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位圣徒不爱吟咏圣诗的,却少有圣徒喜爱研读教会的历史。其实,圣诗和教会史是分不开的。如果我们说教会的历史,好比后浪推前浪的浪潮;那么,圣诗就好比浪涛拍岸时,所激出的浪花、涛声,雄壮而且美丽。因此,圣诗往往是产生在神的教会经历大试炼的时候。 这一次我们要介绍一位祖国的大诗人——保罗•格尔哈特。一般说来,华语教会对德语圣诗相当陌生。其实德语圣诗的渊源,比英语的要早得多。根据茱利安(本世纪初年的圣诗学权威)的统计,到一九○○年为止,德语圣诗的数量不下于十万首。其中在德语教会中使用的,约有一万首;至于不朽的精品,约有一千首。这样质精量多的圣诗,只有后起之秀的英语圣诗可以比拟。 诗人堪称诗史上一代诗宗 在没有介绍诗人格尔哈特之前,我们不妨先来浏览一下德语圣诗的发展。茱利安博士在他的圣诗学典考里,将德诗的发展分成了六期: 第一期——中古时期,八至十六世纪,拉丁圣诗为其根基。 第二期——改教时期,一五二○年至一六四八年西法里亚和约止。 第三期——坚信时期,自保罗•格尔哈特至斯宾诺的年代,即一六四八年至一六八○年。 第四期——敬虔时期,即一六八○年至一七五七年。这一个时期,是德国教会得着复兴的年代。除了路德宗本身有敬虔运动外,还有北部的莫拉维亚弟兄们的复兴。后者的领袖,就是诗人新生铎夫,本书内亦有介绍。 第五期——理性时期,自一七五七年至一八一七年为止。 第六期——福音时期,自一八一七年以降迄今。不过,茱利安的诗评,是写在一九○○年左右的。从上述的发展看来,您可以发现到:马丁•路德,是第二期的开创人;新生铎夫是第四期的集大成者;而格尔哈特,则是第三期的代表诗人。 就教会史上的影响力而言,马丁•路德当然是无人出其右者;然而就圣诗本身而言,他并不能算是德诗中的第一人。因为路德本人所写的诗并不多,而且出名的只有一首(即“我神乃是大能堡垒”)。所以,茱利安说:“格尔哈特是十七世纪德诗中的王子,他的名声远比路德逊色,但是他的作品却远比路德丰富。” 一位从小饱受苦难的诗人 格尔哈特于一六○七年三月,生在德国萨克森尼的一个小镇——格雷芬哈尼晨。他的父亲,是那个小镇的镇长。关于他的童年,我们几乎无从知悉。当他十二岁的那年,可怕的“三十年战争”(Thirty Years'War,1618-1648)爆发了。当战争结束的时候,他已是饱经风霜、年逾不惑的中年人了。虽然格尔哈特成长于烽火中,他仍然受到很好的教育。格尔哈特于一六二八年一月,获准进入威腾堡大学就读,他在学校读书期间的记录是“勤勉向学”。直到一六四二年,才去柏林。 大概在三十年战争以后,他在柏林被一位名叫巴侯的律师聘去,在他家中担任教师。他在柏林的十年中,殷勤地参加教会中各方面的事奉,并且蒙主呼召专一事奉祂。而他也羡慕善工,所以一直在等候教会的按立与打发。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学写诗了,只是没有钱付梓发表。 为要更多明了格尔哈特的性格和诗风,我们必须多知道一些他的时代背景。 三十年战争的头一年,即一六一八年,上距路德开始改教的一五一七年,整整有一百年。在这一百年之中,欧洲的局势有很大的变化。首先是天主教与路德派之间厉害地冲突,直到一五五五年两边签定了奥斯堡和约,路德派基督徒,才取得了政治上平等的地位,并且可以持守他们的信仰。但在其后的五十年间,路德派的内部不和,因着一些神学上的见解不同,而彼此攻伐。在这段期间内,加尔文派扩展迅速,居然和路德派之间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不过引起三十年战争最主要的原因,是天主教本身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内部改革,又壮大起来,当然不会和更正教的势力相安无事地和平共处。 一六一八年发生的“波希米亚事件”,给予天主教一个借口,战争因而爆发。当然,路德派的大本营——日耳曼各邦,受祸最为惨重,因为她成为双方兵戎相见的战场,三十年间不断的屠杀和大规模的破坏,使她元气大伤。虽然后来签定了宗教史上著名的西法里亚和约,结束了改革史上最后一次的宗教战争,但是日耳曼本身,非经一个世代,无法复原。诗人格尔哈特一生精华的岁月,正是在战争中渡过的。而他的后半生,又进入另一场真理的争战中。因此他的一生,满了忧患与压力,驱使他深深地经历耶稣大爱的长阔高深。 神的爱是他一生的旌旗 格尔哈特本人,虽然是忠实的路德信徒,但是他的味道,和马丁路德有一点迥异之处。格芬拿斯—十九世纪下半叶有名的德国文学史家,他说:“路德宗的基督徒,他们信心的根基,和喜乐的泉源,乃是:基督完成了救赎,胜过了阴间的门,并且把救恩白白地赐给人。在格尔哈特则更深了,他深信神之所以完成这一切,乃是因着爱的缘故。路德称信的神,是那位古教会所信的、威严的神,不过带着属天的恩典和怜恤而已;格尔哈特称信的神,则是一位温柔可亲的‘人’。”下面有一首诗,是他开始事奉主的那年,即一六五一年所写的,说明他一生从神那里所领受的信息:神的大爱。这首诗在他的作品中,是很有名的一首,诗名是O Jesu Christ,mein Schoenstes Licht,其英译版本很多,最通行的是约翰•卫斯理在一七三九年译的,首句为Jesus,The Boundless Love to Me: (一)耶稣大爱浇灌如雨,我心感赞,紧贴于祢, 无思可及,欲述无语,容我完全奉献给祢; 每一肢体供祢使役,让祢掌权、纵横无敌。 (二)但愿我魂倒空无有,惟独纯全神爱盈涌, 哦,主,祢爱是我冕旒、喜乐、珍宝,满我心衷。 所有凡火、异香排外,思想、言行都流露爱。 (三)祢爱光芒何其明朗,祢光所照痛楚飞去, 医治光线熔化忧伤,扫除一切重担、顾虑。 在祢以外,我无所视,我无所闻,也无所思。 (四)逐时逐刻,在我寸心挑旺天来爱火炎炎, 白昼黑夜,切切浸淫在这内住神圣火焰。 一心追赶,奔向标杆,好得上头来的冠冕。 (五)我的救主,祢爱临降或在缺乏、或在羞耻, 为我受诅、被挂木上,倾倒宝血,无瑕无疵! 而祢伤痕印在我心,谁能磨灭爱的烙痕? (六)然而我心不体贴祢,有如硬石,何其顽梗, 习于罪染,可厌可弃,祢却一再以血洁净! 并用爱火熔化、柔软这片荆棘遍生心田。 (七)我的心哪!你要温柔,吸取每滴血所许诺, 滴滴伤痛,流自圣首、肋旁、手足、每一血络。 怎叫我不哀叹自咒?怎叫我眼不禁泪流? (八)怎样盘桓,怎样却步,祢爱总是惟一安稳, 有点愿意,祢就赐福,做我火亮,内心直焚。 生命香膏!叫我陶醉,无往不透,熏我完美。 原诗有十六节,此处只译八节。您读这诗,可以发现格尔哈特颇得奥秘派的精粹,和飞柏或伯纳多的诗,味道很近。茱利安也说:“第三期的德国圣诗,是从团体的信仰认同,进到个人的敬虔、灵修的过渡时期,所以这些诗人都带有奥秘派的色彩,信仰正统而内心火热。” 以忧虑之弦奏出喜乐之音 格尔哈特一直到四十岁,即一六四六年,才得机会被按立为传道人,并赴米腾瓦德牧会。这个地方离柏林不远,约有二十哩。从那时候起,他才有力量出版所写的圣诗。他的作品很快地就吸引当时许多德国圣徒的注意,不久之后,就被选入布朗登堡和萨克森尼一带的教会诗本中。 他在米腾瓦德教会,服事了有六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值得一提的事,是他的婚姻。当他还在巴侯家任教时,巴侯的女儿安娜马利亚(Anna Maria)就十分倾慕于他,但为父母所阻,因为格尔哈特太穷了,他们不放心把女儿嫁给他。直到一六五○年,格尔哈特才把安娜娶过来。安娜是个非常敬虔爱主的姊妹,给格尔哈特许多的帮助,也陪伴他渡过许多难为的苦境。 格尔哈特为人安静稳重,身材中等,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教区里的人都喜欢亲近他。他的讲台信息,感力很强,吸引许多人来听道,不少人因他而归信耶稣。他不但讲耶稣,而且也活出耶稣。三十年战争后,在德国有许多流离失所的乞丐、孤儿和寡妇,凡是上他门来寻求帮助和容身之地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到了一六五七年他被请赴柏林的圣尼哥拉斯大教堂,参与牧会。在外观看来,好象他的地位愈来愈高了,其实,看不见的属灵压力,却愈压愈重。这些压力与忧虑,迫使他学习过交托给主、靠主喜乐的信心生活。他作品中最摸着人心的几首杰作,都是在这段期间作的。 什么压力,叫格尔哈特力不能胜呢?当时的普鲁士,是由选侯腓德烈克•威廉一世统治。他本人,属加尔文派的改革教会;而他的国民,则多是路德派的。一六四八年,签定西法里亚和约时,他以选侯身分,担任更正教这一方的发言人,所以路德宗里的基督徒都很敬爱他。和约签定以后,选侯还想促成另一件事,就是沟通加尔文派和路德派之间的歧见,盼望他们能和睦共处。当时两派之间的传道人,时常彼此攻讦,消耗了更正教本身的力量。因此选侯在一六六二年起,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邀请两个宗派中的领袖来交通,盼望他们发现彼此之间的相通之处,而能彼此相爱,彼此尊重。 可是一年多的会开下来,结果适得其反,两方的神学家争得水火不容。选侯看到如此的情形,只得在一六六四年宣布闭会,并且发出一项敕令,要求双方传道人,皆不得在任何一点歧见上,攻击对方。敕令发出去了,选侯要求传道人都要签字,否则就得停职。 这项敕令所引起的震荡很大,许多传道人拒绝签字,就被停职了。格尔哈特从来没有介入这种神学上的纷争,但他也拒绝签字,因为他认为他必须良心向神自由。一旦签了字,如果他所要传讲的真理,正好是两派之间的歧见,他岂不是不能传讲了吗?事实上,格尔哈特的神,是一位满了爱的神,基督的救赎是为“所有的”世人成功的。这点,正是极端的加尔文派无法见容的。 结果,政府当局,在一六六六年,剥夺了格尔哈特的职分,而他的第四个小孩也去世了(前面三个都夭折),使他忧上加忧。这种境遇,在他身上升华,使他写出顶摸着受苦人的心的诗: (一)神若站在我身旁,仇敌攻击何碍? 因我每求主保护,它就立即失败; 神既愿作我良朋,我就蒙祂怜爱, 不管仇敌多凶猛,对我终难加害。 (二)天地虽然不长久,主却站我身旁。 昨日、今日、到永远,主仍旧是一样; 无论逼迫或饥饿,困苦、刀剑、忧伤, 都不能隔绝主爱,叫我背弃信仰。 (三)我心因主大欢畅,永远不再悲伤, 口唱心和赞美主,面对欢笑太阳; 黑云难遮祂笑脸,祂是我的力量, 我必时常高声唱,因为天城在望。 这首诗的原名是“Ist Gott fur mich,so trete”,英文方面的译文,最常用的,是温渥斯小姐(Miss C.Winkworth)的译笔“If God Be My Side”。 当格尔哈特被停职之后,柏林举城哗然,人民纷纷责难政府,连选侯的夫人也在声援的行列。选侯迫于情势,只得对他特殊礼遇,容许他一个人可以不必签字,但私下对诗人说:“我相信你的人格,虽然没有签字,但仍会照着敕令的要求做的。”可是格尔哈特还是觉得不能这样接受,他的良心必须向着神完全自由。他说:“我甚愿用血见证神福音的真理,即使断头,也在所不惜。” 他的态度既然这样坚决,选侯就命令教会,另外遴选一人,顶替格尔哈特的职位,要他立赴萨克森尼的鲁本(Luebben),仍旧牧会。但他没有立刻成行,因为他自己缠绵病榻,而妻子也在这段期间受打击逝世,惟一在他身边的亲人只有他的第五儿子,(其它的都去世了!) 弟兄姊妹,如果您在这样的遭遇中,您会怎样呢?在他的作品中,有两首专一说到忧虑的经历。 一首叫“Befiehl Du Deine Wege”,英译的是以约翰卫斯理译的最通行,首句为“Commit Thou All Thy Griefs”。一位德国的圣诗学者劳克曼(Lauxmann)说:“这首诗,传自格尔哈特的金琴,最能安慰人心比蜜甘甜,比蜂房下滴的蜜更甜。”也有人说,这首诗,是他为安慰妻子而作的。 (一)当将你忧虑、道路,交托祂钉痕手, 因祂知云彩踪迹,风海受祂掣肘, 祂掌握诸天权柄,何不让祂看顾? 祂要指引你脚步,并要为你开路。 (二)路虽不明,却稳妥,因靠主步步走; 单纯定睛祂恩手,看祂如何成就! 你若走在主前头,祂如何施恩情? 但将原委轻轻诉,祂耳细细垂听。 (三)哦,祢无转动影儿,体贴儿女需要。 你大爱连绵不断,为我选择上好; 随心所欲王中王,谁能阻祢筹算? 祢以智能来筹算,又以大能成全。 (四)纵忧虑随西风去,满有指望不馁, 使我抬头的恩主;听我诉,数我泪; 虽有风狂和雨暴,祂正默然开路, 专一等候祂时辰,转夜雾为晨露。 (五)天客的心沉重吗?你灵是否气馁? 且放下各样重担,脱去所有缠累; 正当洪涛四漫溢,泪眼望穿云雨, 见主仍坐宝座上,心连属祂儿女。 原诗有十二节,只选译其中五节。 另一首叫“O Du Allersuesste Freude”,早先的英译,以雅各比(J.C.Jacobi)的较为通行。后来托普雷第又将它稍加修改,就成今日英诗中通行的“Holy Ghost,Dispel our Sadness”,原诗的系年,是一六四八年,共有十节: (一)圣灵之光驱我心忧,穿透层层罪云来, 来吧!祢这喜乐源头,吹进生气吐晨霭。 赐平安神、爱之灵,请听这是我祷声: 圣云千万笼罩圣民,按祢慈爱逾格施恩。 (二)沛然恩雨降自高天,问长深高谁能测? 远超我们心所想愿,带下诸天的福泽。 圣灵之光何辉煌,照自父怀、子面庞, 恳求圣云千万笼罩,驱我黑暗、照我心窍。 (三)还有什么比祢宝贵?还有什么比祢亲? 有了祢来劝慰、保惠,我心别无所靠近。 祢满载恩膏、能力,如雨注尽致淋漓, 祢是创作新造的主,制作我心成祢居处。 (四)碧落、深海、穷涯岸沙,无处不在祢掌握, 我心卑亢、岖崎、阴滑,全知的主都明剖。 生命之泉常濯洗,洗去皱纹和旧习, 凡祢拒绝,我就飞越;凡祢选择、我就喜悦。 (五)逐时逐刻作我朋友,祢是全能的救恩, 漫长一生不断得救,日日夜夜得更新。 直到那日我要兴起,祢要提我上云翼, 与众圣徒同进荣耀,永远瞻仰我主欢跃。 在所有的圣诗中,歌咏圣灵的,按比例来说,并不多;但这一首诗,真是绝妙好辞,真理准确,又是经历中言,允称一首上乘的作品。 住在加略荫下描写耶稣的人性 我们永远要赞美神的智能,祂要祂的宝石发出夺目的光彩,就不吝惜把它放在各种的重压、火热和持久的试炼下;同样地,神若要叫祂的诗弦,奏出最美的天曲,祂也容许祂的诗人,经历人所不能承担的压力。 直到一六六九年,诗人才带着软弱的身子,孤单地赴鲁本履新。鲁本是很偏僻的小镇,居民受教育的不多,人也鲁莽,给格尔哈特平添许多的烦扰。但是,诗人仍然竭尽心力地服事,将他余生的小杯,完全倾注上去。他在鲁本服事了七年,便安息主怀。 过世以后,鲁本的教会十分怀念他,就为他画了一幅纪念像,在下面写着:“一位胜过撒但一切筛法的神学家!”而他安息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取自他自己所写过的一首诗):“死亡无法吞蚀我们!” 格尔哈特所写的诗,共有一百二十首,数量并不算多。在茱利安的圣诗典考的评论里,有十九首是上乘之作,其余的也常被教会使用。我们现在要来看看他作品的特点。 在他的作品中,有一个特色:他是一个经历耶稣救赎大爱的人,加略山的十字架常是他歌咏的题目。下面的一首诗“O Welt,Sieh Hier Dein Leben”,一六四八年发表。这首诗,深为大音乐家巴哈所喜爱,在他著名的马太受难曲中,引用了原诗的三至五节。 (一)哦,快来看咒诅十架,生命的主在上悬挂, 你的救主现正垂危。 荣耀之子竟然掩面,默默承受鞭打、弃厌, 一言不语,受诅式微。 (二)靠近十架,更近你主,看哪!血流如注说出: 祂与仇敌争战何剧! 听哪!尊贵的心渐滞,低微唉哼? 声声发自深不可测你的罪域! (三)哎呀,我主,是谁胆敢累祢承受如许苦难? 狠心待祢如此,是谁? 祢本为善,从无逆悖,(不像我们罪犯累累,) 在祢,从不知何为罪。 (四)竟是我罪累祢受诅,(我罪众多比发难数! 其深,没有人可赎回,) 是我引来罪恶洪水,而今漫溢主魂垂危, 并叫旁观捶胸伤悲。 (五)罪重千钧,离痛雷霆,祢眼神伤说出何情, 幕幕活剧,声声可忆。 直到今生浇奠给祢。祢的目光、呻吟激励, 带祢伤痕永同安息。 这首诗原来有十五节,此处只译出其中的五节。格尔哈特写的诗都很长,他写诗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谱曲成唱。他不过是藉着一时的灵感,而抒写心中的感受而已,所以他的文字生动,少有刻意的骈排修饰痕迹。 关于十架方面的诗,最出名的,还不是他自己创作的,而是他的名译“哦,满了伤痕的头”。这首诗(德文名O Haupt Voll Blut Und Wunden)在介绍伯纳多时,已介绍过了。劳克曼说:“格尔哈特的译笔,比起伯纳多的拉丁原文,其威力更强,影响也更为深远。”这首拉丁古诗之所以能够普及到今日的众教会,格尔哈特的传神译笔,是主要原因。格尔哈特自己,也深爱这首诗。当他弥留时,圣徒们围绕在他的四围,他所愿听的歌,不是别的,正是这首古诗。 最后,他诗的另一特点,乃是说到我们的主,如何扶持圣徒渡过各种的试炼。祂是一位站在我们身旁的至好朋友,不亚于祂在高天之上,做我们的中保。因此,前面我们且引过一句评语说:“他的神是一位温柔可亲的‘人’。”他的诗,几乎没有恢宏的三一颂,而是诉说耶稣人性的经历诗。前面所介绍的诗,几乎都属这一类的,仇敌的每一个“筛”,都成为他歌颂神的灵感! |
“玉漏沙残时将尽”一诗,是所有心窗开向新耶路撒冷者所最爱唱颂吟咏的歌。诗的作者是安若斯可贞,但在诗题下面几乎都标上:“以马内利之境——卢得福的鹄歌”。两位诗人相隔两个世纪,却被同一个灵所感,卢得福好象采珠者,以他的一生,来找这颗重价的珍珠;而可贞则像珍珠巧匠,将这颗旷世珍珠琢磨出来,献给他们一同服事的王——基督。 一位勾勒诸天境界荣美的诗人 我们先介绍可贞的生平吧。她是苏格兰人,一八二四年生在美如斯(Melrose),父亲大卫康斗(David Ross Cundell)是位博学之士。安嫁给一位传道人威廉可贞(William Cousin),他是苏格兰自由教会中颇被主使用的仆人。 可贞有很高的诗歌才华,诗境有如在天。她的这首诗最迟当写于一八五七年,那年,这诗发表在The Christian Treasury上。她一生共写了一百六十首诗,一八七六年有人替她出版了她的诗集——Immanuel's Land and Other Pieces。诗评者说,她的诗最适于圣徒唱颂或默想,而这诗集中最好的作品,当然就是作为诗集全名的“以马内利之境”了。它在所有的圣诗中,就像光辉炽烈的日头,无论就诗的境界、诗的感觉或文学技巧而言,都是佼佼者。所有在二十世纪出版的诗歌集,都选录了这一首。 为什么可贞会和卢得福同被一个灵——那一个驻跸在受苦者身上的荣耀之灵——所感呢?原来卢得福生前写过很多信札,他睡了以后,弟兄们收集成一册书信集。两百年后,可贞读到这本书时,就爱不释手,她就把书信里许多精练的话,按着她一生十架的经历,写成这首长诗。诗全部有十九节,一般至多采用五、六节,每次我们唱这首诗的时候,总是想知道它背后美丽的故事。在此,我们先将原诗的全貌中译出来。至于诗题,熟悉“卢得福书信”的人都知道,这不仅是他的鹄歌,也是他一生经常用的,他是一个属灵生命极其成熟、而豫尝以马内利境界的人,“天”管制了他一生的思维与脚踪。 “以马内利之境” (一)玉漏沙残时将尽,天国即将破晓, 所慕晨曦即降临,甘甜加上奇妙。 虽经黑暗四围绕,晨光今已四照;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二)哦!那是好得无比,永远无忧无惧, 这世界注定灭亡,任何树枝不栖。 让虚空今生消逝,当我航向永生, 那里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三)在彼沙仑红玫瑰,怒放吐露心香, 馨香之气夺心坎,满溢诸天之乡。 一旦注视祂荣美,被祂芬芳挑动, 魂牵梦萦荣耀地,以马内利之境。 (四)一路死透没药熏,回首步步得生, 幔子不禁圣中圣,我王荣美今现。 羔羊今帅得胜军,雄踞锡安山顶,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五)哦!基督祢是泉源,源深甘爱充满; 既浅尝此泉于地,定必畅饮于天。 那里主爱直扩展,有如海洋涌溢;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六)地再美、并非天境,恩赐悬河、非主; 但在洪涛漫溢牢,是良人幽会处。 任风暴阴霾黝暗,都有虹彩跨凌, 虹起荣耀所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七)良人以超越大爱,将因地点成天, 小小新耶路撒冷,具体而微如天, “哦,主,带我凌死波。”听我无助祷声: “怀搋我到爱之乡,以马内利之境。” (八)花朵需经夜冷凝,滋以月光、露水, 基督也向祂童女,隐藏直射光辉。 漫漫长夜浸我魂,新造脱颖而兴, 那黑影飞去荣耀,在以马内利境。 (九)麻雀、燕子何有福,找着抱雏之窝, 我也到喜乐祭坛,得我永远居所。 在此,无死荫笼罩,阴间权势覆倾, 因吞灭死亡荣耀,在以马内利境。 (十)挥不去弟兄影像,圣别又善又美, 即使升上天境界,仍要为祢流泪。 若在神宝座右边,蓦然与祢相逢, 天之于我如双倍,在以马内利境。 (十一)力抗风暴逆潮流,面向诸天摔跤, 如今路终疲倦客,侧身保惠怀抱。 日暮黑影阵阵袭,人生流沙渐沉, “荣耀、荣耀快破晓!从以马内利境。” (十二)人生旅途深水断,尖刻荆棘相缠, 如今两般俱遗世,换得金琴待弹。 与得胜群众同唱:“哈利路亚!”四重,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十三)祂以怜悯和审判,织成我的年代; 我的忧伤的泪斑,也带爱的光彩。 领我手段何巧妙,祂计划何纯正;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十四)再不久荣耀倾注,漫过地上咒诅, 那时沙漠荆棘地,变若伊甸瑰谷, 所有咒诅成祝福,在地被逐天客, 新名刻镂白石上,在以马内利境。 (十五)哦!我是属我良人,我良人也属我; 祂带我这卑贱身,进入祂的快乐。 那时我无他靠山,只靠救主功劳; 前来荣耀所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十六)我且酣睡耶稣怀,直到荣形兴起。 专一爱祂为祂活,见祂以面对面, 从今直到复活境,惟有乐园等待。 荣耀、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十七)新妇不看她衣裳,只看所爱新郎; 我也不看我荣耀,只是瞻仰我王。 不见祂赐的冠冕,只看祂手创伤; 羔羊荣耀今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十六)背负羞辱和仇恨,欣受误会咒骂, 为基督可称颂名,愿受狂辈践踏。 神打印拣作至宝,仇敌烙以污名, 但审判如日中天,在以马内利境。 (十九)对头召我去对质,我已豁然免去, 因主说:“快快上来,欢迎回到天居。” 今侍万王之王侧,何其超越睥睨! 那里荣耀已充满,以马内利之境。 撒母耳卢得福在一六○○年生于苏格兰地,洛克斯伯郡(Roxburghshire)的一个村庄尼斯比(Nisbet),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农夫,弟兄共有三人。这个村庄没有什么敬虔气氛,甚至连福音都没传遍。诗人觉得唯一可称道的一件事,是他儿时嬉戏的时候,不慎落入井中,其它玩伴惊走求援,回来时只见他冷嗦嗦地在井旁。同伴很惊讶,问说是谁救他的。他说有一位穿白衣的把他救起的,但是回顾并无人影,他想可能是天使来效力了。 为着他的属灵前途,神把他带到爱丁堡去求学,十七岁那年,他进入爱丁堡学院攻读,二十岁即获得文学硕士。因他表现超群,击败竞争的对手,毕业后即被任命为人文科学教授,但嫉妒者一直诽谤攻击他,一六二五年他就辞职,专心研读神学并将自己奉献给神。关于他重生的经历似乎没有述及,但藉着各种击打和困境,神把他做成一个属灵生命极其成熟的人。 前诗第二节税:“这世界注定灭亡,任何树枝不栖”。他当时才二十二岁就当了教授,可谓飞上了黄金枝头,但几年的经历使他认清了这世界的一切都要过去,他在主面前也立定了心志,不栖身在任何一条世界的树枝上,他心向往以马内利之境,荣华世界逐渐消逝在他的地平线外,弟兄已决定航向永生。 一六二七年他被按立为传道人并被打发到安卧(Anworth)去牧会。他以约翰福音九章三十九节开始他的职事——“耶稣说,我为审判到这世上来,叫不能看见的,可以看见;能看见的,反瞎了眼。”我们今天来看他的一生见证,实在是开眼职事,叫人像瞎子巴底买一样,眼睛一开启,就欢然随同耶稣,面如坚石,走十架道路。 从他开始服事主起,主就先工作在他身上。他妻子的疾病成为他很重的担子,经常日夜剧痛呼叫有一年半之久,直到去世。两个孩子也相继去世,我们不明白主为何这样做,但他明白了什么是为父心怀,他往后也最能抚平弟兄们丧亲的伤痛。 安卧教区的村庄分布很散,他采访弟兄家便很辛苦,但为体贴大牧者的心肠,他常放下书本而翻山越岭去拯救灵魂。哪家有病人,他总是出现在床头。看望时,他的眼目常常向上看,似乎在不断地仰望基督。虽然勤于看望牧养,但他服事主的自己就更谨严,每天凌晨三点,他就起身与主交通,默想,为弟兄们祷告。弟兄们说:“他总是在祷告,总是在传道,总是在看望病人,总是作教义问答,总是在读写。” 他的讲道非常吸引人,在他的时代甚至教会史上,都是少有的。是他的恩赐强吗?不,他并没有很特出的口才,但主用新造生命来打扮他,用膏油来涂抹他,所以人觉得他的话能打动人心,当他讲到主时,他整个人像要飞腾出去似的。当时有一个很会“听道”的弟兄说:“我在这儿被剖开隐情,我在那儿遇见神的威严尊贵,但我在他这里,遇见了主的爱!” 在他没去安卧之前,那儿的人心就像冷却的铁块一样,两年之后,就有复兴开始了。他为了神指派他的职分,把命都拚上去了。安卧是他的冠冕、他的喜乐,他们站定了,他就活了。他曾说过:“我最深的喜乐,就是挪去你们和永远生命之间的鸿沟,我的见证存留在天。你们的天,就是我的双倍天;你们的得救,就是我双倍的得救。我昼夜思想的,就是你们。主啊!审判我,如果我不看我的职分;主啊!定罪我,如果我看重这职分过于看重祢自己。”凡住在安卧一带的,无论尊贵、富有、贫贱或文盲都是他福音的债户。他探望他们,写信给他们,而且在主前一一提名祷告,弟兄家中的儿女他也一个一个顾及到。他见证说:“我尽所能把你们交在基督的掌握里;凡是主的旨意,我未曾避讳不说的。我把你们戴在胸前如胸牌一样,常因思念你们,我几乎不能入眠。当你们安睡的时候,我魂独醒——我在主面前寻求,如何把你们许配给基督,有如贞洁的童贞女一般。” 读者一定想知道他这些外面有形服事得力的奥秘吧!让我们听他的见证:“每周日主的筵席(即擘饼),是我里头的人更新的机会。我是过了度量去构服事,我日日忧伤主给我的呼召,连我的身体也赶不上了。但此时是我们天上的父,将基督——我们宝贵的生命粮,分赐给儿女的时候;此时也是我们的良人,取悦祂所爱之人的时候,我们要格外渴慕祂。”他常要求一些属灵长者,以祷告来供应这聚会。他不但从“主的身体”得属灵供应,他自己常是长时间在主面前与主摔跤——“在安卧,我与天使摔跤并得了胜。森林、树木、草原和山丘都是我的见证人,见证我怎么样将基督与安卧这个地方紧紧地联结起来。” 他这样尽力服事主,主并没有免去对他的击打——一六三○年,他妻于去世了,他说:“来吧!来吧!基督的十字架。如果基督也来的话,十架请来吧!”“受苦确实是我们进入神国的途径。”几年来他母亲病危时,他说:“我要孤单了——但我并不孤单,因为父与我同在。” 忍受仇敌第一击而坚持属灵见证 当属灵复兴起来的时候,仇敌就多方要打击那见证的柱石——属灵的职事本人。原来苏格兰自一五六○年诺克斯约翰打下这块福音土地以来,她一直是以长老制教会为主的。在神学根基方面,则是从加尔文由神所领受的职事——神的绝对主权与恩典拣选,而发展出的“圣约神学”。这些弟兄们强调神必须在“约”的基础上与圣民办交涉,因此他们摒弃人的思想,而以神所立的“新约”,来摸索神行事的原则。在教会组织上,则主张长老治会——各地方教会行政独立,彼此互不辖制。当然,这种制度绝对不取悦于政治野心家。当时,亚米纽斯派(Arminianism)坐大,与史都华王朝结合,前者想要动摇更正教的信仰根基——人并非单单因信称义,也要靠人的行为;而后者想藉国教的主教制,将苏格兰教会一条鞭化,于是属灵的风暴起来了。 一六三六年,卢得福出版了一本反对亚米纽斯派的书,强调恩典的重要,这书横扫欧美两地亚米纽斯派的气焰;而另一方面,他强调基督的绝对主权,认为君王的权力是有极限的。这主张触怒了王室,七月时,他被召去答辩为何不赞同主教制,旋即被勒令停止牧职并放逐到亚巴丁——当时是亚米纽斯派的大本营。我们的弟兄灵里非常明亮,他致信挚友说:“我诚愿主再多加几分十架给我,好叫我能有分于主的苦难。我信惟有这样,基督的王权才能在这里受人尊重。”当他受审定谳时,他说:“我知道这场冲突迟早会爆发的。我为着被主抬举来背这个十字架而祷告,已经有十六年了。”他决定马上离开安卧去亚巴丁。“我要以我的行为证明,我是存心顺服国王的,他有权管制我的身体。我惟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的弟兄们,因为这两年来,我的服事太放松了,但愿我的放逐不是主的管教。” 欣然接受营外凌辱就得胜到底 同年九月他到达亚巴丁(Aberdeen),站在亚米纽斯主义和主教制的营垒中,为真理和基督主权作见证。他们一见卢得福来了,就展开对恩典教义的猛烈攻击,然而他折服了他们,甚至有人听了劝。因此,有人建议快挪走这个“瘟疫者”。弟兄当时说:“此地的‘爱’好冷酷啊!但基督和我要继续背负下去。” 当他在市上行走时,经常有许多人嘲讽他说:“哼!这个被人放逐、没人要的传道人!”弟兄说:“我不以我的‘花环’为耻。”还有人对他个人人身攻击,他听到了就说:“这不过是为主受苦十字架的一部分而已。”感谢主,当时也安排了几位敬虔认识主的人常与他交通,叫他得激励。 英国有句谚语说:“金子烧了仍是金子,因此当人要践踏金子时,将王的印戳盖上吧。”当他两年后从试炼中出来时,身上丝毫不带火燎的气味呢!他反而在主的恩典上更有长进,这点可以从他的书信中读出。这两年,他一方面,与主交通,愈频愈增;另一方面,则藉着代祷和写信,来坚固亚巴丁的弟兄们。生命一旦流出来了,是任何限制敌挡不住的。这生命,直到今日,仍旧藉着书信继续说话。 被放逐到亚巴丁的两年,可说是神在他身上更厉害锤炼的开始,他自己也蒙了属灵的大转机。许多手中的工作被迫停止了,神却带他进入更深的生命和事奉里。原诗的第四节到第十四节和第十八节,很明显是指着这两年的经历写的。 研究卢得福作品的人都说,弟兄常活在属天的狂喜(ecstasy)中,整个人就像被提进入了荣耀似的,因此他口中所说的常是那一个境界的事。但我们在此则要强调另一点——他是常在狂喜中,但他的脚是站在地上尘土中,十架在他身上太实际了。 第四节是描写基督将得胜者提上宝座的异象,锡安山是指天上的锡安山说的;但弟兄说出进入荣耀的奥秘,在于“一路死透没药熏”,主的死要像一袋没药藏在我们怀中,一路走,就一路与主同死,主的死什么时候在我们身上发动,主的生也就什么时候在我们身上发动,就叫“回首步步得生”。 第六节的地,是指着安卧;恩赐,是指着他在那里九年有效的服事。弟兄现在手中空空,只身放逐到亚巴丁,那里“洪涛漫溢”、“风暴黝暗”,但他却发现这里才是他良人与他的幽会处,而且神的彩虹是跨接在亚巴丁而非安卧之上时,弟兄实在是认识主剥夺之手的人! 第七节则进一步说到他攀上彩虹,摸到新耶路撒冷了。主用超越的大爱覆庇他,这爱叫他得胜有余,亚巴丁艰难的环境也不能叫这爱隔绝。弟兄说,这地是“小小新耶路撒冷”! 第八节说到魂生命的炼净,他用花朵作比喻,属灵的黑夜是最叫圣徒生命长大了,表面上看来神似乎不向儿女显现了,叫他们落在孤单困苦中;事实上,神是把我们摆在天然生命不得发挥的环境里,叫天然生命不得不瘫痪,于是新造生命得喂养而兴起。他特别说在以马内利境界的荣耀,乃是我们天然黑暗生命被炼净而有的荣耀。 第九节说到十架,他爱十字架,他愿意落在神拆毁他天然生命的手中,因此他经历到那一日的荣耀,乃是吞灭所有死亡的荣耀。 第十节特别表达他在亚巴丁,身子与安卧弟兄们远离,但他的心灵思念他们。他说,若有一个弟兄也被主提上宝座,进入荣耀,那么天就如双倍一般的恢宏。 十一节的风暴,是指着亚米纽斯异端和主教制一派的人说的,若他们得逞的话,整个苏格兰教会的前途都要断送了,因此弟兄起而向诸天之神摔跤,要神出来干涉这件事情。(查证历史,神是听了他的回答。)他打了他当打的仗,就侧身躺在主怀里。 十四节和十八节则分别说到,在地上,他是被逐天客;但在那日,基督台前审判的时候,他将是神的至宝,神要把他的新名刻在白石上。因此,今日在地上的凌辱又何妨呢! 生命丰盛成为供应神家膏油的橄榄树 一六三八年,因为“圣约子民”(Covenanters)在政治上得势,他解禁得回安卧了。由于“圣约子民”的恢复颇需借重他的恩赐,而安卧教会也爱他,不愿弟兄因他们而屈居在乡野,就勉强他接受更高的职位。于是他在一六三九年,赴圣安德烈担任神学教授及新学院的校长,但他坚持每周末得在当地释放主的话语。他在此的工作极其繁重,仍勤学不辍,学院成了当时的“利巴嫩”,造就许多青年基督徒成为建造神家的“香柏木”;而他的生命,就在当地成为主爱流露的器皿。 一六四三年,国会为要制定更符合圣经原则的宗教政策,就召集了一个咨询会,主要是由一百二十一位饱学的属灵长者组成,他们可以建议或忠告政府,采取更明智的政策。他是苏格兰的代表之一,两年的期间,以他丰富的神学见识,贡献于西敏士信仰表白和教义问答,但影响最深远的乃是发表“律法与君王”(Lex Rex)论文,这是一部划时代的钜作,他以神学家的角度,来讨论政府权力的范围,以及如何不触犯基督至上的王权。他的理想要到以后新大陆的殖民地才逐渐实现,这本书到今天仍旧是研究政府权力的经典之作。一六四五年,他又回到圣安德烈继续他在那里服事。 照射复活荣耀反映新造美丽 一六六○年查理二世复辟,共和政体结束,他的“律法与君王”一书首先遭到查禁。次年,王室正准备要进一步迫害他本人时,为时已晚矣,因为万王之王召他回家的日子先到了。你若读他弥留之前所讲的话,会发觉那不像一个将逝者所讲的话,倒像天使的言语,何等尊贵。 当他听到王室命令时,他说:“至高的审判者的征召先到了,我必须先答应祂呢!”这时,他似乎站在通向荣耀家乡的门槛上,说:“我好喜乐喔!”“我吃到了天上的吗哪,我眼见我救赎主的面了,我知道到末日祂要站立在地上,我将被接入荣耀里。” 有人问他现在所认识的基督为何?他说:“我将活着敬拜祂,荣耀归给我的造物主和救赎主,荣耀四射在以马内利之境。”“我要睡在主里,当我醒来时,我要满足于荣耀的形象。噢!膀臂啊!拥抱祂!噢!金琴调好吧!”他还用手表示,仿佛手抱金琴在天上,要奏起哈利路亚呢!“我听见主对我说,上到我这里来吧!” 接着,他似乎在被提的狂喜中说:“我要照射荣耀!我要见祂像祂一样!我要见祂掌权,所有洁白众军都跟着祂,而我要享受我的一份!”他叫人反复念林前一章三十节,说:“基督是我的一切的一切。”他弥留最后的一句话是:“越过乐园,我就进入复活了;我所安息的港口,仍不过是祂宝血的赦免和救赎。荣耀、荣耀,今充满在以马内利之境。” 藉诗歌传递新约荣耀职事 我们现在回头来看,可贞其它的作品。可贞所处的时代,虽然比卢得福晚了两百年,但他们都面临同一个争战。今天,大家都知道苏格兰对教会福音的贡献,但鲜有人知道这块土地,是前面的属灵勇士们在争战中夺得的。最早是约翰诺克斯(John Knox,1514-1572)建立长老制的教会;一百年以后,争战又起来了,就是卢得福这班“圣约子民”们所遭遇到的;到了可贞所处的时代,冲突已久的争战终于爆发,有四百七十四位传道人,在伟大的乔麦(Thomas Chalmers,1780-1847)的领导下,从国立教会中出来。这个复兴不仅是福音的复兴,也是神子民生命的复兴,大家以圣洁为妆饰,并且多如清晨的甘露。当时也产生不少的诗人,最有名的就是波纳和可贞了,他们藉诗歌来恢复新约荣耀的职事——绝对尊重神儿子十架的道路。末了,再介绍可贞的另两首诗: 耶稣基督亲爱救主,我们向祢歌唱 (一)耶稣基督亲爱救主,我们向祢歌唱! 因祢流血成功救赎,福杯我们亲尝。 大能膀臂将敌捆绑,并登天上宝座; 使我有分祢的荣耀,并进祢的天国。 (二)耶稣基督亲爱救主,我们向祢歌唱! 祢已攻占阴间领土,掳掠黑暗君王。 死亡坟墓再难困扰,撒但权势败亡; 祢手执掌阴府锁钥,开启死亡城堡。 (三)耶稣基督亲爱救主,我们向祢歌唱! 祢用铁杖已经打破今世背叛君王, 并将祢的生命大能,投入黑暗之疆; 掳掠仇敌,扫荡幽冥,赢得冠冕辉煌。 (四)耶稣基督亲爱救主,永远向祢歌唱! 祢用宝血救赎功效,永远将我释放。 神圣膀臂拯救能力,使我完全自由; 荣耀归神并祢自己,从今直到永久! 哦,主,什么使祢头垂? (一)哦,主,什么使祢头垂?我罪压祢身上! 祢是站在罪人地位,将我罪孽担当; 作我祭牲,流血赎罪,使我得着释放。 (二)死亡、咒诅,本是我杯,竟然满盈为祢; 亲尝苦汁,滴滴死味,如今空杯传递; 是爱催促饮竭这杯,留下福杯满溢。 (三)公义父神举起刑杖,竟是向祢打下! 祢被父神苦待、击伤,使我免受刑罚; 浑身伤痕,血,水流淌,作我医治代价。 (四)遍地黑暗,怒声可闻,竟是向祢摧击; 祢的胸怀让我藏身,成我安息之境; 祢身、祢面受创毁损,我得平安欢欣。 (五)哦,主,祢曾为我命丧,祢死我也有分; 但祢复活将我释放,如今活在我心; 经过熬炼,纯洁白净,荣耀之境得进。 |
一一一二年的春天,有三十个意气飞扬的法国青年,风尘仆仆地奔向德众附近的细妥。他们在做什么呢?是投奔十字军的旗帜之下,去参加那个世代人的心目中,最伟大的圣职吗?还是去投奔某一个封地的公爵,开始他们飞黄腾达的政治生涯吗?不!他们告别了乡人亲友,舍下了他们手中的一切所有的,轻快地踏上了他们属天道路。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乃是当时最贫穷、最不为人知、最乏人问津、却是最严谨细妥修道院。这三十个人的领袖,是他们中间年龄最小的伯纳多,当时他才二十二岁,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位将自己埋下去的人,二十年以后居然是全欧洲政坛和教会人众望所归的人物,也是当时经院哲学界中的异端听了就胆寒的属灵权柄。但我们在这里所看重的不是这一些,我们只愿意踩着他的歌声——“哦!满了伤痕的头”、“耶稣,只要一想到祢”,一同翳入他的心灵世界——在这里,十字军时代过去了,修道主义过去了,中世纪也过去了,但有一个永不过去,不是主那浑然完全的圣爱。 诗人从小就以“永远”做他一生的砝码 诗人伯纳多于一○九一年,即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前六年,出生在法国的芳田。他的父亲帖斯西临和母亲阿蕾斯,都是勃根第公爵手下的贵族,帖斯西临在公爵的宫廷中,是忠心耿耿而有智能的武士。他们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伯纳多排行第三。他们全家除了母亲早逝之外,后来都进了修道院。 阿蕾斯是一位非常敬虔爱主的姊妹。当她怀伯纳多的时候,常常问主会给她怎么样的孩子。有一晚,她得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只红棕点的小白狗,很凶悍地狂吠着。她就去请教一位长者,他说:“这孩子生下来,要成为神家中忠诚的看门者,而且是最有力的出口”。这句话,终身成为伯纳多的警惕。诗人就在这样敬虔的家庭中长大,在母亲悉心的管教下,培育出单纯、顺从、殷勤和勇敢的性格。伯纳多的才赋,从小在学校读书,就已经表现出来,同伴中没有一个能赶得过他的;但这些才赋,也成为他最容易受引诱、离开神的网罗。出身贵族,难免有许多世俗的朋友,他也渐渐和他们一同追逐世上的情欲快乐。当他发觉自己正在走下坡的时候,他就回到神面前祷告,求主帮助他对付他里头的情欲,他也完全地把自己献给主。除了藉着祷告,还有一个力量帮助他的,就是他母亲的死。这时他已经二十岁了,他的母亲是在三年前去世的。阿蕾斯死的时候非常地安详、也非常地庄严,好象躺在主永远的怀抱里似的。诗人说:“以后在我的一生,我遇见每一件事情,我总要拿‘永远’来衡量它,看它是否是为‘永远’效力的呢?” “永远”吸引他走上生命的窄路 这个思想,不但扶持他弃绝世界,更影响他一生服事主的路。当他自己到了面临抉择一生道路的时候,他既然知道,神已经定夺了他一生当走的道路——成为神家的看门者,他就去说服父亲,容许他去细妥修道院服事主。家中没有一个人赞成他,他们说:“你在经院哲学上,不是很出类拔萃的吗?这是今天教会最热衷的路,你为什么要埋葬神给你的秉赋呢?” 也许我们要解释一下奥秘派,和经院哲学有什么不同。这两条路都是在中世纪时才发展开来、蔚为风气的。前者,注重直接地与主交通、注视主;后者,则注重间接的推测与沉思。前者,注重里头的主;而后者,注重逻辑分析和定义。前者,比较和修道院有关联;而后者,则和学院有关联。就当时的背景来说,经院哲学的发展,要比奥秘派更兴旺。 虽然伯纳多的才智,在经院哲学方面的表现,很叫人激赏,但他知道走里面生命的路,才是惟一的出路。他后来曾说过,主的道路是让我们敬拜和默想的,而非叫我们分析和发明的。伯纳多所要去的细妥修道院,坐落在一处黑森林里,谁都知道去了那里,就等于将自己埋下去了。当时最叫人瞩目的,是克吕尼修道院,他们的路很宽,经常接受人献地建堂,纪律也比较松弛,而他们较注重经院哲学,所以跟当时社会很能一唱一和。相形之下,细妥就黯然失色了。 因着家人强烈的反对,连他自己也动摇了,后来就接受一项折衷的方案,改去德国的一家学院,因为在那里,他的“心智能够长大成熟”。他上路了,一路走,里头一直不平安,他就找到一间教堂进去祷告。主又藉着他母亲给他的印象对他说话,他落泪了,就起身回家,对家人说,他要坚持到底,只为“永远”效力。 主也在他的家中和乡里做工。因着他的出来服事主,在一年之内,连续有三十个青年与他同去,其中有三位是他的亲兄弟! 基督之死的馨香开始熏透他的一生 修道院的头一年,可说是伯纳多一生最艰难的一年,他经常问他自己:“伯纳多啊,你来这里是为着什么呢?”目的是要提醒他自己的初衷。他来的初衷是什么呢?他后来自己说:“在我才出来服事主的时候,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什么,我也不为自己做什么,我只是喜欢取下一小束没药,放在我的心旁。藉着这一束没药,我默想我们的主一生所有的痛苦和患难……特别是祂在十架上所喝的那一苦杯,还有祂埋葬时所裹的没药。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宝贵没药的香气,充满我所引起的回味。我永远只看重主为我所做成的恩典,因为在祂的死里,我找着了生命!”“这无穷的回味,一直为我存留,没有人能够夺去的,这束没药要一直藏在我的怀里。公义的完全、一切的智能、救恩的丰富和主所做的一切,都藏在没药的奥秘里面。”“有的时候,我从这些奥秘里,畅饮一服叫我得益的苦剂,隔了一段时间,我发觉它变成安慰我的喜乐油,在我窘迫的环境中扶持我,也在我亨通的时候收敛我。……这没药不只在我的心中,这是神所知道的,也从我的口中和笔尖流露出来,这是你们所知道的。认识耶稣和祂的十字架是我一生所学的全部!”因此,第一位为他写传记的,也是他最亲密的同伴威廉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伯纳多来细妥,只有一个心愿,向旧人和旧人的心思而死。” 从这三十个人隐入了黑森林以后,勃根第省和它的邻省,都开始注意到这间小小的修道院了。于是追求主的人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使得细妥修道院在三年之间,连续分出去了三院,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伯纳多被打发出去,在光明谷所建立的修道院,而伯纳多日后所建立的修道院一共有六十八所,因此当时有一位弟兄说:“年老的母亲和年轻的姑娘,都很怕伯纳多,因为他所到之处,许多爱主青年人的心,都被基督夺去了!” 光明谷成为神同在满溢的圣所 一一一五年,也就是伯纳多进入细妥后的第三年,他被打发到奥伯河西岸的旷野,一个叫做“苦艾谷”的地方(Valley of Absinthe)去开工。与他同行的有十二个人,他们一到了那里,正好是六月艳阳天,阳光普照在整个山谷,他就将那谷改名叫光明谷。不到六个礼拜的时间,弟兄们就胼手胝足地盖好了很简陋的教堂和木屋。十六年以后,光明谷成为德王、法王、教皇和主教们经常访问资询的地方。他们无不惊讶,这样的属灵伟人,居然是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光明谷的建筑和生活,虽然简朴,但是神的同在却是非常地满溢丰富。威廉告诉了我们当他第一次到光明谷时候的感受: “我和伯纳多弟兄,在谷中同住了几日,无论我怎么样地观察他们,我总是很惊讶,我想我是看见了一片新天新地了吧?当你一走下山谷的时候,你就能够感觉到神在那里,而静谧的山谷,在修道院简朴风格的陪衬下,似乎在对你轻语:在这里有属主穷人那种真正的卑微。午正的安宁,可比子夜,其中只有他们赞美神的歌声,和田园中间的锄犁声,偶尔会划破谷中的安宁。在这里,没有一根骨头是懒的,除了睡觉和灵修的时间以外,每一个弟兄都是拿着锄、犁、镰、斧,忙碌地做他们的农事。然而,神的同在弥漫了整个山谷。” 弟兄们在光明谷的信心生活,也是满了试炼的生活,光明谷地处旷野,很少有人来帮补他们,所以这些弟兄们必须完全自给自足,他们生活的苦,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有一次,盐用完了,伯纳多就打发一位弟兄,带一头驴去市上,买一些盐回来。弟兄就问他说:“钱呢?”“你知道我没有钱的,但有一位在天上的,祂的手中握有我们的财富。”那弟兄就嘀咕说:“我若没有带什么去,那不要怪我不带什么回来。”伯纳多就鼓励他信靠天上的父而去,结果他带回来满载的盐,和一些奉献。原来那弟兄一进城,就有人来问他你需要什么,而且给得比他所要的更多。伯纳多常在生活中,这样地教导他们:“有了信心,你们一生就可以享用不尽天上父亲的丰富。” 诗人口中的蜜流自救主十架伤痕 除了生活上的教导之外,伯纳多经常在话语上供应他们。他本人熟读圣经和教父作品,但他“向什么样的人,就作什么样的人”。在他的修道院中,有许多人是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他也能用最浅显的话,把生命供应给他们。不过,出版成书的,都是他平日以拉丁文所释放出来的信息。这些信息,直到今日,读起来的时候,你仍可以尝到主的甘甜,因此伯纳多被人称为“口中流蜜的教会权威”。 在他的信息中,有一篇是最基本的——“论降卑的阶梯”,有的译本或翻作“卑微与骄傲的消长”。伯纳多说:“所有属灵的追求,若不是建造在卑微的根基上,都要崩溃瓦解的。”很奇怪的,他讲到卑微的时候,是先从讲骄傲下手的。什么是骄傲呢?他引用奥古斯丁的话:“骄傲,是对我们自己优点的着迷。”所以,卑微,就是轻蔑自己的优点。人怎么会轻蔑自己呢?他深信一个人只要是认识自己的脆弱、卑下、败坏、微小本相的话,没有不会降卑下来的。因此,他说了一句很中肯的名言:“卑微,不过是人认识了他自己恰好是什么——看清了他自己的本相而有的态度。” 当一个人看见了自己本相的时候,他说:“他就会对自己不满意,而渴慕提升到他靠自己所不能达到更好的光景。他曾有一段时间,对自己就像个严厉的法官似的,审判自己的以往,而期待自己有所改善。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失败了,并发现他靠自己的力量不能成就什么……就在这时候,他的转机到了,他不再寻求自己的义,而转向神的怜悯了。” 其实,这些话正是他自己的经历,他自己曾是个严格苛待自己的禁欲主义者,他以为这会给他带来什么转机。到了晚年,他会责备自己,若不是过度地苦待自己,他可以有更健康的身体服事神。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叫伯纳多的天然生命仆倒的呢?不是别的,乃是因为基督钉十架活画在他眼前时,基督之死的能力,就叫他顽强的旧人仆倒了,而新人就得以兴旺起来。那首著名的“哦,满了伤痕的头”,就是当伯纳多得着深刻的十架同钉经历时,所写下的。原诗有七段,通常以其头一段的首句“Salve mundi Salutare”为全诗名称,其意思是“世人救恩,我称颂”。 原诗的七段,每段有五十行,共有三百五十行,分别向主在十架上的七处伤痕祷告。哪七处呢?脚伤、膝伤、手伤、腰伤、胸伤、肋伤和头伤等七处。这首拉丁诗的最早版本,即一四九五年印行的,在全诗的序言中说:“这是圣伯纳多最神圣、最敬虔的祷告。做诗的缘起,是有一次在异象中,救主从十架上垂下来,伸开祂的膀臂拥抱着伯纳多。” 尽管到了后来,有人批判这种说法,但是十九世纪最有权威的圣诗学者特全曲主教(R.C.Trench 1807-1886),说:“本诗的内证,说明伯纳多是它的著者;如果不是的话,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写得出来这么逼真生动的十架伤痕诗呢?”现在在欧洲的几处细妥会修道院,还留下几幅古画,来描绘主从十架上垂下拥抱伯纳多的景象,并写着他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祢何等地爱我啊!” 这首诗的翻译,最先是在一六五六年,由德国名诗人保罗•格尔哈特(Paul Gerhardt,1607-1676)以自由笔法全译成德文,尤其是最后一段感人至深;他本人写了许多圣诗,但他最喜爱的仍是这首“O Haupt voll Bluttund Wunden”(原诗第七段),当他临终弥留的时候,他请人唱颂的,也是这一首诗歌。诗评者说,这首诗译得几乎比原文的更好。 至于英译方面,有人全译过,但并不好,差不多的译文都集中在第七段,诗评者都说,这段是全诗的高潮与精华。而第七段的英译文,有的,是从德文转译过来的;有的,则是直接译自拉丁文的,可是很有趣的,其中最传神的,却是亚历山大(J.W.Alexander)于一八三○年,自格尔哈特的德译而译成“O Sacred Head,Once Wounden。” 中译方面,除了信义会的,是译自德文的以外,其它各本,都是译自英译的。教会史权威,也是中世纪圣诗学者的腓利•沙夫(Philip Schaff,1819-1893),曾下过如此的评语:“这首古典的名歌,自拉丁文译成德文,又由德文译成英文,不但没有减低其原有的感力,且能以不同的言语,同样有力地表明来自救主舍身替死的大爱,以及我们由衷的感恩。”而今,这首诗,又由英文译为中文,其感力仍旧不减有增!说了这么多,让我们来欣赏五种不同的中译吧!时间大约都在一九三○年先后。 第一种,“至圣之首受重创”,是刘廷芳博士在一九二九年的快手笔,广被采用。 (一)至圣之首受重创,希世痛苦难当; 遍压荆冠皆耻辱,讥评,嫌怨,忧伤; 仰瞻慈容何惨淡?想见满怀凄怆! 此刻愁云掩圣范,当年基督辉光。 (二)眼见我主英勇力,战争中间消尽, 眼见冷酷的死亡,剥夺主身生命; 呜呼痛苦又死亡,因爱万罪身当! 恳求施恩的耶稣,转面容我仰望。 (三)我用何辞来感谢,如斯高谊奇恩, 成仁临难之悲哀,无量慈悲怜悯? 恳求收我为弟子,忠爱永不变更; 千万千万莫容我,离开主爱偷生。 (四)将来与世长别时,恳求迅速来临, 赐我自由与安慰,昭示宝架光明; 凡百守信而死者,因爱虽死犹生; 愿我微心起大信,与主永远相亲。 第二种则是赵紫宸博士的译笔。前两种和第五种都是根据亚历山大的英译。 (一)低眉垂首血迸流,主戴荆棘冠冕, 受尽嘲诮与怨尤,担当痛苦、憎怨; 慈容惨澹日阴翳,天地为人色变, 畴昔欢颜如晨曦,于今只成追念。 (二)我当如何献感谢?至亲至爱灵友! 吾主垂死犹怜恤,此恩天高地厚; 我愿永远蹑圣踪,永远为主驰驱, 纵遇劳苦与险凶,此爱终当不渝。 (三)恳求当我辞世时,指示十架于我, 引手援我莫迟延,解我重重羁束; 我举双眼注视祂,一心虔诚敬崇, 灵火满路向天家,翱翔于主爱中。 赵博士的译文显然是缺译了英译的二、三两节。第三种,“哀哉,我耶稣圣首”是信义会直接由格尔哈特的德译翻成中文的。 (一)哀哉,我耶稣圣首,伤痕、血迹皆有, 戴上荆棘刺冠冕,如此凌辱甘受; 主在天上极荣显,天地都归掌管! 而今在世多愁苦,皆因世人罪愆。 (二)哀哉,我耶稣苦像!精神全然失丧, 枪孔水血一齐流,便成衰病模样; 主受痛苦至死亡,将众罪奴释放; 施恩之主,莫弃我,转面,容我仰望。 (三)哀哉,我救主受苦!全为罪人益处, 被钉十架为我死,因我作罪奴仆; 我今俯伏在主前,思想主爱无限, 求主看顾,仍施怜,赐我丰富恩典。 (四)我用何辞来感谢,为我舍身良友? 因主怜悯无止息,极大悲苦忍受; 求主使我永属祢,爱主之心长久, 恳求千万莫容我,忘主所受苦楚。 (五)若我临终去尘世,愿主护我不离, 宝架恩光常照耀,使我惟主是依; 求主亲来释放我,助我笃信不疑; 信徒临终藉主爱安然朝见上帝。 第四种,“哦,满了伤痕的头” (一)哦,满了伤痕的头,满了痛苦谇诟, 受尽万般的试炼,又戴荆棘冠冕; 这头今日已得荣,已得圣徒歌咏, 可怜当日受死伤,在加略木头上。 (二)祢的面容原超凡,如同光明太阳; 父神一见就悦纳,竟受罪人唾打。 主,祢所受的一切,都为我们罪孽; 我们债务得清付,祢却被人剪除。 (三)我们想到祢痛苦,又想到祢无辜; 我们又满心欢喜,又是感激无既! 阿,当我们正如此,念祢十字架时, 就是生命全舍弃,损失还算利益。 (四)我们救主——危难友,我们报恩无由! 当祢流血为我死,祢的痛苦谁知! 求祢使我从今后,天天记念髑髅, 直到被提进荣耀,永远与祢相交。 第五种,“主,祢圣首满伤迹”,来源同上,但所根据的英译则不同。 (一)主祢圣首满伤迹,忧羞使祢头垂; 祢的冠冕是荆棘,蔑视辱骂四围。 何等苍白的脸面——滥被凌辱摧毁; 从前发光的荣颜,如今何等憔悴。 (二)生命之主何荣耀,本享何等福乐; 奇妙故事我知晓,今祢所受为我。 祢的忧愁和苦情,皆为罪人福祉; 我的所有乃恶行,祢的却是受死。 (三)为你受死的忧苦,为祢恩怜无极, 我口无语能尽述我心所有感激。 使我属祢不变更,纵使我力败颓; 使我莫苟且偷生,若向祢爱减退。 茱利安在他的巨作“圣诗学典考”中,于本诗考源的末了,说了这么一段话:“虽然译诗者(指英译),对这首诗已经花了相当的心血,多次多方地来译,但仍有好几段被人忽略了,这件译事,当有能者兴起将它补全。”但愿更有精通拉丁文或德文的中国籍圣徒兴起,早日将本诗的全貌译出,使它得以呈现在使用中文的圣徒面前。 躺在主的胸怀而成为爱的使徒 我们再回头说到伯纳多的信息吧。他的信息中,有两集是最重要的,一集是“论神的爱”,另一集则是“歌中之歌的信息”,伯纳多被人称为“奥秘派之父”,因为他可以说是教会史上,第一位细述内住生命长进经历的人,这方面,他很像使徒约翰,他实在是一位躺在主怀里的爱的使徒;然而,在真道的战场上,对付异端的时候,他则凶猛忌邪地像只狮子,是神对付当代异端的“铁锤”,也是当代教会的“柱石”,这方面,他又很像保罗。 伯纳多最喜爱的经文是:“凡你们所作的,都要凭爱心而作。”(林前 16:14)在他的“论神的爱”这集信息中,他所强调的,乃是“神按着祂被人所爱的度量,而被人认识”,人对神的爱有多少,对神的认识也就有多少。为什么要爱神呢?因为神的自己就是爱,爱是人与神之间惟一的语言;爱神要爱到什么地步呢?乃是没有限量的。爱怎么生长呢?当人领略神的爱的时候,特别是加略山的爱,爱就生长。爱的本身是不问报酬的,真正的爱是不计报酬、不假外援的。在爱中消失自己,就像水滴入酒中,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却更芳香。 不过,在这方面的话,说得较详尽的,是在“歌中之歌的信息”中,一般学者都承认,这本书是他的代表作。这集信息不是解经性的,而是讲到圣徒与基督之间联婚的奥秘经历。他所讲的,是他自己先经历过的。他说:“歌中之歌,是讲到爱的一本书,这爱,是新郎与新妇之间联合的一种爱情,只有当事人才能领略到。……当我要预备讲给你们听的时候,整个晚上,我的心在我的里面,被神的爱烧得炙热。我所要讲的,也就是这团火焰,我愿意你们每一个人,都被这团火点燃起来。” 这集信息,共有八十六篇,是他在一一三五年以后,陆续释放出来的。在信息的起头,他就说明,爱是人与基督之间惟一的语言;必须要懂得这种语言,人才可以与神交通。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明白这种爱的语言呢? 伯纳多说,最浅的爱神,是因为怕神,或要从神得好处,直到有一天,神的儿女眼睛打开了,看见了神的完全、伟大而来爱神,这才开始学会了爱的语言。然后,他还要进入一种更高的爱,就是单纯因为神的缘故来爱神,没有一点的搀杂。但是,他屡次强调说,只要人还活在肉身中,就只有相对的完全;他认为只有在进入主的喜乐以后,才能得着绝对的完全、没有任何搀杂的完全。 因此,伯纳多很看重主的人性,他很反对有些奥秘派所说的,人可以绕过主的人性,而直接进入主的神性。他说:“主在地上微行的一言一行,都是最摸着人心的,祂就藉着这种有形的爱,引人一步一步地进入祂属灵的爱中。”然而,他仍说明:“在今生,不可能有一种阶段,是高得用不着主的人性的。” 里头爱的道路,是叫人渐渐失去自己,而与神的旨意相联合的。他说:“如果配偶向主的爱是完全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事可比与祂的旨意完全合一要来得更喜乐呢?除了这个爱之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末了,伯纳多也讲到最高的奥秘经历——被提的狂喜(ecstasy)。他说:“在这个神圣的片刻里,整个魂的里面,一片平静,像进入了至圣所一样。整个魂又像是在歌唱,惟有被膏油涂抹的心,才会唱的,并且不是用口唱,而是用心唱。喜乐就像潮水,一阵一阵地冲过来,这歌是唱在基督与我之间!”“在狂喜的里面,人虽然没有离开肉身,但是至少脱开了肉身给人的感觉。” 因着成熟的生命而成为教会的柱石 伯纳多虽然是活在那么高的属灵高原。但他也常常离开修道院,应王侯或教皇之请,去解决一些纷争。最有名的,是一一三○年的教皇双胞案,当时,谁是“真”教皇,要看法王支持哪一个教皇而定,并且也要赢得德王,以及义大利诸王侯的认可,才算数。这件事对当时的教会以及国家的前途都是息息相关的,法王拿不定主意,就问他的顾问。顾问说,只有伯纳多才可以下这个断案。从那个时候起,各国的王、侯和教皇、主教们,就成了光明谷的常客。 在这些事件中,还有两件事,我们要提及的。第一件,就是伯纳多和亚伯拉德(Peter Abolard,1079-1142)之间神学的论战。关于亚伯拉德的性格和人品,我们在此不说了,只说到他的神学观点的错谬。他的天分很高,辩才在当时是无人可比的,而且他对一般群众有很大的吸引力量,不管他到哪里,总有一群人跟着他,要听他讲神学。而他本人是经院哲学家,喜爱用理性来发展他自己的神学思想,因此,他的说法很具说服力。教会史学家沙夫说:“亚伯拉德的‘新’神学思想,是超前他自己的时代了。” 他的神学是怎么说的呢?首先,他发展出另一套三位一体论。根据他的论点,父、子、灵是三位大不相同,属性有异的神,这等于是亚流异端的翻版。其次,他的救赎论也是很动听的。他说,基督在十字架上,并没有代人付上赎价,祂的死,不过是父神的手段,为要藉祂舍身流血的大爱来打动人心而已,这点是最蛊惑人心的。此外,他还否定原罪说。 到了一一四一年,伯纳多的朋友威廉写信给他,劝他出来对付这个异端,因为当时他的声望高,只有他的断案别人才会信服,而且亚伯拉德也有几分怕他。伯纳多也发现,如果再容许这个毒疮烂下去,那么,法国所有的学院中的信仰,都要受他影响,甚至连修道院,也会偏于邪谬。他就根据圣经和信经,指出亚伯拉德学说的十三点错误来。在短短的几个礼拜之内,法国的各主教和教皇,都接受他的断案。教会就正式宣布亚伯拉德为异端,不容许他的学说破坏教会正统的信仰。 十字军的失败驱使他追求属天的圣城 另一件事,则是他做了十字军第二次东征的赞助者。中世纪的欧洲人,为什么那样地热衷十字军的运动呢?第一、当时的基督徒,逐渐养成一种错误的观念,以为一生中能到圣地去一次,并收集到一些圣物,那便有很大的赎罪功用。而回教势力已经占领了巴勒斯坦,他们就觉得应当夺回圣城,便利圣徒去朝圣。因此,十字军运动在他们的观念中,乃是一场“圣战”。其次是教皇本身的野心,想藉着这个运动以夺取他对君士坦丁的控制权,并统一东正教。第三,要以军事行动扼阻回教势力的西侵。 伯纳多本人,并不赞成十字军以宗教热心的缘故,而开杀戒的,他主张以教导代替杀戮,来对待回教民族,我们不明白他为何要大力赞助这件事呢?在他的赞助之下,第二次的东征成行了,但不久就彻底失败,所有的指责都加在他的身上。那时,大概是一一四九年春。 当时,他已经进入暮年了。这次的失败,却给教会带来了另一个意外的收获。什么收获呢?就是他在心灰意冷之余,又再次回到里头,重温主名的甘甜。他因此从主的自己得了大慰藉,就写下了他的另一首名诗Jesu dulcis memoria,即“耶稣的圣名”。这首诗与前诗一样,对作者是谁,也曾有一番争论。但是一般的圣诗学者都公认:这首诗是伯纳多的作品,而且支持的理由,比前首诗更强。因为这首诗的内容,和“歌中之歌的信息”相同之处甚多,在中世纪再也找不到第二位诗人,更适合做它的作者了。 不只如此,大家还争论这首诗写成的年代问题。有三种可能——一一三○年代,一一四○年代和一一五○年代。不过前两者都是伯纳多经常仆仆风尘于欧洲道上的岁月,心境不太适合写诗。因此,有的学者认为一一五○年左右,最为合适,因为这是十字军失败的时候,也是伯纳多一生感触最深的时刻,极可能刺激他写出这首上乘的作品。 当十字军败讯传来时,伯纳多曾发表过一篇谈话。他把十字军运动失败的原因,归诿于十字军和基督教世界的罪恶。他说:“神的审判是公正的。”当时有人攻击他说,应当为此次远征的失败,负起责任。他就答辩说:“难道旷野中的摩西,需要为以色列民的悖逆受责备吗?是的,我曾应许过你们,神要带领你们进应许地的。但是,我要问你们的是,难道不是你们的罪恶,阻拦了你们的征程吗?” 其实,你更可以从他的这番话里,摸着一个属灵人暮年的辛酸。他就像摩西一样,渴望得着一个神圣的东西,但却是属地等次的!而他们都是与神面对面说话而认识神的人。神向来不纵容祂所看重的仆人。因此,摩西的心愿落空了,伯纳多向着属地耶路撒冷的热望,也落空了。真的落空了吗?不!神抽去属地的,是为着给他们属天的真实、永存事物啊!因此,摩西在变形山上与主一同显现,而伯纳多心灰意冷之余,才在基督里发现那真正的迦南地,不是在地上,乃是在天上的。 “喜乐旋律”唱出基督成了他的世界 这首诗原文,有四十二节,常有人称它是伯纳多的“喜乐旋律”。他曾说过:“如果你写什么,我若念不出有耶稣在里面,那于我便无滋味;如果你讲道说教,若没有耶稣的回声在里面,我也不敢赞同。耶稣是口中的甘蜜,是耳中的音乐,是心头的喜乐,也是我们的良药。有人愁烦吗?若让耶稣投入心间,就愁云消散又见晴朗了。”耶稣这名正是这首诗的主题,不断地在旋律中出现。前面提过的特全曲主教,对它有以下的评语:“虽然各节都很别致美丽,但就整体而言,它的结构似有呆滞不前的缺点。”这个评论是错了,它不是呆滞不前,而是绕着“耶稣”这名,旋转上升。沙夫对它的评价就很高:“这首诗,允称为中世纪最甜美、最具有福音性的圣诗。”茱利安的评论更为中肯:“这首诗的甜美,证实了弟兄被称为口中流蜜的教会权威,实在是名不虚传。” 这首诗因为太引人注目了,它的英译也非常多,但其中最好的,是卡斯渥尔在一八五八年的全译文,共有四段。下面的中译即是根据我们所能查到的英译文而翻成的: 第一段:耶稣,只要一想到祢 (一)耶稣,只要一想到祢,我心就满甘甜; 但这甘甜还远不及亲眼看见祢面。 (二)无口能唱,无心能思,也无记性能忆, 一种声音比祢名字更为甘甜、可喜。 (三)祢是痛悔者的希望,温柔者的喜乐; 祢对寻求者何善良,跌倒者何仁德。 (四)但对寻得祢者如何?无口无笔能述; 耶稣的爱,其深、其阔,惟被爱者略熟。 (五)耶稣!祢是世人之光,祢是生命之源! 远超一切我所能享、一切我所能羡。 (六)祢外我无别的源头能解我心干渴; 无穷宝泉!活水涌流!别流全都干涸。 (七)耶稣,祢今是我喜乐,将来是我赏赐; 祢是我的荣耀、诗歌从今直到永世。 第二段:哦,耶稣,最奇妙君王(O Jesus,King Most Wonderful) (一)哦,耶稣,最奇妙君王,所向披靡声扬; 祢是说不出的甘甜,所有喜乐泉源。 (二)自从祢来叩我心门,真光开始照耀, 属地荣华失去吸引,点燃圣火爱苗。 (三)祢是死荫之地大光,生命火花之源, 远超一切我所渴望,所有动人心欢。 (四)愿世人以祢名为宝,渴享大爱奇妙; 一旦遇见,内心焚烧,得着还要得着。 (五)但愿世上所有声音惟独我爱颂扬, 一生一世以我全人活出祢的形象。 第三段:耶稣怜悯不可言喻(Jesus,Thy Mercies are Untold) (一)耶稣怜悯不可言喻,日过一日覆庇; 浩大的爱千倍超逾祢口所能比拟。 (二)这爱叫祢在苦难里流尽宝血,我享; 因这大爱圣徒得以见神圣洁形象。 (三)从我母腹祢已爱我,赐以各样福气; 将来被提进入天国,盼望仍旧在祢。 (四)所以当我仍旧在世,助我进深祢爱; 当我结束地上日子,得以配仰丰采。 第四段:耶稣荣美独秀灵界(O Jesus,Thou the Beauty Art) (一)耶稣荣美独秀灵界,所有天使失艳; 祢的美名、我心音乐,挑旺内住爱焰。 (二)祢是天上纯净甜乐,祢能创造渴慕, 吃喝祢的更觉饥渴,惟独祢能满足。 (三)我们的灵深处呼叫,祷告随香上升; 甘甜的主!这是记号,请祢侧耳垂听。 (四)与我同住,祢光照射每间心房明亮, 驱尽今生黑暗堵塞,散布喜乐洋洋。 (五)耶稣,祢是我爱、我歌,我的赞美对象, 荣耀权能惟祢配得,在于永世无疆。 从绚烂归于平淡;脱朽坏进入荣耀 诗人的体力,不断地衰残下去;但是他里面的人,却一天新似一天。当他不久人世的那段日子,修道院里的弟兄们,都非常舍不得他,他自己也十分难过。有一天,他召聚了弟兄们来,劝勉他们,这也是他一生最后所说的话,他说:“我没有留下什么好榜样给你们,但有三点,却是我盼望你们可以好好效法我的,这三点是我一生牢记在心,尽力遵守的。第一,我总是宁可多信任别人的意见,而少信任自己的意见。第二,当人家伤了我的时候,我绝不找机会报复他。第三,我尽我所能的,避免为难别人,万一我那样做了,我就尽力平息它。”也许你会惊讶,这么伟大的人,他临终前的赠言,却是这么地平实。是的,生活中的十字架,正是他一生超凡入圣和属灵美丽的秘诀。 |
从十八世纪中叶起,神在西方教会中兴起一个伟大的传福音的流。这个流流自救主升天前伟大的命令——“所以你们要去……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人”,成千上万的宣教士从他们的加略山出发了,到非洲去,到大洋洲去,到印度去、到中东回教世界、到中国去,直到现在这些神家的勇士还到中南美洲去。这个流固然浩浩荡荡,但最宝贵的还不是那些见证人可歌可泣的脚踪,而是水流冲激过去以后,在他们的脚踪上所留下来透亮的“宝石”,这班见证人是那些真正“与人同得这福音的好处”的人,他们传福音给人,自己也成了神手中的杰作。 在这些晶莹透亮的宝石中,艾梅是极其美丽的一颗。她的美丽不是美在她在南印度人中间披荆斩棘的宣教工作,乃是美在她住在救主的伤痕里,而流露出神圣无比救主舍己的大爱,这个爱使艾梅成为宣教士中少有的诗人。她本人所受的教育并不多,但神却给她一支满有恩膏的笔,正因为她所受的教育不多,因此她的诗有一种质朴的美,正如主的十字架一样。 艾梅是一八六七年底出生在北爱尔兰下郡的磨坊岛。她的先祖是苏格兰的“圣约子民”,她从小就在乡里中听到许多祖先们为主殉道的英勇故事,这就培养了她一生向主绝对忠诚,置生死于度外的性格。 卡迈可家族在当地是望族,非常敬畏主,他们的事业虽然做得很大,但总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经常周济穷人,借贷朋友,神的家中有所需要,他们更是大力投上,所以他们并不富有。艾梅从小就在这种敬虔快乐的气氛中长大,而且她也习惯一种“给”的生活,她的一生总是在给人,所以她能从神那边支取丰富的供应,甚至不亚于有名的乔治慕勒。 艾梅才三岁的时候,她母亲就教她如何向神祷告。她的母亲有一对非常美丽的蓝色的眼睛,而她的却是褐色的,所以她就向神祷告要一对蓝眼珠,第二天早晨起来,她满有自信地想神一定变好了,等她爬上柜台往镜子一照,她失望极了。艾梅后来回忆说:“当时好象另有一个声音进来说,难道‘不’就不是回答吗?”其实这是神智能的安排。如果神真地给她一对蓝眼睛的话,她就不能那么方便地在印度人中间传福音了,因为印度人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她后来在南印四出拯救庙婴时,她总是披上纱笼,用咖啡将手染色,加上她说得一口道地的土话,没有人识破她是外人。手可以染色,眼珠总不能染吧! 然而在她童年最深刻的回忆,乃是她第一次经历到什么是“忧伤”。有一天她母亲给她讲述加略山主钉十架的故事,她听完了觉得很忧伤。“人怎么可以任意地欺负别人呢?况且耶稣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件事叫她幼小善良的心受不住,她就跑到花园里去,想把这件事情忘掉。没想到就在花园里,有一个邻居男孩正爬上树,把一只垂死挣扎的青蛙钉在树枝上。“啊!那不是和主耶稣钉十架一样的吗?钉子就刺在青蛙张开的脚蹼上,哦!那有多痛啊!我想尽办法要爬上树好把钉拔棹,救它下来,可是我爬不上去。我只好一路哭进房屋里头,想叫人出来救它。忽然间我想到这只青蛙大概也能到天上去吧,我心就稍得安慰。” 她十三岁那年,家人送她到英格兰约克郡的海洛门读书,学校校规很严,所以她在那里“不顶快活”。然而她没有想到在她三年卒业之前,神的恩典临到她了。她说:“我记不得讲员讲些什么了,他讲完以后,就叫我们唱‘耶稣爱我,我知道’,然后安静。就在那几分钟里,神的大爱临到了我,我感觉到那位好牧人牵引我进入祂的圈中,从此,我是属祂的羊了。从那次的经历以后,我对主有了更多的认识,有一首诗很能说出我当时的心境——我不庸碌而生,也不庸碌而死;另有一个死亡,另有一个永生,是我小杯所倾注。” 不久,她就回到贝尔福斯特(Belfast)的家中。她的父亲积劳成疾,竟在这个时候猝然去过。所以,她在家中也要担负起教养幼小弟妹的责任。 有一天主日早晨,她带着弟妹陪母亲去聚会,回家途中遇见一位老妪,拿着一个很重的包袱蹒跚而行。她突然受主的感动去帮助那个老妪,一路上的人却向她投以异样的眼光,连她自己都觉得羞红了脸。就在这个时候,主的话却强而有力地进来了:“若有人用金、银、宝石、草、木、禾秸在这根基上建造,各人的工程必然显露,因为那日子要将它表明出来,有火发现,这火要试验各人的工程怎样。人在那根基上所建造的工程,若存得住……”特别是“若存得住”这一句话很扎她的心。她马上转回头来看是谁在对她说话,除了湿答答的街道和行人讶异的目光之外,什么也没有。艾梅说:“我知道在我生命史上有事情发生了,我的价值观念改变了,除了永远长存的事物,没有一件事情能再左右我。” 从这次经历以后,她整个人向主火热起来,原来她的心都放在她所醉心的艺术上,当时她正在一家学校攻读音乐、声乐及绘画方面的课程。她被主复兴以后,就开始参加教会的晨更并且有一股热力要把主传扬出去。她发现在城里有许多磨坊女工很需要主,但她们穿着粗陋,不敢去教堂,所以艾梅就特别为她们成立一个聚会。主也大大祝福这个传福音的聚会,聚会的地方不久就满座了,她们必须有更大的场所才能容纳得下主的祝福。所以她们祷告主,觉得要盖一间五百个座位的聚会厅才够用,主也预备了英镑来盖这间“欢迎厅”。这个时候,艾梅才不过十九岁吧! 虽然艾梅在福音工作上的恩赐已经显明出来,但这些“辉煌”的成就并不能取代她内心对主的渴求。恰巧有一位朋友邀她去格拉斯哥参加一次特会。她说:“我已经渴慕得着主好久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过圣洁的生活呢?我带着敬畏主和盼望的心情去赴会。然而聚会一堂一堂地过去,我并没有得着什么,我的心中就像一团雾似的。到了聚会结束的时候,主席站起来祷告,他根据犹大书二十四节来祷告主:‘主啊!我们知道祢是那一位能保守我们不失脚的……’突然间这一句话抓住了我,不是我在用力,乃是有一位以祂的大能来抓住我,而我就是靠着这个能力来过生活。”那年是一八八六年。她回到家中,母亲带她去街上选块料子,要给她做一件漂亮的衣服,好在参加一些应酬宴会的时候穿着。到了布店,她突然觉得里头有个禁止,尽管售货员把最漂亮的布一匹一匹地打开来任她挑选,对她却失去了光彩和吸引,弄得她母亲也觉得奇怪。当然,她后来明白了。 主的工作并没有停止。一八八七年九月,主又安排使她认识了开西聚会的创始人之一威尔逊弟兄(Robert Wilson)。威尔逊弟兄是艾梅她们一家的好朋友,这友谊是从她们参加一八八七年的开西聚会而开始的,她们称呼他为“可敬的老人”。艾梅第一次见到他就很敬爱他,因为他的属灵生命很成熟,为人谦和,人虽然很老了,却给人一种像婴孩似地单纯印象。之后,两家人常有通信交通。到了一八九○年,威尔逊弟兄请求艾梅的母亲让艾梅给他做女儿,因为他非常孤单,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过世了。每次看到艾梅时,就想到自己的女儿,他巴望艾梅来填补这个空位,来照顾他,常与他交通。其实,这是天父智能的安排,艾梅从他那里得到太多的帮助,直到威尔逊弟兄在一九○五年被主接去以前,他们一直有很好的交通。 当时的开西聚会和威尔逊弟兄的家中可说是属灵伟人交通的中心地方。像戴德生弟兄、梅尔弟兄和威尔逊的交通都很密切,这些人无形中给艾梅不少的影响力,不过她从威尔逊的身上得着最多。她很快就从他的交通中发现圣经是一本满了启示的书。她好象读到一本新书似地来读它,威尔逊本人很看重“在基督里合一”的见证,但他知道教会有诸多的难处,所以他认为由属灵生命入手是一条实行的路,而这也是开西聚会的精神。艾梅后来所建立的多纳村团契也是循这条路来追求合一的见证。此外,艾梅因着在日常生活中都随侍在他的身旁,受教的机会就很多了。她特别记得她在主里的父亲给她说的一段话: “你永远不可以说,甚至连这么样想都不可以:‘我’为基督赢得灵魂归祂。有一回我路过一处碎石场,我问一位工人说,朋友,请告诉我,你是用那一击将石头击裂的呢?他回答得真好一一第一击、最后一击,还有其间的每一击!” 艾梅非常爱这位主给她的父亲,她也打算要一直服事他,直到他被主接走了为止;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主的呼召临到她了。 到底主所打发她去的地方是哪里呢?她也不知道,然而那个声音“你要去”却一直催促着她。她首先寻求的地方是中国,但内地会的医生不批准,因为她的健康情形不理想。不久,她觉得主的意思或许是日本,而当时又有一个机会到日本去,她就去了,在那里殷勤传福音有两年之久,身体磨耗得很厉害,医生严重地嘱咐她必须休息下来。她就在一八九四年底回到威尔逊弟兄的家。虽然所有的医生都说她的体质绝对不适合做宣教士,但主的呼召“你要去!”仍不时地在里头激励她,她也就不顾自己的软弱仍然寻求主。 半年以后,有一个宣教团体愿意接纳她,地点是赤道以南的南印度。从她一八九五年十一月到达那里,直到一九五一年一月被主接走,其间有五十五年之久,她在这块土地上殷勤撒种、耕耘、浇灌,为主的福音,她的足迹踏遍了那里,却从未踏出过,也没有再回到家乡过。 头五年的时间,她和华克夫妇配搭做巡回传道的工作。在印度人中间传福音可说是和黑暗势力刀锋相见,困难重重,不但有他们固有的宗教遗传阻挡,还有牢不可破的社会阶级的观念作祟,每救一个人出来都好比是把羊从狮子的齿缝中抢救回来似的。一个印度人若要归主,他原有的家族和乡里都要弃绝他的,所以他们的福音队伍一路走,人一路增加,因为他们而相信的几乎都是幼童,这些孩子们一信主就不愿再回到从前生活的背景里,就参加了他们的行列。这些孩子们特别喜欢艾梅,觉得她好象他们的母亲一样,他们都称呼她为“阿妈”。 一九○一年三月七日的清晨,有一个女孩约莫七岁,名字叫普琳娜从庙里逃出来,有人把她送到阿妈这里,她只乞求阿妈绝对不要把她送回去。阿妈一见到她就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普琳娜从那天也认定她作她的母亲。 庙童(有的是从婴儿起就被寺庙收养去了)制度是当时非常败坏的一种风俗,直到一九四七年印度政府才明令禁止这种非人道的恶俗。她们多半出自婚姻破裂或贫穷的家庭,被家人卖到庙里,从小就受训练服事虚无的偶像,她们的地位是“嫁”给那些偶像,小的时候是以歌唱跳舞来取悦所谓的神,等到长大了就要过罪淫的生活。艾梅一旦知道内幕以后,她就觉得抢救庙童归主正是主给她的托付。自此以后,庙童一个一个地加进来,她也从巡回宣教士变为这些小孩子的“阿妈”。普琳娜来的那一天,她在一本书上注上了那天的日期。为什么呢?原来这本书上有一段话,艾梅觉得正是她的光景:“她是天路的客旅,一路上不断地被圣手校正,转而奔向那条非人眼所能发现的道路,这路要引她走向她未曾想过的地方。”虽然有许多宣教士责难她偏离了主的托付,但她既然清楚了主所指示的,就欣然奔去。 这些庙童是怎么来的呢?是有人送来的吗?不!乃是阿妈四处从撒但齿缝中“夺”过来的。多少的夜晚,她和同工潜入各村甚至庙中打听哪里有小孩要卖掉了,她就抢先一步去买来。后来“阿妈”的名字传遍了附近各处的庙里,有些庙童就独自逃来。多少次庙里的人成群结队来要人,艾梅无论如何总不屈服他们,什么都肯给,就是不给人。有时他们的索价太高,连她的印籍同工都劝她不要上当,但艾梅体贴主的心肠,知道主必预备款子把人买回来归祂自己。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这样地做下去呢?她曾说:“头三年我们几乎查不出来孩子的来源,许多宣教士告诉我关于庙童的事是有人编造出来的;一些印度通也说,好吧,你若找得出小孩来,那就是真的了,几乎没有人同情我。但我有好几次像看见主耶稣在那里独自跪着,如同祂在客西马尼园的树下跪着一样;这个时候,我惟一能够做的就是轻轻地去到祂的身旁陪祂一同儆醒祷告,叫祂不是那么孤单地独自一人为孩子们忧伤。” 到了一九○四年六月,她一共得着十七个小孩,其中有六个是庙童;到了一九○六年有七十个,一九一七年起,主也开始把男孩子带来给她(原来庙里也需要男庙童),直到她安息主怀的那年,共有九百多个孩子。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没有一件事比带孩子更难,而艾梅还要教养他们,引他们爱主,实在不是人手所能作的工作。多少的深夜,她被主叫醒,赶快去育婴室,因为再没有人去,有的婴儿就要闷死了。多少的日子,她竭力把害病的孩子挽回却失败了,这是她最心痛的事,这种痛楚,她说:“只有亲身尝过丧子之痛的庐得福才能安慰我。” 当孩子渐渐多起来的时候。艾梅就觉得要定居下来,主也把多纳村附近的一块地量给她。多纳村在经济方面完全是仰赖主的供给的。艾梅一生走在信心的道路上,关于财物,她从来不开口对别人提起。除了主,她不让旁人知道,但她一生却从来没有向人借过一文钱,也没欠过任何债。因为她深信神必定知道在祂旨意中工作上的需要,而且祂也必定供给这个需要。因此,艾梅说,重要的不是有没有钱,重要的乃是这件工作,是否出于神的旨意。她的一生不知道有多少祷告得答应的记录,在这方面,她实在是一位认识神的人。 神不只在财物上祝福他们,更在属灵方面祝福他们。一九○五年,圣灵头一次在多纳村大大地工作。有一天聚会到一半,她突然觉得要闭口不言,接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认罪、哭泣,求主赦免,她本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只知道圣灵正在进行,她只要不做什么就好了,所有的孩子都遇见主了。到了一九一六年,早先进来的孩子都成年了,艾梅寻求主,要如何帮助她们在主面前活得好些。她效法中世纪的格鲁特弟兄(Gerhard Groot,他是十四世纪的德国人,为共同生活弟兄会的创始人,名著效法基督的作者Thomas A.Kempis即为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建立起几个共同生活姊妹会,带领她们读许多“奥秘派”的作品,并要求她们把这些读到她们的生活里。她特别说明:“奥秘派绝对不是忧郁不开朗的意思。我发现这一班被人称为奥秘派的人,他们有一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活出主来,他们在生活中所享受到主的同在绝不少于聚会中所得的,十字架是他们惟一的吸引。”藉着这种的追求,她们学习到“多作自己的肉体所不喜欢做的事”。十字架在他们中间是生活,不是标语。 对艾梅而言,得着足够的财物还不难,难得的是从神那里得着合用的工人。当工作扩大时,自然就需要更多的工人投入。到底什么是工人的条件呢?她常喜欢引用瑞格兰——赴印宣教士先驱之一的话:“在所有工人的资格中,爱是最重要;成为合用器皿的途径,炼净心中的虚荣、世俗和自私是最稳妥的;至于赢得工作成功的计划中,再没有比主自己的计划更好了。什么计划呢?就是成为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 在艾梅的手中只有一把尺,就是基督的十字架,她永远先用这把尺来量自己,她也常常告诉人这把尺的宝贝。对于每一个要来多纳村当同工的宣教士,她都告诉他们“这里所要的是单单以十字架为吸引的人”。有一次她写信给一位已经录用的工人说:“我为你所摆上的祷告,首先就是求主使你成为主的精兵——预备承受任何苦难、误会、责备以及为爱耶稣的缘故而有的‘任何事’。漂洋越海并不能使你成为真正的宣教士,也不能叫你的软弱变为刚强。在你来之前,请将你更多的时间耗在加略山吧,注视那为我们舍己的大爱,直到你的心也响应说:主啊,是的,‘任何事’都在所不辞。”她常喜欢引用迪栋(Pere Didon)的话:“主的战场上所需要的不是懦夫、自私的人,乃是接受比钢更厉害锤炼的心,和比钻石更纯更硬的意志。”迪栋的书信集和戴德生的传记是她最推崇的两本宣教士必读的书。 在多纳村团契里,有世界各地来的同工,他们是从各个不同的文化、语言和宗派的背景下出来的,而在一起配搭服事主,活出合一的见证,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同有一个心志宝贵主的十字架,主就在他们中间有路可走。在艾梅三十八本着作中,有一本小的散文诗集“若”,正是为他们写的,这位属灵生命极其成熟的姊妹,用她顶温柔的手来拔同工们眼中隐藏细细的刺。 艾梅一生有许多祷告都蒙主垂听了,但有一个祷告主并没有完全应允。一九一五年是她很艰苦的一年,她在痛苦疲乏中向主祷告说:“主,当我工作一结束的时候,就领我回天家。不要让我缠绵病榻,成为别人的重担。我宁可满被争战伤痕而死,也不愿意被疾病磨耗而终。” 她的右手虽然疼痛,但她仍旧在病榻上殷勤地写作,尽她“持守主命令”的服事。她的写作第一种是信件,写给多纳村里的同工和小朋友,“若”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本,所有读过这本书的人没有不在她刺入剖开的笔锋下,被主光照的,这本书的信息也是她一生所追求的———加略山的爱。其次是小说,内容都是真有其人其事的,她把神在一些弟兄姊妹身上所做曲折动人的故事刻划出来,这类书是她作品中最受人欢迎的。多纳村也常要求她逐日分粮给他们,这些文字收集起来就成了灵修日引。 此外她所写的,就是诗了,她的诗大都很简明而诗味盎然。她写完以后,其它同工就配上谱子给村子里的小朋友唱颂。她的诗先后成出两本,一本是“开向耶路撒冷”,另一本是“翼”。 最后我们来介绍几首她所写的诗。 这首诗有三节,当倪柝声弟兄翻译的时候,就顺着原诗的灵感又写了四节。他翻译这首诗时,可能中国的政权业已易手了,而这首诗正成为当时教会真实追随羔羊者的写照。至于倪弟兄如何得知她的作品,我推测可能是内地会,因她一生是内地会的好友和代祷者,许多内地会的教士也是多纳村的好友。每当她的作品出版后,她总喜欢分寄几份到内地会在中国各分区的中心,与他们一同分享。中国虽然没有“得着”这样一位神国的战士,但也分沾了她的属灵生命,也可以无憾了。 你怎没有伤痕? (一)你怎没有伤痕?没有伤痕在你肋旁? 你名反倒远播四方, 你光反倒照射辉煌,你怎没有伤痕? (二)你怎没有伤痕?我是受迫挂在树上, 四围尽是残忍、狂妄, 我是受尽一切创伤,你怎没有伤痕? (三)怎能你无伤痕?仆人该与主人同样! 本该与我同受创伤, 而你却是完整无恙!怎能你无伤痕? (四)怎能你无伤痕?他们为我受人捆绑, 枷锁、监禁,并且流放, 或是舍身,喂狮广场,怎能你无伤痕? (五)你是没有伤痕!我受摧残,饮人锋铓, 他们忍受忌恨、刀棒, 你却平安,不缺宁康,你却没有伤痕! (六)你却没有伤痕!是否你向世俗依傍, 你怕自己利益失丧, 远远跟随,不甚明朗,所以没有伤痕? (七)你怎没有伤痕?没有疲倦、只有安享? 能否有人忠心,受赏? 能否有人跟随羔羊,而他没有伤痕? 下面一首是祷告诗,恳求投入福音的争战。 我神乃是祭坛烈焰 (一)我神乃是祭坛烈焰,焚毁一切杂质爱火, 使我内心之火净炼,赢得灵魂迁入祂国。 (二)哦,主,在祢满了火热,求祢挑旺我火喷吐, 不叫燔祭留下灰壳,不像加略全舍的主。 (三)祢既已经投下火种,岂不愿它遍地着起, 求祢垂听我的恳请:刀兵一生,得人归祢。 我们虽不见万物都服祢 (一)我们虽不见万物都服祢, 但我们可以见那荣耀比, 因见祢已赢得尊荣冠冕。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二)看哪!死荫汇集正要窜逃, 荣耀晨光驱逐黑夜笼罩, 全胜荣耀已经凯归四绕!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三)我们因此得胜,刚强壮胆, 虽然长夜漫漫,祢正迍邅, 因祢我们抬头,发出歌赞。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一旦眼目转向加略 (一)一旦眼目转向加略,我心镕于十架大爱, 在彼曾有可畏时刻,柔爱克过魔权、罪恶。 (二)我要永远注视我主,祢外所得变色如土, 这是我的祷告,主啊!保守我眼常在十架。 最后这一首是她末了的祷告诗。 去吸引我攀登祢的圣山 (一)主,吸引我攀登祢的圣山, 常赐新鲜盼望,没有流连, 一路望见那看不见的主, 愈挫愈奋勇,一峰高一峰。 (二)越过今生,最终隘口在望, 我要一生攀登,进入安息; 在彼光中,我要面见我王、 我的元帅,那是好得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