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337一1453) 贞德于1412年出生在一场1337年就开始的、使法国陷于不幸的漫长战争的年代。 两百年前，1152年，英国的一位国王一一亨利二世，娶了一个法国女子为妻。这个女子叫依肋诺尔。因为这场婚姻，她成了英国人，并给亨利二世带去了盛产葡萄的一大片土地的产权，那就是出产波尔多酒的地区。 一些年头过去了，法国皇室与英国皇室之间的通婚又有好几次。然而事情并不因此就顺利了。1328年，法王查理四世去世，没有儿女，于是有两个人就企图取代他的王位：一个是英王爱德华三世，名叫普朗塔热内；一个是法国王子，瓦罗王朝的斐理伯。法国贵族倾向斐理伯，他当上了法国国王，取名斐理伯六世。英王爱德华并无异议。可是不久以后，这两个国王就失和了。 1337年，斐理伯六世想收回阿基坦。于是爱德华宣称他才是真正的法国国王，要斐理伯六世离开这块土地。百年战争于是就爆发了。 在战争的一百年中，形势总是变化不定。有时，是英国胜利，有时又是法国，然后又是英国……其间，还有好几次太平时期。 开始，战争对法国不利。他们在海上、陆上、在克里西、在加来、在普瓦蒂埃都吃了败仗。那时法国贫困极了，人们难以生活下去。没有东西充饥：没有肉，没有水果，没有蔬菜，况且，这一场灾难性的战争又好象生了根。法国兵也好，英国兵也好又偷又抢，随意掠夺，到处杀人。一场可怕的疾病一一黑死病一一从东方漫延到了法国，两年之内，法国人民死了三分之一。 在农村里，农民们怨声载道，他们必须交纳各种捐税，贵族却并不帮助他们抵抗乱兵和盗匪。杰克们(这是对农民的称呼)焚烧城堡，要求结束战争。在巴黎，一个富有的资产者埃蒂恩·玛塞尔，巴黎商人中的首户，不容许国王独揽一切而不听取资产者的意见。他得到巴黎市民的拥护，起来反抗国王。可惜他太凶暴，后来终于被人刺杀了。 从1369年开始，情况有了变化，法国的一位新皇帝查理五世，号称“贤人”，在一位优秀军事首领杜格斯林的帮助下，几次打败英国人。到1380年，英国人仅仅保住了几个港口：加来、瑟堡、布雷斯特、波尔多以及巴荣。法国人最终会不会独掌法国呢? 不幸，新的灾难又降临到法国人的头上。查理五世死了，其子查理六世精神失常。三十年间，与其说没有真正的治理法国的人，不如说人人都在想统治它，就如查理六世的妻子依沙波以及其他王族等等。于是，另外一场新的战争又开始了，并且跟百年战争交织在一起。这已不仅是英法之间的战争，而是法国两派之间的战争，是一场内战。 两个法国王子成了死敌，一个是查理六世的兄弟奥尔良王子路易，一个是他的堂兄无畏约翰勃艮弟公爵。约翰杀了路易(1407年)，这就是内战的开端。一部分法国人支持奥尔良家族，属阿尔玛纳克率领，叫作阿尔玛纳克派，以束红腰带为标记。一部分法国人支持无畏约翰，叫做勃艮弟派。以头戴绿帽子为标记，勃艮派转而倒靠英国人，阿尔玛纳克派则是法王的朋友。 在这已经四分五裂的国土上，一个英国新王一一亨利五世又发起了新的战争。法国人在阿冉古尔败北(1415年)，死了许多人。无畏约翰一一勃艮弟派的首领，英国人的朋友俨然作了法国的主人。可是他后来也被人杀害，死在王子的面前(1410年)，王子就是不久以后执政的查理七世。 法国从未经历过这样艰难的时期。正在这艰难时刻，法兰西王的母后依沙波，干了件骇人听闻的事。她不仅把女儿凯瑟琳嫁给了英王亨利五世，而且还传出谣言说她的儿子一一王太子不是法王查理六世的儿子。于是，英王再一次有理由声称自己是法国国王。在查理六世一一这位不幸的疯子死后(1422年)，法国就有了两个国王：亨利五世以及太子·查理。这太子，人们都取笑他仅仅是“布尔日的王”。诺曼底，法兰西岛，香槟，弗朗德肋，勃艮弟，阿基坦等地都落人英国人之手，亨利五世成了巴黎的主人，只有布列塔尼在外。法国的其他地区仍拒不服从英人。 可怜的太子查理一人住在布尔日城堡之中，孤独无援，势单力薄，没有朋友，没有金钱，没有人看得起他。姐姐嫁给了亨利五世。还要夺取他的王位。而他的妻子，只知道沉醉于娱乐之中，对法国的不幸命运简直无动于衷。 这时的法国，农村、城市、宫廷里，老老小小都丧失了勇气，谁也不知道如何扭转局势。可是，人们口中传开了一句预言：“女子失法国，女子救法国”。是的，是依沙波失去了法国。然而。如果太子果然不是法王查理六世的儿子，那么，将是哪一个女子给这块土地迎来一位国王?是哪一个女子将拯救法国呢? 对于整个法国来说，面对的是黑夜，是穷困，是悲伤。 |
|
在那个年代，农村跟城市完全不同，跟我们二十世纪的农村更是不同。可是当时的农民不管如何，总是尽力重整家园，不让土地荒芜，尽力夺取丰收。 现在是1428年，乱兵到处焚烧抢掠。但是敌人一走，农民马上又干起来，精心照料田园房舍和水源。从中世纪末以来，耕地基本上属于农民，但耕作却是吃力的，由于不懂耕作方法，缺乏犁铧等农具，农业还是祖祖辈辈的那个样子，可是农民却要交纳重税。农民们吃的是黑面包，干鲜蔬菜，喝的是白开水。他们想吃肉，只能吃自己饲养宰杀的猪的下水、猪头肉，贵族们瞧不起的东西，对于他们却是一顿美餐。农民们生活虽然艰苦，但却有勇气不断地奋斗下去。 他们穿不上羊毛衣服，只能穿粗布衣。脚上没有袜子，只是套双破鞋，甚至裹些破布。房屋也修建得很差，屋顶上盖的是稻草、木板；既无窗户，也没有烟囱，只在房顶上开个洞冒烟，炉灶就烧在屋子中间。最穷的农民还没有床铺，睡的是稻草。家中的餐具也是陶土的。 农民们虽然生活很穷困，起居设备简陋，却是农村的支柱。他们各家互相了解，同甘共苦，谁也不感到孤寂。在他们的生活中，宗教信仰占着重要的地位，教会的瞻礼给他们带来快乐，成为休息的节日。人们欢乐舞蹈，处处洋溢着笑语、歌声、工作大家干，成果共同分享。一人有困难，大家来相帮。幸福和患难的时刻，大家都在一起。 有些瞻礼节日，庄园主也来到农民家里，尤其是好收成的时候，人们聚集在泉边河畔，大大小小，唱歌跳舞，尽情欢乐。是的，农民有艰难的生活，却也不乏快乐的日子。人们选了一些村民代表去见国王，要求保护大家的利益，改善他们的生活。 |
|
在贞德生活的时代，农村与城市的差异不像今天这样悬殊。城里的很多居民在附近的农村拥有土地，他们也常来农村查看农民如何治理田园。收获的粮食只供当地居民食用。城中间也有田地，有时可以看见农民们赶着牛羊去草地放牧，也有运草料、麦子经过城里的。 城市周围，几乎都有高大而厚实的城墙。这是因为要考虑随时有敌人袭来的危险。房屋都集中在大教堂周围。城堡高高耸立，住在城堡中的人和守城的士兵可以从城堡上看见远处的敌军。 街道很狭窄，人们来来往往，行走不便。脏水满街流淌，把大家乱扔的东西冲得七零八落，臭味难闻。幸好在天气不好的时候，一阵大雨，涨了水，雨水四处奔流，空气也就格外清新了。值得注意的是，在大小城市中，当时已经有了公共游泳池。医院住满了人，不过条件很差。医生尽力防止疾病来保护或恢复居民的健康。护理是精心的，但是医扩人员却远远不够。 工匠就在街上开铺子，在顾客的眼前进行加工。裁缝啦，鞋匠啦，给过路人裁衣补鞋。木匠锯木板，作家具。有的将巨木改小，有的精雕细刻。给漂亮住房作天花板。街道阴暗，却挤满了人一一散步的，交谈的，听着教堂的时钟敲鸣的。农民赶去贩卖的牛、羊、猪群在街上慢悠悠地走过。骑马的贵族们要人们停步，闪在街旁门下，让他们经过。 跟农村一样，城市生活中宗教也占有重要地位。在巴黎和其他大城市，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一个节日，居民一齐到教堂，感谢上苍或祈求助佑。还有杂耍卖艺的，都在空旷的广场上表演。还有些女人看手相，预卜爱情、战争，有时还卜一个人的生死。有的男女，表演驯兽，让它们计算、跳舞，做各种取笑的动作。也有人卖唱、说书。 然而，也有阴暗、悲伤的日子，就是那些行为不轨、杀人、抢劫的罪犯处刑的时候，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绞死或杀头。 法国人对这种街上生活感兴趣，不但在那儿从事工作，还可以从那儿听到、看到新鲜事儿。 当国王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去的时候，那算是一个大节日。大家都拥上街头看国王经过。群众向他撒鲜花，向他欢呼、表示爱戴。但是警察则不让最穷的人接近国王，以防不测。 |
|
贞德于1412年出生在法国东部的一个农村一一冬来梅附近。贞德受到父亲雅各伯、母亲依撒伯尔的认真教养，长得善良、正直，信仰虔诚。五个孩子中，她是最小的一个，父母虽然务农，但并不贫困。贞德在农庄中生活，常常到田里干活。看放羊群，编织羊毛袜子。晚上从父母那里听到的事情，白天时时刻刻萦绕在她心中。她是在战争的大风暴中长大的，到处是恐怖，每时每刻都有盗匪来犯的危险。她为这一切不幸而悲伤。十二岁时，她开始求天主拯救她的祖国，赶走英国人。她不会念书，不会写字，她只有哭泣，只有盼望，只有把心转向天主。 一个夏天的晴丽的星期日，贞德大约是十三岁吧，她听见一个声音说：“贞德，法国是多灾多难的，必须赶走英国人，把自由还给人民。”后来那声音又说：“你去找太子吧!是他应该继承王位。你领他到兰斯去，法国的皇帝都是在兰斯加冕的”。开始，她认为这只是她的错觉。然而，这些声音每个星期总要来跟她说几次话。他们说他们是法国的主保圣人：圣弥额尔，圣女加大利纳，圣女玛加利大。圣人们总是反复劝她说：“贞德，贞德，快去救法国吧!”开始她不敢把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她想：人家会笑话她的，人家不会相信，只会认为她说谎，认为她疯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四年期间，一方面常常听见这些声音跟她说话，一方面却担心是错觉，是神志错乱。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知该把这件惊奇的事告诉谁。 一天早晨，贞德正在田头，天蓝蓝的，树叶在春风中舞动。贞德眼看着这美丽的田野，心中却沉重悲伤。突然，太阳膨胀了，曰光异常强烈，有三人似乎从天上降来，这时看去愈来愈清晰了。圣人们又来了，从天上降来给她作出指示。她向他们微笑，向他们问好，然而心中却恐惧不安。她站着，一动不动，等着他们开口。这样过了一阵儿，她感觉又是幸福，又是悲伤，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一阵美妙的音乐送人她的耳鼓，圣人们向她说话了：“贞德，我们来看你，是天主派我们来的。你要动身到布尔日去，去找到太子，领他到兰斯，让他加冕为皇帝，你要去赶走奥尔良的英国军。你不会孤单，我们一直跟着你，去吧!这是天主的圣意!” 巨光消失了，圣人们离去了，贞德感到一丝寒意。现在她确信不疑，这决不是自己的错觉了，因为天主派来他的圣人们。她想起了那句预言：“女子失法国，女子救法国。”这个拯救法国的女人就是她自己一一贞德。现在她明白她的使命就是要离开她的家，去寻找她将称为“高贵的太子”的人。 但是她的父母会不会答应她远行去寻找太子呢?冬来梅距离卢瓦尔地区这样遥远，路途又不安全。要让他们相信这是天主的圣意将是困难的吧!然而她不害怕，她有信心，她相信有天主的帮助。可是她的父母会说什么呢?她的思想，她的心灵给她勇气，寻求用平静但却充满决心的语气去向他们谈话。 |
|
雅各伯·达克(贞德父亲)一天晚上在睡梦中看到了奇特的景象：她最小的女儿贞德，骑着马出了门，一群男子和士兵跟着她。这事使他非常惊奇，然而，事后他也就没有再想及此事了。 有一天，她的女儿来到他跟前，两眼炯炯有神，告诉他她要动身去布尔日求见太子。父亲听了觉得象白日做梦。“爸爸，让我去吧，让我离开家，这是天主的命令。天主派了他的圣人圣女一一法国的主保来对我说，我必须去见太子，把他领到兰斯去，让他加冕为王。我必须把英国人赶出法国去。我需要一匹马和勇敢的士兵，我必须去救法国。”可怜的父亲以为女儿神智错乱了，母亲也哭哭啼啼，他们俩都觉得小女儿神经失常了。多么安静、温顺的孩子呀!家里的和田里的活儿干得多好!现在却怎么自信天主要派她出去了呢?这样的事儿，谁都没见过。战争是残酷的，是男人们的事儿。他们家的女孩必须把这些来自另一世界的想法忘掉，呆在家里，好好编织袜子才是，全家人又生气又难受。家人也好，朋友也好，都不把贞德的话当真，人人惊奇悲伤。 然而，这一次贞德可是第一次不听从父母了。她更应该听天主的命呀!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这样坚定不移。她要离开家，去找人帮忙，她没有权利违抗天主的圣意。她有位舅父。名叫杜让，住在离冬来梅不远的地方，她得到允许去见他。杜让认识指挥洛林军队的罗伯特·德·博德利古。舅父听侄女诉说道：“帮助我吧，天主叫我去见太子。”她终于如愿见到了博德利古。她向他说：“大人，我们国家灾难实在太深重了，你记不记得有这样一句预言：‘女子失法国，女子救法国?，正是我应该拯救法国。这是天主的圣意，天主叫他的圣人圣女告诉了我。我想去找王子，领他到兰斯城去，在那里加冕为王。我要去打仗，和我的士兵一起，把英国人赶出法国去。那时，我们都将获得自由。” 博德利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纪小小的女孩。这朴实的农村姑娘，连念书写字都不会，却这样毫无畏惧地正视着他，两眼澄澈明亮，她究意想着什么?她一定是神志错乱了。指挥官大笑起来，并不加以重视。贞德又把她的要求说了一遍。他禁不住生气了，就向杜让舅父说：“这小姑娘农民，还有一个年青姑娘，丧失头脑了，我简直没听过这样的怪事!看她：要打仗，要战马，要军服，还要带兵!还要些什么呢?如果她不听头脑清醒的人告诫，就好好教训她一顿。快快送回老爹家里去吧!”他耸耸肩，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贞德怀着沉重的心情又踏上了回家的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过去了，父母亲心里都闷闷不乐，小女孩也很忧愁。可她对自己的使命是清楚的，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必须让博德利古听从她的话。几个月以后，她又起程去见他。博德利古眼见战争仍在继续，英国人老是呆着不走，法国仍然四分五裂。他不知道人们究竟可以盼望什么，他更加关切地看着贞德，女孩的勇气使他感动，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无心再笑了，也无心动火了。总之，何不试一试?这么多他不理解的事物发生在这块土地上……。而且，贞德的笑容，炯炯有神的眼睛，她身上的力量，这一切使他下定决心，要尽力帮助她。为了拯救祖国，什么事不该去做?贞德是诚实的，她说得明白有力。看看吧，就让她试试!博德利古心里高兴了，马上就叫人给贞德送来了军装，一匹马，一柄剑，还有一件重要东西：一封给太子的信。还挑选了几个强健的男人伴随她。 贞德的父母，很是吃惊，也十分难受，但只好听随洛林指挥官的话了。贞德感到最难受的是向她心爱的家告别，向心爱的朋友和田园告别一一她还会再见着他们吗?这是否就是永别呢? |
|
起程到哲农去，是在一天的清晨。几个士兵，两个村上的农民，还有一个年青姑娘，这就是去找王太子的一小队人马，这几个投入不平凡征途的法国人，看上去实在算不了什么，然而具有份量的，是他们的勇气，是他们对自由的热爱。 时间是在1429年的2月，天仍然寒冷。旅途行程十一天，有这么多里路要走，还要穿过一个贫穷而危险的乡区。敌人离得很近，常常会碰上拦路抢劫的盗匪，会碰上英国兵或者勃艮弟派的人马，所以他们总是夜里行走。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吃，一小块干面包有时就凑合一顿饭。他们必须露天住宿，甚至睡在地上。他们得爬山过河，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赶路。好在白天越来越长，特别是这群受小姑娘率领的人们心中坚定踏实，满怀必胜的信心，她是受天主的派遣，他们是去拯救法国呀! 这个年幼的姑娘，几乎还是个孩子，就一个人在这些男人之中……可他们对她从不敢随便，他们以对长官的态度和她交谈，服从她的命令，对她有礼有节。他们的确是第一次看见女扮男装的女孩，但是很快也就不以为奇了。她温顺、善良而又开朗，显得富有勇气和力量，马也骑得很好。她从不抱怨，对人对事，毫无畏惧。真是个奇特的女子!他们竟然忘记她是个女孩儿啦。她有信心，她率领他们，去求见太子。她热爱天主，热爱祖国。她知道自己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总是镇定自若。这六个人都高兴为她效劳，他们心里平安，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2月23曰上午，他们到了哲农。王子如今正在那儿。到今天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我们且看看贞德要如何求见太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更不认识他。她叫人给太子呈上博德利古的信，要求会见他，好向他呈说只有她一人知道的有利于他的事。她在一间房子里暂住下来，等待着。回话终于到了： 这位农村小姑娘，当她出现在王子面前，当着王宫贵族、满朝文武，会是什么姿态? 贞德是个个子高大、体格强健的姑娘，长得标致结实，蓄着一头棕色短发一一这在当时很不平常，清秀的眼睛，总是正面瞧人。她时常穿得很整洁，看上去叫人喜爱。后来有一个英国贵族曾说：“那不幸的女孩长得真美!”她很注意梳整头发，完全不象刚走出农村的小女孩儿。 在冬来梅那边呢，谁也得不到一点消息。贞德活生生的形象鲜明地留在父母眼前，热尔维夫人一贞德的一位年龄较长的女友，在为她祈求天主的保护。大家想：这个啥事也不懂的小女孩，怎样去打仗呢?怎么去跟太子交谈?他们的心跟这可爱的孩子在一起。渐渐地，他们也开始相信她有道理了。 就在此时，在哲农这边，人们都跑上街头看新奇。大家都谈论着一个年青姑娘，穿着男军装、求见王子的事。她究竟是谁?什么样儿? 来到离城堡几公尺的地方，贞德暂停下来，她的面貌，人们还很不熟悉。城里的人见她来了，却又见她很快就走过去了。她有什么目的?她有多大年岁?多么奇怪的事——贵族老爷们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宫廷中的太太们想的是吃喝玩乐，挥霍皇帝的钱财，对战争丝毫不感兴趣。王子的夫人，也不理解正发生的一一切，只有跳舞玩乐才叫她喜欢。跟这些浮华不实的人，贞德现在虽近在咫尺，然而他们的心，他们的精神世界却与她相距多远啊！ |
|
哲农今天已经看不见太子当年居住的中心城堡了，留下来的只是半毁的高大厚实的城墙，和依然耸立的高大石头烟囱。查理太子当年就住在那里，生活得并不愉快。他的四个哥哥都已去世，姐姐嫁给了英王亨利五世，他的妻子是个靠不住的女人。他周围的皇亲贵族对于这场战争，总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但是都承认英军实力强大。战争也实在拖延得太久了，应该讲和了。王子很纳闷，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缺乏作战的勇气，他谁也不信任，啥也不放心。有时他想：“何不抛弃这块地方，远避他乡，到布列塔尼去，甚至到苏格兰去呢?” 当查理把博德利古的来信接到手中，念了以后，他吃了一惊，心中自问：这个要帮他加冕作皇帝的少女究意是谁?怎么回事?原因何在?他想：“真的，我的确是查理六世的儿子，原来我母亲曾经说过的那些事只不过是谎言而已，她要遭受惩罚的。”然而他心灵深处，仍是害怕和怨气。到现在没有人尊重他，他又怎么能自信呢?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使命何在。深锁在这城堡的高墙厚壁之中，他已经厌烦无聊了，只有在家中看苍蝇飞舞。他有时也设法消遣消遣来排忧解闷，可是却不能指望任何爱情，任何友谊。由于教养不好，甚至缺乏教养，他的勇气和智力都不算好。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再也没有什么希望，再也不相信、不等待什么了。而现在呢，却有人想起了他，要同他商谈，那是有关法国重获自由的大事呀!他，查理，也许就要当上皇帝啦。这下子，他觉得自己伟大了，坚强了。他的妻子和这些阔佬们很可能要劝他不接见这个少女，过去，他听大家的，这次可不行啦，他得显显他是主人，于是他决定跟她谈一谈。 他有一个念头：这女孩子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面，他要混在其他人中间，叫人通知她晚上前来参见，在一间不大明亮的大厅里，看看她能否认出自己。满朝官员齐集，他叫一个年青的贵族坐在那高高的座位上，周围是其他贵族老爷，而他自己就站在这些人中问。贞德肯定会把座位上的人误认为是查理。 这一段史实是如此奇异，我们应该在此细谈一下。 太子选择的这位年青贵族叫吉尔·德·雷斯。他的胡须很长，黑而近于蓝。太子却个子矮小，相貌不扬。兰斯的总主教在那儿等着，瞧瞧事情的进展。他知道，如果那少女认出了太子，朝中的人们将会惊奇，而相信天主真的在助佑这位姑娘。 太子让吉尔·德·雷斯坐上他平素的宝座，他自己却站在朝中官员里面。总主教、几位军事首领、太太们、老爷们都站在这位伪装的太子两旁。每个人都好奇地等着看贞德会怎么办。她会不会径直朝太子宝座上坐着的那位走去呢?还是会在人群中辨认出查理来? 汪多蒙公爵领着贞德来了，有一个年青贵族不吭声地又把贞德带到吉尔·德·雷斯跟前。一双双眼睛转向她，却并没有使她发窘。她仔细地看了看吉尔，说： “我想会见太子，他在哪儿?” “你就在他面前”。吉尔严肃地回答说。 贞德又看了看他，然后笑了起来，“好啦，你这蓝胡子，你骗不了我!太子究竟在哪儿?” 全厅的人都笑了。贞德却沉着地转过身来，用目光搜寻着他来求见的人。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人身上，混在其他人中的一个人身上。她朝他径直走去，向他行了礼，用清晰的声音说： “高贵的太子，我受派遣来为你把英军从奥尔良和法国赶出去，要领你去兰斯，让你在那儿加冕当皇帝。天主给了我命令，要我来找你。” 这一着，贞德胜利了，王子相信她了。她把他带到大厅深处，跟他谈了很久。 她跟他讲了她的经历，谈了她听见的声音，又许下他一定会在兰斯加冕，英国军队要从法国被赶出去，国家将会重获自由。她告诉他，她来时路过费尔布瓦，那儿有一柄剑留待她用。“高贵的太子，您叫人把它找来吧，我恳求您。我要用这柄剑去打胜仗。您很容易认出它来的，上面可以看见五个十字架，我知道它是给我用的。” 查理越发惊奇了，这年青女兵跟他谈话犹如朋友，她有一副美丽的笑容，总是无顾虑地在正面看着他，然而却又很有礼貌，言谈之中总是尊敬他如同皇帝。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们两人，人们低声细语，侧耳倾听。贞德察觉了查理心中的畏惧，并不笑话他。她平心静气而又亲切地向他说：“别怕，高贵的太子，有天主在，天主要您当皇帝，驱散您心中的恐惧吧!这阴郁的家伙会吃掉人们的勇气，阻止人们不能按照应该作的去办。要赢得法国的自由，您先争取您自己的自由吧!我就是这样，您看我，没有天主的助佑，我什么也干不了。对于您，同样如此。您依靠天主的力量吧!请相信您这美丽可爱的国家，请爱护您这善良的人民。还我们自由吧!”听了这些话，查理变了，开始有了希望。他抬起头，看见周围只有暗笑和讥讽，他的勇气又低沉下去了。于是贞德侧身靠近他，低声说了些话。她究竟告诉了他什么?没有人听到，恐怕也将不为人所知。然而无论如何，这一次，查理完全相信她了。她给他谈了一些“信号”一一一些只有她一人知道的隐秘事件。原来太子曾经祈求天主让他知道真相：他究竟是不是法王查理六世的亲生子，他配不配戴上法兰西的王冠?看，这位少女现在给他带来了答案：我以天主的名义告诉你，你真是查理六世的亲生子，是你应该继承法兰西的王位。”这样，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伊莎波和她的亲信散布出来的谣言一概是假的。正是他应该戴上法兰西的王冠，查理知道贞德是以天主的名义说的，因此，她的话是真的，后来即使在她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对于仅仅有关太子的私事，她也绝没有向外人提及。为这一点人们向她所提出了无数次的质问，她只是说：“天主乐意派遣一位普通少女去帮助国王把敌人赶出法国去。” 王子站起身来，叫人在城堡里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她在那儿住一段时间。国王准备派教会人士到冬来梅去，调查一下何来如此奇特的姑娘，竟然会向他谈论和许下这样离奇的事。 |
|
不知不觉中，查理现在已不再是孤单脆弱的人了。这个懂得什么是希望的小女孩已经给他增添了一份勇气。他决不会有很大作为的，却还能够去从事法兰西有待于他的事业——加冕为王。我们将看见不久以后他就会忘掉她，他仅仅把她当作一件工具而已。 贵族们，士兵们开始相信她了。贞德从人众中辨认出查理，认他为王，而且她还要从英国人手中把法兰西夺回来呢!就连王子吧，他的话音已经变得清楚有力，目光也不回避人了。大家都很惊奇，他有了命令，人们就遵行。于是他才觉得自己真是国王了。不过他内心深处却依然如故。在我们看去，他只不过象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那样将去表演一场惊人的技艺罢了。为了使法国有个国王，使统一的国家只有一位皇帝，须干什么，他就照着去办，如此而已。他将是一位贤君与否，并不是这篇故事的话题。他常常使贞德痛苦，在让他加冕作王之前，贞德还得从英国人手中收复奥尔良，太子对此却漠不关心。虽然这位少女不断地给他勇气和力量，他依然不能尽好职责。 在冬来梅那边，村子里的人回答了查理使者的若干问题。贞德感到等待的时间太长了。贵族中的年青人乐于跟随她。迫不及待地要在她的指挥下去作战。长期耽于安乐的生活，缺乏作战勇气的他们，如今高兴得到了这样一位领袖。这位少女唤起了他们的爱国心，点燃了他们赶走敌人的愿望。给沉沦的人们重新生活的力量，往往并不需要大量的工作。他们已经决意要同这位姑娘一起尽一切力量使国家重获自由。 也许人们已经听贞德说过：“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呀，查理必须迅速让我去作战。”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未来要发生的事了呢?但是查理多年来胆小怕事，遇事总是多方考虑。教会人士向贞德提出了大量问题，希望知道是否真是天主派她来的，她是否真心实意地爱天主。他们想了解她的思想，她的历史。终于他们认清了这位少女是对的，她信仰虔诚，坚信天主，她头脑清醒，判断准确。他们看到贵族青年和士兵们一心追随她。教会人士和学者们终于一致认为：即使不是天主驱使她这样去做，而也绝不会是魔鬼。人们开始相信天主真的选择了这个姑娘来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大家都渴望和平，心中的想法跟博德利古一样，总而言之，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在城堡里举行的弥撒圣祭中，贞德要太子当众高声表明只认天主为主，天主在上，他将听天主的圣意，作法兰西的国王．然而问题依旧层出不穷，教会的博士、学者总想听听她的回答。有时她对他们那些奇思怪想感到好笑。有一天，有人问她：“你的声音跟你说话讲的什么语言?”她回答说：“就是你说的语言呗，不过当然讲得比你好多了。”又有人说：“给我们显个圣迹吧，让我们都确信你是天主派来的。”她回击说：“我不是来给你显圣迹的，而是来打仗的。我要带兵，要去收复奥尔良。” “她没有任何邪念，”教会的学者们承认说，“应该让她到奥尔良去。战争的结果会说明天主是否帮助她，希望太子允许她起程，并多多依靠天主。” 在冬来梅，在哲农，贞德都被人们看作是有德行的姑娘。查理完全可以放心她，以后绝不会有人说：“查理听信了这个少女的话，简直是跟魔鬼打交道。”这样，贞德又闯过了第二道关。她来见太子，现在太子终于答应她带上一支精良兵队进军奥尔良了。 |
|
奥尔良位于卢瓦尔河右岸，它是卢瓦尔省北方仍然掌握在查理七世手中唯一的城市。四周高大的城墙防御着来犯之敌，城中伸出一道桥梁直达河中的小岛，桥的尽头是索洛涅大道，由此可到达法国南方。 萨里斯白里和达尔博率领的英军驻扎在奥尔良的北面及西面。他们于 奥尔良人试图全力以赴赶走敌人，但因感到力量单薄，所以一直等待着太子许诺的援军。但是他却始终未派出一兵一卒。 最后，1429年2月，查理决定派遣一支军队前往奥尔良，共四千人，主要是法国人，也有少数苏格兰人。目的是切断英军，阻止他们取得急需的援军和给养，一场战斗在路物肋打响了，法军战败，死伤惨重。驻奥尔良的克雷蒙伯爵按兵不动，不去支援，反而在战斗结束后从卢瓦尔河左岸撤离了奥尔良。居民们垂头丧气，只剩杜诺瓦独自带领一小队战士占据着河的两岸。他还有勇气，满怀信心。英军呢，在路物肋一役中获胜以后，也对攻取奥尔良信心十足，正在精心备战。看来奥尔良是保不住了。 这时正1429年2月末。又过了几天，传来了一个风声，有个年青姑娘一一某某叫做贞德的人来到了哲农，求见过太子，使太子恢复了勇气。消息迅速传播，人们回忆起那个预言。贞德是不是就是那位要援救法国的少女呢?她居然穿越了这块国土，从冬来梅到了哲农，未受敌军和盗匪阻拦，这件事本身就是惊人之举。不需多久，奥尔良人就又斗志昂扬了。贞德要还他们自由，于是，他们重振旗鼓，准备再战。他们又有了信心和力量。 果然不负众望： 很多优秀士兵、优秀将领加入了贞德的队伍，总数达三千多人。也有商人尾随而来，争卖军需品。不少被迫逃离家园的神职人员，也愿意跟着贞德进军，贞德请他们带领士兵祈祷，要他们动员混在军队中的不良女子回家，贞德要求处处次序井然。这支军队从卢瓦河的左岸，唱着祈祷和平的圣歌，向着奥尔良前进。 要进城，只能经由卢瓦河左岸。贞德因不熟悉这带地形，对这进军路线不满意，她想正面出击英军。杜诺瓦向她解释最好从南面走，而且装载物资的船队可能要耽误时日，因为逆风使船只无法前进。但是风向突然转了，船队顺利到达了。大家都觉得连风也转而呵护法国人，这真是“幸运之风”。 在赶走敌人的战斗尚未打响之前，贞德本想争取不杀一人而获致和平。她用耶稣的圣名，给英军发出一道通谍： “你们要听天上君王的话，快快把你们占据的法兰西的美丽城市全部交出来，交还给她一一天上的君王天主派遣来的少女!因天主的圣名，我命令你们迅速撤回本国去，如不照办，等着瞧!天主的少女即将找你们算帐，叫你们吃尽苦头：我就是天主派来把你们赶出法国去的，如果你们听劝的话，你们还会有救。” 但是信并未收到回音，贞德就亲自去找指挥英国重军的统帅格拉斯达尔，要他把军队调遣回去。格拉斯达尔只报以粗野的语言，不肯听从。 的确，不战斗，就不会有和平! |
|
对于法国的军队，英国人毫不担心，因为他们已经是屡战不败的常胜军了。奥尔良人尚不敢向据守在城墙上的英军发起进攻。因此，当英国人看到贞德这小姑娘想“化干戈为玉帛”时，不禁为之一笑。 然而， 然而5月7曰，战斗又猛烈展开了。法军疲惫了，不愿再战。贞德停歇下来，祈求天主的助佑，杜诺瓦则正考虑是否要继续打下去。此时，少女突然高举旗帜，大声呼唤：“看着我的旗帜，它将触及敌人占据的城墙。”当白色旗帜一碰着那坚硬的石墙，贞德振臂一呼：“冲呀!一切属于你们。”战士们齐冲向前，他们的英勇无敌席卷一切，英军从最后一个据点溃退了。敌人扼守的一座小桥着了火，英军士兵掉进卢瓦河淹死了。贞德却双膝跪下为他们祈祷。剩余的英军撤退了，后来又集合起来，准备以后再战。“好吧!”贞德说，“让他们再来吧!天主不愿意我们今天再打下去。下一次，他们会落在你们手中的。” 居民们欢声雷动，为了感谢天主的助佑，他们打着彩旗，唱着圣歌，走上大街小巷去游行。直到今天，每年的5月8曰这一天，奥尔良城都要在大街上举行庆典来纪念这解放的日子。 贞德这时上图尔去了，太子就住在那里，她去向他报告喜讯。她现在完全可以带他到兰斯去，在那里加冕为王。日子过得真快，她还有任务呀!但是查理毫不着急。他焦心这长途的旅行：危机四伏，代价很大，也许他还是总认为自已不配国王这一角吧!总之，直到6月11曰，仍然一切未定，查理总想磨蹭时间推迟出发。 贞德只得去找杜诺瓦和战士们，卢瓦河北面还盘据着部分敌人。“即使他们登天入云，我们也要逮住他们。”贞德说。于是， 贞德胜利了。对法人来说，现在好象一切都可以成功了。巴黎呀，诺曼底呀，都已经看到太子成了主人。人们说：“在少女来到以前，两百英军强过两倍法国人；而今天呢，两百法军可以抗击一千英国兵啦!” 现在贞德可以放放心心地带领太子前去兰斯了。巴黎也在等待着，然而我们的少女对法兰西的首都尚没有天主的命令。就是说服意志薄弱的查理下决心到兰斯去加冕当国王，她也还要费很大的力呢! |
|
现在很多很多的人都相信贞德，如果她想让太子到兰斯加冕，人们会帮助她的。对于她，这是她的使命，她“为之而生”的使命，以后她将多次说明这一点。“少女”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她确信自己认识真理，就在于她做“天主愿意的事”。博德利古，这第一个给她提供机会的人总是逢人就说：“从她身上看得出来自天主的真正的凭证”。但是国王左右的人却向国王陈述危险，要他等待，要他谋求跟勃艮弟派讲和，最好别打仗。 兰斯城还在英人手掌之中，还有特鲁瓦以及其他几个城市。贞德和她的军队，充满胜利的信心，轻而易举驱除了敌人。军队开进了孟城，开进了波壤西、雅尔各、巴德。英将达尔博被俘了。这敌将说：“现在法王查理成了一切的主人了”。法军继续挺进，开进了吉恩，抵达特鲁瓦。从1420年的条约签订以后，特鲁瓦一直落在英军手中。居民嘲弄贞德，而资产者和主教却拥护贞德，支持查理。怎么办呢?贞德向太子保证不出两天，特鲁瓦就会属他权下。果然 “少女”请求查理拿出勇气，不要在商谈啦、考虑啦、质疑啦等等方面消磨时光。查理听从了劝告，真是令人惊奇，兰斯也很快投降了。 从来没有一次加冕礼准备得如此迅速，似乎以往的任何一次加冕都没有这一次这样重要。查理加冕以后，他将是法兰西真正的、唯一的国王，是天主选择、认可的国王啦。 全城张灯结彩，人人卖力，要把加冕的日子办成盛大的节日。兰斯人民心情轻松愉快，幸福和自由的春风吹拂着整座城市。在这“香槟的故乡”，葡萄制出了精酿的美酒，人们备办了丰盛的佳肴，有的是吃喝的东西。 大教堂里保存着尊贵稀罕的大量珍奇，其中有一顶富丽的王冠一这必不可少的东西。还必须到不远的圣雷米城去取来加冕用的圣油，一切就都就绪了。 7月17 H，清晨九点钟，加冕仪式在大教堂里揭幕了。阳光从满饰彩绘的高大窗棂照射进来，映衬着这庄严隆重的场面。查理宣誓要作一个贤君，为他的国家、他的人民服务。雷诺特总主教在国王的额上用圣油划了十字。贞德站在查理旁边，手中拿着战旗，随着，她跪了下来，心中充满幸福，眼里噙着泪花。“高贵的国王”，她说，“现在，天主的圣意实现了。天主要我赶走奥尔良的英国人，领您到兰斯来接受加冕，证明您是真正的国王，法兰西的王国必须归还给您。” 从2月13到7月17，这五个月来，贞德跟国王的怯懦斗争，跟英国的军队奋战。英勇的五月，胜利的五月，幸福的五月!然而仅仅是五个月，现在天主的旨意既已成就，等待贞德的就只有艰难困苦了。国王很快就会忘掉她，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将无力帮助她。杜诺瓦将军和人民群众虽然仍旧跟她保持友谊，却也无能为力。伟大的人物往往遭遇孤寂，贞德已清楚了这一点。 是的，她从心底深知这一点。但是，只要有可能，她还需要坚持下去。今天，查理七世一一法兰西的国王，正在欢天喜地，大开筵席，身边群臣簇拥。贞德终于亲眼见到了兰斯人民的幸福欢乐。是的，他们重获了自由，这自由应该归功于这位少女，这一点，有谁不知道?是她，而不是国王，为解放奥尔良、攻克兰斯、加冕国王而奋战。兰斯人民应该向她，而不是向国王高唱感激之歌。今天，贞德还在这里见到了她的父亲和哥、弟。她一再表示想回到双亲身边，可是她也知道国王依然面临着强大的敌人，并且国王懦弱无能。 就在加冕的那一天，勃艮弟公爵派来的人到了，想跟国王商谈，以求争取时间，这时他们的军队已集结在巴黎周围，阻止查理七世的进攻。英军和勃艮弟派想保住这一首府，而查理却对贞德的意见置若罔闻一一虽然是她使他登上了王位。查理想退回卢瓦尔地区，贞德却要他在圣德尼驻扎下来，因为这是通往巴黎的咽喉。他终于听从了她的意见。后来为了过圣诞节，签订了停战协议，人们也再没有心思为了解放巴黎而战了。贞德已尽其所能，却找不到人支持她这最后的几个月。 查理七世原想听信跟勃艮弟派友好的意见。缺乏主见的他想讨好众人，他让贞德去孤军作战，夺取巴黎一一如果一切都会象奥尔良那样顺利的话。 9月8曰，贞德带兵开赴巴黎。巴黎失去自由已三十年了，被英国人及勃艮弟派牢牢控制着。首都与附近农村的交通已被切断；生活必需品难于供给，物价一天天高涨。有时，如允许一些商人进城，物价就下跌，物价就会便宜一些日子；而当敌人重行封锁，人们又再度欠缺一切，物价又上涨了。 少女的消息终究给人们带来了几分勇气：人们高兴有了国王，但却不大了解他，以为他很好，有决心。而其实不然。现在总有人奇怪圣人们显现给贞德时，为什么没有谈到巴黎。然而，“天主首先是要恢复奥尔良的自由以及给国王加冕。”整个历史说明：天主的助佑，法国主保圣人的帮助，都是针对这两点的。如果说在收复奥尔良时士兵们都精强力壮，勇气百倍，那么，在这八月，他们却是疲劳不堪，无力攻取巴黎了。贞德带了一万二千官兵于 |
|
贞德还是那个贞德，但她忧郁多了。她争夺巴黎的一战失败以后，只是一些老诚的伙伴和起初的战友依旧相信她、跟随她。她回到了布尔日，想把休整了的士兵重组一支新军，可是钱饷日益不敷了：人们已经无力再为这场永无休止的战争提供银两。只有奥尔良的居民怀念着贞德为他们所作的贡献。才慷慨解囊，提供了一大笔钱和武器人马。 卢瓦尔的“仁爱”堡坚固难攻，贞德决心夺取它。她说：“只要英人占据这块土地一天，我们就一天不能有和平。”她终于把敌人赶出了这个地区。她疲劳过度，只好暂时休战，在奥尔良住了几天，稍事休息。兰斯人却又派人来求援，他们害怕勃艮弟人，于是她开赴默伦，把勃艮弟的一伙赶走了。 现在是1430年春天，对于贞德来说，已不是阳光明媚，而是雾霭重重。天上的声音对她说“你最后的时日已经不远了，就是这个七月期间。你可别怕，勇敢地迎接要到来的一切吧，天主在苦难中会帮助你。”她向圣人们祈求让她死得快些，万一被俘，也不要长久关在监狱里，她还希望知道落人敌人手中的具体日期，然而这一点，不知圣人们告诉了她没有。对于贞德来说，黑夜开始了。 她继续作战，却已不再是统帅，国王不再让她统帅军队。他忘掉了她，只有人民，已经把她当作圣女了。 贞德现在急于接应在贡柏臬附近跟英军及勃艮弟作战的法军。她想夺回这个城市。就在瓦兹河上，情况有些近于奥尔良。 贞德和他的人马夜里行军，穿过了瓦兹河右岸的树林，于 少女是否知道这是她作战的最后一个早上了呢?也许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吧!她天上的声音并没有告诉她这是她军人生涯的最后一次战斗。然而当她看见手下的人充满勇气，看见他们心中怀着对祖国的热爱，她感到这就是她最满意的收获；当她看到法兰西的土地上已经确立了查理七世国王，她感到这就是为了取悦天主所付出的一切辛劳的代价。 虽然在战斗中不能发号施令，然而她身先士卒，高举战旗，为战士们大声助威，鼓动他们冲向敌人。士兵们都听从她，跟随她，先是进攻北面的勃艮弟人，接着转向西南，迎击英军。对于这些顽固的敌人，是要奋力拼搏的。当法军越过河流，冲向城头时，不料英军早有提防，立即增援大量人马，切断了道路，法军只得撤退。就在此刻，一个勃艮弟人击中贞德，使她跌下马来，夺去了她的武器。这一天，天上的声音不愿告诉她的日子，是 这位为法国夺回了不少城池，使法国恢复了勇气，拥立了国王的少女就这样被俘了。 贞德成了勃艮弟派一个头目卢森堡约翰的俘虏。查理来可以赎她回来，他花费在消遣娱乐上的金钱不是还要多得多吗?要不，他还可以用达尔博一一一个早些时候俘获的英军将领去换回贞德的自由。然而查理并没有给她任何帮助。而她呢?虽然她一心想激励起他的勇气，但是除了给他戴上皇冠以外，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 贞德被俘以后，教会人士意见不一。不少人派人去要求国王想方设法，不管花多少钱，也得赎回少女。“如果你不尽一切努力来赎回她的自由，人们将指责你没有良心，而且事实上你也果真如此。”可是查理丝毫不听，他已忘记了少女对他的效劳。 然而人民不会忘记她。不久，各处地方，在卢瓦尔的所有城镇、在兰斯、在各地乡村，人们都在祈求天主拯救这位少女。法国人，忧伤而又惊恐，难以理解国王为什么是这种行径。 国王败坏，群众悲伤。贞德被送到叫做泉源美地的古堡里，作为战俘被关押着。现在她只有设法获得自由，她思念着贡柏臬，思念着那里的战斗。一天，她把看守她的人锁在她被关押的那间屋里，就逃出去了。不幸在大门口，又被一个士兵发现，抓了回来。 “我宁愿死，也不愿落在英人手中。”她说。然而卢森堡约翰准备把她出卖给英国人，好捞到一大笔横财。大人物们争论不休，总主教、教会的博士们以及贵族都想出卖贞德，并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 查理一声不吭，他更加胆小怕事了，虽然他也明白自己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因为过去有谁听他，有谁爱他呢?难道不是这位少女在法国的生死存亡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吗?可是不但国王，就是朝庭里的人也不愿意为贞德操心，他们还害怕提到她。英人终于跟卢森堡约翰达成了协议：用法国的银币支付少女的血价。英人柏德福买下了贞德，她在十一月中旬被出卖给敌人了。 贞德一获知这个消息，就决心逃出去。她从窗口试着用绳索爬下去。可是绳子断了，卫兵们发现她昏倒在地上，就又把她关起来了。她在狱中仍然祈求天主宽恕她企图逃跑的错误。 |
|
英军把贞德带到克罗特瓦堡暂住一夜，古堡四面环水，贞德是无法逃出去的。后来又把她带到第也卜，最后到鲁昂。在鲁昂，她将被送交到那些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手中。 这个动人心弦的故事，就要令人悲哀地结束了。贞德在田野中长大，无拘无束；后来在战场上，又骁勇当先；如今却幽禁在寒冷阴暗的四壁之中，没有了武器和战旗，没有了朋友和士兵，孤单寂寞，饥寒交加。不错，她说，她承行了天主的圣意。但是，法兰西将来的统一以及她一生的伟大意义，她尚未知晓。她只知道自己遵听了天主的话，这才是最有价值的。人民相信她，为她祈祷，可她如何得知?寒冬临近了，这是自然界的冬天，也是她心灵的冬天。她还是青春年华，当年的牧羊姑娘刚长成妙龄少女，却即将步人人生的尽头。她那悲壮的经历，到1430年11月底，刚开始一年又半，却漫长得象整个人生。回顾当年，那天上的声音告诉她，天主命令她去拯救法国，到现在，又将近十年了。 她是否认为是自己有了错觉呢?没有什么依据叫我们这样设想。她竭心尽职，遵听主命，却成了俘虏。这是为什么呢?她有哪儿失职?为什么遭到这样的惩罚?也真让人不能理解。是她打退了敌人，是她帮助太子登上了王位。尽管国王懦弱无能，然而终究是国王，主宰着法兰西，人民也因而重获了自由。……贞德沉思着，回忆着，逝去的岁月一幕幕映人她的脑海。就这样经过了多少个漫长的白昼和不眠之夜，她终于明白：她只是天主的工具，她已完成了使命，没有必要再留在世上了。 她的朋友无法帮助她。这位英勇一时的少女，如今，跟她的敌人比较起来，却变成了弱者。 法兰西的败类，英吉利的恶棍，都约定要剪除她，长久以来，她叫他们太难堪了。现在他们才强打精神，重振威风。柏德福和英国人希望能和法国达成协议，重新占领失去的城池；依莎波呢?却希望处死贞德，她太不顺眼了。于是他们一齐设法在教会中或巴黎大学里物色人选来审判贞德，务必要按照他们的意图，去处死她。 宗教在当时社会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对教会人士，群众并非完全拥戴，甚至还嘲弄他们。圣教会在当时也度着一个艰难时期，法王和他一帮人承认的是亚味农(法国城市)的教皇，英国则服从罗马教皇。巴黎大学支持法国教会，而不买其他人的帐，也不听国王的。终于有一个人似乎符合他们的希望，这就是哥松，博韦的主教。 哥松为英人效劳，而大学大体来说，也是站在英人那边。大学和当地教会只希望法国有一个国王，那就是英王本人，他们认为只有如此，才能使这个被战争长期分裂的不幸国家享受太平。英王亨利五世，总是听信哥松，向他征询重要意见，当然也重金酬报他。柏德福一眼认定：哥松就是适于承担审讯并处死贞德的人。 哥松身为教会人士，穿的是主教礼服，却在政府中供职。但是象这种出卖祖国给敌人的家伙，有谁会相信他们呢?群众的看法跟这些大人物可不相同。平民百姓都忧心忡忡，希望能争取贞德的自由，人民都为贞德祈祷。 审判贞德的整个过程避开群众悄悄地进行，这些朴实勇敢的群众都为贞德非常担心。这位乡间姑娘是他们中的一员，诚朴而又单纯。 贞德从被监禁之初，就接到命令：脱掉男人的军装，穿上女孩儿的衣服。教会禁止妇女女扮男装，这是不良女子的行径。贞德被英国兵看守，周围尽是男的士兵。这些男人听人讲过她的情况，都把她当作敌人。他们不理解她怎么会打胜仗，她一定是附了魔!而且骑马作战，混在士兵中间，哪里会是女孩子的作为?女人家不是只应该呆在家中料理家务、织布缝衣、看管羊群、纺织羊毛吗?这些当兵的，不管法国兵，还是英国兵，行为总不规距。传说贞德是危险人物，是她给英国带来灾祸，这就是他们知道的一切。 因此，贞德被这些头脑简单，态度粗野的兵丁看守，实在是件不幸的事。他们好奇，没有教养，常说粗话，取笑少女。贞德白天不见阳光，日夜躺在干草上，吃的是面包和白开水，仅仅足够维持生命，不至于饿死。她索回了她的军装，她穿在身上就觉得自在。 审讯就要开庭了，她将站立在一批法官之前，他们都是巴黎的博士，就是这一帮人存心处治这位少女、这个“危险人物”，他们完全受英人左右。波弗特和沃伟克将每次出庭，只要是法官提出问题要求贞德回答的时候，所有这些大人物又都听命于柏德福。必须这样判决贞德，使她在教友和法国人民眼中，直至将来在历史上，都彻底完蛋。 |
|
贞德的审讯是1431年元月9日在鲁昂开始的，将持续五个月。正直老实的贞德，虽未曾读过书，却很有理智。她从不夸口，也不好争辩。漫长的审讯时日中，提出的质问层出不穷，无非是存心搞垮她。而她却总是据理回答，丝毫没有穷于应对的神色，她心中平安镇定。她说过，即使在这监狱的黑夜中，天主也常跟她交谈，给她必要的勇气。看，在这些满腹文章的重要人物面前站立的少女，脸色苍白，面带愁容，却多么坚毅、刚强，充满了自信心。根据当时文件的记载，我们知道，法官们所提的问题，是有意给她设置陷阱而她却总是如实以告，语气中透出少女的天真。有时她又惊奇地认为这些大人物竟有点缺乏理智。她穿着一身黑色服装，站在四十二位法官面前，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你们会问我哪些方面的问题，恐怕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对事实本身，她答应照实说：至于天上的声音对她的指示和教导，她说她不会透露一点儿，还有她悄声告诉太子的事，她也不让任何人知道，那是“天主的秘密”。 她抱怨把她囚禁在鲁昂古堡的监狱中，她承认曾设法越狱逃走一一所有战俘都有这个权利嘛。其余的事，她不加申辩，只是心中思忖她究意干了什么坏事，教会人士为什么会反对她?她一向相信教会是她的朋友，涉及教廷，国家和其他所有大人物的事，她一概不知，她知道的就只有天主。 起初出庭审问她的，她发觉是四十二人，而实际上法庭是由六十二位法官组成。审讯在鲁昂古堡教堂中进行，人人都想抓住她什么把柄。法官问道：“你是否生活在天主的爱情之中?”她微笑着答道：“如果我没有，天主会赏赐我；如果我生活在其中，天主还要助我保持下去。”人们又问到了她的童年：“给你谈话的是什么声音?用什么语言?”贞德回答说：“他们是法国的圣人，是天主派来帮我把敌人赶出法国的，他们当然用法语跟我谈话，因为他们是支持法国人民的。”哥松问贞德：“你怎么知道这些声音不是来自你头脑里产生出来的某种意念?”她说：“当然啰，正是天主送给了我们思想意识，天主才能跟我们交谈。” 法官们想让人转告贞德她得到的帮助不是来自天主，而是来自魔鬼。否则，她怎么知道圣女加大利纳的宝剑藏在哪里?为什么那些粗野的士兵会服从她的命令?她从何处学会了作战的艺术?对于这些，她只是答复说：“是天主要我这么做的，是天主给了我力量，我只是承行天主的圣意，如此罢了。”有几位法官于是开始思考贞德是说了真话，然而哥松和他的同党以及英国人却不除掉贞德，誓不甘休。面对这些一心想杀害她的人物，贞德依然毫不动摇。她清醒正直。坚忍不拔，丝毫没有丧失勇气。而一丘之貉的依莎波呢?她急于向法官施加压力，迅速裁决。她一定要看见处死贞德，夺下查理七世的王冠，那样，她就可以仰仗英人而向法兰西发号施令了。 是的，要除掉贞德!哥松也在焦急不安，传说他叫人给少女送去一条卢瓦河里的有毒的鱼，幸亏少女吃了以后，只是病了一场，没有送命。而审讯呢，仍然一天一天地不断提出问题。有的法官觉得审判不公正：有的证词，是少女的朋友或者一些心地正直的人提供的，因为有利于贞德，法庭就只字不提，却强逼一些人提出诬陷。总之，一切都对贞德不利。 至于查理七世，虽然案件涉及到他，却没有人提及他的名字，而他也就毫不过问。有几个正直的人觉得审讯不正常。毅然表示不同意哥松的作法，不再参与审判，象让·罗歇以及尼古拉·胡维都不再出席听取贞德的案件了。哥松则一步步设置陷阱，好让贞德落人圈套。 事到如今，贞德对法庭的答复仍然是毫不含糊，实事求是，没有人能抓得住把柄。哥松却也奸滑虚伪，他既下了决心，也就要干到底。他想尽方法来证明贞德有罪，必须判以死刑。他为此日复一日地绞尽脑汁。他服务的一帮是当代的大人物，他要置之死地的是善良年幼的农村少女，当然，只会是他取胜。事实上，他的确是胜利了。 |
|
贞德在宗教的陶冶下长大，习以为然地服从教会，把自己看作教会的儿女。她怎么能相信主教们会欺骗她呢?她自始至终相信教会人士都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所以她总不理解为什么审判她的法官是这样残酷无情，他们提出的问题又这般违情背理。幸亏她有天主和圣人们的帮助。然而，人们说，天主对人，是“爱之深”则“求之全”，天主总是让所爱的人经历黑夜阴霾。贞德的黑夜开始了，她忧心忡忡。虽然她总是遵行天主的圣意，可是现在，这帮法官，这帮“代表教会”而又代天主说话的人却想要加害于她，要她说违背良心的话。他们认为她是听从邪魔指使，而不是听天主的命。除非她有一个镇定的头脑，否则就不能保持勇气。她的疲困与曰俱增，也许，她有时还不免有所恐惧呢！ 1431年3日27、28日，在坐满了法官的审判大厅中，多玛斯·古塞尔高声宣读了贞德的七十条罪状，罪名非同小可。他们按着哥松的意图，控告她是受邪魔指使，是教会不孝之女。贞德极力辩护，言辞爽直有力，言之成理。她非常小心不让国王的名字受到玷污，她从不涉及他。她宁愿自己一人受控告。她信赖天主的安排，随从圣人们的指示。 可是哥松却表示愿意挽救她。只要她承认这些都是听信邪魔而干的，她就会得到宽恕，教会就会重新承认她是一位好教友。 这种勇气和力量使法官们感到震惊和恐惧，巴黎大学就来助哥松一臂之力。一封信交到了鲁昂，要求国王和哥松让这宗案件迅速了结。如果贞德不愿意重回教会怀抱，就应由国王的法庭来审讯，而不再由教会人士来裁决。于是， 她本该由妇女看守，然而哥松说：“带她回到被俘的地点去吧!”从 消息由两位教士一一拉维尼和杜茂叶转告了贞德，贞德哭了。她说：“我天主，难道我这清白无罪的肉身要遭火焚吗?我求天主审判我，我并没有人们指责的那些过错呀!”天上的声音原许下她要获得自由，现在她明白了这自由是指她死后在天上享受的自由。她大声向哥松说：“主教，我是死于你的手里。” 拉维尼似乎比其他的人善良。他既不过问战争，也无心于英国人的事，只是从教会着想。他也认为贞德是受了魔鬼的欺骗，他希望为她求得天主的宽恕。贞德向他告解每天的小缺点，跟临终者的忏悔那样。拉维尼告诉她一定会得到天主宽恕。少女说：“靠天主帮助，我不久就会升天堂。”的确，她的肉躯在恐怖中生活着一一那是一个年方十九的活鲜鲜的却又十分脆弱的血肉之躯呀!然而她的心灵却平安恬静。 现在，无休止的向她提出这样那样问题的恐怖日子终于过去了。她心里踏实镇定，准备献出生命。她看清了法官们心底里暗藏着的阴谋，也理解了她的短暂一生的真实意义。她渴望飞到天主的怀抱中，可是她还得要经过那无情的火刑。 |
|
贞德在她悲惨的道路上走着最后的一程。她求天主帮助她，宽恕她的错误，求天主永远把敌人赶出法国去。此时此刻，她心中想着什么，谁也无法确知，然而我们却有理由相信：她，怀着对祖国法兰西深深的爱，以无比英勇的献身精神，将全部心思高举向天，向着永恒的天主。 至于查理呢?他一直到十三年以后才觉悟过来。到1444年，他才有信心去治理国家，他才真正担当起了国王的职责。然而他是否终于明白了贞德之死的教训呢?贞德之死是否在这位王子身上唤醒了他对人民的爱呢?不过毕竟他没有将她忘记。1449年他进人里昂，设法打听审讯的经过。他周围有一批智谋之士，人人为他效劳尽忠，他将收复英国人仍然占据着的法兰西土地。1453年时，只有加来还在英国人手中，这座城市直到1558年才重归法兰西。 小车的四轮拖拽着贞德在石子路上滚动着、前进着。少女的眼睛此时注视着的是什么?她看到了周围一张张泪眼汪汪的面孔了没有?她听见了兵丁的呐喊和敌人们的冷言冷语了没有?这，我们无法知道，这是她和天主之间的事。五月阳光明媚，蓝天下一派春色，大地复生，而贞德呢?她年方十九，正迎着死亡走去。她即将飞奔到天主台前，这死亡，正如通向福地乐土的桥梁，她要跨过去。 古市上备就了大堆木柴，贞德踩着踏了上去。她穿着一件长袍，神情安静。拉维尼遵照哥松的命令，大声宣读判决：“我们将你开除出圣教会!”贞德跪了下来，求主宽恕她一切可能犯过的罪过。她求天主，求圣人们，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人们迫不及待希望这一幕迅速过去。兵丁将她捆缚起来，使她在火点着后不能有．一点儿动弹。在缚着她的柴堆上面，高高地悬着一块木牌，硕大的字体写着控告她的罪名。贞德看着周围的世界，喊着说：“啊，鲁昂，我担心你要为我的死付出高昂的代价啊!”她向人们要十字架，一个英兵用两根木条作了一个十字递给她，她接过去，吻着。火已经烧到了脚下，她哭泣着申诉她听见的声音对她说的都是真理，她断言她一心奉事天主。她最后的一句话是：“耶稣呀……!” 火是猛烈的，贞德的躯体很快化成了灰烬。然而奇怪的是．她的心脏却未被火烧着，他们下令把这颗心投入塞纳河中。这样，贞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 人群拖着缓慢的步伐各自回家。一个英国兵突然高喊道：“哎呀，我们烧死了一位圣女。”人们的情绪犹如被黑夜笼罩着，明天会是如何?唯有少女的敌人感到轻松无虑了；依莎波也自信自由自在了。如今，法国的自由啦，她儿子的幸福啦，于她都失去了意义。她孤寂一身无人交往，迟迟才悔悟自己对查理、对贞德犯下的罪行。她害怕，她哭泣，她向着四壁叨念自己可怕的错误，请求宽恕。她叫人把贞德的受审过程念给她听。她说：“查理是我的儿子，是我该爱他、护他、而我却把爱他护他的那位少女烧死了。假如天主不宽恕我，也希望他让我有朝一日能挨在儿子身旁。可是我这样无情无义，应该受天主和人民的惩罚。”她的死比贞德晚四年多。死前，她为自己的过错感到沉重的内疚，死后也没有人哀悼她。 贞德死了，她这年轻的躯体毁了，不留痕迹。然而她的形象在法国人民心中却高大起来。是她唤醒了他们的自由意识，是她带领他们走抗战之路，是她的勇气激励他们驱逐敌人。她把她的形象留给了法国，而法国也珍爱地保存下来。贞德把法国归还了法国人民。 不久以后，贞德的父亲也去世了，她的母亲非常孤苦。后来她带着孩子们去巴黎求见总主教，要求平反。若干年又过去了，昔日的痛苦淡忘了。教会重新研究了贞德的案件。1456年7月，教会作出了裁决：“贞德错判了，烧死她是不对的，她没有一点过失。”这个决定虽然失之太晚，不过贞德的名义终算得到了昭雪。除此之外，她的母亲、朋友别无他求。到了二十世纪，教会决定公认贞德是圣女。 今天，在法兰西的很多教堂，我们都会看到圣女贞德的祭台。人们来向她祈求，在她的塑像前献上花束。很多城市，甚至乡村都会有一条街、一座广场用贞德的名字命名。每年5月30日，都要举行纪念她的宗教仪式。她身前，只得到一些朋友和老实人的拥护；而我们的时代，人人都知道是她拯救了法国。 天主竟然用一位卑微的农村少女做出了轰轰烈烈的救国伟业。祈求天主圣神在教友心中点燃起神爱之火，求圣女贞德为我中华青年转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