是出于怀疑的命令,而是意图给我们的生命带来即刻的行实效应。
某天,如果大地和大地上的一切都会消失在火中,那尘世的一切好东西都不应该比稻草或木头更受尊重,这应是真理。所以,如果把尘世的好东西当成我们渴望追求的目标,这样做意义何在?为何浪费我们的聪明才智和能力,去建设和改变那不是我们永久居所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形式将被移去,就像没有旅客避难的帐篷一样。
有种说法是,在这场可怕的灾难发生前,会有一千多年;但是基督说过,相较于永恒,一千年只不过是一瞬间,并且当那一刻来临时——即,以来世生命的新天地的视角看,我们就是这场至上戏剧的见证人和演员——整个人类历史对我们是如此的短暂,以至于我们几乎不会认为这短暂的历史能超过一天。
伟大的先知圣保禄认为空间和时间是无限的,他相信自己曾被传送到那里。圣热罗尼莫在白冷的山洞里,能听见终审判的号角在唤醒死人,由于恐惧,他的发根都立起来,他的血肉和骨头难以名状的颤抖。最后,基督告诉我们要默想这些伟大的教导,因为这是确实的,我们将被突然提审,这时刻来的要比我们想的更快。
在十四世纪末期,在西班牙的腹地,有位不寻常的人出现。他的名字叫Vincent Ferrer(圣味增爵 斐勒略1650-1419,多明我会传道士,帮助恢复西方大分裂。)他年轻时,就能说预言行奇迹,他从小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成长。天主的神临到他,占据了他的心,以自圣保禄以来的未知大热情点燃了他。尽管他极度虚弱,但天主之神统治维持他的身体,使他完成最压倒性的劳动,最严苛的苦行。行奇迹的能力也授给了他,简而言之,他说出了人类自圣保禄以来,最不可思议惊人有力的言语。
尽管他是人,他实在是一位超人类的存在,他持续不断的拒绝教宗力劝他接受的荣誉。他的生命由连续的不断的祈祷、守大斋和讲道组成。在20年里,他走遍了整个欧洲,在这20年里,欧洲在他激励的言语所燃起的激情和爱火下颤抖。
他最喜爱的讲道主题,是终审判。他自己对所有人宣称,最高审判者特别派他来宣讲末日的来临。
一天在萨拉曼卡城,这城以神学家和学者而闻名;大量群众拥挤在这位天堂信使身边聆听。突然,他在人群中高声喊道:“我是默示录的天神,就是圣若望见到的,在天空里飞翔,大声传报你们各民族要敬畏天主,光荣祂,因为祂审判的时辰到了。(默示录14:7)“
听到这些奇怪的话,人群中就开始窃窃私语,有人高喊“疯话!“,”吹牛!“,”不虔诚!“
这位天主的信使暂停下来,以一种出神的喜悦凝视天空;然后,他继续提高声调,再次喊说:“我是默示录的天神,是审判的天神。“这时,人群的骚动和窃窃私语到达了顶峰。”你们安静“,圣人说。”不要拿我的话当丑闻。你们会亲眼看到我就是我所说的。去城市尽头的圣保禄之门,你们会发现一个死了的妇女。带她到我这里,我会复活她,作为圣若望告诉我的证据。“
再一次喊声响起,甚至是对这个提议更大的抗议声。然而,一些人决定去提到的那个城门看看。在那里,他们的确找到了一位死了的妇女,抬她来到人群中间,放在地上。
宗徒甚至都没有离开他所在的讲道台哪怕片刻,他说:“妇人,因天主之名,我命令你起来。“死去的妇人马上站起来,脱去裹尸布,把盖在脸上的布扔掉,在人群当中显示自己完全复活。味增爵继续说道:“为了天主的光荣,为了这些人的救恩,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到底是不是默示录的天神,被授权给所有人宣讲终审判的临近的。”
“你是那位天神,”妇人回答说,“你真的是。”
为了把这奇妙的见证放在两个奇迹之间,圣人又对妇人说,“你现在更愿意继续活下去,还是你想再次死去?”
“我愿意继续活下去,”妇人说。
“那就继续活下去吧。”
实际上,之后这位妇人继续活了许多年。一位历史学家说,她是一场令人震惊奇迹的活生生的见证人,见证了委托给一个人的最高使命。
我们不在此讨论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这个故事曾引起对某些圣经经文的质疑,故事发生的环境也引起了辩论和批评。为了支持我们的观点,有必要提到,圣教会从未谴责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给味增爵 斐勒略封圣的教宗诏书里是这样写的:“他宣讲永恒的福音之言,如飞翔在天上的天主之国里的天神,给每个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展示终审判的临近。”
然而,自这位十四世纪的奇迹圣人宣布终审判临近,迄今已过去了五百多年,世纪末日还没有来到。难道我们能下结论说,圣人被误导了,他行的复活神迹,虽然被可信严谨的证人所见证,被几百年的雕像和绘画作品所描绘所传递下来,但必须认定为一个传奇,一个寓言,仅是一个发明?
圣味增爵 斐勒略所说的,跟他之前的教会圣师们完全一样,也跟他之后的大多数伟大宗徒们一样。因此,有一个事实是,圣热罗尼莫曾谴责一个叫犹大Juda的著名作家和他的作品《教会史Ecclesiastical History》,因为犹大宣称,惨烈的迫害是世纪末日的预兆,并且马上将要发生;然而,圣热罗尼莫本人在他的信中,鲜明的描述了他见证的灾难和祸害,表达了跟犹大几乎相同的观点。圣居普良St. Cyprian在第58封书信里写道:“你们必须确信,坚定相信最后的荒芜之日从你们这辈开始了,敌基督的日子临近了…”
圣盎博罗削St. Ambrose在给他兄弟Satyrus的追悼词里呼唤道:“他的生命被取走,他无法亲眼见证世纪末日和整个宇宙毁灭的来临了。”圣大额我略St. Gregory the Great和圣伯尔纳铎 St. Bernard在书里和讲座中,也表达了相同的感受。这些杰出的圣师和圣人们都这样说,不仅是因为他们每天看到,在他们时代里,信德变得越来越稀少,灾难却在逐渐增多,两者呈警告的比例;而且因为他们思虑末日,常感畏惧,愿意在人们的心里种下这种有助健康的敬畏心,把偏理正道的人们带回到对天主和对美善生活的认识上。然而,我们却不能说圣人们偏离了真理;他们所说都符合圣经,因为圣经只强调基本真理,不断的表达神圣终审判的到来是迫切的:主快来了Prope est iam Dominus(斐4:5)。
在圣经里,宗徒们和神启的作者们没有骗我们,因为对他们已经跨越了尘世生命的人来说,时间根本不算什么。圣神说,数个世纪的时期,都不如飞逝的一天:“因为千年在你的眼前,好像是刚过去的昨天,好像夜里的一更时间。(圣咏90:4)”就如同,站在地球仰望苍穹,繁星之间虽然相距许多光年,但却看起来相互融合似同一点;同样的,站在天主的生命高度来看,我们未来某天都将浸入其中,时间将会看似不存在一样。若在永恒中默想,一年,或万年,或亿万年,对我们来说,不过看似几个点而已。那时,我们对任何时间长度,都以微小的碎片来看待,某种意义上,我们将觉察不出这些的时间有任何的区别。
最后,圣史若望的话既可以完美的用于终审判日的全体复活,也可以用在由耶稣基督行的部分复活上:“因为时候要到,那时,凡在坟墓里的,都要听见他的声而出来。(若望5:28)”
另外,在死亡时不可更改地决定了我们的最终去处。死后紧接着的私审判决定了我们将在什么环境下聆听天主神圣正义的裁决,以及分配给我们的去处。
与这必然的人类终点命运相比,人类的各种政治争议根本不算什么,就是无聊的噪音而已。各种使无数人死亡、国家民族消失的革命运动,不过是剧场里的更换幕布和装饰而已。人们奉献他们的才智,耗费巨大成本牺牲,做出巨大努力而得的所有各种事业和奇妙工程,就像一缕轻烟,甚至比蜘蛛结的网还要脆弱,大多数经常连一天都维持不了。
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只剩下功绩和德性,没有其他。所有野心勃勃的和空虚的念头都要消失。政治活动也要停止。科学本身也被摧毁:知识之恩,终必消逝(格前13:8)。
那些一听到天主圣言,并忠实的牢记在心里的人,是幸福的。那些从梦中被惊醒的人,听从宗徒的建议,诚实且坦率行路的人,是幸福的。那些如同聪明的童女,小心保存灯油,为那隆重炫目收获日做准备的人,是幸福的。
这些人将被称为拣选者,正如圣若望说的,因为在创世之初,他们的名字已经被写进献祭羔羊的生命之书里。愿那将是我们的命运。阿门。
得撒洛尼后书 2:8
这个世界有末日。这是我们所确立的,是信德和理性所证明的。
世界末日,以及随后人子的最终降来,会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发生,伴随着从东向西的电闪雷鸣,穿透了天空中的云。
然而,末日的具体日期依然是天主上智隐藏的秘密。我们既不知道日期,也不知道时辰,因为天主在尘世的大使耶稣告诉我们,祂被明确命令不得给我们披露。
于是,博学和虔诚之人在不同时期对这个问题所表达的所有观点,都是允许的,且不过都是基于猜想的私人感受和断言,不止一次的被事实证明是错的,没有意义的。
圣居普良和戴都良Tertullian,看到迫害者对基督教的暴怒和灭绝基督徒战争的残暴时,认为这些恐怖的灾难就是末日审判临近的标记。
圣金口若望说:“世界末日不远了,各种地震和冰冷的爱德就是可怕事件的前奏,跟以往一样。”
我们都知道,罗马帝国陨落时社会瓦解,伴随着巨大的灾难,随后在主后1000年初,人们相信他们离末日不远了,认为他们正在见证公共灾难和机构崩溃的序章。
早时候,在圣保禄的时代,同样的恐惧也占据了那时人们的思想。有神恩者和小宗派的领导人以粗糙的字面意思解读圣玛窦福音。他们相信,耶路撒冷毁灭之后,紧接着就是世界末日,他们沉溺在草率且大量的预言中不可自拔,给人们灌输恐怖场景。他们吸引人们放弃对信仰和社会的责任,劝人们不婚不嫁,不做工生活,任凭他们陷入到一种思想惰性中,坐等那末日毁灭的降临击打。
圣保禄感到有义务纠正这些上当受骗,陷入错误的灵魂,对他们说:“弟兄们,关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来临,和我们聚集到他前的事,我们请求你们,不要因着什么神恩……好像说主的日子迫近了……因为在那日子来临前,必有背叛之事,那无法无天的人,即丧亡之子必先出现。他即是那敌对者,他高举自己在各种称为神或受祟拜者以上,以致要坐在天主的殿中,宣布自己是神。(得后2:1-4)”
圣经在这里,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事实,由圣保禄清楚的宣布,目的就是为驱散那些自我放弃人们的恐惧,帮助基督信友对抗那些不确定的,有毒害的假预言体系。
从上述圣经篇幅中,清晰且不可否认的写着,世界末日之前,世上会出现一个彻底全然邪恶的人,身上有类似超人的能力。他会向基督发起挑战,掀起一场针对基督教的不虔又愚蠢的战争。借着制造恐惧,特别是通过他的计谋和诱人的天才,这人能号召起民众,他会成功的征服几乎全部天下;他会树立起向他自己祭献的祭台,并强迫所有人把他当成天主朝拜。
这个奇异的独一无二的邪恶人,会从我们的族群中出现吗?他的面容是人类的面容吗,这位谬误败坏的元首的血管里,跟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的是一样的血吗?或者,就像有些人理解的那样,他是撒殚化为肉身的具象吗,就是从地狱扔出来的恶魔,伪装成人的形态?
又或者,如其他圣师们所坚持的,他是一个神话式的邪恶被造物,一个寓言人物,是圣经和教父们想要把所有的暴君和迫害者描绘成一个单一的形象——自有史以来,反对基督和祂的教会的所有邪恶人和所有异端都将要以集体形象出现?
这些各种各样的解读,跟圣经的确切精准的文字不相符合。几乎所有的圣师们教父们,如圣奥斯定,圣热罗尼莫和圣托马斯都清晰的认为,这个可怕的罪人,这堕落不虔的恶魔,就是一个人。博学的圣师白敏Bellarmine展示了,圣保禄和达尼尔先知(达尼尔11:36-37)的话绝不可能有其他的含义。圣保禄用一个名词来指这个厉害的敌人,称他是人:“那无法无天的人,即丧亡之子必先出现”。
达尼尔先知则通知我们,敌基督会攻击一切的神圣和值得尊重的事物,荣耀他自己,对抗万神的天主,把他祖先的天主视同无物:“他不尊重自己祖先的神。(达11:37)“ 保禄宗徒补充说,基督会杀死他。所有这些方面和特点都不能适用于一个理念,一个抽象的概念;它们只适用于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正的、身份确定的个人。
教父们和圣师们致力于搞清楚敌基督的出身,去探索他的父母和出身种族。他们一致表达的观点是,他会由犹太父母出生,有人宣称他会从丹(Tribe of Dan)这个支派出生。他们用创世纪(49:17)来解读,“丹必似路边的长虫,道旁的毒蛇“;以及耶肋米亚(8:16)”从丹就可听到敌人战马的喘息声。”他们也猜想圣若望在默示录里面没有提及支派丹的原因,是出于憎恨敌基督。
但是所有这些假说都是不确定的。看来没有疑问的共识,是敌基督将会出自犹太人。圣盎博罗削在注解给得撒洛尼教会的书信时,说敌基督会领割礼。苏尔皮基乌斯·塞维鲁斯Sulpicius Severus在他的书《对话Dialogues》卷二里说,敌基督会强迫他的所有臣民领割礼。
另外,所有人都一致说,在他统治的一开始,他会通过诡计和名誉,成功的让犹太人相信他就是苦苦等待的默西亚,而犹太人也会盲目的急迫的接受他,并把他当成默西亚来恭敬。以上这就是苏亚雷斯Suarez(译者注:方济各·苏亚雷斯1548-1617,西班牙耶稣会神父、哲学家、神学家,被认为是继托马斯·阿奎纳之后最为重要的经院派哲学家,对后世哲学产生重要影响)和大多数圣经注解对若望福音5:43我主耶稣基督的话的解读:“我因我父的名而来,你们却不接纳我;如果有人因自己的名而来,你们反而接纳他。“
圣保禄给得撒洛尼教会的书信中其他的话,也必须解读为相同的意思:“因为他们没有接受爱慕真理之心,为获得拯救。为此,天主使一种错误的信念在他们身上运行,叫他们相信谎谬。(得后2:10-11)“
现在,假设犹太人会宣布一个不属于他们种族,没有接受割礼的人为默西亚,这事难道可能吗?这敌基督则必将是一个犹太人。
他会出生于一个不合法的结合吗?神学家苏亚雷斯告诉我们,这不确定。然而,可以推测,一个如此邪恶的人,在他一生和道德当中如此反对基督的人,可能会有一个声名狼藉的家庭出身;正如耶稣基督有无玷童贞女当祂的母亲,所以我们也可以从类比和推导,得出结论说,祂的公开敌人会从不道德猥亵的结合出生,是一个不贞洁妇人之后代。圣金口若望说,“他将是通奸产子,他的出生浸满了撒殚的精神和呼吸。“
关于丧亡之子,能很确定的一点是,从他最幼年起,就被撒殚的高智力和精神所彻底的掌控。在人类的最后时代,天主要惩罚人类的不忠,以不可思议的正义,释放地狱之猛兽撒殚,他会有办法把自己跟丧亡之子结合在一起,把自己的全部邪恶给他注入。无疑,丧亡之子也没有被剥夺他的守护天神的协助,也不缺乏必要足够的宠佑,因为天主把这两样赐给每个人;但是他对天主的憎恨是如此猛烈,他对每个善工的厌恶是如此坚定,他与黑暗之神的联系和交往是如此的紧密和持续,从摇篮到最后一口气,他都会持续不变地对一切天主圣意的邀请保持敌意,从天而来的恩宠无法穿透他的心。
圣托马斯告诉我们,他整个人和所有的工作,都表现出他彻底的相反于人子,并拙劣摹仿人子的奇迹和行实。
由于他的渊源邪恶之神,只追求达到一个目标:篡夺全能天主的地位,在尘世上给他自己建立一个王国,为补偿他因背叛天主,而被逐出而失去的天国;并且戴都良Tertullian说,为了更确保达到目的,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摹仿天主,伪造祂的一切的工作。
这位末日时代的敌人,不仅仅是耶稣基督个人的公开敌人:他公开废黜耶稣君王,去除人民对耶稣的臣服和尊敬,把他自己代替造物主作为人民朝拜和光荣的对象。圣托马斯说,他还会宣布,他是至高永恒的存在并因此要分授光荣,并制造出一个邪恶的宗教。所以,这个邪教会有祭司,会给他献上牺牲,他会要求把祈祷文中祈求他的名,然后人们应该用他的名字作为誓约的保证:他高举自己在各种称为神或受祟拜者以上,以致要坐在天主的殿中,宣布自己是神(得后2:4)。
为让宗教得到人的信任,他会用假启示来反对天主的真启示;他会设立他自己不虔仪式,取代朝拜天主的礼仪;为了对抗由基督建立的永恒教会,他也会建立一个可憎恶的团体,他就是那团体的领导和教主。圣托马斯补充说,就如同全部的天主神性居住在圣言降生为人的肉身中,全部的邪恶也居住在这个可怕的人的肉身内,他的任务和工作就是反向摹仿,对基督的使命和工作进行可憎的伪造。
通过这个人,撒殚会给他的邪恶事盖上自己的印。撒殚会把他过去所做的所有邪恶计划的精髓,都给到这个活人身上。他会无休止的唤起他对天主无法平息的强烈憎恨,并被这憎恨所驱使;天国的上主,在祂隐秘的策略中,会允许这来自地狱的煽动叛乱者占一段时间的上风。
圣托马斯称这位撒殚的代表为“"caput omnium malorum",意为:思想的所有失常和肉身的所有非分妄想的高手和教唆者——以至于历史上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大师和邪恶事的设计者跟他相比,不过是巨人旁边的侏儒罢了。所以,他会重演暴君尼禄的臭名昭著的恶行;他会充满戴克里先那种基督徒的仇恨和暴行;他会有背教者尤利安的狡黠和口是心非;他依靠恐吓,像默罕默德那样让大地折服在他的权杖下;他像一个饱学之士,一个哲学家,雄辩者,精通艺术和工业科学;他像伏尔泰一样嘲讽讥笑。最后,像术士西满一样(大事录8:9),他会升到空中,做令人惊奇之事。
如果你问,为什么天主圣意会允许他有这能力,行诱惑事呢,圣保禄宗徒给我们原因:“因为他们没有接受爱慕真理之心,为获得拯救。为此,天主使一种错误的信念在他们身上运行,叫他们相信谎谬,为使一切不信真理而喜欢违法的人,被定罪受罚。(得后2:10-12)” 苏亚雷斯Suarez说,天主允许敌基督来临,是特别为了惩罚犹太人的无信。因为犹太人不愿意朝拜真正的默西亚,也不愿信服祂的教义和奇迹,于是天主允许他们依附假默西亚,认可他的不虔行实和教义,追随他的放荡生活,作为他们的惩罚。
在那时候,灵魂面临巨大的危险,谬误相互传染的丑闻是广泛的。然而,为了不让这些突然面对审判的人把不幸归咎于别人,而只归于他们自己,天主圣神已经给我们提前概述了这场可怕的最后审判,这场人类历史剧高潮必经的主要阶段。
首先,为了让我们理解这罪恶之子的猛烈和残忍,以及他用来对抗圣人的手段,圣若望宗徒在默示录13章把他描绘为一个怪兽,在他的角上有十个王冠,每个上面都写有亵圣的名号。根据注经者,这十个角或十个王冠标志着十个独立的国王,将作他的军官,执行他的计谋,行残酷之事。
此外,圣若望告诉我们,他会被赋予绝对的统治权,他的权力会覆盖所有的种族和人民,包括每个民族和每种语言(默示录13:5-8)。
他通过超过极限的迫害手段,征服了圣人们以后,他会同时释放各种放荡淫乱的缰绳,那时候除了邪恶以外,将不会有任何的自由。
最后,他将是神秘学和魔术大师,通过魔鬼的媒介,他要行惊人的事,欺骗人们认为是真正的神迹。
圣若望提到的第一个奇迹,就是一场貌似的复活。在一场战争中的一辆发光着火的战车里,敌基督的头受了致命伤。看似他已经死去,没有生机了。然后突然,他站起来了,他的伤口在瞬间治愈。在看到这一切时,那时候的受骗者,无信者和自由思想者,就如同我们现时的这些人,缺乏对启示真理的任何信仰,他们打着科学和理性的旗号,无情的轻蔑各种奇迹——我说,这些人会强化对这场骗局的信仰。他们会热情和羡慕的高呼,“还有谁能像这兽这样?谁有能力跟这兽打斗并胜利?”
第二个奇迹,为了制造一个新宗教,罪恶之子会使火从天降下,表示他自然之主人,四季的统治者,对天空和星星具有支配权。
第三个奇迹,他会让雕塑开口说话;魔鬼会用一棵树,或者一根木头当工具,在魔鬼的帮助下,它们会编造谎言和假先知话。家具的部件看起来能自己移动,并围绕自己旋转;山峰会瞬间移位,魔鬼会化为光之天神,显在空中。
然后,在天主深不可测的定断下,末日时代的自由思想者和坚定的怀疑论者会把这些骗术和妖术戏法当真。被他们自己的轻信和推测所欺骗,他们会一头扎进所有的这些占卜和招魂的荒唐事里,于是,当着全世界的面,圣经里面的预言在那时被证实了:“圣神明明地说:在最后的时期,有些人要背弃信德,听信欺诈的神和魔鬼的训言(第前4:1)”
最后,圣经上写着,罪恶之子有极大的骄傲。他会张口说亵渎天主的话,亵渎祂的圣名,祂的圣体龛和天上诸圣。达尼尔说他自己想要废除节庆和法律(达尼尔7:25)。就是说,他会禁止瞻礼日和主日,变更月份的顺序和星期的长度以及划分,把基督徒的名字从日历中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低等动物的标志。总而言之,这个冒牌的基督将是完全意义上的无神论者。他会取消十字架和各种信仰标识;如达尼尔再次宣布的,他会在每所教堂里,把基督教的献祭替换为另外的可憎仪式。讲道台上不再有人发言;将会有强制的、无神的、世俗义务教育。耶稣基督从婴儿摇篮旁,从夫妇婚礼上,从临死者的病榻前被禁止被排除。在全世界范围内,除了撒殚的基督外,对其他任何神的朝拜都不允许。
在天主的无法领悟的设计里,为了让人类懂得这个恶魔的能力有多强大,而人类自己又是多么的软弱,天主允许人们经历这场最高的可怕的试炼;祂渴望给我们宣告这事件,为了我们甚至现在就能准备好自己并坚持下去,通过祈祷依赖天主,通过我们给自己提供的爱德和信德的灵性武器。另外,敌基督的目的,就是夺取那些名字已经写在生命之书里人们的对天主的忠贞和持久,他那些不被他的猛烈和诡计所吓倒的人们。
另一方面,这场迫害的持久和痛苦将成为选上天堂和罚下地狱的最终标志,这是确定的,因为在这场迫害里,许多曾经坚定的人会放弃并招致毁灭;因此,这迫害将是一次测试“为使许多人跌倒和复起……为叫许多人心中的思念显露出来(路加2:34-35)”。
背教的人数将是众多的,而勇气却极稀少。圣经上写着,诸天被震动,苍穹中的星星将坠落。换句话说,会见到人类的首领们给统治者偶像下跪,而更可悲的是,一大批著名科学家,杰出的神学家和金口雄辩的护教士们会放弃真理,与这堕落的潮流为伍。
紧接着,圣若望又说到了一个奇怪神秘印记,“所有的人,无论大小贫富,自主的和为奴的,都在他们的右手上,或在他们的额上,打了一个印号(默示录13:16)”,这个印号就是背教者的标记,用来证明凡是有印记的,不管是取悦主人的,或是逃离他的愤怒的,都曾经放弃过真基督,并永远的站在祂敌人的旗帜下。
有耻辱印记的那些人将享受大量的财富,他们有优渥的薪水,高档的地位,有数不清的欢愉和各种令人渴望的占用;但是那些拒绝接受这可憎印记的人,会被流放取缔。圣经上写着“除非有这印号的,就是有那兽的名字或牠名字的数字,谁也不能买,谁也不能卖。”一切没有印号的人被禁止从公共的水泉里汲水,甚至不给他们的眼见到阳光,呼吸天空中的新鲜空气的机会。
“那时必有大灾难,是从宇宙开始,直到如今从未有过的,将来也不会再有(玛窦24:21)。”义人被羞辱和蔑视,被叫为傻子,扰乱和平的人;他们被指控践踏了爱国主义和荣誉,因为他们拒绝承认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这位把人类文明提升至发展和完美的顶峰的无与伦比的天才。
如果那时候天主没有特别相帮扶持义人的话,那将不会有一个人能抵挡住这种强烈的诱感:“以致如果可能,连被选的人也要欺骗。(玛窦24:24)”
在法国大革命的恐怖日子里,还有避难所和安全之地给逃难的人。那时候,乡村还是正常的;还有浓密的森林和隐藏的小路。然而,我们现在所描述的时代,科学和人类探索将到达顶峰。每座山都将被开凿。那时候没有哪个山岩或洞穴,岛屿或荒漠可以让难民有期待的自由。哪怕是自己的家也不再是安全的:因为圣经说“兄弟将把兄弟,父亲将把儿子置于死地。(马尔谷13:12)”
圣经给我们揭示未来,甚至到如此精确细微的细节程度,是很不寻常的。先知们以简略的方式给我们说话,如谜语一般。一般来说,他们仅限于标记出未来事件的主线。然而,但凡关系到圣人们的最终战时,被启迪的宗徒们就遵循“mala proevisa minus feriunt预先知道的邪恶越多,伤害就越小”的原则;所以,他们绝不忽略任何能增强义人,帮他们们渡过这试炼和大灾难日子的事。
因此他们教导我们,那时候,东方会再次成为政治和人类事务的焦点,而那个假冒者着了魔一样,盲目疯狂冲动着要亵渎一切至圣之处(就是那位天主而人曾劳作和受苦的地方),还要在耶路撒冷建立他的王国。为了安慰我们,宗徒们告诉我们,天主会缩短罪恶之子的统治期限,限制在42个月,即3年半的时间(默示录13:5)。
圣经的这个数字,可能并不是说罪恶之子征服世界,并达到他权力顶峰所需花费的时间。就算他能调遣超人力的恶魔力量,在一天内他想征服世界当主人,这种猜想并不合理。他更可能是逐步地统治世界,要花费长时间来征服国家,他的诡计和引诱编制的黑幕逐步的笼罩世界。我们从达尼尔和圣若望那里所知道的全部,就是他的权力“会覆盖所有的种族和人民,包括每个民族和每种语言”,并且会持续三年半。达尼尔告诉我们,“自从废弃日常祭,设立那招致荒凉的可憎之物的时候起,必要经历一千二百九十天(达尼尔12:11)”。所以,当基督不再被呈在我们祭台上,把自己献祭给天主作为补偿人类罪恶的那一刻开始,就算作是敌基督获得全面统治的那一天;只从那时起,祭台上的不流血的献祭才停止;但是直到那天前,包括在敌基督试图达到他的全面统治的过程当中,弥撒献祭会一直存在。
圣若望指出了敌基督的名字;但他认为,只以数字的形式告诉我们才是恰当的。我们知道在各种语言里,数字和字符字母可以相互转化。所以,圣若望告诉我们,在一种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语言中,这兽的名字用数字666表示。
教父和圣师们不断致力于找出这串神秘数字的关键和隐藏其中的名字,但是他们的努力没有丝毫成果。可能是因为圣若望说的这串数字,能猜想出太多的名字了。我们无法超越圣爱任纽St.Irenaeus(125-203,Lyons主教,教会教父)的观点,他确信圣经用这串神秘的数字来表达敌基督的名字,是因为天主愿意直到祂的预言圆满之前,其真正意思不得泄露,在那天才把敌基督揭示人,于人的利益相符合。然后,圣若望说,“凡有明悟的,就让他计算一下那兽的数字。(默示录13:18)”
圣保禄告诉我们,天主是信实的,祂既立了约,不允许人受诱感的试探超过人的能力。此处,诱感会超过人类的法律和正常条件。这是符合天主慈悲的,因为将要根据这邪恶的程度作同比例的改正和补救。现在,补救的办法,就是最超人的人,最特别的、跟历史规则和天主圣意的平常工作最不一样的,跟所有天主降生为人后给人类所派来的人完全不同的人。
正当大风暴处在最猛烈的时候,当教会无人领导的时候,当不流血的献祭在各处停止的时候,当一切事都看似人力无法改变的时候,圣若望告诉我们,有两个见证者将会站出来。
这两位证人会是两位陌生人,好像突然来到尘世,无人能说他们出身何处,来自哪个家庭。圣若望在默示录第十一章论他俩说:“我要打发我的两位证人,穿着苦衣,做先知劝人,共一千二百六十天。这两位就是立在大地的主宰前的那两棵橄榄树,和那两座灯台。”
当看到这完全异于我们情感和事务的陌生二人时,无人能表达那抓住人心的全然的喜悦,一位那时已经活了六千年,另一位活了三千年,他们生活在天上某处,或在苍穹之下,天空之上的某地,是我们感觉不到和理解不了的。然而,这二位证人跟我们人类大家族并无不同。这两颗橄榄树和两座灯台之一,就是哈诺客(创世纪5),就是诺厄的曾曾祖父,全人类的直接先祖。另一位是先知厄里亚,如救主说过,他注定是来恢复万事的。(作者注解:从圣经文本可以清楚的看出,圣若望对两座灯台和两颗橄榄树没有意指其他的圣人或先知的意图,而是两位确定的人物,这两人被赋有了特别的能力和圣洁。现在——仔细思索圣经中各位人物的生命、死亡的预言和史实,我们回想起德训篇48章和马拉基亚先知第3章中关于哈诺客和厄里亚某天将被召唤,来满全职责——圣伯达Bede,圣安色莫Anselm,圣奥斯定,以及大批的教父给我们确认说,默示录里提到的两位见证人,除了哈诺客和厄里亚,不可能是别人;他两人奇迹般被天主免于死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留他俩在末世时出现,对抗敌基督,给耶稣基督做最好的见证。)他会第二次来临,除掉那时候邪恶的浪潮,那时的邪恶要比阿哈布时代更无法无天、更不受约束。那时也将是以色列的救赎时刻了。这位伟大的先知会说服亚巴郎的子孙们认识到默西亚已经来临了,他将会移除已经蒙蔽在以色列人眼睛上长达十九个世纪的黑暗无知面纱。
这来自另一个时代的陌生人,将会以什么样的外表和风度出现?他们外表会闪耀着什么样的尊威呢?他们的口唇会说什么样的启迪人的语言呢?圣经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圣经告诉我们的是,他们会身穿苦衣传教说先知话,共1260天,他们的衣着和面容特征都包含谦虚和补赎的标记。达尼尔先知说,敌基督的迫害会持续1290天;所以哈诺客和厄里亚的布道要缩短30天。所以,结论是他们会在迫害最猛烈的时候出现在世上。
那么在规定好的使命时间范围内,他们如何做到在全地球上所有的居住地做证人呢?我们回答说,他们不必到访每个城镇;他们出现在重要的地点就足够了,因为,在敌基督居住并施展最强烈的蛊惑的首都或人口中心,就要听到他们的讲道。此外,哈诺客和厄里亚也不太可能总是结伴而出现;他俩分别传道,这是更可能的,直到天主下令,或借着神圣的启示,他们突然一起出现来进行最重要的战斗。
起初,毫无疑问,充满怀疑的人们会否认他们的身份。他们会试图抓住他们,把他们当成耍花招的骗子和假神恩者来惩罚;公众的讥讽和嘲笑的刺耳声如同钩子洒向他们,公众信息的喉舌会持续的无视他俩,假装不知道他俩的存在。而公诉人则煽动愤怒,试图致他俩于死地;但是,只要他俩任务继续进行,他俩就被上面的力量所保护。圣若望这样说:“假使有人想谋害他们,必有火从他们的口中射出,吞灭他们的仇人;所以谁若想谋害他们,必定这样被杀。他们具有关闭上天的权柄,以致在他们尽先知任务的时日内,不叫雨下降;对水也有权柄,能使水变血;几时他们愿意,就能以各种灾祸打击大地。(默示录11:5-6)”
福音经没有特别的阐述,二位伟大证人的任务执行的结果和效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俩会唤醒一大批受骗上当的人,并把其中大部分人已经丧失了的对朝拜真天主的敬畏和爱慕之情再带回来。实际上,他们的布道的力量是福音文字的力量所从未达到的,因为他们将要战胜执迷不悟的犹太人,犹太人最终对二人的事实证据和璀璨奇观低头,回到了万牧之牧的权下,与基督徒一起共同形成一栈一牧(德训篇48:9-10)。
然而,天主根据应当的比例赏赐恩宠。当天主赐给人类光明后,人类得了足够需要的时间来辨别真理和谬误后,天主上智就会暂停显明奇迹。这就是天主圣意从不改变的行实。如同古时的三松,当打败了培肋舍特人后,天主取走了祂的精神和曾赋予他的惊人力量。天堂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圣女贞德:一旦她的任务完成了,击溃了英国人并把王冠戴回给查理七世后,她的天赋和军事能力看似消失惨淡;她被俘虏,回到了人类生活的正常环境中。
所以,哈诺客和厄里亚也将是同样的情况。此外,假如这个奇迹被延长后,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更确定了那些顽固的人拒绝顺从的接受或听取他俩的话。总而言之,这两位证人没有死亡,尽管一位已经六千岁,而另一位三千岁,但是他们要抛洒热血,为他们的证言做见证则是必须的,而且也符合人类本性注定要死的法律,吾主基督对自己也没有宽免这条法律。
那么,这时就会发生如圣若望说的:
“当他们一完成了自己作见证的职分,那从深渊中上来的巨兽,要同他们作战,且战胜他们,杀死他们。他们的尸体要被抛弃在大城的街上──这城的寓意名字叫作索多玛和埃及,他们的主子也曾在此地被钉在十字架上──由各民族、各支派、各异语、各邦国来的人,要观看他们的尸体三天半之久,且不许把他们安葬在坟墓里。地上的居民必要因他们的死而高兴欢乐,彼此送礼,因为那两位先知实在磨难了地上的居民。过了三天半,由天主来的生气进入了他们身内,他们就立足站了起来,凡看见的人,都起了大恐怖。以后,他们二人听见从天上来的大声音向他们说:「上这里来罢!」他们遂乘着云彩升了天,他们的仇人也看见了。正在那个时辰,发生了大地震,那城倒塌了十分之一,因地震而死的人就有七千名;其余的人都害怕起来,就归光荣于天上的天主。(默示录11:7-13)”
圣若望没有告诉我们敌基督的下场将如何,但是圣保禄教导说“主耶稣要以自己口中的气息将他杀死,且以自己来临的显现把他消灭。(得后2:8)”
根据这篇文字,有人说基督会以人形降临,来击打祂的敌人,并且这就是祂光荣尊威显现的哪一天。这种解读不正确。圣托马斯和圣金口若望解释这句“主耶稣将以自己来临的显现把他消灭”说,基督会用强烈的光照使敌基督眩晕,这光照看似祂第二次降来的先兆和标记。圣保禄却根本没说基督会用手杀他,而是用祂的气息——如圣托马斯解释说,是用祂权柄的德性,如祂下令的结果;不管是请圣额弥尔总领天神配合执行,或是指示其他看的见的或看不见的,精神的或无生命的代理去干预。能确定的是,撒殚会被扔回到无尽黑暗的深渊里,罪恶之子的统治会被彻底摧毁,他的权力曾一度试图染指天堂,但最终会消散如烟。
全人类肉身的复活和最后的公审判会紧随在这伟大事件之后吗?圣经没有提到这一点,教会也不希望做任何判断。有的圣经注解者们这样支持,有的反对。苏亚雷斯Suarez说,在敌基督死后,这个世界存在不会超过45天。他的观点基于达尼尔先知,因为先知说“自从废弃日常祭,设立那招致荒凉的可憎之物的时候起,必要经历一千二百九十天。凡能守候直到一千三百三十五天的,是有福的(达尼尔12:11-12)”。
然而这个观点看似不是最确切的。最权威的观点,最跟圣经和谐一致的观点,是在敌基督倒下后,天主教会再次进入繁荣昌盛的时期。实际上,难道不是圣保禄这位以色列子民中最受启迪的宗徒,这位最清晰的看到他民族的未来和命运的人,毫不含糊的声明这条教义吗?根据玛拉基亚先知,犹太人直到被哈诺克和厄里亚的布道所启迪时,才会获得改宗的降福和恩宠,圣保禄受到神圣感召而狂喜时大喊:“如果犹太人的过犯,使救恩临到外邦人,并成为教会的力量,使世界得以致富;那他们的复活将会多么致富这个世界啊;如果他们的跌倒成就了人类的救恩,那他们的归正如果不是为使这个世界从死到生的复活,是什么呢?(罗马11:11-12)”;难道这还不是确认吗?
这些话是正式的,看不出有任何可以质疑的余地。这些话跟圣若望的话和谐一致:“那些战胜了兽和兽像及牠名号数字的人……他们歌唱天主仆人梅瑟的歌曲和羔羊的歌曲。(默示录15:2-3)”
换句话说,从那天以后,基督徒和犹太人余部就有同一个精神,同一个信仰,他们对天主子表达同样的赞美和祝福,并一起宣扬祂的荣耀说:“上主,全能的天主!祢的功行伟大奇妙;万民的君王!祢的道路公平正直。(默示录15:3)”
在那天,万民都将团结在那苦苦追求的和谐中,在那天,诸天都要随着大猛烈而过去——那时尘世战斗中的教会进入她的完全期,这跟最后的大灾难同时发生,这是真实可信的吗?在教会在她青春的泉水和用之不竭的丰产都干涸后,基督才会让她以完全的光荣和璀璨重生吗?
然而,如果有另一种情况,在敌基督后的许多世纪里,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那就不能说这场最大的危机会导致伟大的团结;因为,如果我们对现时代的状态做个简单的研究,就是我们的政治态势与革命,以及文明的发展,以及随着这文明发展和物质进步的邪恶也在同步增加,我们不能忽视罪恶之子以及基督所预言的荒凉之日的来临正在逐渐接近。(作者注:现时代的所有政府,都正在为这可憎的背教而积极运作中,他们努力在学校、军队和一切需要正义主持之处禁止耶稣基督!祂的十字架和祂的圣名不是正在被亵渎,被视为愚昧和狂热的象征吗?教会不是被剥夺并排除在政府的议会议政机构之外了吗?所有这些制订的法律不是都带有不容忍天主教会的标记吗,为了废除她的权柄和影响力,它们还有其他的目的吗?亵渎已经成为一种权利,一种特权。我们看见,基督教正在瓦解的同时,是过去的异教在重新兴旺,它们以低劣的唯物主义的形式出现,以赞美感官享受,把最卑贱最野蛮的本能当荣耀为标志;遍及在工业、艺术、文学,以及所有重要的公共机构里弥漫。基督教被他们宣布为敌人,而与此同时,唯物主义被认为是启迪人,激励人进步的动力,和人类未来的神。现在,如果这邪恶的极端还没得到一个敏捷且活力的反应,如果这种背教继续发展下去,可以预见到这场对天主的战争最终毕竟以一场全面的彻底的大背教而结束。——我们当代的新宗教是一种功利主义,即对国家政府权力的崇拜,从这崇拜国家的邪教,到崇拜个人的邪教,只差一小步而已。我们几乎差不多已经到了这个……并且,我们从这些对事实的观察,可以得出结论,敌基督到来离现在更可能是近了,而依然遥远则更不可能。)
圣经给我们三个标志着敌基督统治的特征。第一,他将是皇帝,并且是全世界的绝对主人。第二,他会选耶路撒冷作国都。第三,他的聪明程度跟凶猛程度一样,他发起对抗圣人的战争将主要是一场骗局和诱惑。
首先,敌基督将是世界的主人。从当今的所有事件可以无比清晰的看出,这些都是为敌基督罪恶之子实施统治所做的社会背景安排。
另一方面,铁路缩短了地理距离的障碍。电报可以使暴君的命令瞬间传达到世界各地。此外,各种族的人民正在相互交往混合:俄国人与美国人,日本人与中国人相逢在同一艘船上,在欧洲、加利福尼亚和赤道非洲的大城市里,他们在路上熙攘擦肩。
此外,我们的科技已经传播到远方的民族,他们铸造了来复枪,开始造坚船利炮。中国——大量人口的巨大帝国,在那里,海洋和河流每天吞没了许多人,因为那多产富饶的土地不能喂养他们——她有她的工人、工程师,并正在学习我们的政策和工业发展。现在,我们最近发生的战争难道没有显示出,在现时代,决定战斗结果的就是军队的人数吗,就如同在政治领域,决定成功和胜利的不就是压倒性的票数吗?
所以,跟其他国家相比,东亚和北亚的国家会有更多的士兵,更多的武器和更多的军事领导,东北亚拥有数百万大军这一时刻并不遥远;能预见到,某一天当他们彻底意识到自己的人数和力量时,他们会有无数军团冲进被天主削弱并遗忘的欧洲。将有比汪达尔人和匈奴人更可怕的入侵……省市会被侵犯,权利被践踏,小国家会被毁灭如尘土。然后,一个巨大的,包括全世界所有居民的呈块状社会组织将会出现,并属于独一个人的主权,这人会是敌基督,或者敌基督的前几任先锋。这一天将是人类自由的灭亡之日。
所有人类将最后一次被团结在一个政治体内,而所有的国家和民族则被镇压。邪恶的王国最终完成了。整个世界此刻,肉身和灵魂都要服从一个主人,一个只靠憎恨人和蔑视天主才有动力的人。天主圣意借着对这人的屈服,鞭挞整个世界。
因此,任何一位细心的当代社会观察家都不能不确信,如今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朝着一个创造便捷和轻松的诞生罪恶之子的社会环境而努力,他会把他时代的每个谬误信条和堕落都结合在他身上,就好像从肉身器官的坏痈上长出蛆虫一样。
然而有明显不可理解的事,就是乍一看,目前看不出任何标记他王国的宝座将会在耶路撒冷的证据。
那么,很容易看见的是,如果唯物主义无神论的社会即将在世界出现,反宗教的出版社媒体和自由思想者就要来临,那么它的行动中心和公权力中心就将是在耶路撒冷。
实际上,当基督信仰最终在人们的心里死去——当愉悦和繁荣变成当今的神——人类行为就只剩一个目的:国家的权力;一个单独的杠杆和刺激:公众意见;一个鼓舞和驱动力:这个激励,这个力量源泉,这个驱动力,将会是黄金。黄金将会优先于信仰和道德,变成政治活动的基础,和所有机构的拱石。大祭司和国王们将成为金融家;谁有最多的黄金,谁就有对我们最大的控制权。
现在,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星星点点散布着一些特别的人,他们经历了五十个世纪的生存,其中十九个是不幸的,他们在遥远的海滨相聚,混杂在整个人类家庭中,依然在忍受,依然在寻找他们的默西亚,依然梦想着重建他们的神殿,并且尽管有如此的改变和动荡,他们的同一性和他们对目标的追求依然不可动摇。
必须要说的是,公正的评论他们,他们是一个有行动力的,自我克制的和辛勤工作的种族。如果我们谈起他们,我们是抽象的,单独以他们的天主圣意的命运和历史任务这个角度来谈的……他们有光辉璀璨祖先,是把基督、宗徒和童贞女带给了世界的民族。
我们基督徒和以色列的子女,要比我们想的更接近。如同一位著名的演说家说过:基督教就是达到最高点的犹太教;犹太教就是没有达到最高点的基督教。
然而,有一个事实是基督徒哲学家不可能忽视或掩盖的……犹太教真正是一种把民族和种族嫁接在信仰和教义里的宗教。其他所有的民族——法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西班牙人——假如他们同时一起生活在同一个政府下,受同样的法律和机构管理——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融合在一起,团结共同的利益,血脉互通,并受一样的激励和爱国精神。但犹太人不可能合成一体:正如一位著名的作家说过,他们在其他民族中永远保持租客的身份;或者,他们自认为在其他民族中,自己是被流放当俘虏。他们没有任何的祖国,他们只有一个理想的祖国,巴勒斯坦。耶路撒冷是他们唯一渴望的永恒之城。在他们的演讲和写作中,在他们报纸和评论的每一页上,都显露着永不停止的希望,重建一个新的犹太国,无论是在耶路撒冷或者附近周围……
……现在,如果我们把以色列当作一个整体,把这个民族中的理性主义者和无信仰的人抛开,犹太民族的核心人群从未停止放弃我们前面所指出的错误观念:继续期待默西亚,他们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位强有力的征服者,会征服全世界。不久以前,最权威的塔木德的释经者之一堂而皇之的说:“一种新的默西亚主义必须要诞生;一种新秩序的耶路撒冷,要同时得到西方和东方的尊敬,必须取代凯撒的和教宗的双城。”进一步的,一个确定的事实是,正统派信徒依然把一位著名拉比高呼的评论作为他们的座右铭和警局:“耶路撒冷依然是我们的希望和我们的信仰中枢。”
现在,在类似我们这样的社会条件下,可怕未知的事件在连续的电闪雷鸣中隐约登场,就有可能有这样一个人会利用我们革命制造的混乱来驱使我们,并成功的欺骗集体民众,获得对思想和民心的统治;然后,向我们保证他一定能做到重塑人类,并对外发出号召,而他的宗教同盟则与之响应,于是达到了征服全世界的力量,是一个对思想和身体有着巨大支配权的主宰,一个被大批受骗误导者所热情拥护的主宰,这些事难道不可能发生吗?
最后,这个有大能力的邪恶人,把全世界禁锢在不可描述的无法无天的暴政中,靠着奴役良心和压制精神的手段来统一人类,难道我们不能相信他就是圣若望所预言和描述的敌基督吗?以及不能相信他就是天主圣意用来给以色列解除受骗的吗,因为以色列将首先要欢呼他就是君主,就是默西亚?
最终,在敌基督统治下,受迫害的标志是什么?耶稣会士尼利厄斯-拉皮德Cornelius a Lapide和苏亚雷斯Suárez根据圣经和教父,描述了其主要的特征。
在一开始,凭信德能确定的是,教会必将承受曾经有的种种种迫害,而敌基督的迫害则是最可怕和最猛烈的。
首先,这迫害将是普遍的,并延伸到全世界。经上写着:“他们上到那广大的地区,围困了众圣徒的营幕和蒙爱的城邑。(默示录20:9)”
圣奥斯定在《天主之城》卷20里,解释圣若望的这篇文字说。散居在地面上的所有异教徒、异端、裂教和败坏者,都会团结在敌基督这里,对圣人们发起战争,并迫害忠贞天主的人。
第二,这场迫害将是一切迫害中最残酷最猛烈的,因为这场掀起这场迫害的原因,不是过去那些异教皇帝们出于迷信或狂热,或者对偶像崇拜的盲从而发起,或像默罕默德为满足对权力的无限贪婪而发起;或者如某位德国王公在马丁路德时代,为肉欲的满足和抢劫的诱惑,使教会屈服于誓反教。这场迫害将完全出于对天主的憎恨,天主和祂的基督受到直接挑战,迫害的唯一目的就是灭绝天主的国,全面铲除基督教和所有积极的宗教。所以,那些最可怕的异教暴君们,如提庇留、尼禄之流,当他们强迫基督徒拜偶像时,至少还承认有一种神性的概念存在;然而在我们现在所将的时代里,甚至不允许对任何神性,哪怕是被篡改的,或者是败坏的神性进行朝拜。所有人毫无例外的被强迫崇拜撒殚他自己,直接向撒殚这个具象化的人献上邪教的朝拜——这个人类有史以来最邪恶最可憎的人。
第三,这场标志着末世的迫害,将伴随着无法抵挡的诱惑,“如果可能,甚至连简选者也上当受骗的地步”,尼利厄斯-拉皮德说,“敌基督会使用一切诡计,各种形式的伪装和政客手段。”起初,敌基督会使犹太人确信他就是默西亚。为了更成功的欺骗他们,他会隐藏在假圣洁端庄的面具下。当圣保禄告诉我们,他会在天主的圣殿里让自己受朝拜,暗指他将重建被提图斯彻底摧毁的耶路撒冷圣殿;随后,他将命令实行割礼,并过一段时间后恢复宰杀流血的祭献和其他的犹太教礼仪。
对那些不懂犹太信仰的人,他会先通过劝说和演讲吸引他们。他策略上是专家,并得到撒殚亲自教授一切有用的知识,为了这邪恶的灵魂实现其目的。圣安色莫(St Anselm1033-1109,坎特伯雷总主教、教会圣师)告诉我们,敌基督熟知所有的自然科学,全心懂得所有的圣经。第二步,他会用大量的财富和黄金来赢得人心。他将是世上最富的人。撒殚会把藏在海里和深埋在土里的财富都给他(达尼尔11:43)。
第四,所有人都羡慕他的天才,并惊讶于他财富和权力的快速上升。对无知者和平民,他会用奇观异事来迷住他们,如圣保禄说“那人来到,依靠撒殚的力量,具有各种德能,行欺骗人的奇迹异事(得后2:9)。”圣托马斯说,因为基督行奇迹来证明祂的教义,罪恶之子也用假奇迹来证明他的谬误;又因为基督靠着天主的权柄行奇迹,天主是所有真理的作者,所以,祂的敌人也要靠着撒殚的力量行假奇迹,而撒殚则是谎言和欺诈之父。
因此,罪恶之子不会行耶稣基督那样的真奇迹,而是假的,看似的奇迹。他的所有奇迹的本质,不过是幻觉和想象;所以,如圣亚他那修St. Athanasius(亚历山大宗主教,教会圣师)说:当他看似复活了一个死人时,要么他复活的那个人并没有真正死去,要么他已经死了,并没有真正的回到生命中。
圣人继续说,敌基督做的那些看似超出自然规律的事,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奇迹,依然还是自然法则的现象和效果,只不过是通过隐秘的自然原因所做的。为了更好的迷惑人,敌基督会允许肉体的淫乱和放荡,还会允许用最陶醉的快感刺激人——“他会服从女人的肉欲和激情。(达尼尔11:37)(译者注:此出自武加大圣经原文,思高版与之不同。)”
第五,敌基督的迫害,将是基督徒承受的所有迫害中更血腥和最野蛮的。耶稣基督告诉我们定会如此,他说:“因为那时必有大灾难,是从宇宙开始,直到如今从未有过的,将来也不会再有。(玛窦24:21)”如果我们参考之前的两个原因,这一点就能推断出来。第一个是敌基督控制的巨大能力和令人惊叹的破坏性武力,他利用这些来任命和驱使那些邪恶的忿恨的人,使他们听他的命。第二个是撒殚令人恐怖的邪恶性,因为在那些日子里,圣若望说天主会允许他从火狱中松绑出来,给他全部的许可去引诱人类,满足他憎恨人类的心(默示录20:8)。圣济利禄说,接下来就有大批的殉道者,比当年在罗马和高卢的竞技场中跟狮虎搏斗的殉道者还要光荣和可敬。
因为当年的殉道者是在与撒殚的代理人搏斗,但是末日的精修们,是直接与自创世以来的凶手,撒殚进行搏斗。为了折磨他们,这个古老的敌人会使用丑陋可怕的,闻所未闻的强化手段,是人类思想绝不可能发明出来的,跟过去根本不可比。
最后——敌基督迫害的最后一个特征——就是迫害极其猛烈,以至造成几乎全部基督徒背教。“又允许牠可与圣徒们交战,且战胜他们。(默示录13:7)”“我观看,看见这只角正在与圣民交战,竟战胜了他们。(达尼尔7:21)”圣保禄告诉我们,直到大背教发生,否则基督不会再来(得后2:3)。圣奥斯定解读宗徒的这句话说,我们在每个时代都能见到受异端欺骗的,以及害怕暴君迫害的叛教者,然而在敌基督统治下的发生的叛教应当被称为大背教,因为从数量上和广度上,这次大背教远远超过以前见到的。
然而如果从这证言推断说,那时世上连一个被拣选的都没有,天主子没有履行对祂教会的许诺,这是不正确的,因为祂说过“但为了那些被选的,那些时日,必将缩短。(玛窦25:22)”此外,圣若望在默示录里补充说,“地上的居民,凡名字从创造之初没有记录在被宰杀的羔羊生命册中的人,都要朝拜这兽(13:8)”
圣奥斯定告诉我们,在敌基督的统治下,有大量的殉道者显示了英雄的忠诚,并且还有一批精修逃进深山洞穴里,和陡峭的岩壁上,天主会让这些避难所避开迫害者的调查和警戒,也不允许撒殚把他们指给迫害者看。
达尼尔告诉我们,当这恐怖的迫害开始时,招致荒凉的可憎之物会堂而皇之头戴王冠占据着圣地。先知说,“这位君王要任意妄为,妄自尊大,高举自己在众神之上,要发出怪谬的言论,反抗万神之神……他不尊重自己祖先的神……他不尊重任何神明(达尼尔11:36-37)(作者注:的确,先知的这些话,也意图在描述安提约古(玛加伯上1)的迫害,以及这位王子对天主子民的满腔怒火。但根据苏亚雷斯Suarez的观察,安提约古仅是敌基督的预像,他使忠实的犹太人屈服于邪恶,也意味着末日时的基督徒境况的轮廓。)”
换句话说,一旦罪恶之子开始威胁人类,并搭配上谎言诡计之网后,他目中就再无任何约束了,他会公开撕下伪装。他不许任何人朝拜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神,并宣称他自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主子。当他本人不在的时候,人们被迫要对他的画像或雕像表达敬意:“这位君王要任意妄为,妄自尊大,高举自己在众神之上(达尼尔11:36)。”他不会容忍承认梅瑟的各种启示类宗教,也不容忍自然形成的宗教。他对犹太教、裂教、异端、有神论,以及承认有至高存在和来世永恒生命的任何一个宗教派别,都同等彻底的加以迫害。但是天主上智会从邪恶人中筛出良善人。正义天主允许这场可怕的风暴肆虐大地,最后会让一切的虚假谬误的宗教信仰统统消失。默罕默德的残余宗教,各种偶像崇拜的迷信,以及敌视圣教会的各种宗教,会随着犹太教一同消失。
这场风暴还会对在暗处隐藏的秘密组织以最后一击。共济会、烧炭党、光明派/光照派和所有的颠覆组织,都将消失在这邪恶的漩涡中。这是他们自食恶果,是他们为之而奋斗了数个世纪而得到的,自以为这是他们决定性的最后胜利。他们在无意之中帮助建立了吾主曾预言的统一:“这样,将只有一个羊群,一个牧人。(若望10:16)”
邪恶之子的胜利只持续很短时间,但随后而来的则是教会要领受全面的,丰富的慰籍,跟此前教难痛苦程度成比例。
然而,最后的结局依然还没有到来,因为经上写着:
“第七位天使一吹号角,天上就发出大声音说:「世上的王权已归属我们的上主,和他的基督,他要为王,至于无穷之世!」
那在天主前坐在自己宝座上的二十四位长老,遂俯伏在地,朝拜天主,
说:「上主,全能的天主!今在,昔在者!我们称谢祢,因为祢取得了祢的大权,登上了王位。“(默示录11:15-17)
第三场会议 死人的复活和公审判
我告诉你们一件奥秘的事……这是在顷刻眨眼之间,在末次吹号筒时发生的。的确,号筒一响,死人必要复活,成为不朽的
格林多前书 15:51-52
这个世界必然有终结,但除非出现敌基督,否则不会发生。
誓反教和无信者拒绝承认敌基督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们认为他不过是一个神话,一个寓言式的,想象中的人;又或者他们把圣保禄所预言的罪恶之子,看作是反基督教的运动的领导人,共济会各派别的头子和默西亚,要把文明从迷信的黑暗中解放出来,推动文明到达顶峰——换句话说,就是从地球上铲除一切积极的宗教。
在有关我们终向的所有真理中,特别有一条是相反人类激情的,并被唯理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用最精明的诡辩和最粗鲁的否认进行了无情无止的攻击。而这个教义——这是最光荣最安慰人性的真理——就是未来我们肉身的复活。有时候,就像在雅典,圣保禄发现不信教者的科学家试图用嘲笑和讽刺来压制这条真理;在其他时候,如同在总督斐理斯的法庭上,当听到保禄提起这真理时,他脸上苍白,感到恐惧:“讲论到公义、节操和将来的审判时,斐理斯害怕起来,便回答说:「现在你回去,等我得便,再叫你来。」(宗徒大事录24:25)”
从圣保禄的这篇文字和他的许多书信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复活的信理是这位宗徒讲道所喜爱且普遍的主题。
无论在罗马总督府,在犹太会堂,或在希腊的哲学智士的最高法院离,他都勇敢的宣讲这条真理。在圣保禄的眼中,未来复活的信理,就是我们望德的基础,生命奥迹的解答,整个基督教系统的原则、关键和结论。如果生命没有未来复活,那么所有的神律和人律都将失效,而且关于精神的教理将会是荒唐和荒诞。智慧将只限在生活和享受中,如同动物;因为如果人一旦死后就不会再活过来的话,那跟自身感觉进行战斗,约束检查自己激情的义人们就是愚蠢的。那些为了基督的荣耀而受苦,在竞技场内被狮虎撕碎的的殉道者们,就只是社会上的麻烦制造者和性情乖僻者(格前15:32)。
如果一旦人的命运被限制在此生的话,那这世上除了最粗鄙最厚颜无耻的唯物功利主义外,就没有任何幸福可寻。唯一的真福音,唯一合理的哲学就将是享乐主义,其核心思想一句话就可概括“让我们尽情吃喝罢,因为明天我们就会死。”
为让灵魂远离粗鄙的渴望,提升他们对天堂家园的渴望与追求,这位宗徒不停的教导这条伟大的真理;同时,他从中还推导出应有的生活秩序和规范人类行为的内外规则。
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奥秘。并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长眠不起,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要被改变——在一瞬间,在眨眼之间,在最后号角声中。当号角吹起,死人都要不可朽坏的复活起来,我们都要被改变。这可朽坏的肉身必将变为不可朽的,不可死的肉身。当可朽坏的躯壳获得了不朽,肉身获得了不可死,圣经的预言就得到了圆满:“在胜利中,死亡被吞灭了。死亡!你的胜利在那里?死亡!你的刺在那里?”(格前15:54-55)
天主选伟大的保禄宗徒来通报并阐述这端至高美妙奥迹,他在前面经文中精彩的解释了其神学原因。
“死人的复活也是这样:播种的是可朽坏的,复活起来的是不可朽坏的;播种的是可羞辱的,复活起来的是光荣的;播种的是软弱的,复活起来的是强健的;播种的是属生灵的身体,复活起来的是属神的身体……第一个人亚当成了生灵,最后的亚当成了使人生活的神……第一个人出于地属于土,第二个人出于天……我们怎样带了那属于土的肖像,也要怎样带那属于天上的肖像。弟兄们,我告诉你们:肉和血不能承受天主的国,可朽坏的也不能承受不可朽坏的。“(格前15:42-50)
在此,我们看到出自大师之手的清晰的简洁的声明;添加任何文字都只能削弱其活力于明晰。
与之同样的清晰简洁的,还有我们每天诵念的信经,教会把整个天主教信仰都刻在其中,并命令我们在隆重的瞻礼日的弥撒中咏唱。
“我信肉身的复活,我期待复活后永恒的生命。”
无论是圣亚大纳削St. Athanasius在他的信经中,或者第四次拉特朗公会议都同样精确且更直接的表达可这端真理奥迹:他们说,“所有人都必须再次以现世同样的身体复活。”
实际上,如果死后分解化为尘土后,再复活的身体、四肢、躯干、面容、特征跟原来的完全不一样,那我们在末日公审判那天看见的自己和别人,就没有必要称为重生或者复活,而叫新创造就好了。
所以非常确定,审判日时,我们的各个方面都跟以前一样:支撑我们的腿脚还是那曾支撑我们走在涕泣之谷的超圣之路的腿脚;那口舌也还是那曾用来赞美天主或说亵渎话的口舌;那眼睛也还是那曾受阳光照耀的眼睛;我们胸膛里的心也还是那曾被圣爱所炙烤,或被不洁的情欲之火所吞没的那个心。
约伯不可动摇的望德也是如此。当他坐在粪土里,浑身腐败,但仍有平静的面容和发光的眼睛,所有的世代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在他默想的幸福狂喜中,在先知的光明中,在那天他要挣脱覆盖棺材的泥土,大喊说:“我确实知道为我伸冤者还活着……但我仍要看见天主;我亲眼要看见他,并非外人”(约伯19:25,27)
复活的教义是整个基督教大厦的拱石、支柱,是我们信德的焦点和中心。如果没有复活,就不会有救赎,我们的信仰和我们的传教就是徒劳无功,并且所有的信德就会从基础上崩溃:“没有复活,那么,我们的宣讲便是空的,你们的信仰也是空的。(格前15:14)”
理性主义作家宣布,关于复活的信仰古经里没有,只在福音书里出现。没有比这说法更荒谬的了。我们只需要顺着梅瑟传统的故事线阅读,听听族长和先知的伟大发言,就能看到,他们欢乐颤抖着期待所许的不朽,并庆祝那将是他们走出坟墓后的永恒新生。出谷纪(3:6)写着:“我是亚巴郎的天主,依撒格的天主,雅各伯的天主。”在圣玛窦福音里,基督就用这句话给犹太人证明了复活的真理:“关于死人复活,你们不曾念过天主对你们所说『我是亚巴郎的天主,依撒格的天主及雅各伯的天主』的话吗?他不是死人的,而是活人的天主。」”(22:31)
难道不是玛加伯的母亲,站在她儿子的血泊中,遍地撒满七个儿子被肢解的残躯,带着惊恐痛斥着邪恶的安提约古:“你这穷凶极恶的人!你使我们失去现世的生命,但是宇宙的君王,必要使我们这些为他的法律而殉难的人复活,获得永生。(玛加伯下7)”
对古经的圣人们而言,复活的信仰不仅是一个象征和理论上的教义;而是他们的基础信仰。这条教义体现他们生命的行实和奇观中,他们留下这实践给我们做典型。圣热罗尼莫说:
“他们中第一个复活的是亚伯尔,他的血曾向上主喊冤,也包含了他从死亡中复活希望的证言。下一个是哈诺客,他曾被提去,为使他见不到死亡:他是复活的象征和标志。第三个是撒辣,从她年老不育的胎腹中,怀了一个儿子诞生于世,给了我们复活的希望。第四个是约伯和若瑟,他俩遗命把自己的遗骨收好并光荣的埋葬,因而宣告了他俩对复活的信仰。第五,亚郎枯萎的棍杖开花结果,梅瑟的棍杖在天主的命令下变成活的蛇,都给了我们复活的镜像和轮廓。最后,梅瑟祝福勒乌本并说:“愿勒乌本生存,不至灭亡!”,而说此话时,勒乌本早已离开此生,这难道不是梅瑟承认他希望勒乌本复活得到永生吗?“
如果依然仅仅认为这么多证言是寓言或者神秘的证言,我们会用达尼尔先知无比清晰的话,来给古经对未来复活的持续普遍的信仰的这些证言做总结:“许多长眠于尘土中的人,要醒起来:有的要入于永生,有的要永远蒙羞受辱。(达尼尔12:2)”
这条被圣经确定的教义,也同样通过理性和基督教哲学所勇敢的宣讲。
哲学在它广大的研究领域内,涵盖了一切关于天主本性、人类本性和世界本性的问题。现在,关于复活的教理就属于哲学王国内的这三个主题,是其调查研究的命题。
第一位考察的,复活的信理属于哲学关于天主本性的主题。基督教哲学教导我们,天主是世上全部被造物的效果因,第一因和结果因。天主自由地创造,对被造物有绝对的和独立的主权,祂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无限的美善,用或高或低的级别来标记被造物。然而,祂用手创造的,祂吹气赋予生命的人类肉身,是祂所行奇迹中的典型,是天主上智和神圣美善的杰出作品。人类肉身比出自天主之手的一切其他物质的被造物都无限高贵,是因为它美丽精巧的构造,高贵的灵魂由它承载,以及它被闪耀的辉煌所贯透。
是借由肉身,思想才显示了它的力量,才履行了它的统治。戴都良Tertullian说,肉身是神性生命和圣事的器官。是肉身被圣洗圣事的水所清洗,所以灵魂才能获得洁净。是肉身被油和圣神的油膏所傅,所以灵魂才受祝圣。是将手覆在肉身上,所以灵魂才能被光照,并传递降福。是肉身领受了圣体圣血,被宝血熄灭了神渴,于是人与基督合为一体,与祂同享一样的生命,并可以获得永生。
另外,在祈祷中,是身体的手在划十字圣号,在朝拜时,是身体在鞠躬。是肉身受大斋,做克苦而消瘦,是肉身把自己当作燔祭献上,用鲜血和死亡来为殉道的完成做了封印。难道人类的肉身,作为领受所有恩宠和降福的渠道,作为最英雄行为的工具,作为基督徒见证的胜者,祭司,祭献的祭台,基督的净配,能像田间的野草那样,突然生活了一阵以后,就变成蛆虫的食物,死亡永远的住客吗?这实在是违背天主圣意的亵渎,对祂无限美善的侮辱。
死人复活的信理,是从基督教哲学中对天主的认识而得出来的;其次,也可从基督教哲学中对人本性的认识而得出。
人由精神和肉身两种要素构成。这二者结合的如此紧密和彻底——之间存在紧密的交互和互惠——以至于,如果不是为了使肉身成为执行工具,那么精神以其本质,是不能够执行任何功能的。
就好比,如果没有风琴,光有一股风无法产生回响,或者一把竖琴的琴弦不是松了就是断了,就不能再震动空气,保持音调了。
所以,缺少肉身的灵魂,就无法进入外在的有形世界;它既不能使用视觉,也不能使用听觉,对物质或元素无法控制或行动,没有味觉品尝果实,没有嗅觉呼吸芬芳。
而那曾发出金子般声音的口舌,经常开口或教育,或赞美的口舌也不过是枯萎无生气的一个部件,灵魂无法再用它继续打动心灵或启迪思想。毫无疑问,如圣托马斯教导说,人死后,天主会赋给离开肉身的灵魂一种存在方式,在剥夺了肉身器官的情况,让灵魂们能相互认识并交流。然而,这将是一种特殊的、奇迹的方式,超过了人类的正常条件和法则。
能确定的是,抛开天主全能给我们死后的灵魂内部附加了什么功能不谈,没有了肉身的灵魂是一个孤单的、残缺的存在,切断了跟生者世界的全部联系。
如果你问,为什么天主认为,把两个本质和属性完全相异,完全不同的思想和肉身两要素结合在同一个被造物里,是非常合适相宜的;为什么祂不希望人如天神般是纯精神体,我会回答说,天主这样做,是为了让人真正的做君王,做祂所有作品的典范;为了让人追随耶稣的方式,在人的人格里重演被造物的完整性;并且,通过结合无形的思想和有形的肉身,可见和不可见的秩序,让人充当这两者的阐释者,让人成为万物的中心,并通过臣服与朝拜的方式,把这两者同时献给至高天主。
因此,如果死亡把人类肉身永远的夺去,那么有形物质的被造物就不再有任何的中保或祭司,不再有任何的颂歌来表达对造物主天主的感激和爱情,那把无生命的被造物与造物主联接起来的纽带就不可逆转的破裂了。
所以,如果天主没有决定废弃祂的工程至于永远的虚无,如果这被基督的足迹所圣化后的大地预定要被更新,并永远大放光明,那在未来,人类就必须要重生,重新占领并统治这里。因而再次得出结论,死亡不意味着毁灭,死亡意味着复原。如果天主命令我们的尘世居所在某天要散去,这样做不是叫我们失去它,而是为了让它变得不朽、精美和清澈。圣金口若望说,把天主的目的跟建筑师的目的相比,建筑师让居民短暂的离家,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回来时,以更大的荣耀住进装修的更华丽的家里。
不仅从人的本性而得出,复活不仅必要,而且恰当;而且从宇宙的本性和法则,也能得出这个结论。
戴都良Tertullian说,宇宙的法则就是万物更新,并无消亡。所以,四季按规律交替,树木秋天落果,叶子枯黄,就像衰退的饰品;但是,秋去春来,树木变绿,花蕾绽放,新的花冠和果实给绿叶当饰品。所以,五谷种子撒在犁沟中,在水和空气的作用下,枯萎并消失在土壤中;但是丰收时节一到,他们就会钻出土壤,带着沉甸甸谷穗,以更大的辉煌再次更新重生。同样的,太阳在白天结束时,消失在晚霞余晖中,看似沉入深海里;但是早晨又重新准时出现,照耀大地,在空中散发光热。
死亡不过是沉睡,处在一种休眠的状态。这是一种休息和安静的状态,被埋葬的被造物一动不动,在这种状态中取一个新的外形,要穿上新的生命和新的能量:在长眠的坟墓中,他们经历着一个新的孵化重铸期,再次出现时会更自由,并发生了改变,就像一个熄灭的火把,人把它再次吹燃后,会放出更大的明亮;或者像钻入地下泥土成蛹的虫子,会带着更强的身体,伸展着闪光的翅片再次出现,并只在花朵上歇息。
关于这一点,需要澄清几个问题。据说在号角声中,所有的死者会再次复活,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变化。所以,有人就问,是否死人复活后的状态跟死亡前一样,而且也停留在死亡前的年龄。
圣保禄谈到终审判的敬畏那一章里,说:“这是在顷刻眨眼之间,在末次吹号筒时发生的。的确,号筒一响……(格前15:52)”圣热罗尼莫说,“在号角吹响时,全大地都要伴着敬畏被震响”,然后继续说,“无论你在读书还是睡觉,写作还是观望,号角声总要在你的耳中回响。”
这号角声,会不会穿透地底洞穴,唤醒在深渊中长眠的人类远祖们,使他们发出可听到的声响呢?看似这是可能的。在那天,天神们会在空中显出形象来,为的是让人们眼见,他们会用空中的元素和各种物质,制造出能发出真正响声的物质器具。然而,如果我们对接受这种解释感到勉强,我们可以听圣托马斯的解释,他告诉我们,圣保禄取“号角”这个词的形象,是寓言式表达。就如同犹太人在大瞻礼日用号角来召集人们前来,在战场上用号角来激励士兵,发出进攻信号灯,以寓言式表达,天神的声音也被称为号角声,因为靠着他们声音的力量、炫丽和能力,在一瞬间就能召集所有人来同一处。
第二,据说所有死者会再次复活,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变化。很确定的是,犯大罪的人也会再次复活,也会恢复肉身和知性的所有功能,肢体健全,且肉身不再有疾病,也不会改变;但由于缺少爱德的婚衣,他们没有穿上享光荣的肉身。他们的肉身没有被光荣地改造,既不发光,也不精美,而是跟当年在尘世的一样——可被刺穿,又不透明,受限于物质和重力法则。因此,他们会感受到更密集更猛烈的火烧,而不是更弱,因为他们处在一种完全健康的状态下,肉身和精神上拥有彻底完全的活力。永罚的火焰由天主义怒的呼吸而来,只单为惩罚一个目的;结果就是,这永火的严苛程度完全不会因为人的性格多元和弱点而按比例匹配。其程度只受犯罪的数量和程度决定,如同经上说的:他们的火总不会灭(依撒意亚66:24)。这火永远不会结束,就像捕猎者一样紧紧抓着猎物一般,他们的器官不受影响,他们的肉身也不被撕裂或受伤。
最后,人们复活时的年龄还跟死亡时一样吗?最可能的,并与圣经最和谐的观点时,他们会“成为完全人,达到基督圆满年龄的程度。(厄弗所4:13)”换句话说,所有人都被复原到基督的形象和类型,至少要符合他们每人的功绩数量和程度;他们要复原到成年人的完全状态,就如同基督在复活和升天时,进入祂的真福,取了祂永恒的王权那时一样。
最后,全复活是耶稣基督单独完成,还是通过祂的天神们来执行呢?我们说,这件事直接依靠基督的全能,但是天神们作为祂的代表公使,也被召叫来协助合作完成。因为圣若望说:“时候要到,且现在就是,死者要听见天主子的声音。(若望5:25)”此外,在玛窦福音写着:“他要派遣他的天神,用发出洪声的号角,由四方,从天这边到天那边,聚集他所拣选的人。(24:31)”
因而,作为君王和领袖的耶稣基督,会发出信号;祂会发出命令,让祂的天神去四散收集属于我们肉身的元素,用来重新构造它们。
那些怀疑论科学认为约束当前秩序的法则是精确的,不容争辩的,并依据此推导,并嘲讽反对这些建立在圣经上的真理。
他们说,这些天神或其他更高级的存在,无论有多伟大的领悟力,他们是如何把四散在每个大陆上的,消失在苍穹中的,淹没在深海中的,甚至是溶解消失了的,或者化为气体,变成植物汁液的,或变成其他生物的曾是人类肉身的残骸和颗粒收集起来呢?因为这些物质微粒曾在各个时期属于无数不同的肉身,靠天神的力量,能把这些微粒分配给这个人而不是另一个人吗?
我们很容易回答这个问题,天神收到命令去搜集死者的遗骸后,无论是靠他们的自然知识,还是从天而来的启示,他们立刻就会知道这些元素和材料是来自于哪个人的肉身;他们也会知道,在陆地或海中哪里可以找到它们,以及辨认它们的形态。有个虔诚的说法是,每位天神会特别负责天主曾托付给他守护的那人。他们曾怀着如此深情的慈善和关切照看每人,难道能说这些好天神抛弃了这些人的遗骸?能说天神没有追踪他们的每个变化过程,能说天神没有办法和能力找到每人的遗骸?
另外,天神不是天主委派的吗?那么,能看见万物的,且无处不在,无所不在的天主,在原子里,在草叶里,在海滩的每粒沙里都有祂的存在,难道祂没办法让天神们区分我们肉身中的微粒么,所有的微粒都在祂目光的注视下,无限广大的祂也居住在其中。
然而,我们要注意到,天神的任务仅限于在指定的地点搜集我们肉身的残骸和微粒;至于整理它们——把生命之神重新注入我们再现的肉身的工作——圣托马斯说,这超过了天神本性的能力,将由天主的全能直接立刻完成。
因此,复活将是瞬间完成:如圣保禄说,在一闪间,不可察觉的眨眼间就完成。沉睡了许多世纪的亡者们,将听到造物主的声音,要敏捷的服从祂的,就像在创世第六天的元素那样服从:因为上主一命,它们立刻受造。(圣咏148:5)
他们要抖掉长年束缚自己的黑暗,把自己从死亡的抓握中解放出来,甚至比活人从睡梦中醒来还要更迅速。就像以前,基督抛掉裹尸布,让一位天神移开封印墓穴的石头,从中走出来,这都发生在光电火石的瞬间,把墓穴门口的守卫吓得半死,跌倒在地。所以,依撒意亚说,在一个同样未知的时代里,他要永远取消死亡(依撒意亚25:8)。
海洋和大地要张开它们的深渊,吐出其中的人,就像鲸鱼张开了嘴,把腹中的约纳先知吐在塔尔史士的岸边。那时候,人类就像拉匝禄一样,从死亡的束缚中得到自由,迅速得到新生。那曾经认为给人类上了永久的枷锁和俘虏的酷敌人,如今被新生人类所傲慢的羞辱。人类会说:「死亡!你的胜利在那里?死亡!你的刺在那里?」(格前15:55)
但是,有一种无意义且愚钝的反对声音,我们认为有必要指出来;因为它是我们当代唯物主义者所提出的。
他们说,随着衰老,疾病,消化吸收,特别是新陈代谢,人类肉身在不停地分解和合成,长期持续的发生变化和更新。四肢可以萎缩,也可以肥胖;毛发掉了又长出来。而且注意到,成人身体里,连一个自他孩童时身体中血液和体液的微粒和原子都没有。
那么,一生各个阶段中的肉身,所曾拥有的全部的数不清的微粒和残骸都要在死人复活时恢复到他身体上吗?如果并不是全部恢复的话,如果他不拥有它们的话,怎么能说他会以同样的肉身而重生呢?而且另一方面,如果肉身一生的所拥有的全部元素都在复活时恢复的话,那么这具号称是最完美和谐的身体,实际上不过是一大团看不出形象的,有缺陷的物质。
真正的科学早就解决了这种理论的矛盾和荒谬。我们这个时代,一位深奥知识的宣传者,也同时在自然科学界和神学界知名的杰出神学家,以不可辩驳的论证反驳了上述愚蠢、过分而且卑贱的理论:
他说,人的身体里,有本质部分,和次级从属部分的区别。本质的部分,是此人独享,不与他人分享的,而且会永远独享;本质部分从他始胎的时刻就存在,被他的灵魂所赋予了生命。他会永远保持这些本质元素,永远是他的。剩余的部分,就是那些被营养、消化和吸收所产生的部分,不是他的。他会失去这些,并且就算失去这些,也不妨碍他依然是他自己。天主会用这些本质的,属于个人的元素来复活那光荣的,属神者的肉身,同样,祂也会用这些来复活那些受永罚者的不死且败坏的肉身。灵魂作为真正的核心和构成同一个人的创建元素,永远保持同一个,其他的元素则没有那么重要,并且所有元素的同一身份会永远的保持不变。
此外已经尽力阐释过,首先,在如地球般巨大的物体里,有足够多的沟壑和孔洞,可以把地球想象成缩小到一粒沙子的体积;其次反过来,在一粒沙子里,也有足够多的不同部分、原子和分子等,可以想象放大为一个地球,也是由这些部分组成。在这两种全然势不可挡的自然奥妙的视角中,我们还敢争论用本质元素来重构人类肉身的可能性,或不可能性吗?
让我们回顾一下复活的崇高性和卓越性,并做总结。复活将是宏伟壮观的景象,超过世上一切景象,甚至让庄严隆重的创世景象也显得黯然无光。先知厄则克耳为我们描绘了这一最美的画卷:
“上主的手临于我,上主的神引我出去,把我放在平原中,那里布满了骨头;他领我在骨头周围走了一遭;见平原上骨头的确很多,又很干枯。
他问我说:「人子,这些骨头可以复生吗?」我答说:「吾主上主!你知道。」他对我说:「你向这些骨头讲预言,向他们说:干枯的骨头,听上主的话罢!吾主上主对这些骨头这样说:看,我要使气息进入你们内,你们必要复活。我给你们放上筋,加上肉,包上皮,把气息注入你们内,你们就复活了:如此,你们便要承认我是上主。」
于是我遵命讲预言。正当我讲预言时,忽然有一个响声,一阵震动,骨头与骨头互相结合起来。我望见他们身上有了筋,生了肉,包了皮,但他们还没有气息。上主对我说:「你应向气息讲预言!人子,应向气息讲预言说:吾主上主这样说:气息,你应由四方来,吹在这些被杀的人身上,使他们复活。」我遵命一讲了预言,气息就进入他们内,他们遂复活了,并且站了起来;实在是一支极庞大的军队。上主对我说:「人子,这些骨头就是以色列家族。他们常说:我们的骨头干枯了,绝望了,我们都完了!为此,你向他们讲预言说:吾主上主这样说:看,我要亲自打开你们的坟墓;我的百姓,我要从你们的坟墓中把你们领出来,引你们进入以色列地域。我的百姓!当我打开你们的坟墓,把你们从坟墓内领出来的时候,你们便承认我是上主。“(厄则克耳37:1-13)
当复活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公审判,一刻也不耽搁。完全不能想象,来自各时代的人类大家庭这数不清的全体成员,曾一起被堆积在地下的狭小空间内,现在则一边试图辨认初他们曾经居所的痕迹,一边头上冒着汗,为了他们的残骸而争吵。
显然的,全人类一旦复活,就要进入到另一种存在的模式里,天主的美善必定会开启新的居所和新的栖息处。
依据每人的功劳或过失,这些居所会有不同的类别。义人会进天国乐土,而罪人则进入憎恨和诅咒的黑暗深渊。
对这些否认人类命运的正义和历史顶点的庄严时刻的无神之人,驳斥他们没有意义。公审判是一个由众位先知所宣布的确定事实;是耶稣基督不断强调的事实,是被理性所认可的,并跟良心法律和公正理念相一致的事实。
在圣经中,每次出现不附带条件的审判二字时,或每次出现dies Domini,dies irae或其他类似这些词表示审判日时,这些表述都必须被理解为指示世界末日时的公审判。所以,经上说,“但是我给你们说:在审判的日子,提洛和漆冬所受的惩罚也要比你们容易忍受。(玛窦11:22)”;“你们原确实知道:主的日子要像夜间的盗贼一样来到。(得前5:2)”;圣保禄说,“弟兄们,我们请求你们,不要轻易……说主的日子迫近了,就迅速失去理智,惊慌失措。(得后1:1-2)”预言充满了类似的话,索福尼亚先知说:“那天是忿怒的一天,困苦艰难的一天,破坏摧残的一天,昏暗幽冥的一天,乌云阴霾的一天;是向坚城、碉堡吹号鸣角的一天!”(索福尼亚1:15-16)
在圣玛窦福音里,基督说的更加直白:“让两样一起长到收割的时候好了;在收割时,我要对收割的人说:你们先收集莠子,把莠子捆成捆,好燃烧,把麦子却收入我的仓里。(13:30)”
在本福音里,基督还说:“天国又好像撒在海里的网,网罗各种的鱼。网一满了,人就拉上岸来,坐下,拣好的,放在器皿里;坏的,扔在外面。在今世的终结时,也将如此:天使要出去,把恶人由义人中分开,把他们扔在火窑里;在那里要有哀号和切齿。这一切你们都明白了吗?」他们说:「是的。」(13:47-51)”
让我们用圣托马斯阿奎那的三个神学理由,给这些圣经文本做证据,为证明公审判的妥当性和恰当性。
第一个理由,来自于人类的行为。因为无论是善行还是恶行,通常都不是孤立的或短暂的行为;特别是在国家领导人和那些掌握了公权力者的行为中,则更为常见。他们做过的,或间接造成的丑闻恶事,无论是对其他人的记忆,或者在公共的欢呼中,都会产生持续的后果和影响。因此,第一眼看过去,某个隐秘罪行似乎不过是一个私下的,个人的行为;但是由于它产生的效果,而变成一个社会行为。
当然,每个人的灵魂与肉身分离后,马上就到天主台前接受私审判,领了永恒的判断。然而,光有审判是不够用的,在私审判后要另有公审判则是必不可少的。天主在公审判里,不仅检查那些孤立的行为本身,并且检查它们对其他人造成的影响,追溯它们对家庭和人民造成的良善与邪恶——一句话,检查它们产生的后果,以及它们的行为人所应当预见的后果。
天神博士给的第二个理由,是这些公开的行为,会造成错误的判断和误导人产生错误的评估。大多数人,甚至是最聪明最有知识的,也很容易被其他人欺骗而上了当。他们看不到灵魂的最深处,无法进入灵魂内部的隐秘处;因此,通常他们根据有形外在的表象,而下了他们的判断。另外,这些错误判断,经常让好人蒙受不应当的惩罚,名誉被破坏,也不受他人的待见。另一方面,大批人的邪恶则不被众人知晓,他们到处受到公众的尊敬和信任,并受这个世界的称颂和赞扬,而这些,只有真正的义人才是应得的。所以,一场揭露所有这些虚假、伪善的公审判,把一切阴谋、谬误和卑劣全然公开的公审判,是有必要的。
圣若望告诉我们,这场审判的标准不会根据肉身,也不会根据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进行;这场审判将在耀眼炫目的天主之光照下进行,所有人内心的意向和欲念都被明白的揭开,人心内的隐秘幽洞被所有人知晓: corda omnium inturndo。
圣托马斯最后给的第三个理由是,天主会用符合人们本性的,且符合情况和条件的办法来统治人,也会根据祂对人做出的许诺和给人唤起的希望,来审判人们;无论是赏赐人或是惩罚人,都是如此。天主上智管理法律,维持个体正义,例如天主把审判适用范围限定在此生的所作所为。那么,圣保禄把此生称为一场比赛,一个竞技场(格前9:24);他把人描绘为尘世的旅客,像一个士兵或一个运动员那样追逐荣冠;他先于我们而坚持追求永生的景象,用“凯旋,奖杯,正义的冠冕,生命和荣耀的冠冕”这些名字来称呼永生。那么,为了让天主的赏报能真正匹配天主做的许诺,天主就一定在公共集会上,在相称于天主壮丽威严的仪式上,当着所有参与过尘世征战的人和所有敌人的面,把永恒的赏报授予给凯旋的圣人们,就像古希腊人古罗马人欢迎胜利凯旋的战士和英雄们那样。
终审判在什么地方举行?无人能给出在信德上确定的答案,但是教父的一般观点,以及圣托马斯阿奎那的观点,都是在约沙法特山谷(审判谷,岳厄尔4章)。
圣经给出了这个地区的名称,克德龙溪(若望18:1)就流经此处,此外,这个地区还包括了耶路撒冷城和加尔瓦略山,其边界一直延伸至橄榄山。
基督应该在祂曾受痛受苦受辱的同样地方,来彰显祂的荣耀,难道不是很恰当的吗?这就是天神给宗徒们的暗示,“你们看见他怎样升了天,也要怎样降来。(大事录1:11)”在世上第一人的被造地(作者注:根据传统信德,亚当是在加尔瓦略山被造的),天主子做了救赎救恩之工,那类似的,此地作为圣人们未来领受祂受难圣死的完全果实,与祂一同光荣升天,并在此,耶稣基督会对祂的迫害者们,和所有那些拒绝用祂无限神力的宝血来洁净自己灵魂的人,实施正义的报复,难道不也是很适当的吗?
正因为此,岳厄尔先知疾呼,“上主从熙雍怒吼,从耶路撒冷发出自己的声音”,以及“我必聚集万民,领他们下到约沙法特山谷,在那里我要关于我的百姓,我的基业以色列,审问他们”(岳厄尔4章)
有人反对说,我们的观点站不住脚,约沙法特山谷甚至比阿尔卑斯山的大多数山谷都小,怎么可能把承载世界上曾经、现在和未来的亿万人呢。
圣保禄在他给得撒洛尼教会的信中,解决了这个问题,照亮了这个困难;他提醒我们,在终审判日,所有再复活的被拣选者们不会聚集在地上,而是被“要被提到云彩上,到空中迎接主。(得前4:17)”
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会降在空中,被祂的天神包围着,在约沙法特山谷的上空,端坐在祂威严的王座上。因为祂的尊贵,所以审判者应该在所有人的上面,以俯视的角度,使所有人都能看见、都能听见祂,这难道不是很恰当的吗?考虑到被拣选者的功劳和完美,把更靠近至高审判者的光荣位置留给他们,他们已经脱离了重力的物理束缚,拥有了光荣且微妙的肉身,不再需要大地作支持,难道不是很公正的吗?
唯独只有受摈弃永罚者留在地上(作者注:“只有一个疑问需要解释:如果所有的义人们都在空中,而受永罚者在地上,那如何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玛窦福音25:33耶稣的话,义人在右边,而不义的人在基督左边。可以用两种方式回答。第一,靠字面意义理解,可以说,所有的不义者,甚至就算在地面上,也要被置于基督的左边,而义人们则悬浮在基督的右边。第二则是更好的解释,根据圣经的用法,‘左和右’表示幸福与不幸,光荣的位置和卑贱的位置。安色莫解释这段玛窦福音说:在右边是永恒的真福,左边是永恒的不幸。“摘自苏亚雷斯Suarez,辩论Disputationes);但正如苏亚雷斯指出的,我们如果认为他们被局限在狭窄的约沙法特山谷里,这想法可能是错误的;他们巨大的人数会尽可能的延伸至周围的地区,到达橄榄山,熙雍山,耶路撒冷城所在,甚至可能到极偏远的地区。
如果说,终审判会在约沙法特山谷发生,那是因为基督会在此处上空安置祂的宝座,还因为这山谷将会是全人类开始聚集的地方。
由谁来执行终审判呢?由耶稣基督执行;并非精确的由作为天主的,与圣父同体同性的那个耶稣基督,而是由降生为人,被称为人子的那个耶稣基督。圣若望说,“父不审判任何人,但他把审判的全权交给了子,为叫众人尊敬子如同尊敬父……并且赐给他行审判的权柄,因为他是人子。(若望5:22-23,27)“其实,耶稣基督作为天主,与圣父相等,也与祂的统治权的表达和形象相等;自然也拥有其他两位天主位格同样的审判权力。从这个观点,基督不必接受第二次的授权仪式,因此,当圣若望说,当父把审判权授给祂,众人尊敬祂时,是在考虑祂的人性那一面。
接下来,圣若望教导我们,基督领受了复活死人的能力:“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时候要到,且现在就是,死者要听见天主子的声音。(5:25)“
这些文字清晰的说了,人子得到了复活的能力,是因为祂有审判权柄的结果。对于有审判权柄的人,他应该被赋予传唤罪犯,并押解至审判席的办法,这是不可缺少的。圣托马斯评论说,因为做出的判决必须对人执行,所以判决必须要相配于人的特点和能力,必须要把人类本性的倾向和需求考虑进去。然而,人由一个灵魂和一个肉身组成;他只有通过有形事物做媒介,才能理解精神性和不可见的事物。因为人的这特点,应该由一个肉身能被众人看见,声音能被众人听见的人,来执行对人类的审判,难道不是不可缺少的吗?的确如此,圣若望告诉我们,“并且赐给他行审判的权柄,因为他是人子。(5:27)“
进一步的,如果我们研究我们的思考方式,所有被传唤坐在法庭席位上的人,法官不是都必须被他们看到吗?现在,就祂的人类形象来说,所有人都会同时见到基督,无论义人和恶人;就祂的天主的形象来说,祂唯独对义人显示自己。最后,天主圣父把终审判委托给作为人的耶稣基督,是出于仁慈,为的是调和这次普天公审判彰显的耀眼光辉,温和调节审判的严厉和严格;因为教会在她的礼仪中告诉我们(安魂弥撒的Dies Irae):
“当仁慈严厉的审判者发现了少量的小罪时,心灵将会被怎样的恐惧所占据呢!“
如果基督将以天国本质的超凡容貌而显现的话,人类能承受住祂的庄重威严和祂目光凝视的火焰吗?那时候,祂将以祂在尘世时的面容和形象而显现;祂的苦架和其他受屈辱的标志将先祂而显现;所有人都将看见祂手脚上的圣伤:「他们要瞻望他们所剌透的。」(若望19:37);恶人们将不再敢反对祂的正义,而善人们则产生更深的信任,被祂所吸引。圣保禄的心曾充满了希望和喜乐:当他想到基督将是他的审判者时,他的所有恐惧和怀疑都烟消云散。他说:“谁能控告天主所拣选的人呢?是使人成义的天主吗?谁能定他们的罪?是那已死或更好说已复活,现今在天主右边,代我们转求的基督耶稣吗?(罗马书8:33-34)“
至于第二次来临的方式,将与第一次很相似:你们看见他怎样升了天,也要怎样降来(大事录1:11); 还是同一位基督、同一个人,那时祂的外貌和面容与祂当年完全一样;对那些曾于祂一起生活,跟祂说过话,亲眼见过祂的人来说,足够使他们认出祂来。然而,第二次来临时,将不再带有软弱和屈辱,而是带着尊威和荣耀。圣玛窦福音说,“我告诉你们:从此你们将要看见人子坐在大能者的右边,乘着天上的云彩降来。(26:64)“换句话说,耶稣基督将身着君王服,前后簇拥以神圣君主的盛况出现。围绕祂的王座,光荣的义人们和数不清的天神们会形成一个御前朝廷,人的思想无法描述这个场景。那些曾最坚决征战的人,那些曾在祂受苦难时紧密追随的人,现在也离祂最近。智慧书说,” 那时,义人充满信心,站在那些曾经压迫他,轻视他受苦的人面前。(6:1)“
智慧书的作者给我们描绘的画面,启发我们能想象那些受永罚恶人的后悔和绝望:“他们一见,不胜惊恐,惊奇他竟也意外获得了救恩。他们必将懊悔心伤地彼此叹息说:「这就是我们曾一度讥笑侮辱过的那人!我们真糊涂,曾将他的生活视为愚狂,曾将他的死亡视为耻辱。他怎么也被列在天主的儿子中?怎么在圣人中也有他的分子?显然是我们偏离了真理的道路,正义的光没有烛照过我们,智慧的太阳也没有为我们升起。」(6:2-6)“
宗徒们,殉道们,圣师们,以及数以千计的义人们,他们曾为光荣天主,为了信德而战斗,现在将与他们的首脑团结在一起,宣告着祂判决的真理和祂审判的公义。
这场审判确实地被称为全面的审判,因为这是实施于整个人类的所有成员,还因为这将覆盖到每一桩罪行,每一个不良轻罪,更因为这次判决是最终的,不可撤销的。
首先,终审判会在人类种族的每个人身上实施。每个民族,每个部落,每种语言的人都要出席审判。在每人的财富、出身和阶级方面,没有丝毫区别。在此刻,那些名为亚历山大,凯撒,和戴克里先的人,跟那些在默默无名的岸边、荒漠中凝视着羊群的牧羊人,都混杂在一起,因为这些世界曾经主人们的遗骸也零散的躺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到那时候,人们对这些好奇心和空虚的崇拜根本好不关注。因为他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凝聚在更严肃重大的壮观景象上;这个世界的轮廓样子终将过去,无论是将军领袖的胜利,聪明人的发明创造,辉煌的企业,伟大的发现等,最后被认为不过是赝品和儿童的游戏罢了。
圣金口若望说,就如同在剧院里,演员谢幕下台时,观众欢呼称赞,这并非因为他表演的剧情让人们羡慕他;他们称赞他也并非因为模仿了某个国王,或者因为扮演了男仆、乞丐等;他们鼓掌称赞他的技艺,和他的完美表演。所以在终审判上也是一样,一个人得享光荣,不是因为他曾是国王,雄辩的演说家,部长或伟大的国务卿等。所有的世俗荣耀和身份,曾受的尊敬,此刻都无任何价值和功劳。唯独因德性和善功,人们才能受光荣:圣神说,让他们劳苦之后安息罢,因为他们的功行常随着他们。(默示录14:13)
第二,这次审判被称为全面审判,因为范围覆盖到了每一个罪行和过犯。只有从那时起,人类历史才算开始。在天主的清澈光照下,所有的罪行,无论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在每个地方或是每个年代,一切罪行都被所有人清晰详细的看到。每个人的一生都要毫无遮掩的大白于天下。任何细节和情形都不会被忽略:没有不为人知的言行和欲念。我们经历过的每个时期,都会让我们记起来;在受欲望驱使的贪婪人的眼前,他曾经的放荡生活和言谈都会重播;在野心家的眼前,他曾经阴谋诡计和曾经的不择手段也会在他们眼前重播回忆。
这场审判将把那些精心秘密谋划的诡计的每个部分和每个谎言逐个厘清,并公布出来;那些拥有公权力的人,或他们的懦弱同谋者,不论曾用特殊情况当借口,或以不能有偏见当掩饰,来断然否认基本伦理原则,或为他们所做所寻求正当性,都要以真实的情况来公布。圣伯尔纳多Bernard说,上主会揭露人们隐藏起来的一切错事,一切不为人知的放荡,和已经计划好却尚未实施的犯罪,所有伪装出的假德性,和已经遗忘掉的隐秘罪行,虽然这些都从记忆中被抹去,但会突然的显现出来,就像中了埋伏,发现敌人突然从四面冲出来一样。
毫无疑问,就有那些铁石心肠的邪恶人,这些令人胆寒公审判的思想对他们毫无效果。他们习惯于罪行,把罪行当娱乐消遣和炫耀事。他们可能还以同样的傲慢来评估这场审判,并以挖苦讽刺和无知的态度,来反抗天主的尊威和人类的良心。盲目自信的希望!这些属世俗的人不把罪视为罪,而时刻准备猛烈犯罪,因为他们认为罪并不伤害邻人,也不伤害自己的生活或财物。罪的败坏和紊乱,将在不可言喻的天主爱德之真光照耀下,才能真正显露。圣托马斯说,罪只有被天主亲自审判。
有三类人会吸引人的注意。第一类人是正义和光明的儿女,他们的功劳和善行会受赞扬,永远无误且洞察人心的审判者,会给与他们公开的表扬和批准,祂的证言是毫无谬误毫无矛盾的。
第二类人是伏尔泰这类人的儿女,这位自由思想的革命者,当下正在谋划黑暗和亵渎的阴谋,反对基督和祂的教会。他们会受到可怖的震撼,而且当他们看见祂显在自己的全能和荣耀中的时候,他们在无可言说的恐惧支配下而颤抖,因为他们曾想压伏天主,把祂称为敌人、傻瓜和声名狼藉者。如同背教者朱利安,喊出了死前最后的愤怒和咒骂:加里肋亚人,你赢了!
最后,在终审判时特别吸引注意的是第三类人,他们由彼拉多、拜金牛者和钱权追求者的儿女们组成。圣犹达称他们为无水的浮云,在各不同的教义和观点当中随风飘荡,除了追求他们自己的野心外,宗教或政治都不能成为行为的准则;他们随时准备践踏自己的良心和原则;以灵魂之血做投机,因为缺少黄金,把基督像送给罗马的银钱商,为了购买那时当权者的荣誉和友谊。
在每次危机和社会动荡时,这一种可憎恶类型的人都会不断的出现,而且带着相同的特征。圣若望在他的福音里,把这类谎言和懦弱的原型,打了一个永远生动和通俗的比喻,把我们时代在政府和国会中的,那些为了得到好处和有利可图的荣誉而不惜出卖义人的彼拉多们,能够被永远的认出来。像这种人在终审判时,才会真正认识到服侍两个主人是根本无利可图的。那时他们将咒骂那如稻草人的凯撒们,因为他们把曾拒绝献给天主的却献给了凯撒,并哭喊说:“是我们偏离了真理的道路。(智慧5:6)”
最后,终审判被称为是全面的,因为它是决定性的,不可撤销的。
终审判是不可撤销的,因为没有比天主的权柄更高的,并且也不可能有从最高的绝对的正义,反而向有限的相对正义去申诉的道理。所以,也不会有再复原的情况,或全大赦,或部分大赦。神圣的判决是不可反驳,不可更改的,并且天主了解一切,在永恒的预定法令中,就已全知人类命运的所有关键点和所有结局,祂的判断是不能回溯的。凡祂所说过的,祂都会实现;凡祂所做过的,祂都会确认。祂曾要求希望的,会永远不变,因为天地都会过去,而天主的话绝不会过去(玛窦24:35)。
这些伟大的真理,并没有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像,是因为实现它们的那一天不过是在遥远未来的模糊景象,还因为我们天真的想象,现在距离实现它们还很久,我们能减轻它们的严厉程度。的确,伟大终审判的开庭日的审议还摆在我们的前面,但是预先的审查已经开始并持续着。经上说,“上主的眼睛常关注敬畏他的人…… 祂的目光细察人子,上主审察着义人与恶人,那爱邪恶的人是他自己灵魂的凶手。(圣咏33:18,11:5)”
就好比,在我们现时代,电报已经变成一种极好的通讯手段,能瞬间把我们在此处的命令和每个字以光速传递到另一处;类似的,也有一种神圣的电报:我们的每个念头,就算是刚浮现的瞬间,以及我们刚刚出口说的每个字,都写在看不见的信里,以骇人的精准度,马上被写进追思弥撒经文中提到的那本大书里说,Tunc liber scriptus proferetur, in quo totum continetur, unde mundus judicetur(那时,纪录一切的那本书要被打开,并根据那书,整个世界都要被审判)。
让我们不要被邪恶人的黑暗威胁和专横的傲慢所吓倒,我们在这个时刻虽然受制于暴力和压迫,我们的权利不被认可,并被践踏在脚下,我们也暴露在被无信之人的诡计和阴谋之下,承受着令人厌恶的专制和武力。如果天主此刻保持沉默并看似睡着了,那祂在祂自己时刻来临时,一定会可靠准时的醒来。我们再次强调,审查已经开始了,邪恶人的卷宗已经完成了,见证者已经被召集,证据已经正式收集。如果最庄严的全体听证会被延期了,那不过是短暂的。
有个故事是说布列塔尼Brittany的一位自豪勇敢又高尚的王子,他被凶狠的对手打败并关进黑暗的地牢里,缺少空气、食物和阳光;在恐惧和冷酷算计过的缓慢折磨的压力下,他的生命终点不久就要来临。在临刑前,这位受害者对他的凶手说,“我向受迫害者的最高保护者申诉了你的暴行和残忍,在某年某月末日,我会传唤你同我一起出席在祂的神圣法庭上。”这天来临,凶手果然死了,去见了天主听私审判。
我们不是先知,并且我们不应该冒昧地用这种简短的通知去传唤所有的邪恶人,写自由主义小册子的作者们,不义法律的怂恿者,和那些违反了家庭自由和荣誉的,违反儿童的德性与权利的不义人;但是这些蔑视天主的,嘲笑祂的义怒威胁的人,终究会在某天服从于祂的正义,交上一份严格的理由陈述…这是绝对确信的事实……并且迟早,他们会补偿这份陈述。在庄严的赔补日来临时,那些把义人称为傻子的邪恶人,那些因义人受折磨痛哭而自己得饱食的人,就像饥饿的人吞食面包一样,他们将要知道他们付出的代价,因为天主不会容忍自己被戏弄,也将不会有对罪行和邪恶的免除惩罚。
所有的错误都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得以纠正。亚伯尔撒在地上的血,将会喷涌在加音身上,并发出控诉的声音。圣伯多禄将要求尼禄皇帝审判他,折磨他的理由。玛丽.斯图亚特会呼叫神圣的惩罚降在谋杀她的凶手,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头上。所有的圣人都要同声向天主呼号:圣洁而真实的主啊!你不行审判,不向世上的居民为我们的血伸冤,要到几时呢?(默示录6:10)
这将会是一个伟大的申诉法庭,将会受理尘世中巨量的那些著名的案件,那曾经出于恐惧、野心和自私的无数不公判决,都会永远的被废除;换句话说,天主圣意将把尘世中,那些愚蠢人对祂的亵渎,以及所有那些严苛的、不义和盲目偏见的指控都要给予彻底的正义,就像经上说:诸天要宣示天主的公正,因为祂要亲自审判世人。(圣咏50:6)
据说,在德国曾经有个独居者,因他的圣洁和善行而享有名望;他治愈病人,使瞎子复明,吸引了周围地方的人去他的居所拜访。奥托皇帝决定去拜访他,并被这位圣人口中流出的智慧所倾倒,他的钦羡没有边界,“神父”,他说,“向我求任何你喜欢的,哪怕是半个我的王国,你都会得到。”
圣人的表情变得庄严起来,他尊威得抬起头,好似带着尊贵和德性的王冠一样;他把手放在皇帝的胸前,庄严的回答说:“君王,你的财富和王冠对我没有用处;但是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就是,从你的威严和权力的浮华沉迷中,每天抽出一些时间,进入到你内心的深处,反思你将在某天给天主献上的陈述理由;因为,如同圣教宗克莱芒说的,‘如果一个人总是把天主的审判放在自己的眼前,因为这是世界末日时一定会发生的,那现在谁还能犯罪呢?‘”
让我们也这样做吧,跟先知一起说,“我回忆往昔的时日,我怀念过去的岁月。(圣咏77:6)”让我们先严格审查自己,我们就不会被定罪。让我们毕生的每天都与上主耶稣一起生活,那样我们就不再有任何的恐惧,因为与耶稣基督一起生活的人不会受永罚:今后为那些在基督耶稣内的人,已无罪可定(罗马8:1)。
那位坐在宝座上的说:「看,我已更新了一切。」
默示录 21:5
我们现在居住的,这可见的天地不过就是旅居之所,为一天而临时搭起的活动帐棚,为一个更美好世界而准备的草图。现世就像一个工地,里面进行着各种进程和活动。元素相互分解分裂,又形成新的形式;它们乱跑乱撞,相互寻找;所有的生命都呻吟痛苦,必须忍受产痛:“因为我们知道,直到如今,一切受造之物都一同叹息,同受产痛。(罗马8:22)”他们为那一天到来而悲叹,那天他们要从奴役和败坏中被解救出来,并进入到天主子民的荣耀和自由中,那时造物主会用更完美、更和谐的秩序更新他们。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一定有终结,就是终结这个词的真实字面意思,那时天地都要改变,这个终结将会使整个宇宙变为不朽之地。当代领先科学之光说出了这些崇高的话:“地球所经历的长期旋转,可能是在寻找它的栖息之处。”
莱布尼茨已经说过,“这个世界将会被摧毁,并在其神性统治者认为合适的时空内重建。”另外,一个誓反教学校的作家说过,“很有可能,这些丰富的多元性正在寻找着统一性。一切被造物最终都要在美善的学校内集合。全世界的花朵将要被种在同一个花园中。”
此外,来自吾主的亲自说法,让这个期望变得确定。吾主说,“天和地都会过去……星辰要从天上坠下,天上的万象也要动摇。(马尔谷13:25)”达味先知曾说,“在起初你奠定了下地,上天也是你手的功绩。天地必要毁灭,而你永远存在,万物必要如同衣裳一样衰败,有如衣服更换,都要新陈代谢。(圣咏102:26-27)”
被造物和一切生命的状态将会是什么,当他们不可逆转的打破他们的古代枷锁,并在憩息中重新繁荣时,进入完全的圆满的生命?地球还会自转吗?天上飞速运动的天体,还会如现在一样继续围绕着它们的中心旋转吗?星星还是在广阔无限的宇宙空间里继续闪烁着微弱冰冷的星光吗?
这些重要且神秘的问题,如果没有来自上主启示的光照,仅凭人类理智试图寻求解决,是徒劳的。然而,无人能争辩说,对未来这永恒生命和人类的栖息之地进行研究,不比那些使人着迷的狭隘研究更有价值或更严肃,那些狭隘研究的唯一对象,不过就是这个变化的、短暂的世界中的一些空虚无价值的小秘密。
那些理性主义者和多神论者,虽然不跟我们公教信友抱有相同的希望,但是他们也接受不朽和未来的生命的思想,却不懂得如何定义死后精神体永存的环境。他们想象它们为无用的,飘忽不定的形象,在不明确的虚空中徘徊,没有固定的居所,就像意识和人格被夺走后的影子,从各个方面都沉浸在至高存在中;或者像河流,淹没在海洋深处。这就像一幅怪诞冰冷的永恒黑暗画作,虚无和死亡的黑暗梦魇。
圣经驳斥了所有这些传说和无根据的假说。圣经教导我们,在第二次耶稣基督来临时,我们所居住的大地和照耀我们的天空,将会是两个相反变化的景象。
第一个变化,就是现今物理规则的彻底瓦解。圣伯多禄说,“主的日子必要如盗贼一样来到;在那一日,天要轰然过去,所有的原质都要因烈火而溶化,大地及其中所有的工程,也都要被焚毁。(伯后3:10)”所以这个有形世界,曾经被洪水吞没的世界,注定要被再次毁灭,并要被置于大火中。造成洪水灭世的原因,跟引发末世大火的原因是完全一样的;大地被毁灭,就是因为被人罪所玷污。原质将被彻底溶化,因为它们没有意志,它们本来就是虚空。而苍天将被极其迅速的掷回,因为根据约伯的话,它们在上主的眼中也不纯洁(约伯15:15)。
第二个变化却是创世的全面恢复,将在灭世后立刻发生。上主预定地要建造一个放射光明的圣殿,当作祂荣耀的最注目的彰显;受永罚者绝不可以进入圣殿,这圣殿的荣耀连一秒钟都不可以让这些人的存在所亵渎,所晦暗。只有当那些人被吞噬进大地深处,以及当那些话“死亡和阴府也被投入火坑(默示录20:14)”全都实现后,整个物质的被造界才会真正获得自由,天主才会继续这伟大的恢复重整工程。
圣奥斯定说,“当终审判完成后,天和地都将不复存在。”圣伯多禄宣布,“我们却按照他的应许,等候正义常住在其中的新天新地。(伯后3:13)”
那时候,宇宙将要服从另外的法则;太阳和其他的天体将不再旋转,天和地将保持稳定与平静。假科学徒劳地反对圣经的断言,号称圣经所说违反了物质的定律和元素的法则;但是我们如何能知道运动变化一定是元素和物质的一项基本属性呢?物质和元素是为了人而被创造出来,做人的仆人和助手:造物主愿意让它们适应我们的境遇和生存模式。现在,我们作为暂时生活的旅客,物质也就受制于改变和变化;但是当人进入到永恒与绝对的王国后,元素也会随着被赋予新生命的人被带到新的和谐里。时间将不复存在,因此,岁月的变化盛衰也不复存在。依撒意亚先知说,“你的太阳再不降落,你的月亮再不亏缺,因为上主要作你永久的光明,你悲哀的日子已经终结。(60:20)”
所以,被造物不会消亡:不朽的圣殿也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纯精神的非物质之地,好比某些人想象的教导的那样,而是一个由实实在在的物质构成的居所和城市。圣安色默Anselm描绘新的大地说,“曾经承载并滋养了上主肉身的大地,将会变成地堂那样的乐土。因为殉道者的鲜血洗刷了大地,所以永不凋零的鲜花、紫罗兰和玫瑰就成为大地永远的装饰。”
巴黎的威廉William of Paris(多明我会神父和神学家,1314年去世)宣布说,所有的动植物、矿物质都将被焚烧毁灭,并补充说,“许多有学问的基督徒认为,全复活后,大地会被新的常青物种和永不凋零的鲜花所装饰,到处都是永恒春天的美景,就像在我们先祖生活的地堂里那样。”从先知达味的口中所说的,跟这两位圣师所说的一致:“你一嘘气万物创成,你使地面,更新复兴。(圣咏104:30)”
至于这不朽生命之圣殿的尺寸、结构和秩序,圣若望在默示录21章做了描述。事实上,为了让我们对这超越我们思想概念的玄奥现实有形象的理解,他不得不借助于这谜一般的画面和隐蔽神秘的表达。为了展现这座光辉之城的完美与和谐,他告诉我们这城完全是由精雕细琢的发亮的宝石建成。为了描绘它的华美和壮丽,他告诉我们说:
城墙高而且大,有十二座门,守门的有十二位天使… …城是四方形的,长宽相同。天使用芦苇测量尺测量了那城,共计一万二千「斯塔狄」,长、宽、高都相等;…… 城墙是用水苍玉建造的,城是纯金的,好像明净的玻璃。城墙的基石,是用各种宝石装饰的:第一座基石是水苍玉,第二座是蓝玉,第三座是玉髓,第四座是翡翠,第五座是赤玛瑙,第六座是斑玛瑙,第七座是橄榄石,第八座是绿柱石,第九座是黄玉,第十座是绿玉,第十一座是紫玉,第十二座是紫晶。十二座门是十二种珍珠,每一座门是由一种珍珠造的;城中的街道是纯金的,好似透明的玻璃。(默示录21:11-21)
所有这些表述和画面,都要象征性地去理解,寓言性的去解读。然而要记住有某些确定的特征,是用来表示受荣耀的选民的未来居所,跟我们生活的现世不可做类比。在同一章,圣若望告诉我们,将不再有圣殿,因为上主全能的天主和羔羊自己就是圣殿(默示录21:22)。也不再会有太阳和月亮,因为天主的光荣就是光,而献祭的羔羊祂自己就是明灯(默示录21:23)。我们可以借用类和归纳证明,将来也不会有法庭。因为未来没有争斗和战争。将来也没有暴君或独裁者,因为上主就是全体圣城居民的力量和装饰,还命令他们要永远为王:他们必要为王,至于无穷之世(默示录22:5)。对这些解读,圣若望他自己给出了解释,“她的门白日总不关闭,因为那里已没有黑夜。万民都要把自己的光荣和财富运到她内。凡不洁净、行可耻的事及撒谎的,绝对不得进入她内;(末世录21:24-27)”
能够确定的是,在这城里,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出自天主圣意的命令。悲伤与嫉妒将永远不许进入城内,如同圣奥斯定解释,“悲伤和嫉妒出自于我们邪恶的感情和渴望,使我们妄想得到别人的好东西;但是,在天主之城里,不再有任何的渴望,因为被选者的所有渴望,将得到彻底满足:羔羊将用生命之水解他们的渴,他们的渴会被永远的熄灭。(圣奥斯定《天主之城》)”第二,那里将没什么好东西值得贪恋的。大爱的天主根据每人的功绩和等级,把祂自己完整的赏给了每位选民,在圣城里除了祂以外,没有其他的好东西或财富了。所以,那被称为首生者,就是教会奥体和一切万物的首脑(哥1:18),靠着祂的天主德性,使所有天神和人,都会在完美的统一中,所以天主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18)。
以上这些都是信德和圣经的教导与感想;但是,从上述的相同文字里,用神学也能推断出同样确定的应用和同样的光照来。
神学推导始于一条原则,就是复活后,要根据享光荣的肉身状态而适应各种元素和物质的性质;于是乎,我们只需要回想下,关于享光荣的肉身,我们所受到的教导,就能打开思想,开启新的见识,并且对这个更新后的造物界,这个注定要成为我们的王国和居所之地,有了更清晰更精确的概念。
复活后被选者的光荣肉身所享受的第一个特权是微妙性。就像复活的主穿过封印的墓穴,以及之后,突然显现在宗徒们聚集在一起的关着门的房间里那样,那时候,我们的肉身也是如此,它们不再由无生气的和粗糙的物质构成,而是被神体彻底所渗透并赋予生气,它们能像阳光一样穿梭在空间里,任何的有形物体都没有能力阻止它们。
第二个特征是敏捷性。它们有如禾稭间往来飞驰的火花(智3:7)。它们将拥有跟上思想的敏捷度的移动能力,任何思想有想去的地方,身体就会马上移动过去。
第三,我们的肉身将不再受制于自然的制约,不受重力的影响,也不会败坏。他们们会根据自己的意愿而生发崛现;并且如同上主被提到天上去,我们也会被提到天上去见祂,我们自己也能飞翔并坐云端之上。
甚至现在,当今的物理秩序也使我们对未来我们复活后性质,提供了朦胧的想象和反思。那些无法准确估量的元素,比如电力和磁力难道不是可以任意穿过最浓密且不透光的物质吗,它们的移动速度难道不是最快最不费力的穿过金属和岩石吗?我们复活后的身体,就是类似于此。肉身不再受物质的限制和约束。光荣的将吸收掉卑贱的,精神性的将吸收掉有形的,而天主神性的将吸收人性的。
将不再有疾病和死亡,因此也没有营养和生育,没有性别的差异。我们现在这个有各种各样毛病的肉身,到时候将是不能伤害的,将变得强壮、稳固稳定,永远不变,不会损坏,不会疲倦。
最后,复活后的被选者将会散发光明。他们会被光彩所包围,看起来像许多个太阳般明亮:那时,义人要在他们父的国里,发光如同太阳(玛窦13:43)。实际上,根据每人功劳的大小不同,被选者的亮度等级各个不同;因为,太阳的光明是一回事,月亮的和星星的则更是另一回事。各个星辰的亮度也不相同。死人的复活也是这样。(格前15:42)
被最辉煌光荣所包围的被选者,是教会的圣师们:“贤明之士要发光有如穹苍的光辉;那些引导多人归于正义的人,要永远发光如同星辰。(达尼尔12:3)“被选者散发的光明,每时每刻都不断的产生新的折射,并永远增加:享光荣的天上诸圣会永远的相通彼此的美善和所有,他们也会彼此相互折射身上的光明和璀璨。这些神光的源泉和中心,非天主祂自己莫属。圣若望说,天主祂就是”光“,在祂内,没有混合一丁点的不完美和黑暗。(若望一书1:5)
被选者要面见天主的真福直观,以不可言说的辐射淹没他们的灵魂,并随之照亮他们的肉身,并发出造物界所能提供的最亮的光明。
我们从整个教义可以得出确切结论,就是我们肉身会进入一种跟现在的尘世生命全然不同的存在模式,肉身会变得高贵,被修饰变得更美。新的肉身状态和现在的状态之间的差别,甚至比无生机的岩石和夺目耀眼的阳光之间,或黄金与恶臭的黏液之间的差别,都要无限的大。
此外,经上写着,圣人的身体会被改变为相似基督的光荣身体(斐理伯3:21)。圣体中的耶稣基督让我们认识到,一幅那时候光荣的身体是怎样的画面和相似。基督坐在祂父的右手边,并未离开天堂,却同时又真实地在尘世的不同地方每天临现。在每块圣体和每滴圣血中,祂都是完整的存在,没有减弱或减少一分。当今的物理和自然定律的约束不再适用于那些进入新生命的被选者身上,那些无生机的物质不能再阻碍天主全能的美善,从圣体中的基督这超性的、不可理解的存在模式,难道还没有展现出来吗?
当我们回顾圣人们的生命时,我们也能找到类似新的生命状态数不清的例子。
当人之灵魂飞向天主时,天主之神就立刻从天而降,并进入人灵,提升他脱离肉身感官的专制和低级生理的束缚;此时,肉身就经历了灵魂被赋予新生命的后劲,并且经常能预尝到天主儿女将要进入的光荣自由之滋味。有很多的圣人如大德兰,还有许多神魂超拔的灵魂,其内里被色辣芬之火所燃炙时,能自己提升自己到空中,并无任何的外在支撑。圣本笃的弟子圣莫尔St.Maur可以行走在水面上而不湿鞋。圣方济各沙勿略和圣亚丰所,则不受空间的约束,被人见证同时在多地讲道,祈祷,探望病人,在极遥远处帮助沉船中的人。
除此外,其他的情况时,倾注在圣人灵魂内的天主之神的光照,变得肉眼可见,显在他们的面上,或在衣服上,或以光环荣耀地包围住整个人。所以就是如此,那随从肉情撒种的,必由肉情收获败坏;然而那随从圣神撒种的,必由圣神收获永生(伽拉达6:8)。
还有另一桩关于信德的真理,那就是当公审判结束后,所有的被选者会陪同耶稣基督,立刻升天回到天堂。祂会给每人指出祂升天时就预备好的地方: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我去,原是为给你们预备地方(若望14:2)。
被选者的居所在最高天(Empyrean),那是高于一切可见的肉身及所有天神的地方。正如经上说:“然后我们这些活着还存留的人,同时与他们一起要被提到云彩上,到空中迎接主:这样,我们就时常同主在一起。(得前4:17)”
那么,余下的被造界,宇宙天体和我们尘世就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人烟了么?如果这样,为什么天主上智要在新的地方重建他们,并且用祂的光辉和美丽的奇观来装饰他们?
圣托马斯教导我们,天堂注定是享光荣的圣人们之居所和首要的住处,但并不因此他们就必须被限制在一个固定地点不能走动。每一位被选者都有他的宝座,依照每人的不同功劳,他们会占更高的位置和居所;但是圣托马斯评论说,“位置”这个词,更应该理解为优秀的不同等级,比理解为分配的光荣之地更好。
如果基督曾经短暂离开天堂,那么祂在天堂的位置永远是最高的最尊贵的,离祂的位置越近的其他位置,也就越光荣;难道享光荣的天神们,不是经常从天降下,又满怀喜悦的返回天堂么?必须得出结论,天堂这座浩瀚的圣殿,它的完整性和光辉将彻底地敞开在被选者神魂超拔的眼前;他们无时无刻不与基督在一起,无须离开祂才能去其他地方;他们也能自己移动自己,在眨眼间就到了苍穹的尽头。他们能自由的探索宇宙天体,重新显在地球上,并再访他们曾居住和祈祷之处,劳作和献祭之地。这个观点与圣经文本也相符合,如在我们天父的家里,有许多的住处(若望14:2),圣人将如繁星闪耀在永恒中;另外还有,耶稣说:「在那里有尸体——这是指基督受难的神圣人性,老鹰就聚集在那里。」(路加17:37)
在此,科学也与信仰相一致,从天堂圣殿的秩序、范围和广度出发,帮助我们理解这未来新人的居所。
在我们现时代,丰富且进取的人类天赋,在探索了地球表面以及深邃的洞穴后,开始探索天体,并鲁莽地朝天发声:用自己的口亵渎上天,以自己的舌诋毁尘寰(圣咏73:9)。借着人造的强大仪器,当代天文学已经极大地掀起了曾不为人类所理解的浩瀚宇宙的面纱,又借着耐心的研究和分析,当代天文学也标记出天上繁星的边界,并发现了它们的深度和奥秘。
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里,还有多少其他的不被我们软弱的思想所不能理解的奥迹啊!因此,不断前进的科学给我们揭示了越来越多的伟大神意,使我们不得不怀着先知达味的无尽喜乐,高声赞叹,“高天陈述天主的光荣,穹苍宣扬他手的化工;日与日侃侃而谈,夜与夜知识相传。(圣咏19:2-3)”人类的王国就在宇宙中,宏伟神殿的指定之地,未来的人类的居所和家园;一旦复活后,他的光荣且不可朽坏的肉身,只要一瞥就能拥抱这浩瀚空间的富足和满全,并且在须臾之间,他就能跨越遥远的距离,移动速度甚至比光速还要快。
那些仇视我们信仰的科学,试图否认上述的观点,就是为了贬低人类,熄灭人们的希望,让人放弃追求光荣的终向。
有人说,那些光明发亮的巨大星球,各种元素在其中充满能量与活力,不过只是没有任何居民的暗黑野地罢了;对于这种说法,我们怎么能认可呢?我们居住的地球与其他的星球相比,只不过是一个不可察觉的小点罢了,但也作了生物的栖息地,那么悬在我们头顶上的亿万颗星球,却被说成不过是由无生机的物体组成,机械地执行它们的自然规律罢了;又或者说其它动物们不过是生物本能的奴役,没有能力认识喂养它们的主人?借助显微镜,我们能在针头上的一滴水里,发现数以百万的微小生物;我们脚下的每一粒灰尘,可能都包含着与全地表生物同样多数量的有生命的被造物,我们难道能相信,造物主对于动物生命如此的挥霍慷慨,却对智慧生命过于吝啬节俭吗?难道这数不清的、用来称颂造物主的宇宙世界,仅仅只是悬在虚空中的竖琴,没有神体能聆听它们,没有心灵能回应它们发出的和谐乐章吗?
假如用理性推导,并通过与现存事物做类比,我们得出结论说,这些天体是受到某种生命和思想的驱动而得以行动,那居在这不可胜数的生命活物中,人类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些种族也如人类一样被赋予了灵魂和肉身,来推翻我们所有的计算和假设吗?并且,怎么能够说人是万物的中心呢,说一切都是为人而创造的,说这许多被造物的终向,甚至其本性优于人性的那些被造物,依然要服从于人在尘世所经历的短暂试炼和变迁呢?
我对这个难题的回答是,教会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下最终的定断。创作圣经的默启不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空虚好奇心。鉴于此原因,圣经作者告诉我们创世纪,他们只提到了两种智慧生命:天神和人。除了我们居住地以外,对于其他天体的矿物结构,动植物数量种类等等信息,他们一点也不关心,也没有告诉我们。关于这个命题,教会没有谴责任何的体系,这个领域对所有的假说和观点开放。
在过去,教会圣师中普遍的一种信仰是,天主指派高级智慧生命来统治各个天体。那么,认为有赞美和称颂天主能力的生命体填满了整个宇宙的时空,这个观点是说得通的;所以,宇宙星球的物质存在,以及类似于我们的自由意志智慧生命体的存在,把这二者关联起来,并不违反圣教会的传统。
教会甚至让我们理解,圣若望在默示录中提到的那场发生在高级神体中的伟大争战大戏的第一幕场景,就是在这些天体中,我们在尘世的争战不过是这场天上争战的延续(默示录13:7,依撒意亚14:12-13)。依撒意亚说,在天上最光明的地方,就是在最耀眼明亮的星宿的上面,路济弗尔试图设立他的王座,然而却被抛下去;圣咏作者说,耶稣基督升到了这诸天之天的顶点。
然而,如果这些观点仅仅是神学意见,那么必须确认为信德信条的是,星辰和太阳曾在神性之血中重生,并且分享了救恩的恩宠。教会通过她的庄严颂咏确认了这信条:“大地、海洋和星辰都被这流血洗净。”
从起初,天地的权柄就在天主子的手中。有多少个世界,及每个世界有多少维度,数不胜数无法计算;而这些仅仅是祂牢不可破的神人二性所赠与的微不足道的小小礼物:“因为天主,祂的父叫祂在天上坐在自己右边,超乎一切率领者、掌权者、异能者、宰制者,以及一切现世及来世可称呼的名号以上;他可见不可见的万事万物的纽带,一切都是藉着他,并且是为了他而受造的。(厄1:20-21,哥1:17)”
如果你问我,在这么多的更大更壮丽的无与伦比的天体中,为什么造物主偏偏选择了最渺小的地球作为居所,祂在这里实施毁灭惩罚,又在此降生为人,并辛苦劳作,最后为我们行救赎奥迹。我回答,这位自有永有的圣言,因谦卑自己至极,为展示祂大爱之深之广,如圣经所说,祂从祂父亲怀中,从永恒的圣山上,如圣经所说,不停歇地穿越过全部的有智者的各个秩序。
在穿过天神居住的最高天时,祂没有把自己与他们结合;这里也不是祂为自己选的居所:其实都知道,他没有援助天神(希伯来2:16)。在下降到苍穹的最高处时,这里被那些巨大的太阳所照亮,祂也认为这里过于豪华和灿烂。正如雅歌所写,“看,他来了:跳过山冈,跃过丘陵。(2:8)”,直到祂来到最简陋寒微的这里:在这里踏下祂作为人的足迹,在这里隐居祂自己,在这里受难死亡。关于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先知达味确认说:“祂从尘埃里提拔弱小的人,由粪土中举扬穷苦的人。(圣咏113:7)”
无疑,从基督对我们这个低级的有限的行星的偏爱里,从地球上的物质可以永恒变质为天主之肉身(即圣体)的事实里,我们的地球并没有在物理世界获得显赫地位,是古人错误的认识(译者注:宇宙地心说)。然而,它却是超性世界的中心。宗徒说,它是源泉,从它向其他所有的世界传播德性,来保存和圣化这些世界;构成宇宙的所有完美都统一聚集在它内;它完整的恢复了被造界的多样性;通过它,诸天向下鞠躬。天主接近这个卑贱的世界,借用圣盎博罗削的美丽表述,祂把这个宇宙当斗篷披在自己身上,于是所有人中变得璀璨。
关于这些世界以及那永恒之地的未来情况,以上就是我们能说的。
当然,我们今天并非意图在描述真福直观,即被选者的最大的、本质的幸福状态,那紧密且内在的拥有天主、结合天主的状态,就像铁与火结合的那样,面对面的亲见天主;在祂的永恒本质的源头,我们也将被转变,并相似祂神性的光辉。
真福直观,也被称作永恒的生命,因为能让人直接,并立刻分享到天主的极乐,不依靠任何的空间或地点。天主是无限的,无处不在。义人的灵魂是最能取悦祂,是祂愿意居住的圣所。帮助保护在尘世我们的天神,能不间断的看见在天大父的面容,那些离开肉身的圣灵魂们被安置在天上。假设他们身处深渊的最黑暗之处,天主也拥有他们,也会彻底地安慰他们,一定让他们淹没在祂的光明和喜乐中,毫不减损。如果一个人有纯洁的灵魂,他一定不会对除了现世外的任何物质世界有丝毫的需求。地球和整个造物界未来都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也会被彻底的毁掉;而人类则注定要再生,所以继而得出,曾作为人类外在肉身的物质也要被恢复,就跟这肉身的恢复青春并享光荣的主人一样。
因此,人类作为一个完整的身体,和整个可见的造物界一起,都要被火试炼,从火中出来后的他们是耀眼的,炼净的。正如,把金子投进火炉中,不是为了破坏毁灭它们,而是为了提炼到纯金的状态,所以末世大火也不是为了消灭这个世界,而仅仅是为了净化,使之达到一个天主想要的更洁净更纯洁的形象。
我看见那新耶路撒冷圣城,从天上由天主那里降下,就如一位装饰好迎接自己丈夫的新娘。我听见由宝座那里有一巨大声音说:「这就是天主与人同在的帐幕,他要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要作他的人民,他亲自要『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天主(默示录21:2)
啊,你一定不能这么认为,因为世界不会逆转,不会再像拉磨的奴隶周而复始的运动,所以在新世界里,将没有新鲜的空气、青翠的草地和鲜花,也没有喷涌的泉水。也许你想象的是,我们当前这个在昏暗太阳的间接和部分光照下的自然界,充满了生命与活力的自然界,生机盎然,奔涌变化的自然界,在天主真光的直接照耀下,却变得了无生机,死气沉沉且冰封大地。
远不是这样:新世界将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天堂般的耶路撒冷就是永恒的教会,天主的女儿,羔羊的无玷净配。羔羊,降生为人的圣言就居在圣城的核心。祂就是圣城的生命、焦点和它的活水,是它永远燃烧不可熄灭的火炬。
至于那些幸运的圣城居民们,他们将永远地从光明到光明,从进步到进步,从一个喜乐到另一个喜乐。天主不会成长,但是被造物会永远地成长。通过无边的大爱,被造物会让自己始终对准自己的中心,这就被称为被造物的安息和固定。
从这些教导中,为指导我们的生活和行为,能得出什么伦理和实践的结论呢?
第一个就是:留恋尘世的可腐朽可败坏的东西,实在是人类愚蠢的高度。
有一个伟大的国王,统治着庞大的帝国,却不把他豪华的财富和耀眼的王冠当回事,整日把他的目光和心思都用在一小堆沙子和一种恶心的粘液上,他的心思和感情完全集中在这些卑劣的事物上,你对他会怎么想?这个故事讲得是一位罗马帝国的皇帝,他整天忙着消灭苍蝇,对统帅三军和伸张正义毫不关心。所以,人类被召叫来获得那环绕苍穹的天国;然而他们大多数却致力于跟那些毫无意义的,如同蜘蛛结的网、枯萎的野草,或者我们脚下爬虫那些琐事去苦斗。
第二个结论就是,在此生所经历的痛苦,仅仅只是相对的邪恶。在这尘世里,的确有许多令人心碎的、难以描述的离别,让人感到深深的悲伤,和无法忍受的痛心。历史给了我们许多母亲的灿烂见证,她们亲眼看着她们的孩子们被贴上标签,蒙受羞辱并递解到比恶魔还坏的卑鄙小人手中,饱受折磨,被各种酷刑打击,试图杀害他们的灵魂。据描述说,他们忍受的精神痛苦要远大于酷刑和死亡。一位伟大的诗人说,“所有人,无论住在窝棚里,或住宫殿中,此生都要受痛苦和悲伤;人们见到王后如普通妇人一样擦眼泪,而国王们眼中的泪水的数量则令人震惊。“
然而,这一切的心碎和苦难只不过是试验场和熔炉,是无限美善天主用来铸造我们本性的,为了让如煤炭般黢黑卑劣的本性变成珍贵闪亮的钻石。
耶稣基督曾说过:“妇女生产的时候,感到忧苦,因为她的时辰来到了;既生了孩子,因了喜乐再不记忆那苦楚了,因为一个人已生在世上了。如今,你们固然感到忧愁,但我要再见到你们,那时,你们心里要喜乐,并且你们的喜乐谁也不能从你们夺去。(若望16:21-22)“
所以,伴随着创世的每部分,这些都有。是在痛苦中,在苦难和泪水中,播撒即将来临的丰收,迟早,在另一个世界的太阳下将会生长;我们借着信德,能够一瞥未来的黎明,现在被埋葬在死亡和罪恶下面的一切,埋葬在诽谤和败坏下一切叹息,都将迎来光明和喜乐,都将在无边无际的极乐的荣耀中再次复活。
第三个结论是,我们必须不能受到世俗社会上的争斗和革命的骚乱而感到烦恼不安。所有这一切不过只是序幕。这是和谐之前的混乱;这是平静前的动能,是天亮前的曙光。在这些动荡和心碎的骚乱中,天主之城正在建设中,但肯定是不可见的。公共灾难和大惩罚,只不过是天主的利剑,和祂义怒的预示,是对麦子和麦麸的剥离。今日的战争,伦理的争战,以及公民社会的混乱都在加速这一天的到来,届时天主之城将会完成和圆满;并且,当时代的动荡都过去后,就会迎来伟大的平静与和平。那时将有进步和增长,永恒的自由的永居之地,有智慧的被造物,以及使所有人都如同一个灵魂般团结在天主永恒之光和生命之中。
圣奥斯定在领洗后,思考去何处他才能最有用的服侍天主,并决定跟他母亲、兄弟和一个叫Evodius的年轻人一起返回非洲。当他们到了Ostia后停下来休息,因为他们从米兰出发已经走了很长的旅程,并对接下来的旅行做准备。
一个晚上,奥斯定和母亲靠着窗户在得体地进行谈话,并向屋外的花园张望,忘却了整个过去,只把他们的目光盯向天国未来。平静的夜晚,天空晴朗,空气宁静,在月光和星光下能看到大海,银蓝色的海浪伸向遥远的地平线。
奥斯定和莫妮加在寻求永恒的生命像什么。在思维的一念中,他们丈量了星辰、天空和天体所在的每个区域。然后,他俩飞掠过天神和神性被造物的居所,感觉他们自己被送到了永恒上智的王冠前,并对夕在永在,没有时间之分的天主,一切万物靠祂而存在的天主产生了神视。
他俩的极乐神视持续了多久?对他俩而言,只感觉如一道闪电,并不能估计时长。在恢复意识后,被迫再次听到人类的声音后,莫妮加高声大喊道:“对我而言,我在此生再也找不到任何快乐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一幕非常著名,且广为流传。大师们用他们不朽的艺术作品来刻画这一幕。他们为此创作的油画和画像被重制了上千次,使得莫妮加和奥斯定的这宏伟的经历保持了鲜活和长存。
第二天,莫妮加就病倒了并最后死去,在这次神视的九天后,她进入默想,并面对面见到了美丽的最高王者,她曾在尘世中一瞥祂的光辉与形象(圣奥斯定《忏悔录》)。
在莫妮加所短暂看见的那真福生命之地,基督将是真正的君王;祂不仅以天主的身份当王,更是以可看见的人类的身份当王。祂会永远统治雅各伯家(路加1:32-33)。
直到祂使祂的仇敌变成脚下的踏板之前,祂对王国的掌握还没有完成,祂右手边圣父赋予祂的光荣也依然没有完全。
那时一切都要服从祂,而祂自己也要服从于那约束每个被造物的唯一。迄今为止,基督与祂的教会正团结在一起战斗,并忙于征服祂的王国,无论是通过消灭其中的邪恶人,或通过不可言说的仁慈来召叫义人到祂身边。祂在天上的王国将建立在一个全新的基础,和一种全然不同于凡俗尘世的模式之上。在那新生命中,耶稣基督不再需要由教导的教会所代表,而被选者也不需要被启迪光照,不需要好天神的帮助,也不需要借助圣事来圣化自己。他们将处于一种纯洁的、对天主神性做永恒的默想状态中,而基督作为人性的首领,将在祂内支撑人性的所有成员在圣父的怀中,这是为了让他们服从圣父,祂自己也服从:万物都屈伏于他以后,子自己也要屈伏于那使万物屈服于自己的父,好叫天主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
那时,唯一天主的统治将延伸至所有人,不会再有其他的大小统治者,还将只有唯一的荣耀,天主的荣耀,祂已成为万有之中的万有。正如同现世生命受到各种条件限制,并要求各种手段来支撑和维系生命,如衣食住行等,尼撒Nyssa的圣额我略说,在基督王国里,天主神视会弥补这些各种需求。被选者会在那里找到一切他们所爱的和所渴望的;而这些将成为他们的衣服和饮食,会满足他们更新的生命需求。
谁若能暂时忘却现世的需求,转而渴求希望那永福之地,举心向上默想那至高的天国事,那他就是幸福的。
但是哦,我的天主,大多数人的想法,跟这些理念相差有多远啊,有谁会对我们在这里费劲巴拉所讲的这些事,哪怕表示粗略关注呢,这样的人在哪里呢?大批的人,受他们的激情的盲目牵引,被贪婪和骄傲所吞噬,对他们的灵魂和未来之事没有一丝的关切。人们的子女,你们的心灵还要负重多久,你们在谎言和阴影中谋生还要多久?什么时候你们才不把死亡当成诅咒,或当成黑暗和毁灭的深渊呢?今天让我们试图理解,死亡不是阻碍,而是方式;死亡是从阴影王国到真实王国,从运动的生命到永恒不坏的生命的巴斯卦转化;死亡是好姐妹,她终有一天会用手赶走那些阴云和空虚的幻象,带领我们走进必然的至圣圣所和无与伦比的福地。
啊,在这场会议上,也许我们已经得到许可,对那荣耀之地将要发生的,有了短短一瞥和浅显的概念。至于那确切的认识,我们无法解释更多,我们就如那些一出生就生活在地下洞穴的人们,怎么能想象并画出我们在外面美丽世界中生活和样子呢。
在描绘基督王国的形象时,我们只能用谜语和隐喻来讲述;但这些谜语和隐喻却代表了伟大和真实的事物,保禄宗徒无法反驳的雄辩说:“天主为爱他的人所准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想到的。(格前2:9)“
关于这一点,语言显得苍白无力。除了我们已经说过的,理智也理解不了。人只能通过信、望、爱,才能维系他内心的平静。“天神又给我说:「这些话都是可信而真实的」(默示录22:6)“
我们服从你,上主我的天主,我们讲了这些事,我们记下来,我们还宣讲它们。愿我们和听到这些的人们一起,度圣洁清白无罪的生活,从而未来某天获得他们完美的圆满!
我的朋友,你们可怜可怜我罢!因为天主的手打伤了我。
约伯传 19:21
这信仰是多么美啊,它的教导是多么令人钦佩啊,它难懂且隐秘的光荣奥迹是多么给人以慰籍啊!通过剥夺我们的肉身,使我们在尘世中死亡,这肉身的死亡却没有让我们心灵死亡,因为使我们心灵欢乐,并支撑我们心灵的天主友谊,并没有被破裂。
难道不是我们仁慈的救主,出于精巧细致的情感,屈尊地自称自己是亚巴郎的天主,许诺把祂的宗徒们带回到亚巴郎、依撒格和雅各伯的怀抱中吗?这让我们理解到,通过这种给先祖们的信仰纪念,死亡没有打破合法生命纽带的权力,死亡冰冷的手也不能熄灭神圣的慈爱。
我们今天的任务很困难:我们必须让你对炼狱既热爱又畏惧。
炼狱是值得畏惧的。千真万确,那里是天主无限义怒的工场。对尘世的我们而言,炼狱里的天主严厉和严肃是何等的强烈,不得而知。严格的教会圣师们的教导,使我们确信,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痛苦和折磨,以及殉道者所受到的一切酷刑,跟这赔补之地最轻微的惩罚相比,都不值得一提。
而另一方面,炼狱是天主圣心的杰出作品,是天主圣爱的最奇特技艺,以至于我们无法告诉你,在炼狱中所受的慰籍,跟受到的痛苦相比,哪个比哪个更大。
我们愿意让你听见炼狱中的圣灵魂们的悲伤,但是他们的状态,是我们所不能理解,不能言说的。他们所享到的福乐,不是天堂里纯粹的福乐;他们受到的悲伤和痛苦,也不是地狱里无休止的苦。他们承受的痛,跟现世生命的痛不可相比,现世的幸福时光与悲苦不幸的日子,是交替的,轮流的。
圣灵魂们同时既幸福又不幸福,他们能感受到的最大痛苦和考验,跟最真实、最振奋的喜乐紧密的不可分割的结合在一起。当然不包括那天堂中的喜乐。
哦,不要指责上主对圣灵魂们的严苛,终有一天,祂会让他们沉浸在祂的光明之海中,让他们痛饮祂的喜乐之泉:祢还赐他们畅饮祢怡人的溪川(圣咏36:9)。的确啊,天主同时安排爱与正义,并共同结合在这赔补和净化的伟大工程中,真是令人惊讶啊!
在炼狱骇人火焰的白热中,我们应意识到,我们以为的那些轻微和不重要的过失中,包含的邪恶程度实在是深远的。另一方面,在这火焰燃烧的黑暗之地,天主施与的无限美善也给我们带来了慰籍,平息我们临终时的恐惧,用勇气、信心和真正的服从,平息并激励我们的灵魂。
所以,简而言之,就天主所爱的圣灵魂在炼狱忍受痛苦的程度,炼狱是愉悦和慰籍的,受祝福的居所,值得我们最大的关切和偏爱。同时,由于我们曾拒绝对天主做出牺牲和付出爱情,就天主的正义所获得赔补而言,炼狱也是一个痛苦和受难之地。
圣天神们,这些灼烈燃烧深渊的守护者们,请帮助我们回忆起这些灵魂们,他们如此圣洁和服从,并在火焰深处受着折磨。让我们从他们中,认出我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和姐妹们。让他们温柔的,令人心碎的哭号,能劈开山峰,安抚残酷的哭号,能穿透进我们的耳中。
哦,如果我们的心肠还没有变成石头,如果我们的血管中尚有一滴基督徒之血,我们就能理解,没有比炼苦更大的危急需要帮助,没有比帮助减轻炼苦更有功劳,更紧迫的奉献去做了。
炼狱存在的证据,从圣经可以清楚的得到,也可以从教会和犹太人的传统中得到证明。在玛加伯二书中写道,为亡者祈祷,是一个圣善而虔诚的思想,是为叫他们获得罪赦(12:45)。圣保禄在论起那些懒散放肆的神职们,因为爱听赞美话,又屈服于空虚的年头和自满的感觉,而偏离了正道时,说他们最终将会得救,但首先要受到火的试炼(格前15:32)。圣额我略教导,在有生之年没有对过犯做足够补赎的有罪灵魂,将受到火的洗礼。这将是他们的第二次领洗。第一次领洗,是为他们进入尘世中教会的必要,而第二次领洗,则是进入天国中教会的必要。
根据圣济利禄和圣多玛斯,炼狱之火跟地狱之火是同一类型和同样的烈度,二者的区别只不过炼狱之火是暂时的。最后,神圣礼仪也教导我们,炼狱是一个可怖的深渊,里面的灵魂受巨痛,同时也是一个火炉,他们受到不断的,微妙的火焰炙烤,这火焰被天主的正义所燃起,其强度则由祂最正义、最可怕的惩罚而定:Dies irae, dies illa…… Lacrymosa dies illa, qua resurget ex favilla judicandus homo reus那天真是主震怒日期!……罪犯复活起自土尘,应受审判到主法庭,真是悲惨日期的临身(罗马弥撒经书——殡葬弥撒——继抒咏 震怒之日,另据圣文德记载,圣多玛斯和圣奥斯定认为,炼狱刑罚的严厉要远超过人此生能忍受的程度)。
在弥撒经文的祭典Canon部分,教会求天主赏给炼灵们一个清凉的locum refrigerii、光明的locum lucis、安宁的locum pacis处所,这就意味着他们正处在浓密黑暗所包围之处,并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灼痛,陷在恐惧和难以言表的焦虑中。
对炼狱的纯朴描述,使我们全身心感到恐惧,受到震撼。使我们马上能明白,能在炼狱中获得短暂慰籍,对深陷其中的炼灵们是多么重要,多么不可言表啊。
诚然,他们的眼还没有被天堂温柔的光明所恢复,天神也还没从天堂下来让炼火变为清凉的露水;但是他们拥有最甘甜的珍宝,足以卸下一个被痛苦折磨到最沮丧灵魂的重担,并给那最悲伤低落的脸上带来宁静的黎明:到底,他们所拥有的好处,是那些最邪恶,最卑劣的人所不能有的;当他们饮完了那盛满痛苦和折磨的苦杯后,他们有希望。他们的希望在最高处,没有任何的不确定性和担忧,这平静了他们的心,他们获得了最深最绝对的安全:“正义的冠冕已为我预备下了(第后4:8)”
炼灵的救恩是确定的。这种不可动摇的确定性,慰籍了炼灵们,并在某种意义上,让他们忘记了炼苦,对此,圣托马斯给出了两个理由。第一,炼灵们知道,根据信德的道理,那些受永罚的人,既不爱天主,也不恼恨他们的己罪,也不做任何的善工:而炼灵们清楚自己爱天主,并恼恨自己的过犯,也不能做任何的恶事。其次,他们根据确定的信德懂得,死于大罪的灵魂,就在呼出人生的最后一口气时,立刻就被罚入地狱。他们在世时尽享财富,而在瞬间降入地狱(约伯21:13)。
现在,我所提到的这些灵魂,并没有放弃希望,而屈服于绝望,也看不到恶魔的面孔,也听不见他们的诅咒和亵渎话:当看到这个事实时,他们就能无误地得出结论,他们死时没有大罪,而是死于恩宠状态,取悦于天主。
此外,对炼灵而言,另一个幸福的源泉就是,他们能与圣保禄一起满怀信心的高喊:“不会再陷于罪恶了!天主与我之间在没有隔绝了:我确信!关于我的得救,再也没有可怕的疑惑了。啊!一切都结束了,我已得救……我从我的天主口中听到了我的不可更改的救恩;我知道,天堂之门终将为我打开,我的得胜再也没有任何的疑问,‘无论是死亡,是生活,是天使,是掌权者,是现存的或将来的事物,是有权能者,是崇高或深远的势力,或其他任何受造之物,都不能使我们与天主的爱相隔绝,即是与我们的主基督耶稣之内的爱相隔绝。’(罗马书8:38-39)”
哦,毫无疑问,灵魂会欢呼:我的疼痛多么尖锐啊!没什么能跟我受到的猛烈惩罚相比!但是这惩罚和这痛苦却不能把我从天主身边夺走,也无法摧毁祂对我的爱:“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是困苦吗?是窘迫吗?是迫害吗?是饥饿吗?是赤贫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罗马书8:35)” 哦!我的软弱如今再也不会让我发脾气、让我不耐烦,让我发牢骚了。我全服从于天主的意志和喜悦,我感谢赞颂那惩罚我的手;我喜悦地接受全部的刑罚。
这些炼苦不会压倒我的灵魂,也不会让我的灵魂感到不安、焦虑和怨恨:“无论遭受什么,都不会使义人悲伤(箴言12:21)”。我懂得,用正义和爱来安排万事的天主圣意,已经对炼狱中的圣灵魂们祝圣,并调和过了(作者注:根据信德,我相信圣灵魂们不会悲痛忧伤,不然他们就会处于不理性的焦虑和不耐烦状态下。而箴言12说:无论遭受什么,都不会使义人悲伤)。
进一步地,我要说:如果让我反对我绝对服从的天主的意愿,来换取享受天堂的喜悦,那我更愿意让我受折磨。用一句格言来概括我的所有意愿和渴求,就是:“天主所意愿的一切,如祂所意愿的,当祂有意愿时。”哦,我心之天主,我的珍宝和我的一切,您屈尊降下用您父亲的大手,净化我这不知感谢且不忠诚的灵魂,我算什么呢!
哦,深深地切开血肉,饮您的这不可思议的苦杯!我只听从您的荣耀和你正义的关切,并且直到这一切都彻底满全时,我毫不在意我的呻吟和抱怨。
可怜的灵魂们!他们只有一个激情,一个灼热的渴求和一个意愿,那就是:打破阻挡他们走向天主的障碍,天主则以祂的美善、仁慈和无尽的大爱无时无刻的召唤、吸引他们。
哦,如果他们能的话,他们一定会自愿的激荡起内心之火,让自己灼烧,争取一个又一个的炼苦,为得就是能让他们幸福的解救之日早点到来。在这些炼灵内,还存有罪的遗痕,这是一种掺杂了痛苦,瑕疵和过失的混合体,造成他们不被允许跟天主本体联合起来。他们的不完美,放任自己犯下的小罪,黯淡并损害了他们内心的眼目。如果在他们彻底的炼净前,就让耀眼夺目的天堂之光射进他们不健全的虚弱的眼睛里,他们会感受到比在炼狱的黑暗深渊中的感受还要强烈上千倍的灼烧和痛苦。天主本身当然愿意立刻就用祂的纯洁神光照耀,让炼灵转变为相似祂的神性;但这神光太过明亮和耀眼,不能穿透他们。他们依然被那些尘世琐碎的残余和烂污所玷染,阻挡了神光。所以,把他们放进熔炉中,炼去他们残余的人性不完美,就好像把卑劣的黑炭,变成珍贵的晶莹剔透的钻石一样,对他们而言,这是绝对必须的。炼灵们必须被精致的打造,净化掉每一处脏污处,从而能毫无抵抗的接纳天主神光的辐射照耀,终结有一日,满被的神光将充满他们,就像一条无底无岸的大河。
想象一下,假如一个人得了恶病,血肉被侵蚀被折磨,人人嫌弃远离他。医生为了治好他,在他身上毫不留情地使用火钳。借着可怕的火钳,医生深入查探到了最深处的骨髓,发现并治疗这疾病的根源。病人剧烈的抽搐,濒临死亡。但是,当手术结束后,他感到了重生,疾病消失了,他恢复了他的美丽、年轻和活力。啊!此时,他肯定不会暴怒地叱责和抱怨医生,他或无言,或极大的称颂感谢这位医生,虽然让他承受了上千个不幸,但最终给了他最珍贵的礼物,健康和生命。
所以,炼灵的状况也是如此。当他们看到自己的污点和肮脏随着赔补惩罚而的神奇效果而逐渐消失的时候,他们就喜悦地颤抖着。在这净化火焰下,他们曾经多多少少的畸形本质,被恢复如初。圣托马斯说,炼火的燃料就是那些过犯和不完美,随着它们的炼净,炼火的强度和烈度也会逐渐成比例的下降。一张无法察觉规模的屏障依然阻止炼灵离开这赔补之地。哦!他们感受到无可描述的喜乐的到来,如同他们看见自己长出翅膀,很快就能飞奔去天堂的住所。他们已经瞥见释放的黎明了。哦!他们还没有到达应许之地;但如同梅瑟,他们在脑海中已经绘有了一幅画面。他们已经预感到天堂里光明和舒适的岸边,芬芳的气息和甜蜜的微风。每天、每时,他们都看见他们的释放的黎明离地平线又近了一点点;他们感觉到永恒的家园越来越近了。我还用说什么其它的吗?炼灵们此时拥有的爱德,已经彻底的绝对的占据了他们的心;他们爱天主,如此强烈地爱祂,以至于他们愿意为祂的荣耀而自己灰飞烟灭掉。
圣金口若望说,“当人被神爱之火所点燃,他对尘世荣辱已经完全无视了,就好像他是孤身一人,被尘世彻底无视。他蔑视一切的诱惑。他身受铁钳、牢笼和刑架时也不烦恼,好像不是他自己肉身在承受这些痛苦一样。这个世界对他毫无滋味,不再有诱惑力,这是圆满的甘怡;他不再受某些邪恶事物的迷恋,甚至比七倍于黄金不受锈蚀的程度还强。这就是当神爱在人灵中坚固下来后的效果,哪怕在尘世中的人灵也是如此。”
现在,在我所讲的炼灵中,神爱正在全力地做功,炼灵已经与肉身分离,被剥夺一切的人类慰籍,被遗弃似殉道了上千次,他们不得唯独求助天主,求一切他们所缺乏的。
他们最大的痛苦之一,就是他们知道他们受的苦,不会给他们带来利益。夜晚降临到他们,他们不能再劳作,不能再收获:“黑夜来到,就没有人能工作了。(若望福音9:4)”随着死亡来临,一个人能为他自己补赎罪过,累积功绩,增加天堂冠冕的日子就结束了。他在这时就进入了另一个生命,每个人都收到了他的永恒审判。
他的命运在此刻不可变更的定下来,他没有再做善工或作恶的选项了,因为他不能在天主审判台前再次应答了。虽然炼灵不能再圣化自己,也没有新的功绩,但是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失去功绩,而且这对他们而言,是甜蜜的喜乐,使他们自愿无私的承受炼苦。
毫无疑问,这种残酷折磨与甜蜜喜乐的独特混合体,是我们愚笨的思想所无法理解的;但是去问问殉道者吧:德肋撒,路西安Lucian, 圣十字架天爱会(the celestial lovers of the holy Cross,译注:巴黎第一宣教会主教于1670年在越南创设的修女会,常受迫害)。他们会告诉你,大多数时候,在肉身的痛苦和折磨中,在他试图独自在天主中生活,所面临的残酷神枯里,他能预尝到某种天堂滋味,并感受到至甘怡、至振奋的欢快喜乐倾入他的心中。
炼灵们爱天主:不仅如此,天堂里得胜的教会和尘世中争战的教会也爱他们,并与他们保持着不间断的联系。天主教会呼吁她的子女们奉献爱德,借着他们的转祷和转求,日以继夜的帮助炼灵。每时每刻,好天神们把好耶稣从祂圣心中流出来的天堂之露分授给炼灵们。炼灵们也互爱,以难以言表的交流来彼此慰籍。
把炼灵跟尘世亲友分隔开的鸿沟,并非深不可测,任何时刻我们都能自由的给他们送水,这水就是那蠢富人在火狱中徒劳地向拉匝禄祈求的(路加16:24)。
圣若望曾有一个奇妙的神视:他看见一座圣殿,在这圣殿的祭所处有一个祭台,祭台下方是无数在受苦的灵魂(默示录6:9)。这些灵魂不在祭台的前面,根据圣经注解,是因为不允许。他们只能间接地,靠着转求的方式,参与分享弥撒圣祭的果实。他们在祭台的下面,服从地等待着,尽管身受折磨,但是我们愿意赠与的那部分果实,依然能送到他们的嘴边(作者注:圣热罗尼莫和几位教会圣师认为,为某位逝者献弥撒时,在整个礼仪过程中,此人所受的炼苦暂停了。)
天主教会对炼狱所在的位置没有做出任何的定断。教父们和圣师们对此有各种不同的观点,我们可随意选择他们的意见,这并不违反背离信德。
圣托马斯、圣文德和圣奥斯定教导说,炼狱位于大地的中心。为支持他们的观点,他们引用教会丧葬弥撒中的颂词:“上主,请把逝去的信者灵魂从地狱和深坑中痛苦解救出来。”
类似的还有默示录:“但是,不论在天上、地上、或地下,没有一个能展开那书卷的,没有能阅读它的。(5:3)”根据圣若望的言语,能够确定,只有义人们才被邀请打开那神秘的书卷。那么,依照上文在地下所指的,难道看起来不正是宗徒若望要我们理解,有一部分的义人被暂时的扣留在黑暗深处了吗?此外,德训篇中提到:“我要浸透世上的一切洼地,垂顾一切熟睡的人,光照一切仰望上主的人。(24:45)”有学者们认为,受神启的作者在这篇文字中所指的是灵薄狱,就是圣祖们和旧约圣人在亚巴郎怀中的栖息处。这种解释实际上是肯定,而非否定了圣托马斯和圣文德的观点。
事实上,如果圣祖和旧约义人们的本罪被净化后,他们就以世上的低洼地做居所,长眠直到先祖亚当传给他们的原罪被十字架彻底洗净的那天(作者注:根据圣传,灵薄狱是旧约义人们死后的拘留处,就坐落在大地的中心。而旧约中的义人不受原罪的污染:他们有去除原罪的方法;然而,作为亚当原罪的结果,他们依然不能进入天堂。天堂的大门对亚当的后人是紧闭的,除了耶稣基督的功劳,这门永不能开)。那些本罪还没有彻底赔补的灵魂应当受惩罚,并扣留在大地的深处,这看似是更恰当的。
圣奥斯定的证言,对这个观点的可能性进行了更深的补充:在他的书信XCIX,ad Evodium中,他宣称,当基督下降阴府后,他不仅去了灵薄狱,而且还去了炼狱,并在那里释放了一些被囚禁的灵魂,正如同宗徒大事录中所简述的:天主却把他死亡的痛苦解去(大事录2:24)。
关于炼狱位置的第二种意见,来自于圣维笃Victor,以及大圣额我略的著作《对话》中。两人都认为,炼狱不在某个固定的地方,许多逝去的灵魂在尘世补赎他们的过犯,就是在他们生前犯罪最为频繁的地方。
神学把这两种观点加以调和融洽,认为,首先炼狱在一处固定地方,有限定的边界,位于大地的中央,绝大多数灵魂要去往此处,对生前过犯做补赎。
然而,炼狱不限于这唯一一处。不论是考虑犯罪的不同严重程度,或是通过天主上智的特殊安排,都有可观数目的灵魂不会关在这处监狱中,而是在尘世完成对他们的惩罚,就在他们的曾经犯罪之处。这一阐述来自于伟大的神学家,解释并肯定了大量给圣人们的私启示和显现,这其中不少都是真实的,不可能否认它们。(作者注:炼狱中的死者和灵魂,能显现给活人吗?圣奥斯定宣称,这种显现会发生,并依靠天主圣意的安排,确实在不少情况下发生了。他引用圣经做证据,梅瑟的灵魂,撒慕尔的灵魂“撒上28”,耶肋米亚和大司祭敖尼雅的灵魂“玛加伯下15”,都曾经在尘世显现,尽管他们依然囚禁在灵薄狱中。至于在天堂的荣福者们,则经常在圣人的生活中显现。所以,极有可能,依赖于同样的天主圣意,有时会为了某些生者的救恩和向导,炼灵显现给他们。)
为彻底清晰阐述我们的教义,我们要从大圣额我略的《对话》一书所引用的全部私启示中,挑选出几个例子,这些例子的真实性是没有问题的。
在熙笃Citeaux编年史中提到,一个来自Rodez区的朝圣者从耶路撒冷的回程路上遭遇风暴,所搭乘的船只被迫停靠在西西里附近的小岛上。他去岛上拜访了一位圣洁的隐士,隐士询问他一些关于朝圣者祖国法国的信仰事,还问他知道不知道克隆尼Cluny修院和奥迪罗Odilon院长。朝圣者答说他知道,还补充说,如果隐士告诉他问这个的目的,他会非常感激。隐士回答说:“离此地很近,有一个深坑,从上面我们能看见坑底;在特定的时候,坑底会喷出烟云和火。我曾见到恶魔们扛着罪人的灵魂,把他们投进这可怕的深渊,为了折磨他们一段时间。现在,在某些时候,我听见这些恶灵之间的对话,他们抱怨有些灵魂从他们手中逃走;他们责怪那些虔诚的人,因为他们的牺牲和祈祷,帮助这些灵魂脱离魔爪。Odilon院长和他的修士们就是令魔鬼们最害怕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当你返回你的祖国时,我以天主之名请求你,力劝Cluny修院的修士和院长,为了这些可怜的灵魂们,加倍行他们的祈祷和哀矜善工。”这位朝圣者回去后照做了。
这位圣修院长Odilon沉思并仔细权衡。他从天主那里寻得了光照启迪,命令他修会辖内的所有修院,在每年的11月2日纪念所有已亡诸信者灵魂。这就是追思已亡瞻礼的起源。(作者注:对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一个反对意见。即,从神学合理性上讲,看似不应把炼狱中的圣灵魂交给恶魔们去折磨。首先,由恶魔恶灵扣留圣灵魂,或者押送他们去炼狱,这根本毫无必要;因为一旦他们知道了天主的意志,他们就会完全服从。根据虔诚的信仰,死时处于天主恩宠友谊状态下的灵魂们,将由好天神带领去炼狱,一路上由好天神协助并安慰他们。然而,的确有某些特别的灵魂,虽然不属于永罚者的行列,但是却被交给恶魔一段时间,这适用于某些特定,犯下极大恶行的大罪人,他们仅在临死前回头与天主和好。一般的神学意见是,炼狱中的圣灵魂不受恶魔的折磨。)
圣伯尔纳铎在《圣玛拉基的生命His life of St. Malachi》一书中,引用了另一个例子。这位圣人说,某天他见到了已经死去一段日子的姐姐。她正在墓地里渡炼狱。由于她爱慕虚荣,过分关切自己的身体和头发,于是她被审判居住自己的墓穴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分解。圣人给她献了30天的弥撒。并在30天的尾声,又见到了姐姐。这次她被判在教堂的大门口完成炼狱,毫无疑问这是由于她在教堂圣所内的不端行为所造成的;也许她在弥撒圣祭时吸引了望弥撒信友投向她的目光和赞美。她极度悲伤,带着黑头巾,处于极度痛苦中。圣人又给她奉献了30天的弥撒圣祭,她在教堂最后一次显现给圣人,面容平静,身披白袍,浑身放射光明。借这个标记,这位主教知道他的姐姐已经获得了解救。
这个故事记录了普遍的教会传统,从教会的一开始,就为亡者祈祷30天。在这一点上,基督教仅仅是跟随了梅瑟的传统。
圣祖雅各伯在死前,对儿子说,“将我葬在赫特人厄斐龙田里的山洞里……. 这山洞是在客纳罕地,面对玛默勒的玛革培拉的田内(创世纪49:30)”;而且依撒格的孙子们悼念了他们的父亲整整30天。在大祭司亚郎和梅瑟去世后,人们也遵守了30天哀悼期;为新亡者祈祷一个月这个虔诚的传统很快就成为被选民族的法律。圣克莱芒说,宗徒之长圣伯多禄喜欢为亡者的救恩而祈祷,并且圣狄约尼削Dionysus用崇高宏伟的名词来描述,信友们参与丧葬礼仪的庄严肃穆(作者注:亚历山大的圣克莱芒,教会教父和神学家,圣狄约尼削为雅典第一任主教)。从一世纪开始,教会遵守梅瑟的法律,鼓励为新亡的信友祈祷一个月。
哦!你这悲伤的人,错误的以为那些被造物不在了;因为你再也不能见到那些怜爱的面容而哭泣的你,要理解现在囚禁他们牢笼的门户其实是大开的,他们正等着你的祈祷和爱德呢。
先知曾从那些在天主友谊中死去的亲友得到安慰,他满怀信心,勤勉的去拜访他们,并重复的说:“我要浸透世上的一切洼地,垂顾一切熟睡的人,光照一切仰望上主的人。(德训24:45)”
啊,我们几乎要担心我们所讲的,会让你冷淡给炼灵做礼敬;因为当你听到他们有这么多的宽慰,你的同情心会消失,你不再对他们产生应得的怜悯。那就让我们回想一下,他们的幸福和慰籍,是跟痛苦与折磨混合在一起的。
亲爱的兄弟们,我们说过,炼灵们的确在恩宠中,确定的永恒救恩就是他们的最大慰籍。另一方面,虽然他们没有肉身,像厚厚的面纱一样遮住他们对不可见超性事物的视角和理解力,但是他们依然在受着延迟享见天主的苦。
在尘世中,缺乏天主,远离天主,让大多数人感受到的,只不过是一种微弱的不愉悦。我们沉溺于尘世福乐,陷在有形的物体的展示中,于是我们对天主的领悟太不完美了,根本意识不到,失去天主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们死后,感官的面纱被扯下;一切人类的依恋爱慕都要消亡,曾迷惑我们的空虚世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将不会再有聊天对话、娱乐消遣。那时候,我们一切倾向、渴望和愿望,都会集中在天主净配身上,是我们唯一的,又是无法理解的财富。
可怜的炼灵们,渴望永远的拥抱天主,并向他们的终向——天主冲去,力量比磁铁的磁力还大,比一切自然事物对他们的自然中心的冲动还大。在死亡的极大破坏下,我们跟我们生命中所依赖的所有事物,做了彻底的分离;灵魂除了对自己的自爱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此外还有不可想象的后悔,即因为自己的过犯,那真实的、完美的、独一、永恒的、幸福的灵魂与天主的彻底联合被延迟了,可能是一天、一年、或一个世纪。
想象一下,对一位母亲而言,如果儿子要离家去遥远的地方,或早亡,再也没有希望见面了,这是多么痛苦和心碎的事。从这一刻母亲的目光就停留在爱子的身上,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就这样离开了:孩子的离开,给母亲心里造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用尘世中任何快乐和愉悦都无法填补它。
那些不幸的、哭号的灵魂,其痛苦和心碎,要比丧子痛苦大多少呢!你能听见在那赔补的荒凉之地传来的哭号声:祂是我灵魂的灵魂,祂在哪?我在这火床上,只感觉到昏暗空虚,徒劳无功的寻找祂!哦,我心之所爱,为何要把我漫长地流放?增加我的苦难吧——如果必须的话,把数世纪的惩罚压缩进几分钟内吧!由于我使你蒙羞、还有我的冷漠,你就从我热切的灵魂中离开我,这惩罚使多么严厉呀,而我渴望见你、我的灵渴望消失在你内!
这种对天主的失苦,是除了炼火之外的另一桩惩罚。
然而,我们必须声明,为了精确表达没有争议的观点,圣教会从未定义过炼灵受到炼火的效果,是物质的火。这一点是神圣信仰的真理,是神学上的确定。(作者注:神学确定的真理是指出于圣经,而且被圣传所认可接受的真理,以及,建立在不可辩驳的证据之上的,大多数教会圣师和教父的一致教导。)
在佛罗伦萨大公会议第一阶段,希腊教会的教父们非常坚定的否认炼火具有物质的属性;另一方面,他们全体一致认同炼狱是黑暗之地,炼灵虽然免受火罚,但却忍受非常严厉的痛苦和惩罚,主要来源与残酷的囚禁和无边的黑暗。而拉丁教会的教父们则一致保持相反的意见,但他们却没有认定希腊教会在这一点上偏离了信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两个教会联合发布的教令里,没有提到炼火的惩罚。在教令中只是简单的提到说,那些在此生中没有完全满足天主正义的灵魂,在来生里要根据他们罪行数量和程度的比例,接受惩罚,而这惩罚之痛,可以被生者的善工和祈祷所减轻缩短,特别是靠弥撒圣祭。
那么,无论是出于尊重希腊教会的教父,并为寻求东西方教会的长期共融考虑,又或认为希腊教会的这一点谬误,不危及到炼狱信理的本质,所以既然佛罗伦萨大公会议认为此时提到炼火是不恰当的,那么不能把炼火的物质属性当作不可质疑、不可退让的真理。首先,在佛罗伦萨大公会议上,炼火的物质属性由全体拉丁教会教父所投票支持。所以,支持这个观点的圣传统续更长久,还包括了几乎所有的教会圣师们。圣保禄的正式教导是:“他自己固然可得救,可是仍像从火中经过的一样。(格前3:15)”;值得注意的是,他没有用修饰语quasi(译者注:看似,好像)做后缀,是为了更好阐释用火炼净的方法。最后,关于炼狱的所有神视和启示都把炼苦、炼火和地狱永火做比较,唯一的区别是炼火是暂时的,不是永久的。
这里就出现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由物质燃起的火,是如何作用于纯神体和离开肉身的灵魂呢?我们回答说,这是天主正义的一个奥迹,一个人类理性无法完全理解的秘密。关于炼火的全部神学教导,就是说这种物质之火跟人类灵魂不一样,在本质上也不与人灵有联合,因为在这个尘世,精神是跟肉身配对的。圣人和圣师们告诉我们说,炼灵和地狱中受永罚者以烈火焚身的形象列队出现,这时他们以隐喻的方式在讲话,是为适应我们的思维方式。由于许多的教会圣师的支持,能够很确定的是,炼火不只限于火狱,把受炼苦受净化的灵魂给包围起来;炼火还使炼灵的意愿受到折磨,阻挠他们使用智识和感官的能力。
真正的观点是,虽然炼火是真正实体的火,但作为天主义怒的工具,以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式,快速的刺穿了灵魂。圣奥斯定持这种观点:“为什么我们不说,人类精神性的本质(译者注:即人的灵魂)能真正的感受到实体火炼苦的惩罚,尽管可能以某种我们理性不能理解,或我们的言语不能解释的方式呢?(作者注:圣奥斯定《天主之城》)”所以,炼火会直接作用于灵魂。圣额我略也表达了相同的看法,他说:“它是可见的,实体的火,会给灵魂带来不可见的火和痛苦。”
到底谁才懂炼火是如何刺穿人灵的,因为这跟尘世的方式不一样,炼火不会攻击人的外在物质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内在的精神本质;这积极活跃的,神奇灵验的火焰刺穿了灵魂的深处暗洞:直穿人灵魂和神魂(希伯来书4:12)。炼火不让灵魂内有任何污点存在;这是永恒之火,甚至能觉出那些被造物的眼睛所觉察不到的过犯;这是坚定的火,正如先知所说的,这火要压倒有罪的灵魂,包围吞噬他们,不让他们有一刻的喘息;这火的强烈度不能有任何的减缓,或改变,这火就是如精炼金银般试炼肋未子孙的火(玛拉基亚3:3)。
在我们尘世,人的痛苦是有间断的。每次发高烧的程度也不相同。睡眠能暂缓病人的呻吟。他能在病床上翻身,能跟亲朋聊天获得慰籍;但是炼火是不停歇不间断的。无时无刻,炼灵们都感受到并承受着全部强度的炼苦,他们不能把炼苦从他们的头脑中拿出去,哪怕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有一个人在做手术时,拒绝上麻药。手术全程她凝视着一幅耶稣基督像,忍受疼痛,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这场手术一共耗时5分钟,结束时她说:“我感觉这场手术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就像欢乐的感觉,能让头脑忘却时间的流逝,所以就能想象疼痛可以让一分钟感觉像永恒。如此,假如在炼狱里,一分钟就等于许多年,而许多年就等于许多世纪的话,那在这黑暗的深深监狱里,关押几晚,几年,也许关到世界末日的那天,那将是什么情形呢?(作者注:关于在炼狱里的期限,教会没有下任何定义。通过私启示,一些圣人有理由相信大量灵魂被判下炼狱直到世界末日,尽管借着教会的祈祷和转求,他们依然要在炼狱中呆上许多世纪。对于一些特定情况,这是真实的,因为有许多大罪人直到临终前才回头,归向天主;但没有证据和证言,支持这种情况发生于广大去世教友的普遍现象。事实是,我们不能影响炼灵的平均炼苦期限的任何猜测。关于炼狱的私启示只适用于单独特别的个案,并无法得出有权威性的、普遍的推断结论。)
哦,你的生活如此松懈,又不怕让你自己陷于上千个过犯的罪污中,只为了取悦这个尘世,或让肉身免于一时的磨难;请你告诉我们:你真的理解天主义怒的奥秘吗?你默想过那等待着要折磨你,让你受苦难的期限吗?“我奠定大地的基础时,你在那里?你若聪明,尽管说罢!(约伯38:4)”
哦,早期的教会,基督教的摇篮,后世的楷模,你的信友多是圣人,宗徒们直接教导你,你接受了降生为人圣言的第一手圣谕:你对罪罚严重性的认识,是令人震惊可怕的!你在今世做的刻苦补赎,震撼了我们。
在教会的早期,教会法典执行的非常严厉苛刻。不存在让步和宽免。为了完全赔补天主的义怒,强制要求严格地做补赎和满全。补赎不仅只是念一些简短的祷文,还包括长期守大斋,只吃面包喝清水,每日诵念圣咏,漫长和痛苦的朝圣,以及相当可观数量的善工。一个窃贼,依照偷窃的数额,被判两年到五年的补赎,亵渎者判七年,通奸者判十年,通常十二年的大斋、痛哭,和公开的匍匐在圣殿的门槛处。照这样的可怕计算方式,用整整一生来隐修,甚至哪怕长如圣祖寿命的一生,都不足以补赎我们当今时代人们的最常见的、习惯性的罪行。大多数罪人的炼苦将会是多么漫长和可怕啊!
毫无疑问,一个能减轻炼灵的痛苦的观念是,炼灵们没有被人忘记,他们在世的亲友帮助他们,救助他们。哎呀,这对他们的心灵而言,是一种虚无的安慰。
的确,我们悲伤地纪念他们,这是我们的习俗;毫无疑问的,信仰并不谴责这种良俗美德。并且相反,信仰谴责那些迅速地忘记父母亲朋,不再纪念他们的生硬心肠。圣人们关于哀悼他们的朋友,但是他们最大的关切就是帮助他们。圣妇莫尼加Monica在临终前,向儿子圣奥斯定求的,不是泪水,她说:“我儿,每次你在祭台上献弥撒圣祭时,我求你纪念我。”圣盎博罗削对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的深厚情谊,用以下的话表现出来:“我爱这位国君,因为我爱他,直到我带他去他的德性召叫他的永居地之前,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哦,人民呀,快来跟我一起,把你们祈祷之馨香,你们倾倒的爱德和你们补赎的悲痛,赠与这位君主的灵魂吧。”
我在说什么,是眼泪吗?那些为你永远哭泣的许诺,很快就干涸了。我们善变且自私的心,对得不到回应的呼唤马上就疲惫了;永远消失在我们眼前的景象,我们很快就懒得去回忆了。我们被尘世的琐事和旋风所缠绕,就退出了这些痛苦无情的回忆。遗忘之后,就是断离,亡者的痛苦是所有痛苦中最被人忘却的。
可怜的亡者们!在悲痛和哀悼过几天后,在依照风俗礼节的客套过后,你就被再次埋在坟墓里,比你第一次刚躺在这里更残忍,更冷酷;第二个坟墓就是完全遗忘——无人情味的、粗粝的、凌冽的遗忘,如同裹尸布,你肢体尘埃的最后衣服;包裹着你安静居所的遗忘,无人再拜访你;你的名字被遗忘了,无人再提起;你在家里被遗忘了,在你亲朋好友和子女的心里,在对话中,再没有对你的纪念。是的,这是深深的,彻底的,不可弥补的遗忘,尽管人们曾对你做过最令人心碎的告别,会永远纪念你的誓言和宣告充满了温柔。
一天,吾主耶稣基督在池塘边遇到了一个不幸福的人。这人面色苍白如死人,眼睛凹陷毫无光彩,四肢僵硬萎缩;他瘫痪了,一动不动的躺在贝特匝达池塘的岸上,不时被行人践踏,无论刮风下雨,酷暑严寒,头顶上毫无遮挡。然而,他的病却并非是无法治愈的绝症。要治愈他,并不需要咨询良医,或去深山中密林中寻找稀世的草药。只要有人能帮他一点忙,当主之天神降下,搅动贝特匝达的池水时,把他推下去,就行了。然而,在耶路撒冷这座人潮如织的犹太国都,四面八方的人来此朝圣,过瞻礼,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没有一个亲人,或一个朋友,帮他这个小忙。
一天,耶稣看到了这个瘫子,并心生怜悯的问他:“你愿意痊愈吗?” 那病人回答说:「主,我没有人在水动的时候,把我放到水池中;我正到的时候,别人在我以前已经下去了。」(若望福音5:7)这位不幸的瘫子所经历的,给了我们一幅多么震撼的画面啊,正如我说过的那些炼灵的抱怨。他们坐在救世之宝血的旁边,却毫无能力收集哪怕一滴的救恩果实给自己用;他们向我们的恳求,有可能许多年都是徒劳,并因没有援助之手而备受折磨。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受折磨的人都有办法求助。哪怕是最最不幸的人,至少还有泪水;就算在一切事同时遇到挫折,不论是来自天主的,或是来自他人的,当我们不得不与不公和压迫斗争时,承受虐待和强权时,我们的心,依然是庇护所,那里天主一直在等我们。我们的每个悲伤,都能变成为我们的献祭,都能变成天上的荣冠和财报。然而,承受着不间断的痛苦,却又明明知道毫无结果;流出灼热的泪,又感受到这滚烫的泪滴不会带来任何增长,一个痛苦紧接着一个痛苦,无休无止,直到天主义怒得以满全:钢铁般坚硬的心,见了炼苦也会软化;只配用泣血之泪来哀悼炼苦的不幸,只要灵魂里还残存着一丝人性和怜悯,绝不会面对炼苦而无动于衷。
啊,他们身体上覆盖着厚厚泥土被埋葬了,如果他们的灵魂能从这黑暗的、不能穿透的居所醒来一会,把他们的悲哭和呻吟声传到我们的耳朵和心里的话——在他们的嚎啕声中,是什么样的强烈感情啊,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无法描述的痛苦声调,寻求我们的帮助啊!啊,他们可能会说,我们曾经的朋友,请可怜可怜我们吧。打碎我们的脚镣,救救我们,解放我们吧。站起来,来我们现在的居所;我们坟墓越安静,就让你的声音抬高吧。
耶稣基督的祭司,一切不幸者的神职,让这健忘的孩子听见他母亲的声音吧。我曾抚养他,我为他一个人而活;他是我心的爱子。当我临终前奄奄一息时,他愿意用他自己的时日来延长我的寿命。问他,现在还如何不能用信仰提醒他关于我的呼号吗。
耶稣基督的祭司,还请大声呼喊吧!别担心让那毫不关心的,且在放荡中寻求安慰的鳏夫灵魂感到羞耻和悲痛吧。问他,他宣誓过的信德去哪了,他对我的忠贞和温柔,让我如此温暖和印象深刻,一直保持到我临死前,现在变成什么了?我今天不得用心碎的哭号来乞求他的关心和支持,问他,会怎么做呢。啊,他依然无动于衷,苦涩地证明了我在他的心里永远的死了。
告诉我们的朋友,还有那些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同是兄弟姐妹教友的陌生人们,对渡过人生的苦海别太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波涛迅浪罢了,我们不久前刚刚渡过——告诉他们别一边犹豫思考存在不存在一个更痛苦更猛烈的地方,却同时又忽视对我们的身处之处,和我们的孤独。啊,我们恳求你——兄弟、父亲、丈夫,朋友——从这火池的深处,我们乞求你……一滴水,一个祈祷,一个大斋或一个哀矜,一个帮助,然后我们就得救了。兄弟,朋友,父亲,丈夫:请想想,如果我们受痛苦,部分地是因为你。
是的,炼灵的炼苦,是因为我们。
那位母亲在受苦,是因为她对儿子太纵容,因为他年轻时候的错误和过犯,没有被纠正和惩戒。那位妻子在受苦,是因为她过度的把心放在丈夫身上——这心应该唯独属于天主——并且过度盲目的讨好他。这位朋友在受苦,因为他协助他朋友的不贞,成了共犯,他加入了他朋友的争执中,并将其变成自己的,与他朋友共错乱,同放荡。然后我们放任他们自己单独承担天主的义怒!为我们,他们怀有受误导的宽容,而我们对此的回报则是,不情愿帮他们缓解哪怕只一天的炼苦,或帮他们免受数个世纪的折磨。
啊,如果你知道,此刻你的父亲,母亲、兄弟——你挚爱的所有人——将要死于塌方或火灾,或者他们将要被火海吞噬;如果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去用你的手抓住他们,你一定不会犹豫吧,哪怕穿过火海会危及你的生命,会烧伤你的手。如果恐惧、自私,或者懦弱,使你感到犹豫,你也会自我羞愧,会正确的认为自己是最无情最忘恩负义的人。
有个故事说,在十字军时代,在我们祖先在中东的战争期间,一位基督教骑士被野蛮人所俘虏,被关在可怕的地堡中,由于他没法筹到要求的赎金,所以他面临的只有奴役和死亡。突然,一个崇高的想法闪现在骑士女儿的脑海里,因为她是如此的年幼和稚嫩。她独自一人,没有任何向导,靠给人干活得以食宿,穿过无边的沙漠,成功横跨大陆,长久跋涉,到达了欧洲西海岸。她没有丝毫停留,马上穿村过镇,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敲门乞求。最终,她总算攒够了野蛮人要求的赎金。她又立刻启程,再次面对这充满危险和辛劳的跨州之旅,她能成功穿越,完全靠的是奇迹。最后,她和父亲团聚了,感谢她的超人般努力,经历了如此严苛的劳苦和危险,终于把她父亲从俘虏的枷锁中救了出来。
这位年轻的女孩身上有多大的勇气啊!这是一份多大多强的孝情啊!如同这位英雄般的女孩,我们也从天主那里得到了一个稚嫩的、有同情心的和可爱的灵魂。当一个在极度匮乏中的不幸人,向我们伸手时,我们不要问自己,他是不是我们的朋友或亲戚;我们的职责,我们的财富,并且特别是我们的心,应该立刻去见他。如果有必要,我们应该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食物和最基本的用品,去挽救一个处于饥饿、囚禁和死亡中的不幸人。 那么好了,为了爱我们的父母,这跟我们最亲密纽带的人,我们既不要求你牺牲你的健康,也不要你的自由,更不要你的财物,我们只要一滴水,就是那地狱富人徒劳的向拉匝禄索取的那一滴水。
我还需要再说什么?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度了挥霍错乱的一生后,已经丧失了改过的勇气,和补赎的意愿呢?每想到灵魂被迫离开肉身,依然罪孽深重,在面对至高审判者的炬目时,谁还会耸耸肩,装作毫不在意呢?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获得临终前的慈悲,这是耶稣基督亲自教导我们的:“要用不义的钱财交结朋友,为在你们匮乏的时候,好叫他们收留你们到永远的帐幕里。(路加16:9)”这是说,钱财本是服务于如此许多邪恶偏情的工具,用钱财来帮助炼狱中的圣灵魂们,来获得他们的支持和保护。
亡者还告诉我们另一件事:你们对我们的渴望,和减轻痛苦的需求都想错了;你们以为安排一场隆重的葬礼,就是给我们展示你的悲痛和爱情。在我们长眠之地上面,你竖起纪念碑,这其是满足你的骄傲,对纪念我们并没有贡献太多。这些炫耀和华丽的意义何在?如果有需要,推倒这些陵墓,砸碎这些纪念碑和石头,用剩下的碎石来换取教会的代祷和祈祷吧。
这就是亡者求我们的;并且,假如我们真的听从了他们,我告诉你,我们的爱德会得到祝福的。亡者不是忘恩负义的。某一天,借着我们的恳求,他们从炼苦中得释放,他们会有力得替我们转求,帮助我们,当我们朝天堂故土飞奔而去时,他们会在游行中陪伴我们;他们会围绕我们,吟唱着颂谢曲,作为我们荣耀和回报的永福永乐也会因此被加增。
这些人要进入永罚。
玛窦福音 25:46
基督教有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理,不仅在我们这个时代,甚至在数个世纪以前,唤起人们心里不能平息的恐惧。这就是关于地狱永苦的真理。对这条信理稍加思索,思绪就变得烦恼,心头收紧在颤抖,感情变得僵硬,反对这条教理的热情被点燃,并发出不欢迎的声音。
难道我们应该保持沉默吗,就任凭把这条关乎人类最重要的基本真理:即人在尘世的短期流亡结束后的最高目的,用裹尸布包起来任人遗忘吗?然而,如果地狱是真实的存在,我们对这基本问题保持沉默和装聋作哑,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它的确定性。人类用各种甜言蜜语和温言软语来包装掩盖,也不可能缩短它的期限。欺骗自己说,如果我们不去想永死的可能性,尽量不去相信它的存在,我们未来某一天就能避开它的严苛,这真是我们愚蠢的新高度。
在本系列会议里,我们的目的是处理关系到人的未来和永恒命运的各种问题,我们不能避而不谈来生的惩罚,否则就是失职,好比一个漫不经心的假医生,为了不让病人承受手术的痛苦,而平静的放任病人死去一样。基督祂自己认为谨慎且有保留地谈论这个问题,是不恰当的。祂持续的强调那些留给罪人的惩罚,在许多场合下谈到外面的黑暗,永不熄灭的火,和没有出口的监牢,在那里有无尽的哀号和切齿。
当人的正义要处决一个重刑犯时,就在广场上立起来一个绞刑架,召集市民来见证这可怕的处决过程。在有些地方,肿胀的罪犯尸体还要挂在路口,或留在呼出最后一口气的绞架上,为了恐吓那些作恶者,不要被邪恶的偏情引导走了歪路。
耶稣基督行使正义的方式与人类一样:祂先给罪犯展示那悬在他头上的剑,为了震撼和恐吓他们,让他们不敢违反祂的法律,也许能停止作恶,而去行善。
圣伊纳爵曾经说过,没有能比地狱主题的讲道更有用,更有益处。反思德性的美好,天主神爱的吸引和喜悦这些主题,对于粗鄙世俗的人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生命中嘈杂的娱乐,坏榜样的诱惑就在他们眼前,陷阱和圈套就在他们的脚下,地狱的威胁是唯一让他们保持正轨的强力约束。所以出于同样的原因,圣女大德兰经常会命令苦修的修女们练习默想自己身陷地狱的场景,她说这是为了避免死后真的下地狱。
在本研究里,我们将要探究死时与天主为敌的那些人的命运,对这严肃问题,我们会避免一切有争议的观点,而是用无瑕的神学进行苛刻的推理,唯独用圣经和圣传的真知识做唯一的基础。。
排在首位的,地狱真的存在吗,在其中受到的惩罚是永恒的吗?第二,地狱永罚的本质是什么,地狱在哪里?第三,不做赔补也能平息天主的义怒,这种思想能符合天主的慈悲吗?
如果不听从那回响在他灵魂深处的圣经之言,“你应敬畏天主,遵守祂的诫命,因为这是众人的义务。(传道书12:13)”,那他就不应对这个重大问题做研究。凡是反思这些敬畏的真理的人,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他马上就会感受到他的精神改变了,他在德性的力量上增强了,更追求美善了。
地狱永苦的道理,是圣经正式的教导;也是基督徒信经的一部分;许多次大公会议都将其定义为必信的道理。圣玛窦在第18章,圣若望在默示录第14章,说到了恶魔和受永罚者的痛苦,说这痛苦是永无止境的(默示录14:11)。圣马尔谷在第9章,依撒意亚先知在第66章,都说起他们的火永不熄灭,他们的虫子永不会死。圣奥斯定引用这些话,点评说,关于虫子的本质是什么,还有地狱火是物质的或者是非物质的,这两个问题可以开放式讨论;但是抛开这些争议,先知的用词是火和虫子,火的严重性绝不会被缓和,虫子的折磨也永不会消失(圣奥斯定, Ad Orosium)。
耶稣在讲论祂未来要宣布的那大惩罚时,祂用义人和受罚人做了相同的类比;在义人受赏和恶人受罚的时间与程度上,祂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区别:“这些人要进入永罚,而那些义人却要进入永生。(玛窦25:46)”因此,如果永生没有时间限制,那永死也不会有终点或者尽头。
从以上这些证言,我们知道,在地狱里,没有天主的慈悲,救恩也不能到达那里。不仅如此,仅仅只有三种方式,能让受永罚者和恶魔从义怒中释放获得自由,或者减轻他们的痛苦:通过真实且真诚的补赎;通过圣人的祈祷功效和生者奉献的补赎善工;或者通过毁灭他们,消灭他们的存在——换句话说,因为天主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带回自己身边,祂会让他们不再存在,进而结束掉他们的折磨。
那么,这些受永罚者不可能补赎。而天主也绝不会原谅撒殚,因为撒殚永不悔过。
圣托马斯阿奎那说,人痛恨并恼恨罪恶的方式,有两种:绝对方式和偶然方式。以绝对方式恼恨罪恶的人,是由于罪的内在丑恶性,还因为罪冒犯了天主;而以偶然方式恼恨罪恶的人,并非出于爱天主而恼恨罪恶,而是出于爱自己;换句话说,他并非真正憎恶罪,而是憎恶罪罚的痛苦,以及罪恶带给自己的折磨。
受永罚者的意志依旧倾向于邪恶,他们虽然憎恶自己所受惩罚,但这既非忏悔,也不是补赎(圣托马斯《神学大全》 Supp. Q98.a.11)。无疑,他们被梦想和渴望所吞噬;但是这些梦想的目标就是他们无视天主而给自己安排的幸福。
这就是恶魔们和受永罚者们的梦,永恒徒劳的梦,并让他们陷在无尽的绝望和狂暴中,吞噬他们自己的梦。所以,受永罚者不可能悔过。
他们能分享生者的祈祷和功劳吗?如果能的话,那路济弗尔和追随他的天神们未来迟早会有一天,重新得到天主的喜爱;那随后,他们也会变成值得尊敬和爱戴的神圣被造物,拥有与格鲁宾和大天神相同的权力,并最终在某一天相拥在永恒的共融中。
而且那样的话,随之而来的,教会也有了给恶魔祈祷的义务。而实际上,恶魔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是爱德的命令要求我们毫无例外的为一切敌人祈祷。教会为尘世中的迫害者祈祷,是因为在现世中,他们能产出有价值的悔改果实;但是在末日审判那天,教会虽然将充满爱情与圣化,但她也不会为那些被判受永罚者祈祷。如果受永罚者能期待未来某天得救的话,那教会不仅要为他们祈祷,而且我们就自然见不到教会禁止信友礼敬这些人,她为何不去收集如尼禄、罗伯斯庇尔、马拉等人的遗骸,并赋予跟圣类思、圣文森特保禄,圣方济沙雷氏等人相同的权力,放在祭台上让教友们恭敬呢?
最后,受永罚者的痛苦是无尽头的,同时这惩罚也绝不会毁灭或杀死他们。圣经把他们的惨状称为“secunda mors”,即第二次死亡。圣额我略说“这是一种永无终结的死亡,一个死亡结束后紧接着另一个死亡的开始,是一种永远不会带来腐烂的死亡。”
在这种死亡悲惨状态里,灵魂永远地存在并维持,但是又承受着最强的痛苦与恐惧,圣奥斯定生动和清晰地阐述:“地狱中的灵魂不能说有生命,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分享天主的超性生命;地狱中的肉身也不能说有生命,因为这肉身将成为所有各种痛苦的猎物。所以,第二次死亡会比第一次死亡更加残酷,因为这死亡将没有尽头。”(圣奥斯定,《天主之城》)
让我们通过理性,来对此神学结论加以证明和补充。
如果没有永远的地狱,基督教就会消失,基督教的伦理体系也会被废除。地狱永罚这端真理,与其他公教信仰的重要真理在本质上相互链接——人的堕落,圣言降生为人,以及救赎奥迹——从逻辑上暗示了地狱永罚的确定性。如果没有地狱的话,那耶稣基督何必从天而降,何必在马槽里谦卑自下,祂又何必受屈辱,受折磨痛苦,并在十字架上牺牲?天主为了死亡而自己变成人,天主这种对人过大过多的爱情,就是缺乏智慧的无意义行为,与基督教所宣传的救恩目的不成相符的比例,因为天主完全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让我们承受一种暂时临时的惩罚,比如炼狱。人类曾无可补救地堕落,并受到无尽耻辱的谴责,因为只有天主的补救才能使人重新站起来。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必须说,基督仅仅把我们从一个有限的惩罚中救赎出来,没准我们靠自己的赔补也能自己救自己呢;那这样的话,祂为此而流救恩的宝血,岂不多余了吗?要是以严格和绝对的意义来说,就不再有任何的救赎了:耶稣基督也将不是我们的救主;祂要求我们对祂无尽的感激和爱,就是过度的、不正当的诉求。把祂从我们心中的宝座和崇拜赶下去,基督教就变成一个骗局,所有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被领着,去否认启示、否认天主的路上。
如果没有永恒的地狱,就不会有道德和伦理的秩序。道德伦理的地基,就是善恶的绝对差异和本质不同。善与恶的本质根本不同,其各自产生的伦理行为也决然相反;如果我们废除了永恒的惩罚,那么邪恶与美德,其结果就是一样的;每个人,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最终到达天主的永福天乡之终向;如果没有永罚,那即便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坚持的最终也能得到不可朽坏的美善。
你可能会说,“没错啊,对义人而言,他能提前一千年,或者提前十万年就到达天乡了,而那些邪恶人要受一千年,或者十万年的惩罚才能到天乡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无论你想做多长时间的补赎,都不构成两个不同结局之间的根本差别。在我们飞逝的尘世生命中,一个时刻过去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一千年还是十万年的结果的确有所不同;但是,当人踏入永恒生命的时刻,一千年还是十万年将没有任何的显著性:他们还不如沙漠中的一粒沙,或是海洋中的一滴水。
想象一个全由惩罚构成的未来,你意愿让它有多久就有多久;两年再两年,或者数世纪再数世纪,——只要所有人的最终结局都是一样的,那过去的不同惩罚就不算什么。一旦惩罚结束了,于惩罚期所忍受的一切内容,跟永恒相比起来,看起来极其微小,如同为零的无穷小一样。
这种说法实际上是正确的——由于在一个永恒和另一个永恒之间,没有可感知的差别,所以罪就不会给罪人带来伤害。
举例来说,假设天主惩罚我罪,就是把我投进火中烧几个世纪。但我有这个慰籍:我知道我自己跟义人相比,所得到的在数学上是相等的。我也有永恒;所以,那些爱天主、服侍天主到死的人,能有永恒的福乐和荣耀;而那些邪恶作乐的人,不断蔑视天主神圣律令的人,最终也能有永恒的福乐和荣耀。那么,如果这两种结局是完全一样,无论作恶或是行善,我们都能可靠地获得永恒生命的话——其逻辑结论不可避免的就是,德性和罪行,只不过是通往一个安全保证的两条不同的路而已;人可以随他喜好而选择其中一条;度最肮脏的生活,跟度最纯洁的生活,有相同的功劳和尊严,因为二者都能到达一样的永美永福。
一旦这种计划被实施,那伦理道德、社会秩序,一切诚实的外表,都将从地球上消失。正义被剥夺了约束力;良心变成了偏见;德性和牺牲变成了愚蠢的努力。从思想中删除掉对永罚的恐惧后,世界就会充满了罪行(译者注:君不见,梵二假教会出现后的世界,正是如此。哪个梵二教堂的讲道台上,还提地狱二字?梵二教允许离婚再婚、允许人工避孕,拜大地母亲邪神,搞万教合一,条条都是下地狱的大罪);最可憎的恶行将变成可履行的职责,做了也没有进监狱或被刀剑责罚的风险。地狱会来的更快:根本不用等到来生那么费事,就在现世,就在人类中,地狱就要出现了。
一个当代作家说:“一个社会根本不存在有中间道路——要么天主说了算,要么枪杆子说了算。”如果除了死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制裁的话,那就变成谁有力谁有理,刽子手就成为社会秩序的支柱和基础,而以死亡之名的正义就会取代以天主之名的正义。
另一位道德家点评说,“此外,如果天主批准免除对罪行的赔补,如果天主的永恒正义不再强制施行合法惩罚的话,那么,依靠何种的德性权利,才能使这些法庭镇压罪行呢?“
各个民族的良心,都反对这个畸形的结论。尽管在谬误大爆发,以及真信仰崩塌的情况下,来生受回报或受惩罚的教义却依然保持不动摇。甚至在外教人里,也能找到这种信仰。维吉尔在著名的史诗《埃涅阿斯纪》中,也表达了他们的信仰,说:“悲伤的Theseus坐在那里,并将永恒的坐在那里……一只巨大的长着倒钩喙的兀鹫 ……在吃他的不可损坏的肝脏……这不断更新的器官得不到任何的喘息机会“
柏拉图说,“败坏恶棍们的灵魂是无可救药的,它们受惩罚而狂躁不安,却不受治疗。那些犯下严重罪行的灵魂被投进深渊中,那里被称为地狱。住在天堂的神明们的判决如下:好人要跟美善团圆,而恶人要跟邪恶在一起。“
在所有人,无论是诗人、哲学家、普通人、君王、文明人、或者蛮夷中,对困扰我们心的真理,对被许多人出于利益而否认的真理,产生了这样的一致认识,是多么惊奇的啊!
现在,我们可以求助一条基本公理的权威和分量,就是“在世界各地,共同受每个人都始终相信的那些,就是真理。”每一条教义都被修改过,唯独除了这一条。天主教神学的所有要点都曾引发过争论,而地狱则除外,毫无争议。这条教义传到我们现在,没有遇到一个人站出来争辩其正义性,甚至连怀疑其确定性的人都没有。誓反教们否认如此多的教义,却不否认地狱这条。善工的效用、童贞的德性、补赎的必要、以及最有恩宠的人类良心这些教义,都遭到誓反教义的毁坏,但是他们却没有废除地狱的恐怖性。他们搞破坏的手,毫无尊重的伸向了人而天主血肉的休憩之地、祭献之所的圣体龛的门,但却止步于那永罚永苦之地的大门口。
唯独当代理性主义,甚至敢于否认地狱,并发表奇谈怪论,说地狱是天主神性完美的怀抱,在其中可寻得庇护。理性主义抨击了天主的正义、伟大与上智,甚至居然把耶稣基督用十字架对人类倾倒的大爱当作否认救赎的理由。
它说,“天主太完美、太崇高,太公正不阿,以至于祂不想展示祂的全能,彻底镇压一个脆弱的,因一时的软弱或一时之怒而走入邪恶的被造物。那样做就是一种报复和以恶报恶,跟祂的完美和荣耀不相匹配。”我们回应,如果罪行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伟大二字就不属于天主,却属于罪人了。靠他意志的一念,他就能决定对抗天主神圣统治的胜利。所以,自从创世起初那天起天主所做的一切,包括立定法律,命一切被造物要趋向天主,在他们的呼吸之间都要服侍、爱戴、朝拜天主,都是一种错觉?那样,天主就不再是我们的根本终向了。
让我们假设这些奇谈怪论是对的,地狱里的灵魂所经受的苦难和不幸仅仅是有限的、缓和的。那想象在这个假设下,背叛且骄傲的撒殚和他的同伙们,就会对拒绝他们的天主说:“我们的状态良好,即便我们永远的拒绝你,我们依然得到了还能忍受的存在。虽然的确我们现在这样子,离永福还差的远,但是我们还有一定的生活质量和属于我们自己栖息之所,我们对此满足了;即便我们不能像你的天神般闪耀明亮,但至少我们不是你的臣民;我们不会服侍你,不会听命于你。”
如果任何被造物能不经历无尽且强烈的痛苦,就能轻易的拒绝他的造物主的话,他就能在天主的怀抱中,却说出上面的那段话,就像免费得到的幸福,却被他固执的蔑视一样。假设天主为了减轻魔鬼们和受诅咒者的痛苦与不幸,祂会允许他们得到一片美善的荫蔽,一个渺茫的希望,或者一滴水,而他们则会拼着耗尽的气喘吁吁的意志,而紧紧争夺着那一丝微薄的残渣剩屑,并用那一点安慰自己欺骗自己,忘记自己遭受不幸的深度和广度。所以,如果一个人认为他在地狱中不会屈膝服从,还能有所反抗的话,那他一定对人性是无知的。
所以,如果地狱不是不可言说的永罚痛苦之海的话,没有使罪犯感受到惩罚他们之手的全然沉重的话,那么,在善与恶的斗争中,人永远是赢家;而天堂之主则是输家;没人会如同祂所预言的,在祂面前屈膝下跪。
因此,对天主的荣耀而言首要的,就是那些顽固的、系统的凌辱天主的叛逆者们,应当根据其对冒犯天主荣耀的相同比例,而受到极度的、无穷的和深不可测的刑罚。他必须忍受不间断的伤心和痛苦,同时,任何能转移其注意力和能消遣的被造物也要绝对的、完全的与他分隔开;他被痛苦包裹着,不许他向外看,不管是他头顶上或者是脚底下,除了荒芜和恐怖,其他一无所有,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承认他曾经拒绝的天主是何等的伟大,只有他的极度巨痛才能迫使他臣服天主,他这臣服是美善所办不到的,他也许会如同背教者朱利安一样在死前大声呼号:纳匝肋人,你征服了我。
毫无疑问,这种永不减轻的惩罚的确令我们感到恐惧,但这确实是神圣统治必不可少的制裁。一个短暂临时的地狱,例如炼狱,不足以维持神圣统治的秩序和制裁。事实上,这个世上有多少人真在乎炼狱呢?而且有那么多吝啬又懦弱的基督徒,他们宁愿忍耐一千次炼狱,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对金钱的渴望!一个德国哲学家有一天跟他朋友聊天说,“为了得到这个我全心付出的野心计划愿望的实现,我很乐意的放弃享受两百万年时光的永福。”他的朋友回应道:“你奉献的这个牺牲,真是非凡的得体谦虚啊。”
人都珍惜永恒的东西:让一个被造物来到他跟前,带着诱惑的微笑和迷人的魅力,他就会立刻把他的感情和梦想中的那份永恒,赋予在她的身上,然后他会把这理想化的,着迷的,无尽的和强烈的幸福感放在她身上。那么好了,这份活生生的、有形象的,可触摸感知的无限性的面貌,就唤起他的心,在他感官里燃起熊熊烈火,让他的心抗拒永恒期限的惩罚,面临永罚的威胁看起来似乎是遥远未来的不确定事;他对这惩罚只有一个模糊的认识,但是他感觉确定的是,在临死前他有办法能减少这惩罚的严厉性——我们说,暂时的地狱这个想法,对人享用一分钟的权力或娱乐所带来的无限快乐来说,看起来是一种适度的补偿。他将冒一切风险;你对他的警告劝诫,他会用几百亿个世纪的时间跟你下赌注;他想象他拿到了一个好的谈判条件;除非这一切都是永恒的,他才不敢也不会在时间长度问题上,讨价还价。
否认上述的人,其实根本不懂人之本性的深度。一个不死神体(灵魂)的希望和恐惧,都与他自己同在一个级别上;而一切可坏死的肉身,都将在他(灵魂的)欲望的骇人之巨大面前而消失败坏掉。
关于地狱永恒性的主题,我们已经建立了事实,让我们现在来讨论它的惩罚、惩罚的强度,以及魔鬼和受永罚者的受刑之地的位置。
受罚者所经受的苦有两种:剥夺性的和刺激性的。剥夺性的苦,由失苦构成——即,失去天主;刺激性的苦,由火烧的觉苦构成。
圣奥斯定告诉我们,在地狱的一切惩罚中,失苦是最可怕的,最不能理解的;与失苦所产生的绝望和悲伤相比,其他的惩罚都配不上被称作是惩罚。
受永罚之人知道自己肯定失去了天主,自己永远不能跟自己的创造者结合在一起了。他被永远的剥夺了最高的美善和无限的真福直观;而单单只知道这些,就使他感到巨痛,足以燃起毁灭他的火焰了。
在现世的生命中,当我们披着尘世的沉重肉身,被可见的尘世景象所娱乐,走邪路的时候,我们是意识不到这种失去有多么巨大;当死亡把灵魂从完整的被造物中分离出来时,灵魂就没有其他能带来慰籍的对象了。这时对灵魂最显明的,就是天主是它的唯一珍贵和终向;灵魂以它的欲念之全力冲向天主,在那天主神性的美丽中,凝聚着灵魂的全部力量,全部热情和全部渴望。
想象一下,一条离开水的鱼,一个不断在两极摇摆而不停止的磁针,或者一辆冲向未知深渊的脱轨列车——这些对比都让我们看到那灵魂失落后,脱离了它的终向,并再无力的返回正轨上的那一幅不完美的,又无法描绘的画面。这样的灵魂,彻底没有未来。中世纪的诗人神学家在被称为地狱的黑暗之地的大门上,看到下面这些黑字:
通过我,你走进悲惨之城:通过我,你走进永恒痛苦;经过我的都是永远失落的人。正义推动了我的构造基础:神力、上智和神爱的任务,就是把我竖立起来。你们走进来的,抛掉一切希望吧。(但丁《神曲地狱篇》第三篇)
魔鬼和受永罚者被剥夺了全部的恩宠和超性启蒙,这一点是确定的,也是全体神学家的一致教导。在这方面,他们沉溺于黑暗中,盲目不可救药;但是他们没有丧气力气,也没有失去他们的感官能力;他们依然拥有生前获得的知识,甚至在地狱中还能靠经验获得新的知识。
在所有的折磨里,他们不会失去记忆力,他们的智力也保持着敏锐,他们的意志充满能量与活力;但是天主允许他们保留这些感官和自然能力,是为了加增他们的惩罚,因为这些能力已经在他们错误的指挥和目标下,败坏了,再也不能用在积极向上、有用的和严肃的目的上。原因是,正直、美好和效用,分享了天主神性的品质,也反映了天主神性,而那些无可挽回的离开了天主的灵魂们,再也分享不到这些了。正如苏亚雷斯Suarez在《论天神 De Angelis》说的,受永罚者在想法、欲愿的方向上,以及行为的正确上,完全缺少正直性。他们受诅咒的状态压垮了他们,使魔鬼和受永罚者无法追求真理,他们的头脑只会沉溺在幻想和谎言中;他们堕落的心无法向爱情开放,还经常被仇恨所啃咬;他们的想象力被可怖的幻影,和永远不断出现的恐怖景色所攻击。
过去信德很强的时候,如果神父背叛了他的神圣承诺,犯了大罪的话,他会被带进教堂里,接受降级的处罚。主教会拿掉他的司铎帽,命他脱下象征无罪清白的长袍、代表对灵魂有治权的圣带,以及祭批,这象征在他内,有人格化了的基督。然后主教会对他说:“把这些衣服从你身上脱下来,因为你配不上它们。”
受永罚的基督徒也要受到类似的降级处理。在他们到达一生的不幸终点时,天主抛弃了他们,撤回了在他们内残留的神学德性,如望德和信德。祂剥夺了他们的伦理德性,力量、审慎、正义、节制、公正,对荣耀的忠贞、魅力,以及举止的庄严——这些德性都是他们为了骄傲和不当满足而滥用乱用的。祂不允许任何的完美踪迹还留存在祂抛弃的人里。
因此,受永罚者是彻底完全堕落的存在;他们没有任何尊重、爱情或同情心。他们彻底离开了至高的美善,变成了最可憎恶的,并且如魔鬼一样,除了恐怖和咒骂,他们无法激发出任何其他的感情。
为了对他们可悲的命运有个更好的理解,让我们想象有一个城,城里面聚集了加音和尼禄等人,以及全世界的败坏人,他们全是不容于人类社会正义,被打入深牢大狱的重犯。让我们再进一步想象,在这城里没有警察和军队来阻止这些恶棍们的胡作非为、烧杀抢掠等罪行。那么好了,这就是先知约伯所描述的地狱:“冥暗死影之地,即光明也是黑暗之地。”
这就是永罚。失了天主,受永罚者就失了所有的希望、尊严和慰籍。
地狱的第二个惩罚,就是火。这火跟我们自然界的火是同样的本质吗,或是如某些人所相信的,这火不是物质的,仅仅是灵魂的失苦和悲伤产生的强烈效果?如我们已经说过的,圣经中提到受永罚者的惩罚时,总是参考火的惩罚。因为圣经用这种表达时,不加附带任何的资质条件,所以就我们没有理由用扭曲的隐喻的方式来解读地狱的火。
关于这个问题,圣托马斯的教理有卓越的精确度:
的确,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火,经过察考后,其本质都是物质的,与我们自己的本质是一样的;但是,在涉及到火的效果,以及火对肉身的影响和关系时,火与火则产生了不同的种类。所以,煤炭和火焰,引火用的木柴,以及烧的通红发白的铁,将其穿透的热力毫无差别,但其接收热力的方式,则各有不同。铁发红然后开始熔化,这是由于外表接触热力的缘故;而硫磺的燃烧,则是因为内在的性质和原理;因此毫无疑问,地狱中的火,其本身跟我们所见的火是同样的;但是,论到有什么东西在这火里面,或者说,这火是靠什么外在物质而烧起来的,我们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的确认(《神学大全》SUPP. Q97,A6)。
依这位天神博士,地狱火跟人间火的原理是相同的,但是地狱火的目的和属性跟人间火存在着区别。人间火是天主圣意的礼物,是为了我们的使用而创造的;而地狱火则是天主正义用于惩罚而创造的工具。人间的火燃烧后能焚毁一切;而地狱的火只能燃烧不能焚毁。人间的火能烧蚀器官,把肉身烧尽成灰成烟;圣马尔谷把地狱火比作盐:“因为所有的人都要用火腌起来。(9:49)”这就是说,地狱火通过燃烧,喂养并坚固地狱的肉身。如果没有木柴、燃料等,人间的火就会熄灭;但是地狱火不需要任何的维持,就能不断燃烧。如果我们相信拉克坦提乌斯Lactantius的证言,“它不冒烟;它是纯净的,也是液化的,就像一个湖泊或池塘。(《神圣教理》The Divine Institutes)”
受永罚者将被投进其中,就像把鱼扔进海里,被燃烧的巨痛所吞噬,其锋利刺骨的程度永远不会减弱。“我们中谁能与吞噬的烈火同居?(依撒意亚33:14)”
还剩一个困难问题需要详解:物质性的火能否单独作用于那些与肉身分开灵魂或神体呢。
圣奥斯定在《天主之城》里,寻求解决这个问题:
为何我们不能说,有形的肉身痛苦可以影响无形的精神呢,尽管这可能无法理解,难以表达?如果事实上,毫无任何物质元素的人灵,能承载于有形的肉身器官中,而且死后复活时,灵魂依然与当初那具相同的肉身以不可打破的纽带再次结合,那么,为什么无形的魔鬼神体,不能受制于有形之火的疼痛呢?“
比利时耶稣会神学家莱西乌斯(Lessius,1554-1623)在《论神性的完美On the Divine Perfections》论文中,给出了另一个解释:
“我们具有的感觉功能,与我们灵魂的本质并没有区别,并且在死后依然会完整的存在。如果,火的热量能通过人的肉身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那么,天主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火当工具,直接影响灵魂呢?当人受灼烧时,肉身仅仅是热量作用于灵魂的代理;当下的自然秩序中,如果没有肉身的存在,灵魂就不能行使感觉功能;但是天主直接按照祂的意愿行事,只要祂想,祂就能弥补肉身代理的缺位,或者祂自己直接提供某种代理效应。”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地狱的位置在哪里?如果按圣经篇章的字面意思,并结合神学家的意见,地球的中心,就是受永罚者的拘留所,并且他们在复活后,就跟着魔鬼们一同在那里生活。圣路加在第八章福音中,称地狱为“深渊”(8:31)。圣若望在默示录里说,“一位天神……将他抛进深渊里。(20:3)”他称地狱为“火坑”(20:15)。大圣额我略说,“这居所被称为地狱,是因为实际上它是最低之处: Infernum appellari, eo quod infra sit”。圣维克托的的休格Hugh of St. Victor补充说:“这更低下的地方,就是给受永罚者准备的,就坐落在地球的内里。(《De Sacramentis》)”
圣托马斯阿奎那也同样认为,“除非由圣神的直接教导,否则无人能知晓受永罚者所在之处的绝对位置。”他的个人意见,则依旧是简明扼要的,充满教育意义的风格,是无可匹敌的论断:
“因为对肉体欢愉的错乱喜爱,那些死于大罪的人自我谴责;因此,他们的肉身跟他们的灵魂一样,相同的命运也要降临。他们的肉身埋在地底下,因此他们的灵魂也一样,被囚禁在深深的地底。进一步的,就如同重力作用于肉身一样,悲伤也如重力作用于灵魂:相反的,喜乐对灵魂,如轻巧对于物质。就像物理秩序一样,最低的部分,就是那些最沉重的肉身所在之所,所以,在精神秩序里,最低的地区,就是最悲伤的地方:那么,对喜乐最恰当的地方就是苍穹天,对悲伤最恰当的地方就是地心。“(《神学大全》)
最后,让我们引用苏亚雷斯的论证,他补充并深入的澄清了圣托马斯的观点:
“地狱是一个关押反叛天神和魔鬼的监狱;在一切被造的场所中,此处必须是最不舒适的、最黑暗以及最可鄙的;此位置应与被选者的永居之地的方向彻底相反,距离最远,这安排是很合理的。现在,被选者将永远地统治苍穹天,而地球最低处就是那受谴责者承受永罚之地。”
然而,我们观察得知,地狱位于地球中心,这并不是信德的真理。教会从未在这一点下定论;这仅仅是最可能的观点,是基于教会圣师和教父们的一致证言而来。
无论地狱到底在哪里,圣金口若望说,最重要的不是知道地狱的位置,而是确保我们不要某天被投进去。
那么,地狱位置这个问题就这样了。折磨魔鬼和受永罚者的火,是物质性的火,一种可以直接作用于离开肉身的灵魂和神体的物质性的火。这提醒我们,不能平息的天主神圣义怒之严厉性,如何跟天主的无限仁慈保持一致,并相符合。
一个诙谐幽默的人曾说起那些邪恶人,“在这个世界和下一个来生,他们都是老大难问题。”对人类社会而言,处理应对这些罪犯,是非常困难的,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天主处理罪人时,感到更加困难。
信德的道理说,天主愿意天下一总的人都得救恩,并且还说,就天主而言,祂不把任何人都排除在救恩之外。祂不情愿创造地狱;而另一方面,祂用尽了一切上智方法,以祂全部隐秘的温柔,提前警告我们有这个不幸的去处。正如祂借着依撒意亚之口说:“我为我的葡萄园所能做的,还有什么没有做到?(5:4)”
如果天主能受苦,当祂不得不责罚一个灵魂时,祂心里难过悲伤,其他任何痛苦都无法与之相比。圣维雅纳曾说,“如果天主能受苦,当祂责罚一个灵魂时,祂的痛苦与颤抖,就如同一位母亲不得不把断头台的铡刀落在自己孩子的脖颈上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请看耶稣基督在最后的晚餐时:祂带着苦涩的悲伤凝视着茹达斯。祂感到非常烦恼,处在极度惊愕之中。一个人永远不可弥补的漫无目的地迷失丧亡后,没有任何办法能寻找到回去的足迹和道路,再也无法把命运掌握到自己的手中,这种状况是何等恐怖,祂比我们更彻底理解。祂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来避免这悲惨灵魂的丧亡;祂自己伏在他的脚下,亲他的足;尽管他根本配不上,但祂还允许他来赴祂神圣的血肉之宴;然而,当黑暗越来越吞噬了茹达斯执拗的灵魂,阻碍了神圣恩宠进入的每条通道时,基督流泪哭泣了。祂似乎忘记了这个叛徒把祂当成了他卑鄙贪婪的牺牲品。祂只看到了他命运的悲惨,然后痛苦的说,“那人若没有生,为他更好。(玛窦26:24)”
哦,你苛责造物主的严厉,因祂不使用自己的全能来免于被造物的永死而批评祂,那就请你告诉祂,你的好办法,教他用你的秘诀吧。你想让天主怎么做?
你会让祂废除地狱吗?废除地狱,就会连天堂也一并废除。那么多的殉道、隐修、童贞和圣人们,在享见到天堂真福的喜乐时刻,你能相信如果他们思想中没有牢牢记住吾主的话,“你们不要害怕那杀害肉身,而不能杀害灵魂的;但更要害怕那能使灵魂和肉身陷于地狱中的”,他们就能做到远离诱惑的快感、践踏尘世陷阱、寻求隐居之地,承受迫害、勇敢面对刽子手和刀剑吗?
只有靠着勇敢的克己苦身,当他们远离罪恶和感官的习惯时,神爱才会唤醒他们。他们得复义的第一步是害怕敬畏:“敬畏上主,是智慧的开始。(圣咏111:10)”把他们从昏睡和懒散中震醒的,是可怕的词:永恒。从那时起,他们抬头看自己的豪宅和镀金的宫殿,说:“在这里每天我们累积忿恨的资产,在这里所有的诱惑在积累,为了我们的永罚。因了一天的快感,而得到天主的憎恨,火焰和无尽的诅咒——这就是在前面等待我们的……”
第二天,这些人身着苦衣,赤足行走,寻找通往沙漠和旷野的路。如果缺少这些仁慈的畏惧,天主之城将永远不能填满;我们所有人都会偏离正路;没人会行善,实在一个没有(罗马书3:12,圣咏53:4)。
不废除天堂,天主就不能废除地狱。那么,祂会等待,赦免,然后不断的赦免吗?这就是祂在做的。在这一生里,祂绝不会放弃任何人,甚至是轻视凌辱祂的人。在他良心的圣所里,用他良心能听到的那一刻不停的内在声音,祂规劝他。在诱惑刺激我们走向邪恶时,这声音顿时铃声大作,召唤我们:要当心啊!
如果我们充耳不闻,祂不会急于掐断我们的生命线,即便这是祂的权利。当我们朝着永罚永死的方向走歪路时,祂也没有留意。祂回到我们身边。祂让我们感觉到悔过的刺痛,祂不因我们的拒绝而心灰意冷,而等待我们多年。
祂让成熟的稳重接替了青春的狂野,让年老冰凉的手取代了欺骗的幻象;然后祂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一个人的最后时刻终于敲响了;大多数情况,疾病的来临,预示着死期的临近。此时这人依然万股执拗,值得他咽气前的一分钟,天主依然给他机会,引他归向自己,挽救他于深渊永火。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的状况急转直下。只要他从内心深处说:“我爱你,我忏悔。”这些简单的话都足够成为他得救的恩宠……但是这罪人却顽固地不去说。
我们问:天主能做什么?为了圣化这位被造者的铁石心肠,难道祂应该推翻整个救世计划,否定祂上智的策略,用全能之力去行一个废除黑暗的傻事,只因一个糊涂人拒绝享受天主真光的自我盲目吗?噢,天主当然有权利洗手旁观说,“哦!以色列,你的毁灭是你自己做的功劳,不是我的, Perditio tua ex te, Israel。”
然而,为什么应该把恩宠和救赎排除在地狱之外呢?当人眼开了,能看见自己最后的幻想破碎,被恐惧所震惊,他意识到他的全部邪恶,那为什么天主不让祂的慈悲最后能光照他呢?他愿意抓主天主慈悲的手,他自己得救有多强烈,他就会多么强烈地爱天主感谢天主,为什么天主会不伸手给这位不幸的人呢?
我们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天主不能——至少,否则不能不损失祂的无限尊高。对祂自己定的规矩,在一个叛逆的,顽固的被造物面前,祂将被迫低头,而这被造物不仅不祈求祂,反而憎恨、诅咒祂。死亡把罪人置于一个没有选择的境地。死亡带来的确定性,压制了他的自由意志。他在憎恨和骄傲中,继续保持铁石心肠,他的眼泪和绝望又加大了这冷酷。为了唤起有益的、有功劳的悲痛心,他会请求一个恩宠。如果他不寻找这个恩宠,他就是不想要。诚然,他即憎恶对他的惩罚,但是他又对天主怀有极大的憎恨,还憎恨从天主心里发出的光照和美情。
那么,因为某个时刻犯下的一时过失,天主就用永远的痛苦来惩罚,天主这么做正义吗,其程度是否恰当呢?对回答这个问题,理性无能为力,因为天主是最大的奥秘。罪,因其冒犯了天主的尊威,故而也是一个无法理解的奥秘;因罪的邪恶,所有罪之罚是另一个不可衡量的奥秘,人类的头脑永远也不能理解。
我们一切能说的是,若我们考虑天主的位格,人罪对祂的冒犯是一种无穷的冒犯。那么,既然人由于本质的有限性,不能承受一种无限严厉无限强烈的惩罚,那罪人应受到无限期的惩罚才是唯一的正义。人类社会的正义,是天主正义的镜像和轮廓。惩罚并判处死刑犯的权柄,授予了人间的法院法庭,为了服务人类社会,为了全体人的益处。他们审判罪行,不仅仅是因为罪行的内在畸形和缺陷,以及冒犯了天主,还因为罪行损害了人类社会的公共利益和公序良俗。然而,他们有权利给杀人犯下永久的判决,把他从人类社会中永远的铲除掉,因为他违反了伦理和人类的秩序,哪怕其罪行只有一时。
所以还有许多原因,支持天主永罚那些违反普世和神圣秩序人的权利,把他们从天国的社会中驱逐出去。
这绝不是前后矛盾,圣奥斯定评论说,天主应该把祂的慈悲限制在此生的岁月中使用,这是为了当人们死后,再没有赦免得宽免的空间。人家的国王君主们难道不是同样的方式做吗,他们拒绝给监狱里囚犯减刑缓刑,哪怕他们表现出悔悟和对自己所犯罪行的真诚恼恨。
在讨论天主的正义和仁慈的许多理论中,有一个最理性、最能让人接受的理论。第一眼看过去,这理论给可怕的人类命运似乎提供了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这理论由毕达哥拉斯和东方的秘密教为代表,说神会让人经历第二次的试炼,而不是把人投进无穷的折磨中,第二次试炼跟第一次类似,会是一种光明与黑暗的混合,通往自由之路将会对他打开,在这路上有诱惑、纷争、以及与天主的冲突,这些只能很模糊地意识到,还有一些被造物炫耀自己的诱惑。
让我们首先承认,一切反基督宗教的教义里,毫无疑问,灵魂轮回转世再生的思想受到追捧。肤浅的一瞥,看似这思想完整无缺阐述了不朽的生命,既没有反对天主神性,又融合了人类法律的制裁。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看其教义的细节,就能清晰的看到它又把我们置于前面的困难中,并产生了更多无法解决的问题。正如一位杰出的基督徒哲学家的评论说:
如果第二次生命没有比第一次更纯洁——如果他第二次死于罪恶的话——天主还会继续限制祂自己不采取行动吗?天主对灵魂甚至无权限制和惩罚,只能允许它继续冒犯自己,并且让灵魂拥有追溯转世之路的无穷权利吗?不仅没有那可怕的,被视为生命最后关卡的审判,罪人躺在坟墓里的感受,就好像一个人穿过廊柱那样安全,还会嘲笑自己没有受到惩罚,说“宇宙广阔,时间悠长;让我们首先完成穿越世界和时间的旅行吧。让我们从木星到金星,从一层天到二层天,然后去三层天。经过了数不胜数的空间和时间后,再也没有更多的太阳留给我们探索了,我们才会出现在神的面前,对祂说,‘我们来了,我们的时刻来临了,你给我们创造新的天和新的星辰吧;因为如果你厌烦等待我们,但是我们却不厌烦诅咒你,不厌烦逃离你。’”
最后我们会说,伴随着爱情的秘密和盈余,爱是全然有力的。对于爱,我们的心能没有任何的模糊或暗示,无论说什么,我们的心都不能认可永远惩罚一个自己亲手创造的,并用自己的血救赎的被造物。啊!如果惩罚就是正义,那我们可能真正地用爱来反对正义。但是在十九个世纪之前,义怒已经在加尔瓦略山上被平息了;在十字架的脚下,人们的罪行所招致的债已经被赦免了,那严厉的惩罚之剑,再也不会铸造了。
让我们听听圣保禄怎么说:“谁能控告天主所拣选的人呢?是使人成义的天主吗?谁能定他们的罪?是那已死或更好说已复活,现今在天主右边,代我们转求的基督耶稣吗?(罗马书8:33-34)”
但是,永罚源于对无可能得救恩者的爱情。如果是正义带来的惩罚,那爱情就会再次在加尔瓦略山上为人类求情说,“父啊,请大发慈悲,宽恕人们吧,请接受我的血肉的臣服,来交换他们的死亡吧!”
然而,这位比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挚友还亲的人,当祂的温柔慈爱被耗尽,变成无尽的憎恨,祂的心绷紧后,导致祂的心转变(实际要更可怕,因为这是不正常的)的忘恩负义者,还胆敢期盼希望和庇护吗?
哦,过去或现在那些有真诚的、热情的、无拘束的爱情的你们;你们懂得爱情的法律和需求。爱情能使自己变得长期、坚持和丰富;爱情让自己毫无保留,并愿意受苦,又谦卑了自己,变得渺小。但只有一件事能让爱情不能无法和解地原谅,那就是顽固的蔑视,直至最后一刻。
救世主会在祂的审判日说:Ite malediction,走吧,你这受谴责的。我为你做了能做的一切,给你:我的生命、我的血、我的天主性,还有我的位格。而我的无限慷慨只要求一个简单回报,几个字而已:我服从并爱你。你曾经不断的蔑视我,我靠近你时,你只用这些话回答我:走开,相比你,我更喜爱我粗鄙的利益和我野蛮的感官愉悦。
你来给你自己当法官,救世主继续说。如果一个你最深爱的被造物对你表现出同样的冷漠和执拗,你的判决是什么?
不是我谴责诅咒了你;而是你自己。你的自由意志,选择了这自负憎恨之城,受叛逆的统治。我带着你蔑视和凌辱的那颗心,回天堂去了,与我的天神在一起。你是你自己选择的子孙,跟你自己呆在一起,跟不死的蛆虫和不会熄灭的火呆在一起吧。
让我们胆颤吧,但我们也要奋发并充满不可动摇的信心!永罚是爱情的工作。这是仁慈的化身,决定了我们的命运,表达了永恒的判决。在此生当中,能很简单地避免来生永罚。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任何过犯,爱情绝不要求要有完全对等的惩罚。爱情的要求只是一丁点——一声悔过的悲叹即可,一个善意的标志。耶稣基督把祂的心敞给我们,我们是祂宝血和战胜所赎买的价格。祂把永恒指给我们;不是那个充满泪水和折磨的永恒,而是跟祂同享真福真乐的那个永恒,在祂圣父的怀抱中,并同圣神联合在一起,居在祂荣耀的中心。阿门。
这就是我的永远安息之处,我希望的是常在这里居住
圣咏132:14
我们的目的地是个谜,仅仅依靠理智无法解释;但是信德提升了我们的思想,增强我们的勇气,燃起我们的希望。
信德告诉我们:不要害怕;你没有迷失徘徊在未知的路上。在我们有生之年以外还有一个新生命,我们当下的生命不过是未来新生命的预像和预演。在这个尘世,我们只是旅客;但是,在星辰和宇宙之外的上面,就是我们的故乡故土。
流放和朝圣,我们现旅居在帐篷里;在未来的那个世界,上主要为我们建造永恒的居所。
愚人不理解我们的终向和望德,指责造物主不正义和天主上智的设计中有不完美的存在。他就如同一个偏僻荒岛的野人某天进到我们的建筑工地中。他看到石料四处堆放,各种建筑材料层层叠放,工人们在雕刻金属,切割大理石;在这一片活动的景象中,他只看到困惑和废墟的画面。他不明白,这看似杂乱无序的表面,终将在某天产生出可称赞的完美秩序。
同样的道理,我们自己会错误的判断天主对人做的某些行为;在痛苦的奥迹里,我们只看到了无意义的严苛;我们承受生命中里的负担时,毫无勇气和尊严,因为我们不懂得如何才能提高眼光和望德,超越现世的景象和有限的视野,还因为我们不思考生命的终向和目的。
我们的终向就是归向天主和永生:生活在完全没有邪恶之地,在那里我们丰富地享受各种美善,那里通常被称作天堂。
天堂:就像火炬,尘世间的一切吸引力在它面前都如同枯萎的花;天堂之光照耀,改变了我们的判断标准,让我们珍爱贫穷、病苦和我们生活状态的无足轻重,并当作美善,而把富有、名誉声望、世界的赞赏和偏爱当作邪恶。对天堂的认识和期盼,促使圣保禄面对最繁重的工作和最可怕的险情,在受苦受难的时候,使他得到了极大的喜乐。对天堂的念想燃起了精修们对殉道的神圣渴求,使他们毫不关心世俗的荣誉和舒适。
当看着皇家的盛况和显赫法庭时,圣玻里加Polycarp,安提约基的圣依纳爵,和圣安当Anthony充满了反感,打心底里鄙视,他们大声呼喊说:尘世,当我默想天堂时,你在我看来简直微不足道。
想一下那些走远路返回的旅行者们,被汗水浸透,长途跋涉已经筋疲力尽。他步履蹒跚,弯腰驼背,拄着棍子,但一旦他到达了山顶,并看到遥远的地平线跟云彩交汇的远方,露出了故乡村庄轮廓,和那见证了他出生的故居屋顶,还有给他童年游戏遮荫的树顶——立刻他的疲倦消失了,他年轻时的精力又回来了,他飞奔而去,如同长了翅膀。同样的方式,当我们的忠诚开始软弱时,当我们感到天主法律不那么公正时,就让我们举目向上,把我们的心和思绪都转向我们的天堂家园……
然而,我如何给你描绘天主之城的惊异呢?那里的欢乐和景色超越了文字的描述能力,不仅没有语言能表达,而且也超越了一切人类理解的概念。
我们从未目睹过天堂。徘徊旅行在黑暗涕泣之谷的我们,就像在幼发拉底河岸上的以色列俘虏们,把我们的竖琴和齐特琴挂在这悲惨人生的垂柳上。无论是人声,或是七弦琴都无法创造出在那无法描绘之城内回荡着的旋律与和弦。我们只能模糊地论说,做粗糙和不完善的对比。我们的来源只有记载于圣经的这里或那里的略说,以及教会圣师们的珍贵教导,还有教父们对那幸福居所的模糊和不完整的洞见。
然而,让我们希冀天主的恩宠前来帮助我们软弱的理解力,弥补我们语言的不足,让我们能多少帮助一些灵魂们远离堕落的意向,并渴望拥有永福天乡。
圣经里把天堂称为requies,休憩之所。此外,圣经告诉我们,有两类居民居于此处:第一位的就是天主,天堂是祂的圣殿和宝座;然后就是被召叫的天神和人,与天主联合在一起,分享祂的至高真福。所以,天堂也是人的休憩之处,我们现阐述和发展这双重含义的真理。
圣经中,天主称天堂是祂的休息之所。无论从本质上看还是从时间上看,天堂都是一切被造物的终向和目的;祂无限实存的至高荣耀,就存在于有智力的被造物中,并提升他们达到一切完美和过程的最高处时,祂愿意用祂的封印,给我们命运不可撤销的伟大而加冕。
尽管我们受到软弱的限制,但为了追溯上主栖息之所的辉煌,当激励了多少世纪历史进展的天主上智工程将要完成时,让我们想象一个才智迸发并刚创作完一幅杰作的艺术家,这杰作成为他在世界上声誉的顶峰,也是未来时代不可比拟的挑战。他把自己艺术的秘密全部用尽在这个作品里。全世界为之鼓掌并羡慕。另一方面,这位艺术家却感觉到气馁和悲伤,哀叹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在他的大胆发挥的想象中,一个画面在脑海中匆匆闪过,他瞥见到了完美,却无法在画布上或石料上用任何方式表达出来,他冰凉的画笔和他艺术表达的所有力量都无能为力。我们这位艺术家,尽管人们在他脚下欢呼赞美,却依然郁郁寡欢,忧心忡忡;因为他并不满足,并没有享受到平静和安息。
然而,如果我们艺术家的双手和能力,能跟他灵魂的幅度和推力相当的话;如果他是自然界的主人,能让大自然服从他的艺术夸张和梦想,变成他脑海里的鲜活完美景象的话;如果他有能力赋予大理石以生命力,注入感情;如果他能让他作品上的金子和宝石发出比太阳还耀眼夺目的光芒;最后,如果物质不受重力约束,能根据他的创意翅膀而随意升到空中任何位置,那么,这位伟大建筑师的塑像,天才画家的画布,无与伦比艺术家的大理石雕刻,才算是彻底完成的作品,无论是我们头脑,或是我们的语言都没办法想象出、描述出那卓越的美丽。人类全体目睹此壮观景象,都会瞠目结舌而惊讶的透不过气来,其他任何的奇迹都无法达到。这位艺术家最终达成了他至高的理念;他才会满足,并享受到安宁。
天堂不是人类智力得出的样板:它是天主上智的栖息地,是天主的杰作和典范,天主的力量能让虚无变沃土;哪怕祂说一个字,都能在一瞬间造出上千的美物,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千个美丽的世界,我们的天地与之相比,还不如烂泥和臭气。天主比人有多高级,天主的杰作就要比最敏锐最高贵的人脑所构思的作品有多高级。如果要给天堂画一个不完美的草图,我们甚至都缺乏必要的元素。我们尝试绘出的天堂画,全是虚空和粗鲁的改变,如同天生盲人的脑海里无法形成光的概念一样,因为他的眼界在浓密无法穿透黑暗的压迫下,徒劳的试图寻找光的类比物。光的概念,对他而言是被切断的。
圣若望在帕特摩的海岛上,神魂超拔,超越了时间的限制;天主给他启示了可以说是永生世界的影像。事实上,为了让我们软弱的思想能理解他的所见,他用象征性的语言来复述,并借用了自然界和现世的图像·。不能用物质意义来阐释这些图像;然而它们却包含了引人注目的比喻。我们就有可能在这些比喻中找到天堂光荣和辉煌的一种浅在外表,即便如此,这也超越了一切的经验和言语。
我若望,看见那新耶路撒冷圣城,从天上由天主那里降下,就如一位装饰好迎接自己丈夫的新娘。我听见由宝座那里有一巨大声音说:”这就是天主与人同在的帐幕……” 活石建成一座属神的殿宇(伯前2:5)……在这平静之地,没有任何食物……一条生命之水的河流,光亮有如水晶,从天主和羔羊的宝座那里涌出,流在城的街道中央;沿河两岸,有生命树,一年结十二次果子,每月结果一次,树的叶子可治好万民。天主和羔羊的宝座必在其中,他的众仆要钦崇他,瞻望他的容貌;他们额上常带着他的名字。也不再有黑夜了,他们不需要灯光,也不需要日光,因为上主天主要光照他们;他们必要为王,至于无穷之世(默示录22:1-5)。
看,在天上安置了一个宝座,有一位坐在那宝座上的。那位坐着的,看来好似水苍玉和红玛瑙;围绕宝座的虹霓,看来好似翡翠。宝座周围还有二十四个宝座,宝座上坐着二十四位长老:身穿白衣头戴金冠。有闪电、响声和雷霆从那宝座发出来;在宝座前还燃着七个火炬,那就是天主的七神。二十四位长老就俯伏在坐于宝座的那位前,朝拜那万世万代的永生者,且把他们的荣冠投在宝座前说:「上主,我们的天主!你是堪受光荣、尊威和权能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万物都是因了你的旨意而存在,而造成的。」(默示录4:2-5)
在这些事以后,我看见有一大伙群众,没有人能够数清,是来自各邦国、各支派、各民族、各异语的,他们都站在宝座和羔羊面前,身穿白衣,手持棕榈枝,大声呼喊说:「救恩来自那坐在宝座上的我们的天主,并来自羔羊!」长老中有一位告诉我说:「这些人是由大灾难中来的,他们曾在羔羊的血中洗净了自己的衣裳,使衣裳雪白……那坐在宝座上的,也必要住在他们中间。他们再也不饿,再也不渴,烈日和任何炎热,再也不损伤他们,因为,那在宝座中间的羔羊要牧放他们,要领他们到生命的水泉那里;天主也要从他们的眼上拭去一切泪痕。」(默示录7:9-10,12,14,16-17)
多么令人惊奇的描述!对这明亮的、平静祥和且甜蜜的狂喜之地,用什么样的人类画笔才能描绘出比这更色彩斑斓、令人震撼的画面呢!对天主所爱的,被天主拣选那些人的甜蜜喜悦的激动,这实在是最鲜活生动,最震撼的画面。除了这幸福和光芒四射的快乐之外,语言则无能为力,那些其他能愉悦人类智力的欢欣和辉煌,思想则再也感受不到了。圣若望眼见到这些,陷入极度出神的喜悦中:他情不自禁的在陶醉和惊异中,脸伏地朝拜那位给他展示这些崇高奥迹的天神。
更别提,如果说这些和谐与景象就是天主能做的最好最高的,那就是对祂全能美善和全能主权的冒犯。就算是这些受神启而说出来的言语,也无法让理性超越我们本性的能力和力量的界限,而认识到天堂的实在。
让我们来听伟大保禄宗徒说的,当他的神魂被提到三层天时,他沉浸在最高的喜悦中,他所经历的辉煌甚至比帕特摩之鹰(圣若望)所经历的还要深邃和不可言说,他高喊:天堂并非如你所告诉我们的那样;它比你给我们所描绘所比喻的,还要高出一千里。“天主为爱他的人所准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想到的。(格前2:9)”
啊,被启迪的先知,你告诉我们,永生就是圣经中所描绘的所有美情,以及这个世界全部魅力的集大成者,你教导我们,在天堂里有春天的花,淡青色的草地,以及跳动的清澈溪流,这教导的确没有偏离真理,并非寓言或想象中的图画。这的确就是天堂:我们所有的富饶、美丽与和谐,但此外还更有无限多的。你描绘说被拣选者的肉身在天堂中,不朽、微妙且不受伤害,以美光做衣裳,或者干脆说,天主的荣耀神光在他们身内并穿透他们,要比阳光穿透最纯洁的水晶还要微妙,这描绘并非是受骗的幻象。天堂也的确是如此;它是我们的微妙、我们的光明和我们的荣耀,但此外还更有无限多的。最后,你把那最甜蜜陶醉的狂喜灵魂享见的未来真福,比作常新且永恒的喜乐,这喜乐永不减弱,又免受一切不平静和激情的困扰;这并不是你给我们的虚假希望;因为天堂是我们真福,和我们全部的喜乐,却又超过一切度量、表达和对比。
人眼所未见,人耳所未闻,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相比,甚或接近的。其原因就是,天主给我们准备的美物超越了我们感官所能感受的一切,我们经验所能获得的一切,我们思想所能想到的一切和我们内心所能渴求到的一切。
圣伯尔纳多St. Bernard在他的圣诞瞻礼望日的第四场讲道中说:“人从未见过这无法接近的光,从未听过这无穷尽的交响乐,他的心从未尝到过这不可思议的平安。”圣奥斯定补充说,“在那里,四射的光明,无处可以盛放;在那里,赞美与颂歌永远缭绕,绵绵无期。那里空气中的芬芳不会被吹散,香味永不消退,美善与喜乐永远不会有反感和过度。在那里,天神和人们持续的注视着天主,毫无谬误地认识理解天主,并且毫无疲倦地赞颂天主。”
天堂是如此美景之王国,是如此超凡的极乐,天主造天堂,是天主所有思想的唯一目标;这是唯一能配得上祂的光荣的创造,祂的全部工程都指向这个创造;代代相传的天主教会,伴随着她的教义、圣事和圣统,都受命朝向于天堂生命的达成。信德教导我们,人要想达成哪怕最微小的一个功绩,天主恩宠的助佑都不可缺少,比如划一个十字圣号,或者仅仅是呼求耶稣圣名;那么,一切超性工程的最终目标,即永恒的生命,为何应当被称为一切天主恩宠的王冠和顶峰,其原因则不言而喻了。用圣保禄的话,“天主的恩赐是永生。(罗马书6:23)”
根据降生成人的圣言之计划和命令,终向极乐真福的状态,应该是超越一切自然幸福的,属于更完美的秩序,正如,极乐真福应当是那些在恩宠的神性秩序之外,在纯粹无罪无玷的状态下所行善工的回报。创世纪前六天,天主意愿设立苍穹,立定大地的根基,并用珍贵且吸引人的一切来装饰它,天主只不过说了一个词:Dixit et facta sunt他一发言,万有造成(圣咏33:9);但是,当祂意愿建造天主之城时,祂带来了所有天主上智的珍宝,并选了祂自己的爱子做建筑师,并命祂亲手做这重任,劳作中也不能免去祂爱子的流血流汗流泪。祂告诉我们,任何脏污都不得踏进这全然正义的至圣之地。祂渴望参加永生宴席的宾客都能被祂的宝血洗净,并吃喝祂的血肉,并转变他们自己,提升他们灵魂的容量与力量,哪怕甚至就在此生,拥有神性的本质和意向。
简而言之,在这不朽永恒居所的建设时,祂屈尊地接受了无限的痛苦,并用深奥的天主上智,把准备工作做到极致。祂希望这无与伦比的居所是祂的真圣殿,最高地彰显了祂的荣耀和德性,以便在创世最后一天,祂沉思着自己至高的工程,这伟大的天主,如此爱护自己光荣的天主,才能真正的说:一切都办妥了。我把我最伟大的设计实现了完美;此外,对于我拣选的被造物来说,再没有其他的王国、其他的伟大,能取代跟永远地我在一起。我已满足;我已经实现我的理想,得到了我的安宁:“第七天天主造物的工程已完成,就在第七天休息,停止了所作的一切工程。(创世纪2:2)”
天堂是天主的理想,是祂上智的栖息之所。让我们补充说:天堂也是祂心灵的栖息之地。通常而言,心灵要比思想走的更远更深。心有雄心壮志和冲动,这是智商天赋的未知之地,超越了启迪和想法的一切界限。因此,当母亲见到她的儿子富有且受敬重,光辉的王冠在他头上闪闪发亮时,这位母亲就不会为她儿子构想任何其他的新财富或者新王国了。她的理智说:“足够了!”然而她的心会呼喊说,“还要有更多罢!我孩子的幸福要比我所能梦想到的还要大;这事不能根据我的母爱之界限和预兆,我的勃勃野心还没有达到呢。”
如同世上没有母亲不永远爱她最亲爱的儿子,上主爱祂的拣选者也是如此。祂不容违背自己的尊威,不许被造物的忠贞和慷慨比自己付出的多。
啊!上主不能忘记,天上诸圣在尘世生活的时候,献上他们的长眠、他们的幸福和他们的一切,向天主献上臣服;他们恨不得血管里流淌着源源不断的鲜血好能抛洒,为他们的信德做活生生且不灭的誓言;他们恨不得胸膛里有千颗心能燃起烧不完的爱火;他们恨不得有千个肉身好能殉道,好似永不停止地献上牺牲。然后感激的天主大声呼喊说,“现在轮到我了!诸圣们把他们自己给我做献礼:我还能不把我自己毫无限制、毫无度量给他们吗?如果我把创世的权杖交给他们手里,如果我用我光明的洪流围绕他们,那会非常不错;那样做也会超越他们的最高希望和期盼,但那却不是我心所做的最大努力。用天堂、用我全部知识的珍藏都不足以回报他们;我亏欠他们我的生命,我的本质,我的永恒无穷的实存。如果我把仆人和朋友带回我的家里,如果我安慰他们,用我的爱德拥抱他们,使他们喜乐而激动,这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渴求,远超他们渴望平安的心;但这并不足以让我神性之心高兴,不足以满全我圆满完美的爱情。我必须是他们灵魂的灵魂,我必须用我的神性穿过并浸透他们,就像火穿透烧红的铁一样;把我自己展现给他们的灵魂,毫无遮拦,毫无伪装,毫不需要感官的中介,我必须把我自己与他们永远的面对面的结合在一起,以便我的光荣照耀在他们上,穿透他们身上的全部毛孔大放光明,为了‘让他们懂得我,如同我懂得他们一样,他们自己能变得相似天主’。”(圣奥斯定《论降生为人On The Incarnation》’天主成为人,为了让人能成为天主。’)
耶稣基督大呼:“我的天父,我求您,无论我在哪,让我所爱的那些人也与我在一起。愿他们被您的光荣所淹没,迷失在您的荣耀之海里;愿他们渴求,拥有,享受,然后再渴求;愿他们一头扎入您真福的胸怀里,愿他们的人格中除了他们幸福的经历和知识外,属于自己的个性不再留存。”
在此,人类的语言失效了,人的智力被惊奇所淹没。难道我们的教义是一种神秘主义吗?难道我们内心最深处升起的崇高颂曲和希望的景象,只是一个诗意的梦吗?或者,我们之前阐述的,基于教父们的启示和意象的逻辑三段论所证明的无可辩驳的天主景象,到底是不是真理,是不是确定的事实呢?
我们必须依靠神学论证,先暂停我们的歌颂与狂喜;因为,用神学论证来处理这个主题,与自然主义和冰冷理性的反对声音进行斗争,是应当的,神学论证有助于强化那些受干扰的,发生动摇的灵魂。
被造物本身能不能跟天主紧密的联接在一起,就像面对面那样的看见天主,facie ad faciem?这种视界的模式是什么样的?当我们看见天主的本体时,我们能毫无限制的了解完整的天主吗?这是三个必须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如果从我们理性的狭隘理解范围来考虑,任何被造物都不可能看见天主。天主是无限的,没有范围的实存。圣托马斯权威性的阐述说,一个对象若想被了解知晓,这个对象则必须被包含在了解它的人的头脑中;并且,那人头脑中拥有的知识容量和知识形式,则决定了这个对象是如何被包含在头脑中的(圣托马斯阿奎那《神学大全》I.Q.12,a.4)。因此,除非我们的感官觉察到了一块石头的画面,并且石头的画面曾经被包含在我们的理解中,否则的话,我们既看不到石头,也不知道石头是什么。因此一则公理说:“没有先被感知到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于智力中。”圣保禄也表达过同样的道理说:“看不见的美善…都可凭他所造的万物,辨认洞察出来。(罗马书1:20)”
比如天神们:赋予他们的本性,要比我们的更完美;他们不需要借助有形的事物来领悟智识的真理;他们是令人钦佩的天主性相似体,他们只需要默想他们自己的实存和本质,就能增加对天主实存和天主性特点的知识。这种知识模式通常以代表的方式出现,“我们现在是藉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格前13:12)”对人来说,是借助外在的、物质的被造物来当作镜子。对天神来说,是借助他们的认知本质当镜子,尽管天神是纯粹的神体,他们也没有能力不借助任何的媒介,直接增加关于天主的知识,如面对面那样。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没人见过天主(若望1:18)。天主“住于不可接近的光中,没有人看见过,也不能看见的天主(第前6:16)。”天主与人和天神的距离无限远,并且祂也是不可见的。
然而根据信德,人终将有一天,在祂本质的光明中,看见天主的本来面目。耶稣基督说:“接受我的命令而遵守的,便是爱我的人;谁爱我,我父也必爱他,我也要爱他,并将我自己显示给他。(若望14:21)”天主对亚巴郎说,“我是你的盾牌,也是你的丰厚回报。(创世纪15:1)”(译者注:武加大原文如,非思高版)
如圣保禄描绘的,看见天主的景象,从来都是所有族长们和先知们的渴望和期盼,天主绝不会让这份期盼变成失望,不然就有损于祂的上智和公义。佛罗伦萨大公会议说,“任何无罪的灵魂,都会立刻被接到天堂,亲见天主圣三的本来面目,其完美程度根据个人功劳的大小而定。(大会文献《Ex decreto Unionis》)”
神圣公议会补充说,“天主的景象,无论如何不是来源于自然的力量。”这景象跟我们心中的任何渴望或任何需求,并不一致。除了神启外,人类的头脑对此不能有丝毫的怀疑——“天主为爱他的人所准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想到的。(格前2:9)”永恒的生命是最高的奇迹,是最崇高的奥秘;它是最鲜艳的花朵,或者更好说是恩宠的果实,是降生成人的圣言撒下的种子,是天主圣神的力量栽培在我们人性中间的根;并且,为了我们能获得永生,天主必须在我们的头脑中铭刻上一个新的形式,添加一个新官能。
让我们补充,由于天主的景象并非对人是固有天生的,被剥夺了天主的景象,也并不一定会造成感官的痛苦和永火的痛苦。因此,那些未领洗的儿童孩子们,虽然不能见到天主的景象;然而,他们会在某种程度上享受天主;借着他们理性光照的帮助,他们会知道天主,会温柔的爱祂,就像对待他们的创造者和一切美善的分配者那样。
这条信理源于一条伟大的原则,即处于自身且纯自然本质状态下的人,与那些因犯罪而降低贬损的人是不同的,就好比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与一个因犯罪受罚而被夺取尊严和特权的人是不一样的。因而,每个开了明悟,有自由意志的人,其设定的终点就是永生,并且真真正正的拥有能实现这个崇高回报的能力和方法。如果由于自己的错误,他没有实现这个目标,丧失了应得的地位和冠冕,他就会感觉到极大的悲伤。
但是未领洗而死亡的儿童,不拥有光荣的种子;他们也永远不能理解它的价值;他们的思想没有受到圣洗的光照,没有天资和意向做好领受超性视野的准备,不比动物更有接受理性光照,领悟数学和推断真理的能力。因此,说他们因失去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美善而痛苦,这是矛盾的。这些未领洗而死亡的儿童并没有与天主彻底的分开;他们会在某种意义上与天主联合,即他们会达到他们的自然终向,然后会见到天主,但不过是通过永恒实在为媒介,尽最大可能的见到天主用造物界的奇观与和谐来彰显祂自己的程度。
这真是宝贵的教义,把天主的正义和天主的美善完美的调和在一起,对那些因自然事故而死去的,没有领受重生圣事的孩子,他们的基督徒妈妈们,这真是甜蜜的安慰!
人将要面对面的看到天主,但是这种景象会如何发生?根据信德,我们不会看到祂的某种表现形式,如我们脑海中的一幅画那样。根据信德,我们不会借助理性而提升对祂的知识,或者是借助某种证明方式,就如同我们在这个尘世中理解那些普遍而抽象概念的证明方式那样。
与之类似,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也不会只看到部分的天主,或是模糊的天主,就好像遥远眺望的物体,看不到全貌,只能看个大概或者某个部分。天主绝不会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看到祂。祂是单一的存在,不是由许多部分组成的。祂完整的存在于草叶里,和原子中。当我们说,祂无处不在,无所不在时,我们的思想把我们带偏了:天主不在任何地方,而任何空间和地方,都在祂内。祂不活在任何时间内,但祂的永恒却由一个不可分割的瞬间构成,其中包含了所有的时间。所以我们将会以祂的简单性,以祂三个位格,和以尘世中面对面的这种方式,来见到祂,sicuti est facie ad faciem.
在名为荣耀之光的超性光明的帮助下,灵魂内会立刻有神性本质的印象,靠这灵魂中的印象,直面天主的景象而得以运作。圣师苏亚雷斯Suarez对荣耀之光下定义说:“属于智力的一个被造的特性和一个超性的德性,被注入灵魂后,灵魂就有了看见天主的能力和天资。”圣狄约尼削(见宗徒大事录17:34)说,荣耀之光会改变人,通过给人印上天上真福的封印和肖像,使人变成圣父的画像,神化人;会扩大增强灵魂的对知识的容量,使它达到能理解无限巨量美善的程度。就好比,借助太阳的光照,眼睛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有形事物,可以这么说,理解了宇宙的全部内容;就好比,借着理性的光照,灵魂知道了它自己为何存在的原因,以及智识上的真理;所以,沉浸在荣耀之光中的灵魂,就有了无限的领域,并且在某种意义上,将会理解天主祂自己。
圣经教导我们,这荣耀之光就是天主的光明:藉你的光明才能把光明看见(圣咏36:10)。靠这荣耀之光,我们的灵魂将深深沉浸在神性实存地光明中,我们才能与圣奥斯定一起说,灵魂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再通过自己拥有的知识去了解,而是通过天主拥有的知识去了解,并且它们不再用自己软弱有限的眼睛去看,而是通过那天主的眼睛去看。
这直面天主的景象唤起了被拣选者的狂喜,他们心中充满了极大丰富且无法言说的喜乐,就如同快乐喜悦的洪水一样,生命到达了一切美善、所有生命的根源,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丰富中。正如圣奥斯定继续说的,这就像从天主自己心里取出来的礼物一样,以便我们能用天主自己的喜乐和爱情的全部能量,来充满喜悦地爱祂: Erit voluntati plenitude pacis.
圣保禄说,永恒的生命,就像一份厚重,就像被全部的快乐,全部的振奋和全部的狂喜所淹没:“永远的光荣厚报。(格后4:17)”。这份厚报使人复原了永不疲倦的青春和活力,而不是把人毁灭消亡。永生是永远肥沃的源泉,灵魂在那里饮用丰富的生命之泉。永生是婚姻,灵魂紧握住它的造物主,永恒的拥抱在一起,从灵魂与上主联合,把祂印在灵魂的怀抱中的那天起,灵魂从未感觉到那份喜乐有丝毫的减弱。
就算如此,看到天主的被拣选者们,也不会理解祂;因为拉特朗公会议教导说,“天主对于一切被造物而言,是不可理解的。”我们将见到天主的本来面目,根据我们每人的意向和功绩,有人见的多,有人见的少。然而在神学上,我们不能教导说,即使无玷童贞女她看见天主要比所有的天神和圣人们都要更清楚、更完美,她就能获得足够的天主知识和天主视野。天主是无限的,一切能说的就是,被造物见到天主本来(sicuti est)完全(in integro)的样子;然而在某种意义上也看不到天主,当被造物不断发现的天主的完美性,跟天主永恒实存在祂圣言的辉煌中,以及与圣神的联合中,默想天主祂自己所见到的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果允许我们使用一幅粗糙不完整的画面打比方,我们会说,跟天主相比,被拣选者就像站在海岸边的旅行者一样——我们必须记着,把有形事物做的比较用于那非受造界时,都会丧失所有的比例与类似。旅行者知道那是大海,向远方伸展开来,无边无际。然后他说,“我见到大海了。”然而,他还没觉察到有暗礁和遥远的岛屿,他的视野中,也没有被海岸和大海的轮廓所包围。因此默想天主,并不意味着僵化固定不动,而首先是活动,一个永远上升的过程,在其中,运动和休闲被无可言说的和谐而捆绑在一起。
为了更好的理解这一点,让我们想象一个学者长了翅膀,拥有了在星际和苍穹中旅行的能力;他能探索数不清的星云中的隐藏奇观,他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从一个行星到另一个行星。当他在浩瀚中前进时,他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奇,一个又一个的陶醉,那些丰富的壮观景象看似永无止境,更大更耀眼的眼界不断在他眼前展开。然而,他到达极限的时刻终将会来临。
然而无穷是没有极限的,没有底部,也没有支撑。在这幸运居所的幸福矿工们,永远不会哭泣,就好像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说:陆地!陆地!他们会说:天主,天主永远。天主的更多……他们在那里永远会寻得新的完美;他们永远会渴望品尝更纯洁更陶醉的喜悦。他们永远不断的从光荣走向下一个光荣,从喜乐走向下一个喜乐;因为如尼萨的圣额我略St. Greory of Nyssa说,“无限的美善没有极限,所以祂唤起的渴望也是不可计量的。(De Vita Monastica)”
天主的景象和天主的知识,对人的全然完美的幸福而言,是充足的;人将得到关于那些非永恒存在事物和有形可见的事物的相关知识,永恒的本质只是他的幸福之补充和偶有属性。
圣多玛斯用他无与伦比的充满活力的推理给我们解释这端真理:
一切能把被造的灵魂或神体加以完美的知识,都注定是关于天主的,以天主为目的的知识。因此,随之而来的结论就是,见到天主本体的人,他的灵魂就被提升到最高的完美,而看到非天主的事物则并不能让他更完美;然而,这不包括那些看到后能助他更完整看到天主的那些事物。圣奥斯定也讨论这个主题,在他的《忏悔录》第五卷中说,“哦,最高真理,那些懂得所有被造事物,却对你无知的人,是不幸福的。从另一方面说,凡是知道你的人是幸福的,哪怕他对被造物一无所知。那又知道你,又懂得一切宇宙中被造物的人,则因此不能更幸福了;但是仅仅因为凡是知道你的人,他就是幸福的人。(《神学大全》Ex decreto unioins)
然而,神圣本质之光却不会把天上诸圣同化掉,使他们忘记了这有形世界的外在奇迹,或者妨碍他们与其他被选者的关系。在此生,当我们用某个官能集中关注在某个目标上时,其他的官能就变弱不活跃;但是天主的视野,绝不会瘫痪我们的智力和感觉能力,而是增强它们百倍的能力和渗透力。因此,天主造的人,清晰地看到天主本性,还能以通常的方式与他人对话,坐在他们的桌旁,随意的适应各种日常生活的习惯。天神们,有确定的恩宠,享受完美真福,能不断地见到天堂中天父的面容。尽管他们安排并协调物质元素,主持星辰的运动,但他们却未曾从天主的临在里分过心,无论他们在协助我们渡过人间超圣之旅时,或者激励启迪我们时。
另外,根据信德,在死亡的那时刻,审判既已完成,二者之间感受不到任何的时间间隔;义人的灵魂在离开身体束缚的那时刻,就已经被获得天堂的回报了,正好比,同样的时刻,受永罚者的灵魂,就被带到他的永苦之地。
现在,想象有一个人,天主的恩宠彻底地净化过了他的内在之眼,他也从未让内在之眼受到任何偏情气息的毒害。这人可能一个大字不识,没有受过教育的乡下人,顺服地从教会接受的那些谦逊教导,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面对尘世的昏暗光亮,他的肉身眼睛闭上了,然后,如同从暗影国度来的一个俘虏,他第一次看到了金黄色的晨星之光,他摆脱了肉身的束缚,淹没在这耀眼且陌生的光明中;他超越了一切科学和尘世辉煌的门槛。一切妨碍他默想真理的不完美画面都被这神性光明的火焰所彻底焚尽。那些信德的奥秘事将彻底消失:对这荣耀的君王而言,天堂、本质、天主都不再是捉摸不透的谜。
眨眼间,他就彻底全然地理解了这个被造界,以及每处细节,现在这里是他的居所和主权;一瞬间,他领略了它的巨大浩瀚。他探测了这里的特点、秘密,以及这里元素的内在力量;在转念间,他就拜访了苍穹中的巨大星体,它们离我们极其遥远,我们的知识和计算完全无法触及到。知识树把它丰富的果实展现给他;他从这永远茂盛的源泉里,汲取营养,消除饥渴。他不再对知识感到任何的渴求,因为对他而言,不再有黑夜、不再有怀疑、不再有好奇和探索。
啊!尘世中智者会有怎样的嫉妒啊,他们穷尽一生去研究微不足道的理论,为了推理的满足,和那些没用的研究,而忘记了天主,然后才尊敬这位爱天主的义人,把他的心放在真正的智慧上。
这位义人的知识最小反映,都会把整个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发现,所有征服都统统抛进黑暗中去。
倘若在此生有这种丰富强度的光照,我们会被压垮,和谐构成我们的各个部分,会被摧毁,我们的生命功能会停止。
然而这种被造物的知识,与更高的上级秩序的知识相比,连一滴水都不如。被拣选者的灵魂,进入并接触到的,是神体的精神世界;他们看见受蒙福灵魂之美丽,被神性的相似而照亮,被爱德和其附属德性所装扮,如同穿上了婚纱;他们见到了爱火炙燃的革鲁宾cherubim,掌权者principality和率领者domination以及他们的力量,还有整齐列队的色辣芬,他们的无形翅膀就是他们在尊威羔羊面前的面纱;无需借助声音或说话,他们之间就能进行不可言喻的对话。(作者注:纯神体使用的语言,是不能听到的,也是非物质性的,但却是可理解的;当他们想要让谁知道他们的想法时,他们的意志就会行动,把想法指向谁;所以,他们不用通过交谈就能与他人对话,既不需要能听到,也不需要被理解。天神语言看似就是非常简单的念头传递过程,仅靠意志的行动朝向另一个神体,而唯独那神体才能知道其内容。)
那时我们就将理解您,降生为人的隐藏奥迹;我们将会清晰的看到神性本质真实地与人性结合在圣言的位格里,是如何给圣言加冕那圆满的至高权力和辉煌的,以及如何高举祂超越一切天神的。那时,哦,童贞玛利亚,您的尊高母性对于我们不再是不可理解的,我们和天神一起高唱受赞美的您,并为您无玷圣心的珍贵圣化而献上我们的感谢。
无论在自然王国里,或在恩宠和光荣的秩序中,在一瞬间而默想至高天主的所有奥秘,是多么甜美啊。那时,被拣选者们在狂喜中,加入赞颂的大合唱“您的工程多么奇妙,哦,我的天主!现在,整个宇宙变成了神殿,其中那些无法抹去且印象深刻的特征,总能追根朔源到您的尊威显赫的圣名上。祝福,荣耀,智慧和力量全属于我们的天主,永永远远!”
人的智力、意志和感情的最终憩息地就是天堂。我们说,我们将要用天主爱自己的爱,来爱天主。然而,经常使我们在此生担心的,经常使我们对天堂产生某种反感和痛苦的,是我们想象在天堂里,我们内心所有的自然情感都会烟消云散,不可避免的被造物主燃起的充沛爱情所灭绝。
哦!整个基督教都反对这个谬误。耶稣基督的信仰,是如此严厉地谴责我们的忘恩负义、自私无情,这信仰怎么可能把消灭所有高贵的、合法的友谊,设置成我们的天堂回报的前提条件呢?夫妻之间、父子之间的自然爱情,是天主加给我们此生的义务,怎么能被排除在我们永恒冠冕的成分之外呢?在天堂中的教会,我们所有的感觉都将被净化,我们所有的自然倾向和愿望都将被提升到最超人的完美程度,难道这得胜的教会是建立在我们内心所有纽带,所有记忆和家庭关系的废墟之上吗?这是天主所严禁的!
我们的确切教导是,在天堂中,我们会见到并辨识出每个人。这教导,是教会传统的延绵不断的证言之声。非洲的圣西彼廉St. Cyprian出生于异教徒的国家,在他皈依天主教后,升任迦太基主教;他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是作为殉道而死,于是力劝信友像他意义无畏地直面死亡,告诉他们殉道是从天堂而来的礼物和祝福。
他说,“那么,让我们快点跑去看我们的天乡吧,去欢迎我们的兄弟,因为有许多我们的至亲在等我们;我们许多的已经确保得不朽的亲属、兄弟和子女们,都渴盼着我们,还在为我们的救恩而恳求着。让我们去见他们,去拥抱他们……对我们、对他们、对我,那是多大的喜乐啊!”
君士坦丁堡的希腊人中,Studium的圣戴多禄St. Theodore是一位杰出的信德精修,他经常宽慰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他给一位全部孩子都过世的父亲写信说,“你的孩子们没有失去,他们为你保持着安全和健全,一旦你走到这短暂一生的尽头时,你就会再见到充满喜乐和高兴的他们。”他给一位鳏夫写信说,“你把一位最尊敬的配偶先于你送到天主前。现在你该寻求什么呢?你应争取与她在天堂相见,在那天主圣意愿意的时刻。”
“毫无疑问,尘世的夫妇来到天堂后,他们会相似天神,并再也没有感官的快乐。(玛窦22:30)但是,他们会品尝到永远纯洁的神乐,并且,如同他们在尘世流浪时,肉身曾合为一,所以,在天上的荣耀中,他们会形成同一颗心,同一个灵魂,与自己的另一半永远的喜悦结合。”
在天堂上,我们会看到并认出其他人,在天堂上,我们也会爱其他人。
确实,在这幸福的家园,在伟大的真实的荣耀中,信德会消失;天上耶路撒冷的居民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终向,也不再需要靠望德的翅膀来维持。但是爱德得以完美的铺开,以它的权力,以它的完美,将会如同伟大母皇般闪耀光芒。尘世能俘获我们心,唤起我们爱的那些对象和缘由,到那时会变强烈一千倍,而且在被拣选者的心里。不会遇到任何障碍和阻拦。所以在此生时,那些美丽的事物,那些卓越的思想和心灵,都让我们的心着迷;这种驱使我们与被深爱的人结合的强烈感觉,在我们发现对方有过犯和瑕疵时,就会缩小减少。
然而在天堂上,我们会发现我们的朋友们都是毫无瑕疵的,他们的特征会比最清澈的天空还要明亮;他们将被赋予一种优雅和魅力,会强烈并永远地吸引我们的心。在此生,爱情依旧是感激之后的产物,我们回忆得到的服务和好处后,我们的心才变得炙热。只有在天堂上,我们才会辨识出帮助过我们的人给我们的每一种恩宠的真正价值和付出的成本。
那时,孩童们就会读懂密封在母亲内心的恩宠、恳切和温柔的珍贵。他会懂得,把他带向救恩的,除了天主,就是母亲的泪水、祈祷和叹息。他会高呼“哦!母亲,因为你给我了尘世的生命,喂养我,满足我儿时所需,我曾因此而爱你;现在,我要以超过一千倍的温柔来爱你,因为我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如果没有它,我以前得到的不过是致命的礼物,对我是可悲和折磨的源泉。”
哦,一个崭新的、幸福的莫妮卡,当你亲眼见到你被一圈孩子包围,你先把他们从虚无中带到实有,又确保了他们的光荣,你的胜利和喜乐将会是多大啊!那时,基督徒的父亲们,你默默的牺牲、勇气和英雄般的坚持,以榜样的力量加强你子女,以高贵的、劳累的训练来培养他们,这些都不再不为人知。那时,哦,朋友,他们将了解到你的努力,你帮助朋友远离堕落和冷漠的努力,以及用直率的劝导,紧紧握住你神圣的渴望,就是帮助一个灵魂。那时,我们会祝福你,伴随着倾泻而出的爱情,我们会燃起鲜活的记忆;我们会以永久的感谢来偿还我们内心的负债。
最后,由美好记忆,或由自然品质的志趣相投,而唤起的这种爱情,通常靠着亲密熟悉,或靠着相互交流想法和印象的而得以维系。那么,我该如何来描绘天堂里,被拣选者们彼此打开胸膛,敞开心扉进行的兄弟般亲密对话呢。在他们用天堂语言相互传递内心迷人情感的每一瞬间,那是何等的不可言传的交流。
在此尘世生命中,每当听到那些成熟的,有丰富经验和深刻反思的优秀头脑间的对话时,我们沉浸在他们的谈吐和迷人言辞中,忘记了时间。漫长的冬夜里,寒风肆虐,大雪纷飞,我们坐在火炉前,期盼着,并入神着迷的听海员讲述那遥远海岸的故事,或者听士兵讲围城战斗的危险和战争中面临的上千次的濒临死亡的境况。
那当我们围坐在天上圣父的家中,倾听我们的弟兄们讲述他们战胜地狱的诱惑和攻击的种种故事时,那将是多么更让人着迷啊!这些唯有在天主眼中的胜利,要比那些征服者的胜利更加荣耀光荣,我们永远听不腻;这些胜仗都是在静默中,或对抗堕落的肉身,或对抗自己念头中的骚乱。我们将会知晓他们生命中的那些转折点、回头处以及不确定性,即圣神的恩宠通过一种强烈又温和的驱动,带领他们走向憩息的港湾,在启迪他们不朽的王冠中,甚至改变他们堕落的偏离航线带回正规。啊!将会有无穷无尽的谈话主题,也永远不会失掉趣味和魅力。(作者注:天堂中的被拣选者们若见到曾经的亲友受到永罚,会遮掩削弱他们在天上的喜乐吗?或者说,我们必须相信充满爱德的天上灵魂们,会永恒的憎恨那些受地狱永罚的人吗?让我们听一听圣托马斯对这点教义的解释。他说,“对某事物感到喜悦有两种可能的途径:其一,无条件的对此事物其本身而感到喜悦。那么,天上的被拣选者就不会对受永罚者遭受的痛苦而感到喜悦。其二,通过推理此事物的附带状况,仍有可能对此事物而感到喜悦。从这个观点看,天上的被拣选者们,想到天主全然正义的秩序和效果,会对受永罚者的痛苦而感到喜悦,同时也会因自己免受地狱惩罚而喜悦。《神学大全,Supp., Q.94,a.3》另外,难道天主的爱情不是无限完美的吗?那么,在受永罚者的眼里,祂也应该不幸福。所以,圣保禄、圣若望或圣德兰很懂得魔鬼是永远不幸福的,这难道会削弱他们的喜乐吗?”)
的确,天堂里被拣选者们的荣耀和幸福的程度,与他们的功劳成比例,并且他们的美丽和伟大也如同天上星一样,有不同的大小和亮度。然而,团结、和平与和谐在这无尽的队列里却毫无二致,其中,上下级乃至最高级之间,都能以全然的和谐与安详来相互配合。
天上被选者们会同心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靠强迫,或者自利,而是靠爱德。他们与耶稣基督首脑形成一体,成为这同一建筑活生生的砖石,他们将以相同的喜乐和爱情,共享征服的胜利。在这所有人的富裕中,每个人都变得富裕;在这所有人的幸福中,每个人都会陶醉。就好比创造一个能加倍放射热量的新太阳,然后置于天主之城里,就会以它全部的幸福和光荣,来加增我们各自真福的度量。
又好比相对放置的镜子,并不会因为相互反射光线而暗淡,其镜像反而由于每面镜子的不断反射而增多,在每面镜子的焦点上,都包含所有其他镜子中的景象和光明——所以,同样的方式,每位被选者会把自己的光明反射在所有其他被选者身上。宗徒会把自己领受的训导恩宠,反射在天神身上;天神会把自己的知识和更敏锐的洞察力反射在宗徒身上。先知会把自己的视野反射在致命者身上,而致命者则会把自己凯旋的冠冕加在先知身上。童贞女的无玷美丽和恩宠,会反射因守大斋而消瘦,被汗水浸泡的所有苦修者和隐修者的脸上,而那无玷童贞的功劳和特权,则会更惹人注目地显明在皈依的罪人身上。
嫉妒与对抗则不复存在。每一位被选者自己的美德,都会收到来自他弟兄美德的补充。我们将会清晰的读懂其他灵魂,就像读自己的灵魂一样。圣奥斯定关于这一点说,“哦,幸福的天堂,那里有多少居民,就有多少乐土,那里有多少个心灵,就有多少个渠道送来对我们的关心和感情,那里我们拥有多少王国,就有多少君主共享我们的回报。Quot socii, tot gaudia!”
以上这些就是天堂里的喜乐。让我们说,它们是纯粹纯真的喜乐。罪在天堂里没有位置。被拣选者就连做出哪怕一丝的不完美,一个微小过犯的能力都没有。圣经里,永生被称为没有缺陷,不可败坏的——aeterna, immarcessibilis, incorruptibile。除非天上的圣人能丧失掉恩宠,那用这些词就是不对的,仅这一幕倘若发生,就足以损害他们的永福。
在我们尘世生命的最纯真最圣洁的喜乐里,若是不包含一丁点的自负和自满,这是极其罕见的。感到幸福的尘世灵魂,总是为了自己的更大享受而把焦点撤回到自己身上:灵魂经历一个更敏锐、更集中的生命感受中;多多少少的,灵魂会试图放松集中于天主的思想,而集中于天主的思想却是应该拥有并满全的。因为这个原因,圣人们总是感受到一种焦虑,在已获得累累的功劳硕果后,还会感到不安。他们知道,此生里哪怕最体面的愉悦,或者最甜蜜最合法的快乐,都总是包含着某些对基督徒灵魂的蓄意败坏。
然而,在天堂中,荣耀的真福非但不使灵魂更趋向人性,而是提升灵魂,使他们更趋向灵性。他们对于幸福的理解,与天主对幸福的理解是一致的。陶醉他们耳朵的和弦,沐浴他们眼睛的光明,熏醉他们鼻子的香气,本质其实是虚无,只不过是天主使他们的感官能感知到天主的力量而已。这些各种各样的快乐,并非为了引诱他们,拖拽他们陷入过度沉迷于追求他们本性的不纯洁的完美中,而是为了激励他们,以不可枯竭之力而奋发向上,放弃自己去更近地拥抱天主,天主把祂的完全性注入在他们的感官里,渗透他们实存的每个毛孔。从他们的口唇中,迸发出喜乐的呼喊声中掺入了崇敬和感激的呼求。他们不像属肉身时宗徒说的,“主啊,我们在这里真好!(玛窦17:4)”;他们而是要高呼,“圣,圣,圣,全能天主是圣的。“
令人惊奇的是,天堂以某种方式,正好完全与尘世相反。在这下面的尘世里,人类靠着受苦和祭献,才能恢复如初,沐浴在尊严和伦理价值里。在天上,正好相反,他沉浸在喜乐的洪流里,而得以完美和神化。
天堂的喜乐是纯粹的、持久的。想象尘世的人如撒罗满王,他的每个愿望都得以满足。他拥有财富、年轻和健康;他的心找到了满足,并休憩在他所喜爱的有形被造物的陪伴中。各种魅力手段一起上阵,来满足这人的幸福。然而,当此人的灵魂陷入悲伤,被恐惧击倒时,他自言自语说,“我的幸福是短暂的。每逝去一天,我的幸福就被撕去一片,很快它就不剩什么了。“
天堂里,幸福是稳定的,因为被拣选者的荣耀是确认了的,他们超越了一切恐惧。天堂里时光流逝,却丝毫不减损他们的幸福,没什么能改变他们的笑颜,就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他们获得了确定性的永福,这让他们的甜蜜又放大了一百倍。当千百个世纪的时光逝去后,当他们回想起遥远的过去,他们得胜凯旋升天的那一天时说,“一切仍未结束;今天我胜利主宰了,今天我拥有了我的幸福,只要天主一直是天主,我就一直拥有这幸福——永永远远!”这就是欢腾庆祝的源泉。
天堂的喜乐是持续的,从不中断。天上的被选者们,不再是时间的囚徒。他们的新生命不会缩短哪怕一个小时。因为在天上,对他们来说既没有过去,也不存在未来;而是,生活在天主的生命中,他们被固定在永恒的当下。
在这个尘世里,我们的喜乐是接连交替的:我们昨天感受到的快乐和印象,跟我们今天感受到的就不一样。幸福仅仅是一滴接一滴的到来。任何人都不允许在一瞬间得到一整天的喜乐,更别提一生的了。然而在天堂里,天主不会把自己分成多份来分发。天主会把自己的实存,以永恒的不可分割的纯朴而完全的交付出去。
从与神性生命合并的那时刻开始,圣人们的真福就完美地实现了。由于这真福在未来并不会减少一分,所以他们也不留恋过往的什么。他们被天主圣言的无限爱德所光照,既能清楚的看到一千年后要发生的事情,也能同样清楚的看到数千个世纪以前完成的事情。圣奥斯定说,可以这样说,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一种无限的喜乐。在被造物所允许的程度内,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神性德性的能力。每时每刻,他们都感觉到永恒积累下来的陶醉,永恒的光照和永恒的荣耀。Deus totus simul delectat, Deus erit memoriae plenitudo aeternitatis.
一天,圣奥斯定给他希波教区的人民,描绘着天主之城的奇观。他的声音充满深情,又被圣经源泉滋养,饱含金子般的雄辩,好似天神而非尘世居民在说话。在场聚集的人群被深深的打动,心被演讲俘获,好像在参加天上的永恒瞻礼,一幅震撼的画卷给他们打开,见到了上主给祂的忠信者们授予永不凋谢的月桂冠冕的这种景象。突然,他们的感情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为这奇观而忍不住哽咽,泪水夺眶而出。在场的人们忘记了对教区神长的尊重,和演讲者对保持安静的要求,每人都祈求着那天快快到来,好远离尘世所有的苦恼,让他能喝上那丰富的真理和生命之水。每人都在颤抖,以免被自己的软弱战胜,或被诱惑到邪路上去,从而丧失掉这真福的景象。从教堂这神圣之地的四角传来人们的呼喊:“哦,美丽的天堂,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难道我要愚蠢到偏爱尘世一天里的愉悦和财富,而不偏爱你吗?我们应该用最大的牺牲和辛劳去追求获得你,有谁会不认同这点呢?”
听众的呼喊声和叹息声打断了圣奥斯定的讲道,他惊讶于他的言语居然有如此效果,但圣奥斯定并未被激动的人群所感染。他想要继续讲下去,完成描绘天上的耶路撒冷的主题;但是听众的抽泣和他自己的强烈感情,抑制住了他的声音;他的泪水掺在他人民的泪水中,可以说形成了一股悲鸣的洪流,这是流亡中的哀伤,是为了遥远的深爱故土。
哦,圣教宗,我多么渴望我的唇能发出你怜悯的声音!哦,早期教会的黄金时代,那来生的允诺和无形的美善之魅力,给那时的灵魂带去了如此鲜活的印象——谁能把你们再带回给现在的我们呢?啊,天主之城,如果我们的言语没有能力开启泪水的泉源,惟愿对你的记忆和期盼,能提高我们的神渴;愿这些神渴能约束我们粗糙低劣的愿望,以反作用力压制,并拖拽住那败坏我们的数以千计的低劣愿望。
啊!我们爱权力和荣耀;我们愿意呆在当下,愿意号令天下。那么,为何要背离我们高贵的终向,放弃天主为我们准备的不朽王国呢?我们爱愉悦和喜乐;我们认识到,如果没有温情和喜乐来缓和生命中的不幸和苦涩,那么生命是无法承受的。那么,为何蔑视真正的幸福,却渴求那伴随着我们现世生命一同干涸的各种愉悦和快乐呢?
让那些每个愿望都在追求尘世事物的人,从自然中去寻求无限的馈赠吧;让他们在不完美的唯物世界中,寻求快感和光荣吧;让他们在他人的服侍或劳动的帮助下,去寻找幸福感吧,让数以千计的机器和设备的运作,为满足他们的想法和心血来潮的创意吧。
大圣额我略说,“这些尘世的货物用品,总归是要灭损消失的。当我们考虑到它们对我们许诺回报的本质和程度时,这些物体会失去他们的假象,然后变成可鄙的。跟天上的真福相比较,不能认为尘世的物品是一种好处,而更是一种负担,或痛苦的暴政。暂时的生命,跟永恒的生命相比,不配被称为生命,只配被称为死亡。”另一方面,要生活在天堂之城里,要与天神一同高唱,要被无限的光明围绕,要拥有一副灵性的、不可败坏的肉身,这些不是生命的虚弱,而是生命的丰富和忠贞。
啊,如果我们的思绪被这如此的丰富与壮丽所扰动,并渴望飞往这些无限幸福之地,让我们记住,伟大的回报总是要靠伟大的征战才能获得,如果不打一场好仗,就不应有人获得那胜利的荣冠(第后2:5)。
那么,就让我们与先知一起欢喜高兴,为了他告诉我们的预言:我要进入上主的圣殿(圣咏122:1);但是,愿我们的心不再留恋有形之物,愿我们的足总是站在对你天堂审判的期待中,哦,耶路撒冷。耶路撒冷,你这被修建的圣城,何时我们能见证你庄严的仪式,那作为我们圣城的地基、力量和砂浆的角石,何时我们能与之重新结合呢?
已经有数不清的部族、宗徒的队伍、先知、致命和童贞、各国各阶层的义人,已经穿过您统治的法庭了。他们的命运多么令人羡慕,因为他们已经免于面对我们面临的诱惑、困扰和悲惨了!他们已经拥有了天上的王座,就建立在真理和正义之上。至死,他们都忠贞并虔敬于他们的主人,他们配得上与祂一同分享达味圣殿的产业。这是唯一允许我们存有的野心。任何不属于耶路撒冷的事物,于我们都不恰当。让我们只祈求在包含在耶路撒冷城里的美物与平安吧。让我们只思虑天堂,让我们只寻求天堂,让我们只为天堂而积蓄,让我们只为天堂而生活吧!(圣咏122)
再多不时,一切有终结的,都将不复存在;再多一些努力,我们就要到终点了;再多几场争战,我们就要获得桂冠;再多一些祭献和牺牲,我们就要进入耶路撒冷,那里爱情常新,那里将不再有祭献,只有赞颂和欢乐。阿门。
因为我的肉,是真实的食品;我的血,是真实的饮料。
若望福音6:55
我们的心是一座祭台。置于祭台之上的祭品,则是我们邪恶的偏情。用于宰杀这牺牲的刀剑,就是我们的牺牲和祭献之精神。我们心里的祭台上,必须昼夜燃烧着神圣之火,就是耶稣基督的爱情。滋养这神圣爱情之火的,就是硕果累累的,生机勃勃的至圣圣体。
圣体,是生命的圣事。作为生命的圣事,它赠给超性的生命,和圣化的恩宠。除此与其他圣事共享的特性以外,圣体圣事还有它独自的特殊德性,用基督的话来说就是:“我的肉,是真实的食品;我的血,是真实的饮料”——特伦多大公会议解释说:“圣体在我们灵魂中产生的精神性效果,就如同食品在我们身体内产生的一切物质性效果。”
因此,食物强壮我们的身体,并且让我们身体成长到一定的年岁;圣体赐给我们力量,对抗诱惑,让灵魂在德性和正义中成长。物质食品越丰富,味觉就越敏锐,食物就越鲜美;心灵越纯洁,灵魂就准备的越好,圣体就越甜美。通过圣体圣事,光荣的天主把祂的极乐首次置于我们的悲惨世界中;她是一切敬虔,一切伟大,一切圣洁的根源。
圣体圣事有双重基础。首先,它是新约法律的七件圣事之一,耶稣基督以饼酒为外形,先作为我们朝拜的祭品献上,再把自己给人做食粮。另外,这是一个祭献,在这祭献当中,无玷的羔羊更新了祂受苦受难的记忆,并被真实地宰杀献祭了。本场会议里,我们将仅讨论圣体构成新法律的祭献这个主题。
从这观点出发,为了罗列圣体圣事祭献的真正本质,效应和卓越,就必须给给献祭做出一般性的定义和解释。
献祭是庄严的、公开的行为,是为了光荣天主的实存。圣托马斯下定义,献祭为“外在的、公开的、庄严的行为,由特别选择的人作为神职,向至高者天主献上活物或物品,把这些东西破坏终结,特别作为朝拜和光荣天主。”
从这个定义首先可以得出,献祭是朝拜的灵魂,即朝拜的本质,是天主与人类关系的恰当表达。正由于此,以全人类的名义而奉上献祭。这绝不是一种根据个人的喜好而实行私人行为;必须由那些特选的,并被祝圣过的男人来实施献祭,不论是因为这些人从天主那里直接领受的权柄,又或是因为合法的世俗社会或宗教领袖任命了他们。圣保禄说,“谁也不得自己擅取这尊位,而应蒙天主召选,有如亚郎一样。(希5:4)”,又说,“每位大司祭是由人间所选拔,奉派为人行关于天主的事。(希5:1)”因此,在自然法律下,家庭的首领是君王和父亲;在梅瑟法律下,唯独亚郎的支派有权利上祭台献祭;在恩宠的法律下,唯独有效祝圣的主教和神父可以举祭,并祝圣耶稣基督的圣体。
其次,献祭是由宰杀并奉献某外在的、有形的、永恒之物构成。因此,人们献给天主自己的渴求与意向,还有礼仪与仪式,比如在各种各样的宗教里的伏地朝拜和呼求等行为,只能被称为在类比和外延上的献祭。因为,要做献祭,所奉献的祭品则必须被损坏消灭掉,至少祭品必须要被改变,发生变化,使其不适宜任何其他的亵渎用法,只能唯一用来光荣和朝拜天主。
由此可见,这种损坏或者改变,构成了献祭的真正本质,也无法应用于人的内在或外在行为,因为本质上,人的行为都是暂时的,偶然的。献祭用的质料,应该是与人无关的某样东西,它本身就存在,因为献祭是基于替代的原则。
古时候,如果人献上一个动物,来取代自己,这个动物就被宰杀;如果献上了面粉或者面饼,这面粉就被烹饪,而面饼就被吃掉;如果献上了酒水,这酒水就被当作奠酒而洒掉。
第三,从圣托马斯对献祭的定义可以得出,献祭与圣事有某种共通之处:如圣事作为外在的、有形的标记,用来表达和实现某神圣的事物。然而,献祭与圣事也有区别:即圣事依照给定的顺序,有圣化人、输送某种恩宠和超性能力的直接效果,同时,献祭的直接对象,则是对天主尊威的荣耀,以及承认祂的无限主权。
具有肉身和灵魂的人类,应该为所获得的外在美善,有责任对天主献上自己的臣服。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人类都感觉到,为了光荣天主,除了损坏或者改变生活中的一件稀罕且最有用的对象来献祭外,找不到一种更能表现力的,更强有力的标记献给天主,来展示他们的朝拜和感激。他们不断持续的求助于这办法,为了给至高者天主显示他们服从于祂的权柄,他们承认祂是生死的绝对主宰。
正因如此,在旧约里才命令献祭的祭司在宰杀牺牲前,要伸手并交叉于其上。这仪式的目的是说,人认识到自己应当做祭品而牺牲,却无权力毁灭自己,于是将置于自己权下的牺牲宰杀毁坏,作为宰杀自己的代替和象征。因此,他吃被宰杀牺牲的祭肉,是为了表达一种愿望,即祭献应成为自己的内在的具象体现;因为圣托马斯说,“外在的献祭标识了内在的献祭。”
从以上的思考可以得出,献祭它本身,包含了崇敬与朝拜的整体,只能被奉献给至一至高的天主。
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在异教的时代,在崇拜各种偶像的人民中,撒殚总会不断地表现出对献祭的强烈愿望。这一事实,不得不让人确信,他们把人们献祭的这份应属于真天主的荣耀和高位,据为己有。“因为能让魔鬼愉快的,不是祭肉燃烧的香气,而是与祭献有关的那份光荣。(圣奥斯定《天主之城》)”
如果没有献祭,人就无法应当地荣耀天主;为得祂的仁慈,平息祂的义怒,使祈祷达到全效,别无其他更有力的办法。
在旧法律里,献祭只具备预像的不完整价值。其实,在万物之主的眼里,这些牛羊的祭献值什么呢?甚或,就算至高天主屈尊前来接受这些不值当的牺牲,有谁的手能足够纯净给祂奉上祭品呢?这就是为何先知会说“牺牲与素祭已非你所喜”;以及“因为你既然不喜悦祭献,我献全燔祭,你也不喜欢。”(圣咏40:7;51:18)
因此,一旦加尔瓦略山上的十字架的祭献完成,全大地上的所有血祭都立刻停止,因那奉献本身是无穷的,且产生了更多的效应和应用。在犹太教和伊斯兰教里,也见不到血祭。除了在文明和历史界限之外的一些人,无人行血祭。在我们现时代,如果见到一个手拿刀和血淋淋祭肉的司祭,只会引起他人的厌恶和嘲笑。
圣体是完美的祭献。在圣体中,天主的所有属性都引人注目地得以彰显:祂的上智,祂的全能和祂的仁慈。圣体能有效地结出果实:因为,难道任何一种德性不是从天主而人的圣伤的泉源里,从祂圣血的杯爵里流出来的吗?圣体当得起这尊威的王权:实际上,圣体就是天主圣言的真实位格,它湮灭了自己,用相对应的荣耀匹配了圣父的完美王权。圣体满全了完美无缺祭献的一切必要条件。
第一,耶稣基督是首席祭司;而祝圣圣体的牧者,则为副席司祭。牺牲被献上,不是别的,正是隐在饼酒外形下的耶稣基督。而牺牲则被献给至高者天主。事实上,这份素祭也同等地被献给耶稣基督,祂不仅以天主的身份,而且还以人的身份来接受。根据圣安德肋说的:“我每日在祭台上献祭无玷羔羊”,那耶稣基督就是牺牲,被宰杀后献上。
在献祭当中,要有一个主体,是为了他得益处,而奉上牺牲;这个主体就是教会和信友,qui pro vobis et pro multis effundetur。正如圣托马斯点评,这献祭的卓越性要比圣事本身的卓越性更大。因为圣事只对领受圣事的人有利益;而献祭则对所有人有利益。
最后,在弥撒里有一个祭台。通过奉献饼酒,祝圣圣体,恭领圣体等礼仪,祭献的行为和奥秘的感受都得到了有效的表达。我们补充说,人类把他所拥有的一切中最好的,奉献给天主,这也属于是献祭之尊威性和卓越性的一部分。亚伯尔献上了他的初果;而先祖们,则献上初生洁净的牛羊。借着祂,万事万物才得以完成,而祂又是一切美善的作者和源泉,那么,有什么还能比祂更好的奉献吗?
如果我们曾在吾主耶稣基督受难的现场,如果当时曾与圣若望和圣妇站在一处,当我们凝视着天主而人的圣伤,领受天主圣血为了我们救恩的初果时,我们的忠贞、爱情与感激,将会是多么热烈啊!
现在,特伦多大公会议说,弥撒祭献与加尔瓦略山的祭献具有一样的价值:Tantum valet sacrificium missae, quantum oblatio Christi in cruce. 由同一位司祭奉献同一样的牺牲,以及被更新后依然保持原样的全燔祭:In divino sacrificio, quod in missa peragitur, idem ille Christus continetur et incruente immolator, qui in ara crucis; semetipsum cruente obtulit.
首先,在祭台前,在十字圣架上,是同一位司祭在奉献。身穿祭衣的神职们,仅仅是耶稣基督的授权代表们,根据默基瑟德的命令,耶稣基督是首席且永恒的司祭。
换句话说,我们作为司祭,在祭台上承担了代理职能;我们担任了耶稣基督的人性,并多方面体现出来,multifarium et multis modis,如我们的祭批,在奥迹中我们所承担的角色,以及我们口中所念出的祷文。(作者注:在祭台上,行祭献的司祭,就是耶稣基督。但这并非说行祭的司祭仅仅是机械式的,低级的代理者;他们自己并非是以工具的身份做真正的祭献,而是以工具性的原因。)
在弥撒中,我们肩批奥秘的十字褡(祭批)从更衣所走出来,象征着吾主耶稣基督肩扛苦架。罩着我们的长白衣,不仅代表天主子在黑落德庭前被嘲笑时穿的白袍,还以纯白无暇代表了祂的无辜。在我们的臂上挂着泪水之手带,用来擦去我们前额的汗水,也为赔补我们的过失。
鞠躬后,我们升上祭台,如同吾主耶稣基督登上加尔瓦略山。我们举起双手说Oremus(请众同祷),就如同耶稣基督向圣父伸手祈祷。我们在弥撒正祭里低声祈祷,就如同耶稣基督在山园里,离祂的宗徒有一石之远的距离,为了反思的静默和祈祷。在举扬圣体圣血时我们以手举起圣体,如耶稣基督在最后晚餐时,以祂神圣尊贵的手拿着饼酒。那时,我们的言语停止了,我们的人格消失,是耶稣基督的声音取代了祂的牧者。不再是我们在说话,也不是我们的生命:祭司的身体,变成了天主的身体。在俯身成圣体时,我们不说“这是耶稣基督的身体,这是耶稣基督的血”,而说“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血。”
属于祭司的一个伟大的奥迹和崇高的尊贵,就是他被授予了天神都不曾有的能力。被正确恰当祝圣的祭司,就有了祝圣耶稣基督身体的能力。
在祭台前,我们仅仅是工具;但另一方面,我们的尊贵又是可感受到中最高的。
圣金口若望说,上主的祭司们,当我想到你们所领受的,那些世人们认为最伟大的东西对我而言就失去了一切的荣耀。你们的牧职,虽然只在人间实施,但是却列于天上的等级中。因为你们所行奥迹的作者,是护慰者;你们比先知厄里亚还要伟大;你们手里拥有的,不是火,而是圣神,祈求祂给所有信友倾注祂的恩宠。
上主的祭司们,毫无疑问,你们比君主要伟大。君主给属下发命;而你们给天主发命。君主的审判只有影响那些有限时间的事物;而你们的宣告则立于永久。你不需要君主的富有和酬劳,而君主却需要你的祝福和祈祷。毫无疑问,你比术士伟大,术士们只能用元素来行奇迹,;而你却在灵魂上行奇迹。术士们只能改变转化物质;而你每天把饼酒变成耶稣基督的体血。毫无疑问,在某种意义上,你比童贞玛利亚还伟大。童贞玛利亚依赖她的顺服,使得圣言降生为人:当她说出那句受赞美的“愿赐成于我”时,天主子即屈尊降入她无玷之母胎中。她只说过一次“愿赐成于我”;而你则每天宣告。玛利亚生耶稣基督,是有限的生命;而你生的圣体圣血的生命,则贯穿全部历史。耶稣基督是在人性可感觉的状态下,服从玛利亚;而耶稣基督则是在祂光荣和不可感的状态下,服从你。
政治学,哲学和科学曾多次尝试过,但从未能创造出一个祭司。在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时代,这些把理性当成神崇拜的人,试图用十旬日来取代主日,还试图创造出一个人文主义祭司职,一种毫无神性光辉和踪迹的祭司(作者注解:法国大革命用革命共和历取代了额我略历,即现在的公历,目的是强化政府与教会的分立)。一位民事权力的官方代表穿着白袍;他束紧三色腰带,迈步到一个祭台前,给大自然献上一束鲜花,象征着爱国主义和希望;他屈服在嘲讽和轻蔑的压力下;他没有天主的神印,那是神性的光照,是无法下定义的神性特征的赋予;是天主唯独只能给人的,任何皇帝的任命,任何民众的选举都无法赋予。
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是,什么地方没有祭司了,圣体圣祭就在哪里消失了。誓反教发现了这一点。从他们把在圣体龛里的良善和献祭的基督赶出去的那一天起,他们的祭司就立刻消失了;从此他们只有牧师,伦理老师和信仰事务的警官了。正如Count de Maistre曾机智诙谐的说,裹着黑衣在每个主日讲道台上的那些人,在彬彬有礼的做演讲。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恶人极度仇恨祭司的原因。在默示录12:4里写道,“那条龙便站在那要生产的女人面前,待她生产后,要吞下她的孩子。”现在,用圣盎博罗削的美丽表述来说,生出耶稣基督的正是祭司——parturiente lingua。驱逐耶稣基督,以及尽可能全然摧毁祂在尘世王国的确定办法,就是除掉祭司,或至少腾空他心中的信德、单纯和基督徒的德性。
最后,我们当代的一位不虔诚的领导人论天主教祭司时说,“让我们别杀掉他们的性命——因为他会从流血中得到新的力量;对他来说,致命是超人力量和多产的种子。让我们用污秽淹死他们。”
但是祭司是不能被战胜的。面对这些招致丧亡的亵渎之口喷出的谩骂污秽,祭司从他的口中传送出生命与永恒之言:永恒之言其一每天把活生生的天主圣言带到祭台之上;其二则使祂降入人的灵魂中,带着正义和生命的超性之工居在其中。
在祭台前,如同在苦架上,只有一位祭司;因为赋予我们的祭司职,无非就是对基督祭司职的一份分享。而且,仅有一份祭献牺牲。
古代献祭中的牺牲,看起来不仅耻辱,且奄奄一息,被锁链绑着,用尸布裹着,并被称为“神圣的“。这个词不仅意味着,这个牺牲要被献给天主,而且同时,这个牺牲是可咒骂可憎的。在这个意义上,它承担了献祭者所犯下不义的所有责任,并在某种特定意义上,它就是被拿来承担责任的。因此,法语中普遍使用的sacre神圣这个词,既有赞美降福的意思,同时也有诅咒和亵渎的意思。
我们感官无法触及到光荣状态中的耶稣基督,光荣的祂既不在死亡的权下,也不受任何的改变;因此,祂不能使祂自己再成为牺牲。然而,牺牲应该是有形可见的,且应该被宰杀或发生变化,这是献祭的本质;曾经的习惯是,人应能吃掉祭物,为了分享得到祭品圣化后的神圣性(作者注:值得注意的是,吃掉献祭后的牺牲,并不绝对地构成献祭的真实性和完美的本质。因此,领圣体,只是祭台上献祭的补充和整体部分,但不是其本质。在旧约里,全燔祭是真正的献祭,并且是最完美的。人们不吃全燔祭的祭品,是就其本质而言。)然而,耶稣基督不能把祂自己的人形和祂的自然特征当成祭品放在祭台上,并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犹太人以粗俗的肉身感官来解读天主圣言,说:“这人怎能把他的肉,赐给我们吃呢?(若望6:52)”
所以基督找到一种全新的、不可思议的的方式,来献上祂自己。祂建立了祂的永恒的司祭职,并非基于亚郎的统续,而是基于默基瑟德的统续。正如这位神秘的人物去见得胜的亚巴郎,是为了给他献上饼酒,所以耶稣基督就选择了饼酒,不仅作为祂的新祭献的质料,也作为其象征。所以耶稣基督在祭台上并不以显露祂自己的形式和外表,而是借着饼酒的外形。圣奥斯定说,“弥撒祭献由两个元素构成,有形可见的物质外形被破坏掉,但是耶稣基督却真实地存在于祂血肉的完整性里。”
就像在古代的献祭里,牺牲的某个部分被破坏掉,但其他部分则保留给人用,所以在祭台上,被破坏掉的是面饼的本质,而保留的则是其属性,如饼的外形,香气,颜色和味道——饼的所有非本质属性都保留可见,且保持稳定。正如饼的本质按照字面意思变成了耶稣基督,所以在面饼剩余属性的面纱遮掩下,根据那句话“我是生活的食粮(若望6:51)”,耶稣基督把面饼变成了祂自己。
祂的爱情和全能有着奥妙难懂的奇迹,祂把自己变成可以吃的,可以转化成我们的本质,同时祂还真正是我们天上的食粮和我们的日用粮。而基督谦卑自己成为一个献祭的牺牲,在祂作为圣体的年岁里,树立了所有德性的样本,这也是为了找一种方式来教训我们,并给我们奉献,这个事也是同样的精彩。
耶稣基督在祂的圣体生命里,给我们展示了一种全新的、更高级的智慧,这智慧只关心天主的荣耀和祂的服务,以及灵魂的圣化和救恩。在耶稣基督圣体状态里的灵性,跟我们人性和自然观点完全不同,远离我们世俗精明的思想方式,我们视这种灵性才是真正有远见的,因为靠着它们,我们才能指挥我们的资源,用于追求光荣,管理我们的财富,并且克服我们那些粗鄙的,追求自我为目的的阻碍。
基督给我们设置的德性,是深厚的德性,不仅仅由渴望构成,而且是天主灵验的启示过的,结出过果实的。
因此,祂给我们树立了可敬佩的谦逊榜样。祂完整的存在于每片圣体里,可以说,祂变成了一粒尘土,缩小到一粒沙的尺寸,是为了让我们的虚无,让刺激我们向前的野心和渴望感到困惑(当我们说基督被缩小到一粒沙的尺寸时,或是一英寸直径的小片时,我们不能对这些表述感到误解。这是对于自己,特别是对于我们的感官,我们所使用的隐喻说法。事实是,眼睛所见的,感官所觉察的每片圣体中,耶稣基督都完整的存在着。每片圣体无论大小,其内在比例和质量,根本不发生任何变化。)祂没有留给自己任自我保护祂尊威的方法,我不是说祂不保护免遭我们的亵渎,而是说祂任凭自己遭受我们的忘恩,我们的疏忽和惊讶。祂给我们树立了耐心的英雄榜样。祂忍受抛弃,孤独和鄙视。祂从不抱怨我们的冷漠冷酷。在数世纪的时间里,当那些不法之徒用亵渎的手把祂从圣体龛里抢夺出来,把祂随意抛弃时,祂沉默不语,从不显露出祂的愤怒。祂教导我们爱德;祂乞求,调停,退让;祂给圣父展示全身的圣伤,压住祂圣父的愤怒;祂用纪念祂为我们而死的献祭,抚慰圣父。
祂教导我们神贫,并为我们树立了使用被造物却不迷恋它们的榜样。在圣体生命中,耶稣基督从不执着于任何被造物。无论圣体龛是否有闪闪发光的珍贵的宝石装饰,又或者是木材或者毫无装饰的板子所造,耶稣基督毫无抱怨,也从不拒绝。祂对我们的精致灿烂的装饰毫不在意:如果祂接受了我们的装饰和珍贵物品的奉献,只是由于祂的仁慈宽厚, 默许了我们的虔诚而已。祂用这种方法,教导我们蔑视一切世俗精致和灿烂;对世俗一切保持不在意的态度,无论面对世俗的荣誉、世人不解或孤僻的名声,以同样的平静对待。
最后,祂给了我们洁德的榜样。耶稣基督真实且实质的存在于圣体里,但祂只以圣事性状态而存在着,并非以祂本来的面目,而是以饼酒的外形而存在。在这方面,因为祂居在无形的面纱下,祂的感官不能接受到印象。我们的甜美馨香不能取悦祂,我们的赞颂不能使祂欣喜,我们有形的对象不能使祂喜爱。因此,祂展示给我们什么样的洁德能够统治我们的感情。祂想让我们像祂一样,有肉身但肉身却不屈服于背逆;打开我们的眼目,却不让眼目因为愉悦和吸引而停留在任何被造物上;虽让我们在馨香中呼吸,但除了神爱以外,永不让感觉被其他任何东西所勾牵。
我们还能说什么?耶稣基督居在最高天,统治一切,但却找到一种方式,让自己每天都被牺牲毁灭,在祂牧者的手中把自己如仆人和俘虏般交付出去。耶稣基督虽拥有永恒的生命,但却经历了死亡和腐败的初期阶段;以及在圣事中祂接受的新生命,每次在圣体的消化和分解中祂都再次失去。祂在我们的祭台上已经存在了十九个世纪,每天每时每刻祂都屈尊降下在尘世的某处,更新着祂的受苦与圣死的祭献。
如果我们真的留心这些教导,我们将会走向一个多么令人钦佩的生活啊!多少无知的不识字的人,当他们的眼睛盯着这脆弱的圣体时,当他们的耳朵留意敲响灵魂深处的声音时,他们就做了英豪般的行实;为了他们自己和他人的圣化,他们生出了最深刻的洞见,他们得到了比读全部圣师和圣人的作品还多的知识的财富。
我们自己在这些榜样的帮助下,也会变成恩宠的典范。的确,我们的生命充满了奇妙惊异,但是这些惊奇会不会在将来某天把我们带向永罚?耶稣基督在祭台上邀请我们把自己作为活的牺牲献给天主,悦乐天主(罗马书12:1)。祂教导我们要在赞扬面前谦卑自己,忍受迫害,就好像我们有不受伤害的肉身一样,并坚守我们的承诺毫不动摇。
在祭台上如同在苦架上,有相同的祭司和相同的牺牲;也有相同的宰杀奉献。
圣金口若望说,“在祭台上,有一把剑。”这把剑由我们祭司肩负,却不在我们手中,而在我们的口中。事实上,这场宰杀并非以物理的方式而发生,而是以奥秘的且代表性的方式发生。这是如此鲜活和有效的代表,以至于等同于真的宰杀。
根据圣多玛斯和苏亚雷斯和其他的伟大神学家,构成弥撒圣祭本质的,既不是献经,也不是领圣体,而是祝圣。
实际上,正如Rosset蒙席所点评的,基督并非经历了寻常的死亡。祂非因疾病而死亡。祂的骨头也没有断,也非溺水;祂是在十字架上洒尽鲜血而交出生命。正因为这个原因,为了纪念祂的祭献而设立的弥撒,就必须代表这种祂以流血而圣死的方式。仅有凭借祝圣祷文,把祭台上的基督圣身和圣爵中的基督圣血分别奉献时,才能表达如此含义。
因此,如果单独祝圣圣体的话,那仅仅表达了基督的圣死,却实际上没有表达受难的圣死。如果单独祝圣圣血,那么基督是悬在十字架上而流尽鲜血的事实就没有清晰的表达。
所以,当祭司说“这是我的身体”时,则单独唤起祭台上的圣体。如神学家们所说,圣血,灵魂和神性在此刻同时降临于圣体中,它们都是纯粹的同时发生,是因为死而复活的耶稣基督,现在不可能再死亡(罗马书6:9)。所以倘若不是耶稣基督已经身处超性的荣耀状态,那么这圣事祷文的力量,就分开了基督的圣体和圣血。当祭司说“这是我的血”时,则单独唤起祭台上的圣血,倘若不是圣血已经永恒地与圣体密不可分,那么圣血就应如之前那样,从十字架上流淌下来。
“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血”这句话,就是一把剑,深入到灵魂跟神体的分隔中。圣体和圣血之所以密不可分,原因不是这把剑没有能力将二者分开,而是因为救主享荣耀之圣身的不可伤害性,暂停了这把剑的能力。
Rosset蒙席进一步点评说,弥撒献祭的圆满完成,根本不需要真正的宰杀牺牲。弥撒之祭献行动就其本质,足以破坏掉祭品。圣教会把圣若望宗徒和其他一些圣人也列入致命圣人里,因为圣若望曾被投入滚沸的油锅,其他圣人则受过足以致命的酷刑,但因为奇迹都保全了性命。在旧约里,献祭的祭司献上受致命伤的祭物,即便这受了致命伤的祭物最终奇迹般的活下来,这献祭也是完美的。
无论在十字架上,或是在祭台上,耶稣基督都向圣父献上了同一个圣死。在十字架上,祂献上了当时的圣死;在祭台上献上的是过去已完成了的圣死。
在十字架上,祂献上自己作为救赎的牺牲,是一种受难的人的状态;在祭台上,祂处于一种超性奥秘的人的状态,这时祂所献上的自我献祭,是祂曾在加尔瓦略山上十字架所倾倒的无限恩宠之源泉所衍生流出的。为了能实施弥撒献祭,事实上,必须由有形可见的牧者去做,但牧者的行为是附属的,并未丝毫减少这献祭的尊贵和价值,因为牧者所说的祷文,与耶稣基督在最后晚餐时所说的一模一样,由此可以看出来。
在祭台上,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基督,但我们是奥秘意义上的基督,并且我们以祂的位格发言:我们做耶稣基督曾做的,我们说耶稣基督曾说的,hoc facite in meam commemorationem你们应行此礼,为纪念我(路加22:19,格前11:24)。我们有同样的能力;因为大圣额我略说,“献祭时刻当祭司念出祷文,奥迹发生,天堂真正地打开了,各级天神陪伴簇拥着耶稣基督”,基督信友还会疑惑什么?永生之父的目光,此时只盯在祭品上。祂完全不考虑献祭之人,而只看见祂的天主神子。即便这份祭品是由最配不上最肮脏的手所献,圣父也接受祂的这份奉献,并视为最喜爱最恰当的。
弥撒圣祭对于生者和死者都是最恰当不过的,对我们获得天上的丰富恩宠,满足我们的需求,是完全足够的。虽然弥撒有无限的价值和无上的尊威,然而弥撒的具体应用和效果确是有限的,其原因是弥撒圣祭的受益者们——祭司、信友和整个圣教会,无论她有多么的神圣,总归只能做出有限的功绩,获得有限的尊贵。尽管他们通过努力,有能力获得新恩宠,更高的完美,但是,他们不可能获得全部的圣祭果实。弥撒祭台上的祭献跟十字架上的祭献,完全一样,包含着无限的价值。这献祭的无限功劳和美善,不能添加超过那有限承受的程度。
当耶稣基督设立祂的献祭时,为领受恩宠的人,祂就确定好了恩宠的数量和尺度。所以,献许多台弥撒就比献一台弥撒更有利益,专为某位亡者献一台弥撒,就比为所有基督徒而献一台弥撒,为这位亡者所得受益更大。
弥撒献祭还为了荣耀天上诸圣和致命圣人。我们求天主,借着在尘世战斗的教会信德,他们能得更大的荣耀;我们向他们献上的尊敬和转祷能为他们获得额外的喜乐。
弥撒献祭还有利于尘世中的生者,这是为他们获得天主的恩宠,以及补赎和宽免过犯的惩罚。
为亡者转求的各种行动里,献弥撒是最能给予慰籍的。祈祷、施舍和其他爱德善工这些行为,对于减轻炼苦,或者提升天堂,都只能依赖于实施者的热情度和意向的强弱。以神学的语言来说,这些善工所获得的利益是 ex opere operantis的(作者注:任何圣事或礼仪如果是以ex opere operantis方式所施行的,那其获得的效验就没有确定性,或是绝对有效;其效验部分地或主要地依赖于其实施者个人的圣化程度。与之相反,任何圣事或礼仪如果是以ex opere operanto方式所施行的,那其获得的效验就是确定的,或是绝对有效的;其效验直接来源于其行为本身的德性,与其实施者或领受者不相干。因此,弥撒圣祭以及新法律的其他圣事,都以ex opere operanto方式而施行。旧法律的圣事和献祭,以及教会的圣物和礼仪等,比如祈祷,划圣号,以及洒圣水等,都只有ex opere operantis的效果),但是弥撒圣祭却独立于献祭者的功绩或无德。弥撒圣祭仅仅依其本身的德性,就有直接的效验,ex opere operanto。对炼灵而言,弥撒圣祭是更加珍贵的解药,因为圣教会没有比它其他更确定无误的方法帮助他们了。
圣教会不能让信友们远离她的圣事,因为圣事是一种外在的标记,是感官能感知到的,圣事通过肉身的媒介,来圣化灵魂。所以,炼狱炼灵没有尘世的肉身,无法领受圣事的果实。
而弥撒圣祭是教会拥有的唯一方法,能帮助炼灵分享到基督宝血和耶稣受难的功劳的全部效验。圣教会和特伦多大公会议教导说:在论到弥撒圣祭的效果时,对生者和死者的效果并无分别——相当于说,弥撒圣祭呼求天主对尘世中生者大发仁慈的能力,与缓和炼灵炼火的能力,是完全一样的。
现在依然能见到,大圣额我略曾在罗马做弥撒的祭台。就是在那里,耶稣基督显现给他,说他每次做弥撒时,都能帮助一个炼灵解脱炼苦上天堂。
圣奥斯定在《天主之城》第12卷第22章说,炼灵分为中等好和中等差两类。那些生前只犯了小罪和轻微过失的人,属于中等好。弥撒圣祭可以轻松的弥补他们的惩罚,送他们上天堂。而那些生前一直生活在罪与邪恶中,但在临死前大罪得赦免之人,属于中等差。弥撒圣祭极少缩短他们的炼苦,或帮助他们速升天堂:然而,弥撒圣祭对他们也有大益处,因为能缓解炼火的强烈,减轻炼苦的严厉程度。
亡灵显现给生者,并非少见:一次又一次,天主允许亡灵显现,既是为了唤醒生者的麻木和疏忽,或为这些被遗弃的炼灵获得更快的解脱。
这些显现中最可信的,是查理曼大帝的儿子,法兰克国王虔诚者路易Louis the Debonair,路易一世的故事,他的父亲查理曼大帝在经受了39年的炼苦后,显现给虔诚者路易;以及曾在位十二年的教宗本笃七世,在他死后很久,显现给曾经的朋友Lapree的主教;以及圣托马斯阿奎那的一位妹妹,圣人曾教导过她,她显现给圣人哥哥,告诉他,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去了补赎之地。所有的这些炼灵,经天主特别允许,短暂回到尘世的目的,并非为了满足人的好奇心,而告诉他们来生的秘密;而是劝告他们要守大斋,哭泣,祈祷,并为他们的意向献弥撒,为了帮助他们能速脱炼苦,早升天堂。
弥撒圣祭不仅对灵魂有益处,同样肉身也获得益处——“ut sit ad salute animae et corporis”
戴都良Tertullian说,弥撒圣祭对圣教会的平安,贡献良多。它为人民得善治;为士兵,为海员,为病人,并为所有受痛苦的悲伤人,或贫穷潦倒人而有益。圣金口若望说,为获丰收,为保存大地的果实,也应献上弥撒圣祭。
圣奥斯定在《天主之城》第22章里说,他那时候,有邪魔在一所房子里闹鬼,但是在那房子里做了一台弥撒后,邪灵立刻消失不见。大圣额我略在Dialogues中,引用了一个曾为海盗所俘虏的人讲的故事。他被海盗带到遥远的地方,被扔进黑暗的牢里。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妻儿和朋友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尽管苦苦寻找,却依然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自他逃脱后很久,他回忆起,有时候在牢里呻吟哭泣时,脚镣会自己从他的手脚上松掉。
他的妻子和朋友们仔细比对了时间和场合,确定无误这奇迹正好每次发生在他们为他灵魂得救而献上弥撒圣祭的时刻。
佛罗伦萨的总主教圣安多宁St. Antoninus讲过,有两个年轻人,生活放荡淫乱。某个大瞻礼日,他俩去了乡下,看似去打猎。
其中一人的信仰未彻底放弃,依然徘徊残喘,他早上望了弥撒后才出发。晚上喝的醉醺醺的沉溺在粗俗下流的宴乐后,两人踏上回家的路。刚刚出发,突然天就黑了下来,天空中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刮起了狂风,这时一个声音,天主义怒之声,不停的回响在空中,大声说,“击打!击打!”
那位早上没有望弥撒的年轻人,遭了雷击,立刻身亡。而那空中的声音却还不断说:“击打!击打!”另一位年轻人,即困惑又恐惧,拔腿就跑,试图逃离死亡和感觉逼近的天主义怒。此时天空中听到另一个声音,大发慈悲的说,“不!不要击打;因为今天早上,他刚听了祭台上的救恩和永生之言:‘圣言成了血肉,居在我们中间…充满了恩宠和真理’。”
哎!我们能从耶稣基督中获得的极大的救治和祝福,如今的人们甚至连这点模糊的概念都没有了。他们只相信自己身体的强壮和能力,此外毫无信德。他们把自己视为工具和机器,除了依照收入的多少和社会等级外,彼此互不尊重。
他们轻蔑地骄傲地说:每天吃饭的人就应该每天干活。而主日,以及主日弥撒、降福和无用的仪式,只不过是工业化浪潮中得以喘息的24个小时罢了;主日罢工造成工人的工资被缩减了七分之一;工厂生产停顿;工人无法工作,没钱给妻子孩子买面包和衣服,变为赤贫,等等。
对这些人的言论,圣保禄给出了答案:小信德的人啊,天主的国难道只是吃喝吗?那装饰了田地中的百合花,喂养了天空中飞鸟的天主,难道能让在祂的宴席上服侍祂的人们失望吗?
圣金口若望告诉我们,在祭台上的吾主耶稣基督,显示自己为仁慈之君主,,祂的手里满是恩宠喝慷慨。无数天神垂手恭敬地簇拥着祂;祂通过这些天神做中介,把一切有益于灵魂和肉身的恩宠,赏给人们。谁敢说,祭台上每天流出的神血,其效验和能力甚至还不如人的汗水、降雨或露水能滋养草地,发展我们的工业呢?只有在热心奉献弥撒圣祭,通力合作并协助圣祭的丰盛果实的人群社会里,才可见到有富足的家庭和强大发达的国族,除此之外,我们上哪里去找呢?
Rodriguez神父在关于圣体与弥撒圣祭的论文集里,讲了一个故事,一位农夫每天花半个小时去望弥撒。这位农夫生活的很舒适,他的田地免遭天灾,且土壤肥沃。他的树木和庄稼没有受到病虫害的影响。每年,他的谷仓里总是充满丰收的果实。他的朋友和邻居们很吃惊羡慕,对这种完美现象也找不到任何的解释。
一天,这位农夫带着其中一位朋友去教堂,正当举祭的时刻,他说:“这是我的宝藏,我的护身符。一切尘世的、或灵性的祝福之源泉就在这里,对所有人都是免费的。从那个祭台上,耶稣基督每天都屈尊降下,为那些尊敬祂,来见祂的人,祂很乐意兑现祂曾说过的:‘你们先该寻求天主的国和它的义德,这一切自会加给你们。’(玛窦6:33)“
如果我们把弥撒圣祭的果实用在自己身上,那一定会保护我们免于大灾难,甚至比我们的科研、工农业发展更能帮助我们的尘世利益。以它本身的能力,一定会迅速地摧毁葡萄白粉病、葡萄根瘤蚜,和所有奇奇怪怪的影响我们收成的庄稼果蔬病。就算在现世,它能让我们享受到福音许诺给我们的极大富足;这是天堂无限慷慨极乐之冠的预尝。
撒罗满王在论述旧法律下的不完美的象征性献祭时,说“如果苍天大旱无雨,上主,我们就要前往圣殿,给您献上我们的呼求,而您会让奶和蜜流淌在我们的田中。如果疾病击打我们,或战争毁灭我们,我们就要前往圣殿,您会停止这毁灭人类的灾祸。”
啊,在这个时代,充满敌意的政客密谋着反对耶稣基督,放荡败坏的媒体日常的造谣诽谤不断地招致着天主对人类降下义怒和惩罚,如果在这个时代,没有耶稣基督每天从祭台降下,并把自己的呼求之声献给祂的圣父,为人类恳求慈悲的话,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啊!
每当我想到,每天每时都在奉献这弥撒圣祭时,照耀世界的太阳不停在轨道运转,在地球上的某地,总有阳光照在无玷的圣体上,我心就感到宁静,我的希望就不断增长,并且我就不再理解我们为何要恐惧、感到不确定和叛逆。
达尼尔先知宣布了天主义怒和灭世的前兆,指出会有大灾难发生,把弑神之城的耶路撒冷,连同其他的沉醉于淫乱和通奸的大城市一起,从大地上抹去。他告诉我们:“自从那永恒的献祭停止,当你看到圣地里荒凉的可憎之物时,你就知道大灾难临近了。(达尼尔12:11)”到最终的荒凉之时,将会有一段时间,全大地上,再也找不到举祭这无血的弥撒祭献。天主的义怒和人类之间不再会有中保来转求。人类的罪行和亵渎,将不再受到牵制。全然正义的天主将在某个时点光荣地显现,而诸天则被折叠收起如同帐幕,不再为更多人提供庇护。
然而,我们还没有到最终的末世。我们只要想到德性生活的珍贵,奉献和英豪之行的奇迹,都在不断地显示出洞察并关注着我们的天主之景象,祂日夜不断的宰杀献祭自己。
啊,有多少祭司们离开祭台时被神火所充满,挣脱哭泣家人的手臂,义无反顾的起程前往遥远的大陆,去接替他们在那里致命的兄弟,或被野兽吞噬,或遭食人族杀害。
有多少童贞,如圣德肋撒,自愿坚守在修道院的幽暗大门后,曾短暂的感觉到他们的心被痛苦的孤独所扰乱;也曾不自觉地向他们抛在身后的花花世界投去过一丝后悔的目光!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至圣所距离他们栖身的陋室只有几步之遥,那陋室就是他们属灵争战的激烈战场。做为隐士的天主,那位做了十九个世纪的大爱之囚,则不断地重新点燃他们的虔诚之爱火。他们激动高呼着,“宁可死,也决不抛弃祂!”
有多少人,面对冒犯和侮辱,非但不拔剑来保护自己,而是谦逊且沉默地把另外的脸也送过去!难道这些人,这些“屈辱的骑士”,他们的血管里没有一滴高贵的血液在流淌吗?他们是胆小鬼吗?啊,他们想起在祭台上他们的天主被弃绝、被杀害,并忍受着各种忘恩和暴行,让他们毫不在意他人的错误判断和观点,他们高呼着:Quis ut Deus? 有谁能相似天主?
Quis ut Deus? 这句话是创世之初,在天堂里喊出的战争口号。曾经最耀眼夺目的总领天神路济弗尔,如今是最可怕最卑贱的邪魔,他曾掀起了第一次的反叛。他领导着反叛天神组织了一次对抗天主的全民表决,这使他感到飘飘然,以为自己能上升到最高天,变得如至高者一样。之后,天上就发生了一场大争战,而正义和真理战胜了他们(默示录12:7)。弥额尔总领天神懂得至高天主的卓越和尊贵。他提醒好天神们,他们的创造者天主的仁慈和美善,使他们本性有各种天赋与特权,他高呼Quis ut Deus? 有谁能相似天主的口号,使天神们对天主保持忠贞和服从。
我们无法如弥额尔总领天神那样,使坐在宝座中的永恒至高者永远能被天神们所看见;但是我们有从创世之初就被宰杀的天主羔羊居在我们之间(默示录13:8)。我们有这份神秘难懂的无限神爱的壮丽,这份温柔却强烈的爱情,为吸引我们归向祂,把自己缩在这小小的一寸见方的圣体里。
今天的现代社会充满了人类骄傲,在天地间恣意妄为的自夸自吹;它宣称要把天主从社会的法律和组织中排除出去,要建立一个完全不依赖天主的社会秩序和福祉;面对这个撒殚计划,我们要与弥额尔总领天神一起高呼,Quis ut Deus?,这是我们的职责。
到了该做总结的时候了。
圣教会教导说,耶稣基督真实的居在我们的祭台上,饼酒的本质变成了祂可钦崇血肉的本质,在这种状态中,祂宰杀了自己,把自己献给圣父,为除免世罪。然而,若要祭台的至高奥迹在我们的生命中产生效验,信友就必须要有正确的意向。这奥迹不能净化一个追求无序生活中灵魂,也不能让一颗顽固于邪恶的心恢复美善。基督真实的圣体,以及弥撒献祭使人远离感官的生命,而活在灵性生命中;与此同时给我们展示了,至高主保永远居住在我们的涕泣之谷,软化我们的苦涩,减轻我们的痛苦,擦干我们的泪水,拔除我们的不公,并治疗我们的伤病。啊,如果我们能在和谐一致中,感受到天堂极乐;如果我们能把所有的艺术辉煌斗用于钦崇朝拜天主;如果我们把大自然中最珍贵的东西来装饰我们的祭台,如果我们的梵蒂冈给全世界展示新的奇观和辉煌的话,还有谁会对这些感到惊奇呢?而天地的君王,我们的救主上主,就居在我们的中间。
那么,你这软弱胆怯的灵魂,时常感到你的信德在犹豫衰减,被这个世界恶人们的无知喧哗和厚颜无耻所动摇,请把你的目光关注一下基督徒的世界吧,虽然基督徒的世界受到狡诈诡计的影响,但那里的人们依然深爱耶稣基督,并钦崇朝拜祂。请看在大礼弥撒时,我们教堂里的拥挤人群吧,他们谦逊的跪在那里,以不可动摇的信念向耶稣基督祈求他们的祈祷能上达天堂。请看那些亲吻祂的圣像的临终之人,为了坚毅他们即将要面临的最终考验的痛苦。请看那些愁苦的面容,在祂孤独的祭台前祈祷时重复下跪和起立,却同时散发着难以言表地喜乐。请看那些办神工的罪人,满心痛悔捶胸离去,信仰他们的罪过已经得宽免。这就是人类的用不可谬误的声音;最普遍信仰的深刻见证;大众良心的最深邃的呼喊,尽管这呼声在某天会减少变小,但是强权的压迫于威胁,或者无神论的科学诡计绝不能将其扼杀。
拿破仑在流放的荒岛上,对他的一个武官说,“我了解人是什么,然而我告诉你,耶稣基督绝不是一个人。”他公开的承认耶稣基督存在于祂的圣事生命中,祂临终前也寻求终傅圣事,领临终的圣体;通过这高贵的举动,他郑重地宣认了他儿时的信仰。还是对上述这位武官,他说:“满全了我的职责,我感到幸福,将军。当你临终时,我希望你也有同样的好运。”
让我们与耶稣基督一起,成为牺牲吧。因为祂在祭台上献祭了自己,让我们把自我的存在,作为回报给祂吧。把我们的思想给祂,我们就能以祂的理解,启迪我们的思想;把我们的心给祂,我们就能治愈他们的软弱和善变;把我们的整个存在给祂,我们就能确保我们的荣耀和不朽。(作者注:在瑞士的某个风景如画,群山溪流环绕,郁郁葱葱的小镇上的某天,笔者与一位誓反教牧师一起散步。后者承认圣体的真实存在,并且无法想象加尔文如何否认这一点;但是,他却拒绝承认弥撒是真实献祭。他的理由是,在十字架上的祭献本质是永久的,产生了极多极丰富的效果,其他的献祭因此则变得多余,并且无用。笔者听完后,请他思考一下,山涧奔流而下的瀑布,以及从山脚下流出,流经草地当中的大小溪流。他对牧师说,“你看这些泉眼,它们也是完美的,丰富的。那么你会说,为把水引到镇上的水龙头而修建沟渠和导管,是毫无用处的吗?”这位牧师是一位爱学习的人,也有好的信德。他立刻就理解了这个比喻,马上说道:“我懂了。”实际上,弥撒圣祭是加尔瓦略山十字架祭献的应用,而不是其补充或者新增;弥撒圣祭是方法和渠道,能把一次而永久完成的加尔瓦略山祭献产生的无限效力,分授到教会和信友那里。)
妇女所生的人,寿命不长,且饱尝烦恼。
约伯传 14:1
有一条法则,对科学来说,既无法避免且普遍存在,又是神秘无法解释的。
这就是人注定要受苦的法则。
自罪进入世界的那天起,从天主下的三条判决中,就有了这条普世的,又令人悲伤的法则,从此各种不幸和悲惨开始折磨人类;天主对男人说:“你必须汗流满面,才有饭吃”,对女人说:“你要在痛苦中生子”。在坟土里,你会恶心厌恶,感受到身体腐败分解的细菌蛆虫。
如五雷轰顶般的三重判决下达的这天起,痛苦就变成了人类的一条伟大的法律。它就如同一条波涛汹涌的苦河沿着历史奔涌了两千多年。所有的人,无论贵贱高低,无一例外饮此苦水。
如保禄宗徒说,所有的生命都受哭泣和哽咽之罚,“一切受造之物都一同叹息,同受产痛。(罗马书8:22)”丧失了继承权的亚当子孙,就像得了重病的人,在悲伤痛苦的病榻上辗转反侧。尽管人类做了绝望的努力,尽管人类的工业高度发达,并征服了许多领域,但是人类做不到不受苦,哪怕停止一瞬间都不行;直到现在,人类还无法克服贫穷、疾病和死亡。
在基督诞生之前,先知依撒意亚说,人类的容貌就像一个备受折磨的罪犯,从头到脚受了重重地打击,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无完好。为把人类从堕落后的受到的无情法律中救出来,没有什么能比一位从天堂来的医生更必要的了。只有更高更神圣的解药才能治好得病的人类。
毫无疑问,依着耶稣基督救赎的无穷恩宠,祂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废除人的痛苦,把人类恢复到地堂时享受的完全毫无掺杂的极乐状态中。但祂并不想这样做。祂判断,对一些人来说,受苦是得功劳、得荣耀的源泉,是得胜成新的途径;对更多的人来说,受苦是必要的补赎。因此,祂让受苦继续存在,并加以净化,通过自己受苦,使受苦变得崇高。祂真是个苦人(依撒意亚53:3),这句话在严格字面意义上,说得绝对正确。
耶稣基督当然能以满被喜乐,神光环绕的形象出现在我们中间,尽显祂君王尊威的壮观炫丽。但祂认为,为了更有助于人类的救恩,为了祂的荣耀更有价值,祂头戴屈辱之茨冠,身披沾满圣血的紫袍,满脸圣伤,痛苦的死亡,祂的手和脚都被圣血所傅油。
耶稣基督让自己跟受苦紧密的相连,祂确定不减轻痛苦的烈度和程度;但是祂移除了其中的苦味,纠正并摧毁了其中的毒性。祂让圣血的杯爵产出了丰富的果实。如同梅瑟在沙漠中高举的铜蛇一般,祂也把祂自己置于尘世的中心,作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提供仁慈、生命和健康之器具。由于祂对受苦做的改变,祂的圣伤就如同永远流淌的泉眼,对所有偏离正道,却又渴望逃离低级感官刺激的堕落灵魂们,永远保持着开放,帮助把他们自己沉浸在牺牲的喜乐和净化的荣耀中,获得新生。
看到这里,还有谁会不钦佩无穷天主上智的善导之深!人已然失掉地堂的幸福;但他将会在加尔瓦略山的悲伤中重新复活。他曾因走尘世的幸福道路,而拒绝走向天主;耶稣基督将为他敞开另一条更好更确定的道路——十字架的苦路。“天堂与尘世曾经被分开了;但十字架已经把它们重新合在一起。”救恩就在十字架里;精神的力量和喜乐就在十字架里;在十字架里,能找到一切德性的补充,和一切圣德的富足(作者注:“救恩就在十字架里;生命就在十字架里;免于一切仇敌的保护,就在十字架里;天堂甘怡的注入,就在十字架里;精神的力量和喜乐就在十字架里;卓越的德性就在十字架里;圣德的完美就在十字架里。除了在十字架里,在别处没有灵魂的救恩,没有永生的希望。《师主篇》”)。
在耶稣基督被钉死之前的十字架,是耻辱的标志,是咒骂和羞辱的工具;但是,当祂充满爱火并顺从地躺在这仇敌之树时,就如同躺在婚床上的净配,这十字架的耻辱玷污就被洗净了,并成为光荣复兴的起点,忠贞和伟大的象征,天才和英勇的奖品,英豪斗争的丰硕激励,无法描述的喜乐源泉,和最确定真实的慰籍之根本。
“哦,甜蜜的苦架”,圣安德肋大喊,“被天主羔羊所装饰的苦架,渴望已久的苦架,温柔的挚爱,不停的寻求,请把我放在你的臂弯里,带我回上主那里,以便祂通过你救赎我,并愿意接受我。”(罗马礼典,圣安德肋瞻礼,圣言诵祷)
因此,正是加尔瓦略山的严酷辉煌无限地超越了大博尔山的喜悦和狂喜,一代一代数不清的致命者和圣人们,追随者圣斯德望的脚步,在如冰雹般砸向自己的石块中,比浸泡在玫瑰香露中体会到更大的甜蜜。
这就是我们在最后一场会议里要展开阐述的崇高显赫的教义,并跟其他教义联系起来。
让那些只接受自然理性指导的哲学家们,抱怨自己受的磨难吧;那些人因为承受了痛苦,所以就去亵渎天堂和圣意,或者用斯多葛主义的冷漠来包裹自己,让他们高呼,“痛苦,我瞧不起你,你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词汇。”
但是,我们基督徒在神光的指引下,把我们的目光看向天国的未来,此生只不过是天国来生的准备和诺言。吾主不是告诉我们,苦难是我们通往荣耀之国的必经之路吗?(路加24:26)让我们接受苦难吧,作为天主温柔慷慨的证据,祂让我们分享祂的痛苦,只是为了让我们配得上接受祂为我们备下的永恒冠冕。
为了涵盖我们主题的总体思路,让我们从自然,恩宠和荣耀三个角度来研究一下痛苦。
从自然的观点出发,痛苦对人而言,是尊严和道德力量的原则。从恩宠的观点出发,痛苦是我们的生命与耶稣基督的神性生命相结合的原则。从荣耀的观点出发,痛苦是希望的泉源和原则。
在讲痛苦的好处和痛苦带给灵魂的奇妙利益之前,先有必要回顾一下哲学对痛苦的定义。
圣托马斯阿奎那把痛苦定义为阻挠的恶(神学大全卷2问题25答复6)——意思是,是一种阻挠灵魂行使能力的障碍,或是肉体和感受的自由发展。苦恼是一种能影响灵魂的印象,引起灵魂的反感与厌恶,当思想无法获得真理时,或者意志无法得到所追求的美善时的沮丧,都属于苦恼。无论是肉身上的或者思想上的,对于感受到这痛苦的被造物而言,这痛苦都是一种让人憎恶的印象;在某种程度上,痛苦让人畸形,造成他的灵魂恶化和某种缩减。
在思想中,恶或者障碍被称为悲伤、后悔或者悲痛;在肉体中,被称为衰弱,或疾病。不管痛苦以数不清的哪种方式出现,不管痛苦的性质是什么,痛苦的本质,是在肉身的感官中,或在智力的官能中的烦恼,冲突,缺少和谐与平衡。简而言之,痛苦是一种对生命正常进程的损害,就好像喜乐是一种促使生命进程完整的和谐。
仅有理性光照的外教哲学家,对痛苦的好处和回报有确定的理解。
他们把痛苦看作是最好的学校,人在那里接受艰辛和困难的训练,为他将来某天完成人生的伟大任务做准备。
他们会说,“财富之子是有祸的,他在温柔奢侈的诱惑中长大,世界总是对他报以微笑,他的愿望总是没有阻碍。”如果在这些被繁华所毒害所败坏的人中,还有一丝残留的温柔,如果他们还有怜悯心,如果他们胸中还有一颗人类的心脏在跳动,那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自私和紊乱的激情而已。“当这种人成功的攫取了公共权力,这些人是有祸的。就像尼禄和提比略那样,他们将会成为人类的鞭挞。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就好像是一个为了满足他们巨大骄傲的和最大胃口的猎物。”
这些哲人们继续补充道:
在天堂还没有祝福痛苦,把痛苦变成甜蜜的礼物之前,世人如何看待有着阴暗严厉外表的痛苦呢?就好像火能融化最坚硬的金属,痛苦能让灵魂变得高贵。痛苦唤起灵魂中的德性,驱动灵魂,恢复灵魂,使灵魂超性化,真实化。
拿长期遭受贫穷和不幸的穷苦人来说。如果他获得了财富,他会有节制地明智地使用这笔财富。他从过去的困难经历中,懂得穷人的生活,体验过只吃一片面包,居无定所,疾病和无人过问的滋味。
看那政治家,尊贵的国君,如果在登上这高位之前,他就经历过流放的严酷和痛苦,如果他已经饮过忘恩负义和凛辱行径的满杯,他就不会让自己被权力的辉煌而花了眼。他就会对在耻辱中的不起眼小人物投去尊重的,怜悯的目光。他懂得,高贵的思想和崇高的灵魂,既能藏在破衣烂衫的下面,也可以置身在君王的威严下;他经常回想起他也长期在流放中生活,一个默默无闻的,遭诽谤的避难者。
或者,请看这位祭司:从他忧郁的眼神,过早衰老的面容,以及嘴角常挂着的顺从微笑,人们就能得知,痛苦经常拜访他的灵魂,他受到更大的尊敬和爱戴。那些被遗忘的,受悲痛击打的灵魂,会更依靠他,因为相信他的灵魂会以更慈祥的父爱,带来慰籍,减轻痛苦。
最后,这位被长期残忍不幸所试炼的人,他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被人遗忘的被造物吗?远非如此,我们不仅不能轻视他,在他的痛苦中,我们看到了他生命被光荣地净化。我们内心深处的感觉告诉我们,这人得到了特别的恩惠,天主圣意细心地为他预备了更荣耀的命运。我们更羡慕他毫不畏缩地忍受痛苦地高贵,远远比他的肉身更辉煌光荣。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人都这样认为,承受过长期巨大痛苦的灵魂,看似更不迷恋于这个尘世。他被磨练的性格,使他更似天神。那些享受生活快乐的男男女女,甚至从未体验品尝过这些。难道这种状态不是给他们铭刻了不朽的崇高吗?一个内在声音难道没有告诉我们,这些灵魂们对天堂奥迹拥有一个更紧密更深刻的视野吗;他们的心不是一个在散发信望爱巨大芬芳的圣所吗?
在东方,会把某些香木压碎成粉,并混合树液来制造香水。同样的,天主的圣善用痛苦的磨盘压碎人,惩罚他曾混乱失调的肉身,使他免受糟粕的败坏,这样他就能变成奥秘的器皿,溢出无尽的德性。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种拒绝接受苦难原则,或从未勇敢承受苦难的道德崇高和英豪圣行,从来不曾有过,也决不会有。
我们的意志经常动摇不决,我们的生命经常起伏不定,变化无常,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总是让我们垂头丧气,给我们说一句未经熟虑的话,或者晴朗天空的转阴,都足以把我们从欢乐的高点中打入阴暗的深处,怎么会这样呢?这些心情起伏与变化的愿意,不过就是我们对痛苦的本能厌恶和反感。
我们付出辛勤的努力,来避免遇到最轻的困难,承受最低的损伤,尽量远离任何最小程度的负担,我们把我们自己变成了卑贱的奴役。我们的心陷入到各种印象的暴政里,每种印象轮流拿捏影响我们。在这无常易变的灵魂里,任何德性都无法存在,随着潮流趋势而随风飘荡的特点,与高层次的德性不相配。
因此,人处于这种状态下,就会离弃他的紧要职责,变成那最无关紧要空想的奴隶。他忘记了人生是现实,而不是虚构的小说,他在肤浅娱乐里消遣,在愉悦和空闲无聊中浪费了最好的年岁,挥霍了天主给他的才智,一无所得。在这种思想框架里,人会变得虚弱,此时只要有人前来威胁他,并能妨碍到他的休息、利益和愉悦,那这人就会马上变成他的主人,有使他臣服或者受折磨的全然能力。
他的坚定、高尚的态度,通过与苦难的斗争,已经变得对苦难的伤害和打击麻木不仁,与这些软弱的灵魂的无尽琐碎相去甚远!在风暴和烈情的搅扰中看见他是如此平静和威严,这是多么好,他应验了智者的话:“无论什么落到义人头上,都不会使他悲哀。(箴言12:21)”
他对革命的喧嚣充耳不闻,他见到共和国和王朝兴旺更替;人类的徒劳,利益的冲突,就好像被他踩在脚下的一幕。任何的尘世喧闹都无法打动他,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在统治万物的无限天主上智里看待发生的一切,而邪恶之所以被允许发生则是以引人注目的显明,来导向美善。他心里装有和平和幸福的圣所。人类和自然界都不能冒犯到他,或者伤害他。他被流放发配了吗?他会用一位伟大主教的话回复说:对我而言,全世界都是我的祖国,也是我的流放地。他的物品被剥夺了吗?他已经学会如何既拥有它们,还不让自己的心对它们着迷。他被置于死亡了吗?死亡,对他而言,是更美好生活的转变,是他从痛苦中的解放。
这就是被君士坦丁皇后攸多西亞Eudoxia流放的圣金口若望的平静安详和英豪般的坚定:
当我逃离那城时,我压根没有感觉到我的不幸,我心里充满了无法描绘的慰籍。我对自己说,如果皇后发配我流放,我就会想这全大地和大地所包含的,都是上主的。如果她把我扔进海里,我就会想起约拿先知。如果她命令对我石刑,我就是圣斯德望的同伴。如果她命令斩我首,我就有洗者圣若翰的荣耀。如果她命令剥夺我的所有,我就想我赤条条的来到尘世,也必须赤条条一无所有的回到尘土里。
约瑟夫·德·迈斯特伯爵(Count de Maistre)讲过圣彼得堡一个女孩的奇迹故事。癌症痛苦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在这痛苦和承受中,超性之光照到了预感的荣耀。脑癌侵蚀着她,鼻和眼都已经消失不见,并正如野火般朝着她的眉处发展。整个城市都被她甜蜜的声音和天神般的顺从所惊讶,并且迫切地惊叹这令人愉快的景象。当有人对这位女孩的痛苦表达同情时,她回答说,“我并非如你想的那样痛苦,因为天主赏赐我时常想祂的恩宠。”
一天,有人问她,当她在天堂时,她会给天主献上什么祈祷时,她回复说,“我会求祂赏给你如同我自己爱祂那样,爱祂的恩宠。”
这位外教人已经觉悟到了她的思想,意识到了痛苦留在她脸上的美丽和伟大的光晕。
一天,哲人王问了自己一个令人畏惧的问题:如果天主曾经屈尊下降到尘世,应以什么形象才能符合祂的外表呢?柏拉图在沉思默想中长久踱步,一个一个的筛选人类历史中的人物形象。那最令人赞叹着迷的面容,还有君王的脸,在他看来都不够纯洁。
最后,柏拉图想象出这样一个人,这个人是自己感情的主宰者,就连他最微小的想法也是无可指摘的;柏拉图极力描绘他是没有任何纷争的人,用最温和的善意去迎接最残酷的待遇,面对暴乱人群的忿恨和凛辱却保持平静和安详,面对臭名昭著的绞架却依然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德性光辉。
柏拉图考虑到,如果人类有史以来能成功地创造出这一位人物的话,那人类将实现有史以来的最高奋斗,除此外大地也没有其他更壮丽的景观能让天堂嫉妒的;并且,这位智者热切并庄重地肯定了人类从未听到过的一件真理,柏拉图宣称说,“如果天主神性要屈尊显现给人类的话,那将只会以一种配得上的场面展现:就是义人受苦的场面。”
耶稣基督已经圆满彻底的补偿了我们的罪吗?祂是否已经把这些罪的暂罚和永罚,都亲自承担了呢?
圣托马斯以肯定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以教会的一贯程序作为证据。教会不会强制要求领洗重生的教友做任何的补赎;而且普世的传统也是,一旦人借着领洗的水,而穿上了耶稣基督的肖像后,此人就彻底地死于之前所犯的邪恶,他在此尘世不会经历任何的补赎或惩罚;如果他刚领完圣洗圣事就去世,他会立刻被允许直观天主,无需再经历炼火。
但是,对那领洗后却又不幸再犯罪的人,领受了第一圣事的重要恩宠后,就要对严重的过犯承担罪责,这时,救恩不会以之前领洗时的完整且丰富的特权形式而获得。领洗后,天主赏赐神圣慈悲时,往往同时都伴有某种义惩。我们虽依然被确保可以得到基督受难的无限果实和功绩,但这却要依据我们个人配合的程度、以及为之而付出努力的程度等等条件。
换句话说,正如戴都良Tertullian把补赎又称为一种艰辛的圣洗圣事。这件圣事是为了复活那些因罪而复陷入死亡的灵魂,耶稣基督流出的血泪,不再为了免于我们流血泪,而是把丰富的果实和成比例的德性,赋给了我们所流的缺乏德性的赔补血泪,用于补偿我们罪行所招致的巨大亏欠。
由此得出,通往永生之路,仅有两条:清白无罪,和补赎。
补赎的原则要按照比例进行。圣保禄用简明扼要的言语,就确定了补赎程度和强度的原则:“你们从前怎样将你们的肢体当作奴隶,献于不洁和不法,行不法的事;如今也要怎样将你们的肢体当作奴隶,献于正义,行圣善的事。(罗马书6:19)”当赔补达到了所犯过失所造成的动乱时,这赔补就是充足的了。罪人跟其他被造物的状态关系,相较那从未有过犯之人的状态,完全不是一回事。那顺应自己性情的误导,附着被造物粗俗诱感的不幸之人,总是更偏爱被造物有限的,或具有欺骗性的美善,而不是造物主的美善——这种人就必须让自己远离那能导向犯罪的场合,脱离那些诱惑吸引自己的人,不管要付出最难以估量的代价,还是要做令人心碎的努力。要从那拖拽人的黏稠污水中回到正道上,他必须对违背理性和天主法律的内心、想象力和感官加以苛刻的惩罚,就如同他惩罚那些桀骜难驯的仆人和性情乖戾的奴隶一样。
补赎的基础原则建立在一个事实上,就是再次跌倒的人,只有一个办法才能重新被天主接纳:即勇敢且自愿的接受惩罚的痛苦,其疼痛程度要跟当初在不义和罪行中所体验到甜蜜和愉悦程度相等。所以,依据圣伊纳爵罗耀拉,补赎绝不是放弃一切的多余,或者减少那些无用或者过多的东西。抛弃那些不必要的东西,被称为节制的德性,不是补赎的德性。只要当人减裁掉那些令他舒适的,剥夺掉自己一部分必须的,有用的东西,这才算是补赎。(作者注:吾主说过,如果你不做补赎,你就会丧亡。要根据过犯的程度,做等比例的补赎,这是赔补的本质。如果在今世没有做赔补,那就毫无疑问的要在来世。教会的确把诸圣的功绩和大赦给了我们,作为我们所欠下罪债的补偿;但是大赦就意味着补赎。它们是一种替代,且有可逆性。就好像在社会结构里,依赖团结的德性把不同的社会成员联合起来,某位成员可以被免除掉部分,甚至摆脱全部的个人应受惩罚,而教会也同样如此,教会的宝库里收集有耶稣基督宝血的宝藏,以及诸圣的完美奉献,她把这些宝藏用于我们,使我们靠着完成某些简单的要求,就能在软弱的此生获得帮助,能免去死后的酷刑;但是本条信理其实就是说某人可以在伦理上替他人做代表,而且本条信理,更是为另一条真理提供了更坚实的例证,即,唯独血才能除免罪过。)
然而,这个奥迹依旧尚未彻底弄明白。的确有尘世的灵魂一生没有犯过丝毫的罪过,或者有任何的瑕疵。抛开无染原罪的至圣童贞女和在胎腹中即被赦罪的洗者圣若翰二人不谈,还有许多其他圣人在尘世中就曾过着神圣的天国生活,他们在此尘世就与天主紧密结合,对能败坏他们璀璨美丽灵魂的肉身或感官渴求,一丝一毫都没有。就算如此,他们依然承担了我们可悲人性的巨大痛苦遗产中的大量份额。
因此,受苦就比赔补具有更高更广泛的原因。这原因就是我们信仰里最不可思议,最深邃奥迹其中之一产生的结果。整个基督教的配置都归于这个奥迹中,而我们也极少深思这个奥迹,就是:把我们的生命与耶稣基督的神性生命相结合的奥迹。
在某个特定的意义上可以这样说,耶稣基督在天国是不完全的。从祂光荣升天后,坐在全能天主父的右边的王位上,这时依然不是耶稣基督的完全,而仅仅是耶稣基督的开始。“耶稣基督昨天、今天、直到永远,常是一样。(希伯来13:8)”耶稣基督和全体信友形成了一个身体和一个心神(厄弗所4:4)。基督的奥体完全等同于教会,是逐步建立的;基督奥体的成长,即教会的扩张,是依靠着结合在不同时期的全部被选者来形成的,他们的思想对信德的真光全面开放,他们的心灵对爱德的膏油彻底打开。直到主之天神在最后一位被选者的前额印上永生天主的印记之前,耶稣基督不会得到祂最完美的发展,祂也没有到达祂年岁的圆满,人类也未达到真正的成熟。直到那天到来,升天的奥迹还要持续下去;每次,当有一个灵魂参与进来,跟这神圣的奥体结构有效地合作时,从纯粹生命的角度看,这灵魂就把自己增添到这座天国之城里,并作为一块活石为天国诸圣永恒大殿的“超级构建”工作而添砖加瓦,而基督奥体的教会则持久并继续增长。
现在,耶稣基督自己的肉身,充当了祂这集合奥体,即教会的模板。
为把救赎带给我们,耶稣基督其实并不必须要经历三十三年的时间。从无玷始胎的那一瞬间,祂就可以从圣母胎腹中以夺目绚烂的出现,并以祂的胜利出乎意外地震惊天堂。但祂并不想如此。
要进入祂的荣耀圣所中,那些最简单最短的路径并非最吸引祂的心。祂偏爱把那用祂的屈辱和灼痛做的血阶,作为升天之路。祂渴望,从他的每处圣伤里,都能涌出,放射出祂的全能和永恒;这样,使得祂全身每处都散发着那一处美丽圣身的特别光照,祂渴望把全身完全交给痛苦,从头到脚,来感受疼痛那凶残杀戮的袭击。
基督自己肉身所经历所完成的,也必须在基督的集合奥体中经历和完成。这就是首脑与肢体的全身一致性定律。如果肢体不曾经历过首脑所经历的转变,直接高升进入荣耀的天国,那将是非常不恰当的。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耶稣基督想要打开两条不同的天国之路,把粗粝的饱受折磨的留给自己,把舒服的,洒满鲜花和愉悦的那条留给追随者。
保禄宗徒教导我们,耶稣基督的身体全身都结构紧凑(厄弗所4:16);一切不同的元素都无法与这奥体的集合相兼容;这奥体被精心的安排,并且具有和谐和完美的结构,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反射出那无与伦比的至高荣耀与尊威。
圣伯尔纳铎 St. Bernard说,假如一个戴茨冠的头颅配上一副精致的四肢,或一半被鞭挞的肉身配上另一半在奢华温柔中养尊处优的肉身,这难道不是一种不自然的大杂烩,一种奇怪的,毫不相容的对照吗?Pudeat sub capite spinato membrum esse delicatum.
啊,耶稣基督面对那些伤害我们心,使我们悲痛甚至流出血泪的痛苦和折磨时,也绝不会无动于衷的。没人能比祂更有面对痛苦的经验,或者比祂更敏锐的感受痛苦了;因为祂承受了它们的效果,在山园里,正如依撒意亚说的,他所背负了我们的疾苦;担负了我们的疼痛(依撒意亚53:4)。
然而,祂如果出于一种自然的怜悯心,从而经常使人免受痛苦折磨,使我们的痛苦呻吟的源头干涸,就祂而言,这是不是一种盲目的、缺乏判断力的软弱,毫无逻辑可言呢?耶稣基督能否偏离祂天主上智的计划安排,废除掉我们在被造时所固有的高贵职责,以及在领洗时所赋予的荣耀特权呢?
我们作为天主神性首脑的奥体之躯干成员,我们的第一职责就是在祂的所有方面追随我们的主,并经历一切祂亲自经历过的变迁无常。为了某一天我们能配得上与祂共享光荣,我们就必须在这尘世里,与祂一起忍受痛苦:“我们既是子女,便是承继者,是天主的承继者,是基督的同承继者;只要我们与基督一同受苦,也必要与他一同受光荣。(罗马书8:17)”正如在生命尽头,我们也要开始分享耶稣基督的升天,所以根据保禄宗徒的思想,相反地,只要还在尘世朝圣途中,我们就必须补全我们欠缺祂受难时的痛苦和苦难:“我可在我的肉身上,为基督的身体──教会,补充基督的苦难所欠缺的(哥罗森1:24)”
真是如此,耶稣基督的苦难并未在加尔瓦略山结束。在加尔瓦略山,基督承受了痛苦的全部烈度。祂的疼痛是巨大的,如同海水一样粗粝;它超过一切度量,无法做比较,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是祂没有承受痛苦的各种方面和各样形式。祂被钉穿身体,但祂没有经受烈火的炙烤。祂见到祂的宗徒四散奔逃,深深畏惧着十字架的耻辱;祂没有经历过其他种类的痛苦,也许没有被钉那么尖锐的疼痛,但是可能要经历更长期的泪水和呻吟,比如一位母亲眼见爱子死在她怀中的泪水那样。祂感受到了由人罪和人的恶毒怨恨招致的真实疼痛,但是祂没有感受到一个叛逆灵魂内心虚幻不真实的悲哀,这种虚幻的悲哀又滋养了更多的虚幻,并且追求一种不可能获得的错乱激情,并且在尽自己应有职责中和严格地实践德性中无法得到满足。
当罪人回想起自己犯下的不义之事时,就被忧虑和痛悔所淹没;因为我们的罪,耶稣基督虽然感受到了这些烦恼忧虑和悔悟,但祂却不受其折磨。耶稣基督个人没有承受的所有这些痛苦,祂必须让祂的肢体来完成。救世主的苦难必须在各地和各个时代来完成。因为,正如在天堂上,耶稣基督在一切荣耀在,一切真福中永在那样,所以在这个尘世直到世界末日那天,祂也必须借着人的折磨和受苦而是一切,并在一切内,“而只有是一切并在一切内的基督(哥罗森3:11)”
这些考虑就解释了为何圣人们热切的渴求受苦,以及他们在火刑柱上,在绞架上,当他们的血肉被灼烧,筋骨分离的时候,他们激动的喜乐,难以描述的喜悦。因着他们对十字架的爱情,而激动着他们,并进入到难以理解的喜乐境界中。
圣德肋撒受到风湿病的折磨,又受风寒而四肢麻木,经常被疲劳和苦修所压垮,虽然身体衰弱无精打采且分心走神,但她灵魂的最深处却被色拉芬的利剑所刺穿,大声呼喊着,“Aut pati,aut mori——要么痛苦,要么死亡。”
安提约亚基的圣依纳爵St. Ignatius of Antioch在去罗马参加皇帝图拉真下令举办活动的路上被捕,后被图拉真审判,扔进兽笼里喂野兽。在路上,他被罗马士兵团团围住,士兵虽是人面容,但却是凶残未开化的野兽,他们就像老虎狮子一样朝着圣人喊叫。在士兵的吵闹中,在朋友和其他宗徒的陪伴中,他们拥挤在圣人身边想领最后的降福,想听圣人亲口说的最后训道。此时,圣人神秘地抬起头来,他已经开始放射出天国般的超越人类的荣耀,他陷入到神圣的狂喜中,充满了对天主的希望,以迄今无人能知的人类语调说话:
“愿这些野兽的愤怒变成我的喜乐……但是千万别被为了我,而被虚假的同情而感动。如果你采用这种方式来反对我,我将会做那第一人,刺激野兽并鼓励它们把我吃掉。原谅我,我的孩子们;我知道什么对我是好的。我现在正开始成为耶稣基督的一名合格信徒,我不再追求可见有形的事物,所以我能更敏捷更确定的找到耶稣基督……是的,让烈火、苦架和野兽都来吧,来撕裂我的四肢,破坏我的肉身吧。”
然后,当听到狮子的吼叫声时,他奋力大喊:“我是耶稣基督的一粒谷子,我愿意被野兽的牙齿磨碎,这样我就能当纯洁的面饼,被放在耶稣的饭桌上了。”
要想理解这位圣人主教受到何种感情的激励,要想抓住从他口中说出这些奇怪语言的含义,我们必须回想起耶稣基督在福音中把教会和天堂比做粮仓,把被选者比作麦粒。
这种相似性,就是完整教义和崇高道德的一个源泉。不经历三重死亡,一颗麦粒就不能达到彻底的完美,三重死亡的效果,就是提升他到三重尊严,获得三重生命。
因此,如同秋天临近时,农夫就犁地并把麦粒撒进犁沟里;在潮湿土壤里,麦粒分解腐烂,与其他汁液混合并消失,以至于对于普通的观察者而言,麦粒看似失去并再也无法追回;但是,当第一束春日暖阳照耀时,那颗看似永远灭绝的麦种,却从表面的死亡中,带来了富饶多产,并以新鲜活力的麦穗形式而重生。
然而,这还不是这麦粒的彻底完美的终点。它还必须经历第二次死亡,被置于磨石下,磨成面粉,为了能获得一个更奇妙的变化。面包由面粉制成,将要变成人的血肉和食物,分享了人的知性生命尊贵。
最后,对这麦粒而言,依然还留有一个超越其他所有的尊严和完美。它将被置于祭台上;神父会对着它念出祝圣的祷文;这时它的根本本质就全然不存在了;它的原始本质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来;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这块不能行动的面饼,不再是卑贱的物质,变成了众天神钦崇的天主。
因此,只有经历了三重死亡后,人才能褪去那能败坏人,模糊人视野的物质性的粗劣装饰,然后人才能从短暂和有限中进入到永恒和无限中。
为了把自己提升到完美的高度,恢复人灵魂内已经衰退的天主形象,人就必须要死于自己的感官,自己的精神和自己的判断,并最终在自己的心里宰杀自己,死于自己的感情。
耶稣基督是大家庭之父,和伟大的天国收割者。祂坐在天堂宝座中,看到尘世里,好种子们在痛苦折磨的火中死亡并分解。恰恰与悲伤痛苦的感觉相反,祂的神心在降福和喜乐中颤动并发出疾呼,“这真是我的麦子;正在被净化,发生变形;这才值得进入到我的完全中;之后我心的最热切渴望才会得以满足。”
“父啊,你给我的所有那些人,已经与我成为一体;他们已经与我的生命接合为亲密的联盟,奇妙的亲和在一起,因为从各种麦穗而来的他们,都被同一个磨石碾磨,形成了一个饼,一个身体。”Unus panis, Unum corpus。(格前10:17,因为饼只是一个,我们虽多,只是一个身体,因为我们众人都共享这一个饼。)
这就是受苦的崇高成果,使我们先死于自我——只是一会,仅仅是为了让我们能活在耶稣基督的神性生命中,祂把我们埋葬在黑暗悲伤的裹尸布里,只是让我们投进不朽种子的深处,并期待引着我们走进复活和荣耀的状态中。
为了减轻我们在这涕泣之谷的痛苦和试炼,仁慈的救主渴望使我们确信祂慈爱的征兆,把祂准备的天堂极乐以我们一个担保。这个担保,即许多圣人们在真福直观中发出悲叹却又满怀喜乐的真实见证,不是在这个尘世的辉煌成功,或者短暂的荣耀与幸福,而是磨难和受苦。
圣人们的辛劳,并不为追求其他任何好处或工价。如果他们遇到朋友,他们会说,“兄弟,来吧。我们的居所是岩洞,里面没有床,我们就躺在潮湿的地上;我们吃的是野草,喝的只有山泉水;围绕着我们居所,所听尽是野兽的嚎叫,然而无人性的暴君或野蛮人却比野兽更令人害怕,他们无处安放的憎恨与凶残不停歇的追逐我们;但是来吧,不要害怕:这里有不可言说的喜乐与安慰,因为这里有不可言说的受苦。“
乍一看这段话的语言,似乎与理性冲突,并且颠倒了我们所有的人类判断标准。
然而圣人们生活在崇高的信德中,他们从另一个景象和角度来看待现世发生的一切事件以及人类的目的。他们判断时代的事物时,是判断这些事与永恒之事的关系;他们理解了圣经中最崇高的说法之一的深奥含义:“磨难生望德。(罗马书5:3-4,磨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望德)“
没有磨难,就没有希望!
让我们看一个某人的案例,他每个尘世愿望都被满足;他受到欺骗,沉睡在这可死的繁华里;他不再寻求其他生活;这些有形的,物质的泥沼使他丝毫不觉得天堂的想法有任何吸引力;但是,假如他名誉受到侮辱,或受到残酷的折磨,如同被一根痛苦的刺钩所穿透,他的心就像在巨大压力的容器一样,被这些悲惨不幸的重量化为齑粉。这样,他的心就会马上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在遍寻不到任何能支撑它,或能确保救济它的一件东西,于是,他的心就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短暂联系,渴望地凝视着永恒慈悲的群山,从那里流出一切的光明、救济和恢复更新。
先祖约伯的动人故事,给我们揭示了受苦的深奥道理,并且描绘了在令人心碎的悲伤中,灵魂却能畅快痛饮的喜乐之泉。
约伯曾有数不清的牛羊,但却都被流行瘟疫所杀死。约伯曾有宏伟豪华的房子,却被从天而降的大火烧毁。他的孩子们曾是他的骄傲和喜乐,以最慈爱的感情而相互团结;但一天,他们兄弟姐妹围坐在一起聚餐时,被砸在倒塌的废墟下,可怜的死去。他曾有许多朋友;然而他们不仅不来安慰他,反而认为他是因为犯下了某些秘密不可知的罪恶,才受到来自天堂的击打。他有妻子,而他的妻子却充满厌恶和恐惧,远远躲开他疼痛的毒疮。最后,他有天主,他曾每天向天主献上七次祭献;而天主却不给他天堂慰籍的露珠,看似彻底地把他抛弃。
可以肯定的是,如此猛烈密集的沉痛打击,此前从未落到这位可怜人的头上。
在某一时刻,约伯的灵魂似乎被绝望占据,他的全部力气显得被禁锢住了。
生命对我而言,变得不可承受【他叹息道】愿我诞生的那日消逝,愿报告「怀了男胎」的那夜灭亡。愿黑暗和阴影玷污它,浓云遮盖它,白昼失光的晦暗惊吓它。愿那夜常为黑暗所制,不让它列入年岁中,不让它算在月分里!……我为何一出母胎没有立即死去?为何我一离母腹没有断气?为何两膝接住我?为何两乳哺养我?不然,现今我早已卧下安睡了,早已永眠获得安息了。你的全能把感情赋予一个低微的阴影,这值得吗?那么,让我受苦吧,这样我就能在回到那被死亡迷雾笼罩之地前,为我的伤悲而痛哭一会。(约伯传第三章)
突然,约伯停止了抱怨,他整个人发生了一种变化。他抬起脸来,他的面容和目光变得清澈和发光;他的口中唱出望德的赞颂,如同喜乐和平的涓流。看到这样的约伯,是多可爱的一件事啊,他不久前刚对蛆虫说,“我的母亲和姐妹”;对腐败说,“你是我的父亲”,当他坐在粪堆上时,如同征服的英雄,他在热情与狂喜的信德中哭喊着,“我确实知道为我伸冤者还活着,我要亲眼看见他,并非借他人的眼。(约伯传19:25,27)”
人类的口唇从未能发出比这话更精妙更神性的赞颂了。这位受痛苦、受劳累,被击打,被消灭的最佳榜样义人,他的精神与物质的匮乏已到达极点,为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难道不能在眨眼间就得到补偿吗?他跃起,并置自己于感官之外,超越人类本性,超越人类理性所领会一切。他预言般的凝视,包括了所有的时代,并且他凭直觉知道他将抖落掉尘封棺材的土——这是以不可动摇的确定所记载下的一种直觉,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我确实知道为我伸冤者还活着,我要亲眼看见他,并非借他人的眼。”
在这首美丽的赞颂结尾,可敬的先祖再次哭喊说,“惟愿我的话都记录下来,都刻在铜板上;用铁凿刻在铅版上,永远凿在磐石上。(约伯传19:23-24)”这话说的多么正确呀!——也许这样后代们才能读到,那些数不清的,只有苦涩的面饼和泪水充饥的苦恼家庭们才能得到跟先祖同样的慰籍。
“我确实知道为我伸冤者还活着。”哦,我们当中,凡以鲜活的信德曾大声喊出约伯这句话的,有谁不马上感受到其效验呢?难道这些话没有在最深的悲伤中带来平静的黎明吗?
当血泪从我们的眼皮上流淌下来时,听到这些话,难道我们灵魂深处没有被更高的未知喜乐所充满吗?我们四处流浪,我们被夺去一切,我们被抛在抢劫后的杂乱痕迹里,在我们永不停息的灾难之泉中,我们找到了爱情和信赖的原因。我们不仅没有变得垂头丧气,没有发出不耐烦和抱怨的声音,我们反而赞美天主,在祂义怒的秘密中,虽模糊但却领悟到了祂的无限仁慈。
我们说,如果上主把幸福给了祂的朋友们,那祂为仆人们则准备了什么呢?如果在祂分配好事和坏事的时候,祂把好事或利益倾向于给到那些冒犯祂,亵渎祂的人,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上主并不把这世上的所有财富和王国看做是什么很显赫的礼物而送给祂的朋友。那就让我们在苦难中庆幸欢乐吧,让我们用现在受折磨和苦恼的严厉程度,来度量我们未来的重大获得吧。
圣金口若望在关于坏富人和可怜拉匝禄的讲道里,揭示了受苦哲学的崇高。在圣路加福音里,有一个富人在痛苦的受罚,他祈求亚巴郎让拉匝禄给他的指尖滴一滴水,好让他缓解如灼烧般干渴的舌头。亚巴郎回答说:“孩子,你应记得你活着的时候,已享尽了你的福,而拉匝禄同样也受尽了苦。现在,他在这里受安慰,而你应受苦了。除此之外,在我们与你们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深渊,致使人即便愿意,从这边到你们那边去也不能,从那边到我们这边来也不能。(路加16:23-26)”圣金口若望对亚巴郎这段话做了令人钦佩的点评和教导。
亚巴郎说,这个坏富人活着的时候,享尽了福。以何种方式享福?伟大的评论家解释说:这个坏富人在尘世里,在他的邪恶与败坏中,只有极少的好行为。在现世生命里,没人能达到绝对的坏;甚至有时候,最邪恶的坏人也在某种程度上服从道德律;在他们的放荡挥霍的生命里,他们维持着一些残余的自然德性。他们既凶残无人性,又是自己贪欲的奴隶,然而他们却有罕见地赞同正义、仁慈和公正时候的特例。
现在,天主把某天要严厉惩罚罪行的任务,保留给自己,而另一方面,天主渴望为了光荣祂的正义,为了不让任何的,不管多么微小或不完美的善工不被赏报,祂经常在尘世里,让那些邪恶人和不敬天主的人享尽快乐和暂时的世福。就像对坏富人那样,祂赏他们炫目奢侈的生活:精致丰富的食物,柔软的地毯,许多的马屁精和寄生虫,所有令人向往的快乐和浮华。因此,坏富人得到了他的好东西。
而另一方面,拉匝禄虽已得到所有的天堂赏赐,并因他的英豪忍耐而得到最高的完美,但他也曾因软弱而有轻微的过失。我们可以假定,在他向这位卖弄炫耀财富的有钱人乞讨残羹剩饭时,他的心曾片刻感到痛苦和厌恶。也许他的信德和对天主的信任曾在某种程度上动摇减弱。
从永久前就计划拣选并冠冕拉匝禄的天主,只有等他们每个过失全都彻底被洁净后,才会把义人带到祂身边;在祂的隐藏的设计中,祂愿意拉匝禄在尘世中经历长期艰苦的磨难,给他酸痛,疾病,贫穷,抛弃和轻蔑。因此,当拉匝禄走到人生终点时,他已经偿清了他欠的义债,他接受了他的苦难。
从神圣的雇主那里,坏富人和穷人各自领受了自己的应得:富人——感官快乐,此生的荣誉和财富,但是回报则是无尽无情的惩罚;穷人——此生极度的磨难和考验,但是,磨难结束时的回报是纯粹永不变化的真福。
因此,平等和秩序终究会在某天恢复,在审判日那天,天主圣意的操作和隐藏的设计终会找到他们完全的正义。
让这些有益的思考牢牢地刻在我们的头脑中,这样,生活中的不幸就决不会让我们真心沮丧。我们不仅不会对天父伸手打击的严厉而抱怨嘟囔,我们反而会时时赞颂祂,感激地接受肉身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残酷悲伤,当作祂慈祥偏爱我们的确切标志(作者注:圣盎博罗削St. Ambrose认为,生命里缺少磨难,这是遭天主诅咒的确定标记。他说,“我跟从未遭受痛苦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连相处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另一位圣人说,“把遭受磨难看得那么重要干什么?尘世的生命不过是一个过渡。在尘世,一生的痛苦,并不比在一个破客栈里忍受不舒服的一个晚上更重要。”)。Quern enim diligit Dominus, castigat(希伯来12:6因为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难道不是这种思想为圣人们打开了最坚实最振奋的慰籍之源吗?
如果我们回顾生命历程,我们必会马上承认,正是处在凄凉和极大痛苦的情况时,我们的心才会深深地被天主的行动所感动,我们才会看似更接近天堂。
所以,当整个世界抛弃了我们时:我们看到曾跟我们坐在一起吃喝的亲密的朋友们却背过身去,避免见我们,但是立刻,上主如同慈爱的母亲,把我们更深情地抱在祂的臂膀里:Dominus autem assumpsit me(圣咏27:10 我的父母虽舍弃了我,然而上主却收留了我)。
阴暗的死亡带走了你的儿子,正如多俾亚的母亲称她的儿子是“你是我们眼里的光,我们老年时的拐杖,我们生命的慰籍。(多俾亚10:4)”;又或者,你依然年轻,但却被迫远离这个世界,为自己的孀居而伤心。然而,你还没有获得超性和荣耀的眼界吗?你的眼里没有一丝天堂未来的向往吗?在神圣默想的光照中,你意识到这些可爱的,被悼念的人,正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长眠。在你灵魂的最深处,你听到他们说:我们是幸福的,我们在等你。
痛苦用它的力量压倒我们,把我们从对当前事物的喜爱迷恋中撕出来;它是一把切开云雾的利剑,提升我们怀有更高的期望,给我们露出了另一种视野的一角。我们曾热切渴望的财富和东西,在苦难的火里给我们的眼显露了它们的真正面目,它们变成了烟和虚影。用圣保禄的话说,人类的生活对我们来说,还不到一会。但就这一会,是我们用泪水滋养的一个果实累累的花蕾;它会变成一个无法衡量的荣耀(格后4:17因为我们这现时轻微的苦难,正分外无比地给我们造就永远的光荣厚报)。
啊,让我们最终不要指责造物主不义和严厉吧!如果天主置我们于考验,拿走我们所喜爱的,如果祂让失望的苦涩渣滓和令人心碎的疼痛流过我们的,那么毫无疑问的,保禄宗徒向我们保证过的,现在剥夺我们的,是为了更快更引人瞩目地给再我们穿上不朽的外衣。
让我们用一位伟大的雕刻家当例子。他手里有一块粗糙的,不规则的大理石;他拿着凿子,用力且无情地敲打着,一片片地剥离这块石头,直到雕塑的线条彻底地反映了他的创作理念,并倾泻出让世界钦崇的恩宠和尊威。
天主也是这样做的:祂如父亲般的手握克己之凿,切开了我们最敏感的情感。祂让自己不受我们的哭号和呻吟所感动。祂无情的断绝掉曾是我们自己生活组成部分的健康和名誉,还有那些朋友,那些联系。在痛苦的火中,祂把那些吸引我们爱慕可败坏的世俗事物的关联、秘密和贪恋都吸收掉。祂把这些全部熔化,猛烈地消除我们内在的琐碎,人类的杂质和肉身的感情。为的是我们的灵魂,能做好准备,变成可用的画布,迎接未来天主美善的辐射给它们盖上印记:“为使这有死的为生命所吸收。(格后5:4)”
在接受这种净化之前,人就如同脏污浑浊的沙子;被投入到磨难的坩埚中,他就被提纯,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水晶,而天主丰富的荣耀就不再遇到任何的阻碍,如同一条没有河床堤岸的大河,在他内自由奔腾:那时候,天主就成为一切,并在一切之内。就好比,太阳、宫殿和树木在一条清澈河水中的倒影,并不失去它们的形状和清晰度一样,在被选者的身上也会反射出天主神性的完美属性,也不会失去它们永恒的完整性。神性生命的辐射光照将包围我们;那时,这将就是终点,是完成,是不再有时间的年代,是稳定和安详的国度,是被造物们所期待的幸福王国,是他们怀着如产痛般呻吟,承受剧痛而哭喊而呼求的王国(罗马8:22 22因为我们知道,直到如今,一切受造之物都一同叹息,同受产痛)。
玛加伯无与伦比的母亲也抱有这同样的望德。她眼睁睁的看着在暴君的刀剑下,她的六个年幼孩子的纤弱身体被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她站在他们残缺不全四散遍地的肢体中间,浑身被血浸透。然而在神魂中,她却走进了永恒喜乐的帐幕,安宁甜蜜的狂喜之地。这副可怕景象所带来的恐惧,以及她为母之心所受到的所有悲伤和残忍的痛苦,都在她望德光照中渐渐淡去,于是她鼓励最年幼的儿子说,“我儿,你怜恤我罢!我在腹中怀育你九个月,三年哺养你,又栽培提携养育你,直到现在的年纪。我儿,我恳求你仰视天,俯视地,观察天地间形形色色的万物!你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天主从无中造成的,人类也是如此造成的。你不要怕这刽子手,反该对得起你的哥哥们,视死如归,好叫我在天主显示仁慈的时候,可迎接你的哥哥和你!”(玛加伯下7:27-29)
让我们总结最后一点。
在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时候,在东方有一位妇女,出于年轻的热情,并追求享乐的快感,同时由于贫穷的出身,于是陷入到一种败坏淫乱的生活中。
这位妇女名叫玛利亚。她真诚的归向了天主,教会赋予她冠冕,并以埃及的圣玛利亚之名,把她提升到祭台的荣誉。
某天,她自己出发去耶路撒冷,去参观光荣十字圣架瞻礼。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从约旦河岸的深深旷野传来,召唤她说:“来这里,你就能找到安详和无玷。”
她没有丝毫等待,尽管天色已沉,她迅速的朝所指示的地方跑去;但是河水很深,河周围都是废弃荒芜的土地,而那声音也变得更加坚定和持续,如电话铃声般说:“来这里,你就能找到安详和无玷。”
当她四处徘徊,在焦急和烦躁中期待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人从沙漠中朝她的方向走来,此人是一位伟大的隐修士,脸上和话音中都带着苦修的形象,眼中闪着行奇工的光芒。
他把自己的斗篷扔在河面上,并朝这位埃及女人招手,示意她站在上面。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从远处,人能看到这位耀眼的交际花走在水面上而鞋却是干的。她逃离了她曾爱的一切,在静默中离去,远离人的嘈杂,把自己的灵魂完全交给天主,沉浸在出神喜乐的祈祷中,活在洁德和自我献祭,苦修补赎的快乐中。
她在沙漠中住了许多年,天神拜访她。她沉浸在神圣默想的极度喜乐中,深深畅饮着天堂的先味。
然后,在某个圣周五,远离人类的视线中,在湍急的河岸边,在只有天主和天神的陪伴下,她去世了。我们可以相信,她的临终降福和临终祈祷,都是那位带她渡河进入旷野的隐修士所做。她的受苦磨难是可爱的,他为她的灵魂打开了通往平安宝藏之门,并为她清理了通往永福的道路。
友善的读者们,愿我们也从你们那里得到相似的支持和喜爱。我们为你们的默想所奉献的这一些列会议的目的,除了相帮灵魂远离对尘世岁月的关注,提升他们去思考并渴望未来的美善外,别无其他。这些有限的篇幅,仅仅涉及了有限的内容,不过是为相帮我们生活避开这世界中数不清危险的一个指南针而已——简而言之,只是相帮我们到达天国彼岸的一个小艇。
这本小书仅仅是对我们宗徒职的软弱回应和回忆。但是,正如当秋天结束时,树木落叶,树枝变得光秃秃;但却经常有徘徊的路人把这些无人注意的树叶收集起来,等春天时候做成一张床,或者用来给自己搭一个庇护所。所以,类似的,那些没有在自己地里扎根发芽的种子,被旋风狂风吹跑,飘过沙漠和海洋,在许多年以后,长成森林,变成庄稼,这也是经常的事。相似的,这些对我们末日和终向的研究,也有力量提升灵魂,来默想将来之事,或者至少,我们的软弱语言能成为那些懒散基督徒们的受天主降福的种子,当收割季来临时能带来丰产。如果它们能有力量帮我们穿过超圣路上的风暴和不确定,使我们更加确定地到达那永恒等待我们的聚集地,基督的圣心!
如果我们斗胆用了这个希望来取悦你,友善的读者们,我们是在向你们告别——直到我们再相见的那天!当最终离开的时辰到来时,时间就近了,那时天上的净配会对我们说,就是我们所爱所服侍的那位:苦架,到我这里来,进入永恒的休憩和真福中吧!
Charles-Marie-Antoine Arminjon神父
Arminjon神父出生于1824年的法国尚贝里Chambery。1842年,他进入耶稣会在Sallanches附近的Melan小修院。1849年祝圣为神父,被他的长上指派传教任务。
1859年,他离开耶稣会,并获得耶稣会的全部认证,并在尚贝里的大修院和Aosta的修院担任教会法的荣誉教授。1863年,罗马任命他为“宗座宣教Apostolic Missionary”。
过后不久,他离开了尚贝里的大修院,全身心奉献给传教工作。他的家庭里保存者他跟许多主教、总主教和枢机之间数百封的通信,信中展示了他所获得的尊敬。他在法国的各个教区轮流拜访,某些教区甚至去过数次。他在数不清的避静期、四旬期和将临期中讲道,通信者说,这些讲道在他那个时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Algiers教区的Lavigerie枢机是他的朋友,在他的邀请下,神父不仅在Algiers教区讲道,还接受了日内瓦教区的Mermilliod枢机的邀请去讲道,协助这位伟大的主教在誓反教腹地,困难重重的日内瓦开展工作。
他的会谈天赋也广为人知。在尚贝里附近Apremont他的家里,夏天总会有许多的客人来,而他谦恭和频繁的好客,也被他客人数不清的来信所证实。
他有一种独特的有力的人格,在萨伏丁当地,现在还有人在说起其中的某个方面。
他于1885年在尚贝里去世。
在他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一位朋友惊奇的发现他非常害怕炼狱——便问他道“在做了如此广泛传播的服务后,你对自己有什么要批评的吗?”他非常悲伤的回答,“啊,自负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