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已经来临 一一作者前言 1953年lO月份,教宗庇护十二世在致普世教会的《光辉王冠》通谕里,回顾、肯定、汇集了所有我们应该恭敬圣母的要点。 我发现当今教宗怀着强烈的感情,提醒我们必须恭敬天主之母玛利亚。1935年,当今教宗还是巴凯利枢机主教时,他作为教皇特使,到露德参加“三天祈祷”瞻礼。后来,在他本人任教皇时,相继发出一系列恭敬圣母的指令。《基督奥体》通谕要求人们崇敬圣母;1950年大赦年年底,钦定圣母升天为信道,以及1953年lO月份发表《光辉王冠》通谕。我们意识到好像从一棵强劲大树上飘下一片片满怀金玉良言的秋叶,但也载荷着悲伤。 在通谕中确实有金玉良言。其中提到天神向圣母的问候,是个极其庄重的问候、一个卓越又闻所未闻的问候。庇护十二世也提到庇护九世定“无原罪始胎”为信道,他欣喜地概括总结了整个动机和原因。我觉得,好就好在他把这股神学上的强大活力,用神妙的旋律和其本人激动的诗情反应出来。 教宗提供给我们有现实价值的结论:“我请你们每个人都来共庆我为全球定的圣母年一一从下个月即12月份起直到明年工2月。”庇护十二世希望用座谈、讲学、朝圣、对圣母像的特殊敬礼、参拜奉献于圣母的圣堂以增进民众的信德,加深对圣母的恭敬。所以,一个由敬礼而有新收成的种子已经播好,它将使长期来在教会内,我们已经对圣母积贮的敬礼更有所增加。 因为天主是我们恭敬圣母的见证。许多年代以来,子女们称她为:“义德之镜”、“黄金之殿”、“象牙宝塔”、“上天之门”、“结约之柜”、“晓明之星”的祈祷声在全世界回响着。 许多神学家都说过:“她达到除基督外再也没有能超越她的崇高地位。”又说:“她接近天主性的边缘。”由马努瓦神父主编的《圣母论》(圣母学)第一卷里,强调指出:“圣经中对玛利亚的缄默,和往后年代里对身披眩目的光芒、头戴十二颗星星的女子的敬礼,两者之间的差别极大……”事实是惊人的,圣经对玛利亚确实很少提到。基督让她在默默无闻中生活,对自己母亲谈得不多,祂是让我们来多赞扬她。 我再说一遍,人类恭敬她,像乳香般地不断升到她台前。很久以来,我们称她为“人类的母亲”、“新的厄娃”。圣托玛斯说:“万福玛利亚,由于是天主之母,她几乎具有无限的崇高地位。”博舒埃(法国莫城教区主教、教会演说家,外号叫做“莫城之鹰”一一尤以所作的悼词著称;1627一一1704年一一译注)‘赞扬圣母的话非常深刻:“她是我们世人的唯一真正母亲。” 去年出版的《圣母论》第二卷,是由许多学识渊博者和传教士组成的团体,把文学、艺术领域里恭敬圣母的事例汇编成一部绝妙著作。唐科尔神父见收获到大量珍宝而惊异,写道: “性格各异、天賦不同的各种民族,尽管文化、教育有时大相径庭,心灵上要有这样的一个统一活动,一定有一个超越思想上对现实过程感到意外的权威作用。事实上,这种作用必须在人类灵魂深处扎下了根.”这一切是中悦天主的,我们晓得圣母不会对于迷雾中人类的大量呼求充耳不闻,她是作出了反应。 她肯定答复的。在一本十分精彩的《圣母的旅程》里,伯多禄.莫莱纳引证了那非常出色的对话。圣女大德肋撤对耶稣说:“我是属于耶稣的德肋撤”。耶稣则回答:“我是属于德肋撤的耶稣”。同样,当圣师伯尔纳多说:“玛利亚,我向您致敬”时,他听到优美悦耳的声音回答他:“伯尔纳多,我向您致敬。” 玛利亚、耶稣的母亲,不曾缄口不言,离我们并不太远,也并不留在天上,她来临了。说真的,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世界,一百年来,她轻盈、毫无倦意地来去奔波。她来了,怀着至高无上的纯朴,进行美妙的访问。玛利亚是地球上的常客。当代就在许多地方,有人看见金黄色玫瑰的光辉。 1830年,巴黎的加大利纳.拉蒲兰看见圣母面容极度悲恸,身穿洁白如曦的丝长袍,显现时在悲伤、在祈祷.1846年在萨莱特(法国伊泽尔省內小镇一一译注),牧童梅拉尼、马克西曼也看见她“衣服是由光和光圈所组成”.她要求人们祈祷,她多次伤心地告诉了孩子一个令人不安的警告:“假使我的子民不愿听从主命,我不得不松开我儿子的手,我拦不住祂。”接着,向孩子默示了只准向教宗透露的秘密.当庇护九世看梅拉尼的信时,面部变色。 稍后,在1858年,伯尔纳德到加弗河畔去拾柴,就在露德附近的马萨比耶山洞看见了圣母。伯尔纳德或许是法国最可怜的孩子,目不识丁,但她多次看见圣母“身穿白袍、腰束蓝带”、“一个十六、七岁女子”的模样。她的美丽、她的温柔把小姑娘迷住了,她讲的话涵义精辟有魅力。夫人宣告:“我是始孕无玷”。过去,她要求人们做补赎、为罪人祈祷时,悲恸得流泪。 1917年,在葡萄牙的法蒂玛,一位“灿烂闪光的女子”又显现给三个牧童:露茜、方济各和雅钦德。十八岁的圣母,无限的美,甜密微笑,却有点忧郁。她用天国对世上人们的喜悦恳挚之情自我介绍说:“我来自天国”,之后,预告了一些异象奇事。七万多人目睹太阳在上空摇晃起来,左右摇摆,上下跳动,激烈活跃;最后变为旋转,彷佛冲进了人群。太阳确实在跳舞!硕大的磨盘向“各个方向喷射一束束光芒”。整个天空,整个形象和景色呈现了整整四分钟,“太阳疯狂地旋转散发出许许多多交错相间的色彩”。圣母给三个孩子说:“如果人类不停止得罪天主,在下任教宗的任期内,将发生一场更危险的新战争。”还向他们说了其它许多事,我们不知道它的内容,还是不晓得更好些。 凡她到过的地方,处处有大量的奇迹;奇迹,就是她奔波的痕迹。在即将阅看的《圣女伯尔纳德和露德》这本书里,我提供几份最近痊愈得异常奇特的医学报告,都经过马萨比耶调查委员会确认的。多亏露德医学证明办公室主任给我的档案资料复印件,那是非常明显的天主全能的印证.今后,死抱怀疑态度的学者,当打开这类资料时,不得不放弃那些形而上学的焦虑不安,因为在露德,天主利用最现代化的检查仪器,以证明自己荣耀的存在。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圣母不只是呆在天堂,她更轻盈、更不知疲倦地仍在人间赶路;她更美、笑得更欢,但比往常也更悲哀。对圣母旅程的每一站,圣教会十分谨小慎微。从不迅速草率表态.我们既非神学家,又不是圣人。我们跟随圣母的足迹,倾听内心的乐曲,寻找安慰,我们翘首等待着。最近听说,圣母在1932年、1933年到过博莱。有人讲圣母到过贝纳,到过伊勒布夏,到过锡拉库萨(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的一个城市;古代有名科学家、阿基米德的家乡一一译注)。这是真的吗?大量热心人的细声耳语从大地一端到另一端升起,在这场日夜恳切哀求的大合唱里,有时候难以辨别正确的地理位置。 肯定有假装的,也有不是出于恶意而产生的错误。因此,圣教会对二十年来二十多起的圣母显现,大多予以否定。但,有何关系!热心祷者在朝圣地相互询问:你是否听到圣母说的话?你是否看见了她?她是否到了你身边?待到夜深时,有些人回答说:“虽然我们还不能完全肯定,然而我们相信正是她.” 对啊,本世纪内她在我们中间来来往往。她来了;她今后还会来。 在教宗庇护十二世的充满金玉良言的通谕里,我曾提到肯定有悲痛。教宗在咨文里为世人的罪恶而悲痛,为世界忧心仲忡,他恳请做补赎、要祈祷。又想到圣母通过孩子默示给教宗、至今已一个世纪还未发表的可怕秘密,我们察觉都是圣母痛苦的回响。 (根据伯多禄莫莱纳神父的话)。“当时的现实岂不令民众失望、担忧、恐惧?”但是,民众仍醉心于超自然现象.人群往神奇山洞的周围、向祈祷场所、朝有石雕像的苦路那边挤去。 我们窥察到天国的征兆,一些新闻工作者、电影工作者坚定持久听教理,他们仍感不足。人们大声疾呼要求有影视和报刊文章方面的“宗教顾问”。大报刊谈到梵蒂冈时,俨如巴黎大学一位严格的教授,声称“谁要当名记者”必须及早具备一张神学毕业证书…… 我这样讲并不是讽刺挖苦,而是由谨小慎微。因为我们知道,耶稣启示我们的是圣父的奥秘,不曾超越降生救赎(许多神学家提到过)。近两千年来,重大的启示已经完成,如果现在需要有补充的话。那就是人类确实冷淡了.因此圣母不断地来眷顾我们,在我们中间不停地穿梭来往,就是在替我们担心。 露德位于群山之谷,像处在微微弯屈的掌心一样.许许多多狭街以及纵横小径,巧妙地把比利牛斯山脉中的这块瑰丽田野刻划成起伏波浪形的景色。 来自远处流经这里的加弗急流,从高高岩石倾泻而下,溪沟被冲挖得深深的,迂回群丘;河水紧伴银灰色泡沫,冲刷得卵石圆滑而油亮,把冰凉的水导向平原。它蕴藏馥芳和白雪,魔术般地翻呈蓝间白色,一直通往露德。直到阿尔及兰山谷林区边缘,响声彻夜不绝。 比利牛斯山脉环围露德。如果从西北方面波城来到这里,这儿有个通向山谷的道口,道口出奇的狭窄。叶山和比戈尔公爵城堡的古老城墙就在此。右面的石台,已风化得像凿雕刀削的一样。左面层层翠谷迭起。 有六千居民的露德,一个普普通通的镇政府所在地,建立于为滢洁寒水所环绕、白墙草顶农舍排列着的这样一个融洽的环境中。 1858年2月11日星期四,时值法兰西皇帝拿波仑三世在位的第六年,历史就在此时产生。 |
露德一条名叫小沟街的小巷里,都是些陈旧、简陋、靠得紧紧的房屋,像一群严寒怕冷紧挤在一起的家畜。其中有幢“石头屋”,完全是座露德古代牢房。 房东是做石匠的,他自己居住二楼和底层最敞亮的房间。出于怜悯,他把古代关罪犯的小间,租给远房表亲苏皮鲁。 房间装着铁栅栏的窗洞,朝着又暗又臭的小院子开着。小院子不折不扣像口井,因为它全被笼罩在城堡峭壁的阴影之下。苏皮鲁的住所,露德的人们都认为它是一个“牢房”,一些心地善良的人都认为,就是把动物放在里面,也够受罪的。但在这12平方米的房间里要住整个一家老小:父亲方济各。苏皮鲁,母亲鲁依斯,小名叫伯尔纳德的14岁长女,ll岁半的家里叫做玛利亚的图瓦内特,6岁半的若望,3岁的儒斯坦。 低矮斗大的石室,天花板阴暗潮湿滴水;墙壁烟熏墨黑,剥落而陈旧,就在此,六个人无声无臭地生活着。而小镇露德被风雨清洗得干干净净,空气使人感到舒畅。 开始,苏皮鲁搬进“牢房”时,房中只有:一个碗橱,一张床,一把椅子,餐桌是一块石板。地面的石板高低不平,铺了一些草垫子。 这家人的自尊心极强,不求人施舍。刚搬来时,第一顿夜饭就在这满屋尘埃、肮脏环境中吃的。吃的是黑面包和玉米汤。 一年过后,房里仍只有一把椅子,床倒有了三张,双亲、女儿、男孩各一张。挤着六口人的12平方米的房间,被城堡的阴影所笼罩,四壁不断发绿、剥落。 长女伯尔纳德患有严重哮喘病,每逢室内空气闷窒,引发胸痛咳嗽时,便走到窗口,攀住铁栏,吸吸新鲜空气。难熬的夜晚经常有的是,房中空气不畅通,孩子们睡眠不安宁。伯尔纳德忍不住要咳嗽,对此已绝望的妈妈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要求她不要惊醒弟弟妹妹。 小小年纪,十四岁的伯尔纳德饱受贫困的痛苦。从出生到1858年,这简短的历程,已经是一部与穷苦生活和病痛折磨求生存作挣扎的历程。1844年1月7日她诞生于一个人们把它叫做“波利”磨坊的家里。妈妈出于无奈很早停止喂奶,把她送到毗邻露德的巴尔脱雷一纯朴农民阿拉旺家去寄养。正好他家的男婴刚夭折,小伯尔纳德便取而代之.女主人玛利亚不仅乐意哺养她,而且还以慈母的爱照料她。 伯尔纳德一岁半,回到父母的磨坊.不久,患上使她痛苦终生的哮喘病.1855年,她又染上当时流行于整个露德地区的可怕的霍乱病。虽死里逃生,可她的发育因此而推迟.病愈后,她比同龄儿童明显得矮小、娇脆、羸弱、虚衰。这其间前后好几次送她去奶妈家调养。 祸不单行,不久双亲愈来愈赤贫如洗。在露德,人们见他俩再也不像是磨坊老板的模样。如今他们不得不像工人般地尽干苦活。以前他们曾在布尔路寻过一处住所,因为无力支付租金,最终才由远房表兄弟收留在“牢房”里。 这种种处境自然无助于减轻伯尔纳德的哮喘、胸闷、咳嗽。医师诊断后,开出的处方;“休息、阳光、高度卫生、高级营养。”父母为此想尽办法,竭尽所能。 她在巴尔脱雷呆到正月初回来,在那清净山区所获得的些微康复,回到“牢房”只六个星期,旧病又复发。咳嗽了,就到铁栏窗栏吸吸新鲜空气。 父亲已无法找到工作,苦难萦身,一筹莫展。曾有人见他幼子若望经常去堂里刮烛台上的蜜蜡吞食。 1858年2月11日这一天,伯尔纳德或许是法国最可怜的孩子。 那天,封斋期的星期四,中午时刻,比利牛斯地区钟楼敲打的“三钟经”声响彻雪舞的天空。苏皮鲁家缺柴烧饭。露德跟其它地方一样,允许穷人家拾加弗河里漂来的、被风刮来的柴。 “去河边或去路上拾点柴来广妈妈对二女玛利亚说。 玛利亚于是穿上套鞋。伯尔纳德请求说:“我也去,背捆小点的回来。” “不能,昨夜还咳嗽,要发病的.”鲁依斯回答说。 邻居女孩伯尔纳德的挚友,年约十五岁的让纳.阿巴迪,此刻,一溜烟地进了屋,她愿意带伯尔纳德一起去。她们苦苦恳求。母亲虽被说服,但以严峻的目光注视长女的衣著。 伯尔纳德跟妹妹、邻居一样,身穿长袍,钮子扣得高高的;肩披黑巾,拖到背后,胸前扎紧;又用一块只值二十苏的普通头巾裹头(20苏相当现在的一法郎一一译注),额旁打个结。鲁依斯并不满意,说:“披兜篷!”这是一种披在肩膀上带有帽子的风衣。 比利牛斯山区的妇女在刮大风的日子,总爱穿上用雪白或鲜红色厚呢做成的兜篷。因为它既能裹身,又能围头颈、遮双臂。伯尔纳德穿的一件是白色的. 三个小姑娘出了门。她们沿着一条专卸木材直通墓地的路走去。她们希望在那里拾到人家扔弃的碎木,但连一丁点儿都没有。于是小家伙们顺着直通加弗河畔的小路而下。待到了旧桥,让纳问:“去上游还是去下游?”商量后,决定去下游。 姑娘们经过沙维磨坊,穿越拉。斐德先生的田地。让纳和玛利亚一路上肩并肩,边嚷、边笑、边争论着。伯尔纳德走在后边,她并非忧愁苦闷,也不是傲慢装正经。却相反,她生性活泼、愉快,甚至调皮淘气,其实她能够追上一一用露德土话的说法一一两个“小鬼”的.可是她不敢跑快,怕气喘. 露德西面的古代岩石峭壁,当地人称为马萨比耶。姑娘们穿过一大片草地,到达它面前。这里是由三个洞组成的巨大马蹄形山洞,其中一个完全是岩洞。洞口呈拱形,高约四米,宽度和进深看起来相同,约有十二到十五米,峭壁外表,荆棘灌木丛覆盖着。峭壁上有个椭圆凹口的窟窿,凹口底下,有一株长在大石块下的粗壮野蔷薇。它茂密细长,枝叶倒垂及地,刺尖紧紧抓住岩石。 洞的上方,一垛笔直石壁似吊挂着的一幅大理石门帘。再高处,岩石上满是野草、青苔。这里偏僻荒芜。吹来的凛冽寒风,挟带着白雪。酣睡的树枝在摇摆,像在思索古老的传奇。这里除非牧羊人遭到暴风骤雨突然袭击暂且避避外,平时无人会来的。马萨比耶正因为有那么一个奇妙的山洞,过去流传着种种有关它的奇特而美丽的故事,至今仍惊人地传播着。三个拾柴的小家伙本地生长,无所怕虑。只因为加弗河畔,比利牛斯山区空间所散发的不平凡、令人凝思的气息,倒使她们愣了十秒钟. 天气虽明朗,却很寒冷。峡谷里牛羊的哞咩呜叫。“瞧,这么多柴!”让纳欢乐地嚷着。 陡壁前,枯枝遍地。让纳和玛利亚赶紧脱下皮套鞋,涉水而过。河水寒冷刺骨,她俩哆嗦着。上了对岸,穿上鞋就收拾柴草. 伯尔纳德并不介意。眼见两个“小鬼”在喊冷又在搓脚。自己也想脱鞋,但有些踌躇。只有她穿袜子,脱袜子要花时间。走到河边,寒颤颤的受不了,就对让纳、玛利亚唤叫:“河里掷几块大点的石头,让我不要赤脚过去。” 两人笑答:“跟我们一样,赤脚!”伯尔纳德执意不肯,想出另外主意:“让纳,你身体结实,背我过去。” “不,你装腔,真讨厌!走不过来,就呆在那里。” 对岸,继续在拾柴。“讨厌”的伯尔纳德叹了口气,着手脱第一只袜子。 马萨比耶山洞前,让纳、玛利亚来来往往笑啊,跑啊,围兜已经装得满满的,拾了整整一刻钟。过一会,她们回过头看看胆怯的伯尔纳德,只见她双膝跪地。五分钟后,还是跪着。她们倒并不介意,因为到处可祈祷。她们俩原以为伯尔纳德会帮忙。见此情景,耸了耸肩膀,也不理会。两个小家伙干得累了,把宝贵的柴草暂置一旁,进洞游玩。 后来,她们朝对河看看,见伯尔纳德还跪着。觉得这样太过份了,“你还在那里!懒坯,假热心,呆子!”伯尔纳德不声不响。 “过来吗?”这声叫喊使她如梦初醒.终于站了起来,赤脚涉过冰冷河水。上了岸,擦干脚,再使劲搓。 她对两人说:“河水并不太冷!”让纳讥嘲说:“你倒是福气人,不会冷。” 她们把柴扎成三捆。让纳和玛利亚悄悄观察伯尔纳德,觉得她脸儿彷佛稍微苍白,似乎有些激动和烦恼.有几次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归途上,伯尔纳德终于开VI了:“你们一点没看见?” “没有呀!”一阵寂静。“伯尔纳德,你看见啥?” 她双唇出现异常的微笑,摇了摇头,内心非常激动。将近街镇,玛利亚和让纳还纠缠不休地盘问,她终于以低沉的声调说:“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的……” 立刻,问题紧逼而来,要她详细地讲。她只得说:“是的,一个白衣女子,十六、七岁,身穿白长袍,束一条蓝色腰带,头披白头巾,后垂及背。赤着的双脚上各有一朵黄玫瑰花.右臂挽一串金链白粒念珠,金链和脚上的两朵玫瑰都闪闪发光……” “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朝山洞张望时,在岩石上见到的。” 拘谨、沉默片刻后,对答结束。玛利亚和让纳面面相觑。见伯尔纳德的神态认真严肃,两人突然放声讥嘲说:“好家伙,疯子,呆子,大家都要笑你。” 伯尔纳德恢复了平静,说:“那不要讲出去。” 才抵小沟街,让纳就饶舌开了。对于白衣女子、金黄色玫瑰花的美妙故事,她也有些相信.未几,足足有五十来人获悉这消息,它将成为一颗神秘的种子散布出去,撒向露德的四面八方。 玛利亚投入母亲怀里,用自己的观点倾诉发生的经过。鲁依斯是个有经验的、禀性正直的矮胖妇女,她倾听着伯尔纳德的详细叙述:“当我脱第一只袜子准备过河时,忽然听见一阵风声,于是我转过头朝草看去,见树木十分平稳。于是,我继续脱,但还是听到同样的响声。” “正抬头向山洞张望,忽然看见一位白衣夫人。当时,我有点惊异,想用手揉揉眼睛,但是,手举不到头,我更紧张了。夫人取手中的念珠,划了一个十字圣号。这时,我也试试,手能举了。我划好十字,我的高度紧张突然消除。我双腿跪地,面对这位美丽夫人念‘玫瑰’经。念毕,她对我做个手势,叫我向前走几步,我不敢。于是,她不见了。” 叙述是美丽而确切的,然而不中鲁依斯之意。她两手叉腰,叫喊说:“多么荒诞!”伯尔纳德仍旧用平静的语调,反复强调自己所讲的都是真的。 母亲驳斥说:“荒唐!应当把那些念头逐出脑袋。”又说:“你搞错了。你认为看见,其实一点也没有,根本不存在,只是胡思乱想。今后,不准再到那边去.” 情况严重了,因为伯尔纳德脑海里唯一的意念就是想再见到山洞夫人,可她向来遵命,一言不发忍受着。 让纳继续满街遍镇宣扬,讲得绘声绘色,整个小沟街很快掀起了一片蜂箱倒翻般的嘈杂声。1858年2月1日这天晚上,此事在露德已家喻户晓。有些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默不作声;大多数人耸耸肩膀。闲话飞速发展着,在这片安宁很少受干扰的幸运之地,一件琐碎小事就足以泛起波浪,眼下的事犹如在平静水面投进一块石头。 有人说:“这件事发生在苏皮鲁家,真倒霉透了。” 一些心地善良的人回忆起当初苏皮鲁新婚时,曾拥有一间象样的磨坊,后来负债累累,不得不卖掉.数度乔迁,最终向石匠要到一个藏身之地。可能苏皮鲁有点懒,有点糊涂,更加上去年三月份他锯了人家丢弃的一根粗梁木。当然,梁木日晒夜露已腐朽,无使用价值。另外,他全家在“牢房”里正挨冻,他只是锯了一小段。这种情况即使是一个小偷干了,也不能称为是偷窃。苏皮鲁为这件事关了十五天,后来,法官提请释放,这都是事实。 昨天,神父考查伯尔纳德教理,她一无所知,“与她的年龄远不相符”。再说,伯尔纳德现今恰好14岁,这年龄正是女孩子发展想像力、贪图虚荣的阶段。 “牢房”里,躺卧在床的伯尔纳德,两眼睁得大大的。她回忆着白袍女子、金色念珠以及她的微笑。 她也回忆刚才还想试试让妈妈相信显现,而妈妈所讲的话:“要是你在封斋期里喜庆快乐,赏你的是一记耳光。” 这一夜,伯尔纳德不曾睡好。 |
当地人都在说:“苏皮鲁家要摆脱困境,难啊!” 确实如此。十多年来,夫妇俩从波利磨坊一直到目前在小沟街的“牢房”,接二连三频繁地搬家。加上家庭经济日益窘困,确实有损长女伯尔纳德的教育。除了在巴尔脱雷逗留的一段时间,处于这种环境,她能懂得什么呢? 14岁的伯尔纳德目不识丁,除了家乡土话,只会讲几句法语。到后来,才会念“天主经”、“圣母经”、“信经”、“悔罪经”和会告解。奶妈曾经把她介绍给阿代神父、巴尔脱雷小学的巴尔贝老师,奶妈也希望她多学点。但是难啊,她记性不好,尤其疾病使她难以专心。好心的奶妈多次用书敲敲她的头说:“太笨了,可怜的伯尔纳德!” 她是否傻? 六个星期前,伯尔纳德到纳韦修女会管理的露德济贫学校去上学。波米昂神父为了让她初领圣体,把她分在教理预备班,因为她需要从头学起,所以被编在七、八岁孩子的班级里。只要哮喘不发,课间休息时她玩得生龙活虎.她喜欢逗人,活泼又热情。可是在圣堂里,在教室里,完全变了样。她经念得句句清清楚楚,她遵守纪律,从不违反校规.她心灵天生得细膩,特别怕听下流粗话。有个同学说:“也许人家认为伯尔纳德不懂事,要是谁讲了句粗话,准会受到她严厉斥责。” 她是否傻,这个问题在师长和同伴的思想上已经解决。 她是否美? 凭借瞻视伯尔纳德的照片,以及阅读认识她的人所写的见证文章后,我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她面部表情有时似乎开朗;有时似乎沉闷;有时似乎在微笑;有时又似乎在流泪。至于那些按照伯尔纳德和形象所塑造绘制的像和画,我不想多谈,因为我不愿冒犯别人。看了这些像和画,有的使人喜欢,有的令人颤栗。她双目向上注视或腼腆下垂,眼里闪烁得那么天真憨直,唇间的微笑又那么甜蜜,这是艺术家的杰作。 圣母显现的那时候,伯尔纳德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她心地善良,性格豪爽得像比利牛斯山区的劲风,但有时缺乏点温柔,对待妹妹玛利亚就太严。同伴萨贝莉纳讲:“为了要妹妹做好作业,竟然打了她。”还有人看见她打过弟弟若望一记耳光,当然,偶而一次。有天晚上,若望没念晚课经就上床,她硬是拉他起来,一同念祷文。 伯尔纳德有毅力,善于雄辩。头脑冷静,性格坚强活泼。她是一个眼望世界、热爱生活的人。假使她体质健壮的话,她受到良好教育的话,任何人都深信她将大有作为。 我手拿照片,从年轻姑娘脸上,寻找她内心的特征。第一张照片,五个身材高大的学生,服装华丽,著紧身衣,长裙下摆向外蓬开。肥大袖子,领口打裥,镶有锯齿形花边。伯尔纳德披戴围巾,身高只1米40,站在正中明显得矮小.姑娘们的拍照姿势,既认真又可笑,对当时处境感到局促不安,犹豫不定,在摆弄裙子。讲她们“局促不安,犹豫不定”,一点也不言过其实。 矮小的伯尔纳德整理整理围巾和披肩,像在屏住笑.注视镜头时,她恰巧看见留花白胡子的摄影师钻进遮照相机的黑布,像野鸟藏只头,她莞尔一笑。 另一张照片,伯尔纳德立在一位露德济贫院修女身旁,仍披戴原来的围巾和披肩。温柔谦恭的面孔充满情谊,如初升太阳,流露出愉快的微笑。 伯尔纳德单人站着的一张,身披白色斗篷。两手细腻纤长,自然地交叉在胸前,手里捏着一串念珠,毫无笑容。不像是在照相,是在祈祷。从嘴上看得出,她在念:“万福,玛利亚……”她安详,她显得很年轻,闪烁着纯洁少女的光辉。身上白色斗篷,形如沉重的一块石板,她耸立站着,目光凝视,是一个献身于天主的小农女在恳切祈祷。 最后一张是后来照的。伯尔纳德的脸略为带点圆,嘴唇稍厚了些,不过,还是美的。她鼻梁高挺,天庭宽广饱满,脸带菜色,眉毛清秀,跟现今在露德见到的姑娘一模一样。一双大而美的眼睛,乌黑温柔又活跃。一双细巧的手平稳握着。这次,她的打扮令人惊异,因为戴了一条别人借给她的、价值十六法朗的白色条纹头巾。 伯尔纳德总是惦念山洞和那里的夫人,有股难以抗御的力量逼她回忆。有时觉得肩上有两只既热情又强有力的手,推着自己到山洞去.她抵抗不了马萨比耶的吸引力,那个光亮实体指示她到那里去。静默时,更感觉这股强力的在召唤。她内心打定主意要去朝见。 她那原来很活跃的性格,现在却变得沉思多忧。妈妈鲁依斯一言不发,她明了女儿在想啥。她粗鲁却温情地训斥女儿:“当心,别胡思乱想,要有理智,该避免无稽怪事。由于瞎想而发痴的已经有过。尤其是男孩和少女,即便一些老实人,往往也会把梦幻当作事实。伯尔纳德,你以为看见,其实,你并不曾见到。而且,人们对于魔鬼从来不清楚它们会怎样。它们会装扮得好好的,蒙蔽世人。有人自以为看到美丽的夫人,穿白衣的女子,总有一天,发现是面对着赤裸裸的魔鬼。” “但是魔鬼不念玫瑰经啊!”伯尔纳德说。 孩子一点不曾忘记所看到的。有关显现的情境,她只是简短地叙述。由于怕遭麻烦,也由于胆小、谦逊,许多细节至今不曾讲过,只有她自己记着.她回忆起风刮得那么突然而强烈,树木却静止不动,况且那株蔷薇只是在一道金光照射之前,才抖动过。微笑的白衣女子,伫立亮光中间,逐渐显现出来。整个情境,她记得清清楚楚,当看见那位夫人时,自己双膝跪地,并从口袋里掏出念珠,那位夫人慎重又温柔地点头赞许.后来夫人取下挂在右臂上的念珠。伯尔纳德想要念玫瑰经,又要划个十字,但是,手臂如瘫痪般无法挪动。接着,夫人慢慢地划个十字。这个动作深深感染了她,从此,她牢牢记着;这是个雄伟宏大又无以比拟的完美动作,显现者似乎要把宇宙作一次量度。 夫人这样地划……伯尔纳德反复划十字,还想重温当时的情境。当夫人划了十字,她也能跟着划。夫人让她一个人念玫瑰经,自己把念珠一粒一粒拨过去,只在每念完十遍圣母经,夫人才一起念“天主圣父、圣子、圣神,我愿其获光荣……” “当心,很可能是魔鬼。”鲁依斯又对孩子说。 伯尔纳德不懂魔鬼的花招。刚刚在马萨比耶还念玫瑰经、圣三光荣颂,热心信友不可以瞎想。接着,天真地说:“魔鬼不会如此美丽的!” 妈妈无可奈何,暂且让她保留这些痴心妄想,嗣后总会过去的,目前,肯定不让去山洞。 就这样度过2月12日周五、13日周六两天。伯尔纳德有萨比耶散散步好吗?”妈妈假装没听见。 然而,静静的召唤如此的强烈,把伯尔纳德的感情灼热得如此旺盛又如此温暖,她再也忍不住。 等到星期天,天气晴朗,大礼弥撒后,伯尔纳德再三要求,还动员五、六个同龄姑娘,为自己辩白。鲁依斯怎么能顶住六个孩子的纠缠,终于让步了,为了挽回点面子,佯做不耐烦地说:“好,好去吧!不要再缠了。不过,念晚课时要回到这里,否则,要晓得是什么在等你。” 除家人以外,伯尔纳德不曾把显现的事对其他人讲过。应该钦佩这种超越常规的缄默,因为心中满怀神奇遭遇,却一句不讲,对于儿童的天生虚荣心来说,对于倾吐心头话是人的本性需要来说,都是不相符合的。不过,伯尔纳德并未转变成内向的人。肉躯方面,她是个视觉敏锐、记忆力强的人,是个秉性淳朴而感情外向的人。智力方面,她只受过六年幼儿教育,还没有孕育思想感情的基本知识,或许,她的心灵更外向,毕竟还不会默想,只是高声念经。 村上的善良妇女都说伯尔纳德踏实、务实,这是事实。她讲究节约,做事有条理又灵巧,管理家务很能干。她不像玛利亚而更像玛尔大。这孩子亲眼目睹身穿白衣、来自金彩云朵的美丽夫人,她却不讲有关情节,也不愿回答同伴提的问题,生平第一次保持缄默。她只在自己心里反复回忆着。 鲁依斯嚷了一番,同意让伯尔纳德去马萨比耶。玛利亚和阿巴迪立刻通知其他十一二个小姑娘,叫她们严守秘密。这是一列小队伍。 伯尔纳德遇到的尽管千准万确,但还是有些怕,面对的是黑还是白,是恶还是善?超自然现象总令人胆颤心惊。 同伴中有人突然担忧说:“会不会是坏人的勾当?”伯尔纳德摇摇头。 另有一个说:“无论如何,该向显现者洒洒圣水。如果是魔鬼的话,它会逃走。你跟她说:‘假使您来自天主,请向前走近;来自魔鬼的话,滚蛋!”,这个神学观点经过澄清后,队伍开始出发,其余的人约好稍后跟去。 她们在山洞前,一个姑娘手里捧着灌满半升圣水的瓶子。“我们祈祷吧!念玫瑰经!”伯尔纳德说着,靠近山洞右侧,面对野蔷薇跪下,夫人就是在它的上面发显的。忽然,她激动喊说:“她在那边,她在那边……” 希罗立刻把圣水瓶传过去,“快,洒圣水!”胆怯得连说话时的声音也变了样。伯尔纳德朝野蔷薇洒圣水,未几,转回身对同伴说;“她不恼火:相反,她点头赞许,还朝大家和蔼微笑呢。” 在场的姑娘都跪了下来,拼命朝山洞张望,而那石穴依然空洞寒冷。伯尔纳德则欢乐得难以表达,好像将要离开尘世,脸上显露幸福的表情,她陶醉了。 妹妹玛利亚惊呼:“啊,伯尔纳德快死了!”姑娘们一阵惊讶,恐惧心重新又占了上风。此刻,突然听见一声响,是石头从上滚落在岩石上,弹起又坠进河里。所有同伴惊慌失措,站起身来朝山坡上逃,一边高呼救命。及奔到树林小径,才发现阿巴迪等几个人,在那里鼓掌大笑,是阿巴迪掷的石头。 大家紊乱的当儿,伯尔纳德被遗弃一旁。她两眼盯住山洞里的夫人,紧握圣水瓶,说;“假使您来自天主,请向前靠近!”显现者听后,再三俯首,向前几乎走到岩石边缘。伯尔纳德内心充满欢乐,反复说:“假使您来自天主,请向前靠近!”但是,语调已经不坚定. 她还想试试说:“如果来自魔鬼,滚蛋!”可是,却说不出来。野蔷薇上面石洞里的年轻女子注视她,俯下身赐予满怀热情和友爱的微笑。她此刻全神贯注仰望向她微笑的白衣夫人。一串念珠在夫人的光亮手中拨动着。 这群胆小鬼在上面,把伯尔纳德的异常境况告诉了阿巴迪。于是,她们都回下来,还发出阵阵讥笑声,更好说是神经质的痴笑。 “伯尔纳德!”她们呼唤着。 她没答应,她压根儿没听到。她跪着,瞻望山洞,注视野蔷薇上的、旁人见不到的景象。真奇怪,这根紧紧相连却没环节的锁链,一端系着一双眼睛,另一端则是阴沉空洞的岩洞。 姑娘们慌了。这时,她脸色苍白,两眼睁大,牢牢盯住那个目标。谁都不敢把她从困危的梦境中搡醒过来,伙伴们围着她直流泪。过一会儿,她们又惊慌起来,都想逃。她们的叫声引来了萨维磨坊师傅尼科洛和他的妈妈、妹妹。廿八岁的尼科洛,走来时嘴角还挟带嘲笑,一见伯尔纳德,突然止步。后来他为这件事向埃斯特拉作证时说,像这个孩子的面孔,自己从未见过,碰都不敢碰一下。 伯尔纳德一动不动,凝视着。尼科洛在妈妈耸恿下小心翼翼挽着她,帮她走到萨维磨坊。 一路上,伯尔纳德始终仰望位于她前上方的、那个旁人见不到的实体。尼科洛多次用手遮其眼,让她低下头来。 到了萨维磨坊,安顿好伯尔纳德。神视结束,她醒了过来,讲述刚刚见到的显现情景。 在此同时,妹妹玛利亚心急慌忙回到家,流着泪、激动慌忙地向妈妈陈述刚发生的情况。鲁依斯听了怒上心来,手握棍条,走出“牢房”直奔萨维磨坊。走进后屋,径直走到女儿跟前。 “姑娘,怎么样?你要人家笑话我们?我让你神气神气!”说着,举手要揍伯尔纳德。 老妪尼科洛阻拦着。“别打,可知道她是位天使?” 鲁依斯放下棍条,瞅着自己的女儿,流下眼泪. 在露德,人们议论纷纷. 陪伴伯尔纳德一起去的孩子,争先恐后饶舌开来。有个对超自然现象贪得无厌的老处女,听了显现故事,像盛暑曝晒于烈日下的枯树枝着火,到处宣扬。然而,大多数人还是耸耸肩膀。 米耶太太和一位名叫昂图瓦内特。佩雷的圣母会会员,她俩决定于2月l7日星期三晚上去苏皮鲁家。那天晚上,当她们走进“牢房”,见鲁依斯正在训斥女儿。 米耶太太让鲁依斯稳定情绪后,向她讲,也许伯尔纳德并不说谎。应该去看看,比如说,明天…… “难道你们也让人家来笑我?”鲁依斯说。 她们不同意她的想法,坚持对她分析道理。如果制止伯尔纳德的渴望去山洞,很可能有损她的心身。 “随你们便吧!我,我不知如何才好广 可怜痛苦的妇女在思量。说真的,她没有必要饱尝这种受人耻笑的遭遇。 翌日2月18曰,天刚亮,米耶太太、佩蕾和伯尔纳德动身去马萨比耶。热心的米耶太太仍不放心,已带着祝圣过的蜡烛;按她的习惯,只在圣母瞻礼日或暴风雨来临之前,才在房里点燃。另一旁,佩蕾的斗篷里藏有笔墨纸。 她们先爬上埃培吕格山坡,然后下到崎岖小径。伯尔纳德如山羊般活跃,好像跟佩蕾、米耶太太在比赛,她毫不介意自己有气喘病,很快到了那里。当她俩气喘喘抵达时,伯尔纳德早已在野蔷薇前祈祷了。 伯尔纳德忽然高兴得喊起来:“她来了,在那边!”米耶太太和佩蕾立刻向石洞张望,可是,一无所见,伯尔纳德念着整串玫瑰经。 佩蕾早有主意。对她说:“问问夫人有什么要告知我们的,恳求她写出来。”伯尔纳德站起走向前,踮起脚,递上笔和纸。 纸依旧空白,年轻的佩蕾闷闷不乐。走上去要问,但伯尔纳德十分平静,回说:“当我向她呈递纸和笔,她笑了,和善地对我说:‘我要对您讲的毋需写,。顿了一顿。她又说:‘您是否愿意在这十五天内天天到这里来?’” 佩蕾又追问:“为什么夫人要你来?” “她没有对我说是为什么。” 突然,米耶太太感到不安。“请问她,我在场是否使她厌恶?” 伯尔纳德朝上望望,转过身说:“夫人讲:‘没有,她在,并未使我不愉快。”, 伯尔纳德又重新祈祷.一小时后,才起身离开。路上,伙伴们焦急得又提问题:“还跟你谈其他事吗?” “是的,她对我说:‘我答应给你幸福,但不是在现世。’” “你问过她的姓名吗?” “我问过,可是她俯首笑笑,不回答。” 伯尔纳德忧心仲忡,皱皱眉头说:“接着,她命令我:‘去跟神父讲,要在这里建座小堂。’” 一阵静默后,活泼的伯尔纳德亲热地挽起佩蕾手臂,对她说“你该知道,夫人长时间看着你,还朝你微笑。” 佩蕾终生怀念这次的注视和微笑。 伯尔纳德回到“牢房”,向全家详详细细讲了经过情况,又说自己答应在十五天内,每天去山洞朝访。 佩蕾和米耶太太在镇上到处宣传、作证。她俩都看见伯尔 纳德面容的变化,她们的信心具有感染性.所有的下层阶层:石匠(当地甚多)、乞丐、病人、残疾人、女佣、工人、农民、老妪、牧羊人等都发狂地期待着。也许,露德由于一位无比美好者的光临而辉煌起来.至于当地的上层社会,当然不会同意这类他们认为的“儿戏事”,他们怕受人讥诮而不表态。然而,一些被感动的人以及抱怀疑态度的,都在谈论马萨比耶。尤其2月8日星期四,这天正值露德集市日,人群济济。伯尔纳德的神见故事,当天晚上翻山越岭传遍四方。沿河两岸,东到巴尔涅,南至阿尔日莱,西达圣佩市,北抵塔布市等地,都在议论纷纷。 第二天2月19日星期五,一清早,山洞前已有一百多人。 伯尔纳德由妈妈和代母、贝娜德姨妈陪伴抵达山洞。鲁依斯见这么多人为伯尔纳德而受累,深感不安。 伯尔纳德跪下,把念珠高举到额边,按照夫人划十字的模样,优美大方地划个十字。未几,她出神了。姑娘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倏然明亮,继之暗淡,后又重放光芒。据见证人所述,一阵喜欣从她脸上掠过,“幸福电流”把她震颤,她神采奕奕,专心凝视,似乎收到信息。嘴唇启动,呈现旭日光芒的微笑.她向前俯伏,似将起飞的鸟。 “主啊,恳求别提走我的女儿。”鲁依斯见女儿面容变化而惊慌呼喊。她刚停止,别人又叫起来:“她多么美啊!” 过了半小时,伯尔纳德揉擦眼睛,恢复过来,她陶醉于幸福之中。走到母亲前,投入她怀抱。 “夫人一点没跟你讲?” “不,她感谢我到这里来。说今后会给我启示的。” 伯尔纳德压低嗓门,又详详细细讲了这样一件怪事。 “在我祈祷当儿,突然一阵嘈杂的叫喊汇合于一起,相互呼叫,相互冲撞,真可怕!好像有无数的人在忿怒。一阵强烈吼嚎声:‘快逃!快逃!’” 伯尔纳德稍后补充说,夫人抬起头,皱皱眉头朝河那边一瞥,所有怪声立即消失了. 当天晚上,露德地方报《拉夫当》就山洞事件发表文章,这篇怀恶意文章的开场白是:“三个孩子在镇口正要拾人家劈好的树干零段时,被物主发现,她们飞奔逃进靠近露德树林子小径的一个山洞……” 当时的知识阶层和教会处于这样的气氛下。自由主义的浪潮竟然在偏僻小镇露德,也掀起波浪。刚开始,人们听到伯尔纳德童话故事的经过,一笑置之,继之,受到感动。《拉夫当》日报这才发现许多所谓“思想坚强”的读者,其实并非如此。 事情真怪,这张宗派报纸没有把在马萨比耶发生的事过份歪曲报导,因为证人太多,所以必须审慎下笔。 《拉夫当》的编辑写道:“我们不准备谈论这件事的种种说法.只想说,女孩子每天清晨有五百多人护送去山洞口,手执蜡烛祈祷。人们看到她极其虔诚,继而温顺微笑,接着进入非 常明显的出神状态。她目光凝视那自以为见到圣母的山洞,并流眼泪。我们将及时向读者报导这件每天都有新门徒出现的传奇故事。” 报纸并未讲成是“闹剧”、“演戏”,评论用的措辞谨慎小心。值得提的是,假使《拉夫当》日报要指责的话,不得不訾笑那些盲从轻信的信友。所以,今后让人们知道伯尔纳德“失常”,就可以了;今后的语调温和、同情,说是“苦恼的幻觉”;还虚伪地写“一切意味小姑娘患了僵直症”。1858年的知识界,大讲特讲“幻觉”、“僵直症”,真是荒诞诳语。在那都想有所发明的年代,就有人发明用这两个词,以掩盖一些模糊的概念、来暂且解释一切。有股粗暴傲慢的欲望企图煽起排除宗教的自由主义思想;就是不存在超自然现象,只要用科学去解释就可摧毁。 多祖医生,迪福律师、案件评委会主任普加等心地正直的人,决意详细观察实际的情况。他们是怀疑派,不过,愿意公正解决这件事。地方上其余一些厚颜无耻、自称为学者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不会挪动一步,要他们去看看山洞那里发生的事吗,岂肯屈尊。 人民大众毫无顾虑,任凭人家怎样说长道短、冷讽热嘲,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去马萨比耶。 至于教会人士。给露德儿童上教理课的波米昂神父,以前不曾注意过伯尔纳德。在这十五天开始,人家对这个孩子谈得很多,他想认识一下,于是呼唤:“伯尔纳德。苏皮鲁”。站起的是个瘦弱女孩,他才回忆起以前曾经提问过,就是这个一窍不通的孩子。 露德总本堂佩拉马神父,50岁。我有一张他的相片,见他部宽壮,乐善好施,精明而易激动。有一张似乎为教诲人、为念经和号召改革运动而撅起的嘴。一双敏锐、炯炯有神的眼睛。两只手如露德石匠般的粗糙,像加黎利渔民般的厚实。从严肃的脸上焕发出善良和仁爱。在他启发下属信众彻底信赖他。 佩拉马神父是个朴实、坚强、严肃又善良的人。他献出一切个人微薄收入敞开为穷人。像亨利。拉塞勒所介绍的:他身穿补丁长袍,足履修补的笨重皮鞋,头戴走了样的旧帽子,不知疲倦地奔波于城乡之间。 圣玛尔谷说,天国之门须奋力才能进,强有力者才能获得。若按圣史所理解的含义而言,佩拉马神父是位强有力者。教友敦促他去马萨比耶,他却回答:“不”。别无他辞,一笑置之。 山洞附近,信友没见神父到过,岂不奇怪。座堂的几位神父征求他意见,他的态度主要是:“我们不明确是圣迹、错误还是谎言。所以,神父出现在马萨比耶为时过早,否则,很可能使群众受骗上当。还是等着瞧!” 不久,塔布教区洛朗瑟主教同意这观点。 整个显现期间,除青年神父代齐拉以外,人们不曾见教区里的神父到马萨比耶来过。 神职人员极大地克制着。露德总本堂持重而谨慎,然而他的性格既不偏于持重,也不偏于谨慎。他的知交清楚知道:他在为此而费心机。 各种头衔的行政当局对“山洞”发生丁兴趣。帝国代表迪图、镇长拉卡代、警察局长雅科梅以及省长马锡男爵,他们都处于紧张状态。从次日起,他们各自派出几名“观察员”,去查看伯尔纳德是否扰乱公共秩序。 巴黎几家大报还不曾提到露德的事,他们还未获得信息,忙于关注一个名叫奥尼西亚的恐怖分子。此人有点疯,谋刺皇上未遂,听说2月25日要开庭。 伯尔纳德极怕佩拉马神父,她说比警察局长、宪兵、甚至比监狱还要怕。然而夫人命令过,要去给神父讲。 她走进神父住院的庭园,来到令人生畏的神父跟前,内心激动,低着头,两眼不敢正视神父。 “你向我要什么?来这里干啥?”佩拉马神父问话的语调很不客气(伯尔纳德原话)。神父的嗓门提得高而粗鲁,正要吓吓小姑娘,所以他的眼神并不慈祥。 “我是受夫人委托来的。” “噢,你认为看见显现,大家跟着你的故事转。”神父紧锁眉头,接着又说:“你知道这位夫人的姓名吗?” “神父,我不知道。她没有对我说过。” “相信你的人认为是圣母。然而你是否晓得,如果不符事实,你将永远不能到天国见她。” “神父,我不知道是不是圣母。不过,我看到她显现像我现在见到您一样;她与我谈话像您现在跟我讲话一样。我受她的委托来给您说,她要在马萨比耶建一座小堂。” 神父发觉离题太远,太过份了。于是他要求有证据,真是夫人显现的话,要夫人给一个有权威性的证据。比如说,要她脚下那株长在岩石上的野蔷薇开花,因为现在是二月份。 问题提得清清楚楚,不得作任何回避。所以,只消野蔷薇几枚刺足以戳穿这只“大气球”。 |
根据见证人埃斯特拉和拉塞勒讲。2月20日周六拂晓,有四、五百人在等伯尔纳德。约莫六点半钟,小家伙由妈妈陪伴到达马萨比耶。她朝人群热情址.看了一看,既不惊异也不激动,以“普通群众的面目”到岩洞,念玫瑰经,祈祷。未几,她的容貌变了,她喜乐得发颤。今天,她完全沉浸于恩宠的激情中,似乎有个看不到的实体伴随着,似乎正在对话。 妈妈鲁依斯哭泣说:“认不得我的女儿了,怎么办?” 孩子对喧闹声、赞叹声一无所感。她度着另一种不同含义的生活。神视消逝,她像从美梦中醒来。立刻有人提了许多问题,她答说:“夫人跟我谈了话,而且承蒙夫人逐宁逐句教会我一篇专门向她祈求的特殊经文。” “给我们念念这篇经!给我们念念2” “不能,夫人还未允许。”她忸怩又可爱地低着头说。 星期天拂晓前,一大群人等候孩子到来,哪里能容身,就往那里挤。天气寒冷,我背靠潮湿又冰冻的山壁,见许多人,有的手攀岩石,有的抓住树枝,传来阵阵喃喃的祈祷声。加弗河河畔山洞前,人群拥挤不堪。 伯尔纳德来了,未被阻拦也没保护,从一条人群让出的通道穿过,她似乎没有看见人们对她的敬意。她跪下,她掏出念珠。突然,她的面容变了,脸儿十分漂亮,出奇的美。有个证人记叙:“她面颊如被闪闪光芒贯透,十分苍白,与此同时,双颊和嘴唇染上薄薄一层红,更衬托出白皙的脸,真不理解那色调怎么会如此的美丽柔和。仰望睁得大大的眼睛沉醉于灿烂光芒中,眨也不眨,像固定的一束亮光,留恋而幸福。间或见她嘴唇微微张动。当无限温顺愉悦的微笑刚刚呈现,整个脸反射出神乐的光辉。有时流淌在雪白面颊上的泪珠,犹如凝住在光滑叶面上的滢滢露珠,久久闪烁发光。” 多祖医生正在观众当中,他是怀着企图来这里的,他要亲自证实,就是要用科学的名义推翻所有的神秘,全都是病理性他边观察边记录。请看这位怀疑派科学家的亲笔记录: “她面部的变化过程,旁边所有的人都看到,并且显得她跟显现有密切关系。她左手拿念珠,右手握一支点燃的蜡烛;由于沿加弗河延伸过来的强烈流动空气,蜡烛多次被吹熄,但每次她都交给身旁的人重新点亮。 “我怀着高度注意力跟踪伯尔纳德的一切行动。当时我想掌握她血液循环和呼吸的状态,我握住她一只手臂,摸她的桡动脉,脉搏平稳均匀,呼吸正常,小姑娘身上一点也没显出有神经性的兴奋亢进。 “我放开她胳臂,她站起,朝洞口走近。她的面容一直呈现非凡的幸福和喜悦。突然,我见她悲恸……” 请注意,观察者的口气具有专业性的,也有教育意义的。多祖医生冷静地记下令自己惊讶的现象。在露德显现的“临床”研究中,他跟当时的昆虫学家法布勒一样一一此君那时正在研究甲虫类和蜘蛛一一头脑冷静观察敏锐。 神视结束,人们围住她,问:“她跟你讲些什么?” “夫人目光离我片刻,掠过我头上往远处眺望。过了一会儿,重又注目看我。于是,我问是什么使她悲恸,她才对我说:“请为罪人祈祷!”待我见到她脸上慈祥平安表情后才放心。接着,她离去了。” “夫人是怎样显现给你的? 她十分平静,既无不安也不自豪,不介意别人的关切,又说:“一开始,我瞧见岩洞里有道柔和的金光,接着,她显现了,站在蔷薇上。她问我好,还俯身微笑.后来,她划十字圣号.结束时,她先隐去,光芒其次.” “夫人容貌怎样?” “非常美丽!” 附近正好有群高雅漂亮的妇女走上坡来,有人指着问伯尔纳德:“有她们那样漂亮吗?” 她以洪亮的声音回答:“噢,她们不能与她相比。” 直到如今,所有去过山洞的,从未有人对伯尔纳德的神视及其面容的光亮持异议.拉塞勒把有关她在马萨比耶的变容,作诗意般的解释:我们迟于巴斯絮盖居民看见太阳,热耳山峰遮住了它。但是,从山坡上反射的光线,知道它已升起。 露德百姓都在议论早晨发生的事。对神视各有各的见解,但抱怀疑态度的人数在减少。目睹者挨家逐产宣讲所见的,生动活泼,争论热烈。小镇在沸腾,人们听到显现的叙述,像孩子那样欢呼鼓掌。有的人强词夺理,仍耸耸肩膀,大家争得面红耳赤。 下午,妈妈和妹妹陪伯尔纳德进堂念晚课经。结束后一出堂,人们围住她、询问她,因为是大家关注的对象.这时,一个“镇上公仆”(警察)走上来,拉住她斗篷,说:“伯尔纳德,我奉命把你带到警察局去,跟我走!” 警察局并不远。进了屋,关上门,警察冷笑说:“你啊,让你看看监房!”门外,尾随伯尔纳德的一些真正的群众驻足着,发出阵阵威胁声。其中许多是早上显现时在场的石匠,他们是有名的急性子。 警察局长雅科梅是个很聪敏、工作责任感强、较年轻的人,颇有才干,擅长审讯,但个性傲慢狡猾。偏重某种程度上的“现实主义”,本质上,他只信自己所见的,而且出于他的职务,怀疑一切。 刚开始,跟伯尔纳德谈话的语气倒还和蔼。 “据说,你在马萨比耶山洞看到一位美丽的夫人,是吗?给我讲讲……” 正在此刻,门开了。孩子瞧见一个彪形大汉,蓄有络腮胡子及一绺儿胡须。此人向雅科梅打了个招呼坐下。这人就是埃斯特拉,他是间接税税务员,拉塞勒把他看作“露德大人物”之一,“有识之士”。他和局长住同一幢屋,靠这个邻居关系能自由进出警察局。他留心观察伯尔纳德。请看他所做的审讯过程的观察报告: “我面前的那个初次见到的孩子,好像十到十一岁,其实已经十四岁了。面孔有点胖,精神饱满,眼神非常温顺天真,嗓音虽粗些,但仍悦耳。我不曾发现她有气喘病。姿态十分自然,两手交叉安放膝盖上,稍微低俯着头。披一件白色斗篷,服装并不华丽,但清洁整齐……” 伯尔纳德用当地土话回答雅科梅提的问题,详详细细叙述第一次的显现,局长记录着。之后,他抬起头,说:“很好,不过这位夫人是谁?你认识吗?” “我不认得。” “你讲夫人美丽……” “对,对。” “比某太太还漂亮?比你在露德看到最漂亮的还漂亮?比某太太呢?” 伯尔纳德天真地、坚定地反复强调自己的判断:”她们不能与她相比较.” 激烈的踢门声、敲门声不时震天价响,还有些人叫喊:“再不让她出来,捅门了!” 雅科梅冷静地继续说:“那么,这位夫人会行动?会讲话? 还是像堂里的塑像呆着不动?” “喔,她和我们一样会行动、会笑、会谈话。她曾问我是否愿意在十五天内到山洞来?” “你怎么回答?” “我答应要去的.” “你父母怎么讲?” “刚开始,他们说这是幻觉……” “讲得对!” “我肯定没受骗。” “听着,山洞里的夫人真跟别人一样是人的话,大家都能看到她,听见她讲话。可是,为什么并非如此呢?” “先生,这个我不会解释。我能讲的,就是夫人是活生生的,是我看到的。” 接着,雅科梅翻阅记录,重复一遍,假装要辨别写错的字,其实故意要更改细节。伯尔纳德却每次向他确切又善意地指出错误。 “你讲夫人有十九岁,是吗?” “不,我是说十六、七岁。” “啊,或许……这夫人身穿蓝长袍系白腰带,还……’, “您听错了,应该是白长袍蓝腰带。” 雅科梅自知败露,转而改变态度。“伯尔纳德,我晓得你的故事纯属虚构,还知道是谁教你的……” “我不懂您的意思。” “什么?不是有人在背后出主意,要你说圣母在马萨比耶向你显现的吗?” “先生,没有的。” “你给我保证不再到山洞去。” “先生,我不能保证。我已经跟夫人讲过要去的。” “啊,是吗?”局长恼火了,边站起边叫喊。“假使你不答应,那我派警察把你关起来。” 伯尔纳德不为所动,她缄默。 埃斯特拉是这次审讯的见证人,他走到伯尔纳德跟前,想和局长一起做做说服工作。但是徒劳。 局长无可奈何,陪她出门放她回家。门外,弗朗苏瓦正等着,一副焦急不安的窘态。 “你做啥?”局长问。 “我是孩子的父亲。” “啊,是你,我正要派人去找你。这出戏该收场了!”局长粗暴地训斥苏皮鲁。苦恼的爸爸也正是这个主意: “局长先生,我们家三、四天来,门庭若市,又不知怎样才能把好奇的人打发走,我和妻子为此而筋疲力尽。至于伯尔纳德,我们保证不让她再去马萨比耶。” 局长关上门,单独跟埃斯特拉呆着。 “您可知道孩子的叙述真不平凡。”埃斯特拉说. “并非出自她本人,加工得过分了。”雅科梅回答. “不过,景象毕竟是她亲眼目睹的。” “不一定,她背出来的。” “您真认为一个乡下小姑娘会用这样的语气,背诵到这种程度。” “亲爱的邻居,你不是警察出身!” 次日,2月22日星期一,伯尔纳德遵父母之命,把课本放进书包,出家门不左顾右盼,径直去济贫院。 修女们不喜欢伯尔纳德。山洞的故事令她们担忧,她们估计是场骗局。因为对于盲目轻信的人来说,凡充满离奇情节,正是魔鬼最恶毒、最刁滑的报复。针对伯尔纳德为显现真实性辩护的顽固立场,有个修女竟然当其他小同学的面,说她是个“坏孩子”。 伯尔纳德左右为难。去山洞要得罪双亲,不去吧,要得罪夫人。中午回家,午膳后立即去上学。 坡道顶端,有座直通济贫院的溪涧小桥。待她走到那里,一垛“无形篱笆”(她的原话)阻拦着,再也不能向前迈步。有股无形的力量把她朝山洞方向推去,无法抗拒。然而,雅科梅有令在先:监视孩子。警察在她出生的磨坊附.近碰到了。“哪里去?” 孩子冷静地回答:“去山洞。” 埃斯特拉的妹妹这天正在马萨比耶散步,她记下当天下午的情况,现提供其中篇段: “许多人汇聚在林间小径的交叉处,朝河下游洼地张望。不久,他们高兴得喊起来:‘是她,来了。’我问他们在等谁,有人回答说是等伯尔纳德。果真,姑娘从小路走来,身旁两个警察,还有一群儿童跟着。” 伯尔纳德走在两个丘八中间,镇静又端庄。不知哪个人喃喃自语:“她好像独自一人。” 及抵山洞,伯尔纳德双膝跪地,祈祷好长时间。当她一站 起,就有人问她。她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稍后,埃斯特拉小姐去萨维磨坊。伯尔纳德正休息,旁边一位妇女急得团团转。小姐问:“认得伯尔纳德吗?” 可怜的鲁依斯向善和的小姐倾诉道:“小姐,我是她妈妈,真不幸!您早知道了该多好。有人讥嘲我们,有些人说我女儿是疯子还有人硬说我们收了人家的钱,要依法起诉我们。” 不管怎样,伯尔纳德亲自证实:今天啥都没看见。那些警察、文人兴高采烈,说:“这位夫人毕竟怕警察,雅科梅这只老狐狸稍加干预,她就逃之天天,另找出路!” 伯尔纳德第二次又被帝国检察长迪图召去。他是大家公认的严厉强硬派人物,特别遵循已建立的社会秩序和社会等级。 傍晚六点钟,妈妈陪伴伯尔纳德去见迪图。他身穿军服,王室侍卫队长随从,在拿波仑肖像下接见母女俩。下面是他跟孩子的对话: “姑娘,您是否要继续到山洞去?” “是的,先生。我已答应夫人,还要去十二天。” “可怜的孩子,不过那位夫人并不存在。” “我敢肯定没受骗。” “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我多次见过她,又跟我谈过话。” “教您读书的姆姆总不会骗人吧!她们讲您是幻觉。” “要是她们像我一样看见后,会跟我一样相信的。” 迪图提了一大堆问题,又询问有关马萨比耶的详细情况。后来伯尔纳德本人回忆: “我讲了所有情况,他都记录。后来,和警察局长一模一 样,向我重述一遍,其中有些事我没有讲过.我于是说:‘我没有对您这样讲过’。我再三强调整个对答并非如此。经过一番争执,最后他说自己搞错了。接着,他继续读下去,然而其中总是出现新的错误,还说跟警察局长的材料不一样。我对他说,我所讲的是同一回事,如果局长搞错了,则是他的事。于是他吩咐妻子派人去召局长来,再找个警察来,把我带到监房去睡。” “我可怜的妈妈已哭了一阵子,不时朝我望望。待听得要把我们关进监狱,潸然泪下.我安慰她说:‘既然我们不曾有损于任何人,而关我们进监房,您哭得对。’ “等候回音时,他给了两张椅子,我们站着有两个小时,妈妈已经立不稳,就拿了一张坐。” 伯尔纳德血气刚强,情绪激动,拒绝了给她的一张。说:“不会说是我把椅子坐脏的吧!”她就像石匠那样席地而坐。(二十年后,她想起这些闲话,流泪嚷道:“主啊,我是多么的淘气促狭!”) 伯尔纳德继续回忆: “在那里密切关注的一些人,始终不见我们出来,就开始踢门。虽有警察,也奈何不了。检察长探身窗外,想叫他们轻点……” 疲惫的迪图,终于厉声斥责伯尔纳德:“你带头去山洞,真 真坏透!小鬼,你煽动群众,这一切该结束了。”接着口气温和些说:“好了,你答应不再去马萨比耶。” 伯尔纳德宁静地回答:“先生,我不能答应。” 伯尔纳德的双亲不想跟与自己贫困生活模式不协调的事情再斗争下去,只要女儿愿意,尽可去马萨比耶。因此,第二天,2月23曰星期二弥撒后姑娘又去山洞。 这次埃斯特拉亲自陪妹妹和一些朋友同去。一路上,埃斯特拉不断嘲笑他们幼稚。 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马萨比耶。呼声起时,人们让路,端庄稳重文雅的伯尔纳德到达后跪下,取出念珠,热切敬礼。忽然,“她像被雷电击中,一种崇敬的感情竟使她惊跳起来,似乎生活在另一种生命里。”(引自一位证人的原话)其余就是她面部的欢乐、明亮和激动犹如迎风的花朵。 在场妇女不曾看见石穴里有什么,但都跪下,男子们一无所见,却全都脱下帽。从伯尔纳德的表情,人们估计她正和一个见不到的实体诚挚地交谈,她不时朝敬。埃斯特拉过后说:“我从未见过朝拜敬礼之情,有像伯尔纳德所表现的那么庄重典雅。” 神视持续一个小时。最后,伯尔纳德站起,到母亲身边,消失于群众间。埃斯特拉、多祖医生再也不想嘲笑。 有人问他们俩:“难道你们一点没看见?” 其中一个只回答:“不,我看到了伯尔纳德的面容。” 人家问伯尔纳德在第七次显现说的话,她说,接受了仅涉及自己的三项秘密。但是,问题越提越多,她惊讶,情不自禁说:“显现者为了让大家听见,话讲得相当响;我也像平常一样提高嗓音,难道你们一点没听见?” 可是,雅科梅局长并不高兴,他再次把伯尔纳德及其父亲召去。对弗朗苏瓦强加威胁,但始终未把他征服,也不曾得到伯尔纳德不再去马萨比耶、不再扰乱公共秩序的保证。雅科梅终于跺脚怒吼:“真愚蠢!” 接着,他赶赴帝国检察长迪图家策划下一步的措施。 2月24日星期三早上,许多人已在山洞。伯尔纳德跪在那块自己选定又被人们尊重的石头上。 祈祷、神视。接着孩子的脸显得非常痛苦,只见她泪沾双颊。突然她转向人群,高呼:“做补赎,做补赎,做补赎!”呼吁好多次,重复圣母对她说的这句话。 这时候,听得人群后的蛮横叫声:“让开!让开!” 这是露德宪兵队的一个中士。他冲开人群,手搭在伯尔纳德的肩膀上,尖声喝叫:“喂,小戏子,你在干啥?” 孩子不答也不抬头,她在祈祷。中士怒气冲冲,转身向在场群众说:“真难想像,在十九世纪还这样愚蠢!” 虽然野蔷薇始终不曾开过花,但制止不了苏皮鲁家整天门庭若市。伯尔纳德亲切、有礼貌地答复很多问题,她太劳累了。她的父母再也没有机智,再无考虑的能力。一连串事来得太迅猛,而且发展的形势迎面鞭挞他们。可怜的妈妈一旦有片刻时间诉诉衷情,就要哭。 第二天2月25日星期四,马萨比耶附近人群蜂拥。他们期待有个奇迹发生、有个肉眼见到的表现;这些单纯、未被赋与超性目光的人,总是憧憬于肉眼的证据。, 然而,除了伯尔纳德及其欢乐之外,人们一无所见。 孩子立起踌躇地朝加弗河走了三步,向后望望、听听、征求意见,重新朝山洞迈步。过片刻,她停住脚又抬头问问。最后,她俯下身,果断地扒起土来。她挖的小坑满是泥浆水,她喝了一口,并用以洗脸,还从地上拔一棵草吃。但是,这不太妙,她的反感是明显的。许多围观者惊讶,议论起来.当她站起时,只见其面孔污秽不堪,好心人都惊呼:“伯尔纳德不懂事了!这孩子成了疯子!” 、 其余的人愤怒地叫着:“抓起她来!” 更有恶劣的高喊:“打疯子!”一些人在吼叫,另一些在抽泣,更多的在讥嘲。应该让伯尔纳德摆脱这场骚动。 在小沟街,孩子向妈妈解释经过情况。夫人命令她:“到水泉去喝泥水、去洗脸、吃那里找到的草。” 当初,伯尔纳德认为指的是河。“因为我不知道泉水在何处,又想这地方不可能有,所以我朝加弗河走。” 她听命,驯服地走回干燥山地,怀着信心扒泥土。无条件听命。情况就是这样。 当天下午,几个农民路过山洞,看到一条以前从未见过的水带,从岩石流向加弗河。水流渐渐扩宽.当晚,清澈的水欢畅地淌人加弗河。第二天,这股发源于干地、由伯尔纳德手挖而形成的泉水,一昼夜有l2万升的流量。 十分明显,野蔷薇不曾开过花,然而显现者却愿意像旧约时代,选择纯洁的水作为证据。 在露德歪风邪气占了上风。相信的人中间,许多人异常兴 奋。不信的人大声喧闹以示愤恨。听说雅科梅和迪图发狂了。但更严重的是,有些露德居民和附近的村子某些人,似乎感染到精神紊乱。一个农民发誓说,回家途中听到过怪声音;一家小酒店里女佣假装出神;不少跟伯尔纳德同年龄的孩子,在山洞前神经病发作。 这时,人们缠住露德的波米昂、塞勒、佩纳以及总本堂佩拉马等神父。相信显现的人请求神父,刻不容缓公开宣布山洞的事属实,请他们无论如何坚定信友相信马萨比耶圣母。然而仍在耸肩膀的人,则要求神父立即宣布这是件荒谬可笑的事。 佩拉马神父已经坚信伯尔纳德是诚实的,她不会演戏。不过,可能有种花招愚弄孩子,更直爽些说,在发育时期,有一种扰乱器官的神经性疾病会困扰孩子。 一天,总本堂在客厅召集属下神父。他提到所谓显现也许在马萨比耶产生,他告诫大家要持慎重保留态度.他说:“诸位,我们中哪一位,若目前在山洞露面,是不合时宜又令人遗憾的。假使将来不得不承认显现是真实的话,人们要讲判定是由于我们的参与而影响;如果缺少依据而被否定,人们将会由于我们的沮丧而嘲笑。所以,毋轻举妄动,勿草率表态。” 露德有个石匠名叫鲁依。布里埃特,二十年前,在一次工伤事故中右眼受损。从此,视力不断衰退,生活艰难。 他听得马萨比耶喷泉水。一天清早,他对女儿说:“给我取些泉水来!” 石匠用那水搽擦病眼。翌日,他路遇一直给自己治病的多祖医生。高声说:“我好了!”医生耸耸肩膀,又在一张纸角上草草写了几个字,蒙住布里埃特的左眼,再让他看。可是石匠毫不犹豫念道:“病人患不治之症黑蒙病。” 石匠强调:“是山洞的水治好的”。多祖医生不同意。他认为搽点干净的水,绝对不可能医好如此严重的病,太便当了。调查虽简短,多祖医生终究应该承认是事实。 诚实的人啊,要认识真理。塔布市里他的同行韦尔盖医生了解情况后,立刻举臂向天。呼之为圣迹的新闻,似乎闪电般地传播开……接着听说让娜.克拉絮,瘫痪已十年的手是在马萨比耶水里康复了,而且生气勃勃,精力充沛。群众真的激发起来了,无法制止,有的来自山谷外更远的地方.在2月27、28日两天夜里,从天空升起星星直到晓明,一直听见有涉水的声音。 帝国检察长迪图、警察局长雅科梅在想啥?他们在担忧,他们认为应该监视伯尔纳德,以及露德的神职界。他们派遣几个会寻衅的警察去小沟街苏皮鲁家,要证实伯尔纳德的父母是否接受人家怀有目的而送的钱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有一天,因为她的弟弟想把一枚硬币塞进口袋,出自过激的性格,她打了弟弟一记耳光。 这些先生的最终策划是,想通过露德镇长、好好先生拉卡代,用法令形式禁止进入山区,但是镇长拒绝。事实上,他另有打算。布里埃特和克拉絮是否真的痊愈,还不能肯定,不过,人们都相信已被治好了。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利用利用泉水呢?镇长在考虑一个经营计划:“拉卡代矿泉水”,再盖一所温泉疗养所。 2月28 日星期天早晨,山洞周围汇聚有两千多人,他们心急如焚,等伯尔纳德来,临;其中很多人还是在那里过夜呢。 伯尔纳德手拿念珠,神态像个匆忙的赶路人,张望着加弗河洼地。她循坡下去,穿过人群,跪下朝敬。 一个目睹人叙述:“周围人头攒动,形成宽广的圆圈;大家引颈前倾,都想看得更清楚点,这样延续重叠,真像个巨大的花环。” 伯尔纳德已经沉浸于神视欢乐中。过好久,有两个身强力壮在旁观的军人,见了她的虔诚,深为感动.他们推开左右围观群众,阻止围拢她,还用值勤的口气命令:“让开!让开!” 和夫人交谈的内容,伯尔纳德一点也不透露。 当天上午,露德的一些工人和石匠,自备锹镐掘了一个池子,用橡树皮做管子,引入泉水。之后,他们在洞后西侧山坡.开辟一条蜿蜒小径。他们不交谈也不议论,只是像中世纪那些艺术家,得心应手、隐姓埋名、不求报偿地开挖。完成后他们才离去。 |
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岩石脚下。值得一提的是,一股热情鼓舞了整个比古尔与贝阿地区(上、下比利牛斯两省的地区一一译注)的人们,山区的女孩子身穿的披风,不是红通通的,就是雪白白的;她们在那儿喃喃细语,有的在祈祷。 男男女女开始行动去泉水,也说有人商议首批朝圣队伍。人流的喧闹声和加弗河畔心灵的口内喊,已经跟潺潺水流融合于一体。 伯尔纳德来了。浩瀚的人们激动的热情跟她毫不相干,她像隐居地度内修生活。她跪下,她瞻望。数千双眼睛凝视她脸上焕发的光芒。 孩子掏出一串念珠,要放到额前,手却停住了。伯尔纳德迅速把念珠放进口袋,又取出另外一串呈放于岩石上,接着她鞠躬敬礼、祈祷。那时,狂热的人群模仿姑娘的每个动作。在她呈上念珠时,无数双手举伸起来。欢呼声回荡着,打破了山谷的宁静,驱散了山谷的寒意,伯尔纳德的祈祷却不曾被搅乱。 过后,孩子解释了自己的举动,因为有个朋友请伯尔纳德在山洞念玫瑰经时用她的念珠。正当她用来念经时,立刻想到指示过要用自己的念珠。 夫人说:“您搞错了,这串念珠不是您的。” 三天后,巴黎宣扬自由主义思想的一份报纸,用这样的措辞评述事情的经过:“三月一日这天早上,露德地方一个磨坊工人家的小女演员,于马萨比耶山脚下集合了近二千五百个傻瓜围在周围。我们难以描绘这些落后者精神上的愚昧痴呆. 当时幻觉者把他们当作一群猴子耍弄,让他们表演各种丑剧。这天早晨,女巫还不满足扮演受神启示的角色,而且变换各种操练,发现再也没有比自命为一个女神父更好的了。她摆出崇高权威的姿态,要那些傻瓜举起自己的念珠,而她给予祝福。” 这再也不是无信仰的一般讽刺,更不是科学研究的正经语气。人们再也不笑,再也不争论,这是活生生的仇恨。 反映在某些权威人士中间,流传更耸人听闻的说法:伯尔纳德是个疯子…… 神父们敢冒风险表态吗?他们毫无表示.塔布教区主教洛朗瑟、露德本堂、副本堂神父等都不在山洞露面又保持缄默。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这不是懦弱,而是敢于抵制自己的冲动,并非不忠诚而是理智。 政权界人士开始坐立不安,比利牛斯省长马锡男爵耸耸肩膀在烦恼。他是个热心教友,他确信福音和宗徒大事录中记载的奇迹,然而不信任伯尔纳德。他认为省内一旦发生群众盲目轻信,事情该由他来管。要制止迷信活动,把无稽传奇扼杀于萌芽初期,不让其出笼。他摆出统治者的架势,宣称:“假使过去我在伊泽尔省任省长时,传闻萨莱特镇上有显现的话,也许我马上会感到还有道理;至于在露德,纯属乌有虚幻之景。” 他派人立即开始日夜监视山洞. 3月2日星期二,伯尔纳德见到显现。她神视恢复过来后,有个目睹者说:“她显得心事忡忡”。 尽管她怕总本堂神父,夫人还是指示她捎去一个新信息。 “芭齐勒姑姑,请陪我一起去!” 对,芭齐勒姑姑将伴伯尔纳德去,不过她跟侄女一样。她虽同意,可还是晃着脑袋嘀咕说:“每当我走过这位有圣德的人身旁,两腿要发抖,浑身起鸡皮疙瘩。” 两位拜访者被领进神父住院的客厅。神父来到,面色相当阴沉,接待冷漠。 “你来这里干啥?还要给我讲滑稽可笑的显现?” 伯尔纳德鼓足勇气,如布朗迪娜(公元二世纪在法国里昂致命的圣女一一译注)般朝佩拉马神父走去,说:“神父,夫人命我再次向您提出,在旦萨比耶她要有座小堂。她还补充说:‘我要人们成群结队到这里来。’” 太过份了。神父的姿态凌人,双臂交叉,怒斥狂妄的伯尔纳德:“好了吧,只有这些?姑娘,不是你说谎,就是那位跟你谈话的夫人是迷离假象。只怪她不知道教会神职人员的权限。你给她说,应该派你到塔布教区主教那里去,不是来我这里。” 伯尔纳德惊惶了,但头脑冷静。当时芭齐勒姑姑羞得无地自容。神父在恼怒,伯尔纳德向他明确指出,夫人要求游行并非今日而是在将来。 佩拉马又恼火了,他宣布:“夫人和你竭力纠缠我的戏剧该结束了。她不是要有座小堂、要求游行么,你对她说,首先必须给露德本堂神父讲清楚她的名字,还必须显个圣迹。” 伯尔纳德认为任务已完成,跟着勇敢的芭齐勒姑姑小心翼翼退了出来。神父拿起扫帚,朝小家伙背肩做个打一下的姿势(这是事后他向朋友透露的)。 历史学家对3月3日星期三是否显现在争论。克罗斯神父认为2月26日是显现的,但对3月3日星期三的显现持否定态度。伯尔纳德明确肯定:“十五天期间,除了有个周一和周五两天外,我都见到她。” 按照伯尔纳德的个性,凡没有把握的事,她决不会果断肯定的。虽然她从未自称熟知年代日期,可是也不会连星期几都搞错。所以,3月3日星期三她看见夫人的。这天是第十四次显现。 3月4日星期四这天,来自远方的、散居加弗河的有两万人。新的朝圣者从四面八方涌来,人流不断膨大。值勤警察奔波人群间,呼喊吼叫,吆喝威吓。 稍高处,伫立着两位似临战前视察前线的将军,人们认出是帝国检察长迪图和警察局长雅科梅。 伯尔纳德在妈妈陪伴下在石匠修筑的小径刚出现,欢声雷动,如海涛波澜起伏。“在那里,看,圣女。” 欢呼声起时,人们纷纷脱下帽子。 当她俯伏朝敬时,大家都跪了下来。她的每个举动都引起巨大的回响和反馈,她朝山洞伸展双臂,她身后整个人群把这个动作拓宽得像个庞大的遮荫。神视持续约一个小时,大家除了孩子脸上的战栗喜悦外,一无所见。 “夫人没跟我说‘再会,。”伯尔纳德告诉妈妈说。 当天晚上,马锡男爵向教育兼宗教事务部长鲁朗汇报白 天的情况。露德发生的事情呈报到巴黎。 露德有一户临时帮工的人家,让。布奥奧和妻子克鲁瓦齐娜.迪库。他们的两岁孩子,身体羸弱、痨病发烧、沉疴垂危。邻居戈佐太太已在准备殓服。 父亲发现宝宝的眼睛滞凝,四肢僵硬,呼吸停止。 “死了!”布奥奥说。但他妻子如梦初醒,她相信孩子不曾死;她抱起儿子,跨出家门,直奔马萨比耶。 这时,傍晚五点钟,严寒冰冷。山洞前有数百人,她挤过人群,走到石匠掘的那个池子,打开包裙,划个十字,接着把赤身裸体的垂死的宝宝,全身浸在冰凉的泉水里。 许多目击者愤怒惊呼起来:“她疯了!” 尽管群众愤愤不平,克鲁瓦齐娜还是把孩子浸在水里持续达一刻钟。过后,她抱起孩子径直回家。她彻夜未眠。等天晓明,孩子已愈。虽仍消瘦,但脸色红润有精神。微笑着要吮母亲的乳;同一天,还在房里走动了。 这一事迹立刻成为佩吕、韦尔盖、多祖等医师参与检查的对象。蒙彼利埃医学院教授、韦尔盖医师在书面报告上签了字。露德地主编拉塞勒,在他的《露德圣母》著作里(P167--175),详细记述又详尽注释,该书出版于事后十年。当时的许多目击者还活着,其中不少人不怀善意,他们企图揭露那是场骗局,企图发现一个能用来攻击超自然现实的证据。19世纪末叶,自由主义思想空前强盛,为黑暗政治和激进的新闻界服务.可是拉塞勒从未收到过一封反驳的信件。 所以谈这些情况,因为在近一百年后的1953年,一股科学的批判风刮向露德的病人痊愈上来。又因为有想用极端的怀疑态度一一也许有点可笑一一来反对群众的盲目轻信。总之,我一点没夸张。 在1953年正因为有7检查仪器,当核查那无法解释的痊愈时,有人显得极其严格。但在1858年,一桩痊愈的事实,只有用当时的方法来验证。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疑惑布奥奧孩子清清楚楚的情节,否则整个人类历史成为一部纯粹怀疑的历史。昂托马基说拿波仑死于胃病,那时没有X光透视、没有拍片也没有化验室,但是我相信。所以,我认为重要的是提醒人们注意:科学的进步不能抹煞过去的明显事实。毫无疑问,这是首要的真理,然而,却被人们所遗忘。 1858年3月初,一个垂死宝宝浸入冰冷水里而痊愈,当然令人们惊奇。就连韦尔盖教授也说过:“冷水疗法能导致严重的衰竭症”。对布奥奥孩子的病例,他公开断言:“迪库夫人为求得自己儿子的病痊愈,用了医学原理上绝对禁止的方法。” 于此同时,饭店老板莫米斯、寡妇克罗扎和博尔德也由一种极难理解的方式治愈了。没有信仰的人以及自由主义思想家至少仍无法解释。露德居民让医生按照各自亲眼目睹的,用科学观点仔细查清核实。 你们某个邻居痼疾已十年,步履维艰,昨天还见其苦不堪言,今天却蹦蹦跳跳。人间所有的迪富阿吕是无能为力的(迪富阿吕是法国莫里哀喜剧中的人物,自命不凡庸医的代名词一一译注)。 1858年3月6日《帝国时代报》载文: “如果还有人坚持说小姑娘是上天拣选、又说她有超自然能力的话,不必奇怪。对这些人来说,已经证实: 第一件,前天,孩子在神视过程中,有只鸽子在她头上翱翔; 第二件,姑娘向瞎眼小女孩吹口气而使其复明; 第三件,医好一个手臂瘫痪的孩子; 最后第四件,康庞山区一个农民公开说自己没上这出幻觉戏的当。当夜,姑娘从这农民身上捕到由他罪恶变成的、要吞噬他的那些蛇,却未发现他四肢有伤痕。” 瞧,浪费了多少笔墨。如果真要截穿伯尔纳德诈骗的话,很简单,只要调查布里埃特病例和迪库的事;又例如:痊愈者多伯、法比安、巴隆以及克拉絮。但是,帝国政府极力避免进行这类调查。 这个阶段,信德始终鼓舞着比戈尔、贝阿地区以外的群众。涌向山洞的人流不断在增长,有的来自遥远地方,喧闹声日益加强。由虔诚和喜悦形成的风云在积聚。 小沟街苏皮鲁家的访问人络绎不绝。“满屋总是人”妈妈鲁依斯叹息说。伯尔纳德极疲劳,微笑着无休止地反复讲述显现经过。有人想剪一点或拿走她服装,不知是出于虔诚还是由于好奇心。有个神学家狡黠地说:“这里全是旅游的人”。 “伯尔纳德,夫人没有对你讲她的名字?” “我请问她时,她只是微笑。” 无休止的询问、热情的解释、灼热的回忆等,都无碍伯尔 纳德每天和同学一起去上学。放了晚学,她去马萨比耶,下跪、祈祷、站起、敬礼。 “你今晚没见到夫人?” 伯尔纳德摇摇头笑笑回答:“没见”。 “可是,你认为会再看见她么?” “是的,她没有对我说‘再会’。” 山洞里已经有座小祭台、一尊圣母像以及感恩牌、镜框等许多宗教用品;也已经为补赎那些纯属诽谤的言行,点起了大蜡烛.苏皮鲁家的“牢房”里,满屋尽是人们临走时留下的、真心诚意的剩余物。 3月24日晚上,伯尔纳德向双亲说,自己内心接到夫人通知,翌日肯定有幸运福事。 次日,天刚亮,姑娘就上路去马萨比耶。石洞已经充满奥妙神奇的光芒,夫人正等她,她觉得惊异又惭愧。 “她在那边,她安详,总是微笑,她像深情的慈母眷注自己孩儿地望着大家.”伯尔纳德说。 许许多多在场的都看见伯尔纳德喜乐抖颤,跪下、朝敬、祈祷,鸦雀无声。神视一结束,姑娘站起,当场向人透露:“夫人说了:‘我是无原罪始胎,。”(伯尔纳德是用当地土话宣告这个信息。) 只几分钟,奥妙喜讯不胫而走传遍露德.伯尔纳德一离去,人群热情欢乐。人类始终怕被抛弃,因而恳求安慰:“吁,玛利亚,无原罪之始胎,我等奔尔台前,望尔为我等祈。”无数的人歌颂着,尽管他们没见到,却都相信。 小姑娘急匆匆赶到佩拉马神父那里。请看她本人叙述会晤的情况:”于是我又到了神父跟前,对他讲显现者向我说了,她是‘无原罪始胎’。神父问我是否确凿,我回答:是!为了牢记这句话,一路上,我反复念着。” 午后,伯尔纳德探望埃斯特拉及其妹妹。她需要倾诉衷情,详详细细讲了显现经过: “我跪在夫人前请求原谅迟到,她摇摇着表示不必道歉。我于是向她披露所有的爱、一切的崇敬和有福再能见到,我拿出念珠……一股无法抑制的感情,我心坎的话终于脱口,我恳求夫人给我说,她是谁。 “像对以前的问题一样,夫人俯首微笑不答。我自觉得有勇气,又求她恩赐知道她的名字。她笑了起来,和蔼地致意,但继续静默。第三次,我捧双手再恳切祈求。 “夫人在蔷薇上站正,像显灵圣牌上的模样。在第三次恳求后,她面目端庄谦逊,双手捧合于胸前,向天仰望。之后,缓缓展开双手,俯身,声音抖动,对我说:‘我是无原罪始胎。’” 伯尔纳德讲宠幸的经过,低下了头。稍后,她怀着困惑的神态,抬头问埃斯特拉小姐:“小姐,无原罪始胎是什么意思?” 4月1日,露德镇长呈省长一封信,摘录如下; “去山洞的人流始终如一。现值复活节期间,大大助长这种情况,许多人去那里出于虔诚,他们极其热心祈求天主。预计节后人流会减少……” 几天过后,伯尔纳德每天傍晚去山洞祈祷。 在校内、教理课上,她是个勤奋学生。每讲到夫人,她不是称为“山洞圣母”,就是呼为“马萨比耶圣母”。 她满心安宁喜乐。在家里、教室里、同伴中间,她依然如往常一样,喜欢玩,爱笑,爱跳绳,忍受气喘的痛苦.她向询问者讲述那惊奇遭遇,语气始终如一。模仿圣母伸展双手说“我是无原罪始胎”的表情时,她才举目向天,面容兴奋.她比以往更谦虚、更退让、更渺小。有人说某些来访者失望了。 4月7日星期三,在马萨比耶又见到神视的伯尔纳德。 她似乎沉醉于喜悦的波涛中,爱得两眼如狂,面容被喜乐所陶醉。一个有才能的目睹者,是已提到过的多祖医生,公开声明怀疑。但也不得不用科学公正的语调,因为姑娘出神时,他在场。请看他所写的报导: “她跪在地上,念玫瑰经像天使般地虔诚。她左手捏念珠,右手握一支点燃的粗圣烛。 “当她按照日常习惯,跪着向上移动时,突然停了一下,右手往左手靠拢,烛焰就在左手下面,左手手指分得相当开,火焰能穿过。这时,一阵稍强的气流吹得焰火更旺,手指的皮肤却没有任何损伤变质。 “我被这个异常事实所惊奇,我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中断。我又拿着表,完整地观察持续了一刻钟.” 等祈祷结束,多祖医生假装是好奇心,走到伯尔纳德跟前,说:“请让我看看您的左手”。 伯尔纳德乐意照办。医生目瞪口呆,说;“任何部位连最小的烧伤痕迹都没有”。接着,通过反证,又把烛焰放到她左手下面,她迅速缩回,说:“您烧痛我手了!” 多祖医生最后说:“这桩事实,我不加说明,如实报导。” 所有一切经过,使自由主义思想者感到为难.自由主义思想的《拉夫当日报》无法回避蜡烛的事。三月份某一期谈到伯尔纳德时写道:“一个目击者给我们肯定,说她在神视中把手踉烛焰长时间地接触,又肯定她连最最轻微的痛苦都没感到。可想而知,有人在大喊大叫是奇迹了!” 最后一句话用这种形式讲出,还算老实。因为只要蜡烛的情况是事实,只要经过核实,证明一切都是真情实事,我们有充分理由惊奇。《拉夫当日报》也无法疑惑,因为几十个目睹人之中有位医生,他总不是轻信者吧。它至少要向读者说明,火焰烧手持续一刻钟,而没被灼伤,应该承认事属不寻常。 老实说,《拉夫当日报》早有用自然界的常规现象来解释的企图。埃雷在一篇题为“圣迹”的文章里,引证博莱地方的一些孩童、偶然类似的事例,他断定都是假装的,还进一步说,“一个孩子处于神经性亢进状态时,只顾玩耍,能够失去感觉的。”不过,皮肤上不存在烧伤的痕迹,不知道是否有科学的解释。 不管怎么说,像富尔卡和马蒂奴先生、护林员卡莱、塔蒂瓦一些小姐、多祖医生以及其他上百人士,他们严肃持重、都确确实实看见火焰烧在伯尔纳德的左手上。 十年后,拉塞勒发表文章,对这个问题引用他们的证词时,没有一个人予以否定。 在此期间,山洞外表继续在变化。洞里放着不少花瓶,热心教友亲手摘的鲜花、谢恩碑还有小型塑像等诸如此类的物品,以致有人讲,像童话里的山洞。洞壁被多雷的一个庸才学生油漆过(多雷是法国富于想像力的画家一一译注)。蜡烛插得像野草一样,总体上必然显得不雅观。 群众的虔诚掺有私心杂念和依赖,它带有来自超性的一种过分渴望的迹象,是我们“被遗弃的人类”一一天国并未将之抛弃一一都拥有的。“痊愈的希望”在人们肉躯上、灵魂内挥发出光芒,唯独它使世人前进。大家理解这一切也许是中悦天主的。 白昼黑夜,都有人向马萨比耶那个挖的坑里投硬币。这些大量钱币原封不动,日复一日,成千法郎安躺在坑里.它面向四方,对任何人敞开,却无人触摸。 拉塞勒耐心核实了另一个事实。在显现的两个季节期间,省区范围内,任何刑事犯罪案一桩都未发生过. |
拉塞勒认为1858年4月12日宗教事务部长写给省长信的内容极严峻,我倒觉得信里充满善意和克制(要是从部长的角度设身地想想的话)。 “省长阁下: “您在3月12日和26日寄来两份有关露德附近山洞所谓圣母显现的报告,我已考虑过。 我的意见是:必须把最终会损害天主教的真正利益和削弱居民宗教感情的行动结束。” 他接着引证法律上的问题,但又说,看来操之过急会有严 重的麻烦。他建议省长要“稳重、谨慎、坚定”,还指示他去跟塔布教区主教商量.“我授权您向主教说,我的意见是,不得让事态放任自流,因为它可作为对神职人员、对教会发动新的攻击的借口。” 省长把信放进口袋,置之脑后,立即赶到主教府。 两个能人面对面的交锋,历来使人感兴趣。 马锡男爵正值年富力强,杰出的政府官员,出色的政治家,有事业心又有责任感。处理问题干净利索、独断独行。他不喜欢更改决定,他骄傲,更不肯承认错误。他是个好教友,教宗庇护九世不久前授予圣额我略骑士勋章。这位官员有礼貌,但冷酷。矛盾很快磨尖了他的嗓子。 我有一张塔布教区洛朗瑟主教的照片。满脸皱纹,眼神爽直又沉着,一张善于辞令的嘴。我不知该如何从体态和面貌取材,来刻画他引证善辩的性格和卓越的分辨能力.我想,凡头脑冷静、善于思考、良善正直的人,面貌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严肃。洛朗瑟主教吋年六十八。 马锡男爵首先谈到“棘手难题”,其中,大家的确有点玩火自焚的危险。 “主教,是真是假两者必居其一。如果露德的显现凿实,就应该宣布是真实的;否则,应予谴责。” 省长概括描绘了露德的混乱情景,经过一场紧张辩论后,认为主教责无旁贷,该发表声明. “我不能替你们分忧。处于目前的困境,主教的职责不是急于评价,而是暂缓下结论,等待上智指示出事情的真实性。” 主教回答。 这样的答复决不会令省长满意。 “主教,您缄默会导致危害公众的安宁。” “我看并非如此,人们在山洞念经祈祷,不会是可怕危害的。” “虽然有人在山洞祈祷,但有人在嘲笑。” “省长阁下,您没全面了解情况。” 主教又说,他自己不能把露德的事变为纯属妨害行政管理的范围。 而马锡男爵说:“不顾法律禁令,公开在马萨比耶山洞举行宗教活动。这既在别处禁止,在露德也不能例外。 “请从长计议。”主教冷静地劝告。 “我有执行的职责,我不同意躲躲闪闪。” 会谈就这样冷冰冰地结束。 我叙述过第四次显现时,伯尔纳德跟向她粗野地叫喊“快逃!快逃!”的魔鬼作斗争的情景。圣母皱皱眉头,朝加弗河只一瞥,怪叫声咕哝着逃遁了。从此,魔鬼在伯尔纳德面前不再出现。 可是现在,好像圣母离开了伯尔纳德。所以有人说,魔鬼又回来了。 对下述情况,我不予论断。税务员埃斯特拉是个有才华人,倾向于当代时髦的怀疑派。我发觉他似乎糊涂了,他依然用目睹者、有时以史学家的1:3吻,强调说“我讲的是事实,我不加评论。”他说,巴瑟街上有个小姑娘,听到来自马萨比耶的“柔和美妙音乐”,于是她到山洞去。这次,不协调的怪声和忧伤音乐交织一起,刺耳声逐渐增强,成为嘈杂噪音,接着又听见殴斗嗥叫声,她吓得再也不愿去马萨比耶……镇上有个二十来岁、傻里傻气的人,用绿色飘带穿着打扮得奇异可笑,满脸涂得丑陋吓人。他在加弗河右岸自炫自耀,大吼大叫,人家叱责追逐他。有一天,这傻小于失踪了。大家不晓得他来自何方,当地及附近的人,从未认识他……一个姑娘在山洞,有时看见形迹可疑、品质恶劣的人……最后,一个十二岁惊恐的小家伙,讲了这个印象十分深刻的故事:“我走出家门,去跟马萨比耶附近的小朋友玩耍。到达山洞,我念了一会儿经后,走到岩石前,手肘撑着头等同伴。我在那儿看看周围东西,啥也不想。当我向山洞转过身时,瞧见一个金光闪闪、浑身穿得妖形怪状(原文如此一一作者注)的女人朝我走来。两只手和下部身体隐藏在如暴风骤雨前的乌云里,两只乌黑大眼睛盯着我,像要抓我,我马上想到‘下流坯’。不知怎么搞的,我逃脱了。” 附魔事件层出不穷,贝吕泽神父(在露德的遣使会神父)极力驱赶。 应该怎样看待这些事?我再说一遍,我不加评论。神父和医生是鉴别魔鬼的行家,他们说,魔鬼是天主的邻居。 撤旦也许用点简单手法命令群众动荡了。上面描述的种种表现,都是地狱里埃皮纳的作品(法国埃皮纳市位于巴黎东南378公里,专门制作图片一一译注)。 政府机构的严厉和残酷的诬蔑暴露无遗,但是,看来超性力量时时处处都存在。特殊的考验冲击过无数圣人圣女,其中有圣女贞德和圣维亚纳神父,也将冲击伯尔纳德。 检察长迪图对山洞事件特别感兴趣。一谈到小家伙,就说自己从未当场抓住她讲话时的神经错乱和自相矛盾。还向恭听他说话的人反复讲;“她了不起!真了不起!” 双亲苏皮鲁的生活极艰苦。他们拒绝了一户外地人家愿意花一千金法朗收养伯尔纳德。他俩拒收来访者的任何物品,可是,仍有人经常造谣说,鲁依斯夫妇俩靠“显现”来搞钱。 梅斯梅和波泰的学说风行时髦了(梅斯梅是德国医生,动物磁气学说的创始人,该学说是解释他所用的一种类似催眠术的医疗法。一一译注)。来了一位精神科医生,给伯尔纳德催眠术试验.她性格太宁静、太沉着、太坚强,与她的精神道德一样。况且,她又是无奈屈从的,所以试验失灵。 有人想从法典中找出加给伯尔纳德的主要罪状,但翻遍全书,徒劳。法律宝库里还有什么?唯有一个令人生畏的论据:“素质濒临精神错乱患者”。 根据一、二个医生的证明,采取简简单单的行政措施,就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疯人院。处在1858年这个吹牛和科学幼稚阶段的时代,都想有所发明,竟然在精神病方面也如此。一些医生和令人不安的探索者,已经成为一个公害。他们为区区小事,随时可宣布你是个“疯子”。这些人中间,有个名叫莱吕的,刚出版轰动一时的一本书。其中把数量可观的著名人士,像苏格拉底、牛顿、圣女大德肋撤、帕斯卡等都列入精神病人的行列。 伯尔纳德有危险,要遭迫害。 马锡男爵很快派遣两个在露德行医的医生上她家去,他俩像学究般搬出一大堆词汇:精神病、癔病、僵直症、梦游症、幻觉、神经衰弱的强迫观念等等。他们给伯尔纳德检查、听诊,参照加尔的荒谬制度,想找到神经错乱的突出部位(加尔是法国浮雕刻家一一译注)。他们认真检查后,结论是:“精神状态健康,但有慢性气喘病”。我们料到这一点,鲁依斯也这么说。 然而大夫又补充说:“伯尔纳德很可能有幻觉。”“很可能”这句话的本身就不是科学的语言。 省长拿到医生报告,不提更多要求。按1858年6月30日的法令,决定拘留伯尔纳德,把她带到塔布市,关进临时收容所,下一步就是精神病院,因为“伯尔纳德很可能有幻觉”。 省长到露德,给区里镇长做报告,内容是有关马萨比耶事情应该采取的态度。他向镇长指出,这件事在哪些问题上令人遗憾,带给教会哪些不幸,又说每天给行政当局和教会制造麻烦。他着重指出,正因为未经政府批准、主教同意,山洞事实上成为宗教活动地点,完全属于非法。 《帝国时代报》于5月8日转载了他的强硬措施:“我命令警察局把山洞里的物品拿到镇政府。我命令拘留自称见到显现的人,并押赴塔布市省监狱,以疯人论处;所有散布流传荒谬消息者,将以造谣惑众罪起诉。” 交待镇长拉卡代的任务是拘留伯尔纳德,清理山洞是警察局长雅科梅的差使。拉卡代十分烦恼,在思索一个既不受行政责斥,又免遭上天惩罚的两全其美方案。 露德有个特别令拉卡代惧怕的人,他就是佩拉马神父。 忧郁的镇长决计在迪图陪同下去见总本堂神父。不用说,佩拉马神父早巳满腔怒火。 “省长不能以任何藉口拘留伯尔纳德”,神父说。 “合法的”,迪图回说。 “非法!”佩拉马神父挺直身子,巍然屹立。声明:若要拘留伯尔纳德,必须先踩过他的身体。 迪图还算明智,听其言、信其行。 神父强调,为了伯尔纳德,露德居民已激动起来,那些人都是急性子.他劝镇长勿动用警察、军队,说:“假使你不用武力,教友由我来安排,否则,我概不负责。” 佩拉马神父毕竟是个顽强者,马锡男爵同样如此。瞧一个是铁锤,另一个是铁砧,这一点真使好好先生拉卡代再也惊奇不过。 这期间,雅科梅肩搭三角皮带,在群众沉默敌视之下执行清理山洞的任务。至少可以说,执行这次惹人讨厌的任务时,不曾得到人们帮助。雅科梅加紧速度,动用了运输工具,把洞里的谢恩碑和恭奉物品全部搬走.效率靠的是法令。 可是到了晚上,有支群众队伍手持蜡烛、唱着圣歌去马萨比耶。第一次烛光游行,当局被嘲弄了.另外,露德人的热诚还带有几分冷酷,那个租给雅科梅一辆车的女子,遭遇重大事故。正直教友感到惊奇,认为是天主的惩罚,甚至,连拉塞勒也为此而高兴。我们暂且不谈这些,也不想为马萨比耶圣母报仇雪恨. 马锡男爵像军事统帅在思考整个形势。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暂且让伯尔纳德苟安。 五月份,围绕在山洞的人群越来越多。去马萨比耶的小径沐浴于树荫下,野蔷薇、薄荷、山楂花散发着田野特有的醇厚芬芳,还混合着黄杨的馨香,小径显得稍阴沉些孩子倒欢喜。 天空蔚蓝,明亮,纯洁又新鲜。阵风吹得那清澈河水微微荡漾。 星期天讲道理是佩拉马神父选中的时刻。他号召信友要谨慎小心,讲的大意是:“做母亲的要照管好自己的子女,勿让他们到马萨比耶去玩。圣母凯旋的日子很快要来到,山洞将是众人求恩之所。然而,目前有危险,魔鬼在那边。”佩拉马像“宗徒时代地自由自在”讲着。 唱经班里有个孩子违反命令,照样去马萨比耶,在更衣所教理班上,神父赶他回去。 神父讲道理,有两个警察在场,雅科梅顺便利用他们搞侦查。警察当然不理解神父讲的涵意.神父说:“兄弟们,请放心,魔鬼的阴谋诡计从来无法阻挡天主的安排。 暗探在雅科梅面前说,露德神职人员终于否定了山洞事情和伯尔纳德那些无稽之谈。 正当人们争辩不休时,病愈事例又在增加。 十五岁的亨利,一年前,颈底部溃疡,痛苦难受,危及面部和上胸部。絮贝弗伊医生千叮万嘱,不能用冷水,否则病情要恶化。亨利的伤口周围有两个淋巴肿块。但是,他请人捎来些山上泉水,泡洗溃疡和肿块,然后去睡。天明,肿块消失,溃疡只是个老疤。然而,凡属淋巴结核范围的疾病,医治都缓慢。这里不需要化验室和透视室,好多医生报导情况时,都按照韦尔盖教授的婉转措辞,用“超越自然范畴”作为结论. 一个全身疯瘫、叫德尼的孩子痊愈。妇女舒阿把畸形的手浸入泉水鵝原矫正了。加罗患多年、还在蔓延的乳状皮性皮疹,用这种水洗涤后症状消失了。医疗报告都承认,那里有“一种超越自然界力量、卓越未知的因素。”人们赞赏科学证词的公正及其表达的措辞慎重。医学不肯认识“圣迹”这个词,而且将永远不会认识。 其他许多无法解释的痊愈不断涌现。“圣迹”是响彻人间和天上、深人人心的一个词;所有不懂医学术语的人。他们嘴里说的就是“圣迹”这个词。 群众被希望所激励,他们极其高兴,因为受到天主眷顾; 他们欣喜若狂,因为遭受苦难时,不再是孤单一人。总之,减轻痛苦这么容易,所以,他们涌向马萨比耶。山洞石子多半被人群的浪潮所淹没,好像圣母现在正驻足于人群上面。心灵愁虑者到这儿来,为的是专心致志倾听特为他们演奏的心底乐曲。 我想起重复提到的一个不寻常的词“群众”,它含有嘈杂、 狂热的涵义,我不懂如何来刻画。l858年夏初,已经有隆重朝圣的迹象,大批教友在山洞周围参加“期待活动”。那里,时而有神秘行动,时而有简单环游。 巴黎和省里的报界逐渐关心起露德事件。不必提《帝国时代报》和当地《拉夫当日报》,他们对这件事继续坚持彻底的敌对立场,一味恶毒讽刺揶揄。一些大报如:《争议报》、《世纪报》都是“导演”的口气,长期保持不赞同的立场。甚至晚些时候,他们想利用总检察长法尔科内于1857年底寄给迪图的一封信,通报“在露德,即将发生伪装超自然性质发圣迹的游行。”不过,为那些厌恶露德的人所不幸的是:这封信从未展示过,镇上档案里也没见过。还是在显现后好多年才提到,但是,连法尔科内本人都从未谈起过这封信。事实上,法尔科内在1858,年春,写信给部长说:‘‘司法部门曾极其认真监察,伺机逮捕,然而跟罗斯编造圣迹的情况不一样。现在,孩子有幻觉,但是诚实的。她看到过,或者自认为看到过。” 我们应该作正直者,尽量搞清楚当局的观点,罗斯事件正好能提供说明。 大约在露德显现前七年、1850年到1851年间,许多教内外报纸都持续评述过罗斯的悲惨遭遇。她是跟伯尔纳德情况类似的农村少女,也生病,也自称得到显现和神视的宠幸。她说从天上发光的手里领过圣体,又说某些天,自己印上了基督五伤.为了让公众目睹使事情圣化,在罗斯祈祷的圣萨蒂农大堂里,一幅苦像画上流出血来.起先只在罗斯一个人面前,接着也在赶来的群众面前,画在麻布上的基督伤处淌出暗红鲜血。他们高呼:圣迹,圣迹。阿维尼翁教区总主教根据圣教会的惯例,谨慎小心,带队进行调查、反复核实。结果,证实罗斯是在说谎,证实是和旅馆老板、本堂神父格朗共同策划的,少女因诈骗罪关进监狱。 间隔了若干年,伯尔纳德在总检察长法尔科内、迪图及雅科梅局长等人的眼里,要不,也可能成为另一个罗斯。我们不难了解他们的心态。总之,搞臭罗斯要花几个月时间,我们至少让他们用同样些时间来试试搞臭伯尔纳德吧!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 我指责他们的是,那些“无法解释”的痊愈事例在露德日益增加,为这些痊愈作证的医生姓名和声望,我们的官长是一清二楚的。他们至少要向医生、痊愈病家详细又客观地调查病的真相。难医的脱皮性皮疹消失,畸形的手矫正,这些事可以由政府权力机构检验核实,而且根本不属于抽象假设的范畴。 要核实并不难,而且更有利,因为群众不满意政府部门的无价值文件。露德人们都见过亨利的今昔,看到过拉斯巴雷、布歇等孩子,妇女加罗、加洛普、拉塔皮,以及老妪多芒盖等人的前后情境。一个明摆的事实:奇妙的痊愈是马萨比耶的泉水喷出后才发生以前从未有过。事实胜于雄辩,世上所有科学家、人间任何官员都无法掩盖人们亲眼目睹的事实。权力机构不去研究痊愈的原因,雅科梅的调查资料贫乏又空洞(克罗斯神父提到)。有个自由主义思想的笨蛋,向听他讲话的人边耸肩膀边说:“在我经过协和广场时,即使有十万人对我高喊,显圣迹了,我不会朝他们瞅一眼。”好一个不懂所以、纯粹恶意的绝妙样板。 我们早已知道马锡男爵、这位大人物是个教友,但也是个迷信的死敌。他在思考:“总之,假使山洞的水含有能治疗疾病的成份,就可用以说明所谓的圣迹。至少,我可以用自然规律向人民解释这类异象。”省里有个化学工作者、特里镇上的药剂师,叫拉图尔,他被邀请化验马萨比耶的水。结论是:“鉴于整体和构成的物质特性,医学科学不久就能探出它的特殊疗效之所在。也许能从许多温泉所蕴藏的物质中,可把我省富饶的矿藏加以分类,我认为这样的预料并不过分。”结论使省长满意。 省长坐立不安。5月4日近中午,他向镇长们下达了命令。当天傍晚,在他指令下,山洞被搜掠一空。5月5日清晨,要拘留伯尔纳德,证实已无可能。5月6日,他拿到水的化验报告。 然而,大批群众涌向马萨比耶。 露德镇长拉卡代得知化验报告后,又做起温泉疗养所的黄粱美梦。 外界一切动荡因素丝毫没有影响伯尔纳德。依旧是上学一一回小沟街一一去山洞祈祷一一上教理班。一些好奇的人和其他受人煽动者川流不息地上门,都想接近姑娘。问长问短剪衣服、割披风。尚幸,济贫院里修女问得不多。小同学们不关心马萨比耶的显现,只喜欢跳绳。伯尔纳德渴望清静。 6月4日,佩拉马神父写信给塔布教区洛朗瑟主教说: “昨天,伯尔纳德初领圣体,她显得完全深透领会这神圣的行为。在避静期间,她举止端庄,心神收敛,思想集中,完全令人满意,一切都以惊人的姿态发展着。” 伯尔纳德的喜悦是深邃的。有人问她: “领圣体或者与圣母交谈,是谁最最使你幸福?”问题提得极愚蠢。姑娘的回答清楚而又明确: “我不知道是谁,两件事是一致的,不能比较。我知道的就是在两种情境下,我都是十分幸福。” 通情达理,敏捷机灵,记忆真实,回答巧妙,思想纯朴,很有气魄。伯尔纳德好像与圣女贞德完全是同一类型。人们引述她完美无缺的答复时,可以没完没了。 “伯尔纳德,请告诉我们,如果教皇陛下要您向他透露圣母的秘密,您怎么办?” “我对教宗说,这些都是秘密,他再也不会要我讲。” “圣母用土话跟你交谈?” “对”。 “你不是讲真话,天主和圣母不会讲土话。” “先生,假使他们不会讲,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们不懂,那你又是怎么晓得的?” 同样是这个伯尔纳德,在巴尔脱雷奶妈家,承认自己特别心爱羊棚里其中一只羔羊。她喂以面包和盐。 “你究竟为什么喜欢这只羔羊?” “因为它是最小的一只,而且我爱所有的弱小者。” “可怜的孩子,圣母怎么会命令你去吃草?岂不是把你当作一头牲口?” “当您吃凉拌莱时,您自己是否也这样想的?” “假使本堂神父明确禁止您去山洞,那您怎么办?” “我服从。” “然而,要是您同时接到圣母的命令呢?” “我将请求本堂神父同意。” |
6月6日,帝国财政部长富尔德到塔布市跟马锡商量,肯定是有关马萨比耶事件. 不管情况怎样,省长授令拉卡代执行一项相当专制的决定。大量资料把公文包鼓得厚厚的,其中有: “考虑到教会的利益,应该终止发生在露德加弗河左岸、马萨比耶山洞令人遗憾的局面……”还有: “考虑到镇长职责要关心地方公共卫生……” 至于决定中,特别是以下几条: 第一:禁止汲用称为圣泉的水。 第二:禁止通行属于公产的马萨比耶边缘地区。 第三:山洞进口处设置栅栏,并竖立写有‘禁止人内’的标牌。 其它条目是有关追究违禁的规定。 瞧,问题解决了。马萨比耶山区属露德镇公产,主管是镇长。简单地施些法律诡计,就此了结这桩已经拖得太长久的事件。 拉卡代正像拉塞勒讲的那样,是个“受搭三角皮带者控制的人”.拉卡代既要令省长满意,又始终想留有余地,因为绝对不知事态将如何变化。所以,凡法令之前有“露德镇长鉴于上级领导指示”等能藉以自慰的话,他一律签上字。 但是,病人痊愈的例子继续在发生。一个跛足的人用山泉水洗洗畸形的脚,而不跛了.很难跟他说:“镇长、省长已作出决定,别再去马萨比耶。”要那些看见圣迹而赞美颂扬圣母的人强制不语,更谈何容易;想压制重新获得信仰活力的群众停顿下来,根本不可能. 人们无视法庭,不顾罚款,穿越栅栏,到山洞前祈祷。警察忙着记录,治安法官迪普拉判处违者巨额罚款,甚至达五百法朗。不管怎么样,就有人绕小道,也要把病人护送到圣泉来。还有人为了去山洞,竟然游渡激流. 人们对神职界不太满意。主教一直杳无音信,佩拉马和堂区里神父缄默不言.群众的恼怒每天在升级,禁止进入洞区的木牌,经常在夜间被砸、扔人河里。拉塞勒看到政府法律增加了新的犯罪条款:破坏围障非法侵入、进行祈祷者。 正对岩石的加弗河右岸属于私产。平民百姓结队来这里,时而朝显现地点,时而面对警察;一会儿祈祷,一会儿辱骂,似乎既是朝圣又是闹事。 这期间,伯尔纳德被哮喘和另一种危害一一大量来访者搞得疲惫而病倒。她的一个姑妈负责带她去科特雷温泉(科特雷是上比利牛斯省内一个小镇,以含硫矿泉出名一一译注)。 温泉疗养进入旺季,正值露德事件引起轰动之际,赴温泉疗养的那些“社会名流”乘机直奔露德而来。大批“高雅的旅游者”涌到小镇,炫目的车辆横七竖八遍满整洁街面。真遗憾,好奇的人们抵达了受雅科梅细心照管的臭名昭著的栅栏,不得不小心地离去,因为警察不让任何人进入,就连著名人士也难免不遭麻烦。 有一天,值勤警察见一个彪形大汉迈着阔步走来。 “不准过去!” 此君早料到,好斗地高昂着头。只见他满脸麻子,花白头发平顶头,四方面孔蓄胡须,鼻梁高挺印堂满,颧骨凸出唇稍厚。卷曲胡须里藏有一张讽刺利嘴,面部表情酷似一个希腊斗的“佩里克莱”(佩里克莱系公元前五世纪希腊有名人士,是演说家、政治家。一一译注),又如一名莱奥尼达斯手下的士兵(莱奥尼达斯是公元前490一480年的斯巴达王一一译注)。 “看我过去!”这位先生迅速作出答复。 “您的姓名?要开违禁单。” “我叫鲁依.弗伊奥。” 他泰然自若,走进属于公产的土地,径直走向山洞.这位鲁依。弗伊奥现年45岁,是有名的《宇宙日报》主编,大名鼎鼎的论战家,曾对反宗教的《世纪日报》给以强有力的反击。弗伊奥运用的语言纯正又典范,是一位对人、对思想都直言不讳的现实主义者。他的诗意生气蓬勃且强烈,讽刺尖刻.用勇士般的精神,无情揭露自由主义思想,又猛烈地进攻,他浑身是胆。有人发现他和贝亚尔、拉伯雷不相上下(贝亚尔乃法国18世纪的滑稽和喜剧的剧作家。拉伯雷是法国土6世纪讽刺作家,《巨人传》作者,又是医生、解剖学教授,后来任芒栋镇本堂神父。一一译注)。这位先生对露德的事感兴趣,他一如既往,要把事情深入追根究底,这就是弗伊奥要反对拉卡代的所在。 任何方面的压力都不曾使洛朗瑟主教屈服。他镇定自若,既不反对政府的固执偏见,但跟山洞那边群众的汹涌气势,意见也不一致.省长心急如焚,而主教泰然处之.圣教会永存直到天地终穷,不急于作出决定。所以,洛朗瑟主教怀着平静之情写信给佩拉马:“至今,我跟政府采取的山洞行为毫不相干,我自庆能坚持到现在。以后,教会看看将采取什么措施.” 主教在“露德事件”极棘手、混乱局面激化、人间火山熔岩要喷发时候写这封信,而且语调令人惊奇,但更令人惊异的是,露德石匠的头脑热得白炽化,烦躁不安。他们说:“警察现在该把自己的成员编个号,不久后可去加弗河捞到他们.”出自这些人嘴里的恐吓威胁,决不是说说而已。佩拉马神父极力使之平静下来,但毫无办法。一个星期天,神父在讲道台上大声疾呼: “石匠的意图并不针对警察局,而且针对我。我呢,他们的铁锤、他们的铁杠,毫无所惧。从今天起,我要到去山洞的路上,凡想尝试强行通过的人是不幸的;要不,就踩我身体而过。 假使他们分散行动,或者有个别人准备冒险对我动手的话,现在我正告他,决占不了上风。” 佩拉马神父讲话是算数的,没有人为了证明是否属实而甘冒风险。 至于治安法官迪普拉忙得不可开交。群众团团围在山洞,违禁记录不断增加,迪普拉日夜工作,处理得苦头吃足,怒发冲冠。 伯尔纳德从科特雷温泉回来,已好得多了。7月16日圣衣会瞻礼,她在堂里念经时,听到心底有甘饴的召唤,要她到山洞去。姑娘立即奔赴露茜姑妈家。“求求您,请和我一起去马萨比耶.” 为了避免警察,伯尔纳德她们,绕过洞区竖有标牌的栅栏,取道里贝勒家的草地。 加弗河右岸已有好多妇女在祈祷,她们就在那儿跪下。伯尔纳德周围自发形成一个圆圈,姑娘注视对崖的岩石。她面容和全身立刻出现喜悦的战颤,许多人都见到她陶醉的眼神。她惊呼: “盖拉培迪,盖拉培迪,盖依阿西!”(我看见她了,我看见她了,她在那里!) 还说:“她向我们问好,在栅栏上面还朝我们微笑。” 接着,寂静无声,较长时间天上人间的交谈,无人能听到。竟然与那些最最虔诚敬主的人,受到同样的待遇,这真是一个特殊的恩宠,承蒙的特恩过分了。露德的贝诺维伊是一位心理学家又是诗人,曾经就出神的对话作了描绘: “伯尔纳德生活在超人的高强度的时先中,凡心灵所渴望的一切,所向慕追求的一切,都汹涌如流地倾注在她身上。但是组成这样美满完整的,并不是超性的启示和光照;并不是像圣女人德肋撒、圣女加大利纳、圣女昂盖勒那样,她们都丰富了神学奥秘。伯尔纳德只是感到圣母的临在,只是感到延续不断的超性恩宠的波涛。她没提供过一个确切的涵义、一句口头的解释。事实上,这不是谈话,而是心灵的交流,是陶醉人心的交流。” 在忧郁纯洁之心并获响应的此时此刻,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声响遍马萨比耶,加弗河潺潺水流似乎更强。白杨树荫绵延直到夜暮来临,妇女们像圣经里的那模样,还呆在那里,一直专心致志于见到的奥秘。 圣母微笑注视伯尔纳德好久后,望了最后一眼,俯着隐去.(伯尔纳德把最末一次的晤谈保留得非常谨慎。但她已经晓得,也就是对话者让她知道,今世再也见不到圣母。) 这是第十八次显现,也是最后一次。 |
1858年7月28日,洛朗瑟主教认为时刻来到,就露德问题发表了一个条分缕析的方案。 “自从2月11日以来,发生在露德与教会有关的极严肃事件震动了教区,连遥远地区都引起反响。 “露德的十四岁小姑娘伯尔纳德,在镇西的马萨比耶山洞见到无原罪圣母显现。那里涌现的一口井,泉水可用作饮料或洗剂。泉水已经治愈许多病,这些痊愈被认为是圣迹。有我们教区的、有附近教区的,人们成群结队再三来取泉水,谋求治好疾病。 “政府部门为之震惊。 “三月份起,各方面都来问对临时朝圣队伍的看法。” 洛朗瑟主教不曾想缩小马萨比耶事情的重要性,连一刹那的念头也没有过。而且,他的文字里,看不出他个人谨慎的观念;从后面的话中,可见主教的勇气和他崇高严肃的行动完全协调一致。他说:“凡否认超自然性质事实的可能性,就是步过时流派的后尘,就是公开叛教,就是在上个世纪无信仰的哲学的旧规中爬行。”严厉谴责那些以“进步思想”为由、固执偏见否认的人。真不简单。 接着,洛朗瑟主教说,不宽恕“那些否认天主有超越自然规律权力的人”。他呼吁对有关的事实,进行“认真、坦率、以科学和人类进步为主导的广泛讨论。” 最后,主教以“天主圣名”授命组成一个委员会,它的任务是调查病人的痊愈事迹、神视、显现于伯尔纳德的对象以及马萨比耶的泉水。他还说:“我们以恳切之情建议委员会,经常邀请精通医学、化学、地质学等等人士相聚一堂,要商讨他们的不同意见。” 与此同时,主教收到教育兼宗教事务部长鲁朗的信。此君,不奋力调查,却声称:“山洞那儿令人愤慨的吵闹,使教会在民众心目中丧失了威信。”又问主教是否“不想公开谴责这样的亵圣”。 主教立刻执笔回信驳斥,信的文体真是个杰作。意恳情切,彬彬有礼却冷若冰霜,哪会中收件人的意。其中特别写道:“部长阁下,如果您能向一些尊敬人士了解有关露德发生的情况,那我是非常的高兴。尊敬的人士在这小镇逗留,为的是亲自看看现场,听听居民、听听孩子的讲述,也许她神视过。他们中有蒙彼利埃和苏瓦松教区的两位主教,奥施教区总主教,温泉疗养所督察韦纳先生,皇太子御师、海军上将布律阿的夫人,鲁依.弗伊奥等等……” 不可能更露骨指责一个在位的部长。最后,主教以教会权力为由告知鲁朗己任命调查委员会,并决定发表公告。 答复得漂亮。从此,主教再没听到部长的言论. 但是,露德镇长拉卡代为自己美好小镇的利益在盘算。我们别要求他过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属下的居民,无论赞同与否的,都请求把圣泉之水再作次化验。镇委会最近决议,声明全镇人民最关注的,就是要晓得出了名的泉水所含成份及其属性。 为此,请图卢兹大学理学院的化学教授菲约尔重新化验。他接受后,经技术分析得出结论,正式报告:“可见露德山洞水的成份就像平常的饮用水一样,和大多数发现的土壤含钙丰富的山水类似,这水不含任何可供治病的有效物质。水可以饮用,无碍健康。” 菲约尔还写信给露德镇长:“人们所肯定用了这种水而获得的奇妙效果,不能用分析中发现含有盐类的性质来解释,至少现阶段的科学这样认为.” 拉卡代沮丧了,因为将不会再有“拉卡代矿泉水”,不会再有温泉疗养所。 我认为,尽量公正地理解部长鲁朗先生、省长马锡男爵的理由。决定由省政府作出的,禁止进入山洞区出于两种理由:一是担心连累教会;二是维护公共卫生合法化。在教会方面,由主教负责处理,最近给部长的信中明确表示,要把奥妙的岩洞真相搞个水落石出。又指出关闭马萨比耶的决定,未经他同意,并不认为教会被“连累”。至于科学问题,刚刚解决,有化验报告和菲约尔所写“泉水不含有特殊物质,可饮用无害健康”的信作为证明。 从逻辑角度看,政府的顾虑应该消除了. 另一方面,多祖医生提供了一张各类慢性病已核实的清单,都是用山洞泉水而得到奇异痊愈。治愈的病例有“头痛、视力衰退、慢性神经病、局部或全身瘫痪、慢性风湿症、婴儿衰弱症、皮肤病、白带及其它妇科病、消化系统慢性病、甲状腺、听神经衰退引起的重听症等等……” 应该承认清单是精彩的。 现在“圣迹区域”已经扩大到镇上,到市郊,甚至到其它地方.有一百来个“证人”像圣路加、圣玛窦宗徒时代那样,边散步边谈到纯洁的水,出示已愈的伤疤,回忆自己变形的肢体。 这些跛子、这些瞎子令人惊骇,因为他们说:“我会走了!”“我看见了!”暗淡的瞳孔重新闪发光芒,为没有信德的人,这一切显得惊异。弃置的拐杖犹如坟地的骸骨。但是这一切还不够,因为省长命令镇长,山洞周围的栅栏维持原状。 同时期,自由主义思想者自以为思想不受约束,事前也不调查,却都施展托莱特的笔法(托莱特是西班牙一个城市,以制造利刃武器闻名一一译注)。《争议报》、《世纪日报》、《新闻日报>>等掀起一台讽刺、否定的大合唱。盖鲁在《新闻日报分上写道:“圣迹属于文明正在消逝的一类”。 贝尔纳(该人和盖鲁都是法国的新闻记者一一译注)在《世纪日报》载文:“由于真假未知的幻觉,由于一个14岁小姑娘以及山洞渗透的净水,说成是圣迹,我们看是困难的.” 奇谈怪论和新闻工作者自动表态:“完全同意报道条理科学化”就在同一时候,多么虚伪幼稚。 毕竟,他们没有一个人,花过时间实地考察,以证实自己的论点。另一个作家对还在流传的痊愈,写道:“用纯净水医病的人,也想说这是最辉煌的医疗法,好得还没有大肆宣传,说是他们创造了奇迹。” 巴黎一家大报把显现前并不存在的、而现在每天流量为12万升的泉水,称为“渗透水”。所以,大量无法解释的痊愈不足以吸引撰稿人的兴趣。一百年后,被人们贬斥的新闻界,或许有了显着的进步。我敢肯定,1953年的大新闻社在相同情况时,将会派出六个实地调查组。贝尔纳的思想、盖鲁的见解与我毫不相干,我只说明他们是外行。 1858年,在权力、思想高层次范围里的姿态,比新闻界好不了多少。德.莫尔尼(法国的贵族,积极参与1851年l2月政变,任法国立法议会长。一一译注)含笑说:“未经同意,即使搬块石头或挖口井,都不可以。”帕拉多尔(原名马西安。阿纳托儿,法国政论家、文人一一译注)在《争议报》上重复这句令人痛心的话,说:“尤其是未经同意,不能确指是圣迹,也不可组织朝圣队伍。”谈到洛朗瑟主教任命的委员会时,他说:“假使作出的决定有利于圣迹,在法国这个局部地区,会使神权和政权之间的关系紧张,达到失去平衡的程度。传教士为了宗教的利益而自己确认是奇迹。这些就是预料到的、组织且管理‘政教协议会’的人。他们给民众起到另一种作用,而且发生争议时,用另一种跟法院、省长不相同的权力。”接着,长篇论述当局有权解散主教的委员会的法律根据。 帕拉多尔懂得应该怎么做。今后,露德有其政治上的重要性。公众舆论方面,伯尔纳德举足轻重,是她打破政权和教权间的平衡。帕拉多尔是个杰出又审慎的记者,思维广博,是跟泰纳、萨尔塞、阿布、勒瓦瑟等同年级的师范生(该四人是法国的学者、政治家一一译注)。不管怎样,帕拉多尔在向凯撒大帝呼救,他的话是向政府讲的,远远超出了《争议报》读者的范围。 鲁依。弗伊奥在《宇宙日报》上,针对自由主义思想者恶意讽刺,咆哮怒嚎了。 这期间,瘫痪的马索博德娜小姐浸在马萨比耶水里,重新灵活强壮了。一个上年纪的聋妇卡德维伊“多年来第一次”听得见了,还朝露德钟声方向下跪叩首。要是向获得治愈的人说:“这是一种幻觉”,那就难了。 省长倒没有自命不凡。从八月初到十月初,山洞关闭丁整整两个月,但未妨碍人们进去,也没阻拦抬病人人内。 是伯尔纳德引起这场全国性的大风波。她继续上学,晚上在家里不能工作,经常被访问人打扰。疲惫又单调的访问,使她感到太沉重。 “圣母真的很美?” “她讲话时,声音怎么样?” “给我讲一个秘密,最最小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您看到圣母后,觉得自豪吗?” “她跟平常人是否一样高?还是更小点?” 伯尔纳德是个令人着迷的孩子,成年人的天真将伴随她直到终生. 一些主教、政治家、高级官员都来探望。最近有位精神饱满的年迈主教,听了伯尔纳德的叙述,向14岁小姑娘说:“请为我祈祷!” 十月初,拿波仑三世将去比阿里兹度浴水节(比阿里兹是法国濒临大西洋比斯开湾的一个沿海城市一一译注)。露德人们极不满意马锡男爵,不满他对待马萨比耶的态度,他们通过“重要的”知名人士向皇上转呈诉状。 这个沉着的、吞下无敌的男子汉听到汇报后,据说,政府的诡辩使他竖眉毛吹胡须;又听说,他那死气沉沉的蓝眼珠闪耀出强烈活跃的光芒。不管情况如何,拿波仑三世发了命令。下达给马锡男爵的最新指令,用语很简单:“必须撤销1858年6月8日的决议”;更清楚的涵意就是:“拆除禁止进入山洞区的栅栏”。 群众立刻在永远再也不会停息的涨潮狂涛声中,朝着纯洁的水泉圣地重新迈进。 |
lO月5日下午三点左右,拉卡代在锣鼓声中,以政府官员的口气宣布洞区开放。 立刻,闪电般地传遍镇上,人们欢呼相庆。工人怀着无比兴奋之情,掀倒了竖在山洞的闻名标牌。数百教友跪着在祈祷,没有骚扰,没有喧哗,在一起念经。当时到处有男男女女,胸怀宗徒时代的热忱,亲吻大地。 这一切变化丝毫没有更改伯尔纳德的生活模式,和家人居住一起。七月份起,苏皮鲁家已经从小沟街空气浑浊又昏暗的“牢房”迁出,住进圣堂附近一间简陋的房屋。父母还想遇机会重新开磨坊。 深秋来临,露德的杨树似一丛丛金黄色的火盆摇摆着。风在哀愁,加弗河开始结冰。每天早晨,看见伯尔纳德去上学,手里拎着一只编得不像样的草提包,里面放一双手编的长统袜,几片黑面包和课本。 有去山洞的机会,她一个都不放过,所以天天去.到了那里,双目盯住圣母脚踩金黄色玫瑰、站立的那个石穴,她凝视着,以一个诚朴女婢的身份朝敬、下跪。她不抱再看见圣母的希望,虽然晓得今世,神视已永远消逝,但到这里来,为了感恩,为了朝敬。有一张伯尔纳德在马萨比耶的照片,形象很自然,十分珍贵。披风遮肩,头巾包扎头发。照片的背景荒凉空洞,独自一人,面对圣母不再光,临的阴暗光秃的岩洞,笔挺跪着。她多么微小。 济贫院里,没有人怀疑显现是否真实。而对伯尔纳德本人,意见纷纭,大家都知道院长姆姆不太喜欢她。 小姑娘奋力弥补文化缺陷,但收效不大。她是聪明的,只是记忆力和胆怯阻碍了她的进步。法语基础薄弱也有影响,连她自己都摘糊涂,嚷:“我是笨蛋!” 一无所长和将来终生愚蠢又不谙世务的观念,在她思想上增加;她的谦逊像大自然的植物般成长,达到完善。 然而,目光炯炯的乡下姑娘,她的活泼胜过这一切。她敏捷,回答问题利索,令人吃惊。每当哮喘缓解时,又多么的顽皮淘气,间或使目睹者震惊。有一次,一些陌生人貌似学者,提了很多问题。及至谈话结束,桑佩神父见伯尔纳德走出佩拉马神父客厅,边拍手,边笑着,像一个刚放学的小学生.发觉这样不太好,他竟然连心中相信的圣母显现都动摇。露德小学教师莱奥巴修士,也有类似的反响,他埋怨说伯尔纳德多么的淘气。 我对这些例外的人,真感到奇怪,伯尔纳德只有十四岁,难道也忘了?难道接受了特殊的恩典,就该剥夺她童年的天真本性?让她笑吧!让她放心玩吧!上主不曾要求年幼的伯尔纳德突然变成一个成年人。 她的健康状况中等,奋发学习使她筋疲力尽.家里每天被那些好奇者纠缠不清,问长问短。她言语依旧非常坦率和直爽,但是,同样的叙述,无休止的反复,干篇一律回答已提过无数遍的问题。她被困扰不得安宁,她厌烦,甚至痛哭。她不能作,不能做作业,不能朗读课文。晚上连自己所喜爱的静静休息片刻,也得不到。 “你为什么亲吻大地?” “圣母对我说,是为罪人悔改。” 有些问题诡计多端,姑娘也不怀疑,任其自败。 “圣母要你念哪篇经?’, “圣三光荣颂。” . “为什么不念天主经、圣母经?’’ (圣母和伯尔纳德一起祈祷,而念圣母经自我朝敬,是不可思议的。)她不加思索立刻回说: “就是这样,我对您讲过了,是‘圣三光荣颂’。” 但是,伯尔纳德不是辩论家,她不争辩。她十分耐心,非常礼貌,愿意完美回答无数“问长问短”的人,把自己看到的讲清楚,从未强人信服。无论对方是不是抱怀疑态度,她行个形似乡下人的屈膝礼,说:“这就是我见到的,我不强求您相信。” 有时语气更激烈。有个女青年讥笑说: “圣母还是教你学学讲法语好!’, “她没教过我,这要笑我愚蠢。,’针锋相对回答。 有人要剪伯尔纳德外衣,剪披肩,剪长袍。她突然发现,就转过身说:“你们多么糊涂!” 因为小姑娘谦逊,她发觉由于自己已引起人家“有点盲目”崇拜,痛苦万分。准确的判断,敏锐的理智,她懂得应该拒绝这种偶像崇拜。一个妇女跪在面前让她降福。 快起来,降福您用的神父领带,您看我有没有?” 一位神父向她鞠躬,提同样的请求。 “神父,不能,不能,应当是您降福我!” 伯尔纳德曾经开导了一位加雷卡的传教士。神父说:“既然圣母同意你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幸福,那你不用再担心,可以稳坐泰山了。” 显而易见,传教士想让孩子经受一切“考验”。她很快回答:“喔,神父,如果我走在正道上,而且做了该做的事,那我才是幸福的,但还得谨慎小心呢!” 伯尔纳德的“秘密’’当然受到普遍关注。埃斯特拉比其它调查人更精明、更细致、更敏感,还想心中更有数。一天,他对伯尔纳德说:“你真的肯定只有你知道秘密?当时我们不是也在场的么?” “噢,我敢肯定您们都没听到,因为不像我们之间现在的交谈。”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母告诉我秘密时,打这儿跟我说的,不是在耳朵。”伯尔纳德边说边指指自己的心,那个朋友还在纠缠,她就解释: “唉,当时我周围的人,都像现在远离我们百步之外,虽然看到 我们在谈话,却听不见我们讲的话.” 埃斯特拉耸耸肩膀,说:“噢,你真会说话。” 然而伯尔纳德莞尔一笑,愉快地向他欠身鞠躬. 伯尔纳德的谦逊从来没有欠缺.某人间她:“我们在山洞时,是不是圣母只注视你一个人?” “噢,她注视所有的人,还怀着极大热情呢!有时,她似乎逐个逐个看过去,有时目光停留在某些人身上,像找到了朋友。” 有一天维克神父也想晓得姑娘是否因神视而骄傲,他巧妙地提了些问题(对话引自克罗斯神父所述)。 “你真的看到过圣母?’’ “是的,神父。” “我,不信你看到过.” 伯尔纳德沉默不语。 “怎么,你一点不回答?’’ “您要我怎样讲呢?” “你应该使我相信:你确确实实看见过圣母。” “喔,她没有对我说过要别人也相信。” “我奇怪圣母向你显现,是向你。” “为什么?” “唉,我想镇上其它姑娘比你更善良的多的是。” 但是回答非常简单。“啊,在她看来就是如此。” 偶尔伯尔纳德碰到热衷于鸡毛蒜皮的人。 一个精通礼仪的某神父,打断伯尔纳德正在叙述显现的讲话,他提到有些宗教上的服饰,都不用蓝色做主要基色。她只回答:“我,不晓得,我看到的腰带是蓝色。” 然而,博学者又讲其它书上好像同意用蓝色。看来博学神父疏忽,离了题。 伯尔纳德只不过说:“这些书真不一致。” 这句话足够使争论结束。 克罗斯神父编的对话录,我觉得它非常美妙又极动人心弦。开始部分是有关三个秘密的: “这些秘密有没有预告某些悲惨的事?” 伯尔纳德毫不踌躇地说:“先生,没有。” “也许圣母谈到了您的圣召问题?” 她笑笑,只是说:“啊!” “圣母对您讲到天国吗?讲些什么?” “圣母说:‘您在世上并不幸福,但将来在天国是有福的。‘” “圣母对您说‘您’而不是‘你’,对吗? “先生,是的,她对我说‘您’。”伯尔纳德可爱腼腆地低着头。 有人还问:“怎么知道真是圣母显现呢?或许是魔鬼耍花招呢?” “我向她洒圣水,而她划十字。她和我一起念玫瑰经。” 通情达理的答复并未使人信服。 “魔鬼也会这样做。” “啊,那我不会分辨了,我相信是圣母。” 以上是有关论辩的方面。 有人提到她遭政府的种种麻烦。 “警察局长和其它人真的对您折磨、迫害吗?” “我记不起了!”令人惊讶的答复. 其它诱使伯尔纳德说谎、骄傲的,有: “您重新看见过圣母吗?” “没有,从来没有。” 下面的问题,问得更精明。 “就您所知,有没有圣迹?有没有奇妙的痊愈?” “有人对我讲过发生圣迹,可是我不曾看见。” “有人讲您曾为某些人的痊愈助过一臂之力,真的吗?” “噢,不对,不对!”伯尔纳德十分谦虚,极其诚朴,非常坚定,笑笑回答。 又一个朝圣者被好奇心驱动,询问详情细节: “显现者一直跟您交谈吗?” “不是,她祈祷一会,歇了歇,然后才谈。” “她是怎样拿念珠的?” 这时,伯尔纳德立起,两手合拢,手指相对,大拇指按在另一个上面.她嘴唇像圣母那样闭合,用右手大拇指和查指,逐粒逐粒拨动念珠,形象化地表现出来。 “显现者不用念珠时,其它的姿势呢?” 伯尔纳德还是同样纯朴地、耐心地、虔诚地摆出一种新姿势。她知道自己必须为此作证,而且还要作证直到终了。她把贴身、下垂的双臂伸展开,再把手翻转手心向前。 有人出示圣母显灵圣牌,问: “那末显现者的姿势跟这枚圣牌上的一样吗?” “对。”为了力求绝过真实,她指着圣牌上的一束束光,说:“不过,她手上没有这些。” 每天有一、二个人到济贫院,到她的住所去访问。 伯尔纳德要去散步的话,就有人跟着,去跟她攀谈.去山洞祈祷呢,又议论纷纷,“看,圣女啊!”“来看我们的圣女啊! 人们从布城、从巴涅勒、从塔布市、从阿尔盖雷、从科特莱,去至从更远地方赶到露德来,都想看看伯尔纳德。毫无疑问,玉子成了被尊敬的对象。对这些男男女女不能要求过严,因为他们以坚固的信德,尊敬她身上的天国踪迹。 但是,我讲到过的其它许多人,都怀着卑鄙程度不同的女奇心。伯尔纳德好像和加弗河水、热耳山峰一样,成为该地巨的瑰丽景色,旅游名胜。 她脑海里翻腾着种种问题,以至机械地回答问题,但始终彬彬有礼。一些诚心的人因此而诧异“伯尔纳德淡漠无情”,不时批评她“心不在焉”、“缺乏感染力”。 然而,有人继续要她摸摸一些物品,圣像上签个名,抚摸小孩子,把她衣服剪割分成块,想方设法夺取那有名的“毛密”。我惊讶的是,那些可敬的家伙,为了揭示圣母的一角真相,施展相当卑劣的伎俩,强行掠夺心灵的奥秘。 一天,有人问伯尔纳德: “山洞的水医好许多病,为什么没医好您?” “可能圣母要我吃苦?” “她为何要您受苦?” “噢,这为我是必要的。” “必须受苦的,为什么是您而不是别人?” “这个,天主晓得的。” 伯尔纳德累得要命。她想沉思回忆自己所见的,想在山洞前安宁地祈祷,但是佩拉马神父已禁止她再去(因为有大批人扬言跟她到那边,采取最最偏激的行动)。而且,她又要做个业、读课文、跟伙伴玩玩。她又要生活。 有个人对她说: “像您这种年纪,真应该到堂里做做默想。” “我不会默想。”她回答得干脆。 . 在教会委员会那儿,她的纯朴、她的爽直、她的坚定谦虚又有信心等等,已经令人钦佩叹赏。 请别忘记,这孩子毕竟还不满十五岁啊! 有人记住她身上“有一点点要打扮的念头”。为什么不可以呢?有人无意中发现她“为了要有条长裙子,把原有的接长”;又一次,发现她“用木片代替金属架,撑在上衣里。”(长裙子和用金属架把上衣支撑蓬开是法国当时时髦衣饰一一译注)就此,又有人认为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标志。 人们一点不谅解她,却大声斥责她热衷又沉醉于打扮。难道她真会整天穿节日盛装? 伯尔纳德有一次在佩拉马神父的朋友面前,佩拉马把她介绍给一位神父时,佯说:“这个就是您所要见的小姑娘,圣母给予她许多恩典,她不配。她的许多同伴倒可能更相称。”其实,佩拉马神父倒是挺喜欢她,苦姑娘之所苦。他是一个属于天主的义人。 再说,伯尔纳德被迫要接见一大群仰慕的人,她为此而难受。一些严格苛求的人,于是有理由要从严防止她骄傲,可是他们似乎忘掉了她的年龄。 有许多话涌到我嘴边,有时候恨不能时光返回到一百年前,向他们大声疾呼:,‘她还不满十五岁,她还不满十五岁啊!” 老实说,若干年来我奋力一步一步跟踪她奇妙短暂的一生,我真想说:“请让这孩子安静点吧!” 再看看鲍德娜芙姆姆的《圣女伯尔纳德传》,我感觉在这些方面,她倒是理解其内心的。在所有写伯尔纳德传记的作者中,对伯尔纳德了解得最好、最体谅、最亲切的,也许就是鲍德娜芙姆姆。对于伯尔纳德童年时代遭受各方面的威胁,不知她的作品借助于哪种深厚同情之心,比其它作者的更深入透彻。 每逢伯尔纳德流露出朝气和天生活跃的时候,姆姆始终强调这属于个人的一种活泼性格。我从中嗅到友情的馥馨芬芳,请看其中有段插曲: “活泼愉快的伯尔纳德一有机会就要开玩笑。某一天,上课时鸦雀无声,有个孩子突然打喷嚏,接着第二个、继之第三个……最后像一首协奏曲,全都伤风感冒。从哧哧的窃笑声中,内情暴露了。原来是伯尔纳德病情所需,医生要她吸鼻烟,她却让所有小朋友都吸了点. 仰慕伯尔纳德的人们赠送礼物和纪念品,她一概谢绝。尽人皆知苏皮鲁家贫困而品德高尚,但贫穷在加剧。某主教路过露德,想送她一串金念珠,伯尔纳德拒收;反而为了表示尊敬又无私念,却把自己的念珠赠予主教,结果还是主教接受了礼物。 埃斯特拉说,伯尔纳德要顶得住救济恩赐的袭击,必须有一股超人的毅力。克罗斯神父这么说,这孩子遭受无休止的干扰,又决不放弃幽默风趣,真要有点英雄气概。伯尔纳德的父亲说,她从来没有违抗命令。鲍德娜芙姆姆证明小姑娘绝对听命,说这并不是她的性格,而是她的德行。 所有证人、所有传记都讲到,从1858至1859年间,孩子被哮喘折磨,又被群众围逼、监视、警告、中伤而心碎。 |
佩拉马神父和拉卡代镇长在替伯尔纳德担忧,他们要求济贫院院长让她住下,保护起来。伯尔纳德从1860年7月起离别家人,作为寄宿生住进露德修女院。 这使她心碎,因为她极其孝爱双亲;但这也使她高兴,因为她已经憧憬能用功读书能安宁地祈祷。可惜,济贫院里修女不能为她免除接见、来访和盘问。 假使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仍旧像“摇篮里婴儿那么不懂事”,倒也不至于太悲伤、太惊讶。人们连她读书学习的时间都不给留下,一旦经常记不牢新知识,必然会引起自卑感,会听见她说:“您们还不如把书嵌进我脑袋的好,让我记住这篇课文。 这期间,她仍拒绝收纳来访人的各式各样礼物,说:“我不是做买卖的!” 她在圣像上签名的字迹,虽幼稚但工整。题词简单:“贝贝伯尔纳德”(请为伯尔纳德祈祷)。伙伴们就此送她个奇怪的绰号“伯尔纳德爷爷”。(法语中的“贝贝”是“为、祈祷’,两个词的缩写,其读音与“爷爷”正好是谐音一一译注)每逢有使个性活跃的场合,她自贬:“我始终是个捣蛋鬼!” 无法解释的痊愈事例在增加。 丽藏小姐患霍乱后机体被破坏,她在家用山洞的水洗涤后,突然好了。青年唐布雷在“神奇’,水里洗次澡,他的髋关节结核“闪电般”消失了。 医生怎么说?当时对大名鼎鼎的多祖医生不太信任,好多人怕他由于过分的热忱而有偏见。蒙彼利埃大学教授韦尔盖博士是位持重的学者,亲自查验异常奇事后,直截了当诊断结论说“痊愈无法解释”“情况违反自然规律”。 姑娘日夜思念圣母的一句话,“去跟神父讲,要在这里建座小堂。”她不顾政治风云,为建堂大声疾呼。但是,即使皇上同意自由进出山洞区,却不曾批准在马萨比耶建堂。公教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圣母盼等着。 伯尔纳德和家人已分离,她父母坚持不以长女的声望来捞取哪怕是极微的好处。 有户荣华富贵的外地人家,想乘去利特雷温泉的机会,见见伯尔纳德。见了她家贫困,深感不安,决计帮助他们摆脱绝境,就给佩拉马神父一笔款子,以“留作安排这户正直人家使用”。神父把款子托给“伟屋面包房”,吩咐向苏皮鲁家提供面包。面包房赶烘了一只六公斤的面包,等到送去,苏皮鲁夫妇俩却断然拒绝。面包房无奈,款子如数退回神父,神父再归还原主,解囊者惊愕不已。 伯尔纳德在露德济贫院期间的生活相当艰苦。 请看维克托丽娜修女的证词,她从1861年诸圣节起,负责照顾伯尔纳德。修女说:“她极厌恶回答来访人的问题,因为谈话人的胡诌使她疲惫,使胸部闷得哮喘。当我领她去客厅时,只见她停在门外流泪哭泣。我对她说:‘坚强点!’她拭干眼泪,步人客厅.一点没有不耐烦,再讨厌的问题,也一一回答。 即使有时人家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也毫无不愉快。” 伯尔纳德向来都是人家盘问她,自己从不谈显现的事,而且也没有说过一句会诱发类似内容的话。 维克托丽娜修女在这个年轻姑娘的身上,从没发现极微小的虚荣心、私心杂念以及蒙特殊恩宠而骄傲的迹象.人家请她抚摸念珠,她照办,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抚摸。但“她并未郑重其事,只是想把人打发掉”。后来波米昂神父禁止她这样做,她照办。过后,再有人递呈念珠的,她嫣然一笑,答道:“已经不许了!”她偶而将几根头发送给好心人,让他们高兴高兴,佩拉马神父不准。于是,伯尔纳德向乞求她的妇女,写了句简单的话,“至于头发,也不许我再丢失了。” 听命服从。 虽然伯尔纳德的心灵性格,坚强活跃又不喜欢受约束,她却日益自我制约。只有十六岁,能自我制约,能用意志服从命令、严于律己。相比之下,权力欲狂的人多么卑鄙。有位传记作者诧异她的忍耐沉着,竟然说她“把内心的愤慨都扼杀了”。 某些天,强烈要求见她的人太多,而伯尔纳德又如此疲惫,济贫院修女干脆把他们拒之门外,把姑娘带到窗口露露面。伯尔纳德厌恶这种近乎展览的做法,辛酸伤心地对维克托丽娜修女说:“您们把我当作一头珍兽!” 经常接触伯尔纳德的埃斯特拉、拉塞勒、维克托丽娜修女、多祖医生、桑贝和克罗斯神父,都惊讶姑娘的纯朴。其实,她蒙天主特殊恩宠,不沾染虚荣杂念,“完美无缺地坚持有损灵魂纯洁无辜的袭击。” 洛朗瑟主教任命的委员会,调查露德事件已进行了四年,汇报一个接一个。1862年2月初,主教的意见终于公布。这个引入注目的文件,用“教会毋草率仓卒”的态度,经充分准备后撰写的。我只引证其中判定部分: “这些事,我们以天主的圣名,按本笃十四世关于圣人圣女列真福品和列圣品,审慎拟定的准则为依据,从而鉴别显现的真假。 “我们征询许多用了泉水而痊愈的病例,并参阅医学专家的书面证词。 “经恳求圣神光照和至尊圣母赐助后,现公布如下: “第一条:我们断定天主之母、无玷玛利亚于1858年2月11日及以后的日子里,在露德镇附近的马萨比耶山洞,确确实实向伯尔纳德显现过,总共十八次。我们判定显现具有真实性的一切特征,并判定信友有充分理由确信无疑。 “我们将谦恭地把我们的判定,呈报负责掌管全球教务的教宗陛下,加以定夺。” 洛朗瑟主教向全国主教通报,并附信要求,为在显现地点建造圣堂,提供物质和道义的资助。书信十分动人心弦。洛朗瑟主教说明,自己无力单独承担这样一项事业,因为他是个“贫困教区缺财力的主教”。 真不幸,跟政府的关系从未有过如此紧张,不仅是个别地区。近来,拿波仑三世对待天主教信友非常仇恨;查禁《宇宙日报》、解散味增爵会、发布许多有损圣座的决定。钦定勒南(教友最厌恶的人)担任法兰西学院希伯来语教授(勒南是法国的语史学家,也是个聂斯脱利异端分子一一译注);还指定一位元帅任首都共济会总头目(按共济会系法国秘密帮派组织一一译注)。图弗内部长寄给法国驻罗马大使一封侮辱教宗的信。克罗斯神父确切指出,1862年2月份,皇上在议会提起1815年,在“打倒神父!”的口号下欢迎拿波仑一世归来,他还在没完没了的指责. 2月7日《世界日报》上,刊登塔布教区主教的牧函。 各反宗教报纸都吼叫起来。《世纪日报》用1793年激进派的词汇,肤浅而夸张,评论得最积极、最激烈。有的说,是个“针对人类思想发展,规模宏大的阴谋,明显由教权派组织的。”还有的像圣人的讲话,“有人想把我们的人民困住在更荒谬迷信的襁褓中……我们竭力反对这种愚民体制。”这些话我们听来,多么幼稚。 《宪法报》还要嚣张。至于地方报同样地拼命攻击,作者不作调查。请看他们所说的,“再说,露德的奇迹仅仅是天主教新派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节,我们认为不幸的是……”完全一派胡言。 虽然如此,主教的行动却深深激励人心。许多证词、捐款、拥护信仰的声明如汹涌波涛从各处源源而来,有的来自更遥远的教会。 露德的人们在思念建堂。 1862年春,伯尔纳德哮喘多次复发。四月份,她肺部染上炎症,几经反复,病情十分严重。4月27日星期天,可怜的孩子给济贫院修女带来了忧虑不安。星期一,院方通知苏皮鲁家人到病房。在医生会诊研讨间隙,赶紧为伯尔纳德行圣事,送一小角圣体。 她呼吸困难,奄奄一息,大家在等她断气。突然,她睁眼要山洞水喝。未几,她如释重荷,大声叫嚷:“我好了!”接着又说:“我觉得好像压住胸口的大山搬走了。”症状消失。翌晨,她在客厅接待朗西医生,令医生惊愕不已。 这是天主的意思。 接替马锡男爵任省长的贾尼埃,于1862年8月29日写信给塔布教区主教: “主教: 宗教事务部长已经同意,并委托我向您通报。筹建的堂可以动工。待新堂竣工后,部长将查核,那里安排的宗教活动是否合法。” 大家都清楚,批准是附带条件的。不过,主教要求不高,我们造我们的堂,估计圣堂的式样是哥特式。 总算建堂的辰光到了。但是,政府找伯尔纳德、圣母和天主的麻烦,不止一次,直到最后。 济贫院罗克院长姆姆不幸遭严重扭伤,医生诊断,需卧床四十天。院长把伯尔纳德召来,说得非常直爽:“姑娘,我没有时间躺在床上,去求圣母立刻医好我。” “好的,姆姆。”伯尔纳德说。 第二天,院长起床了,医生们大为震惊。他们将会在露德见到其它更多的呢! 马锡男爵住在格勒诺布市,他和在别处一样,按教友方式生活,于1862年8月10日星期天,安死善终。洛朗瑟主教立即给遗孀去信,并表自己始终对亡者尊敬和爱戴。 容我再提一笔,马锡男爵是个虔诚教友。当然,过去在山洞事件的敌手之间,他是最激进,能力最强,最聪明的一个。真想不到选中这个高级官员,是为了让伯尔纳德的胜利显得更辉煌。他丢脸,被撤职,受谴责。他身后的名声被编写露德地方史的的许多人败坏掉。又使人想到,往往在天主手里的工具,会奇异地受到中伤。 光阴荏苒。1863年9月某一天,纳韦教区福卡德主教初次到露德济贫院,来看看还未认识的伯尔纳德。适逢伯尔纳德在门房,她打钟通报。主教走过陌生小家伙时,诙谐地说:“普鲁,普鲁,普鲁!”(好了,好了,够了!) 小姑娘哈哈大笑,惊奇主教也讲露德土话。 福卡德还不知,刚才接触过的孩子是谁.过了一会儿,向院长姆姆说:“领我看看伯尔纳德”。 当时正值假期,小姑娘在厨房劳动。考虑到不让她受“虚荣的诱惑”,讲定是主教来视察,偶而遇见的。 福卡德主教自己叙述说,他到了厨房,目光“不由自主凝视布巾包头的小姑娘。她穿着寒酸,外貌瘦弱,坐在灶角旁一块砧板上削胡萝卜。” 片刻后,主教召伯尔纳德到会客室。肯定谈了好长时间,他忍不住要问显现的情况。至于跟孩子的对话,请看他是怎样描述的:“伯尔纳德说话时,讲的法语清晰、确切,又不加思索;她冷静镇定,毫无窘迫感。她的回答仿佛受了灵感,从容地由唇间涌出,始终让人满意。” 接着主教提到“长大后的问题”,他要伯尔纳德知道,她往后的处境尚难定当。谈到了“有可能在世上成家立业”,讲得更确切些“美满的婚姻”。 “啊,不是这样。”伯尔纳德说。 “但是,您为何不当修女?难道从来不曾想过?” “没有可能。您完全晓得我是穷人,哪里有进会的费用。”小姑娘坚定果断回答。 主教告诉她,真正有圣召的姑娘,即使缺费用,有时人家也收的. “是啊,但是您们收的小姐,她们能干又有学问,可以补偿您们的。” 她又用一句一生中经常说的话,来阐明她的结论: “至于我,一无所知又一无所用。” 福卡德主教笑了起来。鼓励她,最后说:“您考虑考虑,向神师神父请教请教,要祈祷。您如果愿意,请院长姆姆通知会长姆姆,或者通知我,其余的事由我负责。” “我考虑,目前尚未决定。”她怀着温柔之情说。 在露德有人说,是伯尔纳德自己讲的“要是我当修女,不当纳韦的修女。”(据巴齐勒姑妈说,伯尔纳德考虑过要进隐修院,或者进要求更严的修会。) 再说,纳韦的修女本身怕接纳这个孩子。她们不曾忘记,以前那些接受萨莱镇上的预言姑娘修院,所招来的麻烦。所以该谨慎小心,首先要考验考验伯尔纳德,而且时间要长。 福卡德主教一回到纳韦,忍不住问费朗会长姆姆: “你们究竟要不要伯尔纳德?” 这件事,会长不太热情,回说:“主教,她身体欠健康,将来是病房里的常客,况且又不会做事。” 主教打趣含笑说:“她至少可以像我在露德看到的那样,削削胡萝卜。” 同样是这位主教,讲伯尔纳德“她至少可以削削胡萝卜,她冷静镇定,毫无窘迫感;唇间涌出的答复似乎受了灵感。”在体力劳动和灵魂方面,福卡德信任伯尔纳德是正确的。 一切都是天意。 二百年前,纳韦修女会的创始人、本笃会士堂。拉韦纳向修女说,要热爱两种类型的生活:一种是玛尔大的,另一种是玛利亚的。 |
1864年5月2日,伯尔纳德在露德写信给她极爱戴的于聚勒姆姆。 “痛苦的我有许多事要向您倾吐,都在这纸张上。请为我祈求上主,因为我十分需要。我一直有些不舒服,但是近来几天稍好一点。人家担心我胸部有病。总之,承行天主的圣意,就是死我也能承受,请为我求善终。” 疾病和拜访人两者并合一起,妨碍了姑娘的努力,她向某些通信人倾诉这方面的苦。珍贵的书信给我们揭示了伯尔纳德的生活情况、她心灵的境状、她优美且感受强烈的天质。让我引述其中一封给博南神父的信,这是位昂古莱默教区的青年神父,曾请伯尔纳德为他祈祷。 “神父: “我耐心等待您来信,您真不知道,是您的信带给我甘饴快乐。想到您祈祷时,尤其在弥撒圣祭中没忘记我,我十分幸福。我同样也不忘记您,经常为您祈祷,特别是我荣幸在山洞的时候。神父,您如果同意的话,我们共同为终生祈祷。从我第一次有幸见到您起,非常敬爱您,也不知为什么。这全是天主的安排,而且一切安排得非常好。总之,以您为目标,完全信任您。 您跟我说,我应该为您有很大的益处,您问我是否了解您的想法的涵意。神父,我是个可怜的受造之物,我知道正相反是您有益于我灵魂的得救。但是,我期望慈爱的圣母矜悯您,她晓得我们,没有她的援助,将一事无成,因此,她必须怜悯自已的子女。 承蒙您为我修德行祈祷,是啊,肯定的,而且希望继续,因为我目前极其需要。本当早给您写信,可是大量的来访,阻碍了我的意愿。神父,请别认为我漠不关心。 本星期我去山洞四次,在慈爱圣母面前,我没有忘掉您。希望您得到所求的,她不会拒绝。.家里所有人和我,有许多热情的话要对您讲。我妹妹请您在祈祷时记住她。我的大弟弟做作业很懒,又不太听父母命,我把他托付给您。即将搁笔,神父,再次拜托,请在热忱祈祷时,别忘为我祈求。您的信,请放心,除了我任何人不会拆. 神父,有关显现的事,待下次寄给您。尽管我诚心诚意,目前我无法完成,因为我至少应该准备、必须深思,我已多次重复。 刚写了些又要搁笔。 苏皮鲁.伯尔纳德 1864年7月9日 “承某太太出示您的照片,给我看看是否认得,我完全认出是您。不过,您让我妒忌了,因为,照片由我来保管,还差不多。又及” 这封信洋溢着孩子般的信赖和友情。不曾阅读过这封信的,伯尔纳德的真实形象不可能形成。 1864年8月22日的信上,她写道: “接见那么多的人,真使我疲惫。请为我求天主收我去,或者使我及早进入天主净配的行列,虽然我极不相称,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您问我全家的名字。请从我父亲开始看起,依次下去:“弗朗苏瓦、鲁依斯、玛利亚、若望。玛利亚、儒斯定、伯多禄、若望.没说第八个,谅必您不会忘掉她的。” 另一封信,日期是1865年年底。 “神师神父: 您那令人愉快的来信,问到亲爱圣母当时的一些细节情 况,她十分乐意允许我来答复。 第一,圣母跟我讲的是土话。 第二,用手指拔动念珠时,她嘴唇未动过。 第三,她被雪白光芒围绕着而我不曾眩惑。 第四,她向我说为罪人祈祷时,她神态有点悲伤。 在圣母对我说,向神父讲给她盖座堂的第三天,我去对本堂神父陈述显现情况。其它许多人已经从跟我一起的女孩那里知道的,我问过她们在山洞是否看到一位白衣夫人。 至于标题为《山洞和伯尔纳德访问记》的小册子里(布瓦耶神父编),有三件事不够正确: 25页,‘除了有个周一和有个周三之外’。应该是,除了一 个周一和一个周五以外。(十五天内只有这两天圣母没显现一一译注) 26页上,‘她对我说为罪人祈祷时,于是她双手捧合、双目紧闭。’应该是,她双手一直捧合,没高过胸膛;只在讲到自己是‘始孕无玷’时,才举目向上。 19页土说,‘伯尔纳德住在济贫院,由镇上支付费用。应该是,我有幸住在这所可爱的济贫院里,只是靠纳韦善良修女的爱德。” 就在这前后期间,有人引述了一位神父的话,“圣母显现的最明显证明,就是伯尔纳德她本人。” 1865年l0月份,克罗斯神父见了伯尔纳德,说:“户籍簿上伯尔纳德的年龄是廿一岁。看到伯尔纳德的人,肯定她确实还是圣母显现时的十三岁孩子。但是必须相信记录是可靠的,必须承认是事实。我倒并不认为一个十三岁孩子的面容,会比廿一岁的伯尔纳德的更年轻,而且,她青年期不可能不带有感染到了超性魅力。她本身就是个显示.” 伯尔纳德在露德与一个叫穆蕾.莱奥蒂娜的青年姑娘,一起进入备修阶段.伯尔纳德被安排在基础班、是高年级寄生班级。但是,她并未恢复健康,病情反复,呼吸困难,在长期痛苦处境里生活着。 12月4日,她写信给奥古斯蒂娜姆姆,首先感谢收到的药片。苦恼的伯尔纳德接着写道:“药片对我很有效,睡眠稍安宁,胃口也开了。把我搞得那么劳累又经常不断的咳嗽,似乎消失了.但是不久,又病倒。我受凉差不多已半个月,加上习惯性的咳嗽和较强的刺激,令我难受。近两天稍好些。” 听了她如此冗长诉述自己的健康状况,我们或许有点悲观失望。她立刻又说:“我冀望身体很快强壮,如果能成为纳韦修女院里一个成员,那该多幸福!” 不久,灼热的心愿将如愿以偿。 1865年冬到1866年春,这期间的伯尔纳德不太苦恼,身体还算健康。四月份她信上说:“我自觉得希望脱离俗世的心情,从未如此的迫切.” 可是,她的名望越来越高。几个月来,各个修会的修女都企盼跟姑娘谈谈。巴涅勒市的加尔默略会、仁爱会、无原罪始胎会、十字架会等的修女,争献殷勤,争取伯尔纳德进她们的修会。为让她决定下来,甚至还替她试穿本会的会衣,说:“不是很好吗?” 这种种情况将使她聪明地思考。 济贫院罗克院长姆姆特别担心姑娘,怕最终被骄傲战胜。她向两位求见伯尔纳德的神父说:“神父,我冒昧请您们小心谨慎,要晓得我照管的是个怎样的宝贝;我珍惜伯尔纳德的谦逊,就像爱护我自己的眼珠那样。请您们别颂扬、别赞美得太过分。”过了一会儿,罗克姆姆当面严厉地说:“噢,神父,有件事圣母还不曾帮助伯尔纳德做过,就是把她真正转变过来。可怜的伯尔纳德准备到炼狱里补赎罪过。您们相信吗?小姐刚才还在跟我争论,她要把果皮扔在右面的筐里,而不愿丢在左边筐里,到时候,看来该是我让步。” 她泪盈眼眶,说:“敬爱的姆姆,我再一次请您宽恕。” “好了,好了,别这样了。现在我命您在两张圣母圣像上签名,赠给他们两位。” 为了这样的细枝末节发火,还要听命,我充分估计到所具有的英雄气概。 1866年6月15日,伯尔纳德给一位姆姆写了下述一封信,从中可知道她心底要进哪个修会的迟疑不决都已消失。 “敬爱的姆姆: 承蒙关怀。我荣幸通知您,我已决定进我们的亲爱修会。啊,姆姆,假使我动身前能会见您,那多么高兴愉快!但是要赶紧整理行装,所以事属不易。我希望下月初,偕同穆蕾一起动身。 敬爱的姆姆,祝您健康,祈祷时请记我一念,求赐我成为一个有圣德的修女、井忠于恩赐我的圣宠。 我常常想到您,喜欢回忆我们在柴间的那天,当时您谈到我的圣召问题。我多次回忆简短的交谈,似乎见您仍坐在楼梯踏板上,我坐在另一侧。每次去山洞,我都记着您。在那里,我求慈爱圣母赏赐您所需要的种种恩典。我有幸参加山洞新堂开堂弥撒的那天,专门为您祈祷,又领了圣体。 伯尔纳德竭尽全力祈祷,已进行多年,还将与日俱增。祈祷似金线般穿梭于来访者、同伴们、通信人和她之间,直到离世,正在织一幅浩瀚灿烂的祈祷美术品。“贝贝伯尔德纳德”、 “在我卑微的祈祷中不把您忘掉”、“务必请为我祈祷”、“请为罪人祈祷”。这并不是一些热心的口号,也不是感情的爱好,而且关系到向天国强求困住天主的义怒。所有这一切布满在伯尔纳德的脑海里,甚至在每天受苦时,以及夜间呼吸气闷时。天主一定听到。 这孩子的心灵多么有毅力。我想,祈祷起来需要艰辛和困苦,这样才与祈祷名副其实。有人伏拜,叩敲还未认识的、而且往往没反应的门,设法通过片刻静默,飞速获得所有的爱和一切保证。因为难于坚持,又因为比宗徒还差得多,不好好记住同耶稣醒着一起祈祷,最终放弃了。 伯尔纳德从朝到夜直到长眠,自觉奋力祈祷. 好吧,她将离开济贫院,这正是时候。因为群众的赞扬声太不审慎,又太强烈了。 姑娘在6月l5日的信中,隐约提到圣堂地下室开工典礼时,她身穿白色圣母会会衣亲自参加的。类似天神般感人的美,很快被人注意到。比戈尔山区的人们立刻叫了起来:“伯尔纳德!多美丽!” 人群骚动。崇敬的欢呼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啊,美丽的圣女!”“美丽的童贞女!” 伯尔纳德,老实说,你动身正是辰光。他们要剪你的头巾,要分割你的衣裳。 我完全知道,加弗河、露德白杨树、你爸爸和妈妈、以及为你已经永远封闭的山洞,你将都与之离别。这正是辰光。 “去跟神父说,要在这里建座小堂。”现在小堂建成了。 “我要人们到这里来”。就在1866这年上,第一批队伍把永无止境的朝圣活动展开了。 伯尔纳德已经作了证,毋须再多说了。现今她的心房必须再一次撕碎,她必须远去。 自从她看见圣母后,人们察觉她心灵有三个重要准备:第一,我早已提过的,坚持专心为罪人祈祷。第二,对待自己痛苦生活,事先有了一定的认识。她多次说过:“我还不曾死,生病就是我的职责。”最后是,渴望一直度隐修生活的意愿日益强烈、日益迫切、日益萦绕心头。 伯尔纳德在纳韦“隐藏自己”,她保持l米40小个子的身材,她的任务就是成为最小的一个。来访要寻她的话,唯一的标志就是最矮的一个。伯尔纳德的向往走谦逊卑下的道路,愿意通过羊肠小径,升到天主台前,这就是她的成全之途。 “我一无所用”由于爱德,住进露德济贫院,也是由于爱德,被接纳进了纳韦的修会。既然是最小的一个,“隐藏自己”成了她天赋的方法。 |
纳韦位于卢瓦河右岸,是个偏僻小镇,宁静凄凉。 大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路面,一经本跌落地上,会像铜板似的叮当响。 纳韦有不少广场、中世纪的建筑,宽敞的花园。纳韦有许多圣堂,有一座是11世纪罗马式圆顶圣埃蒂埃纳大堂。在纳韦,拱门和尖顶有的是。 周围景色几乎如两千年前凯撒大帝所描述的那样:牧场、牛羊成群,肥沃原野遍地小麦。 山坡上树木成荫,宽敞房屋又多又广。有座圣堂,这里就是仁爱修女会总院圣吉尔达修院。 1866年7月7日星期六晚上十点钟,伯尔纳德在露德济贫院院长陪伴下到达圣吉尔达修院。 几天前,初学院神师姆姆谈及伯尔纳德即将到来时说: “我们将看到那双见过圣母的眼睛。” 过后,她召集初学修女向她们作了简短且颇有份量的讲话:“你们要听伯尔纳德亲自讲述圣母显现的经过,我理解你们这种愿望,我也支持的。所以,你们的心愿将会得到满足。下星期天,希望大家洗耳恭听。不过,此后你们任何人都不得跟她谈起这个方面的话题,你们要视之为良心问题。” 预许的集会于7月8日星期天,在初学院大厅举行。参加的有总会长、修女、初学和备修修女,以及城里各修院的修女,济济一堂。伯尔纳德身穿一套蓝色服装,动身前露德一位太太送她的,戴一条还算漂亮的条纹头巾。但姑娘的眼睛,哭过一场还红彤彤呢. 她说话胆怯,叙述简短,太激动了。初学神师姆姆详细询问伯尔纳德,想了解得更仔细一些,她尽可能作了答复。讲到泥浆水多么难喝时,罗克院长一直怕她骄傲,悄悄对总会长说:“从这句话,您能看出她多么缺乏克苦精神。” 伯尔纳德乌黑秀丽的炯炯目光转视罗克姆姆,只说: “水很脏。” 。 接着,伯尔纳德松开捧合的手,再放到胸前,微笑着一口气陈述圣母的话“我是无原罪始胎”。诚挚的感情征服了听众,惊讶赞叹之情油然而生。“新来者”的眼神显露出更宁静深邃的纯洁。 今后她不再讲显现的事.初学修女遵守神师定的纪律,“你们要视之为良心问题”。福卡德主教既幽默又聪慧,请看看他的见解。主教说:“也许应该稍微懂得点人的心理,尤其是女性方面的,要重视微不足道的区区小事。你们想想,一方面,伯尔纳德来自露德,她在那边接到过许多天上的信息;另一方面,一百多个女青年早已仰慕她的名声,她们相处一年间,天天见面、碰头、交谈,嘴里怎么可能从不漏出、从不流露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无论是初学修女,还是伯尔纳德,全都一样。 我对此敢说确实是英雄的。” 初学院神师姆姆完全清楚有关情况,她后来谈到过。 伯尔纳德在圣吉尔达修院的初期生活是艰辛的。她十分苦恼,有时要哭。 她头脑里被怀念露德所萦绕,按她本人的话来说,“思想留恋在多么爱的岩石下”。她失去的不只是家人、她妈妈,更失去了赴山洞朝拜的机会。她终于在初学院后花园,发现有尊含笑凝思的圣母塑像,双手伸展着,是“航海之母”。几天后,她在那儿嚷道:“从敬爱的神师同意我们可以天天去起,我的心宽慰多了!” 说实在,也许只有这尊圣母像使伯尔纳德满意过。当初雕塑家法皮斯,让她在露德亲眼目睹一尊准备放于马萨比耶的大理石像,苦恼的伯尔纳德窘迫了,为了不使他沮丧,说:“真美!”又为了不撒谎,补充说:“但并不是她!”从此,给她看的像,她一直不断提出异议。 “慈爱之母,您的形象被歪曲了!” “看,圣母竟然长了甲状腺肿!” “我从未讲过圣母仰着头,只讲,她举目向上!” 后来,圣母升天瞻礼那天,当圣歌唱到描绘圣母玛利亚 “ 满被庄严从荒野中上升”时,伯尔纳德会站起来,就像在她眼前圣母刚刚经过。 只要病体许可,她每天去朝拜“航海之母”,直到生命终了。 总会长安贝姆姆曾经命令要特别爱护、照顾伯尔纳德,必须千方百计预防她骄傲;制止热心人、好奇者的求见。姑娘进纳韦修院只几天,么修会报》载有这样几句话:“我们的姆姆拒绝成群结队来求见的人”。 这时,伯尔纳德给露德的修女写了一封信,其中洋溢着纯朴、愉快和朝气。“容我告诉你们旅途的情况。星期三晚上六点,我们抵达波尔多市,一直到星期五凌晨一点.请注意,我们充分利用时间,游览是乘车的。” 接着简短描叙城市古代建筑。之后,“我们还在植物园里见到新奇事物。您们猜猜是什么?有一些红的、蓝的、白的、灰色的鱼儿,我发现更美妙的是,这些小动物在一群小捣蛋的盯视下,却毫无畏缩地畅游。” 令我神往的倒是下面一段话:“应该告诉您们,莱奥蒂娜和我,主日整天是流眼泪度过的。修女们鼓励我们说,这是真正有圣召的一个标志。” 最后是有关初学院神师姆姆的话。“我知道这里是天主的居所,不管如何,必须爱它,必须爱一切为我们所安排的。尤其是神师的教导,出自她口的每句话深入肺腑。” 当时初学修女的神师、尊敬的玛利亚.德肋撤。沃祖姆姆,是一位“胸襟豁达、教养有素、聪明卓越的人。”现在正该驳斥某些丑化神师的轻佻形象,因为在韦费的一部名著《伯尔纳德的颂歌》里,以及一部体现她灵感的影片中,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神师,就像一个凶煞恶妇。似乎为了衬托伯尔纳德的纯朴天真形象,必需的一个传统“配角”。 恕我直言不讳。现在面对的完全是狂妄臆测,而且,作者加上“神奇遭遇的故事”的副标题,能说明问题。其实,在《伯尔纳德的颂歌》中,充斥着许多极明显、极荒唐的错误,尤其对于沃祖姆姆的。当然,影片与原著一样,神师的性格和神修,以及她的生平,都被粗暴地歪曲了。(有关歪曲的情节删略一一译注)一切情况都属于脱离现实的幻想。我不是要对韦费的意向提出控告,他想赞颂“天主奥妙和人的圣德”。不过,我认为真正的尊重、真正的诚意,应该制止一个称为作家的人,在历史方面故意歪曲事实。我更气愤的是,给公众留下一个沃祖姆姆被歪曲的印象,她的崇高人格也同样被歪曲. 伯尔纳德初到圣吉尔达修院那时,沃祖姆姆担任初学院领导已有五年,她的威信不断提高,她守职尽责,愿意为天主做内心工作。伯尔纳德到纳韦最初几天,感到这个头脑清晰的胖子的“凿子”,但是,这关系到要把沉沦于尘世的人,投进天主的怀抱。这些二十来岁的女青年能听到沃祖姆姆嘴里“谦逊”、“克苦”、“牺牲精神”等诸如此类的语言。凿子的敲凿没使她们恐惧,她们却被沃祖姆姆“如此温柔、如此诚挚的眼神”征服,被“她的真心善意,尤其她身上对人的高度神爱”所吸引。凡和姆姆进行神修谈话后,承认启己应该准备接受任何牺牲的,还不止一个初学修女呢!沃祖姆姆领导了又征服了“她的女儿”。我再提一下,没有痛苦的磨砺,不能到达纯全之境的。普朗蒂埃主教说,初学修女的神师姆姆要完成“一项骇人的使命”,讲的是有道理的。 几个月来伯尔纳德刚刚受到特殊恩宠,现在必须艰苦发奋生活,才能与此相配。到纳韦时,她是个“宝”,神师为了保护她,把她安置在隐秘、默默无闻、谦逊的生活中.神师经常训斥她,抓住一切机会当众贬低她。 几天后,修女埃米莉向伯尔纳德:“您是否太痛苦?” “噢,没有。神师姆姆有道理,因为我很骄傲,在露德,围住我的人太多了!” 伯尔纳德的备修期并不长。7月29日就是抵达纳韦后三星期,举行了进初学院和穿会衣仪式. 伯尔纳德欣喜如狂。在修会里取名“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她身穿白衣,披着长纱,因为她最矮小,列位四十四个入会者之首。肯定有人在目索伯尔纳德,她却要隐藏自己。 未几,到了休息时候,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问: “初学院里可以跳绳吗?” 哮喘又复发,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该住病房。阵阵咳嗽撕裂她胸膛,也震惊了服侍她的初学小修女。伯尔纳德经常整夜只能倚床坐着,两脚搁椅。呼吸太困难,还吐血。初学小修女护士问她:“您很痛苦吧?” 伯尔纳德直爽地回答:“该这样。” 病情加重,初学院圣母像前,蜡烛持续点了好多天。l0月25 日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病重垂危。为了让她离开尘世前已是纳韦修会的一员,总会长经主教特准,提前结束她的初学期限,临终前发愿。 福卡德主教讲了详细的经过情况。1866年l0月25日星期四夜里九到十点钟间,他到圣吉尔达修院,发现伯尔纳德在喘息。主教亲自读发愿誓言,病人答“阿们”。他离去时认为,在世上再也不会跟她再见了。 然而,就是这夜,伯尔纳德自觉好转,向守护在旁的焦虑的总会长姆姆说:“您们怕我今夜过不了,所以让我发愿。嗯,今夜我不会死。” 安贝姆姆同样要她在各种情况中修德行,也防制她骄傲。因此,挺起身以严厉的口气对新发愿的修女说:“怎么样,您既然晓得今夜不会死,但又不讲,让主教这么夜深还来。您是个傻瓜,我现在宣布,假使明天早上您还没死,我要拿掉刚才给您的发愿兜纱,回初学院去,戴普通的头巾。” 其实,我们不必去想,伯尔纳德会用欺骗手段得到那块薄薄兜纱的。她却像过去一样,不加辩白,平静而微笑回答:“敬爱的姆姆,只要您愿意。” 过片刻,伯尔纳德的心底欢乐消失,手里拿着薄兜纱和苦像,说:“这都属于我的,谁也不能夺走。我已是修会的一份子,谁也不能把我撵走.” 天主晓得是为了什么。一批写露德和纳韦历史的学者中间,有个人着手写长篇评注,想说明福卡德主教讲的话无见识、并不真实,以及决定得草率。 一位纳韦教区的主教,又是伯尔纳德发愿时的修会领导。他夜里去看伯尔纳德,他批准总会长姆姆的请求,他亲自读伯尔纳德发愿誓言。这些事发生在七十三年前,一个作者竟然怀疑主教所说的,我倒觉得奇怪。 我还觉得应该尊重纳韦教区福卡德主教,应该信任他对这样重大的问题,密切介入的有关事实,他表现得并未草率。 回忆这件往事时,是否怕会成为坏榜样?唯有纂改事实,才可能是坏榜样。 不过,尽管安贝姆姆的那些话令人恼怒,她肯定有理由,可以这样说,可以这样做的。她仅仅是天主的工具,而伯尔纳德自己偏偏选择了这种牺牲。 “目前,我和大家一样,继续在初学院修行。”伯尔纳德说。 到圣吉尔达修院访问的人很多。有个人在堂里遇到伯尔纳德。问她:“姆姆,我可见见伯尔纳德吗?” “可以”她回答后就离去,不再露面。 一天,有个女客寻得筋疲力尽,适逢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就问:“伯尔纳德到底是个啥模样?” 回答迅速又自然:“噢,小姐,伯尔纳德跟大家一模一样。” 随即扯开话题。 片刻后,这女客又找上别的修女。“姆姆,请指给我看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好吗?” “什么?您不认得?就是您刚才跟她一起散步的啊!” 这期间,伯尔纳德尽量隐藏自己,更谦逊,更克苦。由于待在一位生病修女那边,集合迟到,她跪在初学院中央,接受沃祖姆姆严厉训斥,尽量不辩解。 而且,神师姆姆似乎不理解伯尔纳德。 有许多原因,沃祖姆姆和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彼此必然不融合。一个是梅萨克镇上显赫财主的女儿,另一个是露德镇磨坊低等工人的女儿。她俩接受教育的类型不同,各自的兴趣也不同。一个学识渊博,擅长诗、艺、乐,另一个只有低微手工劳动者的能力,字写得还不像样。神师姆姆由于自身精力充沛,个性偏重于自信,初学修女则胆怯、健忘又藐视自己。 沃祖姆姆时年四十。我已讲过她智力敏慧,秉性正直崇高,朝气蓬勃,但是,面对棘手难题和有激烈感受的深刻印象时,往往会改变自己的主见。她不追求“女儿们”的信任,她根据自己在修会年代的光荣传统,也要求这样做。她为启发这些人,为琢磨这些满被光照的心灵而操心。 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喜欢隐藏起来,回忆圣母的奥秘,也许圣母正要这个人,为她而隐藏的。 后来,博尔德娜姆姆证明:“我们的沃祖姆姆,目光这么敏锐,经常通晓‘女儿’的心迹,却从未发现这个初学修女内心、超性生活上的光辉。她对我本人说过,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的内修毫不出色。当时在初学院担任理院姆姆助理的格拉弗伊修女,她、蒙受恩宠,经常和橄榄山上的耶稣生活在一起,天主赐了她受苦的恩典。(橄榄山在耶路撒冷附近,耶稣受难前女祈祷的那座山一一译注)我们的姆姆作了对比说,格拉弗伊修女的内修高超,伯尔纳德的则一般。而且,因为我了解沃祖姆姆,她根据初学修女向她诉心的程度,然后断定她们的内修程度。” 关于伯尔纳德,博尔德娜姆姆说:“这个初学修女惯常很谨慎持重。” 克帕姆姆后来说:“根据埃莱奥诺修女所掌握的,我相信 神师姆姆发现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天生谨慎持重,不太外露。” 勒梅特神父曾经深入研究这个问题的实质,(文章载于1940年4月《伯尔纳德》期刊)极力想通过种种推论,从而搞清楚伯尔纳德所抱的态度。因为她天生胆怯吧!因为她一直有自卑感吧!因为年轻姑娘要隐瞒出身的“某些尴尬为难事”吧!因为沃祖姆姆特别严吧!还是因为她有能力推翻高高在上的严峻吧!尤其因为从显现起,必然趋向要她保持静默吧!但是,伯尔纳德即使连挚友埃莱奥诺,也不曾向她透露过衷 假使这个初学修女,由于神师而痛苦的话,那末神师本身被一个自己渴求渗入的心灵拒之门外而痛苦。 但是,伯尔纳德平凡的一生闪耀着十分高超的德行。 她谦逊。一天,有人请她向在场同伴讲句指点修德行的话。她说:“啊呀,你们从石子里,焉能有所获?” 有位院长姆姆问她:“您蒙受圣母宠幸,是否感到骄傲在诱惑?” 伯尔纳德说:“要晓得我有何想法吗?岂不知圣母挑选我,正因为我最最愚昧,要是圣母发现有比我更愚昧的,或许早选中了那一个。” 伯尔纳德特别喜欢请人家为她死后祈祷:“如果将来有人讲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是个圣女的话,却正是让我在炼狱里受煎熬。” 现在看看她的坚强。1866年l2月伯尔纳德的妈妈亡故,她跟突如其来的悲痛作斗争,以致昏厥在地。但外貌上,淡漠不露声色,难怪同伴都钦佩“她从未悲伤过”。 她无限慈爱。有位修女说她对病人的照料,是“慈母的关怀”。 她天生热心。事事处处都导致她联想到天主,抒发的诗意天真优美奔放,为我们很有价值。 走过苹果树。“喔,我不喜欢苹果,叫我想起原罪。” 葡萄树前。“正是葡萄使我念及耶稣基督的血。” 这种宁静完美的热心,必然把伯尔纳德引向祈祷,她好像潜入深水,隐藏在里面,消失于天主内。 伯尔纳德的纯朴,不管怎样都会公开表现出来,有时比较幼稚些。有一天,讲到反对教宗的那些人,她十分气愤,大声嚷道:“天主应该罚他们肚子痛!” 修会创始人堂.拉韦纳写着:“如果一个初学修女,没有坚定准备,愿终生处于修会中地位最低的话,那么她完全不是一个修女。” 讲到她谦逊,我觉得有件事该叙一叙。1867年5月份,有十名叫贝尔纳的修女,到纳韦来发大愿。她想先“见见伯尔纳德“,过了三天尚未见到,就向一位姆姆抱怨起来。这位姆姆指着正巧在身旁的矮小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说:“这不是伯尔纳德吗?” 问者大失所望,无意漏出一句不确当的话,后来却成了名言“原来是这个模样!” 伯尔纳德笑笑,伸手欢迎,回答说:“小姐,是啊,只是这个模样。” 然而,院长等人更警惕,她们心目中,骄傲对伯尔纳德的引诱在增加。 她愉快地说:“我很喜欢这些戴小帽子的人。”(指备修女产年一一译注)在她们中间,伯尔纳德享有崇高的威望。她们想方设法要获取她一件纪念品,保存她剪下的头发,让她摸摸一些东西,或者十分简单,贪婪地盯住她。 一些主教、枢机来见伯尔纳德,明显怀着激情询问。 许主多来访者要求她指导神修生活。到处有人恳求她代祷.她生病期间,许多儿童、备修女青年、初学修女去探望,往往为了显示强烈仰慕之情,她们离房时倒退而出。 伯尔纳德担心自己的灵魂。说: “我十分骄傲。”“我是多么的高傲!” 看,羞辱、训斥、冷酷无情又接踵而来。 有一天,伯尔纳德身体不舒服,呼吸急促异常。有个院长发现她在病房里,竟用这种措辞跟她谈话:“您偷懒不止一次了吧!“ 有一位修女讲,某一天,她由伯尔纳德伴着,穿过初学院大厅,两人被总会长姆姆看见、喝住,说:“两个笨蛋,叫我怎么办呢?”伯尔纳德默默低着头。 福卡德主教见“一位职位很高的主教”,在她面前似乎出了神。语气生硬粗暴地对矮小的修女说:,‘怎么样,您还要等啥?已经见过您了,够了,毋需再呆了。” 这位羞辱伯尔纳德的热心人,将会在她再次隆重发愿的那天,得到一份绝佳的精神食粮。福卡德主教亲自叙述这件事,这次我还是选他的证词为依据。 伯尔纳德的第二次发愿,于1867年10月30日星期三举行。现在应当给她一个职务了,要是不把她挤出总院,恐怕只有特殊照顾。安贝姆姆对她的照顾,着实羞辱了一番。 发愿这天,主教发给新发愿修女,每人一张证明,除了伯尔纳德,全都拿到,主教问其中原因。 “主教,不可能给她证明,因为她是个笨蛋,一无所用。”总会长回答说。 福卡德主教叫了伯尔纳德。她走前跪下。主教问: “总会长姆姆没有错,完全是事实。” “可怜的孩子,但是,叫我怎样安排呢?您进会有什么用呢?” “主教,正是我在露德早就对您说过的,您当时回答说毫无关系。” 于是,安贝姆姆插话:“主教,假使您同意,我可以为了爱德留她在总院,安排在病房工作。既然她经常生病,正合她的需要。刚开始,可以只负责打扫打扫,往后,如果有一天,能教会她的话,我安排她煎煎药.” 福卡德主教同意。年轻修女接受了降福(这时,主教对她说:“我交给您一项任务:祈祷”。)伯尔纳德这次在公开场合,又是应该愉快高兴的时刻而被侮辱,感受非常深刻。将来她对这件事会说出心里话的,目前自己的痛苦一点不外露。休息时,同伴们见她仍“同样的热情,同样的活跃。” 伯尔纳德有颗多情的心,她似乎不懂得什么是怨、什么是恨。她给露德修女写信说:“以前您们跟我讲到的这个神圣修会,完全不如事实情况。我真想跟宗徒一样,高声呼喊说:‘这里真好!”, 沃祖姆姆外出,数天后回修院,初学修女恭候迎接。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一见到,就像“久离妈妈的孩子”奔扑到她怀抱。 等了一会,有个修女对她说:“您见到神师姆姆多么激动!” “喔,是啊,太俗套了!我十分懊悔。”伯尔纳德羞涩忧郁地回答。 过很久,有个修女讲:“在纳韦,作为伯尔纳德,真不简单!” 博尔德娜姆姆出示另一个修女的证明:“按我的狭隘心地讲,甚至觉得幸亏我不是伯尔纳德。” 有人想,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的痛苦,局限于修会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受侮辱。如果把这些普通意外的遭遇,比方说,与圣女小德肋撒的非凡生平相比较,毕竟算不了什么。我已讲过,热衷于激烈场面、激情幻想的那些人,在纳韦将要大失所望。伯尔纳德留在圣吉尔达修院纯洁土地上的痕迹,像在做梦时,赤脚轻轻踏上雪面所印下的那样淡薄微小。但是在她私人笔记本里,多次流露适合自己的一句话“痛苦磨难”。她肉躯受哮喘折磨,心灵被掩盖着辛酸悲戚的强颜欢笑所磨难。 说实话,我在此仅仅是想象而已。她的心灵细腻不同寻常,被向她俯身的圣母所了解、所爱。在被极奥妙挑, 选之后,冷遇和羞辱向她猛袭而来,对比之下,她觉得比其它的事更沉重更难忍。我们的天平无法量度伯尔纳德的痛苦。一个在平安纯洁中见过天国的姑娘,却遭受世人的菲薄,她体会到最痛苦的充军地点,就是世上。 况且,她一点不露真情,至于搅扰她的诱惑以及心底深处的辛酸实情,我们几乎一无所知。我见她像叶子上的一滴滴滢露,在天主的平安中荡漾、消失,尽管她晶莹净明。反正伯尔纳德是传记中的最神秘、最奥妙人物之一。 她渴望早日死亡。送一个女病人临终,她轻轻喃喃自语: “多么有福气!” 天主正是选中初学院理院姆姆作为磨砺伯尔纳德的工具。 我难免不重提这位有名的姆姆的奇特情况,我面前有一张她那出色的照片,形象生动又极清晰。手里挟了一本书,黑白相间的头巾,一张贵夫人的脸儿,鼻壮孔大,下巴略长,嘴唇扁薄。特别是一双眼睛,威严又敏锐. 从这张引入注目的面子L上,流露出使人信服的威望和特别灼热的慈爱,真不知哪来的感染力。目光炯炯有神,怎么能不信任这双眼睛! 这些初学修女的心灵,尽管像圣咏里的花园紧闭着,沃祖姆姆的话在她们中间,逐个逐个还是找到了响应。 年终向初学修女的贺词是:“亲爱的孩子们,世俗上,彼此祝颂福禄昌盛。我祝愿你们:谦逊和克苦。” 走道上遇到有个“女儿”,她脱口就问:“您是否做外表工作?” 假使回答说:“我特别专务做内在工作。”姆姆就高高兴兴走开。 人们在这位领导灵魂的人身上,又发现这几句吓人的格言,“折磨心灵”、“使用凿子”。 她说:“面对牺牲决不后退”。还说:“为了让安排你们到修 院来的天主欢喜,你们该像溶于水里的白糖,就是说,消失在同伴中间,谁都不能把你们分辨出来.” 最后的主题是:“把小我踩在脚底下!” 这位神师后来绝对没有怀疑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的心灵品质。但是,我补充一点,她不太欣赏伯尔纳德合情合理、活泼有力的巧妙对答。一天,她向伯尔纳德说:“现在,我要批评您了!”语言一点不使人愉快。 回答说:“但愿温和点。” 另一次。“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现在要考试了!” 回答十分简单:“哦,姆姆,请别问得太快。” 还有一天,沃祖姆姆指责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的自尊心。当时,伯尔纳德用手指划了个圆圈,自己的食指立刻插在其中,说:“凡是没有自尊心的,把手指放在这里!” 这一切只是表现的风格和方法。 我觉得内容更有严重的。沃祖姆姆有一天向初学修女说:“修女们,你们要晓得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蒙受了特恩,然而没有恩赐她更坚定。”后来沃祖当上总会长,曾向参议的博约神父断言:“假使圣母要在世上某地方显现的话,为什么不选一个有文化有德行的修女,而选中一个既粗野又没教养的乡下姑娘?” 处在这样的情境下,某些感人心弦的事中也有类同的错误。伯尔纳德是个圣女,又和姆姆相处一起生活。姆姆的视线扫及到她,却瞧都不瞧一眼。但是,两个人都决意要做基督的净配,都兢兢业业在苦像下警惕着。我们不能按平常的观点衡量她们,到达如此傲慢的程度,很明显,我认为似乎不应该发生的,而修院的优美、温柔也无能为力。 因为在修女庭院里遮闭的树荫下,在初学院明亮宽敞的院子里,我亲自饶有兴味地领略过圣吉尔达修院的美丽幽雅。钟声向烦躁的心坎倾注神妙的平安。两个身穿长袍、头戴便帽的备修女青年,轻手轻脚从尖顶建筑走出,远去。那是座小堂,里面有那样心态的人祈祷,要是一个人没有坚强的信德,跟她们感情一致、共同念经,那么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那些境况我都明白,仅仅是在思考,却一点都不理解。 再远一点,在诗意般的“防空洞”后面,不太热心的人很可能,对院规和静默会麻痹大意。谦逊服从于天主渴望的爱情者,在默默无闻极细小的行为中,每天在探索最高超的德行。 在令人喜爱的树丛和那拱形建筑下,我揣测这些辛酸的途径,我所知道的主要部分已说了。伯尔纳德和沃祖姆姆为什么在世上相互不了解?为什么她们的痛苦是由彼此间互相造成的呢?这些问题我只解答了一部分。面对静默的地域,我怕大家嗅到其中的气氛。我谈到的这两个女性,她们生活远远在我们之前,我真不敢把她们相互对照、加以评判。 这里,问题并不是花边小事,而是涉及艰困、隐秘的生命;涉及天主作为贵重金属来锻锤的灵魂;关系到在作出牺牲的情况下,对毅力的检验;关系到决定把自己交付予爱情的心灵,因为苦像到处投下他的影子。我觉得这样的选择,对我说来是勇敢的最崇高形式。 伯尔纳德逝世后,沃祖姆姆当了修会总会长,在修会空前 艰难的岁月里,任职达十八年之久。有时在疲困之际,她回忆起自己的主保圣女大德肋撒向上主的抗议。 圣女大德肋撒问基督:“我脚下的艰难,您什么时候才停止播撒?” 吾主说:“我对待朋友就是如此。” 圣女又说:“难怪您的朋友这么少。” |
1870年,法国受灾难袭击,伯尔纳德十分悲痛,为祖国祈祷。 博尔德娜姆姆讲,10月24日傍晚,纳韦上空出现异像,苍穹似火烧般通红通红,像个“血海”,有人听到伯尔纳德喃喃自语:“或许人们还没有皈依天主呢!”因为她相信,这一切只是上天的罚,圣母讲过“为罪人祈祷”,可是在法国,罪人还太多。 她写信给父亲:“听说敌人临近纳韦了,我真想看看普鲁士人(即德国人一一译注),我并不怕。因为天主无所不在,就是普鲁士人中间也在。记得小时候,本堂神父讲好道理后,我听见有些人说:‘算了吧,这是他的职责!’我想,普鲁士人也是在尽他们的职责。” 他们的职责就是惩罚法国。正像圣母所要求的,人们补赎做得不够.伯尔纳德说:“应该为天主作出牺牲。” 在此同时,骑士穆索求见伯尔纳德(骑士乃法国贵族中最低的级别一一译注),问了她几个“热点”问题: “在露德显现以及之后,有没有关于法国前途和法国命运的启示?” “先生,没有。” “普鲁士人到了我们家门口,您难道不害怕吗?” “先生,不怕。” “真的一点也不怕?” “我只怕不好的教友。” “其它的,一点都不怕?” “先生,不怕。” 圣吉尔达修院成了战地医院。福卡德主教把最年轻的修女转移到别的修院,却留下伯尔纳德拯救城市。 伯尔纳德写信给露德济贫院院长:“看到我们的可怜法国如此坚强,但又这样蒙昧,也许更需要痛哭,而不是欢笑,多么得罪天主!”写给妹妹玛利亚的信:“我们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多多祈祷。” 至于她,专心恪守会规,连极小的细节都坚持遵守。她外表的默静变得比以往更完美、更深邃。 虽然她像玛尔大片刻不停地工作,但更近似玛利亚。 从她的笔记本里、信里和每天的谈话,能摘录到神妙爱情的真正呼声。 她生病住院期间,愉快地接见来访人士,但等他们一走,她赶紧又恢复默静,还听到她悄悄说: “只有天主,只有天主!” 她写道:“啊,吾耶稣,请赐我懂得渴望天国的爱情。”这股朴素强烈之情,正是察验心灵的一个标志。 她日益专心致志。她拜圣体频繁又长久,其间,为了更加能隔离,她把头巾从两端遮到面前,她讲:“这是我的小圣堂。” 黑色头巾遮得清清静静,从那里涌出要求受苦的爱的呼声:“啊,吾耶稣,让我爱您并请爱我,只要您愿意,请磨难我。” 1871年3月份,父亲弗朗苏瓦的逝世,带给伯尔纳德极大悲痛,也许是她所经受的痛苦中最大的一个。 伯尔纳德的母亲鲁依斯,早于四年前故世。“她是没有女儿不能活的一个人”,女儿动身去纳韦后,忧恸而终,弗朗苏瓦女去了安慰.说实在,生活对这个艰辛、懦弱、蹇运的老实人,不曾发过慈悲。 伯尔纳德对父亲的诚挚感情,从未向任何人甚至连妈妈都没披露过。而她父亲爱女儿,以至到了敬拜的程度,桑佩神父曾描绘过感人至深的一幕情景。 一天,伯尔纳德的父亲在神父会客室里,旁若无人,竞然跪在女儿画像前祈祷起来。 现在,弗朗苏瓦已死了。伯尔纳德一个同伴到病房来,见她背靠壁炉在哭泣。 “您怎么啦?” “我父亲死了,”伯尔皱德伤心地说。 她划了一个圣母所教的“美妙的十字圣号”,高声祈求耶稣临终之心。 但在她心中,这些事几乎已消浙。 “我要人们到这里来。” 桑佩神父说,1872年6月18日至7月18日之间,有廿四批朝圣队伍到山洞来过。一些省份都行动起来,要去马萨比耶。局势仍动荡不稳,所以人们都急于来朝圣。 自由主义思想者和法国历来有名的最激烈反宗教报纸,立刻惊慌不安。自由主义新闻记者争相亵渎、嘲笑又恫吓。听说,当时连路上行人都介入。热尔省的弗勒朗瑟镇上,有人把堂口里的会旗烧掉;埃罗省塞特镇上的朝圣者被侮辱得躲藏起来。 但是,山洞前,群众浪潮澎湃汹涌,听说成千上万的人,以雄纠纠的气概高呼“始孕无玷万岁!” 这时,萨尔佩特里的瓦赞医生发表声明(萨尔佩特里是巴黎的一座妇女收容所,兼收治歇斯底里精神病等女患者一一译注),报纸抢着重复转载。他说: “露德奇迹所以会肯定,都因为相信了一个禁闭在纳韦于絮利纳修院里、有幻觉的女孩子。” 纳韦教区福卡德主教怎能听任这么愚蠢的话,立即通过报界予以有力驳斥。 “我荣幸地宣布:第一,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从未到过纳韦于絮利纳修院。 “第二,事实上她住在纳韦仁爱修会总院,和任何哪位修女都一样,进进出出完全自由。 “第三,她根本不是疯子,是一个智慧非凡又极其镇静的人。 “我还冒昧邀请以上所说的著名教授,我记不清他的大名,亲自来证实这三点是否正确.我将亲自负责安排他跟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直接接触,又为了对她的身份不产生任何怀疑,我将请国家检察长,由他来介绍。然后可面对面向她提问题,甚至问得使她厌烦,愿意多久就多久。” 主教最后还答应,提供旅费并给“学者”最最殷勤的接待。他等啊等啊,白费劲。著名的教授根本拒绝来纳韦。 同年9月3日,涅夫勒省医师协会西尔主任,写信答复一个打听伯尔纳德精神状态的同行,说:“小家伙外貌瘦弱,廿七岁。性格平稳温柔,照料病人十分和气,药方处理毫无差错。所以她享有崇高的威信,就我而论,彻底信任。”因此,技术方面,护士伯尔纳德令人完全满意;精神方面,看来,她的状态十分镇静。 这一切根本没使瓦赞医生改变初衷.至少,从此以后发现他谨慎多了。 过不久,在萨尔佩特里工作的名医夏尔科,把他们那种科学方法的欺骗捧到了顶峰。1891年,夏尼翁小姐在露德的痊愈(经杜邦和加亚加两位医生证明,她左脚骨溃疡创口瞬刻愈合),以及其它类似的病例,令夏尔科尴尬了,他拼命寻找“本性”的解释。唉,竟然说神经的作用能够使创口愈合,还加以证实。夏尔科熟悉世上最闻名的歇斯底里病,当然,由于神经作用的冲击而创日愈合的病例,一个都不曾发现。他的同行连最起码的也决不会有,前人则不必谈了。他经过艰苦“努力”,总算找到一例。就是1713年帕里斯执事的经历(帕里斯生于1690年,卒于1727年。杨森异端分子,是个六品执事,以胡言乱语和所谓的圣迹而闻名一一译注)。夏尔科不去露德(那里奇迹信手可得,人人都可检查),他既不向痊愈的病人,也不向负责治疗的医生调查。然而更严重的是,他引述18世纪的陈旧历史,却不研究研究伯尔纳德的病例,也根本不研究众所周知的证据。却毫无根据就说她是“精神错乱者”,简直是异想天开。 又过不久,佐拉恬不知耻夸张说谎,确指伯尔纳德是“不规则的歇斯底里”。他用的语言,甚至在当时的医学术语中也找不到这种说法。浮夸的胡言,不值得一提。 矮小的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追求自己的完善道路. 她作为护士照料病人;佳为药剂土,谨小慎微处理药方;作为病房小护王国里的主任,以自己的微笑、以自已的威望,使病人和睦相处。 一个初学修女生病,伯尔纳德禁止她下床。某早晨,她自 感良好,决定起床去望弥撒.她一回来。伯尔纳德便问她: “您为什么到堂里去?” “我的病好了。” “好了!谁跟您讲过?您怎么知道?”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适。” “您要晓得,病人未经同意,不得下床。” 接着,伯尔纳德态度严肃又哀伤,说:“要是您不懂得听命,那您真的不能过好修会生活。整个修会生适就是听命。您只有听命才会幸福。” 那我该怎么办?”犯错人以恳求神态注视着她。 “应当卧床。”答复温柔而严峻。 三十年后,这个初学修女已白发苍苍,提到了这些话。还说“每当我有宽松守会规的想法时,常记起她的话。” 青年修女朱利安娜感冒躺着,伯尔纳德不准她阅读。她无 聊得实在忍不住,拿出圣母小日课念起来。 玛利亚.伯尔纳德姆姆突然回来,把朱利安娜手里的经 本抽掉,又讲了句尖锐的话:“这就是不听命的假热心。” 病好后,她见没发回收掉的经本,就去找玛利亚.伯尔纳德姆姆,气势汹汹地说:“别开玩笑,把经本还给我!” 但是,伯尔纳德也很果断,指指令人畏惧的初学院神师办公室,说:“去讨要吧。” 朱利安娜修女后来承认,自己后来一直警惕这类事。 矮小的白尔纳德竭力尽好职责。但她的健康每况愈下,自 感精疲力尽。熟悉她的以及在露德和在纳韦照料过她的修女讲,她短暂一生中遭受的疾病疼痛种类之多,令人难以置信。急性风湿症、牙痛、呕血、心悸、呼吸高度压迫、脓肿、瘤和骨疽,痛得她彻夜呻吟,直到转变成祈祷为止。天蒙蒙亮,听见她喘息声又力竭,在迎接晨曦:“吾耶稣,吾耶稣,吾耶稣……,’ 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一年中,多次被可怕的哮喘发作折磨,她再也不能躺下。人家把她安顿在靠椅里,有时还要抬到窗口,让她呼吸,因为她快要窒息。 她当时喊叫:“打开我的胸膛!” 维克托莉娜修女说,伯尔纳德一直遭病痛折磨,只、是“大家都没察觉到”. 其实,初学院神师和总会长似乎不曾估计到她肉躯上所折磨的深度和广度,她确实精疲力尽。 精神上,再见不到圣母是她的无限忧痛,犹如在炼狱里受烈苦。当遭到大量侮辱、蔑视冷落时,她还要克制自己被疾病摧残而产生的懦弱,要克服疾病阻碍神修的提高,要战胜疾病影响护士和更衣所的工作。接着,母亲、父亲相继故世,加上露德佩拉马蒙席19877年去世.伯尔纳德在这种情境下,不禁流露出抑制于内心的强烈感情,嚷道:“要告诉你们我所遭受的,真是怪事呢!” 她经常想念露德,但很少谈到。当时只要有一点“露德”的 影子,已使她、一个充军者的心坎深处震动不已。杨树、加弗河以及呼啸风声,都紧紧跟回忆显现结合在一起。有一天,朔风吹动了修院里树木,有个同伴见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面部变色,声音颤动说了一句令人难以理解的话:“啊,这些杨树!” 奇怪的是,伯尔纳德的自我同情心,无论在她的信札里,还是日记里,甚至证人的陈词中,连最最小的迹象都没有发现。圣保禄宗徒、两位德肋撒圣女、圣五伤方济各有时也会同情自己,但这并不是软弱的表现.伯尔纳德呢,她、天主的婢女,后悔生病,埋怨自己不能干工作。乡下姑娘卧床后说,“我一无所用!”“我星就是懒汉了.”“我惭愧得很。” 她写信给一位修女说:“我准跟您讲过,我一直体弱多病。近几天感觉好些,可以去望主日弥撒,还没有多大力气,不能单独自己去,需要搀扶,不是一只手臂而是两只。虽然有点丢脸,但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抱怨,也不求自己被人家同情怜悯,决不从疾苦中增加伤感,却对危重疾病特别地满意。相反,她要求人家原谅、宽恕。 但是,她并未失去勇气,凡属于自已职责的事,决不敷衍苟且。自从她到了纳韦,一直关心家里。父母死后,感到自己是“一家之长”,从未间断给妹妹玛利亚、弟弟若望、小弟弟伯多禄等写信。 然而,她牢牢抓住谦逊,把自己封闭在苦难忧伤之中,紧密跟基督结合,让自己变得比过去更微小、更谨慎。她更加隐藏自己. 有一天,她突然问菲利比纳修女:“告诉我,地扫好后,扫帚是否再有什么用?” “问这个干啥?”另一人惊异发愣。 “是啊,我问您,地扫好后,把扫帚放在哪里?”伯尔纳德却兴奋地说. “问出这种问题!放回原地.” “原来地方在哪里?” “门背后。” “就是这个。好啊,我是圣母的一把扫帚,她用好后,就得 放回门背后老地方.” 伯尔纳德做了个愉快的动作,结束说: “我懂了,我该呆在哪里.” 时间过了几个月,伯尔纳德又咳了。这么脆弱的身体怎么能够如此长的折腾,玛利亚.伯尔纳德姆姆的生命枯萎得像秋天的树木。她在日记本上写着: “领圣体前的准备就是默想。我准备得多差!’, 接着,她流露了发自内心的凄楚叹息: “在早晨,多么疲惫!” |
我在纳韦受到特殊待遇,可以翻阅珍藏在圣吉尔达修院档案室里伯尔纳德所有的信件原文。我见过她小学时期的作业本、药方单子,尤其她那小小的日记本,我手执着竟然沉重如金。 越是观察这个生命,越使我惊奇,伯尔纳德努力从事灵魂的神修,一点没有松懈过。她像圣女贞德一样,目不识丁,尽管一生中困难重重,尽管体弱多病,可是她依然一步一步攀登导向领会天主超性事理的阶梯。自从显现后,她的超性智慧飞速发展,没有见过比她的脑力劳动更艰巨的了。她的唯一动力是一个难以抑制的愿望:更接近基督,更好地朝拜基督。 伯尔纳德在露德时讲过:“我不会默想。”但在纳韦,她的超性知识逐渐在增长。 伯尔纳德的语法,直到最后仍无掌握,这是事实。她的书法更有缺陷,十五年内有了显著进步。显着的进步还包括:语言的有魄力、有诗意方面;理解圣书方面(伯尔纳德乐于引证圣经、保禄书信和神修著作);使人印象深刻的独到见解方面(往往好像是寓言);准确解决问题方面;审慎对人劝告的方面;完全理解高超德行方面。 博尔德娜姆姆收藏着伯尔纳德亲手写的一些宝贵原文: “每当情绪波动太强烈时,耶稣基督的这句话提醒了我, ‘是我,别怕!’在上级或同伴轻视、侮辱时,作为大恩典立刻感谢耶稣基督。” “我愈卑下,在净配耶稣心中,我愈成长。一个被培育得很好的女子,追随自己的净配是合适的。” 伯尔纳德按照耶稣和玛利亚的名字,作了一首藏头诗,看来把信望爱三德神妙地平衡着(把每句第一个字母连着读,就是“耶稣、玛利亚”一一译注): 喜悦 盼望 痛苦 结合 顺从 JESUS 克苦 爱慕 端正 贞洁 舍弃 MARIA 在圣吉尔达修院看到伯尔纳德呈给教宗的信,是连续两篇未修改的草稿。这封出色的信,有人估计是院长从头至尾口述、由伯尔纳德听写的.但是经过仔细查考,信的原文足可证明恰恰相反。最后肯定,信的结尾部分用语不是她写的。当然,夸张的笔法某些地方被强加进去,但是,信中主要部分、内容和形式是属于伯尔纳德的笔法。 这些考证资料的书法和文章都很动人。文章的格调天真,但也复杂,我看到了其中的感情,激动而谨慎、犹豫而刚强。 为了我,德。比西太太根据原件,最近,对伯尔纳德的书法作了一次深入研究(征得总会长姆姆的同意)。 笔迹专家对我说: “我对草稿和正式信件都感兴趣,蒙准拍摄一些考证的亲笔资料。她的书法一直保持相同的特点:工轧主些;向外散射又带螺旋形;秀丽而有时不太流畅;上部缩小,向下延伸;倾斜,方向不规则;瘦长,断笔处补接。 “重音符号各处都相同,字体写得艰难,力求达到完美,然而,往往保持十分泰然自若的气派。 “伯尔纳德的智能纯朴又特殊。”她头脑并不精明也不老练,但是天生正确。她认为必须做的事,多数出于直感,经深思熟虑的极少。她照顾到人之常情也照顾到生活在世间现实情况。即使不尽人意,根据她书法的很有条理,我还是可从中作出这样的推断。我再讲一遍,字母向外散射(个性活跃),而且起笔和最后一笔都相同,向下竖重的一笔拖长,底部平稳,完全匀称。 “伯尔纳德提的意见中肯,看到有挖苦人的一类事,她会幽默又风趣地排解。 “她考虑周到,判断正确。 “她的爱好广泛,看来对各种形式的美都敏感,十分和谐(请看她的大写字母和重音符号)。 “她脑力方面的活动,特别令人感动,因为只要她喜欢的都会极易接受(书写斜体、宽阔、圆形). “她的想象力丰富(与同代人所追求的完全相反)。她写的字母‘d’,螺旋形状又高又大,结尾的一笔向上腾起,当时崇尚的书法,大家熟悉的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我看过好多篇与伯尔纳德同时期修女的书法,她们所受的教育相同,可是跟她的毫无共同点。在她身上,确凿有向上腾飞的思想。 “笔迹线条整齐,每个词的中间字母都小一点,尤其整体的比例协调,显得很和谐。只要把伯尔纳德的书法和别人的一比较,就足以证实了。一个跟伯尔纳德同年代同年龄的姑娘、萨拉.伯恩哈特(法国戏剧演员,1844--1923年一一译), 我发现她写的字母‘d’向上得出奇;P下一笔拖得很长。同样也有激情,但差异迥然。当时,萨拉的各个方面都都不持重,缺乏生气,人们把她写得捧得过了分,她签的名庸俗。在伯尔竺德身上,突出稳健和审慎,我见到有个神妙而强烈的渴望,灼热地向往另一个世界,可是她不敢喜形于色。 “伯尔纳德的活力和生机很早很早以前,已被抑制着。 “但是,在这些方面,我说是下种勇往直前的性格,一种愉快、相当活跃的性格。她生来并不忧郁,她热爱生活,她禀性热情(让我再提一次,字母写得朝上腾跃,重音符号和字母上的一点,都写得高高的)。 “她意志坚强,但不是刚愎自用。尽管字体纤巧,但‘t’的 一划,长而强劲,写得完全成熟,经常带棱角,可以推断她的坚定和持之以恒。 “伯躯纳德是个勤劳的人,生来没有神经质,所以做事细心,有条理,特别有干劲。她的‘功效,出乎常规。(书写线条由于修改、断开和漏笔而显得不连贯。) “自我克制似乎是她的主要特征之一。 “体质差极,虽然数度休养而间断,依然写得平稳.最令人惊异的是,伯尔纳德对疾病习以为常,她为自己行动不便、健不如人而痛苦不已。她要发奋尽力,要工作,农村姑娘的本性要造自己苦难生命的反。某些资料特别能说明问题,其它轻浮人所写的许许多多扁塌又墨团的字,和她写的竖直一笔拖得长、断笔、倾斜,正好是个对照。” 比西太太又谈到自己所强调并肯定的印象时,总结说:“尽管外形平凡,不引人注目,但她极其强烈向往天主,神修生活的灼热,却没有人更多地论述到。在这一点上,有个使研究笔迹者惊异并困惑的问题。尽管有许多字母十分明显的使人不安、让人猜疑、令人担忧,但是每个字母都表现出总体平衡的一种印象。伯尔纳德的这种字体,高高悬起,渴望得抵及天上。如果对此要仔细研究的话,我必然会讲到升华作用。” 大家将读到的以下几页,是经同意后我从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日记本里抄录的。根据笔迹学所研究的,这几页完全消除了把流传太广的、有关伯尔纳德的思想敏锐和文化一般的错误看法。 所提到的原文资料大多数没有出版过。我获准翻阅并获准公布于人们的权利,由于对我特殊的待遇,我看了伯尔纳德亲手写的一些片段,觉得那光辉灿烂的语句,今天看来,酷如遥远闪烁着的星辰。内文写得既纯朴又专心致志,其中有不少涂改、划杠、拼写错误;圆圆的斑渍累累,也许是泪的痕迹: “唉,鲜为人悉的德行才是确确实实的德行!耶稣、玛利亚,总之,求赐我在世所有的安慰来自爱慕您们以及为罪人受苦。” “吾耶稣,请收回、吸住并培养我所有的爱情。让我受苦之心永远融于您心中、湮没于长矛所刺的奥妙伤口之中。” “求您教会我爱的最大学问!” (伯尔纳德重新抄写)“我不断弃绝自己,平静地忍受痛苦。我工作、受苦、爱慕,只有他的心可作证。” (根据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的读本改写)“正由于爱苦像才找到他的心,囚为对于主的爱不会没有痛苦。” “啊,我的灵魂,应该做个心地甘饴谦卑耶稣的忠贞效法者,只有心地谦逊者将受赞扬。那些内心谦逊外面受辱、一生跟随谦卑救世主者,赏报的是什么呢?” “请眷顾我所需,尤其我灵魂的所乏。请垂怜我!” “吾主母,我为您牺牲万物,以便我心全都归属于您,归属于耶稣。” “请赐我热爱苦像的无限爱情。我若不死于人们的残忍之心,则将亡于爱情的激烈之情.” “我的意愿是让人贬低我、侮辱我、不再记得我,因为只有这样为我最恰当.” “剧苦剧难的耶稣,忧伤者之托。” “如同受苦受难者的哀恳那样,请收纳我每滴眼泪。我痛 苦的每声呼喊。” “我的悲哀正是向您的心倾吐,我的困惑立赶向您的忧苦诉说,耶稣,把我视为属于您所有的那样照管好。” “我必须比任何人更要紧随耶稣,求他赐予光照、力量和超性生命,跟着他并和他一起走向超性的目标,我是个修女,也就是应该修更纯全之德。” “教友的生活不仅仅有战斗和考验,还有安慰。假使要去大博尔山,应该先去加尔瓦略山;也就是说,从加尔瓦略山同耶稣一起回到大博尔山。天国的标志就在那里。灵魂只是走一条从哥耳哥达(即加尔瓦略山一一译注)到大博尔山的道路,从哥耳哥达出发是为了寻找力量和勇气去大博尔山。生命就是这样的一个阶梯.” “努力粉碎自私自爱之心。” “耶稣要求抛弃一切财物、一切虚荣、所有万物。而耶稣的 亲切使抛弃并不难。” “任何东西于我不再存在,也跟我不相关。只有耶稣才是我的荣誉、情趣、勇气和智慧。” “愿苦像不仅在我眼、我胸,更在我心中。” “重新回视自己,经常这么阻碍爱德,真真懊悔。听说维尔福神父充满爱德,我真想跟他一样.” “我想起了一位神父的诱惑。有一天,要继续赶路去做弥撒,由于疲劳而犹豫。吾主发显向他展示受伤之心,使他理解了疲劳不能阻挡吾主登上加尔瓦略山顶。勇敢些!要懂得克制自我,总之,每当我辛劳了,我信赖耶稣之心。” “我的灵魂虚弱无力,始终掩掩盖盖,应该为得到像耶稣的启发而高兴。” “一个好修女该求天主恩赐: 谦逊要多于凌辱;忍耐要多于痛苦;意志要多于成绩; 爱情要多于作用;弃绝要多于奖励;实干要多于口才; 专心圣德要多于关心健康。” “贫穷不只是使人窘迫而是磨练人.” “我原有的现在已不属于我全都给了耶稣,从最微小事情努力粉碎我的私念,每天攀登两步梯级,弥补蹉跎的光阴。” “尽管我内心忧郁,仍旧高兴地去会客室,我要向天主说:‘是啊,我到那儿去,但愿有个灵魂能离开炼狱,或者祢使一个罪人回头改过。” “为了耶稣在我身上成长,我必须缩小;随着我的缩小,他将长大。为什么他在我身上还这么微小?因为我还没有很微小。” “今年必须自我克制,否则受折磨。” “牧童送什么礼物?不是黄金、乳香、没药,是奶、果子、羔羊。还可说是纯洁、爱、真正的虔诚和牺牲。耶稣把自己赠给了牧童。” 即将合上宝贵的神修日记,还有以下的最后名言: “我越受磨难,我越高兴。” |
1877年冬季,伯尔纳德右膝上出现肿块,她遭受了所有的病痛。1878年夏初,她起床,靠拐杖走路。 后来连续有好几周,能像大家一样走走,她自信正在痊愈。然而待到冬季,右膝上的肿块增大,关节也僵硬。医生都说,严重骨溃疡比剧烈的牙痛更难受。经折腾后,病人面色甚至会变成“像死尸般的模样”。 伯尔纳德自知从此在“熔炉”里考验了,便说:“我现在的苦难要直至临终。” 维戈罗、蕾、娜塔莉等修女和卡萨涅姆姆照料她,鼓励她。 有天晚上,在病房隔壁小房间里,安排一名年纪很轻的初学修女供伯尔纳德夜里使唤,房门洞开着。病人持续咳嗽,呼吸困难,每次的“爆发”震动了她衰竭的躯体,影响到膝骨溃疡部分,难受得变成真正的刑罚。初学修女护士不能合眼,后来她说自己“印象非常深刻”。还说:“我听到伯尔纳德在呻吟,是一种低沉的声音,多半是咬牙屏气,而且宁静的时间极短暂。 我估计她为了不惊动我而亟力忍住,但呻吟又起,没有呼喊没有一句发音清晰的话,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但始终仍旧是断断续续、喘吁吁的呻吟。” 到早上,护理人来看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问问她情况,再向她告辞.伯尔纳德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但有关痛苦的情况却一言不讲。一双乌黑眼睛睁着注视初学小修女,满怀歉仄之情,爽直问道:“没有睡着吧,是不是?” 一天,她希望拿走房里还留着的几张圣像和一些零星东西,举着陈旧的苦像说:“这个为我已够了。” 她眼睛始终活泼有神,且更明亮、更清澈、更感人。然而,她已日薄西山。 怕她体力承受不了痛苦,卡萨涅姆姆对她说:“我们去求天主减轻您痛苦。” 但是,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立刻声音响亮回答说: “不,不,不要减轻,只需求赐力量和忍耐。” 1879年3月28曰,她领了终傅圣事,与神师神父简短交谈后,显得衰竭,撑起身子,当着床旁边在场的修女面,大声地说:“亲爱的姆姆,请宽免我在修会中由于我不热心而使您痛心的事,还请宽恕受了我坏榜样影响的同伴,尤其宽恕我骄傲的坏表样。” 伯尔纳德对“骄傲”这个词特别使劲。 那时,神师神父插话:“您是否在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祭献?” 伯尔纳德马上说:“怎么是牺牲?离开一个恭敬天主那么困难的地方,并不是牺牲。” 复活节那天,病人悄悄告诉一位修女:“今天早上领好圣体,我求基督让我轻松五分钟,让我跟他舒畅交谈五分钟,可是他不同意。” 伯尔纳德的咳嗽和膝盖的疼痛,日夜连片刻都没停顿过。卡萨涅姆姆又对她说:“您是在十字架上了。” 伯尔纳德的反应是伸展双臂。 她愿意受苦,她谦逊又勇敢,求天主赐予苦难,但在惊人的祈祷之后,绝不会忘记自己多次重复的祷词:“并且求赐我极需的忍耐之恩。” 极度的痛苦残酷且冗长。从4月14曰星期一夜里到15日星期二,伯尔纳德受到心灵上末日的一种痛苦折磨。她被魔鬼所困惑,怀疑到自己的灵魂能否得救而哀叹,有人听见她喊声十分恐惧,叫喊多次:“滚开,撤旦!滚开,撤旦!” 4月15日星期二,即复活节后的星期二。晚上,娜塔莉修女一走到她身前,伯尔纳德就紧紧握住娜塔莉的手,声音低沉颤抖,说:“我怕啊,我怕!” 娜塔莉修女想安慰安慰,而伯尔纳德还是那种声调说: “唉,我得到了那么多的恩宠,就是害怕用得这么差。” 同伴再想安慰她,她却缄默不语。沉静一阵后,病人突然大叫一声:“现在我平安了!”娜塔莉吓了一大跳。 879年4月16日星期三,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忧闷至极,坐在椅子里,作临终准备,办了告解。有人见她不时张开双臂成十字形,还喃喃说:‘‘吾耶稣,我何等爱你!” 两点钟时,迟早总要来的可怕死神还未加快速度,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以为还早呢,她让神父、修女们离去,神父该去堂里听告解,修女要做神业功夫。可是,两点三刻,娜塔莉再去病房,刚开门,见伯尔纳德朝她伸开双臂。 “帮助帮助,为我祈祷!”伯尔纳德高举双手哀恳说。 娜塔莉晓得时辰这次到了,待其它人进了房里,伯尔纳德的声音仍旧出奇清晰,徐徐念着:“吾主,我全心、全灵、全力爱您。” 接着,像基督在十字架上极渴望而说的那样:“我渴!” 她嘴唇沾了沾水,又最后一次划了-f-“完美’’的十字圣号。过片刻,她声音微弱:“天主圣母玛利亚,为我可怜的罪人祈祷,为可怜的罪人……,’ 下午三点钟,头俯垂而终,就这样告别了人间。于圣吉尔达修院安息于主怀。 伯尔纳德.苏皮鲁 1858年在露德荣蒙圣母多次显现。 1879年4月16日玛利亚.伯尔纳德修女 安逝于纳韦仁爱修女会总院, 时年36岁,进会发愿12周年。 谨赠方济各。勒雷博士 |
人群和“圣迹” “假使谁要论断正确,就不应该脱离验证所有的现象和有关的报导。”一一亚历克西.卡雷(法国20世纪初期的著名医学专家一一译注) “没有一项事业比证实最微小的一个真理更为伟大。”一一爱弥勒.佐拉(法国19世纪的小说家一一译注)。 伯尔纳德啊,圣母对您讲过:“我要人们到这里来。” 伯尔纳德,您是有福的,因为很多人到马萨比耶来了,天主可作证。您两耳已经听到在您周围群众发出的宏亮声音,逐年在增强。 我回忆起1858年2月27日夜里到28日,估计在岩洞四周超过两万人;记得露德第一批朝圣者,竟然强行进入并捣毁警察局长雅科梅所设置的路障。还想起从拿波仑三世亲自批准自由进出马萨比耶后,人群又开始走向纯洁水泉。 我也想起神职人员当时尽可能的不表态。而民众的热忱灼热了已有四年,到1862年初,教会才结束惊人的沉默,信友往往为此恼火,塔布教区洛朗瑟主教的牧函终于承认显现确实可靠。 后来,为了听听教宗的纶音,要等到1869年(显现后十一年)。庇护九世向世人宣布“极仁慈的天主之母,最近的显现是光辉明显的事实.” 从此,露德“事件”进展得出奇。加弗河畔山洞前,男男女女以及儿童的浩瀚队伍,络绎不断,已有九十多年。这些默静、谦卑在恳切哀求的人们,头脑里不是被怀疑萦回着,就是被坚信的言谈声回响着,起伏波动。 从1872年9月份起,显现后未满十五年,首次有了全国性的露德朝圣团,成员有五万人。其中有“二十四位主教,一百一十位国会议员,四十四位参议员以及许多将军和高级官员。” 露德镇长拉卡代早在1858年说过:“我预计过了节,人流将逐渐减少。” 1876年7月3日,十万教友、三千神父、三十五位主教以及教廷大使,参加了祝圣大殿和圣母加冕典礼。1883年显现25周年纪念日,队伍还要庞大,正是这股人流“骚扰”了山洞,它的四壁已经被蜡烛的烟熏得墨黑,还挂满了拐杖。就在朝圣期回,“奇迹”不断涌现,人群面痊愈相继增多。 1889年,专为男子组织了第一次朝圣团.朝圣的人群正逐年递增。有许多年份给人们的回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03年,1908年(显现50周年),1914年,1922年,1925年(伯尔纳德列圣品),1934年(首届退伍军入朝圣团),还有1935年,由教宗特使、未来的教宗庇护十二世、当时是枢机主教的巴凯利主持“三天祈祷”。 战争本身丝毫没有影响虔诚热情的增长,1914一一1918年大战只是使通行速度减慢。到1922年,人类的洪流重新汇合起来。 1945年的情况也一样,一个统一的全国性“旅行祈祷”朝圣团,人数超过四万。1946年,被遣返回国者的一个壮丽标志:在堂场和加冕圣母之间、一块平整的石墩上,建起一座中心祭台,周围十八只小祭台。克莱蒙主教在中心祭台举行圣祭,十八位过去关在集中营的神父面向群众同时做弥撒,十万人极其虔诚地跟着祭礼。这些人的“信经”唱得扣人心弦、令人难忘,但祈求的时刻更感人肺腑,因为十万个灵魂默默祈祷,这样的寂静,想必为上主所悦纳。 1947年,有大型玫瑰经朝圣团以及其它“无法解释的痊愈病人”朝圣团。 1948年,纪念圣母首次显现于伯尔纳德90周年日,萨利埃格枢机主教主持瞻礼。 而且在1952年,来露德朝圣的人数全年超过两百万。数字并未夸大,具有说服力,始终令人赞叹惊异。 毫无疑问,这一切对隆重庆祝1958年显现一百周年仅仅是个序幕。要是天主愿意,全球教会的朝圣者会被吸引到露德的磁场里。 热衷于马萨比耶和对此抱幻想者,有许多人还在重复以往讲的那句近乎白痴的话“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还说全人类都要来加弗河畔小山洞是难以理解的。 露德的熔炉还在持续沸腾,为什么在那里,人们沉醉于祈祷、歌颂和呼救的一束束闪烁火星之中? 这些人为的是什么? 最早的解答,是圣母通过对伯尔纳德讲的、也是我们在反复说的话“我要人们到这里来”。这句话鼓舞了我们,大家响应民号召。 然而,我们人类的虔诚并不是无偿的,许许多多人到露德来,因为它是病者痊愈的中心. 显现期间,有人动员过抱怀疑的人、自由主义思想者、官僚主义官员、被收买的化验师、心地善良和抱恶意的学者,可是枉费心机.大量民众开始动了起来,冲垮竖在山洞周围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栅栏。民众恭敬“显现圣母”的热忱自发产生,日益壮大,而一些神父却缄默不言,信教的官员本人对伯尔纳德咆哮如雷。这怎么说呢?难道人民大众的信德比别人更灼热吗?并不,只因为露德的超性主题极简单。病人痊愈的“光辉事实”首先使心灵生气最最蓬勃者赞叹,他们用声讨的口气高呼:“圣迹,圣迹,圣迹!”他们不是单靠面包为主的,圣迹像一颗挟带福音强烈威力的炸弹在人间爆炸。尽管熔炉旁边的朝圣队伍兴旺发展,那里还在冒烟。 所有这一切终于激起我们的早期宗教感情,人类再三恳求上苍或悲伤地保持沉默,因为痛苦无边无涯。是这位“十六、七岁”的圣母从我们人类中,极其正确拣选了伯尔纳德,命令她挖土,又喝那里得到的水。头脑单纯的人看来,在一切奇迹之始,小姑娘的行动非常奇特,她挖干土,泥浆水突然大量涌出。她喝浑水,又以之弄脏了脸。我们中很多人发觉被蛊惑,前因后果异常不相称。 但是,自由主义思想者就是取笑“圣迹,’这个词。无神论者不是恼怒,就是耸耸肩膀;唯科学主义者和激进唯物论者大发雷霆。更有些科学工作者,无论是哪种信仰,都充耳不闻。“圣迹”是进不了科学词典的一个词。 并且,科学界逐渐武装、组织起来反对超性的事,这场斗争岂不是为不相信能带给苦难中人民慰藉的人涂粉抹脂? 我们看到1858年来,圣宠和疾病的痊愈大量降到露德:石匠布里埃特,小孩布奥奥,青年比斯盖,儿童拉巴雷、布歇,女童加罗,妇女舒阿以及老妪多芒盖等,他们的康复都无法解释。 怀疑派谈到第一批的圣迹时说,“这全是道听途说、无稽之谈。前后的病史记录在哪里?能提供哪些可靠的证明?存档案的是些什么材料?”我明白他们的怀疑有道理。 首先让我介绍一下,前面我曾隐约谈过这些通情达理的证据。显现后还不满十年,拉塞勒清楚提到有关病愈种种情况。他提供这些事迹作参考时,痊愈的病人还活着,而且大多数证人也活着。当时,已经发现自由主义思想和科学界的唯物主义严阵以待,准备激烈攻击所谓的“天主教徒欺骗”。拉塞勒的关于露德著作已多次再版,但是,声明辟谣的一个也没有;“痊愈”的病人、见证人、跟奇迹有关的医生等之中,没有人提过异议。至于露德事件中,那些“貌似”的大人物,不管是不是科学界的,要讥嘲“天主教的神奇事”,以及为了科学着想,打破“神父的盈利事业”,从而发动一场轰动人的论战,对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这场纠纷没人敢发动。为什么呢? 当初尽管在露德缺乏现代医学的检验方法和能力,然而第一批的痊愈奇迹,还是有负责医生的病史记录。 不管怎样,奇迹在继续发生。我追叙1858年的往事,仅仅提供便于核查。在许许多多恩典中,我只需挑出一些,以考虑科学工作者思想上的正当合理要求。 1903年上,著名医学专家亚历克西。卡雷去露德旅行。我发现了他那篇用笔名莱拉克撰写的报导文章,以客观态度记叙自己亲身的感受。(《露德之行》,1949年版) 朝圣团火车启动后,卡雷走进生病女青年的那节车厢(文章中女青年化名为玛利亚.费朗,真实名是玛利亚。巴伊),她患结核性腹膜炎。抵达露德,卡雷在“无原罪始胎”大礼堂为她检查。以下是简要报告:病人患“晚期结核性腹膜炎,体液近乎全消失。胁部触摸有硬块。父母都死于肺结核。她十五岁开始吐血,十八岁生结核性胸膜炎,左胸曾抽掉2500CC体液,后来肺部出现空洞。明显得很,是结核性腹膜炎,已经十八个月了。现在是恶病质末期,她没救了。”(恶病质是人体内某些消耗性疾病而产生的一种进行性消瘦衰竭状态一一译注) 这样的诊断只是对过去其他外科医生所作的诊断更加肯定. 始终怀疑的卡雷医生在思忖:“假使女青年会好,那我相信是圣迹。” 当天下午两点半钟,卡雷在山洞前面,离病人担架不远,两眼紧紧盯着女青年胀得鼓鼓的肚子。忽然,他自觉得脸色苍白,看见“腹部盖的毯子朝下瘪了。” 堂里大钟敲响三点,几秒钟后,“腹部肿胀看来全部消失”。专家走到巴伊前仅一栏之隔。“我很好。”她向专家说,接着喝了满满一杯牛奶。“她抬头环视四周,自己稍稍摆动胁部,连最轻的疼痛症候都没有。” 卡雷还不曾用科学检验法来证实“肉眼”的观察。但情况是确凿的:自己面前,刚才年轻垂危姑娘的病情,在无法解释的状况下,从外表看来好转了。不久,专家检查后更加坚信了。 新鉴定为:玛利亚。巴伊的腹壁显得柔软、下凹又很扁平。“手指仔细抚摸,探触腹部、肋部和骨盆各部位,极微的压痛都没有,硬块像梦幻般消失了.” 我们应当要确当又慎重看特卡雷的坦率好意,因为他有时在犹豫不决,巴伊的腹膜炎会不会出于神经性的病根.虽然过去还没有剖腹探查,“但是腹膜炎一类的病,他见过很多,自信不可能会误诊。”况且,病人的现场情景,巴伊的整个病状,她的以往病史,只会把过去许多医生检查后明确作出的鉴定更强调。 请看看卡雷的结论多么谦虚朴实:“许多病人在露德惊异地痊愈,这是事实,无论如何,应该让人们知道。” 接着他又说得多么辛酸:“我的同行们沉默、漫不经心且顽固不化。”当时他提了个惊人的意见,他特别指出,许多人对待露德的事实显得多么愚蠢、多么恐惧,多么缺乏求知欲。缄默得多么荒唐.他说“这种精神状态是他们整个教育的缺陷, 过多影响了医生。他们的专业有可能钻研许多科学课题,但是大多数人,从未有真正的科学探索,连最起码的意识都没有。 很多人缺乏正确方法,知识平庸,这些人没有资格承担一项公正的评估工作。大多数还认为在露德只有欺骗,却不敢正视这类的问题。” 这个论点(发表于l903年)我觉得有价值又有份量。 卡雷自己是个见证人,关于无法解释的事实,不曾强加给我们任何科学上普通规律的结论。不曾剖腹探查,就是有,诊断结核性腹膜也没有“数学般的可靠性”。从人的观点来说,似乎卡雷无意中讲了“圣迹”这句话,但他的整篇文章流露出心底由衷的、激动的信心,因为他确确实实参与了这桩圣迹治愈的疾病.为此,我们对卡雷医生所了解的,使我信任他的为人极其正直,他的治学十分严谨。尽管从医学角度来说,还不很完善,可是来自露德最辉煌的证词,他的一份是其中之一。 在翻译他的文章前,我还要引述这位专家两句十分诚切的话,这些话让我对他的信任倍增: “医学界里有许多人否认事实,因为他们没有考查的机会。”他接着配上一句相对应的话: “务必当心坦率之辈的盲目。” 1906年一一卡雷旅行后没几年,三百四十六个不同国籍、各种信仰的医生汇聚一堂,公开郑重宣布:“露德的病人痊愈事迹是由一种特殊力量产生的,如果单从自然界的能力来考虑,不可能获得合理的解释。” 从此,许许多多医学著作、论文、通讯都以“露德无法解释的病人痊愈”为主题。在那里办起一个医疗办公室,逐步充实最先进检查设备,达到科学验证痊愈病例,向全球任何医生开放供讨论。 教会权力机构还是要检查医疗办公室“受理”的每个病例。调查人员由自己委任,经完全了解事实情况后,参照条款教规精神,判断“圣迹”的真实性。 然而,教会承认痊愈是“圣迹”,必须具备哪些条件? 教宗本笃十四世制定为: 首先,疾病必须确属存在。这一点如果开始时未被发现,就有很多麻烦。用医疗办公室主任勒雷医生的话来说,应该发现装病者,因为他们“企图以圣迹痊愈病人的身份,攫取指望的利益,或者企图丑化教会”。应当完全排除受人指使假装生病者。诊断不完整者,不予考虑。 疾病或残疾必须是沉疴,且医疗回天无术,或者无法治愈的。 病情决不是既可康复也可能转而恶化死亡的。 若用过药物,应该完全肯定于治愈疾病毫无所用的。 痊愈必须是突然、瞬间的,还必须是完美、彻底、全面的。 决不能事先使用人为体內排泄,或者使用公认是危险的行动,从而必然导致有病的。 必须在较长时间內旧病未复发(通常至少一年). 最后,痊愈必须与宗教行为有关联,或由于病人的(祈求、朝圣、用马萨比耶的水洗涤),或出自其他人的(祈祷、圣体降福等等)。 有人造谣说,即使确实符合无法解释的痊愈,每年有大量的“不够格”病例被医疗办公室排除掉。勒雷医生说得好:“与其说医生和神学家尽量偏重于准确掌握发生的事实,倒不如说尽量偏重于证明并不是‘圣迹’。”(引自方济各。勒雷、亨利.邦两人合编的《现代的痊愈圣迹》,法国教育出版社,1950年版) 医疗办公室主任又说:“大家都知道这种意向,而‘圣迹治愈的人,内心满怀喜悦,对于讨厌的查询、蔑视的微笑、有时甚至颇粗鲁的接待,倒并不太担心。生病人就是怕万一把姓名和所受痛苦公开出来。” 某些开业医生和专科医生不诚实(尚幸为数愈来愈少),勒雷医生感到沮丧,向我谈了他的体会:“结果,有些医生认为圣迹‘不存在,,他们拒绝仔细研究事情的经过;拒绝证明过去自己公开宣布的话;甚至拒绝交出那些也许会违反自己认为确证的材料。曾有个患成形性腹膜炎病人,主要粘连部分已手术切除.X光拍片检查发现复发,外科医生认为病人既然能进流质,可暂缓动手术。去露德朝圣后,X光拍片复查证实已痊愈。但是,放射科医生向病家和主治医生拒绝提供以往的X光片报告,竟然还声称“这个病人去露德以前从未接触过。” 唉,我又要重提亚历克西。卡雷所讲“顽固不化”、“漫不经心”的那些人。最近我在部分无信仰的医生面前,突然谈起露德问题,马上遭到固执成见的否定。我本想隐约暗示那些名医研究露德的痊愈病例方面的工作,提一些有名的文章和无法解释的“病例”,引用《雷奈克期刊》的观点,进行深入探讨(雷奈克是法国名医,听诊发明者一一译注)。要证实对话者完全不了解事实、不了解有关资料,于我毫无困难。尤其,他们一点不想了解,却声称是保持立场,莫明其妙地矢口否认.这些事就发生在l952年。 而且有人扬言,要让不平凡的痊愈最后被承认是圣迹,为了使“事实”确凿需附有必要的医疗记录证明,要使奇迹能通过一系列审查,像接待医生不怀好意啦,讲话吞吞吐吐啦,还有的马马虎虎啦,生病人含羞啦,医疗办公室的苛刻要求,以及神学家的刚强态度等,不知“运气”多好。 一个抬担架的人摇摇头对我说:“在露德,就有人不太支持有圣迹。” 在这一点上,奇迹竟然似乎成了人类奋力跟天使对抗的一场戏剧性战斗的目标。 受理的“病例”数量多性质又广,但初步准备工作已完成。汇集的医生代表“大多属于当代的专家,到露德查询各种疾病的痊愈。”在1947年的《雷奈克期刊》上也提到过。“他们准备在那里每人轮流负责研究露德的所有资料,取出属于自己专科的,查考并研究得到的治疗是否可以从人的观点来说明理由。要不,只可能是极高超的介人才导致痊愈的。” 按这种观点工作过的医生有:眼科梅兰博士、神经科贝阿格博士、肺结核科朱利安博士、骨关节等有拉菲德博士、消化系统等疾病勒鲁瓦博士。 这些医生“筛选”了大量几乎完备的病历,经严格挑选后,取出某些病例,进行极仔细分析,然后把报告递交医学学会供讨论。 他们搜集的资料和他们的严肃态度鼓舞了我,我扼要提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不平凡病例。 首先请看比蕾太太的奇异经过。她在头部剧烈疼痛后,吐血又昏迷。1908年2月25日检查,瞳孔对光线反射作用消失,确诊为失明。8月初,比蕾太太动身去露德。8月5日早上,她在山洞小堂领圣体.十点一刻,神父把圣体迎回玫瑰圣母堂,正当经过她身旁时,五个月来根本见不到任何东西的病人,看见圣母像了。被人家领到医疗办公室,由鲁昂市莱内眼科医生做眼底镜检查,不仅两眼视乳头全部清晰,而且血管完全显示纤维状,“未见有病灶”。能看“报纸上最小号的字母”, 这是与视乳头病症相矛盾的。比蕾太太回到家一个月以后,由普瓦提埃市三位专家检查,他们想搞清楚,她是否“两只盲死了的眼睛一直能看见”(原文如此)。吕布勒施博士证明异状已消失:“视乳头萎缩痕迹不存在,未见病灶,已完全痊愈。”请看,两年后即1910年7月15日,由伊贝博士签字的证明: “我、签名者、巴黎大学医学博士,现证明圣热尔曼镇比蕾太太,双目视乳头萎缩引起的失明症,无法医治。1908年8月5日在露德,她突然瞬间痊愈。自从彻底、全部、完美地痊愈后,没有复发过。” 我再提一笔,要注意,比蕾太太是在“圣迹”后立刻看见的。但是,按现阶段人类的认识,视神经和视乳头的病症是不可能有视觉的。 我决定全文引述梅兰博士所写的“病例评价”的结论部分:“鉴定人经过审查,一致认为比蕾太太的失明,根本无法医治,1908年8月5日在露德山洞前发生顷刻间的、完美无缺的、肯定确实的痊愈,在科学上无法解释.我们毫不犹豫宣告:‘这是天主的意思!’” 现在请看波莱德。玛格丽特小姐的惊异遭遇,正像加尔内医生所观察的和贝阿格医生所评论的。这个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女孩子。从出生起就是一部悲惨的历史。幼儿的保健,多病体需要的治疗以及母爱,她都丧失掉。七岁起,小家伙脊髓骨疼痛,步履艰难,不能生活。肠炎、严重贫血、腹股沟疝,又新增神经痛。1929年5月,两肺支气管炎.同年7月初(玛格丽特正好廿二岁),打颤又有脑膜疾病症状,脑脊液检验发现: “淋巴细胞剧增,并带有高氏杆菌.”诊断确定为结核性脑膜炎。 1929年7月25日领终傅圣事。 病人受戛纳圣玛利亚慈善基金会照顾护理。 1929年7月27日将近23点30分,“像是临终,面颊苍白,双眼呆滞,胸部发出阵阵罗音。”大家在念善终经。 有个护士修女手拿一小瓶露德的水,朝病人微微张着的嘴里灌了几滴。 瓦莱医生说,就在那时,玛格丽特小姐“从床上坐起,使劲摇头,她的肢体因痉挛而摇动。接着,朝早上修女放在房里的露德圣母像伸张双臂,修女们认为精神错乱。但她拥抱了圣母像,安安稳稳重新躺下,还要讨点山洞水喝.之后,她又叫饥饿,就给了她一杯牛奶和几片饼干。” 翌日,她自己穿衣起身,从此恢复过集体生活。她的死亡之兆疾病和她的康复受到卡斯特诺、贝特朗、帕斯卡、利尔德鲁瓦等医生签名证明. 一年后,1930年8月22日,玛格丽特接受露德医疗办公室检查,在场的医生都认为“她健康状况和她体内器官同样都完整出色”。 这一切都是事实。贝阿格博士的评论文章特别强调:“毫无疑问,许多脑脊液有高氏杆菌的结核性脑膜炎,怎么可能自 。动痊愈呢。但要注意,只有经过相当长时间,又积极治疗的话,才会痊愈.”顺便说一句,我欣赏其中用辞郑重。 医生归纳总结说:“所以,用极少量水远远不能起到瞬间、意外的痊愈作用。痊愈后的行动,大家都目睹到的。一年后,玛格丽特“身体健康,体重不断增加。”结论写得清清楚楚“唯独超越人类的能力介入,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大家晓得德.吕代先生的“病例”是最精彩中之一,也许始终令医生惊奇.1875年4月7日吕代左小腿腓骨和胫骨上部三分之一处,骨折开裂化脓(八年前倒一棵大树而骨折,治疗不当所造成)。 然而,他在比利时一个奉献于露德圣母的山洞前,骨折瞬间愈合,创伤收口,中轴线恢复且牢固.一刹那痊愈发生得完全特殊,与公认的治疗原则绝对相悖,奇迹是明显的。就在前一夜,吕代的乡邻们满怀怜悯之情,帮助送到火车站。现见他“走着、奔着又跳着”完全痊愈回来,怎么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吕代故世后,解剖发现他的胫骨、腓骨上下断裂部分,有明显、均匀、坚硬的骨痂连接。根据吕代病例,奥莱龙岛的拉菲特博士亲口说:“全过程像个经验极丰富的医生,既考虑到恢复腿部牢固又不使中轴线缩短。最重要的事实是,骨折已整复、对位、愈合,但是在通常情况下,整个全过程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现在却瞬间实现了。这种现象与骨科病理学上的概念相抵触的。我们不懂也掌握不了的一种治疗的方法。这是圣迹……是天主的全能。” 比阿利兹市的勒鲁瓦博士,他检查消化系统有关的一些奇异痊愈,情景动人. 1889年,卡特琳。拉佩蕾舌癌复发(剧痛、恶病质、不祥预兆),她做九日敬礼又用露德的水漱口,痊愈了。在第九天,“肿瘤和溃疡突然消失,舌边缘只有个微白的瘕疤.” 德洛小姐患幽门癌,转移到肝脏,濒临绝境,不能进食。 1926年7月31曰在露德水池里痊愈了。两年后,到医疗办公室检验,身体非常健康。 还有其它许多无法解释的痊愈,“不可能说是自然的过程,它完全超越了我们的知识范畴。” 最近在露德被公认的一些圣迹,我承蒙勒雷医生同意,掌握有资料完整的复印件:医院卡片、医疗报告、体温图表、X光片、痊愈证明等一应俱全。只需举个最近的让娜。弗勒泰病例,无论对有信仰的,还是持不可知论的任何医生,足以使之惊叹的。 弗勒泰身体一向羸弱。1938年1月,切除阑尾。虽经各种治疗,这次手术却是腹部恶化的开端,直到l940年3月,雷纳市佩莱医生诊断为结核性腹膜炎. 多次外科手术,延长结核病疗养所住院期,都没有好转。1946年7月16日,多灾多难的弗勒泰,她上颌骨发炎,整个情况令人不安,又动了手术.1946年l2月3日,她回到蓬卡尤济贫院,已骨瘦如柴,她说是“为了死在那里”。病人再也不能行动,体温高低不稳,早上39.5℃,晚上36.5℃.持续链霉素治疗只是暂时缓解疼痛。最后,出现脑膜炎症状,心脏衰竭,看来病人膏肓。 1948年lo月4日,弗勒泰竟然连人家领她去露德也全不知。链霉素停针已四个月,早上体温当时超过40℃,腹部胀得鼓鼓,十分痛苦。脓从尿道大量流出,还带有暗红鲜血,越来越频繁.心脏衰竭“危及生命”,处于“恶病质极严重程度”,“完全绝望”了,每天靠注射三针吗啡。 10月8日星期五,在圣伯尔纳德祭台,她只领了一小角圣体,怕要呕吐。弗勒泰突然(她的原话)感觉有人帮助扶着坐下,“自感坐得稳实”,觉得身体良好。喝了点牛奶也不吐。被人家领到山洞,她见自己胀得鼓鼓的肚子恢复正常了。有人领弗勒泰到医院,由伊尔一一维兰省圣梅镇的盖冈医生检查.过后,病人吃了牛肉糜饼、三片面包吃得“津津有味”,十年来不曾吃过这样的一顿饭.吃完之后她还叫饿,把要求添加的莱也吃完。 下午她自己起床,自己穿衣,到水池里面“站立浸着,毫不疲累。”晚餐吃得很香,到半夜十一点钟醒来,又叫饿,吃罢再睡。 次晨,10月9日星期六,人家用担架把她抬到医疗办公室。当时有五位医生检查,其中的南特市居荣医生,尚未知道她在前一夜已能行走.对她说:“好吧,假使正像您讲的那样已经恢复健康的话,您试试走走,让我们看看!” 弗勒泰讲了后来的经过:‘‘有人要帮我站起来,但我拒绝了,我开始起步。医生见我瘦弱,怕我跌倒,朝我走来,我却走得稳稳当当。医生见此情况,想称称我体重,在我前面很快向磅秤走去.虽然他步子很快,我还是立刻跟上,一称有44公斤。他们当时对我说,明年再来。’’(引自弗勒泰在教会调查委员会上宣誓后提供的情节) 弗勒泰回到雷纳市“可能处于最佳状态”。从抵达那天,就回到佩莱医生服务的“上主旅店,,(即济贫院)。病人完全恢复健康,一点没有病状,所以不存在回光反照,完全健康起来了。她又立刻积极投入服侍病人工作,五点卅分起床,廿二点卅分才上床。 惊奇的佩莱医生对这个编外病号长期细心观察.见她体温正常,胃口很好,睡眠酣畅,没有病理上的偶发病症,无后遗症,连极微的疼痛也没有。“生活恢复正常,身体完完女女健康。” 1949年lO月5日,也就是痊愈后的第二年,弗勒泰在露德由雷纳市的德布鲁瓦、贝济埃市的塔耶费、南特市的居荣、蒙彼利埃市的里居等医生专门组成的检查组进行复查。当时“腰围73厘米,体重58。4公斤”。总之,鉴于疾病的经过给人“印象深刻”,在严重疾病的资料中,它具有代表性(有医疗报告和证明,30页体温记录表,其中18页是痊愈前的、12页系康复后的。有几天空白,是她在露德。任何话抵不上这些图表有说服力。)加上弗勒泰患病时各阶段和去露德旅次期间,给她检查过的医生有许多,每天细致工作,而痊愈得出奇“突然”。他们公开声明:“上述的康复无法提供医学上的任何解释,超出了自然规律。”在声明上签名的鉴定专家有二十来人。 雷纳教区、多尔市兼圣马洛市的总主教罗克枢机特此作证,宣布“这次痊愈是圣迹,应当归因于露德圣母的代祷和天主的特殊参与。” 我如此篇幅冗长地大谈弗勒泰的“遭遇”,因为它是最近的,绝对准确无误的,科学方面的解释,卓越的解释,权威性的解释一个都提供不出。无论哪位医生都可查阅原始资料,我再说一遍,我个人持有其复印件的。 达味圣王天真地想让天主知道,活着的人为光荣天主而工作时说:“死亡的人才不会赞美您!” 我见旧约《训道篇》里有言:“天主并不制造死亡,祂也不以生者的死亡而高兴。祂创造万物是为了万物存在,受造万物在原初时都完好无损。” 我相信天主爱生命怕,也许正好用若望.埃莱的一句绝美名言来说,圣迹是“天主心灵的一次搏动。” 因为圣迹不光对自然界说来是件奇事,它是传递给人类的一个标志,是一个天主存在、天主全能、天主仁慈的证明。(引自1948年第4期《雷奈克期刊》,作者是神学教授布亚神父。) 更深入地说,所涉及的标志也许正包含实际有用的迹象,我们能从中看到天主的意旨,他给人间科学指明未来的道路,因为人类的不幸并不使他高兴。 山洞前,一个抱怀疑态度的人说:“在拐杖里面你们能指给我看有条义肢的话,我就相信这一切事情。”“那正是我要谈到的内容。答复十分简单,干脆又明确,因为无论在露德还是其它地方,天主不会违反自已所定的自然法则。《雷奈克期刊》上载文,强调指出,大家从未看见过“截肢重新长出来”。他说明“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然而伤疤愈合绝对是可能的。天主是万物生命之源,发生的一切好像天主在顷刻间,给病人增添了生命力,一种超级的生命力。得到圣迹者身体上的损伤,也许绝对治不好,也许需要若干年后才奏效,幸亏靠天主,现在一刹那地治愈了。”比如吕代的病例,我们目睹到天主只是像“高明医生”那样做了,骨折的痕迹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在被压折腿骨的断裂部分,有个明显的速效的伤疤。 梅兰博士学更加深化,说:“违反自然规律看来既然与天主的意愿相悖,一些疾病被神妙地医好了,这种治疗并没有违反自然规律。换句话说,这些疾病并非不能治愈的。根据露德发生的情况,修改表格上我们认为不能医好的疾病,是多么确当!深思这些观点多么鼓舞我们的希望!在此,让我们赞颂上主,祂的仁慈不仅要医治人的肉躯,不仅给了有利于灵魂信德的依据,也给了我们当医生的一个忠告。我们承认圣迹并不会比为教会辩护的价值逊色。而且,一旦超性的事情被证实,我们也许应该视之为实际的临床来研究,使我们的技术更完善。” 我在想,对真诚善意专家寄予的希望,多么值得反思!我在想,对那些心灵遭磨难的人们以及畏惧受苦的人们来说,产生了希望。 我想到了一个代表人物一一卡雷,他三番五次到露德来,不余遗力探索那些对瘘管瞬间治愈、对创伤瞬间收口起到主导作用的细胞增生的秘密。 伯尔纳德啊,您的露德是个艰难困苦人们的城镇! 我在那儿见到了男男女女的端庄神态,他们经受忧伤的锤炼,他们在苦难和期待中被琢磨,真像圣人般的模样。 而且,在那里我看见过有些容貌失却光泽,黯淡如灰,或面黄如蜡。他们沉思得甚至似乎预感从空虚头脑里显示出光辉来? 在露德,多亏有了您,才有希望。尤其依仗了圣母,她、过去有一天喜爱这块山麓下草地泉源的平庸地方,是她选中了这块驻足的地方. 您想想,每当垂死的人站起来行走时,我们这些人该多么激动! 这许多奇事都发生在令人极其惊奇、形式多种多样、十分意外的情况下,为的使人们无法作出任何解释。唯物主义捍卫者有件武器,他们不受制裁地在使用,他们爱说“这种事任何人都不否定,我们也接受.但是,在群众狂热的气氛下,可以用尚未发现的超级催眠暗示来解释。”. 然而,痛苦的病人并不乐意浸沐于水池里,只是为了“图平安”,况且有时候他们还讲过亵渎的话,是暗示吗? 一个幼儿患脊髓病、小儿麻痹症、肢部变形、肿瘤等疾病,突然康复了,是暗示吗? 其他许多小家伙看见水、看见冰冻水池,怕增加痛苦,吓得在池边大喊大叫,有人还是把他们强行浸入,他们痊愈了,是暗示的行动吗? 在戛纳圣玛利亚慈善基金会里的玛格丽特,患晚期结核性脑膜炎.她被人用“几滴露德山洞的水灌进微微启张的嘴里”,突然痊愈了。难道说是超级催眠暗示?难道是群众狂热的气氛? 无论是愚昧无知,还是心怀叵测而熟视无睹的人,谁也不能回避明摆着的问题一一康复无法解释,谁也不能逃避事实。至于低微的我来说,我见得太多了,听得太多了,不能不信。伯尔纳德本身的经历,就是露德第一个圣迹。小家伙用手挖干沙土,出现一口每小时有五千升水的泉源;环绕山洞周围大量大量的人群;每年发生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事实;所有这一切强烈地把我们引向奥秘. 天生赋予我们在奥秘方面的才能是有差异的。 一般从神学观点来说,那些圣迹,我们教友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维亚内神父连明显的都毫不介意;还想起圣师十字架若望所讲的卓越语言:“任何时候必须排斥感情容易冲动的一类形象和信息。假使某些来自天主的,不能由于不同意而得罪天主;也不要因此而丧失天主愿意通过这种方式、在灵魂上产生的功效和收益。” 所以,对待露德那些痊愈的超性性质,教会给我们完全有权承认与否。 让我们再次赞赏这种开明宽容吧!我想足以使那些还在讲“露德是神父们盈利事业”极其恶毒话的人们哑口无言了。 伯尔纳德啊,我完全晓得关于露德和您的使命尚有待于讲的:就是有关祈祷方面的事。 我见过到露德来的人,各种年龄,各种阶层,不同国籍,胸怀目的各异,神态专心致志的这样一群人,都是同一棵葡萄树上的果实。然而,我瞧见跟在他们旁边的那两个青年,看来聚精会神,对周围环境视若无睹,不知心底忍受着多大的苦楚。 勒内.施沃布说:“露德是祈祷的首府”。 这里,人们诚切地在祈祷。树荫底下,许多神父在听告解赦罪。与此同时,玫瑰堂里、大殿里、地下小堂里,都挤满了悔罪的人。 苦路那边,有生命的人群凝注着石雕群,在仰慕感慨。 大路上、广场中,突然爆发熟悉的“信经”,嘹亮的念经声随着烛焰袅袅直升天上。还有那些突然充满爱的心灵,即使跚跚来迟、即使静悄悄地,我们听到了它的呼声。 在圣母招待所和圣母七苦医院里,许多尚未康复的病人,他们本身树立了热心的表率,成了感恩的榜样。他们离开露德之前,尽管病痛依旧缠身,却全都宁静平安,我对这种普遍存在的现象感到惊讶。 最后,在山洞那边的祈祷不同于其它地方。某个无神论者会自我对照,也会有所感触,别的一些在为此而懊恼。 看看迎圣母队伍的祈祷形态,有些是手执本堂口会旗高唱圣歌,简简单单的乡土形式。有些较隆重,来的时候,尽管年龄不同,大家都虔诚地排着队;队伍庞大终究喧闹激动些,但在他们人流中,隐约带有圣德的光芒,也许推动了我们的平庸冷谈之心。 仲夏的夜空,烛火游行队伍绘成一圈金线组合的圆环。声势浩大、自发的礼仪空前深入人心,并掺着既有祈祷性质、又有古老娱乐性质的欢乐狂热之情。 瞧,许多弥撒都是庄重大礼弥撒。 神父做单独弥撒,要在黎明赶到山洞去。 为要了解露德的奧妙,那么,非回到山洞那边不可.看看正在铁栅门前排队亲吻洞下面圣石的长龙。 不需要见了才相信。尽管我们的感触、接受的教育、信仰、种族、社会地位各不相同,但是,露德的从念玫瑰经而发展而来的重要事实,我们都目睹的。它将达一个世纪了,至今仍未终止。 务必请记住这么多的圣迹! 本书即将脱稿,有些章节如需重写的话,我将竭尽全力再叙一切所信的。 没有人能解答我面前严谨的统计图表。我已不止一次,面对烛焰上达,高挂拐杖的山洞,我的心融化了。跛者行走,聋者耳闻,盲者重见光明,这就是福音在推进。伯尔纳德啊,我知道,在露德,您最大的伟绩就是使无数心灵起了变化,但是我们一点也看不到。 |
次 数 日 期 地点 备 注 第1次 2月11日周四 山洞 第2次 2月14日主日 山洞 第3次 2月18日周四 山洞 圣母要伯尔纳德在十五天内到山洞去。 圣母要伯尔纳德向神父 讲,在这里要建座小堂。 圣母答应伯尔纳德的幸 福在天国。 第4次 2月19日周五 山洞 出现魔鬼嚎叫。 第5次 2月20日周六 山洞 圣母教会伯尔纳德一篇 专向圣母祈求的经文。 第6次 2月21日主日 山洞 圣母呼吁为罪人祈祷. 2月22日周一 (圣母未显现) 第7次 2月23日周二 山洞 伯尔纳德接受有关她自 身的三个秘密。 第8次 2月24日周三 山洞 伯尔纳德重复圣母对她 说的话:做补赎,做补 赎,做补赎! 第9次 2月25日周四 山洞 伯尔纳德遵命挖土成泉 2月26日周五 (圣母未显现) 第lO次 2月27日周六 山洞 第11次 2月28日主日 山洞 第12次 3月1日周一 山洞 第l3次 3月2日周二 山洞 圣母要人们成群结队来 第l4次 3月3日周三 山洞 第15次 3月4日周四 山洞 圣母说:我是无原罪始胎 第16 次 3月25日周四 山洞 第17次 4月7日周三 山洞 第18次 7月16日周五 设在山洞区的栅栏上面 (从2月l8 日至3月4日共十五天) 译者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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