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拙著最初几卷写序的时候，曾向德高望重的加司乐主教许了愿，欠下他一笔债。因此，在天主的协助下，我写成了隐修规章及克制八罪宗的方法，共十二卷。虽然我能力有限，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总算完成了任务，偿还了这笔债。像这样高深的题目，前人的著作从未涉及，而我不揣冒昧地，草草成篇，这是否值得你们一读，是否能满足有德有才的兄弟们的共同愿望，那就有待主教和你们的公正评价了。

　　这位主教望人成圣心切，又命我撰写，塞德旷野，几位伟大独修师祖的十篇谈话，我受命之下，实感受宠若惊；自知能力薄弱，深恐不堪当此重任。德高望重的莱昂斯主教，及可敬的赫拉都斯兄弟，现在前任主教离开我们到基督那里去了，我想我应当把这次的作品呈献给你们。你们当中，头一位是前任主教的骨肉兄弟，又和他是同一品位主教，尤其是对这项神圣事业和前任主教有着同样的热情，理应弟承兄业，收下这份礼品。另一位已经步了先圣后尘，献身于高尚的独修生活。他不像一般人那样，仅由于感情冲动，而倾向这种生活，而是由于天主圣神内心的召唤，似乎在他还没有完全理解之前，就走上这条与圣教教义完全符合的道路。他不是依靠自己理智的探索，而是用独修先驱们的教训来，指导自己的行动。

　　至于我本人，当我鼓起勇气，为我们的后辈叙述这些伟大人物的生活和遗训的时候，我好像站在静静的港口，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洋，一幕幕的奇异景像，展现在我的眼前，使我接应不暇。独修生活的伟大超俗，实非隐修生活所能比拟。那些令人景仰的独修士，不间断地注视默观天主的工夫，也还远胜过隐修院里的神修工夫。他们高出我们太多了，我笔下所驾的这叶小舟要渡过彼岸，航程实在太远了，危险也实在太大了。我请求你们，用你们的热切祈祷来助我一臂之力。我认为这是你们的责任。我们共同努力，使这些如此神圣的形像，不致因我的能力浅薄，而减弱他们的光辉。当然我们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词藻，但最低限度必须忠实地反映出真实情况。深恐我在这一方面不能胜任。没有你们的大力协助，我这只小船在这次航程中就有沉没的危险。

　　我以前所叙述的，都是有关隐修生活的表面的、有形的部分，现在要涉及到灵魂内在的、无形的活动，这就是不一样了。描写修院里日常所作的祈祷比较容易，进一步描写圣保禄宗徒（得前5:17）命令我们作的永久不断的祈祷，那就困难的多了。拙著最初几卷的读者，在打倒了来自肉欲的种种恶习之后，可以在灵性方面获得雅各布伯的称号（创27:36）；现在努力实现这几卷里，所叙述的独修师祖们的遗训，用默观神晤天主纯体的方法，就可以领受以色列（创32:38）的荣衔，明了达到至善最高峰的各种任务。

　　天主旣然不嫌弃我这个渺小的人，赐我得见这些伟大的独修士，拜他们为师，同他们一起生活。请你们为我转求，再赐我记忆清醒，不致遗漏主要情节，文字通畅，不致词不达意。我将丝毫不删节他们的谈话。他们内在的圣德，在谈话中自然溢于言表。我希望能把他们谈话时的神韵完全表达出来，使读者如视其人，亲闻其训。

　　首先，我希望这几篇谈话的读者，还有我以前的作品的读者，都注意下面这一点：本书所叙述的一部分事迹，如用我们狭隘的眼光看来，又与一般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事物相比，似乎是办不到或是太困难的。我们要谨防，用我们的低水平来衡量；我们有必要抬起头来，看看这些谈话人的功劳有多么高，圣德有多么完善，然后站在这个高度水平上来衡量他们。第一我们要在思想上对他们的理想和志愿，先有一个概念。看一看这些眞正死于世俗的人，究竟是怎样完全摆脱了父母、亲人骨肉的牵挂，怎样甩掉了俗务的拖累。然后我们再想想他们的住处。他们居住在人迹不到，漫无边际的野地里，完全同人断绝了来往。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领受更多的超性眞光，蒙天主恩赐见到并说出我们没有经历过，甚至想象不到的事情。我们按照常规，拿常人的眼光来看，自然就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们要对这些事作一个正确的判断，希望证实他们是否可能，那我们就应该毫不迟疑地亲临其境，以同样的热情。同样的生活，实现他们那样的志愿。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亲眼看到，我们以前认为是超乎人力的事，不但是力所能及，而且还可以在这里面尝到妙不可言的滋味。

　　不要多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记录他们的谈话，阐述他们的道理吧！

第一节　塞德的居民。梅瑟院长的谈话。

　　塞德旷野是最著名的隐修师祖的驻在地，是培养一切至善的温室。在那里圣德的奇花盛开，其中以神修和默观见称的，首推梅瑟院长。他圣德的清香尤为百花之冠。

　　我怀着如饥似渴的心情，和热切希望，想借他的教训；为自己的神修打下一个坚固的基础，因此就同日耳曼兄弟到他那里去了。日耳曼兄弟是我在最初入伍神修时的伙伴，从那时起我二人始终没有分离，无论在隐修院或是在旷野里，都一直过着共同的生活。为了表示我们的深密友谊和共同的志愿，我们经常说：在我们两个肉体内只有一个精神，一个灵魂。

　　我们二人哭着请求可敬的院长给我们作一次旨在教育我们的谈话。我们知道他的性格坚强，不易打动。除了那些满怀信心，并以痛悔谦抑的态度，虚心向他求教的人，他是不轻易打开，通向至善的这扇门的。然而，有些人并不是诚心地寻求至善，而只是口头敷衍，并无真诚。假使良莠不分，有教无类，那当然是不应该的。这是不可缺少的保密，只有全心渴望至善的人，才有权力接受这项秘密。那些听了无味，甚至发生反感的人，自然不能向他们曝露这秘密，免得落个夸夸其谈，或被指责泄露机密。

　　由于我们一再请求，他终于屈服，给我们作了以下的谈话。

第二节　梅瑟院长关于修士的目的和终向，所提出的问题。

　　任何技术，任何学科都有它们的特别目的和独有的终向。谁要真心愿意，学好一种学科或一种技术，必须时常把这个目的和终向放在眼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甘心乐意接受劳苦，冒犯危险，不惜任何牺牲。

　　我们看一个农民，他夏天头顶烈日，冬天身披霜雪，跟在犁的后面，终日奔波，把强硬的土地，翻一个过，再翻一个过。他的目的是通过这种坚持不懈的劳动，清除荆棘，消灭野草，把土地耕得又松软又平整。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终向，使庄稼长的茂盛。最后才能得到丰满的收获，一家老小才有吃有穿，不受饥寒，如此还可以逐年增加自己的财富。我们再看他打开谷仓，取出精选的种籽，不停地奔走在田围之间，把种籽撒在开好的垄沟里。秋后丰收的远景，使他决不感到今天的损失可惜。

　　我们再想一想商人们。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不怕山高路远，不避惊涛骇浪，不顾一切危险，天涯海角，无处不去。就是他们的终向。

　　军队里也是一样。官兵们所贪图的是荣誉、地位、权势；他们时常拿这些来激励自己。在远征中，在战场上，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疼痛、疲劳、流血、死亡都不足以吓倒他。原因是他们所追求的目标，在驱使他们不愿一切勇往直前。

　　我们这一行也不例外。它也有它的目的和特殊的终向。在奔向这个目标的过程中，我们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不但不能使我们恢心失望，反而使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守斋、饥饿，我们腰杆还挺得直直的；早起、晚睡，我们不感觉疲乏，反而感到快乐无比。长时间阅读或默想圣经圣书，我们不觉得厌烦；不停地劳动、无衣蔽体、日用缺乏、旷野里骇人的孤独与寂寞，我们都毫不畏惧。

　　毫无疑问，你们就是为了追求这个终向，才能不留恋父母之爱，离乡背井，抛弃世间一切享受，穿越许多国家，来到这深山旷野，人迹不到的地方，来找像我们这样粗野无知的人，要同我们一起生活。请问，这究竟是什么目的，什么终向鼓舞着你们甘心承受这一切辛苦呢？

第三节　我们的答复。

　　他坚持要我们说出我们的思想。最后我们答复他说：「为了天国，我们才愿意忍受这一切。」

                第四节　对前一个题目，梅瑟院长提出的新问题。

　　他说：很好！关于终向你们答复的很正确。但是你们现在坚持追求的目标，它可能使你们达到这个终向的，究竟该是什么呢？这是你们首先应该晓得的。

　　我们简单地承认，我们不知道。

　　他继续说：一切技术，一切学科，第一步是先要求确定一个目的，也就是说一个志愿，一个永不牧弃的精神倾向。如果不能热切地、持久地去实现自己的这种志愿，就不能达到自己的终向。

　　我们上面说过，农民的终向是使庄稼长得好，粮食打得多，因此能够丰衣足食，平安度日。同时我们也可看到，他决不放弃任何一个阶段的目的，比如，从田地里芟除荆棘，清理野草等等。他完全肯定，翻地除草正是丰收的准备，在准备工作的劳动和希望中，就蕴育着丰收的萌芽。没有必需的准备工作，就不能得到丰满的收获，就不能得到舒适安静的生活。

　　哪一个商人不经常操心搜罗合适的货物呢？这是他扩大利润、集聚财富的方法，他不采取这个途径，发财对他来说就成了一种幻想。

　　贪图荣誉地位的人，都是按着地位的高低，先策划要参加什么部门，从事什么职业，然后通过旣定途径，一步一步地实现自己的企图。

　　同样，我们所走的道路要引导我们达到一个终点，这个终点就是天国。那末，我们现阶段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们要认真研究。弄不清这一点，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行路没有确定路线，走得筋疲力尽也下能达到目的。

　　老人看到我们听了这些话，感到惊奇，他就继续说：我们前面说过，修士的终向是天主国或说天国，这是不错的。但我们现阶段的目的，是心灵的清洁。不保持心灵的清洁，任何人都不能达到这个终向。我们的视线要对准这个目的，确定我们的方向，明确地划出一条路线，然后笔直的向前进行。我们的思想一离开这条路线，卽便是差了一丝一毫，我们也要马上转变方向，按照旣定目标，调整这个偏差，像用角尺，矫正一个线条一样。这个目标要求我们把一切力量都集中到这唯一的一点上。同时，只要我们的思想一偏差，它就马上提醒我们注意。

第五节　射手的比喻

　　我们可以拿射手作比喻。一个国王要考校他的射手，先把奖品的形状划在盾牌上，让每一个射手发箭去射。射手们都想在国王面前，证明自己的武艺高强。可是，很明显地，如果对不准靶，箭必然射不中，奖品也得不到，因为惟有将箭射中靶心的，才能得到奖品。

　　假设把靶牌移开，移到他们目力达不到的距离，这时他们就失掉了依据，无法确定箭身是否对准了目标，卽使有偏差，也无从矫正，箭放出，也不过是向空乱射。

　　现在拿这个例子，同我们的修士生活相对照。按圣保禄宗徒的话，我们的终向是永生：「你们所得到的效果是使你们成圣，你们所得到的结局是永生」。（罗6:22）。上面我们说过，我们的目的是内心的清洁，在这里圣保禄把它称为圣德，这是一个很恰当的名称。没有内心的清洁，就没有圣德，就不能达到终向：永生。在另一个地方，圣保禄宗徒谈到目的时，很清楚地用了「目标」这一个词：「忘掉我后面的，只向我前面的奔驰，为达到目标，为争取天主召我向上争夺的奖品」。（斐3:13-14）希腊原本说的更清楚，它用的话是：「在目标指导下我奔跑」。宗徒的意思是说：为了追求目标，忘掉以前的一切，这就抛弃旧人的一切恶习，努力达到我们的终向，获得天国的报酬。

　　我们应该竭尽心力，完成那些能引导我们获得内心清洁这个目的的事；躲避那些使我们背离这个目的的事，好似逃避那些能为我们造成灾难和损失的事物一样。这个目的是我们一切行为的动机，也是我们忍受一切痛苦的出发点。为了这个目的，为了永久保持这个目的，世上无论什么事物：父母、祖国、荣誉、财产、安逸、快乐，总之，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以为无足轻重。

　　目的确定之后，我们的一切行动，一切思想，都要时常直接地为达到这个目的而服务。不过，若不能持久不变地把这个目的放在眼前，我们的一切努力就会举棋不定，或空忙一场，结果白费工夫。此外，还可以发现在我们心里经常产生很大的分歧思想，甚至互相矛盾的思想。如果我们的灵魂不善于选择，没有一定的主见，自然就要随着思想的波动，一忽儿倒向这边，一忽儿倒向那边，这样变化无常，结果成了外界影向的玩物。最初碰上的第一个印象，立刻就把它俘虏了。

第六节　有些人表面上脱离了世俗，但没有爱德，这些人是否可以达到完善？

　　由于上述原因，有许多人，当初舍弃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房产土地、财富地位，而现在却为一把小刀，一个锥子，一根针或一枝笔动起气来。如果他们能时时刻刻注意内心的清洁，那就决不会在舍掉了家庭事业之后，再为这些小事而犯这种错误。

　　还有一些人没有容人之量，别人看一眼他的书，或是动一动他的笔记，他就不耐烦。本来这正是锻练他良善爱德的机会，却成了他发暴燥，甚至死亡的原因。当初多少财产都为基督而舍给了别人，现在却舍不了旧日的私心，往往为争一点小事，一碰就发火。没有圣保禄宗徒所说的爱德，他们一生不会有什么成就，圣保禄宗徒已经预见到这种恶果，他说：「若我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我若舍身投火被焚；但我若没有爱，为我毫无益处」。（格前13:3）。这些话虽然证明，弃绝财物，轻视荣誉、地位、节衣缩食等等，若不同爱德相结合，单凭它们本身是不能使人达到至善的。圣保禄宗徒并且把爱德的各个部分，都明白告诉我们了。爱德就是内心的清洁。内心清洁的人不嫉妬，不夸张，不动怒，不轻浮，不损人利己、不念旧恶等等，做到这一切，就是把自己完善清洁的心，不间断地奉献于天主，不受任何私情冲动的影向。

第七节　论应该寻求内心的平静

　　内心清洁是我们行动和愿望的唯一归宿。就是为了谋求内心的清洁，我们才选择了这个寂静的旷野，在这里守斋，熬夜，无衣蔽体，终日操劳，专心祈祷，善读圣书，并修练各种德行。我们行这些善功，没有别的意图，只是要防御我们的心，不受私欲偏情的损伤，以这些善功来作阶梯，一步一步地上升到爱德的完善境界。

　　如果遇到某种正当的理由，和必要的任务，我们不能履行日常生活中的种种规定，切不可借口爱护这些规定，而忧愁烦恼，甚至生气抱怨。这些规定，本正是为了克制这些毛病而建立的，现在由于没有完成某一项规定，而重犯这些毛病，那不是完全违背了建立会规的本意了吗？还谈得上什么爱护会规吗？守斋之所得，远不及忿怒之所失，祈祷读圣书所立的功劳，弥补不了轻视一个兄弟，所犯的罪过。总之，一切次要的东西，如守斋、熬夜、避静、默想等等，必须为主要的，也就是为爱德，为内心的清洁服务。不能本末倒置，不能为保存次要的事物，而损害主要的事物。只要把主要的保持完整，在不得已时割舍一些次要的，对我们毫无损害。我们进行一切活动，都是为了完成内心清洁——这个主要目的。假使失落了内心的清洁，尽管逐字逐句地遵守了一切规定，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匠人，给自己制备一些本行业所需要的工具，你说他不是为了使用，而仅是为了占有吗？当然不是。他考虑的，不仅仅占有这些工具，而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些工具，把手艺学好。工具不过是方法，用它们来得到自己的终向。同样，守斋、熬夜、默想、无衣蔽体、日用短缺，这些本身都不是成全至善，而是只成全至善的工具。它们并不组成这个神圣艺术的终向，而仅仅是达到终向的方法。我们做一切善功，都是为了要利用它们，达到我们的最后终向。如果不竭尽全力去谋求最终的目的，而仅仅把精神集中在这些善功方面，把它们看成是至高无上的目标，那么，这些善功就丝毫没有用处。这就等于手里拿着工具，可是不知道工具是为干什么用的，这样是否会得到预期的效果？

　　凡是能染污我们灵魂清洁的，能扰乱我们内心平静的，不管它表面看来有多大好处，我们都应该把它当作有害的东西来躲避。这样做我们就可以避免那些随风摇摆，忽左忽右的思想，而不致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如此，便可沿着坚定的方向，达到我们所企望的终点。

第八节　论我们主要的努力，应该用默观神晤天主的事理。玛尔大和玛利亚的例子。

　　我们第一个目的是时常结合天主，思念天主的事理。我们的一切爱好、一切努力，要始终如一地集中到这一点上。任何与这个目标不相关的事物，不管它是多么高尚，我们应该把它放在次要的，或最后的地位，甚至把它看成是一种危险。

　　圣经上举出的玛尔大和玛利亚二姊妹的两种典型，极生动地给我们说明了这种思想和这种做法。

　　玛尔大做的是一项极神圣的工作，因为她正忙于招待耶稣本人，和他的徒弟们。而玛利亚则坐在耶稣脚下，专心致志地听耶稣的教诲，不时地亲耶稣的脚，把热情痛悔的香料擦在耶稣脚上。耶稣极力称赞玛利亚的做法，说她选择了更好的一份，是不能从她夺去的。

　　玛尔大以家庭主妇的身份，为了好好款待耶稣，极力想把各方面的事，都安排周到，但因为事情太多，她感觉自己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向耶稣请求，让她妹妹来给她帮忙：「您看我妹妹让我一个人料理，您也不管吗？请您叫她来帮助我吧」！（路10:40）这当然不是叫玛利亚做一件不正当的事，而是叫她担任一项极荣耀的职务。但是耶稣怎么答复了她呢？他说：「玛尔大、玛尔大，你为了许多事，操心忙碌，其实需要的惟有一件。玛利亚选择了更好的一份，是不能从她夺去的」（路10:4l-42）。

　　从此我们可以看出来耶稣只确定了一个「科目」，一个主要课程，那就是默观神晤天主。根据这个原则，一切别的德行，固然是好的、有益的，但必须放在第二位，因为我们修这些德行只是为了达到这个唯一目的。「你为了许多事，操心忙碌，其实需要的惟有一件事」。耶稣这些话说的很清楚：一切善功虽然值得称赞，富有成果，但它们不是我们的最高目标，只有神晤默观天主本身，才是我们真正，唯一的最高目标。同时这些话又说明，为得到完全的真福，并不需要做多少事。这是指默观神晤的第一阶段。在这一阶段，灵魂只注意思考少数一部份圣人的善表就够了。这不过是一个前进的阶段，从这里上升到默观神晤的唯一的最高峰，就是赖天主圣宠的帮助，亲见唯一的天主。到了这个境界。灵魂就不再想圣人们的德行和他们的奇异事迹了，除了以认识天主本身，和享受眞福的喜悦之外，再不需要从别处采取养生修行之道了。

　　「玛利亚选择了更好的一份，是不能从她夺去的」，这句话也需要深思推考。的确，在耶稣说的「玛利亚选择了更好的一份，」这句话里，并没有提玛尔大的事，这当然丝毫没有指责她的意思，但在称赞玛利亚的同时，也说明了她的工作，低于她妹妹的工作。最后的一句话「她这一份是不能从她夺去的」，这说明玛尔大的一份是要被夺去的，因为供应人肉身的东西，是不会同人的灵魂一样永久存在下去的；反过来说，只有玛利亚现在做的这件事，才能长期存在，永无止境。

第九节　问：为什么德行善功不能同人的灵魂一样永久存在呢？

　　他上面讲的这一番话使我们感到很震惊。于是我们就喊叫说：怎么啦？守斋，勤读圣书，调解争端，兴办慈善事业，救助他人，收留旅客，我们做的这一切善功，有朝一日都要被夺去，不能同我们一齐永久地存在下去吗？耶稣不是亲自应许过拿天国来报答这些善功吗？祂曾经说过：「来吧，我父降福的人，进来享受从世界开始就给你们准备下的天国吧！因为当初我饿了，你们给了我吃的，我渴了你们给了我喝的」（玛25:34-35），及以下的话。那末引我们进入天国的这些善功，怎么能被剥夺了去呢？

第十节　梅瑟院长的答复：这并不是德行的奖赏不存在了，而是德行的行为停止了。

　　梅瑟院长──我并没有说善功的报酬要被剥夺，因为耶稣亲自说过：「谁若拿一杯冷水，给这小子中的一个，因为他是我的徒弟，我实在告诉你们，他不会失去他的报酬」（玛10:42），而是说这些善功本身。我们在现世必需行这些善功的原因，是由于人体的急需，肉欲的冲动，和社会条件的不平等，而引起的。

　　只有在现世，在「肉身反抗灵魂」（迦5:17）的这个时期，为了清心寡欲，节制肉情，守斋克苦、热心读圣书等，才能发挥它们的功效。我们发现，即使在现世生活中，这些善功有时也应该停止。比如有些人由于劳动过度、疾病、年老，体力不去时，就不该再做这些善功。可见它们现在也不是经常可行的。在来世，当「可朽的肉体取得了不朽的特性」，（格前15:53）「当肉体复活起来成了『神』」（格前15:44），变化了的肉体，再也不反抗灵魂的时候，这些善功就更没有存在的理由了。圣保禄宗徒明白地解释说：「操练肉身只为一时是有用的」，但是热情──这毫无疑问的，应该理解的爱德──对这一切都是有用的；它有今生的报酬，也有来世的报酬」（弟前4:8）。「操练肉身只是为一时有用的」，这句话显然说明不可能永远进行这种操练，并且我们从它们的本身，也不能得到完全的圣德。「为一时有用的」这个说法就是指时间的短促，就是说操练肉身不论对现时或永远来说，都不是和人不可分离的；又可以指这种操练给人的利益并不大，因为实在的各种苦行不过是神修道路上的一个开端，它们本身不产生齐全的爱德，而只有这种爱德，才有权利得到今生和来世的报酬。我们只能以这些善功作为必要的阶梯，因为不利用这些阶梯，我们就无法攀登爱德的顶峰。

　　你们还提到仁爱和慈善事业。这些也是暂时的，只有在今生，在社会条件不平等的情况下，它们才是必要的。天主是全人类的创造者，他愿意把自己所造的万物赏给全人类共同享用，不幸有些人为了个人享受，用不公平的手段，团积了一部分财物，甚至他们自己也不用，因此造成了一些人，无衣无食，缺乏营养，而疾病缠身。但这些穷苦人的数目，究竟不是无限的。所以，即使在现世，也不能以为这些善功是必需永久存在的。不平等存在一天，行这些善功的人，就可以从中得到益处；他们由于自己的善心，和对人的热情，必将得到永生的赏报。但在来世，人人将是完全平等，到那时不平等消除了，这些善功也就没有存在必要了。而且那时人人将从复杂的俗务中解脱出来，带着一棵永远清洁的心，享见天主、爱慕天主。

　　为了这个缘故，有些人从现在起，就决定选择这条道路，集中一切力量，向这个唯一的目标前进。一心一意服务天主的事物，尽量保持灵魂的清洁。现在他们虽然还困在可朽的肉身内，但他们日常所思所念的、所习所练的，都是脱离肉身之后的事，都是为了永远的事，而尽心尽力。耶稣所预许的「心里洁静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玛5:8）。这个报酬，他们在现世就已经兑现了。

第十一节　论爱德的永恒性

　　你们听到这些善功不能永久存在，就感到惊奇，这大可不必。因为按圣保禄宗徒的意见，连天主圣神的奇恩也是暂时的，虽然这些奇恩较之上述善功要高超的多。他指出只有爱德是永无限期的。宗徒说：「先知之恩，终必消失；语言之恩，终必停止；知识之恩，终必消逝」（格前13:8），他关于爱德却说：「爱则永存不朽」（格前13:8）。

　　的确，圣神的奇恩也是为了我们的需要，才赐给我们的，它们是暂时的，它们是注定要同现世人类和社会一齐过去的。爱德却永存不朽，因为它不但在这个世界上，为我们的利益而存在我们内，而且在将来的世界里，当肉身摆脱了各种需要和负担之后，它仍然继续存下去，并且更有效，更高超地，永不变质。到那时候，它将如更旺盛的火焰一样，使人在永远不朽的条件下，以互相渗透的紧密方式同天主结合在一起。

第十二节　问：默观神晤的持久性如何？

　　日耳曼问说：当一个人，还背负着他这个脆弱的肉身的时候，怎么可能这样永不间断地神晤天主呢？当某一个兄弟来访，一个病人求治，一些外乡人或偶然过路的人要求投宿时，他需要接见或加以照顾，怎么能使思想永不分散呢？何况每个人都要维持生活，要考虑自己的需要，谁能不为这些事分心呢？我们想了解，人的精神怎么样，在何种的程度上，可以同无形的，无可思议的天主相结合呢？

第十三节　答：论心灵归向天主。论天主之国与魔鬼之国。

　　梅瑟院长答：不错，人还没有脱离脆弱的肉身之前，照你所说的，不停地想念天主，不间断地在默观神晤中同天主相结合，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应该知道，我们的精神究竟是该坚持不移地趋向着那个目标，我们灵魂的眼是该始终不变地，对着这个目标。若是我们幸而能坚持不移，那就是我们的福份。反之，如果我们的视线少微离开我们的目标，那就是可悲痛的了。我们必须明了，无论何时，其它的思想占据了我们的头脑，我们就失掉了最高的利益。按我的意见，只要我们放弃了默观神晤天主，那怕是一时一刻，这就是失去了内心的清洁。所以每当我们灵魂的目光，脱离了天主这个目标，我们要马上矫正精神视线，使它重新回到正确的方向。

　　在我们灵魂深处的圣所里，一切都应该保持极端的安静。当魔鬼被逐出去，一切恶习屈服之后，自然在我们的灵魂上，就建起了天主之国。

　　圣路加福音上说：「天主国的来临，并非是显然可见的」。所以人不能说：「天主国在这里或是在那里」。我实话告诉你们：「天主的国就在你们中间」（路17:20-21）。「在你们中间」这句话指的是：认识眞理或不认识眞理，爱恶习或是爱德行；从我们的爱意上可以证明我们究竟是要在我们心里建立基督之国，或是魔鬼之国。圣保禄宗徒这样描写了天主国的性质：「天主国不在于吃喝，而是在于义德、平安以及在圣神内的喜乐」（罗14:17）。

　　旣然天主的国在我们里面，并且天主的国就建立在正义、和平、喜乐之上，那么，谁有这些德行，毫无疑问地，他就是在天主的国里；反之，谁生活在不义、不和、忧愁之中，谁就属于魔鬼之国，地狱之国、死亡之国；因为不义、不和、忧愁正是产生死亡的根源。从反正两个方面，我们都可以掌握区别两种国家的标准。

　　因此，我们眼光看高一点吧！想想天上的天神们，是怎样生活的！啊！他们才眞正是在天国里边啊！那不是他们正在享受无尽无休的欢乐吗？所谓眞福，它的本质是什么呢？与它相适应的境界又是什么呢？不就是持久的平安和永远的快乐吗！

　　以上这些话不是我个人的猜测，你们可以用天主自己的话来，证明这些活的眞实性。天主在圣经上清清楚楚地描述了来日世界的性质和特征说：「你们看，我创造新天，新地；先前的不再被记忆，不再被关心。人们都要因我所造的，而永远喜悦快乐」（依 65:17-18）。天主又说：「在那里有欢乐和愉快，歌颂和弦乐之声」。「从这一个月到那一个月，从这一个安息日到那一个安息日」。在另一处又说：「他们要得到喜悦和快乐，痛苦和哀伤卽将消败」（依35:10）。如果你们还想对圣人之城和他们在那里的生活，有一个更清楚的认识，请听天主对天上圣城耶路撒冷所说的话：「我要立和平为你的长官、立正义为你的政要。在你地域里再听不到强暴的事情；你要称你的城域为救恩，你的城门为赞扬。太阳不再是你白天的光明，月亮再不照耀你，上主要作你永久的光明，你的天王要作你的光耀。你的太阳再不降落，你的月亮再不亏缺，因为上主要作你永久的光明，你悲哀的日子已经终结。」（依60:17-20）

　　圣保禄宗徒的话也和上面所引用的这几段圣经的意义相同。他并没有笼统地、一般地说喜乐是天主国，他确切地、特别地指出，只有在天主圣神之内的喜乐才是天主国（罗14:17）。他知道还有另一种喜乐，应该受谴责；关于这种喜乐圣若望曾写道：「这个世界要欢乐」（若16:20）；路加又说：「可悲呀！你们那些喜笑的人，因为你们就要哭涕了」！（路6:25）。

　　最后我们须要注意，天国有三种不同的含意：第一种，天国是指圣人们，他们将治理他们国内属辖的人民，圣经上说：「你治理五座城，你治理十座」（路19:17-19）。耶稣也向宗徒们说过：「你们将坐在十二个宝座上，审判以色列十二支派」（玛19:28）；第二种，天国是指基督之国，一切属于基督，到那时「天主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最后一种是指众圣人在天上同耶稣共同为王。

第十四节　论灵魂的不死不灭。

　　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知道，旣然我们在脱离肉身之前，就已经选择了那个国家和那种职务，决定作那个国家的人民，为那个职务效力，那么我们在现世就成了那个国家和那个职务的候选人，有权在来生，取得我们选中的职务，陪伴我们要服侍的主人，至于无穷之世。这是耶稣亲自决定的，他说过：「谁愿意事奉我，就跟随我吧！如此我在那里，我的仆人也要在那里」（若12:26）。

　　谁沉溺于恶习，他必陷于魔鬼之国。同样，谁修德立功，专务超性的学问，保持内心的清洁，他就要升人天堂之国。那里有天主之国，毫无疑问那里就有永生。同样，那里有魔鬼之国，那里必然就有死亡和地狱。在地狱里永不能再赞美天主。圣咏上先知说过：「主，死人们不能赞美上主，降入阴府的人也不能够（这里无疑是指犯了罪的人），而是我们，他说，我们活着的人（指抛弃恶习，死于这个世界，活于天主的人），我们赞美主，从现今一直到永久」（咏113:17-18）。「在死亡之中没有人想念你──天主，在阴府里的（指罪恶）还有谁赞美你啊」？（咏6:6）。这就是说：没有一个。诚然，凡是犯罪的人，卽使他千次万次声明自己是教友、是修士，他不可能赞美天主。凡作天主所厌恶的事的人，没有一个能怀念天主；凡是狂妄自大，轻视天主诫命的人，没有一个能真心说，他是天主的仆人。　　圣保禄宗徒说的，那个生活在淫乐里的寡妇，就是在这种死亡里的人。宗徒说：「那个生活在淫乐里的寡妇，虽生犹死”，（弟前5:6）有许多人外表上，还活在他们的肉体里，但他们已经成了死人，埋在地狱里，不能赞美天主。

　　反过来说，许多人按肉身的生命来说，是死了，但他们的灵魂则称颂赞美天主。圣经上说：「义人的心灵，请赞美上主吧」！（达3:86），又说：「一切有气息的，请赞美上主吧」！（咏150:6）。默示录上也提到牺牲者的灵魂不但赞美天主而且向天主欢呼（默6:9-10）。据福音记载，耶稣向撒杜塞人说的更清楚：「我是亚巴郎的天主，依撒格的天主，雅各布伯的天主，天主向你们说的这些话你们没有读过吗？天主不是死人的天主，而是活人的天主」（玛22:3l-32）。的确，他们都是活于天主的人。圣保禄宗徒谈到这些古圣祖们也说过：「天主自称为他们的天主，不以他们为羞耻，因为祂已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希11:16）。

　　灵魂脱离肉身之后，并不闲着，也并不是没有知觉。圣经上记载的那穷苦的拉匝禄，和那个身穿红袍的财主的例子，给我们描写的很生动：拉匝禄挣下了一个幸福的住处，休息在亚巴郎的怀中；财主却为难以忍受的永火焚烧（路16:18-20）。我们还可以仔细玩味耶稣给右盗说的这句话：「今天，你就要与我一同在乐园里」（路23:43）。这话的意义很明显，这说明人死之后，灵魂照样保留着他以前的知觉，并且还要进一步：即是这些知觉，将升华到与他的功劳，和他当时生活，相等的水平。如果灵魂脱离肉身以后，他的知觉事实上就跟着烟消云散，那么耶稣自然就不会向右盗作出这样的诺言。当然这不是说他的肉身而是说他的灵魂，要同耶稣一齐升到天堂的乐园里去。

　　这里我们要警惕，不可错点这一句话的句读。我们要极力排斥某种玩弄这句读的异端。他们由于不愿相信耶稣在降入地狱的当天，也在天上，故意把句子里的标点，挪了一下位置。他们对句子的分法是这样的：「今天我实话告诉你」在这后面加了个逗号，然后再写「你要同我在天国里」。按他们的意思，这句话似乎必须这样理解：耶稣的诺言，并不是在耶稣去世后马上实现，而只是在耶稣复活后才实现。他们这是故意歪曲经意。因为犹太人以为耶稣也和常人一样，是局限在肉身的狭窄框框里，所以耶稣在他复活之前，早已向犹说过：「没有人上过天，除了那自天降下，而仍在天上的人子」（若3:13）。

　　上面引用的圣经，都清楚地证明，死人的灵魂，并没有失去理智的能力，他们仍保留着希望、忧愁、欢乐、恐惧等感情，他们已经预先尝到了公审判以后，为他们准备好的赏罚。外教人说，人在与世长辞的时候，灵魂就化为虚无，这是不对的。他们仍然要活下去，尤其是善人们的灵魂，他们将获得更高妙的生活，以更深的热情来赞颂天主。

　　退一步讲，即使我们暂时撇开圣经的论据，仅据我们薄弱的理智，所能达到的程度，去研究推论灵魂的性质，我们也可以得到下面的结论：灵魂是人最宝贵的部分，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的，他的本体同天主相似，是天主的肖像（格前11:7）。肉身却是人的负担，起着暂时减弱灵魂力量的消极作用；只有灵魂的本体具有思考的能力。人体内没有生命，没有感觉的物质，只因它与灵魂相结合，才获得了感觉。如果有人居然设想灵魂在卸下肉身这个躯壳之后，竟失去了知觉，他不仅是愚蠢，而且完全可说是神经错乱。反之，逻辑和理智，绝对要求承认，灵魂在摆脱了笨重肉体之后，不但不失去悟性，甚至在更广泛的领域里，恢复了它理智能力。这时他的理智变得更清彻、更敏锐。

　　圣保禄宗徒对我们上面所说的真理，有这样坚定信念，以致诚心地希望早日脱离肉身，使自己更适宜与天主紧密结合。他说：「我希望解脱肉身的锁链，同基督在一起，这是最好不过的」（斐1:23）。「因为我们困居在肉体内，就是充军流徙，就是远离天主」（格后5:6），所以「我们放心大胆，是为更情愿出离肉身，与主同在。为此我们或住在或出离肉身，常专心以讨主的喜悦为光荣」（格后5:8-9）。宗徒在这里说明了，灵魂住在肉身里面，就是远离天主的充军，是和耶稣别离。相反，他完全有信心，在脱离肉身之后，到基督那里去。在另一处，他更明显地描述了这种紧密生活的境界，他说：「你们接近了熙雍山，和永生天主的城，天上的耶路撒冷。接近了千万天使的盛会，和那些已被登录在天上的首生者的集会……（希12:22-23）。他又谈到真福的灵魂时说：「我们肉身的父亲惩戒我们时，我们尚且表示敬畏；何况灵性的父亲，我们不是更该服从，以得生活吗？」（希12:9）。

第十五节　论默观神晤天主。

　　默观神晤天主有各种不同的形式。我们可以在惊奇中，认识天主不可透彻的本性，这种福份是天主预许了的，而现在还隐藏在希望中。广阔、奇异的天地万物，我们天天见到它们变化运行，都在显示天主的公正和周密的安排。我们现在举些很显著的例子。我们以一个清洁灵魂的目光来看，天主如何引导世世代代的圣人们。天主掌握、支配和管理万物的全能，全知，和洞察人心隐密的明见，这些实在教我们心骛胆战。我们想到海面上的波纹，海底的沙粒，下雨时的雨点，还有自造天地以来，无论过去、现在或将来的一时一刻、一分一秒，它们的数目都在天主掌握之中，这怎能不使我们目瞪口呆呢？我们再想一想天主的宽宏大量：世界上的人，天天犯罪，时时犯罪，天主都看得到，而天主却件件包容。至于天主对我们自己的无限仁爱，则更令我们莫测深奥：在我们还没有立一点功劳之前，天主召唤了我们，这完全是出于他仁慈；他又给我们安排了种种得救的机会，让我们成为他的义子。他安排我们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襁褓时，就得到他的圣宠，认识他的诫命。后来又全靠他自己的神力，在我们心里，战胜了仇敌之后，又白白地赏给我们无穷的报酬，永远的眞福。最后我们亲眼看到，他为了我们的得救，完成了降生救赎的惊人事迹，使天下万民，都能认识和领受祂伟大奥妙的神恩。

　　照上述的这些事实，我们可以想到的，眞是无穷无尽。按照我们神生的完善程度，按照我们内心清洁的水平，我们对这些事情，认识的可能有深有浅；无论如何，我们清洁的目光，可以借这些事物看到天主，占有天主。当然，如果谁还保留一些肉情的残余，他就不可能经常想到这些事迹。圣经上说过：「你绝不能看见我的面容，因为人看见了我，就不能再活了」（出33:20），这实是为世俗，及留恋在贪欲和盛情之中的人说的。

第廿一节　若望院长成了幻觉的牺性品。

　　最近住在里果的若望院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骗。他本身已经筋疲力尽，身体非常衰弱，但仍然坚持连续守斋两天，不吃不喝，最后当他准备吃饭的时候，魔鬼扮作一个丑陋的埃蒂约比阿人，跪在他跟前说：「对不起，是我加给了你这样的劳累」。这位院长，本来有相当的鉴别能力，可是事前没有看出来，直到这时他才猛然醒悟，认出这是魔鬼玩弄的鬼把戏，引他在节制自己的幌子下，进行这样的绝食，因为这样绝食，不但对他已经衰弱的肉体，毫无必要，而且对他的灵魂也是有害无益的。他当初是被一块假金钱迷惑了，只看见上而印的是合法国王的肖像，没有仔细检查是否是合法造币厂的产品，就冒然接受了，使自己的灵魂、肉身都吃了亏。

　　现在，我们再来谈一谈，熟练兑换商的最后一项工作。我们上面已经说过，这项工作是用重量来，证明金银的眞假。我们可以采取这样的步骤来进行：当我们想出某一种计划的时候，我们要一点一滴地反复考虑，放在我们心灵的天秤上，认眞称一称，务必达到绝对精确。我们要看一看：这个计划，是不是完整，是不是合乎圣教会的一般规定；是不是有足够的份量，即使不是从敬畏天主的动机产生出来的；这个计划的用意是不是有缺陷，是不是出于浮躁冒失，是不是有意炫耀新奇，是不是有虚荣心，足以减弱它的功绩，腐蚀它的重量等等。此外，这种直接的测定工作应该按圣教会的公共规定来进行，就是说应该把我们的计划放到天秤上，和先知、宗徒们的生活和教训对照衡量。如果这些计划是完整的，合乎规定的、有足够份量的，我们就采纳实行；反之，假若它们是残缺不全的、可以造成损失的、份量不够的，我们要按照明智谨愼的原则，把它们抛弃。

第廿二节　论四种鉴别。

　　辨别眞假，下面所说的四种方式，都是必要的。第一，在思想计划本身方面不要受蒙蔽。金子是眞的或是假的，要认清楚。第二，我们要像扔掉假金钱一样，驱逐那些戴着热心假面具的思想。虽然它们也印有国王的肖像，但那个肖像是假的，不是合法造币厂的产品。第三，我们要能鉴别，凡在圣经的宝贵金质里，掺杂异端和歪曲解释的学说，我们一概拒绝。这里没有合法国王的肖像，而是篡位的假王子的肖像。第四，我们要像剔除过轻的，不够份量的、能造成损失的金钱一样，拒绝那些被虚荣心所腐蚀、失掉了重量和价值的思想。因为它们有了这个缺陷，就不合圣教会圣贤们定的标准。

　　关于这最后一点，耶稣曾经警告我们要竭力加以防止。如果我们遵照耶稣的教训，就避免了这种灾难；我们才能保住我们的功劳，得到我们劳苦的报酬。耶稣教训我们说：「你们不要在地上积蓄财宝，在地上有虫蛀，有锈蚀，在地上也有贼挖洞偷」（玛6:19）。的确，按耶稣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为世上的光荣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地上积蓄财宝。这些财宝埋藏在地下或是被魔鬼偷去，或是被虚荣心氧化而生锈，或是被骄傲的虫蛀穿，结果积蓄财宝的人，什么利益都得不到。

　　我们要在心里，深深地挖一挖，用最大的注意力检查各种思想所留下的痕迹，深恐邪魔像强盗的首领一样，在他经过的时候暗中标上了记号，趁我们疏忽大意，放松警惕的时候，把毒蛇猛兽，都偷偷引进我们内心的圣所里来。所以我们要时时刻刻用福音的犁，耕耘我们的心田。这就是说，时常纪念耶稣的十字架，让耶稣的十字架，在我们心里，捣毁一切猛兽的巢穴，堵塞一切毒蛇的暗洞。

第廿三节　教师的讲话要按听者的功过。

　　我们听了以上这番话，既感觉非常惊奇，同时又产生了没有听够的心情，热切地希望再继续听下去。老人观察到我们这种表情，发现我们的情绪这样高涨，他心里也很激动。稍稍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的孩子们，你们这样用心听，使我欲罢不能，一直继续谈了这么长时间。我感到你们这种热切希望，在我心里也燃起了一团神秘的热火，因此我这次谈话，更有精神、更有热力。但是，为了更清楚地证实你们，的确是眞心渴望齐全的道理，我准备简单地，再和你们谈一谈鉴别善恶的另一项高超的美德。谨慎鉴别。在一切德行里，占首要地位。我不但准备举出现时的一些例子，而且还要用古圣先贤的话，来阐明这项美德的优越性，和它为我们带来的好处。我记得曾经有许多次，有人哭着哀求我，给他们作一次这样的谈话，当然我也很希望给他们讲一讲，但是思想不能集中，话也说不上来。我无法满足他们的希望，也说不出一点可以安慰他们的话；不得已只有打发他们回去了。由此可见，天主往往是看听众的功劳和热情，才赏给讲道理的人，讲话的才能。

　　可惜今天夜深了，时间太晚了，我不能讲完这个题目，现在最好是先去休息。我们的身体也有他一定的权利，如果我们连他这一点正当的需要，也加以拒绝，那他就要提出更多的要求，甚至一切都要得到满足了。那末，我们只有等到明天，或明天夜里，再整个地来研究这个问题吧。精通鉴别的老师，自己要做出表率，身体力行。我们说凡事有节制、有限度是诸德之母，而我们自己却做事漫无节制，那就是言行不一致，自相矛盾，决不能让听的人，心悦诚服。我们现在既然想依靠天主的圣宠，继续研究鉴别这种美德，研究它所以超出其它德行的原因，研究它的第一成果，就是凡事有节制我们在这次谈话中就要脚踏实地，以凡事有节制为原则，避免让我们的谈话拖得过长。

　　到这里，梅瑟院长结束了他的谈话。我们因为感觉没有听够，四只眼睛还在盯着他的嘴，好像要从里面，再看出些什么似的。于是他就劝我们，就在我们坐席上躺下，尝一会儿睡眠的滋味。他给了我们两个草把做枕头。这种草把是用较长的纸草做成的，人们把这种纸草割下来，绑成一尺半长的一捆就成了。这种草把既可以作垫子，让兄弟们在开会时，拿来坐，又可以作枕头，枕上睡觉，既不太硬，却又舒适又方便。这确实是修院生活中可以适应各种用途的奇妙工具，既轻软易于携带，又省工省钱，而尼罗河岸上，到处长的都是这种纸草。

　　我们听从了老人的劝告，遂勉强躺下睡了。但这一夜，睡的并不那末安静。一面是因听了以上的谈话，高兴的难以入睡，另一面是因焦急地等待着老人许下的另一谈话，思想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入睡。

第一节　梅瑟院长对谨慎鉴别恩宠，所作的开场词。

　　经过后半夜几个钟头的睡眠之后，我们终于怀着喜悦的心情看到了天亮，我们随卽要求梅瑟院长履行他许给我们的谈话。

　　可敬的院长开始说：你们的希望可眞积极啊！你们的热火眞高啊！我昨晚暂时停止精神谈话，想让你们的肉身得到短时间的休息，可是，说实在话，我现在无法相信这为你们带来了什么实际的好处。

　　看你们这样的热情，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因为你们越逼着向我讨债，我就得越想办法还债。圣经上说：「你赴一个首长的宴席时，要注意端来的饭菜；当你开始动手用饭时，就要想到你要回敬主人同样的宴席」。（箴23:l-2）。

　　我们现在谈一谈鉴别的好处和锻练鉴别能力的方法。昨天晚上，结束谈话时，我们已经稍稍涉及了这个问题。首先，我认为先该用圣师们的话，证明鉴别的优越性。弄清了圣师们的意见，然后再举古今为例，研究一下为何一般人因不谨慎鉴别而失足落水。我要尽我的可能，说明鉴别给我们带来的利益。认清了它的美好本质和优越性，进而研究如何获得这完善的美德，如此便可得到相当的成果。

　　鉴别不是一种普通的德行，不是只凭人力轻易得到的，我们必须依靠天主的恩赐。的确，我们在圣经上可以看到许多例子。圣保禄宗徒认为谨慎鉴别是圣神的一种奇恩异宠。他说：「这人从圣神蒙受了智慧的言语；另一人却由同一的圣神蒙受了智识的言语；有人由同一的圣神蒙受了信心，另有人由同一的圣神却蒙受了治病的奇恩」（格前12:8-9）。接着又说：「有的能辨别（鉴别）神恩」（格前12:10）。在列举了圣神的种种奇恩后，他总结说：「这一切都是这唯一而同一的圣神所行的，随他的心愿，个别分配与人」（格前12:11）。

　　由此可见，鉴别的德能并非世上微不足道的本领，而是天主圣宠最高的恩赐。如果一位修士不竭尽心力谋求这种德能，以便确切地辨别他灵魂上各种心神，他就像一个在漆黑夜里。乱跑冒撞的人，这自然不免落入敌人的陷阱或跌下悬崖，就是在一条直路上乱跑，也难免不屡次失足跌倒。

第二节　惟有谨愼能为修士带来利益。圣安当关于这个题目的谈话。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在圣安当居住的代巴依德地方，那时我还很年轻。当时有几位年长的兄弟一同去访问圣安当，向他请教怎么样才能达到完善的圣德。大家开了一个座谈会，会议从第一天晚经时开始一直开到第二天早晨。我们现在所讲的题目，他们当时也提出来讨论，并且占了那夜会议的绝大部份时间。他们在问究竟那一样德行，那一种方法，能使一个修士永远避免魔鬼的欺骗陷害；为达到完善的顶峰，那一条是最直最稳妥的道路呢？对这个问题，他们讨论了很久。每个人照自己的见解发表了意见。有人主张，最好的办法是守斋熬夜，他们以为用这种办法，灵魂可以超脱肉情，炼净心身，更自由、更容易地结合天主。又有人主张，最好的办法是弃绝一切，他们认为做到了这一点，人灵就可以摆脱一切留恋，一切牵挂，很快地飞向天主。另一些人认为，远离世俗，深入旷野是最必要的，因为在那里，更容易同天主亲密交谈，同天主结合地更紧密。还有一些人举出慈善事业，就是说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作为达到完善的最直接的途径，因为耶稣特别给这些人许下了天国，福音上说：「来吧，我父所祝福的人，你们来吧！承受自创世界以来就给你们预备下的国度吧！因为我饿了，你们给了我吃的；我渴了，你们给了我喝的」。（玛25:34-35）。

　　这些不同的德行，究竟那一个是结合天主最稳妥最准确的道路呢？那一夜绝大部份时间，就是在探讨这一个问题。

　　最后，圣安当发言说：你们上面所提的德行善功，为渴望归向天主的人都是有益的，不过，要从这些德行里，选出一个诸德之母，我说那一个都不够资格。残酷的经验使我们看到多少隐修士失足跌倒，足以给我们证明这一点：我们见过他们中有许多人厉行最严格的斋戒熬夜，不少人热爱寂静独处的程度令人惊奇，又有一些人弃绝世物那样彻底，甚至连一天的存粮，一个铜钱都不肯保留，有的为救助受苦受难无家可归的人，贡献出自己的全部精力。但到头来，突然有那末一天，他们受骗失足，不能善始善终；当初的热情，多年可歌可赞的生活，却遭到了一个可耻的结局。

　　如果我们细心研究他们失足受骗的原因，就能很清楚地辨别出来，究竟那一样德行最能引我们归向天主。你们举出的种种德行善功，在他们身上，都不缺乏，但是因为他们不会鉴别，所以才不能坚持到底。我们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其它失足的原因，但看到了一件事，就是没有接受前辈的教育，缺少了鉴别德行。鉴别就是锻练修士们会在两个相反的极端之间，选择中间的阳光大道，既不偏右，也不偏左。不偏右卽是不被愚蠢的自持自满，自以为是所迷惑，不随一时过份热情的冲动，不做超出正当节制限度的冒失行动；不偏左，卽是不以妥善照顾肉身为借口，陷于疏忽懈怠，精神懒散的泥坑。

　　鉴别在圣经上被称为人身的眼和灯。耶稣说：「你们的眼睛就是身体的灯。所以你的眼睛若康健，你的全身就都光明；如果你的眼睛有了病，你的全身就都黑暗」（玛6:22-23）。的确，人有了鉴别的德能，就可以分析检查自己一切思想，一切行动，并好像在阳光之下，看清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假使我们这只内在的眼睛生了病，换句话说，假使我们缺乏知识，缺乏准确的判断，为错误谬论，骄傲自满所迷惑，我们的全身就都黑暗，这就是说，我们理智的观察能力，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将模糊不清，因恶习而造成盲目，私欲就成了黑暗的根源。耶稣说过：「如果你们身上光明成了黑暗，那该是多么黑暗！」（玛6:23）。毫无疑问，如果我们判断错误，在昏迷无知中瞎摸索，我们的一切思想和这些思想所产生的一切行动，都将为罪恶的黑暗所笼罩。

第三节　撒乌耳和阿哈布的失策就是因为不会谨愼鉴别。

　　圣经上记载的撒乌耳王的例子，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撒乌耳王是天主亲自拣选的第一位登上以色列王位的人，是他因为缺少鉴别的眼，所以差不多整个被黑暗笼罩住了，最后被推下王位。他的「灯」反而成了黑暗的根源，错误的缘由，因此他迷失了方向。他相信自己的祭祀比撒慕尔先知的命令更能搏得天主的欢心。结果，正是在他自以为可以获得天主宠幸的事上，招来了天主的厌弃。（撒上15）

　　同样，以色列王阿哈布因为不会鉴别。以致身败名裂。在天主赏给他的一次辉煌胜利之后，他自作聪明，愚味狂妄，认为天主的命令太残酷了，严格执行天主的命令不如发一点慈心。他的这种思想动摇了他的决心，姑息阻止了他的彻底胜利，造成了更多的流血牺牲。不加分析的慈心，把他迷惑的昏天黑地，最终遭到了无可挽回的死亡。（列上20）

　　鉴别的才能，除在福音里被耶稣称为我们身体上的「灯」以外，又被圣保禄称为太阳。宗徒说：「不要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弗4:6）。圣经上将鉴别称为我们生命的舵：「没有鉴别的人像树叶一样落下」。「人民缺乏领导，势必衰弱，人民得救，正在谋士众多」。（箴11:14）。圣经上又很正确地将鉴别命名为明断，并十分强调它的重要性，认为人缺乏明断就绝对不能完成任何事，甚至就连「喝」畅快人心的神酒（咏103:15），都要受明断的节制：「你要本着明断做一切事，你要本着明断饮酒」（箴31:3）。圣经上又说：「一个做事没有明断的人，就像一座拆除了城墙，不设防的城」（箴25:28，）。最后这一段话把缺乏鉴别此作没有城墙不设防的城池，实在恰当的很，这个比喻像形地说明了缺乏鉴别对一个修士有多么大的危害。

第四节　圣经关于鉴别的好处所作的证明。

　　鉴别包括智慧、聪明和判断，缺乏这些才能，就不能兴建内心的建筑，也不能集积灵性的财富。圣经上说：「因着智慧，家庭得以兴建；因着明智，家庭得以稳定。各种珍奇可爱的宝物，因着智识，可储藏满室」（箴24:3-4）。鉴别是成年人和健壮人服用的硬食：「硬食是为成年人，因为他们的官能因着练习获得熟练，能以分辨善恶」（希5:14）。鉴别最显著的效用和它的必要性，可用圣保禄宗徒的话加以证明，他把这个名词同天主的话，和天主的德能互相通用，宗徒说：「天主的话是生活的、是有效的，比双双的剑还锐利，直穿人灵魂和神魂，关节与骨髓的分离点，且可辨别心中和的感觉和思念」。（希4:12）。

　　以上引用的圣经，使这个眞理极为明显：那里没有鉴别的恩宠，就没有完整的、持久的德行。

　　听了圣安当的发言，当时在场的人，一致赞成鉴别为诸德之母。鉴别可以引导修士，以坚定的步伐，毫无畏惧地投奔天主，同时能保存各种德行，永久不受侵蚀。有鉴别能力的人，在攀登齐全的最高峰时，能节省气力；而没有鉴别作支持的人，虽然费了很多的气力，还是达不到顶峰。因此鉴别是保护调整众德行的母亲。

第五节：赫隆老人的死亡。

　　我在这次谈话的开始就许给你们，要引用近代的事实来证明圣安当和其它先辈们所作的决定，现在先请你们想一想你们最近亲眼见到的海隆老人的事迹吧！据我的记忆，这位老人，在这旷野，隐修已有五十年，一向严格遵守我们克己苦身的规定。在这方面，堪称忠实的典型。他热爱旷野的孤独生活，热心程度超群出众，但很不幸受了魔鬼的欺骗，竟从德行的高峰跌进了深渊。

　　他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艰苦的努力，怎么一旦陷入魔鬼的圈套，遭到了这样可怕的严重后果呢？我们居住在这旷野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他的失足震惊。人人为他伤心悲痛。他铸成这样大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善鉴别，只相信个人的判断，不听信众弟兄商讨后决定的意见，不遵从先师们的规定，而一意孤行，方落到这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将守斋看成是绝对的，毫不能通融的金科玉律；他把孤身独处，关门谢客当成决不能让步的边界，就在复活大庆节，也从来不通融同其它兄弟们共进一餐。每逢这个大庆节，众兄弟们都留在圣堂里进餐，惟独他不肯留下，好像他怕和他们分食几根菜叶，就违背了他当初所抱的志愿。

　　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正是陷害他的圈套。恶神撒旦被他当作光明的天神，以最大的宗教虔诚把它接进了自己的心中，一切听从他的指挥。他住的地方，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井，他心里的恶神就怂慂他，教他以为自己功德高超，今后什么危险都不能损害他，（格后4:12）就是投在井里，也不会跌伤淹死。他信以为眞，且想以实际行动来做个试验，好让别人都知道，他的圣德确实超群出众。于是一天夜里，他就跳下井去，众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搭救上来，可是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两天之后就与世长辞了。

　　更坏的是，他固执自己的幻想，丧失生命的惨痛教训，并没使他清醒过来，使他承认自己受了魔鬼的愚弄。他死以后，许多人动了怜悯之心，再三请求巴夫奴斯神父，看他在旷野里这么多年的修行，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要把他列为自杀，并允许为亡者献祭时记他一念。神父为了众人的请求才勉强应允了。

第六节　由于不懂鉴别，两位兄弟失足遭祸。

　　还有其它两位兄弟的事件，你们也可以加以研究。这两个兄弟住在以前圣安当居住的代巴依德旷野，他们因不会鉴别正确与错误，冒然决定不带任何食物穿过漫无边际，没有人烟的地带，妄想天主会亲自给他们吃的东西。

　　当他们在旷野里迷失了路途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些买基克人从远处看见了他们。这个部落在当地野蛮部落里，素以凶狠残忍著称；他们嗜血成性，猎兽捕猪并非为了捕获食用，而只是为了发泄他们凶恶本性。但是这一次，他们一反常态，竟送来一些食物给他们吃。其中一位认为凡事要看实际情况，加以分析，所以高高兴兴地接受了野人送来的食物，当作天主亲手的恩赐，心里感谢天主。他想：若没有天主的安排，这些素以腥血为幸的人，怎能一反常态，这样和善大方地来救助快要饿死的人呢？但是另一个却固执地认为这是人给的，拒不接受，就这样活活饿死了。

　　起初，这两人的思想动机，都是错误的，应该受谴责。但是第一个人想起了遇事要分析、要鉴别，于是抛弃了自己愚蠢冒失的计划，而另一个人却坚持自己狂妄自以为是的态度，闭着眼睛拒绝分析、鉴别目前的事实。那些野蛮人一反常态，不但不杀他们，反倒给他们食物，这本来就是天主显示的一个圣迹，要从死亡里将他们搭救出来，可是他鬼迷心窍，拒不相信，反而要自寻死路。

第七节　另一位隐士，由于不懂鉴别，被魔鬼欺骗。

　　还有一位修士，因为他现在还活着，我暂且不提他的名字。魔鬼多次假扮天神，满身发光显现在他面前，尤其是每天夜里，他宿舍里虽没有灯火，却光明如昼，因此他把这些幻像信以为眞，拿魔鬼当成了天主公义的使者。

　　最后，魔鬼命他仿效亚巴郎，杀子祭主，要他将同住在一个修院里的儿子，杀了来祭献天主。他听信了魔鬼的这个怂慂，开始准备实行杀子祭天的计划。幸亏他儿子看他磨刀，找绳，态度极不寻常，就猜到他残忍的计划，因此事先跑了，这一幕悲剧才没上演成。

第八节　美索不达米亚一位修士被骗失足。

　　有关美索不达米亚一位修士受骗的故事，因为情节复杂，不便完全叙述，我仅举其梗概。这位修士虽然克己苦身的功夫非常卓越，但该省人士很少以他作则。许多年来，他独处宿舍，忠于隐居生活。经过长期努力，他的德行在当地修士中，算得首屈一指。可是后来，魔鬼白天显现给他，黑夜给他托梦，用种种方法欺骗诱惑他；他终于遭到了可悲的失败，信奉了犹太教，接受了割礼。

　　魔鬼经常用各种幻像谎语勾引他相信自己。起初，在一个很长时期内，尽伪装成眞理的天使，给他作一些似是而非的启示，最后将信友们，及信奉圣教的国王大臣们，宗徒和致命圣人们，都扮成面无人色的可怕妖怪，在阴影里到处游荡；同时又表示出犹太人，欢天喜地跟随梅瑟，诸圣祖和先知，在光彩夺目的景像下，舞蹈前进。魔鬼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骗他说，如果参加犹太人的行列，跟他们一起享眞福，就应该赶快接受割礼。

　　上述的这些失足修士们，如果能预先努力获得鉴别的美德，他们就不会被这些幻像和谎言所迷惑，遭到那样惨痛的失败。我们从这些骇人的事例，可以清楚地认识到，不会鉴别眞假善恶有多么大的危险。

第九节　问：如何获得眞正的鉴别。

　　日耳曼答复说：近来的例子，结合先辈圣贤们的权威教训，已很明显地证明了鉴别在某种程度上，是诸德的源泉和基础。现在，你是否可以给我们讲一讲：怎样获得这种美德，怎样辨认某种思想是眞实的，从天主来的；某种思想是虚假的，从魔鬼来的呢？在上一次谈话中，你引用了圣经上的比喻，鼓励我们努力学习熟练的兑换商，你又用大量的论据，从各方面说明了，一个灵性方面的兑换商，应该具备的技巧，和他们应得的报酬。我们热切希望掌握这种鉴别的技术，当拿到铸有合法国王肖像的钱币时，能辨别出那些是合法造币厂的产品，那些是质量低劣伪造钱币呢？因为只知道鉴别的优越性，和这种恩宠的价值，而不知道如何寻求和获得这种美德的方法，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第十节　答：获得眞正鉴别的方法。

　　梅瑟院长继续说：眞正的鉴别只有用眞正的谦逊才能获得。谦逊的第一个证据是让长辈们判断我们的行为，甚至我们的思想。凡事毫不固执己见，一切取决于他们的决定，他们说应该做的，就做，他们说不该做的就不做，不追问其它理由。

　　这一种训练，不但能造就青年修士，引导他在眞正鉴别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还可以为他防范敌人的一切阴谋陷害。一个修士如果除去了私人主见，只以先辈们的行动作模范，作自己生活的标准，他就不可能产生幻觉；如果他不以虚伪的羞耻心，去掩盖自己内心的思想，情愿将它们合盘托出，任凭长辈以成熟的经验评定可否，决定取舍──虽然他自己知识缺乏──那末魔鬼的一切欺骗手段，都将无用其计。

　　一种坏思想，只要把它暴露出来，它立刻就失去毒素。甚至在未辨别清楚，作出决定之前，就坦白承认自己的坏思想，这就像把毒蛇从它的地下暗洞里拉了出来，拿它的丑态让人们都看一看，它自然就要赶紧缩回去了。一切有害的思想，如果深藏心底，方能危害我们。

　　为了使你们更有效地了解我们这些话的眞实性，现在我给你们转述撒拉比昂院长关于这方面的谈话。他本人也常给青年弟兄们讲这件事，使他们受益非浅。

第十一节　撒拉比昂院长自述。坏思想一旦被揭穿，就失去一切效能。自持自信的危险。

　　撒拉比昂院长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我和戴昂院长住在一起，敌人在我身上下了毒手，使我染上了一种恶习。下面是我的自述。

　　每天早晨九时，在我和慈祥的老人同进早点之后，我偷偷地拿上一个面包藏在怀里，晚上我背着老人，在暗地里将面包吃掉。这种贪欲在我心里扎根之后，我简直不能自主，渐渐我的意志也成了同谋犯。于是，一偷再偷，无法停止。

　　可是当我用舞弊行为满足了我的贪欲之后，很快我就醒悟过来。我所犯的错误好像一种酷刑不断地折磨着我的心，我内心的痛苦，远非我因解馋所得的那点快感，所能补偿。我当时的处景好像希伯来人，在法老皇帝监工的皮鞭下那样难堪。固然这并不是让我搬砖，而是强迫我忍受更沉重的苦役，我简直有些支持不住了。但是要逃脱虐王残暴的控制，我无计可施。同时我又怕羞，不敢向盛德的老人暴露我暗中的偷盗行为。感谢天主的安排，他利用一种偶然的机会，把我从奴隶的处境解救出来。

　　当时有几位弟兄来到老人的宿舍，想让他给他们讲些道理，藉以自育（出5）。

　　早点之后，神修讲话开始了。

　　为了答复他们提出间题，戴昂院长开始讲论贪饕的恶习，和隐蔽思想加给我们的折磨。他讲了它们的性质，又讲了如果它们保密不露，就会大肆狂虐。

　　他的谈话好像一支箭穿透了我的心房，同时我的良心也在声讨我的错误。当时我眞感到胆战心惊，深信老人的这些话是指着我说的；一定是天主把我内心的隐密启示给他了。起初我暗中啜泣，以后痛悔的情绪逐渐高涨，我不禁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于是我就把藏在怀里的赃物，那块偷来的面包掏出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前。同时我俯伏在地，承认我每天饭后所作的秘密勾当，请求宽恕；我哭着哀求在场的众弟兄替我祈祷，求天主拯救我，不让我再继续作情欲的奴隶。

　　这时老人说：孩子，你放心吧！你得救了。我不必再说什么，你刚才的坦白承认已经足够了。你的敌人以前得到了胜利，但今天胜利是属于你。过去因为你藏在心里不肯说，魔鬼就压制你，现在你当众承认，就把他彻底地打倒了。往日你从不说，别人也不知，因此他的胆子就壮大起来，这正是你给了他管制你的权利，如圣经上撒落满说：「因为惩恶的定案未有迅速执行，世人因此充满行恶的偏向」。（训8:11）。如果把它暴露出来，你就从恶神手里夺回了这个控制权，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扰乱你了。你公开承认错误，就等于把可怕的毒蛇从你心的暗洞里拉了出来，抛到光天化日之下，他就再不能利用你，作它隐蔽的巢穴了。

　　他的话刚说完，从我怀里进出一个火花，像灯火那么大，屋里立刻充满了硫磺气味。

　　老人继续他的训话说：你看天主用可见的形像，显示了我的话是多么眞实。你亲眼见到，你坦白自认，怎样把挑拨贪欲的恶魔，从你心里赶出去了；他当众逃跑，就表示他一旦被揭发，今后就不能在你心里立足了。

　　他眞说对了。自从我承认错误以后，心里永远再没有受魔鬼的折磨，贪饕的念头再也没有打搅我，我也再没想过再偷什么东西。

　　训道篇中曾生动地表明了这个眞理：「不嘶嘶叫而咬人的蛇，弄蛇人对它也没有办法」。（行法术之前，就已被蛇咬伤，法术于行法的人，就没有好处）（训10:11）。这说明暗里咬人的危险性。如果人不把蛇隐蔽的活动，告诉弄蛇人，就无法防止挨咬。同样，一位有经验的神师，他虽能在圣经里找到灵丹妙药医治蛇伤，消灭蛇毒，但是你讳疾忌医。不告诉他你被蛇咬伤，他也无能为力，除不了你中的毒，救不了你的命。

　　所以学习眞正鉴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步一趋，按着前辈长者的芳踪而行。不要自作聪明，标新立异，不要找任何借口，拿长辈的规定适应自己私人的意见，要时刻记着他们的教训，看他们给我们树立的榜样，老老实实地沿着他们指定的道路前进。这种行之有效的训练，不但可以锻练我们的鉴别能力，使它逐步提高，还可以防止敌人的一切阴谋陷害。

　　反过来说，为了败坏一个修士，为了使他尽快丧亡，魔鬼在他身上最容易利用的缺点，没过于轻视长辈的劝告，一味信任个人的判断和自己的主见。这是一种再愚蠢不过的狂妄。人类的聪明才智所发明的各种科学，各种手艺，各种为了维持暂时舒适生活，所制造的种种看得见的、摸得着的东西，都需要投师学习，才可有成，何况我们这种神圣不可见的，惟靠纯洁的心，才能体会到的学问，怎么能说这种学问不需要人来指导呢？人世间的科学技术发生了错误，损失是暂时的，容易补救；而我们这一项学问，如果发生了错误，则关系着丧失灵魂和永远的死亡，后果就严重极了。我们慎重考虑一下吧！我们所面临的，不是有形的敌人，而是无形的、无情的敌人。这是一场日以继夜的战斗，是一场精神对精神的战斗；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无数的劲旅；尤其敌人凶猛顽强，善于在暗中突袭，因此这场战斗的结局，就更加可虑了。

　　为此我们要时刻谨慎小心，紧随前辈长者的芳踪，把我们心里的思想考虑都托靠给他们；虽然虚伪的羞耻，多方企图掩盖，但我们必须丝毫不要隐瞒。

第十二节　向长者暴露我们的思想，那种自讼自承的羞愧感。

　　日耳曼──爱面子，怕羞耻，和隐匿坏思想的主要原因，往往来自以下所经历的一个事实。叙利亚有位修士，他在当地的长老中可说是首屈一指。但是有一次，一位兄弟找到他那里，很坦率地向他暴露了扰乱自己内心的思想；他听了之后，就大发雷霆，二话没说，狠狠地把那位兄弟训责了一番。这种做法，迫使我们重新将坏思想藏在心底，羞于再向长辈暴露，但是从此我们再也得不到治疗的办法了。

第十三节　答：应当抛弃虚伪的羞耻心；缺乏同情心的危险。

　　梅瑟院长──青年人的热心，明智和修养程度都不一样，但老年人也不是个个完善，个个德行齐备。所以眞正的精神财富并不在于他们的白发。而在于他们少年时期，所抱的热情和所付出的劳苦。圣经上说：「你青年时，没有积蓄，到你老年时你能有什么呢？」（德25:5）。「可敬的老年，并不在于高寿，也不在于以年岁来衡量；其实，人的老年是在于有智慧；高寿是在于生活纯洁」。（智4:8-9）。

　　单凭长寿，皓首白发，并不值得我们追随他的行径，听从他的教训，接受他的劝告。的确我们知道，有些人少年时，生活纯洁，令人钦佩。以后又接受了先辈的传统教育，不骄傲自满；这些人才是我们当尊敬，当追随的对像。但另有许多人，唉！我该怎么说呢？可能是大多数，他们青年时就已沾染了懒散的习气，到老来仍然是冷冷淡淡。他们不努力以成熟的生活，树立自己的威信，而只是倚老卖老，强求别人尊敬，这怎么能办得到呢？天主借先知的口，斥责这些人说：「外邦人耗尽了她的力量，她尚不知自觉，头上已满布了白发，她还不知晓」。（欧7:9）。

　　好，我这里声明，那些想立为青年模范的，如不以光辉生活，追求修士的理想来赢得别人的尊敬，吸引别人，想用年龄强行把自己树为青年人的典范，眞岂有此理。狡滑的敌人正想利用他们的白发，把他们标榜为权威的旗帜，来哄骗青年人；恶魔以手法借用这些人作表演，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演给青年人看，勾引他们上当。有些青年人，当初或是听了别人的主意，或是由于自己心血来潮，一时冲动，加入了修士的行列。现在这些人以自己的言行作模范，用自己道理及生活规律，引导这些可怜的灵魂，这自然要将他们引入可悲的冷淡，甚至引他们陷入永远绝望。

　　为说明我上面所讲的话，我现在举一个例子。我不提当事人的名字，以免在这旷野里传扬出去后说：某位弟兄，在揭露自己过错后被人宣扬出去了。我绝不能这样做，也不能背后谈论别人的过错。我讲这个事实，只是为了让你们从中吸取有益的教训。

　　有一个我认得的老人，有一次他接见了一个青年修士，这个修士是相当热心的青年。他为了进修，并为了改正自己的缺点，才来向老人请教。青年人直接了当地，向他声明了自己肉情冲动，被邪淫之魔，难为很甚，请他老人家为他祈祷，给他灵魂一点安慰，并指示他得胜诱惑的办法。但这个老人却以很苛刻的诅咒答复了他。他说：「眞下贱！像你这样污秽的家伙，眞不配修士的名字，哪一个人像你招惹这种坏事，发生这样丑陋的念头啊！」

　　这一番训斥，深深地伤了青年人的心。他怀着烦恼、失望、和痛苦万分的心情，离开了老人的宿舍。由于灰心丧气，他再不想治疗自己的伤痛了。心里说，不如干脆随了肉身的要求，就这样过下去吧。他正被这些思想所包围，无精打彩地往回走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当时德高望重的亚波隆院长。

　　院长看他精神沮丧，神色不定，马上猜到了他的痛苦，心想他一定是在内心深处默默地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于是就问他为问这样烦恼？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又很温和地，继续追问下去，但青年人仍然一言不答。于是亚波隆院长就越来越明白他的心境了，他说：弟兄啊！不拘怎样，你心里的烦恼，已经在脸上现露出来了。你不肯说你忧愁的原因，这里面必有缘因。为了弄清这种内在痛苦的理由，院长又提出了许多问题。起初青年人还是支支吾吾不敢明言，以后院长的各种问题好像罗网一样，将他团团包围，使他无法逃避，最后只好说出眞情。既然他请教的那位老人，说他不佩当修士，他自己又无法平息肉情的冲动，更得不到屏退诱惑的办法，那未只好到临近的城里去，娶一个女人，度世俗生活，永不再想度修士生活了。

　　亚波隆院长开始用满怀同情的话，慢慢地安慰说，他自己每天也感觉同样的冲动，自己心里每天也有同样的波涛。所以不要失望，也不要对诱惑的猛烈大惊小怪。此外，要得胜诱惑。不能专靠我们本人的努力，主要的是靠天主的仁慈和天主的圣宠。最后他要求青年人再等一天，先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去；而他自己则急忙赶往那个老人的修院。

　　他快到修院的时候，就伸开双臂，哭着祈求天主说：「主啊！只有你会以慈祥的眼来衡量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和人性的软弱；也只有你，能用无形的手，为我们开出医治软弱的良方。请你将那青年人的诱惑转移到这个老年人的灵魂上，至少教他在晚年时开开眼，学会谅解遭难人的苦衷，会同情青年人的弱点！」

　　他在啜泣中结束了这次祈祷。这时，他看见有一个丑陋的埃蒂约比亚人，站在老人宿舍面前，向他放射火箭。老人立即被箭射中，随即从宿舍里跑出来，好比一个醉汉，好似一个疯子，四面八方到处狂奔，他时而进去，时而出来，进进出出，一刻不停。最后他放开大步向那青年原来的路上奔去。

　　亚波隆院长看到他这种失魂落魄、神经错乱的情形，就知道他是中了魔鬼的毒箭，欲火中烧，难以忍受；因此精神失常，神魂颠倒。于是就走到他跟前说：「你这样匆匆忙忙往那里去呀？你忘了你偌大的年纪，应该稳重一点吗？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到处乱跑呢?」

　　那个老人，一则良心受到谴责，满面羞惭，二则肉欲刺激使他羞愧难当。他心想眼前这个老人，一定猜到了是什么火烧着他的心灵。他看到自己被人揭穿了灵魂上的秘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回答。

　　这时亚波隆向他说：「回到你的宿舍里去吧！你要懂得，到现在为止，或者魔鬼不知道你！或者他根本没拿你当回事。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就是：有些人进步快速，成圣的热望极高，因此激起了魔鬼的嫉妬，而经常来攻击他们。魔鬼肯定没有把你算在这些人中。你度了这么多年的隐修生活，魔鬼只向你放了一箭，你不但不能把它挡回去，反而连一天也不能等待，就要跟着魔鬼跑啦！」

　　天主允许你遭受这次打击，教你亲身经历诱惑的猛烈，以后学会照你本人的经验，同情别人的苦难，宽恕青年弟兄们的弱点。怎么？你接见过一个青年修士吧？他当时正受着魔鬼猛烈的攻击和磨难，你不但没有说句宽慰的话，来减轻他的困难，反而给他套上一副灰心失望的枷锁，将他推到魔鬼手里，让魔鬼凶残地把他吞掉。不管你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你实际上是这样做了。但是你要明白，魔鬼至今没有对你作同样的攻击，是因为瞧不起你，认为你不值一击；反过来说，魔鬼加给那青年这样猛烈的磨难，正是因为魔鬼预见他将来的进步，嫉心大发，所以才急忙采取行动先发制人，企图一击而毁掉在他身上发现的圣德幼苗。既然魔鬼相信对他须要进行这样强大的攻势，毫无疑问，魔鬼是认为他比你坚强的多。

　　所以要利用你这次亲身的经验，学会同情被磨难的人。不要拒绝接纳受失望恐怖磨难而濒于沦丧的人，更不要用粗野无情的话去刺激他，最好能用温和亲切的话来安慰他、鼓励他。要接受智王撒落满提出的劝告，他说：「被带去受死的人，你应拯救他；行将被杀戮的人，你要挽救他」（箴24:11）。所以你要效法我们的救世主的榜样，不折断还连着半边的芦苇，不熄灭还在冒烟的火绳（玛12:20）。你要祈求天主赏赐你能怀着信赖的诚意歌唱下面的诗句：「吾主上主，赐给了我一个受教的口舌，教我会用言语援助疲倦的人。」（依50:4）如果没有天主的圣宠，扶持我们软弱的灵魂，没有天主亲手来阻止和保护，我们那一个能抵抗魔鬼强烈的袭击，那一个能捕灭或压制，我们从生带来的肉情火焰呢？

　　现在，天主上智安排的救人的计划实现了。天主帮助那个青年摆脱了凶险的诱惑，同时教育了你自己，使你尝识到魔鬼的诱惑能达到如何程度，因此懂得了，应该怎样同情受诱惑的人。天主肯赏你经历这次考验，其目的无非是要你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既然天主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们就同声祈求天主停止这次考验吧！圣经上说：「因为是他打伤了，而又包扎伤口；他击碎了，而又亲手治疗」（约5:8，）。「上主使人死，也使人活；使人降入阴府，也将人由阴府提出」（撒上2:6-7）。方才由于我的请求，天主允许魔鬼放火箭，穿透你的心，现在我们求天主用他圣神的丰富甘露，熄灭这个火焰吧！

　　他们只做了一次祈祷，天主就撤除了那老人所受的诱惑。这个事实，有力地说明，我们不应当责斥弟兄们向我们暴露的错误，也不应当蔑视他们所遭遇的大小困难。

　　的确，狡诈的敌人，往往利用老年人的白发，欺骗青年人，但我们不能因为见到某一个人或某一些人的浮燥行动，就感到厌烦，甚至灰心丧气，想开倒车退出得救的道路，背离我们先辈圣贤的教诲。更进一步讲，无论虚伪的羞耻心，如何企图掩饰，我们要坚决撕开面纱，大胆地向长者暴露我们心里的隐秘；并怀着完全信赖的心，在他们身上寻求神生的模范，向他们乞讨治愈伤口的良药。如果我们作事，不依靠私人的判断，不迁就个人的主见，我们必能获得协助和利益。

第十四节　论撒慕尔的圣召。

　　天主非常喜欢这种对长者谦虚信赖的态度。关于这一点，圣经上有大量的描述。天主亲自拣选了年幼的撒慕尔。但天主并没有采取直接和他谈话的方式，亲自教育他，而是让他一而再地去找一个老年人。（撒上3）天主亲自召唤了这个孩子，预选他，将来与自己直接交谈，但又让他先接受一个老人的教育，而这个老人，又曾因为年老昏愚招惹过天主的恼怒（不喜欢）。天主一方面认为他堪当极高超、极神圣的职务，另一方面却认为最好让他服从一个长者的指导，来考验他的谦逊，并在他身上为青年树立服从的典型。

第十五节　论圣保禄宗徒的圣召。

　　再看圣保禄宗徒，耶稣亲自召唤了他，直接同他谈了话，那未，耶稣不能当时就启示给他完善的道路吗？耶稣没有那样做，却认为最好让他去找亚纳尼亚，从亚纳尼亚嘴里传授给他眞理：「起来，进城里去吧！在那里必有人告诉你当做什么」（宗9:6）。耶稣把圣保禄打发到一个长者那里去，耶稣认为与其亲自教育他，不如把他安置到这个学校里去。本来在圣保禄来说，接受耶稣亲口教育对他没有什么妨害，可是耶稣不愿为后世开这个先例，深恐助长后人骄傲自满的情绪，免得有些人以圣保禄为借口，自信只应承认天主为教师，不愿在前辈长者的学校里接受教育。

　　圣保禄宗徒，用他自己的行动，用他天才的著作，为我们留下了许多防止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的教训。他以天主圣神的圣宠和大显灵迹的德能向外教人宣传基督的福音。但是他自己亲口说，他上到耶路撒冷，是要向弟兄们和长者宗徒们汇集自己传的福音，他以类似家庭会议的形式私下进行讨论检查。「我向他们陈述了我在异民中间所讲的福音……晃得我白白地奔跑」。（迦2）。

　　圣保禄宗徒，特选之器，尚且认为自己需要和众弟兄讨论传教问题，我们那一个人，敢这样狂妄自大，盲目自信自己的判断和意见呢？从以上事实，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明显的证明：如果可以向人询问请教，而故意轻视长者们的教诲和生活规定的，天主不会把完善的道路亲自指示给他的。我们应该紧遵圣经上以下的教训：「问你的父亲，他会告诉你，问你的长辈，他必给你讲述」。（申32:7）。

第十六节　努力获得鉴别之恩。

　　所以我们应该尽力，抱着虚怀若谷的态度，寻求鉴别的技能，因为鉴别可以防止我们错误走入两个极端。

　　古语说：「两个极端是相联的」过份的斋戒和放纵食欲要得到同样的结果；不加节制的熬夜，给修士带来的危害并不亚于贪懒好睡。的确，超出人力的节食败坏人的身体，当体力衰弱到一定程度，就陷入和懒惰懈怠一样的境地。经常见到有些对饮食毫不介意的人，最后却被过份的斋戒戕害了身体。情欲在一方面受到压制，在另一方面却得到了补偿，仍旧占了上风。有些人没被贪懒好睡所征服，但却为了毫无理智地熬夜不睡，结果还是失足跌倒。

　　圣保禄宗徒说：「以左右两手中正义的武器」（格后6:7）。我们要在鉴别的指导下掌握合理的节制，由两个极端中穿过，一方面克制肉身，但不超过先辈圣贤们规定的限度；另一方面要紧防松懈懒散，不为贪图口腹或其它舒适安逸的欲望所迷惑。

第十七节　论无节的守斋和熬夜。

　　根据我自己的经验，我记得，我对吃饭多次深感厌烦，虽然两三天没有吃饭也不想停止禁食。我也曾经历过魔鬼的嬉弄，夜里无法睡眠。我几天几夜哀求天主赏我能休息几个小时。我总感到厌恶饮食睡眠的心情，对我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恐怕比贪食贪睡，为我危险更大。

　　总之，我们要严加戒备，不要被肉身的安逸所引诱，而陷于松懈；不要提前开饭时间，不要贪图美味，不要超过饮食定量。但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一定要按时吃饭睡觉。虽然不想吃不想睡，也必须遵照规定时间而行。两种倾向，是走上两个极端，都是来自魔鬼。但是毫无节制的斋戒，比贪图饮食为害更为严重。

　　贪吃贪睡的人，通过眞诚的痛悔定改，还可以恢复严格生活的标准，但克制肉身漫无节制，则没有这种可能。

第十八节　论节食及食量的问题。

　　日耳曼──什么是节食的标准呢？什么是合理的节制呢？只有知道了这个标准，我们才不会陷入两个极端，而受到损害。

第十九节　每日食量的最好限度。

　　梅瑟院长──我记得我们的长辈对这个问题，讨论了不止一次。他们考祥了许多修士的实践；他们经常只用蔬菜、野菜和水果。但是长辈们最后决定：还是吃干面包最为合适。他们也决定了最适宜的定量，就是每人每天保持用两个小面包，合计约一斤。

第二十节　质问：遵守这样的制度，不是没有困难吗？

　　我们听了这些话很高兴，但是我们回答说，我们没有估计到这个制度。对我们来说，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第廿一节　答复：严格遵守这种制度并不那么容易。

　　梅瑟院长──如果你们愿意测验这个制度的限量，请你们严格遵守规定的标准，不论主日或瞻礼七，也不管是遇到有弟兄来访，永不增加煮的事物。如果这些日子有所增加，自然身体就可以支持较久，别的日子就需要较少，甚至整天不吃也下感觉饿。如果严格保持上面所说的定量，隔一天不吃就不可能。我记得我们的长辈──我们自己也多次遇到过同样的情形──对遵守这个制度感觉很大困难，不得不用很大耐力来压制自己的食欲，往住吃完饭，还不想离开饭桌，甚至从饭桌上起来就难过得要哭。

第廿二节　总论食量与节食的限度。

　　关于节食问题，应该遵守的总原则是：要食用为保持身体，所必须的食物，但不是以吃饱肚子，所须要的食物。

　　饮食度量不正常，有时守斋太过，有时吃的过饱，这两种情况都是有害的。缺乏必要的食物营养，精神不能振作，祈祷时就感觉困乏无力；疲劳过度，无意中就昏迷想睡。反之，吃得过饱，精神发胀，也不能作活泼纯洁的祈祷，洁德也不保不受影响。就是在肉身被斋戒压制得最严的日子，及过度的熬夜时日情欲之火仍可能燃烧起来。

第廿三节　节制过剩的方法。

　　营养充足的人，骨髓里集结的情欲必然要泄出来，这是人身体的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感到这过剩的营养存在体内，是有害的，是反常的，必须把它排泄出来。所以必要用完全合理的、均衡的减少供应的办法，控制住我们的身体。虽然我们在脱离肉身之前，不可能绝对避免自然的需要。至少也要把这种不洁现象减少到最低限度。最后，年内不超过三次。此外，这种现象不应该带来性欲的满足，而应在平静的睡眠中出现，也不应由不正当的想象引起。因为这就是暗藏的肉欲的标记。

　　先辈们在规定节食标准制度时，是从正当平衡，经常一律，和节食定量，三方而来考虑的：每天只用一餐，每餐只吃干面包，这样整天经常有些饿。用这种办法来调济生活，灵魂和肉身始终处在同样平静的境界，既不因守斋而损害身体，也不因饱食而头昏脑胀；遵守这样的淡泊制度，修士们在晚上往往感觉不到或记不起自己日间吃了什么东西。

第廿四节　坚持定量制度并非易事。论本雅明兄弟的贪饕。

　　遵守这个制度并不是没有困难。有些不懂鉴别的修士，宁愿拖长守斋的时间，把今天的面包留到明天，好能在明天用饭时饱餐一顿。

　　你们知道，最近你们的一个同乡本雅明就是固执地要这样做的。他为了避免这种天天一律的难熬生活，为了摆脱经常不饥不饱的处境，宁愿连续两天不吃，第三天吃饭时，拿两天的定量来满足肚子的要求，四个面包当然可以让他吃个饱，他的希望就算达到了；但我可以说，他守这两天斋的目的没有别的。无非是想尽量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固执己见，任性自专，不守先辈们的教训，最后得了什么结果呢？你们当然还记得。你们也知道他为了追随世俗的狂妄哲学，享受虚假名誉，最后怎么样离开了旷野。

　　他的失足正好可作为先辈们这种合理制度的反面的证据。凡是只信个人判断，只随自己见解的人，永远达不到完善的高峰；更坏的是，他们不可能避免被狡滑危险的敌人拉下水。

第廿五节　问：如何经常保持定量。

　　曰尔曼──怎么才能恒久不变地坚持你说的标准呢？往往在九时开齐以后，有别处的弟兄来了，这时为了招待他们，不得下比平常稍加一点东西，不然就完全违背了我们收留客人，为人服务的责任了。

第廿六节　不可超过定量。

　　梅瑟院长──当然，我们要同样细心顾全这两种制度：一方面，为了克制肉情保全洁德，要一丝不苟地遵守饮食标准；另一方面，为了表现爱德，对来访的弟兄们要尽到收留和互相资助的责任。

　　既然接待一个兄弟，按圣经上的话就是接待耶稣本人，那末，我们不陪他用饭，却站在一傍像个陌生人，那未免太荒谬，太不近人情了。

　　我们要在这两方面都不感到遗憾，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九时用饭时，我们可以在规定的两个面包里面只吃一个，把另一个留到晚上。以备中间有人来访。遇有弟兄来访，我们陪他用饭时，就可以吃留下的那一个面包，这样在日常定量之外就不加任何别的东西了。本来其它弟兄来访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善事，却往往给我们造成困难，利用上述的方法，我们就不必为难了；同时在毫不放宽节食制度的情况下，也很好地完成了款待弟兄的任务。在没有弟兄来访时，我们还可以安心地吃掉存下来的那一个面包，因为这是按制度规定应该用的。何况我们九时只用去了一个，再吃留下的这一个，份量减少了，不会感到胃口负担过重。这和那些没有特殊原因，故意把面包留在晚上吃的人不同。他们以实行更长久的斋戒为借口，把早饭全部食物留在晚上，这时因为他们刚吃过饭，晚经和夜课时精神就不能那么清醒和自由。我们上述的办法，绝对可以避免他们那种不合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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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瑟院长已经两次用他热情博学的谈话哺育了我们。这最后的谈话给我们揭示了鉴别的恩宠和鉴别的德行。他的第一次谈话，给我们指出了弃绝世俗的眞意和性质，修士生活的目的和最后终向。在这以前，我们可说只是凭着一股热情和一腔热望，想归向天主，而是闭着眼睛向前摸索，不懂内心清洁这个目标，并缺乏眞正的方向和路线，彷佛是走到那里算那里。现在经梅瑟院长从各方面一讲，我们才恍然大悟明了眞谛。根据他的谈话，我们切实地想了想，我们生活中的一些情况。要掌握世间任何一种有形的学问和技术，尚且需要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和必需的定向，方能有成就，何况我们要进行神圣的、超性事业呢？因此我们对这一点的感受，就更增强了。

第一节　巴夫奴斯院长和他的生活方式。

　　圣人们的圣德之光，是为我们逐除黑暗的明星。在这些明星之中，我们看到光线最强的一个，就是可敬的巴夫奴斯院长。他渊博的神修知识，发出强烈的光辉，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在塞德旷野里，他是我们这一个修士集团的司铎。他在这里，生活到极高的年龄。他自幼住的宿舍，离圣堂有五英里之远。到了老年，每瞻礼七和主日都还来回走这么远的路程，确实很吃力；但他始终坚持不愿迁移到一个较近的地方。在他看来，走这么远路还是太轻了。他每次回来，总不空着手。人们经常见他，肩上背着水桶，从那么远地方把一主日用的水背回来。他年龄已至九十多岁时，仍不同意青年人为他代劳。

　　他从小就投身在这个神修学校。由于他的热诚和努力，在很短时间，就掌握了服从精神和修练诸德的学问。他特别注意以谦逊和听命来压制自己个人意愿，及清扫一切恶习；他又以古圣贤们的道理和隐院的规定，修练到最完善的程度。

　　当时，圣德的顶峯点燃起他的热望，使他逐渐登上圣德的高峯。当时他和众弟兄们一起生活，但他渴望紧密地与天主结合，故此想摆脱一切人间社团，以免分散心神。旷野和寂静也在召唤他。因此他应声奔入旷野，以便更自由地与天主结合。

　　在那里，他惊人的热心和高超的德行，甚至超越了老独修士。他为了更进一步地不断神晤默观天主，避免与任何人接触，就深入极秘密，人迹不能到的地方，在那里隐藏了很长时间。后来有些独修士经了很大的努力，才得偶尔见他一面。当时人公认他天天和天神，共度快乐的生活。由于他一心追求隐蔽，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称他为「野牛」。

第二节　老人的致词。我们的答复。

　　像这样一位精明盛德的导师，我们的思想当然大受鼓舞，深切希望接受他的教训。一天傍晚我们来到了他的宿舍。

　　起初，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然后他开始赞扬我们的志愿说：你们为了爱慕天主离乡背井，穿过这么多省份，到这个万分荒凉的旷野来吃苦受穷，想度独修士的艰苦生活。这里的独修士，生在此地，长在此地，对这极度的贫困，还感觉有些吃不消，你们却甘心情愿来找贫困，你们的心胸志愿实在高尚可嘉。

　　我们回答说：我们的来意，是想接受他的教诲。我们找到这样的伟人，一定要深悟他的教训，接受齐全的无数的考验才成立的。我们决不愿听他这些没有根据而对我们有害的赞扬。何况这些话，很容易助长我们的骄傲，使我们落入魔鬼早就想套住我们的罗网。

　　我们请求他不要再加给我们这些可使我们自我陶醉数据，而要给我们备一些能引导我们痛悔谦逊的道理。

第三节　巴夫奴斯院长拟定的题目：圣召的三个等级和三种弃绝。

　　这时他转变话题，继续说：圣召有三种等级、同样弃绝也有三种等级。无论圣召的高低，这三种弃绝都是必要的。

　　第一，我说圣召有三种等级，这需要作认眞的检讨。如果我们认出天主召唤我们到最高的圣召，我们要尽力让我们的生活与这种高水平的圣召相谐调；如果终向不对原则，再高超的开始也无用。相反的，如果我们发现，天主是用低一级的圣召，从世俗里把我们提拔起来，我们也不要为这不太光荣的开端而难过，而且要更加鼓励我们的热情，争取一个更好的结局，以补偿开始的不足。

　　三种弃绝也同样地，必须深加研究。不认清这三种弃绝，就不能在实际行动中去完成，我们就绝对不能进入完善之门。

第四节　三种圣召。

　　最先我们要讲明三种圣召和它们的特征：第一种是直接从天主来的，第二种是要人从中协助才发生的，第三种是因事实需要，而引起的。

　　第一种是直接从天主来的。这种圣召是这样发生的：天主在我们心里发出一种启示。往往在我们熟睡的时候，一种对永生和永远得救的希望突然把我们惊醒，在我们心里产生悔罪之情，推动我们跟随天主，遵守天主的诫命。

　　圣经上记载，天主曾经用声音召唤亚巴郎离开自己的家郷，离开自己的家庭，离开父亲的住宅，天主说：「离开你的故乡，你的家族和父家」（创12:1）

　　据我们所知：圣安当的圣召就是这样来的。他回头的机会，是天主亲自安排的。有一天他进入圣堂，听到念圣经上耶鲜说的这句话：「谁不恼恨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兄弟姊妹，甚至自己的生命，不能做我的门徒」（路14:26）。又听到说：「你若愿意是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拖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玛19:21）他听着这些话，好像是指着他的名，向他说的；心里非常感动，随即接受了天主的召唤，舍弃了一切，去跟随基督，并没有通过任何人的劝告或指点。

　　第二种圣召的发生，我上边说过，是通过人居间的协助。有德人的榜样和劝告，在我们心里燃起得救的希望。我自己就是听了圣安当的讲道，为他圣德善表所感动，赖天主的圣宠，才献身于旷野的隐修生活。我们在圣经上读到，以色列子民，由梅瑟领导，终于从埃及人的奴役下被解放出来，（出l4）也就是这一类的圣召。

　　第三类圣召是由需要而产生的。比如一个迷恋安乐财富的人，突然遭了某种灾难：死亡的威胁、财产的损失，充军流徒等等。突然加给他一种意想不到的打击，亲人的死亡使他痛不自禁等等。在顺利的环境里不愿意跟随天主，一旦大祸临头，好像不由自主地把他逼向天主的怀抱。

　　关于这种被强迫的圣召，我们在圣经上可以找到许多例证。以色列人遭到罪罚，被敌人压制，受尽酷刑虐待，才回心归向天土，向天主呼号。「天主打发革辣的儿子，杰米尼的孙子亚沃德去救他们。他使用双手都和右手一样」。还有：「他们向天主呼唬，上主给他们兴起了一位拯救者，就是本雅明人革辣的儿子厄胡得，他是左右手能兼用的人」（民2:15）。圣咏上许多诗句也指出同样的情况：「上主击杀他们，他们即来寻觅上主，他们回心转意，也热切的寻求上主，也想起天主是自己的盘石，至高者天主是自己的救主」（咏77:34-35）。「他们于急难中，一哀求上主，上主即拯救他们脱离困苦」（咏106:6）。

第五节　最高级的圣召为疏忽懒惰的人，并非有利，较低级的圣召，为勇敢的人，并没妨碍。

　　在这三种圣召中，前两种的来源比较高尚的。但是，我见过许多人，由第三种出发，好似不大光彩，有些冷淡的，甚至有些勉强，但在以后的生活中，却显得极其完善，出奇热心，在各方面来说，都与那些出自高尚圣召，一生坚持到底的人不相上下。相反的，又有许多人，在接受了崇高的圣召之后，由于自己的冷淡懈怠，却得到了可悲的结局。有些人与其说是由于甘心情愿，不如说是由于时势所迫，才回了头；所幸他们没有错过天主的仁慈为他们安排的悔改机会。这对他们仍然没有任何损失；而蒙受较高圣召的两等人，如果不注意他们以后的生活以符合当初的圣召，那美好的开端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可以看看现在的梅瑟院长。他当初因为杀了人，怕被处死，跑到隐修院来躱藏，但是他善于利用这个被迫悔改的机会，很快地由不自愿的转变为自觉自发的热心牺牲，从而达到完善圣德的最高峯。他现在居住于加拉木旷野，是我们这一带圣德圆满的模范。反过来说，有多少人，我不必提他们的名字，虽然在事奉天主方面，有了辉煌的开端，而到头来却毫无所获！他们没有坚守最初的有利阵地，为冷淡懒散所征服，我们亲眼见到他们腐败堕落，最后陷入死亡的深渊。

　　在宗徒们的圣召方面，也有同样的情形。当初茹达斯也是自愿地接受了当宗徒的这个高贵荣衔，他和圣伯多禄与其它宗徒一样，都是耶稣亲自召来的，他的圣召不能说不高吧！可是后来被贪财的私欲拉下水，竟至以背主弒师的残忍手段，出卖了自己的师傅，遗臭万年，玷污了自己光荣的开端，这对他有了什么好处呢？我们再想一想圣保禄的情形。他突然被打瞎了眼，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拉上了得救的道路。但是后来，他一反当初被迫的情形，自主地、完全地献出了自身，以无比的热情追随耶稣。他的一生光辉绝伦，他的圣德光照万世，以光荣得胜冠冕弥补了最初的缺陷，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那末，结局决定一切。高贵光荣的开端，可因疏忽懈怠堕落到深渊；同样，因情势所迫参加隐修生活的，由于谨慎敬畏天主，奋发图强，也不难达到完善圣德的境界。

第六节　三种弃绝。

　　我们现在该谈谈弃绝了。先祖的圣传结合圣经的训谕都指明弃绝有三种。完成这三种弃绝，是我们终身的课程。

　　第一种是肉体方面的，要我们轻视世界上一切财富和事物。第二种要我们同过去的生活，同一切恶习，同精神的和肉体的贪欲，一刀两断。第三种要我们不留恋暂时可见的事物，一心向往来世的和不可见的事物。

　　我们必须全部完成这三种弃绝，这是天主的诫命。天主给亚巴郎说过：「离开你的故乡，你的家族和父家」。（创12:1）。

　　「离开你的故乡」，这就是说：弃绝世界上一切财物。

　　「离开你的家族」，这就是说：弃绝旧日的生活习惯，和缺点恶习：弃绝一切从生以来和我们紧紧相连，可以说是同我们结成了父子血统关系的东西。

　　「离开你的父家」，这就是说：忘掉一切现世的事物。

　　的确，我们有两个父亲，一个是需要离开的，一个是需要紧随的。达味圣王在同一段圣咏里，同时指出了这两种父子关系，他用天主的口气说：「女儿，请听，请看，忘却你的民族，和你父亲的家庭」！（咏44:11）。那个说「女儿，请听，请看」的人，无疑是女儿的父亲；但是「忘掉你父亲的家庭」这句话里的父亲，当然也是这个女儿的父亲。」

　　当我们同基督一齐死于这个世界，按圣保禄宗徒的话，是不再注意「可见的东西，而要注意不可见的东西；因为可见的东西不过是暂时的，而不可见的东西是永远的」；（格后4:18）；当我们从心里脱离了这个暂时的，可见的住处，只注意我们永远要居住的那个住处的时候，这种遗忘就算完成了。从现在起，我们虽然还活在肉身里，但为了当耶稣的勇兵，不再按肉身的要求而生活，那我们就可以眞正像圣保禄宗徒那样说：「至于我们，我们的家乡原是在天上」。（斐3:20）。

　　撒落满的三部书正合于这三种弃绝。

　　《箴言》教给人如何斩断世间的财物和肉身的恶习，适合于第一种弃绝。《训道篇》声明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事，都是空虚的，适合于第二种弃绝；《雅歌》表现一个灵魂，超越一切有形之物，已能用默观神晤天上奥秘，与天主圣言结合，所以适合于第三种弃绝。

第七节　应该完成全部三种弃绝。

　　如果只实行第一种弃绝，而不注意完成第二种，即便是抱着极高的信德热情，对我们也无大用处。只有完成了第二种，才可能超渡到第三种。

　　我们知道，我们的第一个父亲是生身之父，是我们肉身的父亲，按照圣经上的话：「我们和一切人一样，生来就是义怒之子」。（弗2:3）。只有离开了这第一个父家，我们才能把目光转往天上。

　　圣经上斥责耶路撒冷，背弃了天主，这个眞正的父亲说：「你的父亲是阿摩黎人，你的母亲是赫特人」（则16:3）。这里就是指的那第一个父亲。福音上也说过：「你们是出于你们的父亲魔鬼，并愿意追随你们父亲的欲望」。（若8:44）

　　只有离开这个父亲，从可见的寓所（家庭）迁移到不可见的寓所，我们才能同圣保禄一样说：「我们知道，我们这地上帐棚式的寓所拆毁了，我们必由天主获得一所房舍，一所非人手所造，而永远在天上的寓所（家庭）」。（格后5:1）还有我们方才引用的那段话：「至于我们，我们的家乡是在天上，我们等待主耶稣基督，我们的救主，从那里降来，他必要……改变我们卑贱的身体，相似他光荣的身体」。（斐3:20-21）。达味圣王也说：「我原是寄居尘世的旅客。」（咏118:19）。我们将成为耶稣在福音上向他的圣父说的那些人：「他们不属于世界，就如同我不属于世界一样」。（若17:16）。耶稣又给他的宗徒们说：「如是你们属于世界，世界必喜爱你们……，那因你们不属于世界，而是我从世界中拣选了你们，为此世界才恨你们」。（若15:19）。

　　眞正完成第三种弃绝的标志如下：人灵以前被兽性生活感染而浮肿起来的痕迹，从此消除净尽；一只巧妙的手，把他的思想感情彻底改造，得新装饰成一个美丽美焕的灵魂，使他只喜爱想天主的事理，只喜爱操练默观神晤天上，只欣赏天上，不朽的事物，从这可见的世界，上升到不可见的世界，完全忘掉了已往住过的肉身。这是何等奇妙超脱，何等悦心的酌醉！啊！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的眼对来来往往的人，再没有印象。这里而的奥妙，我怎么形容呢？总之，天大的事，他一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

　　上面这段话是许多人由经验证明的一条眞理。但是只有那些不再注意暂时事物的人，才能理解这个眞理，才能体会这话的意味。他们不但把世间的事物，看成是注定要消灭的，而且还认为它们现在好似已不存在，好似云烟消散了。这些人好似哈诺客一样，常同天主一齐生活行动。脱出了现时的生活和人世生活方式，不再居住在现有世界的空虚中。所不同的只是哈诺客已经连肉身也脱离了尘世，如创世纪上记载的：「哈诺客时与天主往来，然后就下见了。因为天主把他提去」。（创5:24）。圣保禄宗徒也说过：「哈诺客是因着信德被接去了，教他不见死亡」。（希11:5）。关于这种死亡，耶稣自己在福音中也声明说：「凡信我的，必永远不死」。（若11:26）。

　　所以若是我们眞心渴望达到完善，不但要在肉身方面脱离世物，而且要从心里舍弃自己的亲人、祖国和世上一切财物、快乐；切不可像从前希伯来人那样，又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已抛弃了的东西。梅瑟当初把希伯来人从埃及领了出来，可是他们又回到埃及去了，那当然不是肉身回去，而是心里回去了。天主用前所未有的奇迹把他们救了出来，而他们却舍弃了天主，去朝拜他们原来鄙视的埃及偶像。圣经上这样描写说：「他们的心已转向埃及。他们向亚郎说：请给我们制造神像，在我们前边引路」！（宗7:39-40）。假如我们也像希伯来人一样，在吃过玛纳之后，又后悔了，又想吃我们犯罪时，那一点又赃又可厌的食物，我们就要遭受他们在沙漠里所受的同样的处罚。所以我们万不可像他们那样抱怨说：「在埃及多好啊！我们当时坐在肉锅旁，大葱，大蒜、黄瓜、甜瓜吃个饱」。（户11:18；出16:3）。

　　以上都是犹太人的例子。事实上，在我们隐修生活中，这样的例子也屡见不鲜，我们每天的实际经验，很可以证明这一点。凡是在弃绝世物之后，又对以前的倾向和情欲恋恋不舍，这就是在思想和行动上，同犹太人一齐喊说：「在埃及多好啊！」唉！我恐怕现在在这个圣堂里的修士，有像梅瑟那个时候，想开倒车的人，你们知道，在出埃及时，那六十三万可以拿武器的人里面（出38:25），只有两个人进到了天主预许的地方。（户14:38）。因为被选的人，确实不多，所以我说要赶紧！要赶紧争取加入少数人的队伍。在福音里耶稣也根据犹太人的例子警告我们说：「被召的人多，被选的人少。」（玛22:14）。

　　根据以上的证明，只有表面的弃绝，为我们毫无益处：这只是身体离开了埃及。外面的弃绝必须结合心里的弃绝，才是最高的一级，才是最有益的一种。

　　关于第一种弃绝，请听圣保禄的意见：「我若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我若舍身投火被焚；但我若没有爱，为我毫无益处。」（格前13:3）。圣保禄宗徒这样说，是因为他预见有些人，他们虽把自己的财产施舍了穷人，但是骄傲忿怒的情绪仍然填胸，以前生活中的一些恶习仍不肯割舍，为此在攀登齐全爱德的险峻顶峯时，裹足不前。太多的阻碍给他们关闭了通向永恒的爱德之门。他们停留在最低阶段，无法达到较高的第二阶段，那就更谈不到登上最高的第三阶段了。

　　我们需要认眞考虑一下圣保禄宗徒的话。他没有只简单地说：「我若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假使他是这样说了，或者还可以有人认为这是指常见的那一些冷淡人，他们最初就对福音的诫命不忠实，暗中保留了一部份财产。而他还强调说：「即使我为了养活穷人，把我的全部财产都施舍了」，这就是说，即使我完完全全地弃绝了世上的财物。此外他还加上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即使我把我的身体投入烈火，」最后他结论说：「但是如果我没有爱德，这对我却毫无益处。」

　　我们要想把宗徒的这段话，理解得更清楚，我们还可以用以下的话来，加以解释：耶稣在福音里给我们定了一条诫命说：「如果你愿意成为一个齐全的人，去，把你所有的一切都卖掉，施舍给穷人，那你就要得到天上的宝藏。」即使我按照福音上的这条诫命做，把我所有的一切完全弃绝了，丝毫不留；即使我在此之外，再加上为基督身受烈火，舍生致命；但如果我不忍耐，发忿怒、发暴燥、嫉妬骄傲，如果别人对我有一点侮辱，我就暴跳如雷，如果我寻求私利，如果我想些坏事，如果我不能甘心忍受别人的恶劣待遇；总之，如果在灵魂的深处。仍然保存着昔日的恶习，那末，表面上的弃绝，甚至表面的致命，为我有什么益处呢。世界上的财物，就其本身来说，并无好坏之处，它们是中立的，无可无不可的。假如我们不努力铲除内心有罪的财产，不努力获得神圣的爱德，仅仅在回头之初，凭临时的一股热情，割断了那些中立的身外之物，这当然对我并没有什么益处，因为上述的那些恶习是与爱德水火不相容的。爱德是「忍耐的」、「善良的」、「不嫉妬的」、它「不自满、不发怒，不做任何不合理的事」，它「不寻求私利、不想坏事，而是担当一切，忍受一切」，总之，它永不能允许自己的信徒沾染罪恶的污迹。

第八节　造成灵魂美丽或丑恶的，眞正基本财富。

　　我们要赶快抛弃内心的财产，也就是抛弃我们以前生活中染上的恶习。这些恶习在我们的肉身和灵魂上根深蒂固，它们确实成了我们的财产。如果我们在现世不愿舍去割掉它们，这些恶习在我们死后仍要跟着我们。人在今世所修的德行，尤其是诸德之源的爱德，在人死后要大放异彩，使灵魂光明绝伦。同样的，在今世没有扫净恶习，到那时灵魂则昏暗丑陋，说不定带有什么可怕的色彩，这等状况要永远常存。

　　人灵魂的美丽是由德行产生的，而灵魂的丑态则是由恶习产生的。德行给灵魂涂上了一层特殊、永存不退的色彩：由这色彩，灵魂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辉，有资格承受天主借先知的口，对他提出的赞扬：国王被你的美丽所陶醉。「君王恋慕你美艳雅丽」。（咏44:12）。恶习使灵魂变成黑暗，丑陋可怕的；灵魂涂上了这些怪色彩，自己都感到羞愧难堪：「我的创痍溃烂流脓，完全由于我的愚蒙」。（咏37:6）。天主见了也要责问：「我的女儿，为什么还没有痊愈呢？」（耶8:22）。

　　上面说的才是我们眞正的私有财产，它们永远不离开我们；任何国王、任何势力、任何敌人，都不能给我们，也不能从我们手中夺去。这种眞正的私有财产，连死亡也不能使我们与它们分离。弃绝了那些财产的人，就可以达到完善。反之，挣下脱它们锁链的，必然被处以永死。

第九节　论三种财富。

　　「财产」这个名词在圣经上有三种意义：有好的、有坏的、也有中立的意义。

　　关于坏的财产，圣经上说：「有财产的富贵人竟成了赤贫，忍饥受饿」（咏33:11），又说：「你们富有的是有祸的，因为你们已经获得了你们的安慰」（路6:24）。弃绝这些坏的财产就是完善的高峯。在福音里，耶稣赞扬眞正贫穷的人说：「神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玛3:3）。圣咏上也说：「卑微的人一呼号，上主立即俯允。」（咏33:7）。「愿贫苦穷乏的人歌颂你的名」（咏73:21）。

　　也有好的财产，追求这等财产的，是德行圆满功绩超众的标记。达味圣王称赞拥有这等财产的义人说：「义人的后代必要受到赞颂。他家中必有权势财富，他的仁义永远常存」。（咏111:2-3）。他又写道：「富人的钱财只是他性命的赎价」。（箴13:8）。默示录里也提到这类财产，并认为没有这种财产的人，是由于赤贫如洗和赤身露体，应该诅咒：「我必要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你说：我是富有的，我发了财，什么也不缺少。殊不知你是不幸的，贫穷的，瞎眼的，赤身裸体的。我劝你向我购买火炼的好黄金，为使你富有，也买件白衣穿上，为不显露你裸体的羞耻……」。（默3:16-18）。

　　最后，圣经上也谈到不善也不恶的财产。这等财产，按人意向和意愿，可以助他为善，也可以助他为恶。圣保禄宗徒说：「至于今世的富人，你要劝告他们，不要心高气傲，也不要寄望于无常的财富，惟独寄望于那将万物丰富地供给我们享用的天主。又要劝他们行善，在善功上致富，甘心施舍，乐意通财，为自己积蓄良好的根基，以备将来能享受那眞正的生命」。（弟前6:17-19）。耶稣曾经概括地说：「有一个富人吝啬成性，不愿赒济贫困的人，穷苦的拉匝禄躺在他门口，想拣一点从他桌子上掉下来的干粮渣来充饥，他都不允许。结果他这样狠毒的心，把他投进了地狱」。（参看路加十六章）

第十节　单靠第一级弃绝，不能达到完善。

　　当我们舍弃物质财富的时候，我们不能说这是舍弃了我们自己的财产，而只能说舍弃了身外的财产；这些财产虽是我们劳力挣来的，或是由父母那里继承下来的，但都是身外的。上面我给你们说过，只有我们内心的，与我们的灵魂合而为一的，任何人夺不了去的东西，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财产。

　　那些吝啬的人，把物质的东西，看成是自己不可侵犯的私产，不愿赒济贫困。耶稣曾训斥这等人说：「如果你们在别人的财物上不忠实，谁还把属于你们的东西交给你们呢？」（路16:12）。你们可以看到：不但我们的经验证明了这些财产是我们身外之物；耶稣也在这里明白地断定了这个眞理。

　　至于不可见的坏财产，圣伯禄宗徒有下面的话作证。当时圣伯多禄问耶稣说：「看我们舍弃了一切，跟随了你，那么，将来我们可得到什么呢？」（玛19:27）。耶稣回答他说：「在重生的时代，人子坐在自己光荣的宝座上时，你们也要坐在十二宝座上，审判以色列十二支派」。（玛19:28）。耶稣许给他们的报酬可算是够高的了，但是他们究竟舍弃了些什么呃？无非是几张毫无价值的破渔网！可见圣伯多禄的话并不是指的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而是指的他们以前的一切恶习，这才是重要的，极其重要的事物。不然耶稣就不会许给他们这么荣显的地位和这么大的幸福。

　　有些人在完全舍弃了世间可见的财物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不能达到当日宗徒们所有的爱德；虽然他们卸掉了一切外界的负担，但仍然不能用轻松有力的步伐，登上极少数人所能达到的，第三种弃绝的高峰。至于那些连第一种比较容易的弃绝，还不肯无保留地去实行的人，开始就不忠实，私自留下了一部份财产，妄图骗取修士的光荣名号，这些人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由此可见，第一种弃绝只是舍弃身外之物，不足以使人达到齐全的境界；人必须更进一步，作到第二种，也就是弃绝眞正属于自己的事物。

　　第二种弃绝完成了，一切恶习扫净了，我们才能登上第三种弃绝的高峰。到那时，一种极度鄙视世界的心理，将我们的心思念虑带到世间各种境遇之上。这不但指事物，私有财产，而且是指世间事物的总合；不管别人以为世界是如何伟大神奇，我们却把它看成是一场空虚，转眼即过的云烟。到那时，我们就和圣保禄宗徒说的一样，只注意默观神晤无形的事物。「因为有形可见的东西不过是暂时的，而无形不可见的东西是永远的」。（格后4:18）。最后我们才能有足够的功劳去赴天主给亚巴郎发出的邀请：「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创12:1）。

　　上述这些话显然证明，不全心全意先完成这三种弃绝，就不能得到天主所预许的赏报，就是不能进到天主所指定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恶习的荆棘和蓬蒿不能生长。这是指的我们在今世：因断绝了私欲，获得了内心的纯洁，所能达到的境界。这种境界不是人的知识，人的技巧和人的劳力所能发现的，而天主亲自指示的：「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

　　这些话很清楚地证实，不但在最初是天主召唤了我们走得救的道路：「离开你的故乡」；而且最后还是天主完成至善和洗洁的工程：「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这犹如天主给我们说，得救的开始和终结，都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也不是你自己的努力所能完成的，都是由于我怜悯你的无知，在你还没有寻找的时候，就指示给你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并不是因为我们有什么功劳，而纯是天主的恩赐。我们最初蒙召，走上了得救的道路，以后天主还亲自作我们的导师，用他的眞光指引着我们，去达到最高眞福的终点。

第十一节：论圣宠及人自由的问题。

　　日耳曼──什么是自由意志呢？如果是天主开始并完成我们至善工程，那末，为什么还把我们所有的功劳，归功于我们自己的努力呢？

第十二节　天主的圣宠不取消人的自由。

　　巴夫奴斯──如果每件工作，或每种学科只有开始和终结，而中间没有任何过程的话，你们的激动就是正当的。

　　我们知道，天主给每一个人，安排了得救的机会，对这个人是这样安排，对那个人却是那样安排。至于是积极地或是疏忽地响应天主的号召，那却是我们自己的事。天主召唤了亚巴郎，并给他下了这样的命令：「离开你的故乡！」亚巴郎事实上离开了故乡：这种服从是他自己决定。天主说的「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这句话完成了，这是服从的结果；加上的那一句「我指给你的」，则表示天主的圣宠。天主主动开始，也许下报酬。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即是以最坚决的努力去修德行，但只靠我们自己的积极努力和工作，绝对达不到完善的境界。人的劳力绝对不足以挣得永福的赏报。我们必须依靠天主的协助和指导，方能走上为善的道路。所以我们应该时时刻刻诵念达味圣王这两端祈祷：「我的双脚紧随了你的脚印，我的脚步不致蹒跚不定」。（咏16:5）。还有：「他放我在盘石上，稳定我的脚步。」（咏39:3）。由于对善事的无知和偏情的诱惑，我们的自由意志更容易趋向于恶，幸而无形中掌握人灵魂的天主大发慈心，使我们尝到了德行的香甜。

　　先知在同一句话里使我们认识了这两种眞理：「人虽推撞我，教我跌倒」（咏117:3）。可见我们自由意志的脆弱。「然而上主却扶持了我」（咏117:13）：这表示天主经常的照顾，祂看到我们的脚步摇摆不定，惟恐我们的自由意志把我们引入彻底的毁灭，随即伸出了慈爱的手，来扶持我们，稳定我们的脚步。

　　我们再听一听圣咏上的话：「我说：我的脚步快要滑倒（咏93:18）。──由于自由意志的不坚定──「上主，你就以你的仁爱来扶助我」（咏93:18）。这句话既表示了人心不定，又表示了天主的扶助。这是坚决声明，人的信德所以没有动摇，绝对不是靠人的力量，而是靠天主的仁慈。圣咏上继续又说：「忧愁焦虑虽然齐集我的心神」时（咏93:19）──自由意志是这些痛苦的原因──你的安慰却舒畅了我的灵魂」（咏93:19）；安慰的话，像从你嘴里发出的一股热气，暖热了我的心；你的话像揭开了一道帐幕，使我看到了你给被选的人，预备的来生眞福，从此解除了我的困惑，使我的心充满了无上的欢乐。若不是上主扶助我，我的灵魂已归冥所（咏93:17）。这个证明，如果不是天主特别保护挽救，我们已经败坏了的自由意志，势将把人引入地狱。「上主──并不是自由意志──稳定了善人的脚步」。「他纵或失足」（咏36:23-24）。──当然是由于他的自由意志──他也不致顚仆──为什么？──因为上主扶持着他的手」（咏36:24）。这里说的十分清楚：在义人里面也没有一个人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义德，必须依靠天主仁慈的手，时时扶持，以免他不稳定的脚步失足跌倒；以免他脆弱的自由意志使他失去平衡，陷于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第十三节　遵从正道，功归上主。

　　历来的圣人们都是时刻注意修德前进，以期达到最后的至善。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一位圣人表示自己找到了得救的道路，而都是哀求天主指示他眞正的方向，他们经常向天主说：「求你教训我，引我进入眞理之路」（咏24:5）。求你「在我面前铺平你的道路」（咏5:9）。又一位先知不但凭信德之光，而且利用自己本身的经验认识了这个眞理，抓住了事物的本质，他说：「上主，我知道人的道路不是由人的，行走的人也不能随便操纵自己的步伐」（耶10:23）。天主亲自也向以色列人说过：「是我福佑她，我如一棵翠绿的松树，由于我，她才结出了果实」（欧14:9）。

第十四节　天主是我们的导师。祂以神光，使我们认识祂的法律。

　　圣人们也没有把认识天主的法律，当成自己研究的结果，而是天天呼求天主开启教导：「上主，求你使我认识你的法度──道路──，并求你教训我履行你的道路」（咏24:4）。又说：「求你开启我的眼睛，透视你法律的奇能」（咏118:18）。「求你教我承行你的旨意，因为你是我的天主」（咏142:10）。「是你给了人知识」。（咏93:10）。

第十五节　明暸天主诫命的智慧，和向善的志愿，都是天主的恩赐。

　　达味圣王能把律典上天主的诫命一字一句地背出来，但是他仍然向天主恳求聪明，好认识这些诫命。我们且听一听他的祈祷：「求赐我明达，为使我能够通晓你的约法」（咏118:125）。怎么？自然没有给他明达吗？律典上没有记载着天主的诫命吗？他自己去学不就行了吗？但是他为了更完全地掌握这些诫命，他还是要祈祷。他清楚只凭我们的本性在这方面是不够的，如果天主的眞光不照耀我们的理性，我们无法透彻诫命的更高涵意。

　　圣保禄宗徒用更明显的话讲述了这同一眞理，他说：「因为是天主在你们的工作，使你们愿意，并使你们力行，为成就他的善意」（斐2:3）。还能说的更清楚吗？他肯定在我们内，天主是善良意志的创造者，也是一切善功的完成者。他又说：「为了基督的缘故，赐给你们的恩赐，不但是为相信他，而且也是为他受苦」（斐1:29）。这里又一次声明了不但进教和信德的开始是天生的恩赐，就是为天主受苦的忍耐精神，也是天主的恩典。

　　达味圣王因为充满了这种思想，同样祈求天主说：「天主，求你巩固你在我们身上完成的事情吧！」（咏67:29）。这句祷词并且说明，天主在赐给了我们得救的开端以后，还没有完成，他还要用同样的仁慈时刻操心照顾我们，使我们得到充分的发展。

　　因此，并不是自由意志，而是「上主使被囚的人得自由」（咏145:7）。并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上主为被欺的人作辩护」（咏145:7）。并不是我们的学习，而是「上主开启瞎子的眼睛」。希腊版本则写为「是天主使瞎子聪明」。并不是我们的警戒，而是「上主对旅客加以保护」（咏145:9）。并不是我们的力量，而是「上主必要扶起跌倒的」（咏114:14）。

　　我们这些话，并不是说我们的热忱、我们的积极性、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勤勉都是无用的、徒劳的、多余的，而是要让我们深信，没有天主的帮助，我们不能作出什么努力；并且我们的努力也远不足以获得不可言传的心净奖品。一切必须有天主的护佑，一切要天主的仁慈给我们协助，才能得到胜利。「招兵买马，是为作战之日；但是胜利，却由天主指使」（箴2l:31）。「决不能凭己力获胜」（撒上2:9，）。

　　所以我们应当时常同达味圣王歌唱说：「上主──（而不是我的自由意志）──我的力量与勇敢，他也始终作了我的救援」（咏117:14）。外教人的导师，也发出同样的呼声。的确，他比谁都清楚，并非他自己的功德或劳苦使他适宜作新约的使臣。他说：「这并不是说：我们凭自己能够承担什么事，好似出于自己一般；而是说：我们所以够资格是出于天主」（格后3:5）。他接着又说：「并且是他使我们能够作新约的仆役」（格后3:6）。

第十六节　信德的本身，就是天主的一种恩惠。

　　宗徒们深明，一切有关救灵魂的事情，都是天主的恩赐，连信仰本身也不例外所以他们先向天主恳求赏赐他们信德：「求你增加我们的信德」（路17:5）。他们决定没有把圆满的信德当作个人自由意志的果实，而认为是需要由天主赏赐的恩宠。

　　人类的救主耶稣亲自教训我们，使我们认识到，如果不靠天主的扶佑加以巩固，我们的信德必然是不坚定的、脆弱的，而且永远是不够的。耶稣对伯多禄说：「西满，西满，看，撒弹求得了许可，要筛你们像筛麦子一样。但是我已为你祈求了，为叫你的信德不致丧失」（路22:31-32）。

　　圣伯多禄亲自就有过这种经验。当他看到自己将要被无信的波涛卷上礁石时，不禁放声呼救：「主！求你帮助我的无信！」（谷9:23）。

　　可见宗徒们和当日跟随耶稣的人都完全了解，没有天主的扶助，我们什么善事都做不成，所以他们从来不敢说，靠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自由意志，就能保持信德安全无失，而是要不断祈求天主赏给自己信德，并帮助自己保存信德。

　　旣然圣伯乡禄宗徒为了不失掉信德，还需要天主扶助，谁还敢这样自负，这样无视现实，相信不靠天主的不断扶佑，也能自己保存信德呢？耶稣在福音里亲自教训我们，明白声称事实并非如此。现在为了压制我们的骄傲自大，且听一听耶稣的话：「葡萄枝若不留在葡萄树上，凭自己不能结果实」（若15:4），「你们若不住在我内，也一无所能」（若15:4）；既然耶稣公开声明没有天生的助佑，不同天主合作，就不能结出得救的果实，那末，如果有人仍然要把善事归功于自己，而不归功于天生的圣宠，那不是明显愚蠢，甚至是亵渎天主吗？」一切美好的赠与，一切完善的恩赐，都是从天主，从光明之父降下来的」（雅1:17）。匝加利亚先知也说：「如果有什么好事，这是从祂那来的；如果有什么极高尚的事，这也是从祂那来的」（匝9:17）。圣保禄宗徒为以上的推理作出结论说：「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既然是领受的，为什么还要夸耀，好像不是领受的呢？」

第十七节　天主衡量诱感的强弱，而赐给我们承担诱感的力量。

　　同样，得胜诱感也不是我们的力量所能办得到的，仍然是天主的仁慈和天主的上智，为我们压制了诱感。圣保禄宗徒说过：「你们所受的试探，无非是普通人所能受的试探；天主是忠信的，他绝不许你们受那超过你们力量的试探」（格前10:13）。并且他将借诱感的机会，安排一个可喜的结果，就是使你们战胜诱感。他还教训我们要明白，天主安排了这一切，为壮大我们灵魂的力量去做一切好事，并在我们身上完成他所喜爱的事：「那位因永远盟约的血，作群羊伟大司牧的，我们的主耶稣，愿他成全你们行各种善功，好承行他的旨意；愿天主在我们身上，藉着耶稣基督行他眼中所喜悦的事！」（希13:20-21）。圣保禄宗徒求天主赏赐得撒洛尼的教友这个恩典，作了这样的祈祷：「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和那爱我们并开恩将永远的安慰，和美好的希望，赐与我们的父天主，鼓励你们的心，并在各种善工善言上，坚固你们」（得后2:16）。

第十八节　敬畏天主的恒心，也是一种恩赐。

　　最后，敬畏天主的心，也是天主赐给我们的大恩典。我们敬畏天主，就能牢牢地占有天主。耶肋米亚先知托天主之口作了清楚的证明，他说：”我使他们一心一德，终生敬畏我，造福自己和自己后代子孙；我与他们订立——永久的盟约，再不离弃他们，为他们谋幸福，将敬畏我的情赋于他们心内，使他们不再离开我」（耶32:39-40）。厄则克耳先知也说：「我必赐给他们另一颗心，在他们脏腑放上另一种精神；拿走他们铁石的心，给他们换上一颗血肉的心，为使他们遵行我的法令，谨守我的法律，而一一实行，如此他们要作我的百姓，我要作他们的天主」（则11:19-20）。

第十九节　向善志愿的开始和终结，都来自天主。

　　从以上说的，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明显的教训：第一个善意的起发是来自天主的启示。这种启示有时是天主亲自授与我们的，有时是借别人的劝告或事实的客观需要在我们心里发生的，总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引导我们走得救的道路。完善的圣德也是天主亲手的恩赐。我们自己要做的只在于是否积极响应圣宠的催促。我们立功或犯罪，受赏或受罚，就在于我们是否用虔诚的热情和虚心的服从与天主仁爱大力的意愿相协调。

　　这端道理在圣经上旷野漂流记里描写的很清楚：「当上主你的天主，领你进入你要去占领的地方去，由你面前驱逐许多民族：赫特人、基尔加士人、阿摩黎人、客纳罕人、培黎齐人、希威人和耶步斯人。那七个此你又多又强的民族时。当上主你的天主将他们交给你打败他们时，你要完全消灭他们，不可与他们立约，他不可与他们通婚」（申7:1-3）。教以色列人进入预许的地方去，驱逐许多民族，将人数更多，势力更大的民族交付给以色列时：按圣经上的话来说，这都是天主圣宠的工作。但是否将他们完全消灭，是否宽容他们让他们继续活下去，是否与他们订立盟约，是否与他们通婚，这是以色列人方面当决定的事。照圣经的说法，我们可以分清，什么应归我们自由意志，什么应归功于天主的安排，和天主不断的扶佑。安排得救的机会、良好的结局和最后的胜利：是天主圣宠的工作：我们的工作则是热心努力响应天主的关注，或者怠惰不理天主的善意。

　　这种协调在治愈两个瞎子的圣迹里相当明显。耶稣从他们跟前过：这是人主无限仁爱的照顾和安排。他们喊叫说：「主！达味之子，可怜我们吧！」（玛20:31）。这是他们信德的行动。他们看见了：这是天主仁慈的恩赐。

　　领受恩赐：圣宠和自由意志各有其作用。在治愈十个痳疯病人的圣迹里，（路17:11），可以看得到。十个中只有一个回来感谢耶稣，这是他自由意志的决定。耶稣称赞了他。但是在称赞他的同时，又询问了其余九个人，从此可见天主对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仍然时常加以照顾。欢迎称赞知恩报德的人，询问关怀忘恩负义的人，并想把他们再挽救回来；这两件事都是天主赏给我们的恩典。

第二十节　世间的任何事物，没有天主，都不会发生。

　　此外，我们必须有坚定不移的信心，相信世界上任何事情，没有天主做不到的。的确，我们应该承认，世间境遇，或者出自天主的圣意，或者出自天主的允许：：善事出自天主的圣意和天主的助佑；恶事由于天主的允许。有时为了处罚我们的罪过，或是为了警戒我们心灵的顽固，天主允许魔鬼或可耻的肉欲来折磨我们。圣保禄宗徒对这方面的教训很明显，他说：「因此天主任凭他们陷于可耻的情欲中」（罗1:26）。又说：「他们旣不肯认眞地认识天主，天主也就任凭他们陷于邪恶的心思，去行不正当的事」（罗1:28）。天主自己也曾借先知的口说过：「我的百姓没有听我的呼声，以色列人也没有服从我的命令。因此，我就任凭他们的心灵顽固，让他们随自己的私意而行」（咏80:12-13）。

第廿一节　质疑：自由意志的能力。

　　日耳曼──请看以下圣经的词句，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自由意志：「如果我的百姓听从了我命令」（咏80:14）。另一个地方又说：「可惜我的百姓没有听我的呼声」（咏80:12），这两句话都说明同意或不同意是人自由的事。旣然天主给了我们听与不听的自由？为什么我们不能认为救灵魂，是我们自由的事呢？

第廿二节　我们的自由，永久需要天主的扶助。

　　巴夫奴斯──关于「如果我的百姓听从了我的命令」这句话，你们的观察力实在很锐利。不过你们没有考虑到是谁向听话和不听话的人在说话，也没有注意下面的话：「我立刻就会压迫他们的敌人，转过手打击难为他们的敌人」（咏80:15）。我引用圣经上这些话，是为说明，没有天主的扶佑什么事我们也做不成；切不可用一种错误的解释歪曲这些话的意思，为人的自由意志作辨护，甚至企图用「我的百姓没有听我的呼声」，「如果我的百姓听了我的命令，如果以色列人行走在我的道路上」，还有其它的话，来取消天主的圣宠和天主不断的照顾。不能！绝不能这样想！最好是想一想，虽然自由意志表现在人民的不服从上，而天主不断地照顾仍然没有减少给他们警告，像当日向以色列人大声急呼一样。当天主向他们声明：「如果我的百姓听从了我的命令」，就表示天主第一个给他们说了话。这里所谓天主说话，不但是指写在书本上的法律，也指的是每天向人们发出的警告，犹如依撒依亚先知说的：「我天天把手伸向不信我和反对我的人民」（依65:2，LXX）。

　　在我看来，我上面引用的话，同时确定了自由意志和天主圣宠，二者的作用。「如果我的百姓听从了我命令，如果以色列人行走在我的道路上，我早就压迫了他们的敌人，转手打击难为他们的仇人」。在这里，自由意志表现在人民的不服从方面；天主的照顾和天主的扶佑，表现在过程的开始与结尾。天主告诉人们，是祂第一个说了话，随后，如果人听祂的话，祂就压迫他们的敌人。所以我引用上面的话，并不是企图消灭自由意志，仅仅是要证明，每天每时，天主的圣宠对人永久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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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夫奴斯院长讲到这里，就让我们出去休息：天已经快半夜了。我们在离开他的宿舍时，旣感到畅快又感到惭愧。他这次谈话，最显著的效果是什么呢？以前我们自以谓，在全心全意实行了第一种弃绝之后，已经接近了完善的顶峯；现在我们才明白，我们就连在梦里也还没有望见隐修生活的最高境界。到现在为止，在一些独修士那里，我们也听到讲过第二种弃绝；但是向来没有听说过第三种弃绝，而这第三种弃绝，在奋方面都超出前二者，它眞正包括了完善的全部内容。

第一节　达尼厄尔院长的生活。

　　在教会哲学的杰出人物中，我们见到了达尼厄尔院长。

　　达尼厄尔院长的德行完全可与塞德旷野其它独修士媲美；特别谦逊的德行在他身上大放异彩。那位旷野的司铎，盛德的巴夫奴斯院长看中了他的贞洁与善良，所以没有拣选其它年长的修士，惟独选拔了他担任六品副祭。

　　巴夫奴斯看到达尼厄尔诸德超众，心里非常高兴，认为达尼厄尔的功劳和他领受的圣宠都不亚于自己，因此迫不及待地把他擢升到与自己相等的司铎品位。巴夫奴斯趁自己尚未去世，选拔达尼厄尔为司铎，固然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他长期处于比自己低一级的圣职，而最主要的是相信他完全有资格接替自己的职务，有意确定他为自己的继承人。

　　达尼厄尔蒙受了这样的待遇，绝未忘其所以，仍然保持固有的谦逊。在他老师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以司铎自居，每当巴夫奴斯院长献祭时，仍常在他身旁充当第一副祭，犹如当六品时一样。

　　巴夫奴斯院长不但圣德超群，且屡蒙天主特别恩赐，能预见未来，不幸这次未能如愿以偿，他的选拔落了空；不久，他给自己准备的继承人却在他以前被天主招去了。

第二节　问：为什么一种无可言传的欢乐会突然变成深沉的忧苦呢？

　　有一天，我们问达尼厄尔院长说：「我们有时回到宿舍，感到无比畅快，心里充满了难以言传的喜乐，天主的神光如满潮的海水涌进我们的灵魂，这种情况不但言语无法形容，思想也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时候，我们觉得祈祷非常容易，而且极端纯洁，灵魂自然发出各种善情，我们好似本能地看到我们的祈祷直接飞向天主，并且一定能得到天主的允诺。

　　但又有时我们突然感到苦闷，有一团忧愁的乌云包围了我们，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也不晓得忧愁是从那里来的。这时灵性的经验枯竭，甚至宿舍也变得无法容忍，读圣书干燥无味，祈祷分心走意，无法坚持，思想东奔西窜，像暍醉了酒一样。我们哀叹，我们试想把精神集中，将它纳入常轨，可惜枉费心机！越努力默观神晤天主，思想越混乱，好似脱缰之马，任意奔驰。灵魂变成了麻木不仁，天堂也引不起希望，地狱也引不起恐惧，简直无法警醒这种麻痹状态。

　　可敬的达尼厄尔院长给我们作了以下的答复。

第三节　答。

　　根据先辈会祖的教训，你们说的这种精神痳痹状态，有三种原因：第一是由于本人的疏忽；第二是来自魔鬼的诱感；第三是天主加给我们的考验。

　　这种痳痹状态有时是由于我们的疏忽。因为我们行动错误，为冷淡打开了方便之门，它就乘虚而入；因为我们做事不愼重思考、马马虎虎、精神懒散，坏思想初生时，不但不加制止，反而养虎贻患。我们的心犹如一片荒地，只生长荆棘蓬蒿。坏思想逐渐蔓延下去，我们的心愈来愈痳痹，无法结出灵性良果。更不会发出善情，更谈不到默观神晤了。

　　这种状态有时来自魔鬼的诱感。正当我们专心致志，思念善事的时候，狡猾的敌人，偷偷溜进我们的思想，在我们不知不觉中，甚至违背着我们的意愿，使我们分心走意，以致不能继续思考所想的善事。

第四节　天主考验我们的两种用意。

　　还有时是天主有意对我们进行考验。天主考验我们的用意有两种。

　　第一，天主有时似乎舍弃了我们，我们感到自己软弱无能，如此更容易发谦逊，更容易认识别以前所行的内心清洁。此外，当我们被天主离弃时，亲身体验到我们的可怜。我们的各种努力，都不能恢复以前的欢乐和纯洁时，我们才能明了，过去的心情舒畅并非我们热心的结果，而是天主仁慈的赏赐，所以此时仍应该祈求天主，重新赏赐我们光明。

　　天主的第二种用意，是要考验我们归向天主的愿望是否坚定、是否恒久不变；同时，天主要让我们明白，在天主暂时离开时，应该如何坚持祈祷，祈求天主圣神再回到我们心中；最后天主要让我们亲身体验到灵魂上的欢乐与纯洁来之不易。当天主重新赏赐时，则可加倍小心卫护和保存，因为我们对一件不费力卽可获得的事物，往往疏忽大意，不注意用心卫护和保存。

第五节　没有天主的助佑，只凭我们的热情和努力，任何事情也办不到。

　　由此我们可证实，一切善功，都是天主的圣宠和仁慈在我们身上完成的。只要天主稍一放手，我们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无能为力，除非天主再重新扶持我们；不论我们如何努力，决不能恢复以前的境界，这样我们就更容易懂得，是天主亲自在我们身上实现了圣保禄宗徒的话：「蒙召并不在于人愿意，也不在于人努力，而是由于天主的仁慈」（罗9:16）。

　　但相反的情况有时也会发生，天主往往在我们疏忽懈怠的时候，加给我们圣宠，特别鼓励我们，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善念在我们心里大量奔流。天主不嫌我们卑贱不堪，用这善念启发我们，从昏迷状态下把我们唤醒，开启我们的愚昧。天主一方面责斥处罚我们，一方面又让我们感到祂的温暖。天主用仁慈的手感动我们，使我们痛改前非，振作精神，不再麻痹颓唐。每逢仁爱的天主光临到我们心中时，我们立刻觉到一种超出人间一切欢乐的甘美滋味，我们的灵魂沉浸于幸福中，失去一切世间感觉，彷佛不再居住于肉身之内，而是从自己本身中超脱出来。

第六节　天主有时舍弃我们，为我们是有利的。

　　达味圣王深深领悟到，天主离开自己，甚至说天主舍弃自己，为自己是有利的，所以他不愿意祈求天主永不离开。他知道天主永不离开，卽使以本性而论也没有裨益。不论人的本性达到如何美善的境地，天主永不离开，都不会于人有利。他仅祈求天主减轻舍弃自己的程度，他说：「不要将我完全弃去！」（咏118:8）犹如他在说：我知道你为圣人们的利益，为考验他们，惯于让他们感到你离开了他们。你如一时也不离开他们，敌人将永远不能诱感他们。我不祈求你永远不舍弃我，因为这对我们无益的。我亲身体验到我的软弱无能，我必须向你说：「受苦遭难于我确有好处」（咏118:71）。你如永不给我练习作战的机会，这将于我不利，你时时刻刻护卫着我，我绝对无法得到这种机会。魔鬼看到你的手扶持着我，他就不敢来诱感我，可是他不免要抱怨你，也要抱怨我，发出他惯向你的勇士说的谎言：「约伯那里是无缘无故敬畏天主的呢？你不是四面保护他，他的家庭和他所有的一切么？」（约1:9-10）我认为最好是求你不要完全舍弃我──希腊文本则用「不要过份舍弃我」。──你为考验我是否坚定不移地归向你，暂时稍稍离开我，这的确为我有好处；你完全可以按我罪得的罚而应待我，过份离弃我，那为我将是不幸。的确，你如在诱感中离开我太久，任何人的力量都将无法坚持，他将立卽屈服于敌人的威胁与欺骗。吾主！你知道人有多大力量，战斗的轻重也掌握在你手中，我相信「你决不许我们受那超过我们能力的试探，你如加给人试探，也必开一条出路，叫我们能够承担」（格前10:13）。

　　我们用超性的眼光可在圣经上看到同样情况。民长纪记载，天主消灭与以色列为敌的各民族，就预示着我们无形的敌人。圣经上说：「这是上主为考验那些以色列人所留下的民族，叫以色列人……，知道和学习作战」（民3:1-2）。差不多紧接着又说：「他们留在那里是为考验以色列人，看他们是否听从上主藉梅瑟吩咐他们祖先的那些诫命」（民3:4）。天主为自己的人民留下这些战争，并非不愿让他们休息，或另有其它恶意，是因为天主知道这些战争为他们有利。若不是这些民族经常攻击他们，磨难他们，以色列人将觉不到天主援助的重要。只有经常被敌人折磨，他们才能永久忠于天主；恒心祈祷，才能不沉溺于安乐，不失掉战斗精神，不断操练各种德行，方能准备作战。人往往不败于敌人，而亡于安乐和顺境。

第七节　圣保禄宗徒提出的肉体与精神的斗争，其利益何在？

　　同是为了我们利益，我们的肢体彼此才成了战争漩涡。圣保禄宗徒说：「因为本性的私欲相反圣神的引导，圣神的引导相反本性的私欲：二者互相敌对，致使你们不能行你们所愿意的事」（迦5:17）。

　　我们从这些话里，可以发现一种新式的战争，在人的内心深处进行着。我认为这是天主的安排。当某种情况，在每个人身上普遍的发生时，那必然是人类犯罪后所有的特性。旣为人类生来的特性，无疑是出自天主的安排；当然不是为了害我们，而是为成全我们。那末，肉体与精神的斗争，其理由何在呢？圣保禄宗徒声言说：「致使你们不能行你们所愿意的事」。诚然，如果天主有意阻止我们任意行动时，而我们仍然可以自由行动，那必然为我们不利。因此，造物主在我们内部燃起的斗争，是为我们有相当利益的。这种斗争可以激发我们，强迫我们，日益向善。假使这种斗争停止了，随之而来的和平为我们将是很大的不幸。

第八节　问：为什么圣保禄宗徒指出肉体与精神彼此斗争之后，又谈到人的意志呢？

　　日耳曼──我们相信对这个问题有了一线光明，但尚未完全明了圣保禄宗徒的意思，请你再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一些。

　　上面引用的话给我们指出了三件事：第一是肉体反抗精神；第二是精神抵制肉体；第三是居于二者之间的意志。关于意志圣保禄宗徒是这样说的：「致使你们不能行你们所愿意的事」。

　　你方才说的话我们有些地方还懂不清，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们想趁这次机会，更进一步明了这些话的全部意义。

第九节　答：会提出问题，正是智慧的表现。

　　达尼厄两──善于分析问题的重要环节，这已经是一个重大收获；要学习一种学问，主要是能认清自己还不懂的地方。圣经上说：「愚人不发言，亦可充作智者」（箴17:28）。的确，提出问题表示自己还不懂那个问题，但是能进行探索，至少能辨明究竟那一点还没懒清，这就是智慧的表现。

　　你们分析的不错，圣保禄宗徒在这里指出了三件事：肉体反对精神，精神反对肉体，这种斗争的目的与理由，按圣保禄宗徒的原意，就是使我们不能行我们所愿意的事。可是还有第四件你们没有看出来，就是使我们做我们所不愿意的事。

　　现在第一要认识这两个「反对」的性质：什么是肉身的反对，什么是精神的反对；其次要研究居于二者之间的意志是什么；最后要辩明我们的意志办不到的是什么。

第十节　肉体这个名词并非只有一种意义。

　　我们在圣经上读到的「肉体」这个名词有许多含义。

　　有时这个名词指的是整个人，卽是灵魂和肉身的合体，如：「圣言成了血肉」（若1:14）；「凡有血肉的都要看见天主的救援」（路3:6）。有时指罪人、血肉的人，如：「因为人旣属于血肉，我的神不能常在他内」（创6:3）。有时含有罪恶本身的意思，如：「至于你们，你们已不属于肉性，而是属于圣神」（罗8:9）；「肉和血不能承受天主的国」（格前15:50）。紧接着又说：「可朽坏的也不能承受不可朽坏的」（格前15:50）。有时指同一个祖先的后裔或近亲，如：「看，我们都是你的骨肉」（撒下5:1）；圣保禄宗徒也说：「这样，或许可激动我的同胞（=我的血的人们）发愤，因而能拯救他们几个人」（罗11:14）。

　　这里的问题就在于：我们该应用这四种意义里的那一种呢？第一种「圣言成了血肉」，「凡有血肉的都要看见天主的救援」，这绝对不适用；第二种，因为人旣属于血肉，我的神不能常在他内」，这也不适用，因为这里如仅指罪人，就不合于宗徒说的「肉体反对精神，精神反对肉体」（迦5:17）的意思，圣保禄宗徒在这里说的并不是实体，而是行动，是在同一个人里面的斗争。这两种斗争行动，或同时针锋相对，或一个紧随另一个，或互相交替。

第十一节　圣保禄宗徒在这里说的「肉体」是指肉体的贪欲。

　　所以我们在这里不能把肉体理解为人的本身或人的实体，而应当理解为肉体的贪欲和恶念；同样，精神也不是指灵魂的实体，而是指圣善的、灵性的愿望。这一种意义完全合于圣保禄宗徒在这句话前面明白表示的意思。他开始就说：「我告诉你们：你们若随圣神的引导行事，就决不会去满足本性的私欲，因为本性的私欲相反圣神的引导，圣神的引导根反本性的私欲：二者互相敌对，致使你们不能行你们所愿意的事」（迦5:l6-17）。

　　旣然肉体的愿望与精神的愿望，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自然就在内部产生不断的战争。肉体的欲望坚持要趋向恶习，要享受世上的安逸快乐；精神的愿望正好与这相反，精神热烈希望是思念天主的事理。因为精神不肯让自己的神工中断，于是设法限制肉体的要求，甚至完全拒绝脆弱的肉体所急需的东西。肉体贪图邪淫；精神则不同意,就连合乎本性的企图也不许可。肉体贪食贪睡；精神则想利用守斋与守夜加以限制，有时甚至对维持身体所必需的饮食与睡眠也感觉不耐烦。肉体贪图世间财物，积攒的越多越好；精神却认为一天有最低限度的一点干粮，就很富裕了。肉体喜欢穿戴打扮；精神却感到外表朴素可敬可贵。肉体爱热闹，欢喜别人奉承；精神却以寂静为乐，故意选择人迹不到之处，避免同人接触。肉身找机会让别人赞扬暍采；精神则以受欺侮受凌辱为荣。

第十二节　居于肉体与精神之间的意志是什么？

　　在以上两种欲望之间，意志若是采取中立态度，那就会更坏。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意志旣厌恶卑鄙无耻的恶习；又不同意忍受修德行的劳累。一方而设法节制肉情；但另一方面在修德行时一遇到痛苦，却又畏缩后退。想保持洁德，又不愿难为肉身。愿意获得内心的清洁，又怕困乏，不肯牺牲睡眠。总想脚踏两只船，又想修德行，又想享受安逸快乐；又想锻练忍耐，又不想受别人凌辱；又想效法耶稣的谦逊，又不想失掉别人的尊敬。想立志行善，但要有条件：一方面准备接受圣教会朴素的道理，另一方面却企图保留世俗哲学的成见。很想事奉天主，但同时又要受到别人的赞扬和爱戴。希望为眞理作证，不过还要不得罪任何人。最后，热切希望天堂永福，但是还必须保留世间一切享受。

　　这样的意志不但永远不能使我们达到眞正的完善，相反，必然要把我们引入一种不冷不热的境地，这是再坏不过的情况。天主在默示录里严励责斥这样的人说：「我知道你的作为：你也不冷、也不热；巴不得你或冷或热！但是你旣然是温的，也不冷、也不热，我必要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默3:15-16）。

　　幸好从肉体与精神左右两方面发起的战争，很快打破了这种不冷不热的局面。如果我们顺着我们的意志，逐渐松懈下去，肉欲马上就伸出毒剌螫伤我们。恶习与偏情决不会让我们长久停留在这种清静无为的境地，很快地就要把我们拖上布满蒺藜的淫乱之路，推进令人颤懔的冰窟里去。相反的，如果我们精神兴奋，热火中烧决心彻底压制肉体的功能，在狂妄的骄傲情绪支配下，以修德为借口，毫不顾忌人性的脆弱，漫无限制地伤害自己，软弱的肉身将使我们感觉到此路不通：精神过份的冒然跃进，势必要被制止而缓慢下来。

　　在这两种欲望互相反对的斗争中，我们的正确意志要采取适当的控制。一方面要拒绝完全顺从肉体的欲望，另一方面也不允许为了满足修德的要求，过份损害自己的身体。两种敌对影响的斗争，将抵销双方有害的因素，犹如在我们内部安装上一架天秤，双方都必须适中地保持在自己的权益内，不让右方精神的过份热情，也不让左方肉体的诱惑把秤盘压低。

　　此外，我们内部天天进行的战争，为帮助我们救灵魂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场战争，将强迫我们走向我们上面说的第四种情况，就是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为获得内心的清洁，就不能安逸自在，而是要经常痛悔，不断努力；为保持洁德，就要守严斋，忍饥受渴、时常警惕；为一心归向天主，就要勤读圣经圣书，夜间少睡、不断祈祷，忍受旷野骇人的寂寞；为保持忍耐，就要忍受一切难为；为事奉我们的造物主，就要饱受轻慢凌辱；为给眞理作证──如果有必要──就不怕遭受世人的嫉妬和仇恨。

　　内在的斗争旣不允许我们自虚幻的安全感而松弛下去，同时又启发我们修德的热情，使我们甘心承担各种劳苦，于是在我们内部就建立起一种公正的平衡，这为我们是很有利的。一方面精神非常兴奋；一方面肉体麻痹懒散；自由意志在这中间采取一种正确的折衷立场。精神的愿望不容我们放纵私欲，肉体的软弱不让精神忘其之为物，而在修德行方面有过份的举动。这样，人性的各种恶习不可能蔓延，同时也防止骄傲情绪在我们灵魂上造成更大的创伤。随战争而来的是平衡：在两个过份的极端中间，展开一条开朗的、明智的、有节制的修德之路，一条引导基督士兵的阳光大道。每当意志松弛，灵魂顺着肉情滑下陡坡时，精神的愿望就要把他拦住，因为精神不能容忍恶习在我们灵魂上施展它们的伎俩；每当过份的热情使我们精神膨胀，不顾一切地进行不可能的工作时，肉体的软弱就反过来把他拦住，维持适当的平衡。双方力量平衡，可以控制我们的意志，始终保持一种有利的均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灵魂才能克服一切艰难困苦，作出最大的努力，稳步走上完善的平坦大道。

　　在创世纪（创11）描写建造巴伯尔塔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天主就是这样做的。当时心术变坏了的人，大胆妄为，企图向天主示威，但是突然间言语不通，他们这种轻举妄动不得不被迫停止。假如不是天主的奇妙安排从中干预，他们这种冒犯天主尊严的罪恶阴谋势将坚持下去。当他们言语乱了，彼此无法交谈时，才醒悟过来，改善了他们的态度。他们当初同谋策划犯罪，以及他们狂妄的一致行动，被出乎意外的分离打破了。这样的分离为他们是有利的，这样的分离把他们引上了得救的道路，这是他们的幸运，不然他们必将遭到毁灭。他们最初阴谋联合时，骄气冲天，自以为神通广大，只有当他们被迫分离时，才开始感到自己确实软弱无能。

第十三节　在肉体与精神的斗争中，拖延时间是有利的。

　　在两种敌对力量的斗争中，拖延和犹豫归根结底是为我们有利的。由于肉体的惰性与肉体的反抗，我们经常不能很快实现犯罪计划。延缓使我们可以有考虑的时间，通过重新考虑，我们就有了后悔和改进的机会。因拖延时间，而改变思想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相反的，没有肉体的障碍，魔鬼能马上完成自己意愿，而却没有这个拖延机会。我们看到这些恶神，一霎时就从天神的高位上跌落到比人更悲惨的境地，因为他们有能力立刻满足自己的愿望，毫无拖延的余地，随卽就实行自己的罪恶计划，所以，他们的罪恶是无可挽回的。魔鬼是神体，理解快、行动自由敏捷，完成自己的意愿像闪电一样容易，从计划的形成到计划的实现，中间没有考虑的时间，更无任何影响，可以促使他们悔改；罪恶的形成就在他们思想的本身。

第十四节　恶神的恶意是不能更改的。

　　此外，纯神体没有有死有坏肉身的覊绊，他们不像人一样，不受外来影响，没有肉体的干扰，没有肉体的勾引，犯罪纯粹是由于意志败坏，所以他们的恶意无可原谅，他们的罪恶不能宽恕,他们的失败是无可挽回的。他们的失败并不是受了物质的诱惑，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得到赦免的可能。从此可以得出一个明显的结论：肉体与精神在我们内部进行的斗争，不但为我们不是什么灾难，反倒是许多好处的来源。

第十五节　肉体的贪欲反对精神，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第一个好处是立刻纠正我们的懒惰和疏忽。肉体对精神的攻击像一个监督很严的小学教师，永不让我们有丝毫犯规行动。每当我们因暂时平静放松了警惕性，行动超出了严格生活规定的界限，肉情的诱感随卽像鞭子一样抽在我们身上，刺激我们、警告我们、使我们猛然醒悟过来，重新回到严格生活的轨道。

　　第二个好处是压服我们的骄傲。赖天主圣宠的恩赐，我们的洁德长时间没有沾染污点，因此我们往往有恃无恐，自以为从今以后再不会有肉情的冲动，卽使最无邪的念头也不会发生，好像我们脱离了卽将腐朽的肉身，于是就在我们心灵最深处产生了一种隐秘的骄傲情绪。但是，忽然有一股不洁的潮水袭来，虽然这种现象的发生，并不是什么罪恶，也不足以扰乱我们的心，可是我们的骄傲情绪不能不受到打击；肉情的冲动让我们记起，我们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其它错误，虽然比不洁的念头更严重，对我们的危害性更大，但我们经常不够重视，因而犯了以后也不易引起后悔。只有邪淫的恶习，特别使我们感到卑鄙。更进一步说，我们在邪淫方面，受到一次迷惑，往往突然清醒过来，认出以前未加重视，偏情的严重性，从而引起对这些偏情的悔恨。精神的恶习，危害我们的灵魂更为严重，我们感觉不出来，可是一遇到邪淫，我们的良心立刻就发现，也立刻就认识到，这种肉欲要污染我们的灵魂。这时我们再不敢大意，再不敢迟廷，很快就把以前麻痹散漫的态度改变过来。邪淫的诱感还警告我们，不要仗恃过去的洁净──因为只要天主稍稍远离我们一刻，过去的洁净立卽就会失去──要认识到以前的洁净完全是天主圣宠的恩赐。我们切身的经验，不断教训我们，要长久保存内心清洁，必须坚持努力修谦逊的德行。

第十六节　除非有肉情刺激，压服我们的骄傲，我们将堕落更深。

　　由于灵魂清洁而骄傲自满，是最可悲、最可耻的罪恶；不论洁德如何完整，只要一产生骄傲，为我们就毫无用处。我们上面讲的，魔鬼犯罪的情况就是明证。魔鬼丝毫没有肉情的引诱，但是一个骄傲自满的念头，就把他们从天堂的高位，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们若是骄傲自满，必定也要受到天主的严罚，在今世要受的罚，就是陷入无可救药的冷淡境地。灵魂的眼睛一被骄傲蒙蔽，就不会发现自己良心上疏忽懈怠的迹象，就不免要产生错觉，自以为不必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达到完善。假如在我们身上没有肉情的诱感，我们不免要认为不必再节制饮食，不必再严格遵守这方面的规定。肉情的诱感可以深深压制我们的骄傲，不但提醒我们注意保持洁德，还鼓励我们努力清除精神方面的恶习。

第十七节　论天生无情欲人的冷淡状态。（阉人的无情态）

　　那些天生无肉情的人通常是冷淡的。这些人不受肉身自然规律的约束，自以为不需要节制饮食，也不需要痛悔。安全感使他们萎靡不振，他们经常的表现是懒散，缺乏热情，不急于追求内心的完善，也不努力克制精神的恶习。他们不是血肉的人而是血气的人。这当然是更坏的一种境地，因为这不是冷，而是不冷不热，按圣经上说的，这是最可恶的一种情况。

第十八节　问：血肉的人与血气的人有什么区别？

　　日耳曼──你已经讲明了肉体与精神的斗争所产生的利益，你可以说让我们亲手摸到了这种事实。现在我们请你再给我们讲一讲，血肉的人和血气的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血气的人比血肉的人更坏？

第十九节　答：人的灵魂有三种境界。

　　达尼厄尔──圣经教训我们，人的灵魂有三种境界：第一是血肉的境界；第二是血气的境界；第三是灵性的境界。这是圣保禄宗徒明白提出来的。

　　关于血肉的人，圣保禄是这样说的：「我给你们喝的是奶，并非饭食，因为那时你们还不能吃，就是如今你们还是不能，因为你们还是属血肉的人」（格前3:2）。紧接着他又说：「你们中旣有嫉妬与纷争，你们岂不还是属血肉的人？」（格前3:3）

　　关于血气的人，圣保禄说了这样的话：「然而属血气的人，不能领受天主圣神的事，因为他是愚妄」（格前2:14）。

　　他又指灵性的人说：「惟有属神的人能审断一切，但他却不为任何人所审断」。又说：「你们旣是属神的人，就该以柔和的心神矫正他」（迦6:1）。

　　我们自从弃绝世俗以来，已不再是血肉的人了，这就是说，我们脱离了世俗的生活，同一切明显的放荡行为断绝了关系。但是我们不能停留，要竭尽一切力量，争取尽早渡到灵性的境界。如果我们只以表面弃绝世物为满足，只以抛弃最可耻的恶习为止境，因而沾沾自喜，那我们就会妄自尊大，误认自己已经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从此松懈下去，放慢克制其它偏情的步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徘徊不前，停留在血肉的与灵性的境界之间，永远不能上升到灵性的境界。旣然我们自以为表面上脱离世俗与世俗的快乐。就算大功告成，就算成了完人，就再不属于可朽的肉体，自然就不肯再努力前进，势必跌进不冷不热的境地，结果比什么都坏，只有被天主从嘴里吐出，因为天主已经声明过：「巴不得你或冷或热！但是，你旣然是温的，也不冷，也不热，我必要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默3:15-16）。

　　我们吃到肠胃的东西，发出来的臭味，实在让人无法容忍，自然要把那东西吐出来。按说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可口的，但现在变了质，引起人恶心，比从未吃过的东西还耍坏，所以我们受不了，不得不把它吐出来。冷东西吃到嘴里可以变热。我们还感到有滋味，有营养；但是不冷不热的东西我们感觉受不了，吐出之后不但不会再拿来吃，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

　　所以说不冷不热的东西比什么都坏。血肉的人，就是说世俗人或外教人比较容易眞正悔改，悔改后也比较容易奔向完善的高峯。而那些已经发愿作修士的人，并没有决心走完善的道路，也不眞心实意遵守会规，失掉了当初的热情，变成了不冷不热。世俗人或外教人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可耻的恶习，不由感觉自卑，他们有朝一日发现自己身上确实太脏，就痛恨自己，奔向眞正完善的清泉，把自己洗刷干净，然后全身轻爽，快步攀登完善生活的高峯。他们感到以前背离天主实在可怕，回头看看自己的罪恶不免寒心，这两种心情正是他们变为热心的动力．好似两个翅膀把他们高高举起，很容易飞向完善。但那些从开始就冷冷淡淡，徒有修士虚名的人，在履行自己誓愿的过程中，旣不虚心，也不付出应有的努力，犹如染上不可救药的麻疯病，在这种痼疾的拖累下，意志日见消沉，再尝不到完善的滋味，再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他心里的想法，正像天主亲自指出的：「我是富有的，我发了财，什么也不缺少」（默3:17）。但是天主下面的话也正是对他说的：「殊不知你是不幸的、可怜的、贫穷的、瞎眼的、赤身裸体的」（默3:17）。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可怜，发现不到自己是瞎眼，发现不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所以他还不如一个世俗人。他自以为没有什么错误可改，用不着别人的警告或教训，这样他就把自己心门堵死了，拒绝一切可以挽救他的劝告。他不明白修士的荣衔对他是一种新的责任，结果修士的声誉像一付重担一样，把他压的爬不起来。因为别人相信他是圣人，拿他当天主的忠仆，尊敬他。那么，他将来要受的审判和处罚必然更严厉。

　　但是，旣然实际经验作出了十分充足的证明，我们何必在这上面再多耽误时间呢？我们见过不少世俗人和外教人，他们以前是冰冷的血肉人，回头以后却变成了热心的灵性人；可是在这些不冷不热的血气人中，我们永远没见过一个改过自新的人！这让我怎么说呢？我们在圣经上看到天主借先知的口，对这样的人表示如此厌恶，以至给灵性的人和博学士们发出命令，不准再劝说他们，教育他们，不许再把生命言语的种籽撒到这块长满蒺藜和荆棘，毫无收获的地里，要抛弃它，另到别处开垦新的土地：这就是说用天主的道理教育世俗人、外教人，向他们传播救世的圣言。「上主对犹太人和耶路撒冷居民这样说：你们要开垦荒地，不要在荆棘中播种！」（耶4:3）。

第二十节　论假弃绝世俗。

　　谈起来实在令人害羞，有许多修士是这样弃绝世俗的，他们的恶习和过去的生活毫无变更，只变更了衣服和环境。他们不但舍不掉以前的财产，还设法谋取以前没有的财产；他们以必须维持仆人或兄弟的生活为借口，要继续占有原有财产。甚至──这当然是更可悲的──极力增加他们的财产；或者他们声称要集中财力建立一座修院，自己要当院长，要尽管理的责任，所以必须保留他们的财产。

　　如果他们眞心寻求完善齐全的道路，不但应该努力摆脱他们的财产，还应该铲除自己的私欲，不再留恋世间任何事物。只有这样才能孑然一身，毫无挂牵，完全听从长者的支配，不再操心别人，也不再操心自己。但他们的所做所为，却与这个相反。他们不想服从长者，却急于管理别的兄弟，这无疑的是骄傲自满。他们旣然一心谋算教育别人，就忽略了自己，他们本人决学不到，更做个到他们想教给别人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应验了耶稣说的话：「若瞎子领瞎子，两人必要掉在坑里」。（玛15:14）

　　这种骄傲与普通的骄傲不同，它们的表现各有不同：第一种人伪装庄重严肃：第二种人肆无忌惮，狂欢取乐。第一种人不肯同人谈话；第二种人逢人信门开河、大言不惭，惟恐自己落于别人之下，或显得学问不如别人。前一种人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拼命钻营神职高位；后一种人看不起神职，认为不配自己当日在世俗时的地位，或是同自己的功绩与出身不相称。这两种那一种更坏呢？让大家去评判吧！

　　不论多做活也好，贪图休息也好，只要违犯长者命令，同样是不服从。不按会规睡觉或不按会规守夜，同样是有害的。不按院长的命令去读圣书和不按院长的命令去睡觉，错误一样严重。看到一个兄弟守斋就讥讽，或者看到一个兄弟吃饭就鄙视，两种态度是从同一骄傲的根由发出来的。这两种表现只有一个区别：外表涂上德行的色彩，冒充德行，是更危险的，沾染这样恶习的人比公开贪图肉身快乐的更不容易悔改。人所共知的病症，患者本人可以自动发现，发现后可以很快治好；蒙在德行面纱下面的恶习，因为不易被人发现，患者本人也不注意治疗，以致越来越重，最终不可救药，所以说这样的病症是最危险的，是最没有指望的。

第廿一节　论轻弃大量财产，反而贪恋微小事物。

　　还有一种滑稽的怪现象，确实很难形容。有些人舍掉了祖业和大量财产，放弃了世俗的地位，来到修院参加修士生活。可是，时隔不久，当初的热情低落，对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必需品，对极无价值的东西．却又恋恋不舍，甚至比留恋当初的全部财产更难舍难分。殊不知，不愿放弃这些小东西和当初不肯舍弃重财产，同是一个偏情。现在旣然又重新放纵这个的偏情，那末，当初舍掉财产，对他有多大好处呢？如果变贪图重要财物，为贪图无价值的东西，岂非正好证明，他们旧日的偏情丝毫没有去掉，只不过是变换了对象吗？对一张席，一个小筐、一个背包、一本书或其它类同的东西过份留恋，恰好说明他们仍然与旧日一样，是守财奴！他们那么急于争夺和霸占这些小东西，不惜向索取这些东西的兄弟大发脾气，甚至争吵不休，这未免太可耻了。修士为了维持生活，保留一些必需品，本是万不得已的措施,不料有些人贪婪成性，始终不满于分配给他们的定量。这种表现可说是双重贪吝：第一他们要求要比别人多得一些必需品；第二私有财产的观念仍很严重；贪得无餍，企图把公用的东西据为己有，不让别人触动。难道悭吝之所以成为罪恶，不在于悭吝本身，而在所贪东西的大小吗？如果为了重大事情，还不准发脾气，难道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发脾气就无罪了吗？我们舍掉大家大业，不正是为了根绝贪欲，在小事情上更容易轻弃世物吗？醉心于显赫的荣华富贵和恋恋不舍毫无价值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呢？舍弃了全部家产之后，却又甘心作小东西的奴隶，这难道不是更不可原谅吗？

　　对弃绝作这种想法的人，绝对达不到完善，因为他们表面上是贫穷的，而内心却是富贵的。

第一节　我们来到撒拉比昂院长的宿舍，问：恶习的不同种类和各种恶习对我们的进攻。

　　在年高德重的老人行列里，我们发现了撒拉比昂院长，他蒙天王圣宠，鉴别力特别敏锐。我们认为应该写出他的会谈。

　　有一天，我们垦切请求撒拉比昂院长给我们讲讲各种恶习对我们的进攻，使我们更清楚地明了各种恶习的根源及它们产生的原因。以下是他的讲话。

第二节　撒拉比昂院长有关八种罪宗的谈话。

　　撒拉比昂院长——向人进攻的主要罪宗有八种：一是贪饕，二是迷色，三是悭吝或称爱财，四是忿怒，五是烦闷，六是懒惰或称内心不安、枯燥无味，七是虚荣心，八是骄傲。

第三节　论两种恶习以及恶习形成的四种形式。

　　上述八种罪宗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天生的，如贪饕；另一类非天生的，如悭吝。

　　恶习的形成有四种不同形式。有一些必须肉身直接参加：贪饕与迷色属于这一种形式。另一些则不需要肉身参加：骄傲和虚荣心属于这种形式。有一些需要外因推动：如悭吝与忿怒。另一些则来自人的内在倾向冲动：如懒惰与烦闷。

第四节　论贪饕与迷色以及克制这两种罪宗的方法。

　　现在我想把上述各种形式，更进一步地讲清楚。当然我的话，要尽量简单清楚，并引证圣经。

　　贪饕与迷色既是与人性俱生而来，它们的发作，并没意志参加。它们的发作，起于教唆及肉身刺激。但为完成其事必须与外界事物配合，以及肉身的具体行动。“每个人受诱惑，都是为自己的私欲所勾引，所饵诱；然后，私欲怀孕，便产生罪恶；罪恶完成之后，遂生出死亡来”（雅1:14-15）。我们的祖先亚当，若不是给他拿来一个命果，就不会引起他的贪饕，以致违犯天主的命令。魔鬼诱惑耶稣，也是拿具体事物来进行诱惑：“你若是天主子，就命这些石头变成饼罢”（玛4:3）！迷色也是一样。人人都知道，没有肉身参加，就不会成为事实。我们可以想一想天主给圣约伯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天主说：“它的精力全在腰部，它的力量是在腹部的肌肉”（约40:46）。

　　正因为贪饕与迷色的形成必须有肉身直接参与，所以要克制这两种恶习，除精神治疗外，还需要励行制食。别的恶习，如忿怒、烦闷等，一般不必要难为肉身，只要在思想上，注意防范就可取胜。惟独压制贪饕与迷色，专靠思想上的注意，是不够的。除了注意躲避引起这两种恶习的机会外，还必须克苦守斋，节制睡眠，使肉身经常处于困乏状态。既然这两种恶习的产生需要灵魂与肉身同时参与，那末，要战胜它们，也必须灵魂与肉身都付出相当代价。

　　的确，圣保禄宗徒把一切恶习统称为血肉的恶习，他把仇恨、忿怒、施行邪法都列为肉身不正当的活动（迦5:19）。但是，我们既要明确划分每种恶习的性质及治疗方法，仍然必须把它们分为两类，一类称之为血肉的恶习。另一类称之为精神的恶习。

　　凡同肉身器官有特殊关系的恶习，我们称之为血肉的恶习。肉身可以从这些恶习感到乐趣，获得适当满足，所以一遇机会就急不可耐，竭力怂懑灵魂，虽然灵魂对这些事并不感到兴奋，甚至表示厌烦，而肉身却强拉着灵魂同意它的要求。关于这种情况，圣保禄宗徒说：“就连我们从前也都在这样环境中生活过，放纵肉身的私欲，照肉身和心意所喜好的行事，且生来就是义怒之子，和别人一样”（弗2:3）。

　　另一方面，我们把那些单独由灵魂的激动而产生的恶习，称之为精神的恶习。在这种情况下，肉身不单尝不到任何快乐，反而感觉到沉重的负担，只有灵魂可以从中得到可悲的满足。

　　精神的恶习只需要精神治疗，而血肉的恶习则不然。血肉的恶习必须施行双重治疗。远离引起恶习的机会，不让思想上重新记起以前的坏事，对保持洁德是非常有利的。所谓对症下药，如寒火同时引起的病症，必须冷热药剂双管齐下。一方面要把能引起性欲或食欲的事物移开，以免见景生情，为嘴伤身；另一方面则应为灵魂安排一个适当环境，隐居独处，用心默想，少睡眠多祈祷，防止灵魂产生邪念。相反，为治疗其他恶习，与别人同居共处，不但无害，且有很大好处。若真心愿意改过，与人共处，容易发现自己的错误，改正也比较快速。

第五节　为什么只有吾主耶稣是无罪，而却受诱惑呢？

　　吾主耶稣“是一位在各方面与我们相似，受过试探的”，但圣保禄紧接着就加上一句说：“只是没有罪过”（希4:15）。即是：没有沾染我们所说的恶习。我们生来有肉情，有时在不知不觉中，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肉情经常刺激我们。耶稣却丝毫没有感觉过肉情的刺激，因为耶稣从开始降生就同我们完全不同，丝毫没有受原罪的影响。加俾厄尔天神预报耶稣降孕时曾这样说：“圣神要临于你，至高者的能力要庇荫你，因此，那要诞生的圣者，将称为天主的儿子”（路1:35）。

第六节　耶稣受魔鬼诱惑的性质。

　　耶稣完全保存了天主的肖像及天主的形状，丝毫没有走样，所以只能受与亚当没有玷污天主肖像以前，所受的同样诱感，即是：贪饕、虚荣与骄傲的诱感，而不能受其他恶习的诱感，因为其他恶习是亚当违犯天主诫命、玷污天主肖像以后，才染上的，是罪恶的结果。

　　亚当是因为贪饕才敢吃天主禁止的果子。至于虚荣的诱惑，圣经上说：“你们的眼就会开了”（创3:5）。关于骄傲的诱感，圣经上这样说：“将如同天主一样知道善恶”（创3:5）。

　　吾主耶稣，我们的救世主，也在这三种恶习方面受了诱感。魔鬼用贪饕诱感他说：“就命这些石头变成饼罢！”（玛4:3）。又用虚荣诱感他说：“你若是天主子，就跳下去”（玛4:6）。最后用骄傲诱感他：“将世上的一切国度及其荣华指给他看，对他说：你若俯伏朝拜我，我必把这一切交给你”（玛4:9）。耶稣情愿亲身经受诱感，是要用他自己的表样教训我们该如何得胜诱感。我们的原祖名叫亚当，我们的救世者也名叫亚当。原祖是失败与死亡的第一人，耶稣是复活与生命的第一人。全人类因亚当而受罚，却因耶稣而得救。亚当是用处女地的新泥土造成的，而耶稣是从童贞女玛利亚诞生的。

　　耶稣虽然应该经受与亚当同样的诱惑，但不必经受其他诱惑。比如在战胜贪饕之后，再不需要受迷色的诱惑，因为贪饕是迷色的根源，迷色是由饮食充足血气过盛而来。从根上拔除了贪欲，就不必在枝节上再受诱惑。原祖最初若不被魔鬼提出的美丽幻景所迷惑，根本不让魔鬼进自己灵魂的门，他们是不会失足跌倒的。

　　天主圣子所取的肉身，绝对不是罪恶的肉身，而是“带着罪恶肉身的形状”（罗8:3）。诚然，耶稣的肉身是真正的肉身，他能吃、能暍、能睡，他的手足真正被钉子穿透了。但是我们的肉身，由于背命沾染了罪恶，耶稣只有其外表，而无其实质。那些纯粹由人的本性，而不是由人的意愿产生的欲火及肉情的刺激，耶稣一概没有感觉过。只因他是我们人类的一份子，所以他也带着人的本性的一种形状。我们看到耶稣真正进行人性的一切活动，承担人性的种种弱点，不免误认他同样也有偏情。耶稣肉身上的弱点似乎表示他同我们一样，带着恶习与罪恶的条件。

　　总之，魔鬼把耶稣当成了一个平常人，开始仍用他原来诱骗亚当的那几个恶习来向耶稣进攻。他本想在亚当失足的这几方面得逞以后，再用别的恶习来玩弄花样。但魔鬼的进攻刚开始就被碰回去了，所以魔鬼无法再用迷色来进攻，因为迷色的根就扎在贪饕上。魔鬼看到用邪淫的根源贪饕不能在耶稣身上打开缺口，好像在一个人身上撒不进种子一样，这自然说明要想进一步摘取罪恶的果实，必然徒劳无功。

　　按路加福音记载：“你若是天主子，从这里跳下去罢！”（路4:9）。是耶稣所受最后一次诱感，我们可以理解为骄傲的诱感。这样路加记载的在这次诱感之前的诱感，亦是玛寅记载的第三次诱感（玛4:8），魔鬼倾刻间把普世万国指给耶稣看，我们可以理解为爱财的诱感。魔鬼用贪饕向耶稣进攻失败后，知道再用迷色引诱必然无效，就拿出万恶之源爱财来施展手段。重新遭到失败，他明白是碰在硬钉子上了，于是不敢再拿同类恶习来作进攻武器。但他还不认输，最后使出了他的绝招：骄傲。他知道有些人虽然已经克制了别的恶习，堪称完善的人，往往经不起骄傲的袭击。魔鬼可能记起了自己的亲身经验，他当初并没有受到任何其他恶习的刺激，只是一个骄傲的念头，就把他这个执掌光明者（路济费尔Lucifer）及其他许多天使，从九重天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此外，我们还可以发现，圣路加采用的顺序，生动地表现出，当初狡猾的敌人诱惑亚当，和后来诱感耶稣，二者之间的紧密联系，魔鬼当初向亚当说：“你们的眼就会开了”，他对耶稣则“把普世万国及其荣华指给他看”。他一方面对亚当说：“你们将同天主一样”，另一方面则对耶稣说：“你若是天主子”。

第七节　虚荣心与骄傲的形成不需要肉身参与。

　　我们现在要按照预定顺序，讨论其他恶习形成的方式。方才我们为了讲明贪饕的恶习和耶稣所受的诱感，不得不把我们原来讲的顺序，暂时中断，现在应该返回正传，继续讲下去。

　　虚荣心与骄傲的形成，通常不需要肉身参加，肉身的行动在这里没有必要。世间的地位与荣华，可以给骄傲人提供自我满足与自我陶醉，不必肉身参与，即可进行攻击。当初路济弗尔的骄傲，曾有肉身的行动起过作用吗？魔鬼的犯罪，难道不是由于他一念之差吗？先知曾指着魔鬼说过：“我要直冲霄汉，高置我的御座在天主的星宿之上；……我要升越云表，与于高者相平衡！”（依14:13-14）。既然没有任何人从外面鼓动魔鬼发骄傲，那末他的罪恶，他所受的永罚都只是来自一念之差，没有任何感觉器官对他篡夺高位的狂妄幻想，起过什么作用。

第八箱　论爱财：爱财是人本性以外的一种恶习。论爱财与本性恶习的区别。

　　爱财与忿怒的性质不一样——爱财是人性以外的恶习，而忿怒则相反，它似乎扎根于人性以内——但二者产生的情况却很相似，也就是说，这两种恶习的发作，通常都是由外界引起的。爱财或发怒的人经常抱怨说，自己的错误是这个或那个人激起的，企图以别人的引诱，推卸罪责。

　　有一个很明显的事实，足以证明贪财是在人性以外。人不是生来就贪财，所贪图的钱财为灵魂为肉身都没有什么利益。也不是维持生活的必需品。人家公认，人性共同的需要仅限于每曰的粮食与饮水；生活本身的经验也证明，其他东西不管人追求多么热烈，归根结底都不是人类所必需的。既然这些事物，都是身外之物，所以只有冷淡与不坚定的修土才会贪图；至于本性带来的情欲，连圣人也免不了受到唆扰，即使避到深山荒野，它们也不会离人而去。

　　还有一个事实可以证明这个真理。有许多外教民族，完全摆脱了爱财的恶习，他们像抵制淋疯病似的，坚决不让本族的风俗沾染这个恶习。我也相信，在洪水灭世以前，人类很多年代都没有这种贪财的狂热。就是在我们中间，也有不少人，真诚弃绝世俗，在这方面做出了很好的榜样。本来一个修土舍弃了自己的全部财产，热心紧守隐修纪律，自然不能容忍再给自己留下一文钱。我们可以举出数以千计的例子。这些修士在分散自己全部财产时，一次就把这个恶习连根拔掉，从此以后，再丝毫没有沾染。但是他们还必须时时刻刻谨防贪饕。如果不处处谨慎，严格节制饮食，他们还是不能保证安全。

第九节　烦闷与懒惰，通常不属于外界引起的恶习。

　　烦闷与懒惰和上述两个恶习不同，不需要外界的引诱，而是从人的习惯产生的。我们都知道烦闷与懒惰在旷野里，在人迹不到的地方，经常残酷地折磨着独修士。每一个隐居独处，久经内战的人，都不难以自身体验，证明这事的真实性。

第十节　论前六种恶习的相互关系，和后两种恶习彼此的联系。

　　尽管各种恶习的根源及其形成方式有所不同，前六种即：贪饕，迷色、爱财、忿怒、烦闷和懒惰，彼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有血统关系一样：前一种恶习的成熟就成为后一种恶习的开始。饮食过度必然产生迷色、迷色产生贪财、贪财产生忿怒、忿怒产生烦闷、烦闷产生懒惰。

　　为抵制以上六种恶习，可以使用同一战术：在围困前一种时，就开始攻击后一种。一棵大树，阴影伸向很远的地方，危害庄稼，要想铲除它很容易，先把它的树根剥光，或是把根斩断，就解决了。河水泛滥成灾，要想根治也不难，设法把它发源地的水泉堵塞，把上游的水截断，很快河床就会干涸。所以要想战胜懒惰，必先驱逐烦闷；要想驱逐烦闷，必先克制忿怒；要想熄灭怒火，必须谨防贪图钱财；要杜绝贪财，先杜绝迷色；要扑灭邪欲，必先节制口腹。

　　最后两种恶习，虚荣心和骄傲，同样有我们上面说的连带关系。虚荣心高涨，必然产生骄傲，虚荣正是骄傲的温床。不过最后这两种恶习自成一组，它们与前六种的关系，与前六种彼此之间的关系大不相同。后两种的产生，决不是由于前六种的增长’正好相反，当前六种熄灭时，后两种的火焰才着的更旺。前六种恶习的死亡，反倒给骄傲与虚荣火上加油。后两种恶习向我们进攻的战术也与前六者，有显著区别。前六种采取的办法是，当我们被第一种击败时，第二种才开始向我们猛扑；后两种却相反，每逢我们胜利凯旋时，它才伏兵四起，把我们引入陷阱。

　　这里应当注意，虽然前一组对后一组的关系是反比例，但它们在本组内部的关系仍然成立比例。前一种向我们进攻得手以后，第二种才乘机而起；反之，前一种在我们身上势力减弱，后一种就无机可乘，只好偃旗息鼓。根据这个原则，要想压制骄傲，必须先打消虚荣心。每一组恶习的强弱关系始终是这样关连着的：前一个败退下去。后一个就不敢蠢动，这一个倒下去，那一个就失去了进攻的力量。

　　这八种罪宗虽然像我们上面所说，是彼此牵连，互为因果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仍然可以把它们分为四组：贪饕与迷色是同盟的伙伴；同样，爱财与忿怒、烦闷与懒惰、虚荣与骄傲也各自成双成对。

第十一节　每个罪宗的根源和性质。

　　现在我们谈一谈每个罪宗的不同表现形式。

　　贪饕的表现形式有三种：一个修士等不到规定的开饭时间，急于提前用饭，这是第一种；第二种是尽量多吃，不论食物质量好坏，只要填满肚子就行；第三种是挑拣滋味甘美，可口可乐的食物。

　　以上三种，如果不经常用心克服，对一个修士都为害非浅。所以，既要永久按着守斋的纪律，严格遵守开饭时间，又要防止饱食过量，更不要铺张浪费讲究吃喝。这是危害灵魂的三种病源。因为表现形式不一，所以危险性更大。有第一种表现的修士不免要怨恨修院，越来越感到苦闷，越来越住不下去，最后只当逃兵离去。第二种饮食过量，必然引起性欲之火，增加邪情的冲动。第三种爱挑吃拣喝的人自然就要爱钱，慢慢给自己头上结成一个钱网，想脱也脱不掉，他那里还能效法耶稣的赤贫如洗呢？

　　下面这些情况，就是这三种症状的具体表现。当一位弟兄留我们吃饭时，我们发现他准备的饭菜不合口味，竟然不怕难为情地，当众就要求他给我们另加调料。

　　这种作法要严加禁止，禁止的理由有三：第一，一个修士要时时处处锻练自己忍受一切，过淡薄生活，像圣保禄宗徒所说，学会在所处的环境中常常知足（斐4:11）。如果稍不对口味就起反感，如果一时嘴里不舒服就忍不下去，在遇到隐蔽的肉情猛烈进攻时，那里还能做到悬崖勒马呢？其次，很可能主人当时没有我们所要的东西，这不是让人家脸上过不去吗？缺东少西或自甘淡薄，原是修士的本色；但这种贫穷是专留给天主看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当众揭发出来呢？最后，我们所要的调料可能别人并不爱吃，这样为了我们自己解馋；不免要妨害别人。以上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说明一定要绝对禁止这种放肆举动。

　　迷色也有三种表现形式：第一种是男女实际发生关系；第二种是不通过两性关系而自泄；天主曾径为了这样的罪罚了先祖犹大的儿子敖难（Onam）（创38）。圣经上称这样的罪为“不洁”，圣保禄宗徒说：“我对那些尚未结婚的人，特别对寡妇说：如果她们能止于现状，像我一样，为她们倒好。但若她们节制不住，就让他们婚嫁，因为与其欲火中烧，倒不如结婚为妙”（格前7:8-9）。第三种是思想与愿望上的邪淫，耶稣在福音上说：“凡注视妇女，有意贪恋她的，他已在心里奸淫了她”（玛5:28）。

　　圣保禄宗徒声言应该同样消灭这三种形式的迷色：“你们要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致死不洁、邪情”（哥3:5），还有以下的话。他又针对前两种，在致厄弗所人的信上说：“至于邪淫，一切不洁……在你们中间，连提也不要提”（弗5:3）。在后面文说：“因为你们应该清楚知道：不论是犯邪淫的、行不洁的、或是贪婪的——即崇拜偶像的——在基督与天主国内，都不得承受产业”（弗5:5）。对以上三种人，圣保禄宗徒断言，同样要被槟弃于天国之外，这是教训我们要同样注意防范这三种形式的犯罪行为。

　　贪财同样有三种形式。第一种是阻碍已经弃绝了世俗的人，放弃他的产业与财物。第二种鼓励人要用比以前更大的贪心，企图恢复当初分给别人，或施舍给穷人的钱财。第三种是挑唆人贪图昔日未曾享受过的事物。

　　忿怒也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藏在心里的怒火。第二种是用言语或行动发泄出来怒火。圣保禄宗徒讲到这两种时说：“但是现在你们却该戒绝这一切：忿怒、暴戾”（哥3:8）。第三种与前两种不同。它不是一时激怒，而很快就平息的火焰，而是长时间包藏在心的嫉恨。

　　我们对这三种都要警惕，都要克制。

　　烦闷只有两种形式：一是在怒火将熄时感到自己受了委屈，或是自己的希望遇到了阻碍；二是来自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或失望。

　　懒惰也有两种形式：一是在惶惶不安的心情下，昏昏欲睡，一是急燥烦闷想逃出宿舍。

　　虚荣心的表现花样众多，多姿多采，但归纳起来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为世间明显的成就，自高自大，一是为灵性隐避的善功，而贪图虚名。

第十二节　虚荣心在那一方面，是有用的。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虚荣心是有用的。我是说为那些开始参加修士生活的人，至少为那些尚被肉情缠绕的人是有用的。我们现在举一个例子。在邪念猛烈地向他们进攻时，他们想起自己所贪图的司铎品位，或是想起别人都把自己看成圣人，看成无罪的人，很可能感觉到这些明显的丑事，会影响别人对自己的尊敬，或是玷污自己司铎的名誉，因而击退这种思想。一件较小的坏事，可以帮助他躲避更大的坏事。与其陷于邪淫，遭到无可挽回或几乎无可挽回的失败，毋宁使灵魂遭受一点虚荣的损失。先知对这个意见作出了个十分恰当的说明，他以天主的口气说：“但是为了我名的缘故，我暂缓发怒，为了我荣誉的缘故，我抑制了我自己，而没有消灭你”（依48:9）。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为了顾及你心爱的虚荣，不要犯大罪跌入地狱的深渊，永远丧失灵魂。

　　虚荣心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可以防止人顺着恶习溜向下坡，我们听了这种说法不必惊奇。大量的事实可以证明，人一旦中了虚荣的毒，只要能在人前抬高自己的身价，他就可以不顾任何劳累，甚至连续守斋三天也能承担。在这个旷野里许多独修士这样说过：我们在西利亚隐修院里每五天吃一次饭也不感觉难过，而现在饥饿严重地威胁着我们，每天从三点钟就感到饿，实在难以忍到九点锺开饭时间。

　　关于这样的变化，马加略院长说过一句很有趣的话。

　　有一次有人问他，为什么在旷野里从三点钟就感到饥肠辘辘，而在隐修院里整一主日守斋也不感觉需要吃饭呢？马加略院长答说：“因为你在这里守斋没人看见，没人赞扬，没人给你打气，而在隐修院里却有许多人用手指着你，夸奖你，敬佩你，虚荣的精神食粮，远远胜过一顿饭”。

　　在圣经列王传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具体的事实，非常逼真地说明虚荣足以驱除迷色。埃及国王乃苛俘虏了以色列人。但是亚速的国王拿步高把他们从埃及迁移到自己国里。拿步高没有让希伯来人得到自由，也没有让他们回归祖国，却把他们充发到自己国内最远的地方，比他们的祖国离埃及还远。这个富有奥义的形象正好说明我们所讨论的题目。被虚荣心奴役，当然比陷入迷色的深渊较轻些，但是要脱离虚荣的虐待却更困难。一个俘虏被充发到更远的地方，要返回自由祖国，当然更不容易。他不免要受先知这样的斥责：“怎么你竟住在敌人的国内，在异地衰老呢？”（巴3:1）。不摆脱世间的恶习重新做人，就等于在异地衰老。

　　最后，骄傲也分为两种，一种是血肉的，一种是精神的。后面这一种尤其危险，因为它专门与修德成圣的人为敌。

第十三节　每个罪宗都在向我们挑战，而进攻的方式各有不同。

　　八种罪宗共同向全人类宣战，但它们的进攻方式，各有不同，分人而异。在一些人身上，邪淫占首要地位；由另一些人身上忿怒担任主政；为一部份人虚荣是开路先锋；对另一部份人骄傲自任主帅。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受到各种罪宗的侵袭，但被攻击的方式和战争激烈的程度各不相同。

第十四节　应该针对每种罪宗的进攻方式，采取适应的作战策略。

　　上面我们讲了各种罪宗对人的进攻方式，现在应该根据这些进攻方式，采取适应的反攻策略。首先要认清那一个罪宗对我们施加的压力最大，确定它主要进攻侧面，然后集中全部注意力，提高警惕，来防范这方面的进攻。有时我们需要严格守斋节食，布置反攻火力点；有时则需不断叹息哀号，瓦解主要恶习的斗志；有时则应当利用守夜默想坚守阵地。最主要的是在各种情况下不断祈祷，哀求天主特别援助，使我们得到有利的战斗结局。但要认识到，虽然清除恶习的工程需要我们本人日夜提高警惕，但是只凭我们的计谋与努力，绝对不能战胜任何恶习。

　　通过天主帮助与我们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会感到自己摆脱了上面说的主要恶习。但这时还不能放松，还要继续挖掘我们内心深处的隐密，以便发现别的最能危害我们的恶习，然后集中全力向这个新目标进攻。用个个击破的办法，逐一战胜了最强大的敌人之后，其余恶习就不难应刄而解了。经过连串的胜仗，灵魂的力量增强了，敌人的力量消弱了，战局很快就转入了最后胜利。

　　天主给希伯来人立法时，就教训他们按这个战术去进行作战，同时也嘱咐他们不要仗持自己的能力。天主说：“在他们面前，你不应畏惧，因为在你中间，有上主你的天主，大而可畏的天主。上主你的天主必将这些民族由你面前渐渐驱逐；你不可将他们迅速消灭，免得野兽增多而于你不利。上主你的天主必将他们交于你，使他们大起恐慌，直到他们全被消灭”（申7:21-23）。

第十五节　没有天主的帮助我们无力同恶习作战，取得了胜利不应该骄傲自满。

　　梅瑟同样警告我们不要在胜利之后产生自满，他说：“当你吃饱了，建造了华美的房屋居住，牛群羊群加多，金银增加，你所有的一切都增加了，你要小心，不要心高气傲，以致忘记了由埃及地，由为奴之家，领你出来的上主，你的天主，是他领你经过了辽阔可怖，有火蛇蝎子的旷野”（申8:12-15）。撒满落在箴言中也说：“你的仇人跌倒，且不要高兴；他若失足跌倒，且不要心喜；免得上主看见而不快，因而撒消对他的忿怒”（箴24:17-18）。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免得天主看到你心情高傲，停止打击你的敌人，而将你舍弃，让你因天主圣宠得胜了的恶习重新再来折磨你。先知也曾向天主祈求说：“求你不要将你斑鸠的性命交给野鹰”（咏73:19）。以免被打倒的恶习，乘他自满之机再爬起来，重新难为他。

　　我们的亲身经验以及圣经上无数教训都证明，只有依靠惟一天主的援助，才能压倒如此强大的敌人，所以应该时时处处把胜利归功于天主。天主借梅瑟之口警告我们说：“当上主你的天主将他们由你面前驱逐以后，你心中不要想：上主领我来占领这个地方，是因了我的义德。其实是因这些民族的罪恶，上主才将他们由你面前赶走。你能去占领他们的土地，并不是因了你的义德，也不是因了你心地正直，而实是因这些民族的罪恶，上主你的天主才将他们由你面前赶走”（申9:4-5）。天主这些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若是胆敢妄自尊大，把我们做的好事归功于我们的自由意志，或归功于我们个人的努力，天主是不会容忍的，必将为我们带来很大危害。天主所说：“当上主你的天主将他们由你面前驱逐以后，你心理不要想：上主领我来占领这地方，是因为我的义德”，如果我们的灵魂非闭目塞耳，就可以明白以下的真理：当我们战胜了血肉的恶习，抛弃了****的生活，逃出了世俗的罗网，且不可为幸运的结局冲昏头脑，误认为得到胜利是靠着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德行、我们的智慧，或误认是我们善于运用自由意志的结果，因为毫无疑问，若非天王特别保护，截断了私欲的泛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战胜强敌的。

第十六节　以色列人占据七个民族领土的奥义。为什么圣经上有时说是七个民族，又有时说是许多民族呢？

　　天主从埃及救出以色列人之后，预许他们占领七个民族的领土。按圣保禄宗徒的意见（格前10:6），这一切都是有寓意的。我们应把圣经上记载的这些经过，当作我们的教训。圣经上记载说：“当上主你的天主领你进入你要去占领的地方，由你面前驱逐许多民族，即赫特人、基尔加士人、阿摩黎人、客纳罕人，培黎齐人、希威人和耶步斯人，那七个比你又多又强的民族时，当上主你的天主将他们交给你，打败他们时，你应该完全消灭他们”（申7:l-2）。

　　为什么说那七个民族是更多的？因为恶习的数目超过德行的数目。上面列举的是七个民族，但谈到他们的失败时，却没有说他们的数目，只说“由你面前驱逐许多民族”，这说明从这七个策源地孳生的血肉恶习，数目超过以色列人。从这七个主根上，孳生的恶习有：杀人、纷争、异端邪说、偷盗、妄证、诽谤、饮食过度、喝醉酒、搬弄是非、戏谑、猥亵、谎言、发虚誓、讲邪情故事、挑戏、捣乱、贪利、毒辣、争吵、怨恨人、轻视人、抱怨、试探天主、失望等等，数不尽数。　　这些恶习在我们看来似乎都是小节，但我们听了圣保禄宗徒的意见及他对这些事情的判断，就不会认为这是无足轻重的事了。他说：“你们也不可抱怨，就如他们中有些人抱怨过，为毁灭者所消灭”（格前10:10）。关于试探天主他说：“我们也不可试探主，如同他们中有些人试探过，为蛇所歼灭”（格前10:9）。圣经上指毁谤说：“不要毁谤，免得你被毁谤”（箴20:13，LXX）。

　　圣保禄宗徒指失望说：“这样的人既已麻木，便纵情恣欲，贪行各种不洁”（弗4:19）。圣保禄宗徒同样教训我们，争吵、忿怒、怨恨、诽谤也要受罚，他说：“一切毒辣、怨恨、忿怒、争吵、毁谤以及一切邪恶，都要从你们中除掉”（弗4:31）。关于其他很多恶习，他也说了类似的话。

　　恶习的数目虽然远远超过德行的数目，但因为它们都是发源于这八种罪宗，一旦这八种罪宗被克服了，其他恶习就要随着熄灭，不再发作。从贪饕产生的是饮食过量，喝醉酒；迷色表现为猥亵、戏谑、挑戏与讲邪情故事；贪财产生谎言、诈骗、偷盗、发虚誓、贪不义之财、妄证、虐待、强夺豪取；忿怒产生杀人、争吵、怨恨；烦闷的结果是记仇、畏缩、毒辣、失望；懒惰的结果是游手好闲、贪睡、暴燥、心绪不宁、流浪、闲谈、爱听闲事；虚荣心引起争辩、异端邪说、自夸、好新奇；骄傲引起轻慢人、嫉妒人、不服从、诽谤、抱怨和搬弄是非。

　　本性经常向我们挑战，从此我们深深体会到有害的恶习确实比德行的种类多，力量也比较大。肉情的快乐，对我们的各个肢体，比德行有更强烈的吸引力，何况修德的乐趣，只有通过深刻的痛悔，与完全的克苦才能获得。

　　另一方面，我们用信德的眼光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敌人的营垒里，的确有千军万马。圣保禄宗徒历数敌人的这些部队说：“因为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黑暗世界的霸王，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12）。还有圣咏第九十篇对义人说：“在你身旁虽倒毙一千，在你右边虽跌仆一万”（咏90:7）。我们用心思考这一切情况，就可以明白，敌人的数目与势力远远超过我们。我们这些由泥土造成的血肉之人，是正在同那些能力强大，精微缥缈的神体作战啊！

第十七节　间：七个民族与八种罪宗有什么关系。

　　日尔曼——梅瑟列举与以色列作战的民族只有七个，为什么和我们作战的主要罪宗却有八个呢？占领恶习所据守的土地，为我们有什么利益？

第十八节　如何把八种罪宗与八个民族互相对照呢？

　　撒拉比昂——向修士进攻的罪宗有八种，这是圣教会共同的意见和绝对的事实。圣经上仅将像征恶习的民族列举了七个，因为当梅瑟借天主之口说话时，希伯来人已经从最强大的民族埃及被救出来了。

　　这个形象为我们很恰当。我们冲出世俗的罗网，同时已经摆脱了口腹的贪欲，所以应该抵抗的民族仅剩七个，其余一个因已被战胜，即不计算在内。

　　此外必须注意．埃及的领土并未交付给以色列人。正好相反，天主特别命令他们从埃及出来，永不返回。这件事实教训我们，守斋不可过度，不可使肉身在筋疲力竭之后，强迫我们重返埃及，即是重新贪图口腹的享受。这样的恶果正是当日希伯来人的遭遇，他们从埃及出来，正准备走向诸德的旷野时，却又想起在埃及时面对肉锅围炉团坐的情况，因而发生反悔。

第十九节　为什么天主命令离开一个民族，却又命令消灭其他七个民族？

　　以色列人曾生活于埃及国内，埃及是压迫他们最重的民族，为什么天主不命令消灭埃及人，却仅命令离开他们呢？为什么反而命令他们消灭其他七个民族呢？其理由如下：无论我们进入诸德的旷野时，热情如何高，贪饕一直紧随着我们，我们必同贪饕打交道。饮食是人天生的本能，不论采取什么方法，限制口腹过份的贪饕，但必须维持适当的饮食。完全绝食既不可能，只有防止饮食过度，此即所谓逃避。圣保禄宗徒所说：“不应只挂念肉性的事，以满足私欲”（罗3:14）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必须操心照顾肉身的需要，何况天主也绝对没有命令完全戒绝饮食，而仅命令不可贪图口腹之乐，所以显然不能消灭埃及人，只能同他们离开，抛弃一切贪恋美味的思想，如圣保禄宗徒所说，只要有吃有穿，就当知足（弟前6:8）。古教的法律也作了象征性的命令：“也不可憎恨埃及人，因为你曾在他们国内做过侨民”（申23:7）拒绝供给肉身必需的饮食，就等于杀害肉身，是极大的罪恶。

　　至于其他七种恶习，它们各方面都是坏的，应当从我们内心深处，把它们挖出来，完全抛掉。圣保禄宗徒论这些恶习时说：“一切毒辣、怨恨、忿怒、争吵、毁谤以及一切邪恶；都要从你们中除掉”（弗4:31）。又说：“至于邪淫，一切不洁和贪婪之事，在你们中间，连提也不要提……。同样，猥亵、放荡和轻薄的戏言，都不相宜”（弗5:3-4）。

　　所以，附加于人性的恶习，可以连根拔掉，而贪饕则不能完全断绝。不论我们如何进步，决不能改变我们的天性。不但我们这些卑贱的人，即使最完善的人也逃不掉这个规律，可以隐居在旷野度赤贫的生活，但仍免不掉为每日的饮食操心，仍须考虑每年每月的存粮。

第二十节：人必须饮食，好比一只鹰。

　　一位完善的修士，既然无论如何逃不过饮食这一关，我们可以把他比作一只鹰。

　　鹰展翅高飞，冲破云霄，完全超出了人的视线，但飞久了不免饥饿，被迫飞回地面，在荒野深谷中喙食腐尸。

　　十分明显，贪饕无法根绝，贪饕不同其他恶习，不能完全熄灭，只有在修德过程中，限制饮食过度及贪图口腹之乐。

第二十一节　舆哲学家辩论贪饕的持久性。

　　一位老修士有一次与几位哲学家进行辩论。哲学家最初认为，修士仅受过教会的简单教育，知识浅陋，不难驳倒。老修士出了一个谜，让他们猜。这个谜破开后，可以透彻说明贪饕的性质。

　　老人说：“我父亲留给我许多债务，我把这些债还清后，可以避晃再受债主们讨厌催索。但是这里面只有一项，天天还也还不清”。

　　哲学家猜不出谜的意思，坚请老修士给他们破解。

　　老修士答说：“我生来即受许多恶习缠绕，幸亏天主赏给了我获得自由的愿望。当我弃绝世俗，舍掉全部遗产时，总算还清了这些讨厌的债主，永远摆脱了债务。只有贪饕一项，始终避免不了受它的刺激。虽然我把饮食的数量减少到最低限度，但它仍然天天来讨债。真是一项打不清的官司。天天还，天天清，还不清的债，纳不完的税”。

　　方才轻视他简单无知的哲学家，听了他这番议论，无不同声称赞他精通伦理学。这位修士在世俗中没有学过哲学，仅靠自己研究体验，竟能在哲学的这一重要部份，达到如此高深程度，确实令这些哲学家惊奇，因为他们虽经多年刻苦学习，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以上我们着重了贪饕。现在返回来再继续讲各种恶习之间的连带关系。

第二十二节　为什么天主向亚巴郎预言以色列人要消灭十个民族。

　　还有一个困难问题你们没有问。天主向亚巴郎说，将来他的后代要占领十个民族的领土（创15:15,18-20），而不是七个民族的领土。

　　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如果再加上敬拜邪神与咒骂天主两种恶习，恰好凑足十个。在认识天主，领受圣洗之前，有多少外教人处在象征的埃及，甘愿做邪神的奴隶，或如当日的犹太人咒骂天主！

　　假设一个人因天主圣宠的感召，弃绝世俗，逃出埃及，同时战胜了贪饕，进入灵性的旷野，这时他已经打倒了三个民族，此后他只需准备与梅瑟指出的那七个民族作战。

第二十三节　夺取恶习占领的地盘有什么利益？

　　天主为救我们的灵魂，命令我们占领敌对民族的领土，其意义如下。

　　每种恶习都在我们心里，占据一块领土。恶习拔扈成性，决心要消灭它领土上的以色列，即阻止我们默观神晤高尚，圣善的事理，所以经常向以色列进攻。德行与恶习，势不两立。圣保禄宗徒说：“因为正义与不法之间，那能有什么相通？或者，光明之于黑暗，那能有什么联系？”（格后6:14）。

　　当以色列人民战胜了其他民族，即是：德行就夺取了恶习的领地：邪淫之情让位于洁德；忍耐收复了忿怒侵占的土地；充满真正欢乐和有益的忧苦，代替了产生死亡的烦闷；在懒惰破坏的废墟上，神力重新修起了新建筑；谦逊重新恢复骄傲败坏了的荣誉。

　　所以，每种恶习被驱逐之后，自有相反的德行接替，并将无秩序的活动，加以调整。

　　这些德行赢得以色列子民的名号，得以享见天主。此外，驱逐恶习并非侵占别人的地盘，而是恢复本来属于自己的领土。

第二十四节　客纳罕各民族被逐去的领土，原是分给闪的后裔的领土。

　　据古传说，以色列人进占的客纳罕领土，在当初分配世界地区时，原系闪的后裔应得的分配，后来为含的后代暴力侵占，据为己有。天主公义的审判不容许侵略者长久占据别人的地盘，所以把他们赶出去，恢复了以色列人的祖业，使以色列人重新返回当初分配在他名下的地区。

　　这个像征的比喻也在我们身上实现了。依天主造人的本意，按人类本性的规律，并不应由恶习占领我们的心，而应由德行占领。不幸亚当犯了罪，蛮不讲理的客纳罕人，才把德行赶出了它的领土。现在，依靠天主的圣宠，及人的辛勤劳动，又为德行恢复了权利，所以只能说是德行重返祖国，决不是抢夺别人的财产。

第二十五节　圣经上有关八种罪宗的章节。

　　福音中也提起八种罪宗，圣史玛窦记载耶稣话说：“邪魔由人身上出来以后，走遍干早之地，寻找一个安息之所，却没有寻着；他于是说：我要回到我出来的那间屋里去。他来到后，见里面空着，打扫干净，装饰整齐，就去，另外带了七个比他更恶的魔鬼来，进去，住在那里；那人末后的处境就此以前的更坏了”（玛12:43-45）。申命纪里只记载了七个民族，没提埃及，因为以色列人已逃出埃及；这里耶稣也说有七个邪神回来，而将以前出去的那个除去了。

　　撒落满在箴言中描述了恶习的七个策源地，他说：“谁声调过柔，你不要相信；因在他心中，藏有七种恶”（箴26:25）。这是说：贪饕的恶神被战胜后，自知无法再占上风，转而用甜言密语奉承你，请求你稍为减低当初的热情，略宽待一点自己的肠胃，不要节制过度，或超出合理的范围。千万不可因这个恶魔表面屈服而心肠发软；紧防恶魔笑里藏刀，在你自以谓已经摆脱肉情的诱惑时，用虚幻的安全感，重新使你松懈，再沦为口腹的奴隶。你如重新跌倒，原来被战胜的恶魔，就有机会说：“我要回到我出来的那间屋里去”，而七种其他恶习紧随着进来，它们将比你最初克服了的偏情更加凶猛，很快把你拖入较前更重的罪恶。

第二十六节　战胜贪饕后，要努力修其他德行。

　　当我们守斋克苦战胜贪饕后，必须乘胜直追，赶快修练各种德行，使德行占据我们的心，充实我们心里的每一个褶皱，切勿让我们的心空着，免得贪饕之神回来后，发现我们心里空无所有，不但自己进去，还领来其他七种恶习，在我们心里，安家落户，我们末后的处境就此以前更坏了。凡人弃绝世俗，发愿参加修士生活，领受了修士的荣衔，如果以此自满自足，不再注意改正恶习，以致缺点满身，则较昔日在世俗中，更为可耻，灵魂更为丑恶，所受的罚也将更重。

　　圣经上说这七个邪魔比第一个更坏，因为贪饕以其本身而论，并不形成罪恶，不过因贪饕引起更严重的恶习，如：迷色、爱财、忿怒、烦闷、骄傲等。这些恶习本身就是危险的，足以致灵魂于死地。所以，修士仅守斋克苦，决不能达到完善，必须把目标放得更远更高；克苦肉身，只是改正其他恶习的先决条件，肉身吃不饱喝不足，才不敢于轻举妄动，我们摆脱了肉身的扰乱，方能集中力量与其他恶习作战。

第二十七节　克制各种恶习的顺序，与以上所列恶习的次序不同。

　　我们必须注意，在消灭恶习的战斗中，每人应遵循的顺序，并不相同。每人有其不同的主要敌人，且主要敌人的进改方式也因人而异，为此，我们首先需要反攻的也应因人而别。有人应当先攻击上面所列的第三种恶习，有人则需先击退第四种或第五种恶习。

　　由于各种恶习在我们身上所占的位置不同，我们必须采取不同的作战策略。在个个击破之后，就可以得到最后胜利，达到内心的清洁和圆满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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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拉比昂院长有关八种罪宗的谈话到此为止。

　　在此以前，虽然隐蔽在我们心中的各种偏情，时常扰乱我们，而我们却认不出它们的起源，也辨别不清它们的相互关系。现在撒拉比昂院长的讲话给我们带来了光明，他的层层解释，好似照妖镜，使这些邪魔原形毕露，而我们可以明如指掌了。

第一节　旷野的不幸遭遇：圣人被杀害的问题。

　　在巴勒斯坦，距亚毛斯先知诞生地德古崖镇不远，（亚1:1）有一片辽阔的旷野。这片旷野东至阿拉伯，西迄死海，面积非常宽广。约旦河水即注入死海，当初索多玛等五城即沦陷于此。

　　很久以前，原来有一部份生活高尚，圣德卓越的修士居住在这个旷野。最近一股游牧匪徒突然闯进他匀的驻地，把他们全杀害了。

　　当地的主教，甚至全体阿拉伯人民，争先恐后抢夺遭难修士的尸体，准备带回作圣髑。当时敬礼这些圣人的心情这样热切，以致两城群众急烈争夺，拔刀相见，势必夺回圣人的尸体，一方以谓本城距离遇难地点较近，另一方则以谓被害者原系本城修院的修士。

　　我们听到这个惊人消息，不禁悲痛万分，同时也与其他许多兄弟一样，对这次不幸事件，深感困惑不解。为什么如此德高望重的人，竟被强盗杀害了呢？为什么天主能容忍这样凶狠的残杀案，落在自己忠仆身上呢？又为何使众人敬佩的人，遭到凶犯的毒手呢？

　　我们怀着忧闷的心情，前往请教神修最优秀的戴约道院长。他住在距离尼特立城修院五英里远的塞路莱旷野，离我们住的塞德旷野八十英里。

　　我们向这位院长报告了凶杀事件的经过，倾诉了我们的哀曲，对天主容忍如此有德之人，惨遭凶杀深表惊异。他们的圣德本可防止他人，免遭如此横祸，而今他们本人竟死于恶人之手！为什么天主要这样安排呢？

　　戴约道院长给我们作了以下的答复。

第二节　戴约道院长对提出问题的答复。

　　戴约道——这样的问题经常为信德浅薄，知识缺乏的人，造成思想混乱。天主并非在今世赏报圣人的功德，而是在来世永生；可是上述这些人忘记了这项真理，往往认为在这短暂的世界，就应受到赏报。

　　圣保禄宗徒说：“如果我们在今生只寄望于基督，我们就是众人中最可怜的了”（格前15:19）。我们若在今世看不到天主预许的完成，而又因无信失去永远的赏报，那才真正成了最可怜的了。

　　我们必须紧防受这种错误思想的迷惑，要明白圣教会的正确道理，以免在考验来临时，信心动摇。当我们见到天主并未保护圣人，并未使按正义行动的人免遭灾难，没有在今世给善人善报，恶人恶报，竟抱怨天主不公道，或责怪天主不理人间事，那就大错而特错，理应受到索福尼亚先知的斥责：“那些人心下自谓：上主不赏善，也不罚恶”（索1:12），理应被列为发怨言凌辱天主的人：“凡作恶的，在天王眼里都是善的，并且他还喜悦他们，或说：公义的天主在那里？”（拉2:17）。或被视为这样诽谤天主的人：“事奉天主只是徒然！遵守他的诫命，在万军的上主万前，穿苦衣而行，有什么好处？现在我们该称骄傲人有福；作恶的人；居然顺利，试探天主的人居然免罚！”（拉2:17）。这些人都是错懂了天主赏善罚恶的道理。

　　以上严重错误的根源是出于无知，而欲避免无知则必须首先辨别什么是真善，什么是真恶。如果我们不追随世俗的错误成见，坚持圣经上的真理，则不被反对信德的谬论所蒙蔽。

第三节　世上的事分三类：善事、恶事、非善非恶的事。

　　世上的事可以分为以下三类：善事、恶事、非善非恶的事。我们必须先明了这三种基本情况，信德才能有真正的知识为基础，而后不论遇着什么考验，信德就决不会发生动摇。

　　在人类的行动中，除德行之外，其他任何事物都不得称为，完全的善事，因为只有德行可以用纯净的信德，引人归向天主，使人与永恒不变的善结合。反之，只有犯罪才是真正的恶，因为只有罪恶才使我们远离至善的天主，投向邪恶的魔鬼。所谓非善非恶的事，其本身非善非恶，而是以当事人的思想意志为转移，或变为善，或变为恶；比如：财产、权势、地位、体力、健康、美貌，甚至生死、贫病、荣誉以及各种类似的事物，用它们做好事就可以助人为善，用它们做坏事，又可以助人为恶，它们本身是无定性的。

　　以财产而论，事实上财产往往有利于行善，圣保禄宗徒曾“劝告富人甘心施舍，乐意通财，为自己积蓄良好的根基——利用财产——以备将来能享受那真正的生命”（弟前6:17-19）。福音也证明财帛为“用不义的钱财交结朋友”（路16:9）的人是好的。但如果只专心积蓄钱财，或只用于享受取乐，而不用于施舍通财，则钱财将变为坏事。

　　权势、地位、体力与健康同样可以助人为善，也可以助人为恶。旧约中许多圣祖都拥有丰富的财产，极高的权位，或具有超人的体力，他们不失为天主宠幸的人；反之，据列王传记载，利用权力地位，放肆作恶，因而受到应得的惩罚或丧失生命的，也屡见不鲜。

　　生与死同样是可善可恶的，圣若翰诞生，及犹达斯的出生，可以作为显著证明。圣若翰之生、在世上不但为自己有利，且为全人类带来了欢乐。圣经上说：“许多人也要因他的诞生而喜乐”（路1:14），而对犹达斯，圣经上则说：“那人若没有生，为他更好”（玛26:24）。关于圣若翰及圣人们的死，圣经上说：“上主的圣者们的去世，在上主眼中十分珍贵”（咏115:15）。对于犹达斯及其同类的死，圣经上却这样说：“邪恶为恶人招来死亡”（咏33:22）。

　　至于疾病可以给人带来的利益，圣经上描写疮疽满身的拉匝禄所得的福分时，说的相当清楚（路16:20）。圣经上没有提起拉匝禄的其他德行，仅说他忍耐贫穷疾病十分出色，因此得以在亚巴郎怀中享受真福。

　　贫苦、迫害、凌辱通常都称为坏事，但圣人们的一生明白表示这些事的利益相当大。圣人们不但不设法避免艰难凌辱，反寻找机会招来艰难凌辱，以锻练自己的忍耐。他们用这种方法，同天主结成朋友，获得了永生的赏报。我们且听一听圣保禄宗徒的凯旋歌：“为此，我为基督的缘故，喜欢在软弱中、在凌辱中、在艰难中、在迫害中、在困苦中，因为我几时软弱，正是我有能力的时候”（格后12:9-l0）。

　　所以不要认为在世上发大财，得高位是好事，因为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只有德行才是真善。义人按正道利用这些有用之物，满足人类的真正需要，就可以从中获得利益，因为这些事物为他们造成行善和获得永生的机会。但如用之不当，它们就成了有害的，即将招致罪恶与死亡。

第四节　若人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他做恶。

　　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掌握以上所作的分析，只当以敬畏爱慕天主而来的德行当做善，把使人远离天主的罪恶当做恶。根据上述分析，天主是否允许圣人遭受真恶呢？遍查古今历史，查不出一件事实可以证明，或是天主加给了人罪恶，或是由别人加给了一个人罪恶。

　　只要灵魂不同意，并且加以抵抗，任何人永不能使他犯罪。除非心神松懈，意志败坏，为罪恶大开方便之门，否则任何罪恶也进不到人灵魂上。圣经记载，魔鬼曾使用全部进攻武器，企图引圣约伯犯罪。他剥夺了约伯的全部财产；此外，除相继夺去了他七个儿子的生命，使约伯陷于闻所未闻的悲哀，又让他染上全身癞疮，白头顶至脚跟，全身无一处完好，所受痛苦古今罕见。但是魔鬼始终不能迫使约伯沾染一丝罪恶。约伯受尽了魔鬼的种种折磨，仍然坚定不移，丝毫不抱怨天主。

第五节　设难：为什么说天主造成坏事？

　　日尔曼——圣经上多次记载天主造成坏事并降恶于人。例如：“除我之外，再没有另一位。我是上主，再没有另一位。是我造了光明，造了黑暗。造了幸福，降了灾福”（依45:6-7）。又说：“如城里发生灾祸，岂不是上主所为？”（亚3:6）。

第六节　答：上题。

　　戴约道——圣经上用“恶”这个词，往往非取其真义，而指所谓的“灾难”。灾难以其本身而言并非真正坏事，只是被遭受灾难的人视为坏事而已，其实灾难对这些人却正是好事。天主向人说话，指示给人他的圣意时，不得不采用合于人思想的词句。

　　的确，铁与火虽然是医治毒疮最好的办法，比如：大夫扎针的手，虽然是最慈爱不过的，而在患者眼中却是坏的。“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正是这个意思。处罚的目的是教育人，但为受处罚者仍然是痛苦的，圣保禄宗徒说：“固然各种惩戒，在当时似乎不是乐事，而是苦事；可是，以后却给那些这样受训练的人，结出义德的和平果实”（希12:11）。又说：“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鞭打他所接管的每个儿子……，那有儿子，做父亲的不惩戒他呢？”（希12:6-7）。

　　由此可见，“坏事”这个词应该释为“灾难”或“惩戒”，例如圣经上说：“天主怜悯他们，不将已宣布的灾祸，降在他们身上”（纳3:10）。又说：“天主宽仁慈悲，迟于发怒，富于慈爱，常懊悔降灾”（岳2:13）。这就是说，我们的罪过强迫天主加给我们灾难。另一位先知因为明白天主的惩罚对许多人是有利的，所以祈求天主招灾难加给人，当然并非因人得救而心生嫉妒，实为帮助他们得救，他祈祷说：“主呀，加给他们祸患，加给地上荣者患难吧”（依26:15，LXX）。天主亲自又说道：“看，我必给他们招来不可逃避的灾祸”（耶11:11）。上述灾祸（原文为坏事——译者）是指痛苦与蹂躏，以便他们暂时受到惩罚而获得永远的利益；他们在顺境中轻弃了我，现在大难临头，希望他们能回心转意，再回到我的怀抱！旣然这些灾祸为他们是莫大的利益，是赢得永远欢乐的方法，怎么能看成是真正的坏事呢？

　　具体谈到你们上面提出的问题，决不能认为仇人或其他任何人加给我们的灾难足真正的坏事，而应将这些灾难看作可善可恶的事物。它们的真正性质不以人在盛怒之下的想象来决定，而应以它们为受灾者产生的价值来决定。所以圣人遭到杀害并不意味着什么坏事，死亡为罪人是坏事，为义人却是脱离世苦得享永乐的起点。圣经上说：“死亡为义人是安息，其道路是隐藏的”（约3:23，LXX）。义人死亡时决不受任何损害。死亡为义人算得什么意外呢？这本是自然规律所注定。仇人的杀害正好给义人带来永生的赏报。死亡是每个人必须偿还的法定债务，只有义人可以从死亡的痛苦中获得丰硕的果实，赢来永福的报酬。

第七节　旣然义人死后受赏，为什么杀害他的人还有罪呢？

　　日尔曼——如果义人的死，不但为他没有什么损害，且能使他因此而受赏，那末，杀死他的人不但没有损害他，反倒为他服了务，为什么还要责怪杀人者呢？

第八节　答上题。

　　戴约道——我们以上谈的善恶是以事物的本身而论，并非以当事人的意向而论。至于恶人或不义之人的罪恶行动，并不因其未损害义人而不受惩罚。义人因坚持信德及修德立功应得的赏报，不能归于杀害或难为他的恶人，而仅属于忍受苦难的义人。恶人因有意做恶，必须受到残暴应得的处罚；但义人并不因此受到任何损害，因为义人甘心忍受艰难的精神，可以把恶人的罪恶行动，转变为赢得真福的资本。

第九节　约伯受魔鬼诱感及耶稣被犹达斯出卖。无论顺境逆境，都有利于义人获得救恩。

　　圣约伯受尽痛苦磨难，最后荣获胜利，难道谋害约伯的魔鬼，应该因他的忍耐得到赏报吗？只有勇敢忍受患难的人方应得到赏报。同样，犹达斯出卖耶稣，结果全人类获得救赎之恩，难道犹达斯可以因此而免受永罚吗？不是以行动的结果决定有罪无罪，而是以当事人的意向，决定行动的善恶。因此我们应该坚持这个原则：除非我们自己疏忽胆怯，引狼入室，任何人不得为我们造成真正的祸事。　　圣保禄宗徒证实了这端事理，他说：“而且我们也知道：天主使一切协助那些爱他的人……获得益处”（罗8:28）。他所说的“一切协助获得益处”，不但包括顺利的环境，也包括不利的环境。在另一处圣保禄宗徒证明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逆境：“以左右两种正义的武器，历经光荣和凌辱，恶名和美名；像是迷惑人的，却是真诚的；……像是忧苦的，却常常喜乐；像是贫困的，却使许多人富足”，等等。（格后6:7-10）。

　　因此，一切来自右方的，顺利的环境，即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光荣和美名，以及来自左方的、不利的环境，即凌辱与恶名，为勇敢承受一切境遇的人，都将变为正义的武器。的确，一切都将协助他战斗。他把本来可以压倒他的困难，变为有利的武器，有的变为弓箭剑戟，有的变为坚硬的盾牌，把敌人的武器挡回去，反刺到敌人身上。在战斗过程中，他越战越强越勇．越忍耐越强胜，坚持以敌人之箭反击敌人之身，而得到最后胜利凯旋。顺境不能使他自满，逆境也不能使他丧志，始终沿着一条正直阳光大道前进。他的心情平静，立场坚定，欢乐时不倒向右方，而趾高气扬；大难临头时，也不倒向左方，以致悲观失望，犹如圣经上所说：“爱慕你法律的必饱享平安，没有一点失足跌倒的危险”（咏118:165）。

　　圣经上也从相反的一面，指着随环境变迁，反复无常的人说：“愚人的变化，好似月亮”（德27:12）。上面我们看到圣经上称赞圣人说：“天主使一切协助那些爱他的人”（罗8:28），而将那些愚人与软弱的人则判断为：“由他口中决得下到明哲”（箴14:7）。愚人从顺境中得不到利益，从逆境中也得不到改正。

　　在艰难困苦中，坚持不屈，在顺利快乐中，不骄不躁，这是一种德行的两种效果；同样，在一种环境中不能坚持，在另一种环境中也将经不起考验。但是在顺利情况下比在困难情况下，更容易跌倒。艰难虽然令人痛苦烦恼，但使人不敢松懈，使人发生谦抑痛悔之情，因而少犯罪，即便犯了罪也容易改正；而顺利的环境，却使人产生骄气，使人趾高气扬，幻想今后可以安享太平，以致放松警惕，陷入罪恶的深渊。

第十节　圣人的德能比作左右手能兼用的人。

　　圣经上把善人称为兼用左右手的人，民长纪中描述著名的厄胡得说：“他是左右手能兼用的人”（民3:15）。

　　我们在超性事上，也可能有这种能力。如果我们能善用象征右手的顺境和象征左手的逆境，就可以将一切转向右方，使所有的境遇都变为圣保禄宗徒说的“正义的武器”（格后6:7）。的确，我们可以清楚发现，人的内在生活，基本上是由两部份组成的，或可说是具有左右两手。任何义人都不能避免我们所说的左手，不过因为他善于运用，双手都可以起右手的作用，这就是完成圣德的标志。

　　现在试将这个事实进一步加以说明。

　　义人有一只右手：这就是超性的成就。由于灵魂热情高涨，一切私欲偏情都俯首贴耳，不敢妄动。他摆脱了魔鬼的扰乱，心地平静，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免肉情恶习的攻击或消平它们。他展翅高飞，远离地面，世上暂时的事物都被他看成虚烟浮影，无足轻重。他灵魂超拔，在澈亮的霞光中默观神晤来生的事理，只有热情地向往天上的真福。默观神晤供给他丰富的营养，为他打开天上神秘之门，洞察天主的奥秘；他的祈祷越来越纯洁，越来越活泼，直接上升到天主台前。他心中充满烈火，热情洋溢，兴奋异常，灵魂似乎脱离了可死的肉体，飞升到永生之乡。

　　但是他同样也有一只左手。诱感的漩涡四面包围，肉情的欲火经常冲动；遇事怒不可遏，骄傲和虚荣使他头胸发胀，忧愁压得他烦闷欲死，懒惰拖得他诸事消极。以前的热情完全枯竭。继之而来的是冷淡及莫名其妙的悲伤。善情善念云消雾散，祈祷唱经，读书默想，令人望之生畏，宿舍寂寞难堪，一切修德的工具都变得阴沉乏味，使人厌倦。

　　当这些恶浪袭来时，就可以断定这是左的一方，在向我们进攻。

　　如果一个人处在上面说的右的环境中，不被虚荣心所毒害；处在左的环境中，仍然勇敢战斗，不丧气，不失望，进而以忍耐的工夫，将逆境变为修德的武器，就堪称为左右手兼用的人，从左右方都可以获得胜利。

　　据圣经记载，圣约伯就夺得了这项荣冠。

　　圣约伯从右方凯旋归来。他财产丰富，生有七子，但每天为他们向天上作赎罪的祭祀（约1:5）！希望他们对天主比对自己更亲近。为有求于他的人，他家的门常是敞开的（约29:15）。他是瘸子的脚，瞎子的眼。他的羊羔皮暖热病人的双肩（约3l:20）。他哺养孤儿，接济寡妇。他的仇人失败，他决不暗中幸灾乐祸。

　　但是，他也从左方凯旋归来，在患难中，他的德行更高超惊人。顷刻之问，七个儿子完全死亡：可奇的是，他决不像一个普通父亲，悲伤欲绝，而是以天主忠仆的心情，视造物主的圣意为自己的安慰（约1:21）。他本来财产富裕，不料一旦化为灰烬，贫无立锥；本来身体健壮，突然遍体恶疮；本来光彩荣耀，转眼被人轻弃。但是，他心神安定，不为出乎意料的转变所动摇。在他失去了一切财产与一切生活来源之后，不得已而居住在灰土堆中；用瓦片刮伤口里流出的脓血，用指甲把疮里蠕动的蛆虫拨出来（约2:8）。在这样悲惨的情况下，约伯毫不失望，决不咒骂，始终没有吐出一句抱怨天主的话。尤其让人敬佩的，他对这样多、这样残酷的考验，并没有心惊胆寒！他当日显贵时的衣服，因为穿在身上没有被魔鬼夺去，他亲自撕碎，抛在远处，甘愿赤身露体，把魔鬼掠夺时遗漏的一件，也给他补上。因为他的头发没有受到损伤，可以作为昔日荣华的表记（约1:20），他就把头发剪下来，抛向残忍的刽子手。他不愿让疯狂的敌人抢剩下的东西，留在自己身上，所以最后也剪下来，掷到敌人睑上，同时说出真正来自天上的语言，以表示自己的喜悦与兴奋，他说：“难道我们只由天主那里接受恩惠，而不接受灾祸吗？我赤身脱离母胎，也要赤身归去；上主赐的，上主收回。愿上主的名受赞美！”（约2:10；1:21）。

　　在双右手的行列里，古圣若瑟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位。古圣若瑟因克尽孝道，堪为诸兄楷模，特别为父亲所钟爱，在顺境中为天主所喜悦，在逆境中表现贞洁，忠于主人，对同监囚犯和蔼可亲，不记宿怨，恩待仇人，对嫉妒自己，并蓄意谋害自己的弟兄们，不但表示亲切，甚至表示宽宏大量。

　　像古圣约伯、古圣若瑟这样的人，真不愧称为双右手的人。他们双手兼用，左右开弓，击退圣保禄宗徒所说的两个极端的敌人，同时也和圣保禄一样发出这样的呼声：“以左右两种正义的武器，历经光荣和凌辱，恶名和美名……”（格后6:7-8）。

　　撒落满在雅歌中也借净配之口，谈及左右两手，她说：“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紧抱着我”（歌2:6）。在这里，净配说明左右两手为她都是有用的。不过她对左右手作了分析。她认为左手应放在头下，因为不顺心的事应由灵魂的主要机能来处理，也就是说，逆境的作用仅在于直接锻练我们的忍耐，教育我们成为完人。至于右手，净配希望，右手把她紧紧抱住，付给她温暖，使她同爱人永远紧紧结合。

　　我们也可以成为双手兼用的勇士。无论世间的事物，富足或缺乏，均不能使我们变节；在顺境中不松懈、不放肆，在逆境中不失望、不抱怨。不论情况顺利与否，同样感谢天主，从两方面都可以得到利益。

　　真正的双右手勇士，外教人的导师圣保禄，以自身为例描写如下：“因为我已学会了，在所处的环境中常常知足。我也知道受穷，也知道享受；在各样事上与各种境遇中，或饱饮、或饥饿、或富裕、或贫乏，我都得了秘诀。我赖加强我力量的那位，能应付一切”（斐4:11-13）。

第十一节　上述两种诱感表现的三种不同形式。

　　我们上面已经说过，诱感有两种：一种是在顺境中的，一种是在逆境中的。我们还应该知道，人受诱感有三种不同原因：第一，往往是为了考验人；第二，是为了清洗人的污点；第三，是为惩罚人的罪恶。

　　第一，诱感是一种考验。我们在圣经上看到，圣租亚巴郎、圣约伯及许多圣人，都受过无数磨难。申命纪中天主藉梅瑟之口，向以色列人说的以下的话，正是这个意思，天主说：“你当记念上主你的天主，使你这四十年在旷野中所走的路程，是为磨难你、试探你、愿知道你的心怀，是否愿遵守他的诚命”（申8:2）。圣咏上的话也是指这种考验而说：“在默黎巴的水边，我试探了你”（咏80:8）。同样，天主向圣约伯说：“难道，你以为我为另一动机说话，而不为张显你的的义德？”（约40:3，LXX)。

　　第二，诱惑是一种清洗。天主看到义人身上有些轻微的缺点，或有自满情绪，有意用种种试探来压服他，以便在今世去掉他身上的污点，或用先知的话说，去掉他灵魂深处沉淀的渣滓（依1:25）。天主希望他像真金一样，炼到炉火纯青，不留一点杂质，经得起各种检验，不致在审判之日，再受公义之火的洗炼。圣经上指着这样的义人说：“义人的灾难虽多”（咏33:20）。又说：“我儿，不要轻视上主的惩戒，也不要厌恶他的谴责，因为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鞭打他所接管的每个儿子。……那有儿子，做父亲的不惩戒他呢？如果你们缺少众人所共受的惩戒，你们就是私生子，而不是儿子”（希12:5-8）。默示录上也说：“凡我所疼爱的人，我要谴责他，管教他”（默3:19）。圣经上也有时将义人比作以色列，先知耶肋米亚以天主的口吻向以色列说：“诚然，对我使你流徙所到的各民族，我要执行毁灭；但对你，我却不执行毁灭，只依正义惩罚你，不让你全然免罚”（耶30:11）。所以达味圣王祈求天主清洗自己说：“上主，你尽管对我试验、对我查考，你尽管对我的五内和心脏探讨”（咏25:2）。先知（耶肋米亚）因为感觉这样的考验对自己有利，所以呼求天主说：“上主，你惩戒我，只好按照正义，不要随你的忿怒”（耶10:24）。依撒依亚说：“上主，我称颂你，因为你虽向我发了怒，但你的怒气已止息，并且还安慰了我”（依12:1）。

　　最后，诱感是罪恶的惩罚，如天主曾以未来的灾难警告以色列人说：“我还使尖牙的野兽和土中爬行的毒虫伤害他们”（申32:24）。又说：“我打击了你们的子孙，竟是徒然，你们没有受到教训”（耶2:30）。在圣咏里也说：“邪恶的人，必受许多痛苦”（咏31:10）。在福音上也说：“看，你已痊愈了，不要再犯罪，免得你遭遇更不幸的事”（若5:14）。

　　还可以指出这些诱感的第四个原因。圣经上多次证明，许多人遭受灾难，只是为显扬天主的光荣与天主的工作，如福音上说：“也不是他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而是为叫天主的工作，在他身上显扬出来”（若9:3）。又说：“这病不至于死，只是为彰显天主的光荣，并为叫天主子因此受到光荣”（若11:4）。

　　还有些人因恶贯满盈，当时就受到天主种种降罚。比如：达堂、亚比隆、苛莱就受了天王的显罚。又如圣保禄宗徒所说：“因此天主任凭他们陷于可耻的情欲中……，任凭他们陷于邪恶的心思”（罗1:26-29），这是惩罚中最严重的一种。关于这样的人，圣咏中声言：“他们没有别人所受的忧伤，也没有常人所遭遇的灾殃”（咏72:5）。这些人再不值得接受天主的救援，再没有被暂时的灾难教育过来的希望，因为“这样的人旣已麻木，便纵情态欲，贪行各种不洁”（弗4:19），因为这些人作恶多端，心硬如铁、怙恶不俊，暂时的灾难已不能在他们身上发生效力，一时的惩戒再不能使他们清醒过来。天主藉先知的口斥责他们说：“我烦覆了你们，像天主倾覆了索多玛和哈摩辣，你们好似由火中抽出来的木柴，但你们还是不归向我——上主的断语”（亚4:11）。耶肋米亚先知也说：“我要消灭我的人民，因为他们不离开自己的行径”（耶15:7）。在另一处又说：“你打击了他们，他们却毫不觉痛；你使他们挫败，他们仍拒绝受教；使自己的面孔比火石还要顽硬，不愿悔改”（耶5:3）。先知看到现世的一切药品为医治他们都是枉然，感觉有些失望，认为他们已是无可救药，于是呼号说：“风箱猛吹，虽有烈火，但铅仍不溶化；炼之徒然锻炼，渣滓总炼不掉。人都称他们为抛弃的银渣，因为上主已将他们抛弃”（耶6:29-30）。鉴于这些人固执于恶，死不悔改，即便用火来锻烧，也不起任何作用，天主也感觉懊悔，把他们比作生了锈的耶路撒冷，对他们说：“然后把空锅放在火炭上烧热，把铜烧红，把其中污秽烧净。……但因锅锈过多，虽用尽气力，火也烧不掉，这就是你的淫行的污秽，我原设法使你洁净，你却不愿意洁净”（则24:11-13）。天主好比一个精明医生，已经用尽了一切治疗方法。他本来慈悲为怀，企图利用世间的惩罚警戒罪人，挽救他的灭亡，但因见诸药无效，罪人已恶贯满盈，不免灰心失望，放弃一切治疗而警告他说：“如此，我就平息了我向你发的愤怒，我的妒火也要远离你，我要宁静，不再发怒”（则16:42）。但对那些罪恶虽然重大，而并非死心塌地，可以说尚不需要用火烙来惩治，只需用警告即可促他改正的罪人，天主说的话却另是一种口气：“在听到难为他们的话后，我要改正他们”（欧7:12，LXX）。

　　我们知道天主鞭笞惩罚罪大恶极的人，还有别的理由。天主加给他们暂时的灾难，并非要他们自己赎罪免罚，而是要别人畏惧，改恶向善。圣经上记载：乃巴特的儿子雅洛具罕与阿希亚的儿子巴厄沙，以及阿哈布与依则贝尔所受的惩罚就属于这种性质。天主亲自声明说：“我必要在你身上降灾，消灭你的家族；以色列所有属于阿哈布的男子，无论是自由的或不自由的一概灭绝。我要使你的家像乃巴特的儿子雅洛贝罕的家，又像阿希亚的儿子巴厄沙的家，因为你惹我发怒，使以色列陷于罪恶。至于依则贝尔，上主也预告说：狗要在依次勒尔的田间吞食依则贝尔。凡属阿哈布的人，死于城中的，要为狗舔食，死于田间的，要为空中的飞鸟喙食”（列上2l:21-24）。有一次天主传给从犹木来的先知严励可怕的警告，也是这个意思，天主说：“你的尸体不得葬入你祖先的坟墓中”（列上13:28）。

　　以上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说雅洛贝罕等人的罪恶可以用暂时的惩罚偿清。雅洛贝罕第一个制造金牛，使人民犯罪背离天主，导致长期后患，其他以色列的掌权者，一再凌辱天主，决非暂时的处罚可以赎清的。只因其他人不注意或不相信永罚，惟有现世的灾难可使他们触目惊心，所以天主用眼前的例子，显示天主的报应，引起他们恐惧。此外，天主用显罚惩治恶人，还有意让其他人，从亲眼看见的事实认识到，至高无上的天主，决非不追问人间事，也不是放弃了世界运行的管理权。当他们最害怕的灾难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可以更清楚地看见，天主是赏善罚恶的大主宰。

　　我们还可以发现，有些人由于轻微的错误，当时遭到猝死，与上述严重凌辱天主的罪人相同。如圣经上记载的那个在安息日拾柴的人（户15:32），及由于不忠实保留了一小部份财产的阿纳尼亚与撒斐辣夫妇。他们的错误并不等于雅洛贝罕等人的罪恶，但他们所违犯的条律是新定的，他们的错误是前所未有的，因而他们的错误是典型，他们遂受到了典型的惩罚。典型惩罚的意义即在于引起恐惧，使敢于试法的人感觉到自己必将遭受同样的惩罚，即便暂罚推迟，审判日的永罚是绝对逃脱不掉的。

　　以上为讲明诱惑的种类及天主的惩罚，稍为离开了我们所讨论的题目。现在言归正题。我们前面讲过，完善的人无论在顺境或逆境中，始终经得起考验，永久保持平静，毫不动摇。现在返回，继续讨论。

第十二节　义人不是软似蜡，而是硬如钻石印章。

　　义人的灵魂不应该像蜡或其他柔软物质。蜡遇到一颗印章就发软，随印章的形式变换自己的形状，印出印章的花样，至到另一颗印章向它施加压力，它又变成另一颗印章的形状。蜡永远没有自己的本来面目，而是不断变换，什么物体印在它上面，它就变成那个物体的形状。

　　义人的灵魂应该如同一颗钻石印章，始终保持自己的本来面目。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情况，永不受外界的影响，反而在一切事物上都打上自己的印记。

第十三节　问：灵魂可以恒久处于同一境界吗？

　　曰尔曼——人的灵魂可以恒久处于同一境界，并保持同一态度吗？

第十四节　答上题。

　　戴约道——我们人的本性，或是像圣保禄宗徒所说：“在心思念虑上改变一新”（弗4:23）。那时就可以发现自己天天有新的进步，“忘尽我背后的，只向在我前面的奔驰”（斐3:13）。或者疏忽懈怠，那就必然要倒退，陷于更坏的境地。不进则退，这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违背。所以人的灵魂不可能停留在同一境地，犹如在激流中，逆水行舟，或用尽全副精力，破浪前进，达于上游，或不用气力，听其自然，为激流冲向下游。

　　商人计算得失时，若发现没有赚，就必然是赔了。我们那一天感觉自己没有进步，毫无疑问就是后退。我上面说过，人的灵魂想停止不动，是不可能的，任何圣人，只要他还生活在肉身以内，就无法在圣德的高峰停止不动，或是上升，或是下降。凡受造之物，决不能完善到不变的程度，正如约伯传上所说：“人算什么敢自称洁净，妇女所生的敢自称正直？他连自己的圣者，还不信赖；在他眼中，连苍天也不纯洁”（约15:14-15）。的确，我们必须承认，惟独天主是不变的。先知所说：“但是你却永久不变”（咏101:28），只可对天主而言。天主也指自己说：“我是上主，决不改变”（拉3:6）。惟有天主本性是永恒至善：恒久圆满无缺，不可加，也不可减。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修德立功永不松懈、永不间断，不然没有赢利就要亏损。我们上面说过，德行不会不增不减，灵魂也不能停留在同一地步。不是赚，就是赔，失掉了前进的愿望，倒退就在眼前。

第十五节　无故离开宿舍的危害。

　　为了不断进步，最要紧的是不离开宿舍。每次离开宿舍到外面游荡，回来时必然感到宿舍是另一番景像，好似初次住进去，心神不定，安得安宁。久居宿舍，思想集中。一旦离去，很难恢复，必须再经过一番痛苦与相当的努力。此外，重返宿舍后，往往不思念，如果不离开宿舍能得多大的进步，而仅以恢复当初的境界为满足，还深自庆幸。浪费的时间不可复返，失掉的利益不可复得，但那是今日的进步，是这一时的成绩，而往日失掉的利益则无法收回。

第十六节　天上的天神也是可变的。

　　我们上面讲过，连天上的天神也是可变的。一部份天神由于意志败坏失足陷落，就是明证。即使那一部份能坚持，能保住原来真福的天神，也不可因为他们未被拖入反对派，就认为他们的本性是不变的。本性不能变是一回事，靠不变的天主的圣宠，努力修德，恒心为善，而达到不变，则另是一回事。勤劳谨慎得来的，疏忽大意可以失去，因而圣经上说：“任何人未死以前，不要称他是有福的”（德11:30）。在战场上，声战斗激烈的时刻，因战局未定，不论得胜过多少次，仍不可不作失败的估计。

　　所以只有天主是不变的，是全善的，天主的美善不是修练来的，也不是学习来的，而天主的本性即是美善。

　　至于人，从来不可说他的德行是不变的；不但得来不易，得来后要保存，仍需操同样的心，出同样的力。

第十七节　任何人的失败都不是突然的。

　　不要认为一个人的失败是突然的结果，或是由于最初缺乏良好教育，以致误入歧途，或是由于长期松懈，力量亏乏。以致恶习丛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悲惨的结局都是由数日集累所致，正如圣经上说：“骄横是灭亡的先声，傲慢是陨落的前导”（箴16:18）。

　　房屋的倒塌决非偶然。或由于建造时粗心大意，或由于住户年久失修，最初滴水渗透，腐蚀屋架；日久天长，洞穴百出，屋顶严重下陷；终于大雨来临，穿透屋顶，水流倾泻而下。“屋顶坍塌，由于怠惰；房屋滴漏，由于手懒”（训10:18）。

　　以上正是人灵魂的写照。撒落满在箴言中也曾指出：“豪雨的时日，滴漏不已”（箴27:15）。

　　上面圣经上这些话把漠不关心的灵魂比作无人经管的房屋，说的非常恰当。灵魂的遭遇正是如此。至少在最初，由于漫不经心，私欲的轻微表现犹如从细小的裂缝中渗进来。如果认为这是无足轻重的小节，不加注意，私欲必乘机渐进，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作为屋顶的德行，然后各种恶习沿着这个孔隙大量涌入。有朝一日，魔鬼的诱感如急风暴雨袭来，房屋经不起风吹雨打，全部倒塌，灵魂被迫迁出，以前辛苦经营的住处．毁于一旦，不能再在德行的大厦安然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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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方才学到的许多知识是我们灵魂的神粮，甘美无比，耐人回味。我们在这次会谈中所学到的快乐，胜过了圣人们遇害为我们造成的忧苦。这次会谈不但安定了我们的心，还趁机为我们讲明了我们当初无意寻求的许多道理。

第一节　赛莱诺院长的洁德。

　　赛莱诺院长是一个圣德高尚，善于节制自己的人。他名字的含义就是和蔼，和蔼在他身上反映的特别明显。我们对他既表示惊奇，又表示格外尊敬。要把他介绍给热情向往完善的灵魂，我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他的谈话写进我这本书里。

　　赛莱诺院长的一切行动，一切生活习惯，甚至他的面容，都流露出天主圣宠的成果，放射着各种德行的光辉；但天主赏给他最特殊的恩典是洁德。他的洁德达到了这样高的程度，以致不再感觉肉情的干扰，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再发生肉情的自然冲动。

　　如此高尚的洁德既超乎人性条件之上，那未，赛莱诺院长怎么赖天主的圣宠达到了这样超人的境界呢？我认为这是必须最先说明的。

第二节　老人询问我们的思想情况。

　　赛莱诺院长最初的企图，是心灵内部的洁德；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日夜祈祷，守斋守夜，长久坚持不懈。

　　但是，当他如愿以偿，肉情的邪火在他心里熄灭之后，洁净的美味似乎更增加了他的渴望，在他心里燃起了更加强烈的洁德之火。于是他加倍守斋祈祷。因天主的恩赐，不洁的恶习在他精神上死去了，他进而希望在肉体上也把肉情处死，使肉身也获得彻底完美的清洁。他希望从此以后，人性最自然的冲动，连小孩和婴儿也免不了的冲动，都不在自己身上发生。他深深明白内心的清洁并不是由于自己的辛勤劳动得来的，而纯粹是天主的恩典。天主既俯允了他往日的祈求，更增加了他求得新恩宠的信心。他心想，精神的清洁更加高超，决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而肉身的清洁有时用人工，用某种药物或用烙铁即可凑效；既然天主赏给了自己精神的清洁，以表示他的慈爱，为什么不肯把更容易的也赏给自己，连根拔掉肉情的冲动呢？

　　他怀着这样的信心，苦苦向天主哀求，坚持不懈。

　　天主终于被他的哀求所打动。一天夜间，他看见一位天神来到他跟前，剖开他的腹部，从肠子上割下一个肿瘤，抛在远处，重新把肠子安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向他说：“你看，肉情的针剌已经割掉了，你今天按照你的请求，获得了肉身完全的清洁。”

　　上面这句话说明天主的圣宠已藉这次仪式传到这位圣人身上，使他享受到比别人更优异的殊恩。至于其他德行，因为是他同别的圣人共有的，所以不必多述。我们久已听到他得了天主的奇恩，急切想听一听他的教训，于是就去拜见他，那时正是封斋期。

　　他以极平静的口气向我们提出了许多问题，问我们的思想情况如何，内心感觉如何，在旷野居住了这么长时间，为灵魂的清洁得到了什么益处。我们不由惭愧哀泣，含泪答应如下。

笫三节　我们关于灵魂变化性的答复。

　　你以我们在旷密居住的年限来估计，不免设想：我们已经达到了内心完善的境界，但可惜的是，我们在这期间，仅认识到我们由于无知，距离要达到的目的还很远。这些年来，我们没有把自己造就成我们所期望的人。我们求得的知识都是空虚的知识，不能满足我们热烈的希望，不足以造成内心持久完善的清洁，也不足以使我们的思想坚定，徒增我们的惭愧与内疚。

　　不论学习任何行业，其目的与努力方向，都是为了给一个还没有信心的学徒，灌输坚定可靠的知识。起初完全无知或处处怀疑，到后来渐渐找到诀窍，就以坚定的步伐大胆前进，凡本行业所有的工作都能顺利完成。

　　可惜我们在寻找内心清洁的过程中，情况却恰恰相反。这些年来，除认识到自己一事无成外，没发现其他进步。可见多年痛悔的结果，只是徒劳无功。我们虽然经常流泪痛哭，但依然故我，迄无改进。我们也曾隐约地看见圣德的高峰，但可望而不可即，自己无力攀登，这又有何用呢？有时内心的目光对准了目标，而思想却偷偷从高坡上溜下，又跌入当初的乱石堆中。引人分心失意的事，天天变换，思想不是被拉到这面，就是拉到那面，永不停息，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自由：想到自己的改造，不由灰心失望，开始，感到遵守会规，也是多余，枉费心机。有时我们发现精神任意奔驰，脱离正轨，想努力把他拉回来，让他专心思念敬畏主的事理；但我们尚未能把它安定下来，它就脱缰而去，早溜跑了。当我们大梦初醒，发现思想又偏离了我俩为它规定的目标，想重新把它拖回来，安置到原来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看守它，使它专心默观神晤；不料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下，他像一枚针一样，又从我们手中滑到别处去了。

　　这样终日反复斗争，用尽种种方法，仍不能使精神安定下来，最后我们丧失了全部信心，被迫承认精神分散并非个人的缺点，而是人性天生的缺陷。

第四节　赛莱诺院长讲述人灵魂的处境以及灵魂的能力。

　　赛莱诺——在没有证实一项真理之前，仅凭表面肤浅的观察，提早确定事物的性质，是一种危险的自负，只根据个人能力判断一件事情，不是正确的方法，必须依照事物的客观性质，或根据大多数人的经验作论断。

　　试以游泳为例：如见自己入水下沉，不归罪于自己技术不精，却冒然断定，凡有体积的事物都不能浮于水面，岂非狂妄至极？虽然他是根据自己的经验作出的判断，并没有夸大，但我们也决不能认为他的意见是正确的，因为我们亲眼见到的事实证明，游泳决非不可能，而是，许多人很容易做到的活动。

　　据哲学家的论证，人的思想经常变动，且变动的幅度很大。在计为撒落满著的智慧篇里，也表明了这项真理，虽然用的词句不同。撒落满说：“这属于土的寓所，迫使精神多虑”（智9:15），精神的性质是不能空闲的。必须事先准备好一项节目，使精神好动的能力经常操练，不断忙碌，不然他那轻浮的本性，忽东忽西到处散漫，遇到什么就想什么。时常操练与运用，你方能使精神集累经验，掌握应记的节目，如遇一时脱离，能自动回归正道，重新操练，从而获得稳定下来的力量。这样他才能抵住敌人的诱惑，不致误入岐途，永远坚守岗位，保持应有的态度。

　　所以精神分散不应该归罪于人的本性，更不应抱怨造生人类的天主。圣经上说：“天主造人原很正直，但人却发明了许多诡计”（训7:9），这是千真万确的定论。因此，思想的好坏，全在于人。圣经上又说：“更好的思想止于想识者，君子智者必寻而待之”（箴19:7，LXX）。如果一件事是我们智慧和努力所能做得到的，而我们未能作到，这只可归咎于我们的无能或缺乏智慧，决不能归于罪人性的缺陷。圣咏上声言：“那以你作为自己助佑，而居心向上的人，是有福的”（咏83:6）。可见我们心如储意上升，即发出归向天主的思想；或准备下降，即趋向世俗与肉欲的思想，都在于我们自己。假使人没有这种能力，耶稣就不会责斥法利塞人说：“你们为什么心里思念恶事呢？”（玛9:14）天主也就不会借先知的口命令我们说：“你们应该从我眼前革除你们的恶行”（依1:16）。又说：“你那不义的思念藏在你内，要到何时？”（耶4:14）。假使人不能支配自己的思想，在审判之日，就不会检查我们思想的好坏与行动的善恶，如天主借依撒意亚之口警告我们说：“我来聚集他们的行为和思想与各种民族各种语言的人”（依66:18）。否则，全世界人民也就不可能在这威严可怕的审判台前，为我们的功过作证，建议处罚我们或替我们辩护，如圣保禄宗徒所说：“他们的思想有时在控告，有时在辩护；这事必要彰显在天主审判人隐秘行为的那天，依照我的福音”（罗2:15-16）。

第五节　福音上百夫长的表样，说明灵魂的完善。

　　福音中记载的百夫长，是完善灵魂的最好写照。那个百夫长何等坚强稳定，如何不为随时遇到的思想所左右，而是按照自己明智的决断，采纳善念，摒弃恶念，圣经上写的特别生动，他对耶稣说：“因为我虽是属人权下的人，但我也有士兵属我权下，我对这个说：你去，他就去；对另一个说：你来，他就来；对我的奴仆说：你作这个，他就作”（玛8:9）。如果我们同恶习，同灵魂上越轨的活动坚决斗争，可以战胜它们，把它们控制监督起来；如果我们在今世这个参军的时期，能消灭私欲，把思想上蓄意叛乱的部队用理智约束住，靠救赎的旗帜十字圣架的力量，将凶残的敌对势力逐出国境之外；这些辉煌胜利必将因功受赏，使我们荣升为灵性的百夫长。梅瑟在出谷纪中也曾用民长来预言过灵性的长官：“你要派他们作千夫长、百夫长、五十夫长、十夫长”（出18:21）。

　　我们得到了百夫长的荣衔，就有权力发布命令：违背我们意志的思想就不敢再勾引我们，我们就可以坚决从事精神所喜爱的工作。我们对恶念下命令说：你去，它就去；我们对善念说：你来，它就来。我们给肉身，即我们的奴仆下令，命他保持清洁，励行节制，他立即服从，不敢违抗；肉情有害的冲动不敢再造反，肉身完全服从精神的支配。

　　至于百夫长的武器，圣保禄宗徒既说明了它们的性质，又说明了它们应用于何种战争。他说：“我们作战的武器，不是属于血肉的，而是凭天主有力的武器”（格后10:4）。以上说明武器的性质：不是属于血肉的，不是脆弱的，而是灵性的，凭天主而有力的。紧接着圣保禄又说明这些武器应用于何种战斗：“足以攻破坚固的堡垒：攻破人的诡辩，以及一切为反对天主的智识所树立的高寨，并掳获一切人的心意，使之服从基督；并且我们已准备停当，及至你们完全服从时，来惩罚一切的不服从”（格后10:4-6）。

　　我们必须仔细分析圣保禄宗徒这段话的每一点，但是我将留待别的机会再讲。现在我仅欲阐明，这些武器的类别及其特性。我们若有志为耶稣战斗，并在耶稣的队伍里充当百夫长，应该时常配带这些武器。

　　圣保禄宗徒说：“还要拿起信德作盾牌，使你们能以此扑灭恶者的一切火箭”（弗6:16）。这句话说明信德的作用。信德接受私欲的火箭后，用畏惧末日审判及信仰天国的心情，消除这些火箭的杀伤力。

　　圣保禄继续说：“穿上爱德作甲”（得前5:8）。的确，爱德遮掩并保护我们心口致命部份，预防私欲伤害我们，致我们于死地？爱德挡回敌人的攻击，阻止恶魔的毒箭射伤我们内部，因为“爱德凡事包容……，凡事忍耐”（格前13:7）。

　　“戴上得救的望德作盔”（得前5:8）。盔是保卫头部的防御武器。我们的头就是基督。我们必须用仰望来生幸福的望德，像利用一副坚固的头盔一样，永久保卫我们的首领；在一切诱惑与迫害中，最先保住对基督完整无缺的信仰。砍掉其他一个肢体，还可以勉强度残废的生活，而失去了头则一刻也活不成。

　　“拿着圣神作利剑，即天主的话”（弗6:17），因为“天主的话此各种双刃的剑还锐利，直穿入灵魂和神魂，关节与骨髓的分离点，且可辨别心中的感觉与思念”（希4:12）。天主的话发现我们身上有血肉的及世俗的因素，即刻将它剔除掉或割掉。

　　凡人用这些武器护身，可以永远防止敌人的侵袭。他决不会被侵略者俘虏，带上锁链，被充发到恶念控制的异乡去作奴隶。他也不会遭受先知这样的责问：“怎么你竟在异地衰老？”（巴3:11）相反，他将如得胜凯旋的将军，在他所喜爱的思想领域建立他的府第。这些非血肉，而靠天主的有力的武器，百夫长是如何配带上的呢？他凭什么特殊能力有资格配带呢？请听招募灵性勇士的君王亲自说的话吧！下面就是应选资格的标准。“连弱者也要说：我是战士”（岳4:10）。“谁是坚忍的，谁就是勇士”。由此可见，除非是弱者及有忍耐者，不能为天主战斗。这里所说的弱者，当然是像百夫长那样的模范，圣保禄宗徒所宣称的弱者，他说：“因为我几时软弱，正是我有能力的时候”（格后12:10），又说：“因为我的（天主的）德能在软弱中才全显出来”（格后12:9）。先知也曾指这种软弱者说：“使他们中的衰弱者，在那一天有如达味，而达味家在他们前却有如神”（匝12:8）。有忍耐者也将为天主战斗。关于这样的忍耐，圣经上说：“原来你们所需要的就是坚忍，为使你们承行天主的旨意，而获得那所应许的”（希10:36）。

第六节　论恒久保持思想稳定。

　　我们亲身的经验可证明，只要牺牲自己的意志，消除贪图世物的杂念，就有义务也有可能同天主紧紧结合。此外，那些满怀信赖与天主亲密交谈的人，进一步证明了这个真理，并给了我们很好的教训，比如他们曾说：“我的灵魂紧紧追随你”（咏62:9），“我时常依恋着你的法度”（咏118:31），“亲近天主对我多么的美好”（咏72:28），“但那与主结合的，便是与他成为一神”（格前6:17）。所以无论思想如何散漫，无论因此引起多少烦恼，切不可放弃这样的神操，因为“自耕其地的，必常得饱食；追求虚幻的，必饱尝贫苦”（箴28:19）。尤其不可灰心丧气，脱离常规，因为“一切劳苦，皆有利益；只有闲谈，引人贫穷”（箴14:23），又因为“工人的胃口，催他劳作，工人的口腹，迫他工作”（箴16:26），最后因为“天国是以猛力夺取的，以猛力夺取的人，就攫取了它”（玛1l:12）。不付出劳动，任何德行都不能完成；没有深刻痛悔之情，决不能上升到你们所期望的思想坚定的境界，因为“他如成人，自会行走，如鹰自会飞翔”（约5:7）。为“达到成为成年人，达到基督圆满年龄的程度”（弗4:13）必须十分专心，日夜操劳，竭尽精力，始终不懈。任何人在来生达不到上述圆满的程度，除非在今世预先培养和充实这种圆满的思想，除非预先尝到这种圆满的滋味。要成为基督宝贵的肢体，必须在今生拿到来日与基督结合的期票。我们只能有一种渴望，我们的一切行动，甚至我们的一切思想只能有一个目的：即现时预先得到来生真福的保证，在我们身上实现圣保禄宗徒说的：“好叫天主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

第七节　问：关于灵魂的变化性及恶神对人的进攻。

　　日尔曼——人的灵魂如果不受大量敌对势力的包围，或许还可以坚持不动摇，不幸的是无数敌人不断勾引拉扯，推他走向他不愿去的地方。本来人的生性已是动摇不定，往往误入岐途，再加上敌人的包围煽动，就更不能把持自己。敌人的努力如此强大，如此凶猛，我们实在不敢相信，人生活在脆弱的肉身内，还可以作有效的抵抗。现在听了你的话，如拨云雾而见天日，好似接受了一次从天上来的训示，大大加强了我们的信心。

第八节　答：关于天主的帮助与自由意志的能力。

　　赛莱诺——确实，有许多敌人经常忙于挖掘陷阱，企图坑陷我们。凡经历过内心战斗的人，谁也不会怀疑这点。但是敌人要阻碍我们前进，只能敛发我们作恶，而不能有效地决定我们作恶。假使敌人可以随心所欲，把他的烙印强打在我们心上，假使他除了诱惑我们的能力之外，还有强迫我们的能力，我们将无法逃避任何罪恶。敌人固然接受了诱感我们的权利，我们也有自由去同意他的煽动，但天主同时也付给了我们拒绝诱感的力量。

　　如果敌人强大的进攻，使我们恐惧，我们就应该呼求天主的保护与援助，圣经上说：“因为那在你们内的，比那在世界上的更大”（若一4:4）。天主正在为我们战斗，天主援助的力量远远超过众魔鬼的力量。天主不但启示我们善事，而且扶助我们，推动我们实行善事。有时在我们不知不觉中，甚至在我们不愿意的情况下，天主拉我们走向得救的道路。

　　除非人经过自由选择，完全同意，决不会受魔鬼的欺骗，这是一条定而无疑的真理。圣经德训篇明白表示：“因为惩恶的定案，未有迅速执行，世人因此充满了行恶的偏向”（训8:11）。

　　由此可见，每个人犯罪，都是由于恶念初起时，没有立刻拒绝的缘故。圣经上说：“对抗魔鬼，魔鬼就必逃避你们”（雅4:7）。

第九节　问：关于灵魂与魔鬼结合。

　　日尔曼——我请你讲一讲，为什么灵魂与魔鬼的结合是如此紧密，如此亲近，以致可说他们是连到一齐，结为一体了。因为魔鬼溜进灵魂以内，用人不能发现的方式同灵魂密谈，把他的愿望启示给灵魂，鼓动灵魂做魔鬼所喜爱的事，魔鬼清楚看到人思想上各种细节与各种活动。此外，魔鬼与灵魂的结合达到这样程度，除非有天主特别圣宠，几乎无法辨别某种思想是出自魔鬼的启示或出自人的意志。

第十节　答：不洁之神与人灵魂结合的方式。

　　赛莱诺——一个神体无形中与另一个神体相连合，对另一个神体施加秘密说服的力量，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并不足为奇。在他们之间，犹如人与人之间一样，性质相似，有某种亲属关系。可用他们的定义作为证明：我们为灵魂下的定义也大致适合于其他神体。但是两个神体互相渗透，互相结合，以至达到一个包容另一个的程度，那是他们绝对做不到的。这个特权仅应属于天主性，因为只有天主性是无体的纯神。

第十一节　设难：不洁之神有能力进入他所占据的灵魂，并与他相结合吗？

　　日尔曼——依我们看来，上面的理论与在附魔人身上表现的事实不符。附魔人在不洁之神影响下的言行，他自己并不知道。我们明明看见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了魔鬼的工具，失去了他的本来面目，完全承受了魔鬼的思想情感，他的言行意愿，完全发自魔鬼，而不是发自他本人。像这样的情况，我们怎么能不相信他是同魔鬼合为一体了呢？

第十二节　答：不洁之神如何支配附魔的人。

　　赛莱诺——不对。你方才说，附魔者被恶神掌握，说话行事都不出于他自己的意愿，或被迫说出他不知道的事，这与我们上面的断定并不矛盾。很显然，魔鬼并非以一种形式，在人灵魂上施展他的影响，有时附魔者完全不知道他的所言所行，但另有一些，则尚保持清醒，事后还可以记起。此外，不要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魔鬼已渗透到灵魂的本体之内，以致可说是同灵魂合而为一，以患者之口发表自己的言论。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魔鬼有这样的能力。这些现象的产生，并非由于灵魂本体的消弱或溶化，而是由于肉身力量薄弱。我们仔细加以研究，即可明了其中道理。的确，恶神在附魔者身上控制了表达灵魂精力的肢体，向它们施加无法负担的压力，用极深沉的黑暗淹没并窒息了理性的作用。我们经常看到饮酒过量、发高烧、寒冷过度以及其他疾病，也可以从外部引起类似的不正常状态。圣经上记载天主给了魔鬼能力，来难为圣约伯的肉身，但是禁止魔鬼用这种办法影响约伯的灵魂，天主说：“看，任你处置他，但要保留他的灵魂”（约2:6）。这就是说，天主禁止魔鬼危害约伯的精神主要机能，以致使他神志错乱，禁止他在约伯进行抵抗时，搅乱他的理智与判断能力，不准魔鬼窒息他内心的丰要部份。

第十三节　一个神体决不能进入另一个神体

　　只有天主是没有形体的。神体可以浸透有体积的物质，如我们的肉身：这为他是很容易的事。但我们不相信一个神体可以渗透另一个神体，同我们的灵魂相结合，达到一个存在于另一个之中。只有天主圣神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渗透灵性的本体。天主不仅拥抱和包裹神体，而且把自己传通和散布于神体之内，犹如将无形的精体注入物体一样。我们固然承认有灵性的本质，如天神、天上其他德能与我们的灵魂等；但不可因而就相信他们是无体的。虽然他们的体比我们的体要细密的多，但总归还是有一个赖以存在的体。圣保禄宗徒证明说：“还有天上的物体与地上的物体”（格前15:40），又说：“播种的是属灵的身体，复活起来的是属神的身体”（格前15:44）。从此显然可以得出结论：除天主外任何事物都是有体的。惟有天主可以穿透神体与灵体，因为惟有天主无所不在，并在万物之中，深入到人思想内，监视思想的一切内在活动，直至灵魂深处，最秘密的动态。圣保禄宗徒惟独对天主这样说：“天主的话确实是生动的，是有效的，比各种双刃的剑还锐利，直穿入灵魂与神魂，关节与骨髓的分离点，且可辨别心中的感觉和思念。没有一个受造物，在天主面前不是明显的，万物在他眼前都是袒露敞开的”（希4:12-13）。

　　达味圣王也说：“他既创造了众人的心灵”（咏32:15）。又说：“因为他洞悉人心的隐密”（咏43:22）。圣约伯也说：“因为你认识每个人的心”。（编下6:30，非属约伯传）

第十四节　设难：有人企图证明魔鬼可以看到人的思想

　　日尔曼——按你的理论：这些恶神观察不到人的思想，但我们认为这种主张完全不合道理。圣经上说：“若当权者向你生气”（训10:4）。还说：“魔鬼已使依斯加略人西满的儿子犹达斯决意出卖耶稣”（若13:2）。既然我们明明感觉，我们的坏思想绝大部份是由魔鬼挑拨和魔鬼主持产生的，如何能相信他们看不见我们的思想呢？

第十五节：魔鬼在人思想上能做到或做不到的事。

　　赛莱诺——无人怀疑魔鬼可以知道我们思想的性质，但他这方面的知识系根据外表可以觉察到的标志，经过推论得来的。我们的态度，我们的言谈以及表现的倾向活动，都是他推论的前提。但那些尚未走出灵魂圣所的思想，魔鬼根本无法接触。

　　至于魔鬼煽动的坏思想是否已被接受，他并非从我们灵魂的本体得到消息，就是说，他并非由于隐藏在灵魂骨髓里面的，内在活动，而是由外在的已经表现出来的标志，才能了解。比如魔鬼煽动我们贪饕。当他发现一位修士用期待的眼光看窗户，看太阳，或急于问时间，凭这些表示，就可以知道贪饕的欲望已被采纳。又如邪淫：当魔鬼察觉到一位修士对邪情并不反抗，当魔鬼发现他的肉情已经冲动，在这时他本应悲痛哀叹，而他却听凭不洁的刺激自由发展，魔鬼自然就明白邪淫的快感已经扎进他灵魂的深处。对烦闷、愤怒、暴躁等诱惑，魔鬼仍然是凭观察人身的动态，和外表的激动，分辨这些诱惑是否已深入人心。暗中咬牙切齿，一声轻蔑的叹息，脸色变白活变红，都逃不出魔鬼的目光，都足以作为他判断的根据。魔鬼理智，极为精敏，就外在轻微的表现，就能分辨人正在迷恋着哪一种恶习。魔鬼肯定知道我们每一个人最贪恋哪一种恶习。当他的诱饵刚沾着我们的嘴边，我们的身体随即表现一种姿态，一种活动，这为魔鬼是万无一失的暗号，他立刻知道我们已经上钩。

　　魔鬼用这些的方法洞察人心的隐徽，不足为奇。许多有经验有观察力的人，尚且能根据人的表情，何况魔鬼的本性无疑比我们要高超的多，他的聪明才智比人更广泛、更敏锐，当然对人心的隐密判断的更清楚、更准确。

第十六节：用一个比喻说明魔鬼如何知道人的思想。

　　有一些惯盗，想趁夜间在人家屋里伦东西，可是黑暗中，不知要伦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又怕弄出向声，不敢暗中摸索。他们有十项特制的技术，可以用耳朵辨别东西的性质。黑暗中他们用熟练的手法向屋里扬下种极细的沙，凭反响猜到器物的性质，准确地辨别举重金属。

　　魔鬼也是一样，他们想盗窃我们灵魂上的珍宝，把细如沙子的诱惑投到我们的心上，然后仔细观察我们感觉上起的反应，像细听屋里的声音一样，按照我们不同的反应，判断我们内心的隐秘。

第十七节：不是每一个魔鬼都能向人散怖各种恶习。

　　但是我们还需要明白，不是每一个魔鬼都能向人散布各种恶习。每个魔鬼各有所长，各有特别掌握的几种恶习。有的喜用邪情恶念诱惑人，有的特别善于鼓励人咒骂天主，另有的则惯于煽起忿怒与暴燥之火；这一部份人被烦闷之魔所压倒，而另一部份人则为虚荣与骄傲之魔所俘虏。总之，每个魔鬼不是同时散发各种毒气，而是按照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当事人的不同熊度，轮流施展各自最精通的伎俩。

第十八节　问：魔鬼在进攻时，常遵守一定的规律，是否事实？是否每个魔鬼都保持固定岗位？

　　日两曼——那末，我们应当相信魔鬼作恶，也有一定的规律与一定的次序，他们同人作战，也有固定的岗位，遵守合理的战斗次序。但是正碓的理论却主张，只有善事与德行才有正碓的纪律与合理的秩序，作恶则没有纪律与秩序可言。圣经上说：“轻狂人求智，只属徒然”（箴14:6），“我们的仇敌并不敏感”（申32:31），“恶人们身无智慧，体无勇力，心无智谋”（箴21:31）。

第十九节：答：魔鬼如何共同遵守进攻秩序？

　　赛莱诺——根据已碓定的理论，在恶人之间，决不存在持久的，各方面的合作，即使他们共同喜爱同一恶习，也不能完全和谐。如你所说，在无秩序的行动中，永不能遵守秩序与纪律。但在某些情况下，当共同需要或共同利益要求他们探取共同行勤峙，恶人也可以有暂时的协调。

　　在恶神队伍里，我们清楚看到的合作，就是这样一种合作。他们不但遵守交接替班时间与顺序，还会选择特殊的地点，作属巢穴和根据地。我们有显著的证据证明，他们经常被迫变更诱感的种类，在一定时间，用一定的恶习作为进攻武器。不能同时以高洁自夸而又用贪淫好色，落人口实；不能同时以灵性的成就在人前标榜而又贪食贪唱惹人讥笑；不能同时纵情狂欢而又怒目对人或愁眉苦脸。所以魔鬼在向人进攻时，必然各有各的职守。第一个败退下来，第二个才上来接班，加强攻击；第一个战胜，仍然要向第二个交班，以便继续进攻。

第二十节　不是所有恶神都有同等的力量。他们也没有随意诱感我们的能力。

　　我们还该明白，魔鬼并非同样凶恶，同样积极；他们的能力与残忍性也不相同。初学生与欺弱的修士，一般是由力量较小的魔鬼来进攻。如果初学修士第一次取得胜利，压倒了自己的对手，他就成了基督的勇士，应该更进一步，经受比较艰苦的战斗。战争的强度是随着我们的力量和进步的程度而逐渐增加的。

　　基督是最仁厚的裁判员和教练员，他经常监督着我们的竞赛。除非基督适当地掌握着我们与敌手双方力量的平衡，除非他抑制或阻拦对手过份疯狂的攻击，如果不是他在允许我们受诱惑的同时，也为我们开一条出路，叫我们能够承担（格前10:13），无论那个圣人也受不住如此强大、如此凶残的进攻，也避免不了他们布置下的埋伏。

第二十一节　魔鬼同人作战并非不感觉困乏。

　　此外，我们相信，为进行这样的战争，魔鬼也必须耗费相当的气力；特别是在与强硬的对手——即圣人与完善的人——交战中，他们也感到忧虑不安。不然即无所谓战争。圣保禄宗徒说：“因为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王，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12）。又说：“我这样打拳，不是如同打空气的”（格前9:26），还有：“这埸好仗，我已打完”（弟4:7）。假使只准魔鬼加害于人，而他们自己却始终安然无恙，不担任何风险，圣保禄宗徒的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有什么战争可言呢？所谓斗争、交战、战争，必须双方努力，双方动员，双方都没有胜负的把握，不论那一方失败，都为他造成痛苦与懊丧，不论那一方胜利，都为他带来欢乐和愉快。假使只有一方劳苦作战，而另一方则毫不费力，毫无危险，只凭意愿就可把对手压倒，那就不能称为斗争或交战，简直成了不公平，不合理的侵略。魔鬼与人作战并不是这锺情况。魔鬼要得到预期的胜利，并不比人少费精力，也并非不觉劳累。魔鬼和人一样，战败后也感到狼狈不堪。圣经上说：“愿那些显露头角而围困我的人，出于他们口唇的诅咒，反归己身”（咏139:1O）。又说：“他的凶恶必反转到自己头上”（咏7:17）。还有：“愿不可预料的灭亡突然降临，使他们暗布的网罗缠住他们，使他们挖掘的坑窖陷害他们”（咏34:8）。魔鬼为战胜人布置的罗网往往缠住他们自己。

　　魔鬼有时打倒我们，但也往往反过来被我们打倒。当他们战败时，照样狼狈逃窜。所以魔鬼失败时的痛苦并不亚于人。圣咏的作者，以最清澈的目光天天注视着魔鬼对人进行的战争，也可以证明他们的失败，但他也看到魔鬼因我们的失败和灾难而欢喜若狂。他深恐魔鬼在自己身上幸炎乐祸，所以祈求天主说：“求赐我眼光明亮，别让我沉睡而亡。免得我的仇人说：我已打了胜仗！免得我跌倒之时，敌人欢欣若狂”（咏12:4-5）。我主，不要让他们对我洋洋得意，不要让他们心中想：哈哈！这正是我们的意愿！也决不要让他们说：“我们已经将他活活吞咽”（咏34:24-25）；“他们朝着我咬牙又切齿。上主，你坐视这一切要到何时？”（咏34:16-17）。“他们在暗处伺伏，有如狮子蹲在洞口，要把贫困的人，伺机刮搜”（咏9:9）。他向天主要求食物充饥”（咏103:21）。但反过来说，当他们经过种种努力，仍不能如愿以尝，骗我们上当，感到徒劳无功，自然就如圣经所说：“愿那些图谋杀害我的人，一同蒙耻受辱”（咏39:15）。“愿庆幸我遭难的人，都面红惭愧”（咏34:26；39:15）。耶肋米亚先知也呼求说：“愿迫害我的人蒙羞，而不是我蒙羞；愿他们惊慌，而不是我惊慌；请你给他们招来炎祸的日子，以双倍的毁灭，消灭他们”（耶17:18）。

　　毫无疑问，魔鬼被人战胜以后，是以双倍的毁减被消减：第一因为人是属寻求圣德而战，而魔鬼却因失去了原有的圣德，变成了人类灭亡的根源；其次，因为魔鬼以高超的神体，竞败于血肉泥土的人，自然羞愧难当。

　　当圣人们想到敌人的毁灭与自身的胜利时，不禁欢欣高呼说：“我追击我的仇敌，且把他们捕捉，决不返回，直到将他们除尽灭绝。我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叫他们在我的脚下倒毙”（咏17:38-39）。随后先知又祈求天主打击敌人说：“上主，求你斗争那斗争我的人，求你攻击那攻击我的人；求你手持藤牌盾橹，振奋起来予我救助；挥舞长矛，阻止追逐我的人；愿你向我说：我是你的救星！”（咏34:1-3）。当我们降伏消灭了各锺恶习，得胜了魔鬼，我们就有了成绩，理应受到这样的祝福：“你的手将高举在你的敌人之上，你的一切仇敌必要灭绝”（米5:8）。

　　圣经上这些篇章，或类似的篇章，仅仅对日夜谋害我们的恶神而言，并非指我们世间的仇人。如果我们阅读或歌唱时，误解这些篇章的真意，不能从中吸取教训，增加忍耐与良善，势必产生与福音精神冰炭不相容的思想。古经上这些话明明教训我们绝不能为仇人祈祷，不能爱仇人，甚至要对仇人保持残酷无情的仇恨，永远咒骂他们，不断祈求天主消灭他们。假使我们误以为古代的圣人，天主的朋友，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指世间的仇人，那将是犯罪，将是对他们的大不敬，因为这些圣人虽生在耶稣降生之前，但古教的法律并非为他们而作，他们已走在时代前面，超出古教法律之上，已决心服从福音的诫命，专务耶稣教道我们的完善圣德。

第廿二节　魔鬼没有随意害人的能力。

　　恶神对任何人都没有随意支配作恶的自由。圣约伯的例子即是明证。敌人诱惑约伯不敢超出天主许可的程度。圣经记载的魔鬼自己的口供，可作进一步证明。他们说：“你若驱逐我们，就赶我们进入猪群吧！”（玛8:31）。除非有天主的允许，魔鬼连骯脏的猪身子都进不去，何况按天主肖像造成的人，他们如何能随意进去呢？假使魔鬼有权随意诱惑和危害我们，在这样多、这样凶恶的敌人包圉下，不但初学的青年无法坚持独居，就连成全的长者也将不敢独身住在旷野。此外。我们上面的主张，可用吾主耶稣自己的话来作证，耶稣曾按他的人性，以自谦的太度向比辣多说：“若不是由上主赐给你，你对我什么权柄也没有”（若19:11）。

第廿三节　魔鬼的力量减弱了。

　　根据我们本人的经验和先辈长者的讲述，我们发现魔鬼现在的力量，较之独修会初期，与旷野里独修士尚很稀少时，大大减弱。当时魔鬼如此猖獗，连那极少数年高德昭的独修士也几乎难以忍受旷野的生活。在隐修院，八个或十个修士住在一座房子裎，但由于魔鬼公开现形，频繁捣乱，残酷折磨，以致修士们不敢全部同时睡眠，而是轮流值更。当一部份就寝后，其他人不停地唱圣咏，祈祷或读圣经；然后在极端困乏时，将睡眠的那一部份唤起，由他们继续守夜祈祷，看守即将入睡的这一部份。

　　现在，不但我们这些老年人，因为多年的经验，可说为我们提供一部份支援，生活比较有保障，就连那些少年修士也比当初安全得多。这是来自两种原因：第一，十字架圣号的德能已深入到旷野的每一个角落，天主的圣宠光照各地，压抑了魔鬼的凶恶，其次可能是我们的疏忽冷淡造成的。因为我们不如当初的修士那样热心，魔鬼轻视我们，认为用不着再像当初猛攻基督的坚强勇士那样，向我们施行进攻，因此他们的攻势就趋于缓和。但是魔鬼不再公开现形，进行猛攻，却足以引起我们的幻觉，蒙蔽我们警觉，使我们陷于更加悲惨的失败。现在我们看到许多修士的冷淡程度，是多么严重啊！凡事必须迁就他们，需要用极宽容的劝告安抚他们。只要他们不离开宿舍，不焦燥不安，不心猿意马，不致跌入重大罪恶，我们就心满意足了。不论他们如何冷淡懈怠，只要仍能坚持独居，我们就感到是莫大收获。长者对他们惯用的奇怪药方，就是向他们说：“留在宿舍里吧！你可以随意吃、喝、睡，只要坚持住下去！”

第廿四节　魔鬼要占据一个灵魂，如何做攻进去的准备？

　　我们发现，不洁之神在进入，他将占领的灵魂之前，必须预先控制他的精神与思想，魔鬼开始除去他敬畏怀念天主的心,阻止他默想灵性的事理；然后，当看到他已失去天主的保护与助佑，随即向他猛捕，像擒拿无处藏身的猎物一样将他捕获。这时魔鬼的袭击成功了。可以像进入腾空了的房子。在里面安家落户。

第廿五节　被恶习控制的人比附魔的人更可怜。

　　有些人肉身虽是自由的，但灵魂却被恶习缠绕，实际上已成了魔鬼的俘虏，他们的处境比附魔的人更属严重，更加危险。圣伯多禄宗徒说：“因为人被谁制胜，就是谁的奴隶”（伯后2:19）。他们既已属于魔鬼，所以魔鬼不再向他们进攻，他们也感觉不到魔鬼的折磨与虐待，这样他们就更加没有悔该的希望了。我们知道有些圣人，由于轻微的错误受到天主的罚，身体被魔鬼或严重的疾病折磨。这是天主的仁慈，不忍心让他们在公审判之日，还带着极小的污点，所以按先知的话，或更恰当地说按天主自己的话，在今生把他们罪恶的渣滓炼净，犹如纯金纯银，全体金银闪亮，好能死后直接进入永福的天堂，不必再经过炮炼。天主说：“我必用炉火炼净你的渣滓，除去你所有的铅锡……；以后你将被称为正义的城市，忠直的城邑”（依1:25-26）。“锅炼银、炉炼金、上主炼人心”（箴17:3）。“因为金银应在火里锻炼，天主所喜悦的人，也应在谦卑的火炉中锻炼”（德2:5）。“因为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鞭打他所接管的每个儿子……那有儿子，做父亲的不惩戒他呢？”（希12:6）。

第廿六节　受骗先知的猝死，保禄院长的病及他为消罪所立的功劳。

　　列王纪上记载，那位被称为天主的人的先知，因犯错误被天主降罚猝死的事实，可作上述论断显明的例证。这位先知仅犯了违背上主命令的错误，并且是由于别人的哄骗，而非出自本人的恶意，也不是有计划的行动，可是立刻受罚，被狮子咬死。圣经上记载说：“这是天主的人，因为他违背了上主的命令，所以上主将他交与狮子，狮子撕裂了他，将他咬死，正如上主关于他所说的话”（列上13:26）。但在这次事件中，有一种情况应引起我们注意，即狮子一反凶残的常态。竞能克制自己，不吃已死先知的尸体。这表明天主为清洗先知方才犯的罪，为消除他因一时不注意而造成的错误，立刻给以处罚，但同时念及他的功劳和义德，仅加予暂时的惩戒。

　　在现今这个时代，也有些明显的事实可以证明这个真理。保禄院长与梅瑟院长的遭遇就是很显着的两个例子。梅瑟院长居住在加拉木旷野；保禄院长的住处在帕乃菲西城附近的旷野里。这个旷野是由于近代几次湖水泛滥形成的。当时每逢刮起强烈的北风，附近湖水被风卷起，冲向四周，淹没土地，沿湖城镇林庄的居民，为逃避水灾，早已弃家出走，遗弃的房舍突出水面，形成了星罗棋布的岛屿。

　　保禄院长在这个平静寂寞的旷野里，修成了内心的清洁。他如此注意保持洁德，不但不愿见妇女的面，连女人的衣服也不愿看。有一天，他陪同住在同一嚷野的亚而盖比昂院长去探望一位老修士，不料半路上偶然遇兄一个女人。保禄院长一见之下，如遇猛虎怪龙，再顾不到去完成探望老修士的爱德责任，急忙转身，向自己的修院飞奔。虽经亚而盖比昂院长大声呼喊与一再请求，始终无法使他回心转意，他不顾一切地继续向前跑，坚决放弃了预先决定的探望老人的计画。爱护洁德，保持内心清洁的热情，是他这次反常行动的惟一动机。但他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情理，也超出了修院纪律与严格生活的正常范围。他所憎恶的不但是与妇女的亲密交往——这当然是危险的——而他偶然见女人一面也这样害怕，未免有些过份。天主立刻惩罚了他。他忽然倒卧在地，全身瘫痪，动转不灵，四肢失去作用，脚手不听使唤，口噤舌硬，双耳闭塞，表面虽尚保留人形，实际已完全失去了人的机能。他突然残废到如此严重程度，男人粗笨的手已无能为力，必须女人以谨慎灵活的手，方可对他有些援助。于是把他送到一个修女院，由修女给他喂水喂饭，照顾他一切人身急需，他自己则连点头示意都不可能。这样维持了近四年之久，直至他去世为止。

　　但当他的四肢礓化，全身失去知觉，停止活动的时候，却从他身上发出奇巽的德能，不论什么油接触到他形如死屁的身体，再拿去涂抹在病人身上，可以医治百病。连外教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全身瘫痪是天主仁慈的表现，治愈病人的奇恩是天主圣神所赐，藉以表彰他的清洁，并显示他的功德。

第廿七节　梅瑟院长受魔鬼折磨。

　　梅瑟院长确实是品德出众，无比高尚的人，不料有一次他同马加略院长瓣论时，因出言粗暴，立刻受到魔鬼的折磨，魔鬼竞将人的粪便塞到他嘴里。但天主很快把作恶的魔鬼赶跑，解除了他的灾难，用以证明天主惩罚他的目的只是洗净他的污点，即使是一时的错误，也不容许存留在他身上。马加略院长立时为他祈祷，顷刻间恶魔被迫逃遁。

第廿八节　不可轻视被不洁之神磨难的人。

　　由此可见，不可憎恶遭受灾难或被恶神折磨的人。我们应当坚决相信两件事：第一，没有天主的允许，魔鬼不能诱惑任何人；第二，一切都是来自天主。我们在今生不论遇到什么事，不论在我们看来是忧愁还是快乐，都是出自仁爱的父亲和慈善的医生之手，都是为了我们更大的利益。因此遭魔鬼难为的人，犹如送进小学的儿童，目的是要他们受教师的管教，以便全身洁净进入来生，不致再受严厉的惩罚，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暂时“将这样的人交与撒旦，摧毁他的肉体，为使他的灵魂在主耶稣的日子上可以得救”（格前5:5）。

第廿九节　为什么附魔的人不准领耶稣的圣体？

　　日而曼——在我们这些省份，附魔的人不但遭到别人轻弃与鄙视，而且依照向来的习惯，不准这些人圣体。据说这是按照福音上的话：“你们不要把圣物给狗，也不要把你们的珠宝投在猪前”（玛7:6）。照你方才说的，既然应当相信天主用这些诱惑压服他们，是为了洗净他们，使他们的灵魂得到利益，那末，上面这样对待附魔人的辨法是合理的吗？

第三十节　答。

　　赛莱诺——我上面说过，我们要认识到，尤其要相信，人的一切遭遇都来自天主，都是为让我们的灵魂得到好处，所以不但不应该轻视附魔的人，而且要特别为他们祈祷。我们要把他们看作是一个身体上的肢体，从心里同情他们的处境，竭尽全力援助抚慰他们。因为，“若是一个肢体受苦，所有的肢体都一同受苦”（格前12:26）。我们必须明白，既然他们是我们的肢体，没有他们，我们就不能成全，像古教的圣人没有我们就不能得到完满的恩许一样。圣保禄宗徒关于古教的圣人说：“这一切人虽然因着信德获得了褒扬，但是没有获得所恩许的，因为天主为我们早已预备了一种更好的事，以致若没有我们，他们绝得不到成全”（希11:39-40）。

　　至于领圣体，我们不记得什么时后禁止过附魔的领圣体。完全相反，我们以为，如有可能，应该天天叫他们领圣体。福音上说的“你们不要把圣物给狗”（玛7:6），这句话，你们应用在这里不很恰当。至圣圣体不可作魔鬼的食量，但可以同时洁净附魔人的肉身与灵魂。恶神霸占着他的身体，企图用他的身体作掩护，但是他领了圣体，好似点起一把火，烧得魔鬼不得不逃跑。我们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最近安德罗尼各院长得到痊愈的事实，更是一个显著的例子。当敌人看到附魔人不去找天上的神医治疗，必然愈来愈猖獗；当魔鬼发现附魔人很久不服用神药，他进攻的次数必然更多，进攻的程度必然更强烈。

第卅一节：不配再受暂时考验的人更为可怜。

　　有些人满身大罪，但表面上没有任何附魔的迹象，甚至不受任何诱惑，不受任何轻微的惩罚，他们才是真正可怜，真正需要怜悯的人。他们已不配再用今世有效的药来治疗。圣保禄宗徒指这些人说：“你固执而不愿悔改”，他们心硬如铁，已非今世的惩罚可以软化，“只是为自己积蓄，在天主忿怒和显示他正义审判的那一天，向你所发的忿怒”（罗2:5），到那一天“他们的虫决不会死，他们的火总不会灭”（依66:24）。

　　先知看到圣人们备受艰苦，处处不顺心，时时遭灾难，而罪人则财富充裕，官运亨通，终生无灾无难？安享长寿，忿忿不平之火，不能自抑，不禁大声疾呼说：“我的脚几乎要跌跤，我的脚险些要滑倒，因我看见恶人安享幸福，就对骄横的人心生嫉妒。原来他们总没有受遇重创，所以他们的身体健康肥胖；他们没有别人所受的忧伤，也没有常人所遭遇的灾”（咏72:2-5）；这就是说，那些人在今世没有挣来作儿子的名份和作儿子的待遇，不配受常人所遭遇的灾殃，所以在来生必将同魔鬼一齐受永罚。

　　耶肋米亚先知看到恶人事事顺利，虽不怀疑天主的公义，但总觉心中不平，同天主争执说：“上主，几时我同你争辩，总是你有理”（耶12:1），但他还要寻求这种不公平的理由，所以紧接着说：“但我仍愿与你讨论正义：为什么恶人的生活总是顺利，一般诡诈极恶的人总享安宁？你栽植了他们，他们就生根滋长，结出果实；他们的口离你近，他们的心却离你远”（耶12:1-2）。天主曾借同一先知之口，为这些人的沦亡而痛哭；天主怀念他们，曾遣发医生博士来治疗他们；天主曾鼓励他们与自己一齐痛哭，并对他们说：“霎时间，巴比伦倾覆瓦解，你们为他举哀，拿香料来医治她的创伤，也许她会痊愈”（耶51:8）。负有救人使命的天神，以宗徒名义发言的先知，以及灵性的人与博士们，看见这些可怜的人怙恶不悛，不肯悔改，都感到悲切失望，一口同声答复说：“我们本愿治愈巴比伦，但她却不痊愈；我们放下她，各自回归故乡，因为她罪恶滔天，直达霎霄”（耶51:9）。

　　依撒意亚先知，也因看到他们的病无可救药而灰心失望，代天主发言向耶路撒冷说：“从脚掌直到头顶已体无完肤，尽是疮痍、伤痕与新的伤口；没有挤净，没有包扎，也没有软膏滋润”。（依•1：6）。

第卅二节　空中的势力有不同的爱好与不同的倾向。

　　有许多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魔鬼也和人一样，有各种不同的倾向。

　　有些是我们俗话说的“拦路鬼”，他们专门戏弄人，欺骗人。这些魔鬼通常在路上或守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他们只以骗人为满足，一般不难为人。他们的目的是骗人奔波劳累，藉以戏耍取笑，并不加害于人。

　　另一些魔鬼专们在夜间以恶梦惊人，但不造成其他恶果。但还有些魔鬼特别凶残。他们不但残酷折磨附魔人，连过路人也不能幸免，甚至离他们很远的人，也往往遭到他们野蛮侵扰。福音上记载，这种魔鬼为人造成这样大的灾难，致使无人敢从那条路上经过（玛8:28）。这一类魔鬼嗜血成性，以害人为乐，专们喜欢战争。

　　我们遇见到过俗称“高帽子鬼”。被这些魔鬼附上的人，妄自尊大，特别熟衷于受人抬举。他们有时尽量把自己的身材往高处伸，有时装出尊严高傲的姿态，有时却弯腰鞠躬，作出和霭可亲，满面春风的笑脸，表示自己是纯朴善良的人。或幻想自己是高官显贵，周围的人都在向他注目，或鞠躬施礼，状似迎接长官，或态度严肃，如受人祝贺，时而倨傲、时而谦恭、姿态百出，犹如实有其事。

　　尚有其他恶神，不但自己说谎，还鼓励别人咒骂天主。我可亲自作证，听说一个魔鬼公开承认他曾帮亚利乌斯与欧脑米乌斯发明亵渎天主的异端邪说。列王纪记载有个魔鬼自夸说：“我去，在他所有的先知口中做虚言的神”（列上22:22）。圣保禄宗徒当时责斥上魔鬼当的人，就是指的这种魔鬼，宗徒说：“听信欺诈的神与魔鬼的训言，这训言是出于那些伪善的说谎者”（弟前4:1-2）。

　　据福音证明，还有聋哑魔鬼（路11:14）。此外，先知告诉我们有淫荡之神：“因为淫神迷住了他们，使他们行淫，远离了他们的天主”（欧4:12）。圣经上记载，有黑夜的魔鬼、白天的魔鬼、中午的魔鬼（咏90:5-6）。如果我们翻遍圣经，可以发现魔鬼的种类不胜数：先知书里曾提到魑魅、魍魉、人鱼、箭头蛇、鸱鸮、鸵鸟、白鲨、刺猬（依13及14章）；圣咏里列有蝮蛇、毒龙（咏90：13）；福音里举出狮子、龙、蝎子（路1O:19）；宗徒则称之谓世界的首领、黑暗世界的霸王、天界里邪恶的鬼神（若14:30）。我们不要认为这些名称是冒然加给魔鬼的。圣经上把这些野兽的名子加在魔鬼身上，是用来分别指明他们疯狂凶残的特点，因为这些野兽对人的危害程度是有区别的。圣经上给魔鬼的这些名子，都带有比喻的性质，象征他们的毒计，或表示他们毒性特别强，堪称野兽毒蛇之王。因为有些魔鬼野性发作时，猛烈异常，所以比作狮子；另一类则因其毒性特别快，在不知不觉中，即致人于死地，故此比作蝮蛇；还有的毒素是慢性的，因此比作魑魅魍魉，刺猬鸵鸟。

第卅三节：问：魔鬼这样的区别是怎么来的？

　　日尔曼——圣保禄宗徒列举魔鬼的类别说：“为属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王，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12），我们对这些种类并无怀疑，不过我们想知道他们中间这些显着的区别是从那里来的,他们恶性的等级如此繁多，究竟是如何形成的。难道在他们受造之初就获得了现有的级别，并按照各自恶性不同的等极而作战吗？

第卅四节：稍等一时再解决这个问题。

　　赛莱诺——你们提出的这许多问题使我们忘记了夜间休息时间，你们看现在天已经亮了，而我们却没有发现。但从各方面看来，如果把我们的谈话，继续到太阳出来，也无法使我们满足。你们方才提出的问题？如果我们开始进行研究，势必涉及另一组既深又广的题目，这决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讨论完的。所以我想把这个问题留到明天夜里再讨论比较合适。明天夜里有较长的时间和你们交谈，我自己也可以得到更大的欢乐，吸取更多的神益。此外，赖天主圣神的启发，我们可以更仔细地探索这个问题里种类曲折的环节。

　　所以，我们还是睡一会儿吧！每当天快亮时，人总是精神萎靡，两眼发沉，应该睡一会儿提提精神。睡醒后我们还要一齐进堂，参加主日的大礼。

　　做完集会典礼回来，我们可以把天主因你们的切望，赐给我们的知识，怀着双重喜悦的心情，彼此交换意见。

第一节　赛莱诺院长对我们的招待。

　　我们举行了当日的圣教大礼，又参加了众信友的集会，然后才回到老院长的宿舍。老人像宴请国王似地招待了我们。他们每天用饭仅仅在盐水里放一滴油，今天特别为我们调了一碗酱汤，里面放的油比平时多几倍。

　　我方才说的这一滴油，是独修士每次用饭的必需品，任何人吃饭时都忘不了。他们放这一滴油的用意，并非是要尝一尝油的香味：这区区一滴油决不足以滋润喉咙，何况这一滴油在没有到达喉咙之前就早已溶散了。这种习惯的目的主要是抑制自满情绪。异乎寻常的节制，必然在人心里不知不觉地产生一种自我陶醉；往水里放这一滴油，是为了冲淡骄傲的刺激。一个修士守斋节欲，越想逃避 别人的耳目，越想隐匿自己的善功，骄傲的诱感就采取更隐蔽更秘密的形式包围他攻击他。随后赛莱诺分给我们每人一点炒熟的盐和三个橄榄果，又拿出一小篮炒豌豆，让我们任意取用。这样的豌豆是此地的修士作为点心用的。我们每人仅吃了五个，又吃了两个李子、一个无花果。超出这个数量在这个旷野里可说是犯罪行为。

　　宴席结束后，我们请求主人实践他的诺言，讲完昨夜已开始的谈话。老人向我们说：“请你们再提一遍我们讨论的问题”。

第二节　问：关于恶神的鉴别。

　　日而曼——圣保禄宗徒历数与人为敌的势力说：“因为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王，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12）；又说：“无论是天使，是掌权者……是有权能者，是崇高或深远的势力，或其他任何受造物，都不能使我们与天主的爱相隔绝，即是与我们的主基督耶稣之内的爱相隔绝”（罗8:38-39）。魔鬼这些种类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有这么多区别呢？敌人这样大的毒性是如何产生的呢？是不是可以相信天主创造了这些魔鬼，专门让他们对人作战的呢？

第三节　圣经里含有各种营养品。

　　赛莱诺——圣经里包括的真理，其目的都是为了教育人，其中有些词句意义明显，并无隐奥，也无须注释，连文化水准较低的人也一看就可完全明了。另有一些词句，则暗藏奥义，除努力学习钻研，无法发现其中的广阔天地。天主这样安排显然有许多理由。第一，如果天主的奥秘都明显摆列出来，不用灵性的帐幔遮蔽，不论有信仰无信仰，不须刻苦研究，皆可一望而知；则在修德行和追求灵性知识方面，将无勤惰之分。其次，圣经所包括的资料，奥义无穷，如欲深究底蕴，必须克服懒惰懈怠，因而热心信友的勤奋便可彰明卓著，为人表率。

　　古圣先贤把圣经比作肥沃的土地，这是很正确的。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着茂盛的庄稼和草木，可供人利用。其中有的无须经遇蒸煮即可食用；有的则需要加火煮软煮熟，除去原有生涩酸辣等味道，方能适合人的肠胃，不然反会危害人的健康。还有些植物，它们的果实或茎叶，无论生熟都适宜：生吃也很可口，无害身体；做熟则滋味更美，营养更丰富。其余大部份是供家畜、野兽及飞禽的饲料，不是人类的粮食，不必加火烹调，天然适合飞禽走兽。我们在利用圣经这块地堂土地上的产品，似乎也可以采取上述各种形式。有些章节意义常明显，不须加更深的注解，只要逐字逐句阅读，人人都可以从中吸取丰富的最基本的营养。比如圣经上说：“以色列，你要听：上主我们的天主，是唯一的天主”（申6:4）；又说：“你当全心、全灵、全力，爱上主你的天主”（申6:5）。适些话从字面上看已是极明碓的。

　　反之，圣经上另一些词句，因系以寓意形式表达，必须详加解释，自寓意的外表抽出灵性的奥义，好似用神火将它们煮熟，除去原来有害的成份，保留纯凈有盆的成份，才能成为养人灵魂的神粮，不然反将危害人的灵魂。比如圣经上说：“要把你们的腰束起，把灯点着”（路12:35）；“没有剑的，应当卖去自己的外衣，去买一把”（路22:36）；“谁不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随我，不配是我的”（玛10:38）。这些词句都带有寓意性质，不能照字面去领会。有几个对自己要求极严的修士，看了最后这句话，因为“他们对天主有热心，但不合乎真知超见”（罗10:2），简单地照字面去理解，于是就做了一个木十字架，天天背在自己身上。这样不但不能为别人立好表样，反倒成了旁观者讥笑的对象，大大失去了圣经教育人的真意。 有些章节照字意或照寓义解释，为人都是有益与必要的。两种解释都为人有营养价值。比如圣经上说：“若有人掌击你的右颊；你把另一面也转给他”（玛5:39）；“几时人们在这城迫害你们，你们就逃往另一城去”（玛10:23）；“你若愿意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玛19:21）。 最后，在圣经的园野里，也有“青草和植物生出，喂养牲畜”（咏103:14）。这种饲养牲畜的草木，在圣经里到处都有，字句很简单。有些人，如圣经所说，“上主，是你使人畜生命安全”（咏35:7），他们或由于没有文化，或由于其他原因，不能完全掌握道理的全部意义，也可在圣经里找到适合自己条件与需要的食粮，为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神修任务，增加自己的力量。

第四节　对圣经某一章节的含意可以有两种意见。

　　圣经中很清楚的地方，我们要坚决肯定，不可稍有怀疑。至于天主圣神有意隐晦，以便我们思考研究的地方，就根据字面显示的痕迹加以猜测，由浅入深，慎重探索，不能绝对肯定；每人可以自由发表意见，但每人也可以赞成或否定 别人的意见。

　　的确，往往对于一个题目有两种不同的意见，看起来各有各的理由。只要二者都不违反信德的道理，可以随意采纳或拒绝，可以采取断然态度，也可以不偏不倚， 表示中立，既不完全同意一种，也不绝对否定另一种，在拥护一部份人的主张的同时，不损害其他一部份人的主张。比如先知厄利亚是圣若翰的名义降世，在末日耶稣光荣降临时，他要作耶稣的前驱（玛11:14）；又比如说圣经记载，外教人把尤比特邪神的像——那拓致荒凉的可憎之物——树立在耶路撒冷圣殿内，是不是将来假基督出世，也要把他的像树立在圣教会里呢？（达9:27；加下6:2；玛24:15及后）。同样福音记载的耶稣有关末日的预言，可以理解为耶路撒冷毁灭前的预兆，也可以理解为世界末日的预兆。两种意见并不矛盾，第一种意见并不排除第二种意见的可能性。

第五节　有关魔鬼类别的答案应列入自由意见之类。

　　讲明了上面各种情况，现在可以进而答复你们所提有关魔鬼类别的问题。这个问题以前很少有人讨论，即使一时提起，也讲的不深透，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模糊不清。我下面讲的，许多人可能还有怀疑。我们的意见是有保留的，决不绝对肯定。这不是信德道理，信与不信，人可自由。至于信德的道理，则决不能抱这种态度。比如天主圣三的道理，绝不容许仅仅看作是可能，因为这不是根据猜测或假定，而是依照圣经上，十分明确的话，作肯定的。

第六节　天主没有创造任何坏事。

　　天主不准我们相信他创造了任何本性恶的东西。圣经告诉我们：“天主看了他造的一切，认为样样都很好”（创1:31）。假使承认天主创造了罪恶的本性，创造了罪恶的意志，使他们固执于恶，永不能再发出善念；假使承认魔鬼自受造之初，就已注定按照他们作恶的等级，欺骗和陷害人类，还是明明反对圣经的原意，诬赖天主发明创造罪恶，是极端污辱天主的狂妄行为。古代教父们教训我们，应该从圣经里寻找这些类 别的起因。以下是教父们根据圣经对这个问题所作的总结。

第七节　掌权者或榷能者的起源。

　　天主创造有形世界之前，已造了天上灵性的德能。天主造天神的用意，是要他们认识到：纯粹是由于造物主的恩赐，他们才由虚无中生出，获得这样高的光荣与福乐，因而永远感谢天主，不停地赞美天主。这是公教信友信而不疑的道理。 的确，我们不应认为，天主最初造化工程，起自创造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开始。假使如此，在这物质世界之前的无数世代，天主的照顾和天主的统照即无所作为，且因无人接收他的恩赐，天主势必处于寂寞孤单的境地，他宽宏好施的本性亦将无处施展。这种论断很不恰当，足以眨低无限、永恒天主的尊严。天主自己指着这有权能者说：“当时星辰一起歌咏，天主的众子同声欢呼！”（约38:7）。既然天神参加了星辰诞生的庆典，既然他们因见有形之物自无中生出而惊奇欢呼，显然天神在天地形成之前即已受造。

　　福音教导我们说：“万物是藉着他而造成的；凡受造的，没有一样不是由他而造成的”（若1:31），我们应当承认，基督为万物之始，天主藉基督造成万物。在创世纪记载的时代以前，无疑天主已因基督造成了天上的权能者。圣保禄宗徒说：“因为在天上和在地上的一切，可见的与不可见的，或是上座者，或是宰制者，或是率领者，或是掌权者，都是在他内受造的；一切都是藉着他，并且是为了他而受造的”（哥1:16）。

第八节　论魔鬼与恶神的陨落。

　　在首品天神之中，有许多陨落了。先知厄则克尔与先知依撒意亚的哀歌，曾为提洛的王子或为早晨出自天际的晨星而哀号吊哭，歌词中说的很清楚。关于提洛的王子，天主向先知厄则克尔说：“人子，你要为提洛的王子唱哀歌，哀悼他说：吾主上主这样说：你原是一 个完美的模型，满备智慧，十分美观。你曾住在‘伊甸’——天主的乐国内，有各种宝石作你的服饰，如赤玉、青玉、金钢石、橄榄石、红玛瑙、水苍玉、蓝玉、紫宝石、翡翠；衣边和绣花是用金做的，在你受造的那天，都已准备好了。我曾立你为革鲁宾，作光耀的守卫，在天主的圣山上，在烈火的石中往来。从你受造之日起，你的行为原是齐全的，直到你犯了罪之时。因你生意舆隆，你就充满了欺压，犯了重罪，因此我从天主的山上将你趣走，从烈火石中将你这作守卫的革鲁宾铲除。你因美丽而心高气傲，为了你的光耀，你失去了智慧，所以我要把你抛在地上，叫你在列王面前出丑。因你罪过众多，因你经商不公，亵渎了你的圣所”（则28:11-18）。

　　关于晨星（路济弗尔）依撒尔先知说：“朝霞的儿子——晨星！你怎么会从天坠下？倾覆万邦者！你怎么也被砍倒在地？你心中曾说过：我要直冲霄汉，高置我的御座在天主的星宿以上；我要坐在盛会的山上，极北之处；我要升越云表，与至高者相平衡！”（依14:12-14）。

　　据圣经记载，巨龙勾下了三分之一的星宿（默12:4），可见陨落的天神并不止他们自己，另有许多天神跟他们一齐从真福的顶峰跌落下来。有一位宗徒说的更加清楚：“至于那些没有保持自己尊位，而离弃自己居所的天使，主也用永远的锁链，把他们拘留在幽暗中，以等候那伟大日子的审判”（犹6）。圣咏也告诉我们：“但是你们必要死亡像众人一 样，必要消逝像任何一位王侯一样”（咏81:7）。以上这些话都明明指出，不是少数几个天神，而是许多天神跌落了。

　　依照圣经的暗示，我们可以了解魔鬼各种类别的起源。或者他们像天上的天使一样，保留了受造之初原有的等级差别；或者在他们陨落之后，也在他们的罪恶党羽之中，按照忠信天神建制的形式，依罪恶的大小，区分了他们的职称。

第九节　反对意见：诱骗厄娃是魔鬼陨落的起点。

　　日尔曼——很早以来我们就相信，魔鬼由于嫉妒，巧计诱骗亚当、厄娃，是他们犯罪的开始，也是他们从天神的行列跌落下来的原因。

第十节　答复：魔鬼陨落的起源。

　　赛莱诺——不对，诱骗亚当，厄娃不是恶神犯罪与陨落的起源。创世纪说的很清楚。在恶神诱骗亚当、厄娃之前，天主已经称他为蛇，给他打上了这个罪恶的烙印。创世纪记载：“在上主天主所造的一切野兽中，蛇是最狡猾的”（创3:1）。

　　从这段圣经可以看到，魔鬼在哄骗原租之前，就已经被逐出天神的队伍，所以不但有了这个可恶的名子，而且因犯罪的手段特别狡猾，被称为一切野兽中最聪明的。常然圣经不会把这样一个名子加给一个好天神，也不会指好天神说：“蛇是一切野兽中最狡猾的”。这种贬抑性的绰号，不但不应加给弥额尔和加俾厄尔等天神，就连好人也不应如此称呼。很明显地，蛇这个名称以及与其他野兽的对比，完全不适合尊贵的天神，只可应用于丑恶的叛贼。

　　此外还有一种理由。嫉妒推动魔鬼利用巧计哄骗人，其根源就在于魔鬼当初的陨落。魔鬼看到，自己当初身为天主亲信时所享的光荣，现在被泥土造的人占有，回忆往事，心中愤愤不平，才嫉性大发。最初，他最大的罪恶是骄傲；这是他当初陨落及被称为蛇的主要原因，而嫉妒还在其次。最初他还可以直起腰来，同人交谈，向人说理，但天主公义的裁判完全将他打倒。此后他再不能直起身躯，再不能向上看，天主罚他在地上爬行，永远摆脱不了这种下贱的姿势，他的食粮只有罪恶的泥土。其次，到那时为止，他仅是人类暗藏的敌人；天主揭露了他，在魔鬼与人之间，造成了公开的仇恨与不和，这为人有极大利益。此后人将以他为危除的敌人而严加防范，使他再无法伪装友好，欺骗人类、毒害人类。

第十一节　骗人的与被骗的都免不了受惩罚。

　　 圣经的这段记载，从另一个角度教训我们，要特别严防别人的坏主意。骗人的必然受到应得的惩罚，但被骗的也免不了受处分——虽然受骗所受的处分不像骗人的那么严厉。圣经里的这个教训很明显。亚当受了骗，或更好用圣保禄宗徒的话说，“亚当没有受骗”（弟前2:14），而是不幸地顺从了受骗的女人，也不免受处罚，不过他的处分仅限于劳动及头上汗水。并且，天主只咒骂了土地，罚土地出生荆棘蒺藜，而没有直接咒骂人。劝丈夫犯罪的女人，却被罚忧愁哀号，这受种种痛苦，此外还要永久受男人管辖。至于那条蛇，罪恶的祸首，立即遭到永远的咒骂。

　　 所以必须十分注意，特别谨慎，防范和抵制别人的坏主意，因为出坏主意的固然要受罚，但是听从坏主意，也不免有罪而受处分。

第十二节　论空中魔鬼的数量及他们的活勤。

　　 散布在天地之间的恶神，虽然极其众多，他们的活勤虽然永久不息，幸而天主圣意的安排使人看不见他们。假使人能看见空中恶魔彼此角逐，以及他们随慧意化的可怕形状，必然惊恐万分，无法支援，甚至因恐惧而死亡：我们肉眼是经不起这种恐怖场面的。此外，假使人能看见魔鬼的所作所为，发生羡慕，进行仿效，必将受他们罪恶的传染，越变越 坏。这样人与魔鬼之间，建立起某种友谊关系，交往频繁，那将是多么危险，多么不幸啊！当然，人自己也可犯极丑恶的罪行，但是人至少还有羞耻感，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总得找个秘密地方，找个远离人群的地方，躲 避别人的耳目。假使看见魔鬼毫不回避，在大庭广众之前，公开进行丑恶活勤，耳濡目染，习以为常，犯罪的狂热，必将泛滥成灾，不可邂止。人有肉身，犯罪也有时困乏，有时力不从心；人还要顾念家庭，还要操心衣、食、住，所以往往被迫放弃罪恶活动；但魔鬼没有这些弱点没有这些顾虑，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地犯罪，这为人确实是极端危险的坏榜样。

第十三节　敌对势力，既煽动人间的纷争，又彼此不和。

　　无数的事实证明，反对天主的势力，既煽动人间的纠纷与战争，又彼此不和不睦。他们每个手下，控制着一部份国家和民族。这些国家和民族，在犯罪行动方面，与魔鬼有紧密的联 系，建立了从属关系。这样的关系正是世界上充满纷争、磨擦与无尽无休的战争根源。 达尼尔先知在一次异象中见到的情景，给我们提供了这项真理的显著例证。加俾厄尔天神这样对达尼尔先知说：“达尼尔，你不要害怕！因为自从你下决心要明白此事，在你的天主前，自卑自贱的第一天以来，你的祈祷就得蒙应允，我就是因你的祈祷而来的。但是波斯国的护守天使却反对我，使我在波斯国的护守天使那里滞留了廿一天，后来忽有总领护守天使之一的弥额尔前来协助我，我才来了，为叫你明白你的百姓在末日所要遭受的事”（达10:12-14）。 波斯国的护守天使是一个反对势力，他袒护波斯，反对天主的人民：这是毫无疑意的。当他看到加俾厄尔天神的使命即将完成，达尼尔向天主祈求的事即将解决，就极力反对，企图阻止此事的圆满结果。他心怀嫉妒，急忙挡住去路，深恐天主安抚人民的话，由加俾厄尔传给 达尼尔，鼓起天主的人民的勇气。加俾厄尔向先知说明了来迟的原因，告诉他反对势力对自己的阻击这样激烈，若不是弥额尔总领天神及时赶到援助，亲自参加战斗，将波斯护守天神打退，保护自己安然通过，恐怕再迟廿一天也到不了这里，将无法完成自己所负的使命。 隔两章以后，加俾尔天神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你这里来？现在我要回去，同波斯的护守天使交战。我一去，希腊的护守天使就会前来。我要把载于真理书上的事告诉你。除了你们的护守天神弥额尔外，没有前来协助我的”（达l0:20-21）。又说：“那时保佑你国家子民的伟大护守天神弥额尔必要起来”（达12:1）。这里又提到一个希腊的护守天神，希腊是属于他保护之下。希腊的护守天使和波斯的护守天使一样，也是天主人民的敌人。 从以上这几段圣经可以看出，世界上的一切纷争、磨擦、敌对都是反对天主的势力所煽动起来的，而且也在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引起反感。他们所属辖的民族得胜，他们就欢乐，他们所属辖的民族失败，他们就难过。他们中间，每一个都袒护自己所统辖的民族，而嫉妒统辖另一民族的反对势力，因此他们之间彼此永不能和睦。

第十四节　恶神被称为掌权者或权能者的理由。

　　 除以上意见外，魔鬼被称为掌权者或权能者还有另一个理由。一方面他们统治着一些国家与民族，另一方面他们还指挥着许多比他们阶级较低的魔鬼。福音记载，据魔鬼自己供认，他们是成军成旅的（路8:30）。的确，假使他们不能在 别人或别的魔鬼身上行使管辖权，他们就不能称为宰制者；更进一步，假使他们不能强制别人或别的魔鬼服从，他们更不能称为掌权者或权势者。福音记载法利塞人侮辱耶稣的话，可以证明这个论断，法利塞人说：“他是仗赖魔王贝尔则步驱魔”（路11：15）。在圣经另一处，称魔鬼为“黑 暗世界的霸王”（弗6:12）。另一个魔鬼则被指为“世界的首领”（若14:30）。

　　 但是圣保禄宗徒断言，终有一日一切都将属于基督，这些权位即将土崩瓦解。“那时，基督将消灭一切率领者、一切掌权和大能者，把自己的王权交与天主父”（格前15:24）。要作到这一步，必须先将世界上受魔鬼管辖的人，从魔鬼的权势和主宰之下解放出来。

第十五节　天上圣善的德能称为天神及总领天神也并非没有理由。

　　 我们赋予忠信的天神同样的名字，并非没有理由。这些名称标志着他们的级别，另有一些名称则说明他们的任务、他们的功绩或他们的地位。所有教友都相信这个道理。很明显地天神或天使的名称是指明他们传达天主圣意的使命；总领天神按字义就说明他们是其他天神的统帅。此外，宰制者系指他们管辖许多的天神；掌槿者系指他们有许多属下，服从他们的命令，如服从亲王诸侯；最后上座者，是因为他们同天主紧密 结合，情谊深厚，犹如宝座一般，让尊严的天主安坐在他们上面，紧靠在他们身上。

第十六节　从一个弟兄所见的现象，证明魔鬼服从他们的魔王。

　　 关于恶神被那些比他们更恶更有权势者所统治，并做他们的属下，不但圣经上许多章节说的很明白，吾主耶稣在反驳法利塞人的诬陷时，也声称：“如果我仗赖魔王贝耳则步驱魔……”（路1l:19）。此外，许多圣人也曾亲眼见遇这类 异象，或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实。

　　 有一个弟兄，有一次在旷野里走路，天黑时发现一个山洞，他进去准备在里面念晚经。因为念圣咏时间较长，不知不觉过了半夜。念完经后，他躺下想睡一会儿，解解困乏。忽然看见无数魔鬼从四面八方集聚到山洞里来。他们排成许多密集的行列，鱼贯前进。他们的首领走在中间，许多部下前护后拥。首领的身材高大，远远超出其他魔鬼，形状也更加可怕。山洞中间摆了一个宝座，首领来到就坐在上边，好似要开庭审判一样。

　　 此时开始询问每一个魔鬼的活动情况。凡供认诱惑人没有成功的，首领就破口大骂，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骂他们懒惰无能，浪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而一事无成。最后命令把他赶出去。那些完成任务将交给自己的灵魂拉下水的，自夸有功，就当众受到表扬，众魔鬼鼓掌欢呼，表示祝贺，然后全体向他们敬礼，称赞他们精明勇敢，排队把他们送出去，让他们作众魔鬼的模范。 其中有一个形状非常凶恶的走上前来，手舞足蹈、喜形于色，好似得胜回朝的将军要上殿报功。他说出了这个弟兄认识的一位修士的名字。十五年来，这个魔鬼费尽心机向那位修士进攻，现在终于压倒了他：就在今天晚上，那位修士顺从了魔鬼的诱惑，犯了邪淫的罪。魔鬼不但引诱他同一个修女发生了关系，还说服他把那个修女留下，作为自己的妻子。那个魔鬼说到这里，欢呼声爆发如雷，首领赞不绝口，得胜者在一片赞扬声中，洋洋得意，被众魔鬼护送出洞。

　　 当时天已破晓，众魔忽然不见。那位弟兄对不洁之神的这番话半信半疑。他知道魔鬼惯于造谣，深恐魔鬼是在戏弄自己，同时借机给一个无罪的修士栽脏。他记起了福音上的话：“他不站在真理上，因为在他内没有真理；他几时撒谎，正出于他的本性，因为他是撒谎者， 而且又是撒谎者的父亲”（若8:44）。他立刻到白路斯（Peluse）地方，去找魔鬼说的那位修士。他原往在这个地方，我们的那位弟兄和他很熟。到了那里，果然听人说，就在那天夜晚，这个可怜的修士离开了安塘（Antan）修院，领着那个原来的修女，到附近的村里成了家。

第十七节　每人都有两个天使陪伴。

　　 我们每人都有两个天使陪伴：一个是善神，一个是恶神。这是圣经证明了的道理。关于陪伴人的善神，耶稣亲自说过：“你们小心，不要轻视这些小子中的一个，因为我告诉你们：他们的天使在天上，常见我在天之父的面”（玛18:10）。以下这段话也是指护守天神说的：“在那敬畏上主的人四周，有上主的天使扎营护守”（咏33：8）。宗徒大事录中指伯多禄说：“是他的天使”。（宗12:15）。 在《海尔玛牧者》一书中，关于善恶两个天使，讲的很详尽。此外，我们读约伯传也可以看到，摆布种种圈套企图诱惑约伯犯罪的，自始至终永久是同一个魔鬼。当他无法拉约伯犯罪时，他知道自己的失败并不是因为约伯的力量大，而是因为天主时时护卫着约伯，所以他向天主提出抗议。圣经上指犹大斯说：“叫控告者站在他的右边”（咏108:6）。

第十八节　两个妖术师的作为，证明魔鬼的毒性是有区别的。

　　 现在我们返回来讲魔鬼之间的区别。有两个妖术师在他们施行妖术的遇程中， 表现了魔鬼的无能，魔鬼的力量与魔鬼的残暴。我们从这些现象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魔鬼的区别。

　　 有两个魔术师见圣安当受人尊敬，天天成群结队的人到他那里请教，心里十分嫉妒，他们以为圣安当既无知识又无文化，不应受人如此尊敬，但又没有陷害他的办法，就企图借魔鬼的力量，利用妖术把他赶出宿舍。

　　 于是他们打发一部分恶魔去向圣安当进攻。而圣安当只在额上和胸前画个十字圣号，然后专心做谦逊的祈祷，根本不理睬魔鬼的纠缠。魔鬼虽然穷凶极恶，但仍不敢走近圣人跟前，无法达到他们的目的，不得已又回到那两个妖术师那里。这二人又打发更凶恶的魔鬼前去，经过种种努力，仍是无功而回。接着有几个能力更强大的魔鬼奉命前往，对基督胜利勇兵，进行围攻，不料依然不能取胜。妖术师用尽各种伎俩，使尽百般妖法，结果反倒使圣人的圣德及他对基督的信仰更加大放光明。两个妖术师原以为他们驱使的恶魔力大无穷，凶恶无比，足以遮蔽日月，捣毁天地。可是事实上他们丝毫无损于圣安当，无法鼓动他离开修院一步。

第十九节　如果不先征服人的精神，魔鬼就无法害人。

　　上述的妖术师，不禁惊异万分，立刻去找圣安当，供认自己内心的嫉妒与施展种种妖术的原因，并向圣人说明驱使魔鬼向他进攻的经过，遂即要求领洗入教。

　　 圣安当向妖术师询问了他们驱使魔鬼难为自己的日期，证实自己那一天确实感觉精神勤荡不安。

　　 圣安当这次的实际经验，证明了我们昨天会谈中所支持的主张：魔鬼要霸占人的精神和肉体，闯进灵魂深处，必须先使他脱离圣善的思想，放弃神晤。恶神服从人的支配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圣人们依仗天主的圣宠和天主的德能，强迫魔鬼服从；其次是魔鬼同意接受恶人的祭祀与某些歌曲，表示喜爱他们，愿意同他们结交成亲密的朋友。福音记载法利塞人由于误解，相信耶稣是用某种妖术命令魔鬼，所以他们妄断说：“他是仗赖魔王贝耳则步驱魔”（路11:15）。的确，按当时的习惯，妖术师呼喊贝尔则步的名子，奉献他称心的祭礼，企图与贝尔则步结交，好仗他的势力驱使属下的魔鬼。

第二十节　问：创世纪记载魔鬼同人的女儿发生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日尔曼——你上面引用的创世纪的一段记载。确实是由天主的上智安排。关于创世纪的这个记载，我们有一个问题，存在心里好久了，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向你请教。据说背叛的天使同人的女儿发生关系（创6:2），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的字义怎么能适合于神体呢？ 联系到你方才引用福音中关于魔鬼的话：“因为他是撒谎者，他父亲也是撒谎者”（若8:44），我们想知道谁是魔鬼的父亲。

第二十一节　解释上述问题。

　　 赛来诺——你们在这里同时提出来两个非常困难的问题。但我将尽可能予以答覆。我愿照你们提出的次序作答。

　　 绝对不能相信神体可以同女人发生肉体关系。假使曾经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为什么现在不再发生？为什么我们没有见过一个由魔鬼而不是由人的精液出生的人？更进一步，假使魔鬼欢喜可耻的邪事，他们为什么不亲身去做，而要鼓动人去做呢？可见他们不可能亲身实行。我们应该对照训道篇上这段话：“往昔所有的，将来会再有；昔日所行的，将来会再行；太踢之下决无新事。若有人指着某事说：看，这是新事。岂不知在我们以前早就有过”（训1:9-10）。

　　 所以，这个问题应当作以下解释。

　　 自义人亚伯尔死后，为避免人类由一个谋杀兄弟的恶人传宗接代，所以又生了舍特，接替亡兄的位置，做父亲的继承人，最主要的是继承亚伯尔的义德与孝道。舍特的子孙，谨遵父亲的遗表，严防与亵渎天主的加音的后代同处和 结亲。分立家谱就是这件事实的明证：“亚当生舍特，舍特生厄诺士，厄诺士生刻南，刻南生玛拉肋尔，玛拉肋尔生耶勒得，耶勒得生哈诺客，哈诺客生默突舍拉，默突舍拉生拉默客，拉默客生诺厄”（创5:4-30）。加音的家谱则另列如下：“加音生哈诺客，哈诺客生依辣得，依辣得生默胡雅尔，默胡雅尔生默突沙尔，默突沙尔生拉默客，拉默客生雅巴尔和犹巴尔”（创4:17-21）。义人舍特传生的后代，当初 只和同一支脉，同一血统的子女联姻，很长时期忠实保守祖辈和原租的圣德，从未沾染加音一族的亵渎行为与邪恶的习惯，而加音一族则始终保留从杀人的租先传下来的邪恶的中子。

　　 这样的种族分离保持了很长时期。当时舍特的子孙没有沾辱他们高尚的祖传，圣德彰者，享有天主天使的名号。或如圣经其他版本所载，享有天主儿子的名号。加音的子孙则相反，由于他们本身的罪恶与祖先的罪恶，由于他们只愿经营地上的事业，被稀为人的儿子。到后来，被称为天主的儿子的舍特的子孙，为加音血统的女子的美貌所迷惑，娶他们为妻，他们之间那种有益的分离才被废除。这些女子把她们租先的恶习传染到丈夫身上，使他们立刻丢失了原来的圣德与先辈的纯洁。

　　 圣经上以下这段话为他们十分恰当：“我亲自说过：你们都是神，众人都是至高者的子民。但是你们必要死亡像众人一样，必要消逝像任何一位王侯一样”（咏81:6-7）。他们忘掉了祖先传下来的本性的哲理。原祖受造紧随万物的创始，存在于万物本性以内的哲理，原祖洞察入微，毫无疑问传给了后代子孙。他眼看着手摸着新生成的事物的发育成长。此外，他生来充满智慧，天主的气息又传授给他预见未来的才能，所以在他刚刚出世，尚无任何实际经验时，就能分辨各种禽兽的驯良与凶残，以及蛇的毒质等等，一一给他们起了恰如其性的名字，且能理解四季的周期循环。他毫不夸张地说：“是他把所有事物的正碓知识赐耠了我，使我明了世界的构造与元素的能量，时间的始末与中心，冬至夏至的转变与季节的变更，年岁的循环与星 辰的位置，生物的天性与野兽的本能，鬼神的力量与人类的思想，植物的繁杂与草根的效能。所有或隐或明的事，我都知道”（智7:17-21）。

　　 这种对自然界的普遍知识，当舍特家族与加音家族分离时期，曾作为祖先的传家宝，在舍特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子孙们虔诚地接受了这个传统，虔诚地保存下 来，不论是有关恭敬天主的礼仪，或日常生活的知识，都完满保存无缺。不幸在舍特家族与邪恶家族联姻之后，把他们以敬畏天主的心情接受的知识，转作辱慢天主 的用途，创造了诅咒术、妖术、邪法和种种迷信勾当；到后来愈变愈坏，一代不如一代，竞放弃了恭敬至尊天主的礼仪，甘愿朝拜火和其他物质，以及空中的鬼神。

　　 这一切秘密法术，为什么在洪水灭世时没有消灭掉？它们是怎样传留到后世的呢？这个问题本来与我们无关，不妨简单略谈几句。根据古代的传说，诺厄的儿子含，学会了这一套迷信和妖术，但他明知父亲与兄弟都是敬畏天主的义人，不敢把记录这些符咒的书带进父亲造的船里去，就 设法把这些罪恶的符咒与骗人的法术，刻在不怕水腐蚀的金属片上，或刻在坚硬的石块上。洪水遇后，他想尽办法找到了他偷偷留下的宝物，把这亵渎败坏的种子传给了他的后代。民间传说以为妖术及种种秘密邪法是天使传给了人，其实就是这个事实的讹传。

　　 舍特的儿孙同加音的孙女结婚后所生的子女，比他们的父母更坏。他们都是彪形大汉，身体粗狂，善于狩猎，性情暴戾凶狠，既狡诈又残忍，有巨人之称（创6:4）。因为他们宁可抢劫为生，不愿劳动过活。他们的罪恶堆积如山，激起天主的义怒，只有一场洪水方能洗清世界。舍特的子孙，顺从私欲，触犯了原祖留传下来的本性的诫命，所以后来必须以写明的法律形式，重新加以恢复：“不可与他们通婚，不可将你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也不可为你的儿子娶他们的女儿：因属他们必要使你们的子女远离我，而去
事奉别的神。”（申7:3；出34:16；列上11:2）

第廿二节　既然尚未定出法律，禁止舍特的子孙同加音的女子结婚，为什么怪罪舍特的子孙呢？

　　 日尔曼——假使预先有命令，禁止舍特的子孙同加音的女子结婚，自然应该怪罪他们擅自违抗命令，但既未定出任何法律，宣布此项禁令，为什么加罪于他们呢？法律只处分立法以后的罪恶，并不追究立法以 前的违法行为。

第廿三节　自造人之初，性律已有约束力，违者理应受审及受罚。

　　 赛莱诺——天主造人时，已按人的本性传授给他法律知识，要成人按天主圣意永久遵守。实际上人类最初很长时期，是照本性的法律执行了。不幸后来违犯性律的罪恶越来越多，才不得不公 布明文的法律，不然何必多此一举呢？内服药既可在灵魂深处生效，外敷药就成了多余的了。可惜人纵情恣欲，积习难返，罪恶累累，完全践踏了性律，所以才规定出梅瑟的严格法律。成文法的目的是继续维护人的权利与义务，用圣经上的话说，是为帮助人，使他至少由于怕受现世的惩罚，不致完全泯灭从本性得来的知识。先知说：“天主立法，是为帮助人”（依8:20，Lxx）。圣保禄宗徒把法律比作启蒙师（迦2:24），他教育人，防止人由于遗忘而背离本性指示给他的原则。

　　 古代梅瑟法律以前的圣人，甚至洪水以前的圣人，虽然没有法典，仍然谨遵天主的诫命。从此可以证明人在受造之初已具有天赋的一切法律知识。当时既无成文法，若不是天赋的法律予以启示，亚伯尔如何能知道，祭献天主必须用最肥美而又是首生的羊呢？（创4:4）。诺厄当时既没有法典，若不是凭本性的知识，如何辨别那是洁凈的牲畜，那是不洁凈的牲畜呢？（创7:2）。哈诺客并无任何法律指示，从那里学会与天主往来呢？（创5:22）。闪和耶斐特在那里读过：“你不可揭露你父亲的下体”，因而倒退着走进去，盖上父亲的裸体呢？（创9:23；肋18:7）。谁告诉亚巴郎（创14:22）应该拒绝接收战利品作为酬劳，而将十分之一，按后来梅瑟的律例，交给司祭默基瑟德呢？（创l4:20）。谁告诉了亚巴郎，谁告诉了罗特谦恭招待外方旅客并为他们洗脚的任务（创18:4；19:2）？因为福音中这条诫命当时还没有揭露（若13:24）。约伯从那里吸取了这样强烈的信德，这样光辉的洁德，这样高深的谦逊、良善、仁爱、清贫等德行的知识？现在把福音背得烂熟的人中，我们见不到一个能赶上约伯如此高尚的品德。法律以前的圣人，那一 个没有遵守法律规定的那一条诫命呢？那一个没有坚持这个信条：“以色列！你要听：上主，我们的天主，是唯一的天主”（申6:4）。那一个没有谨遵这样的禁令：“不可为你制造任何仿佛天上、或地上、或地下水中之物的雕像”（出20:4）。那一个没有忠实完成这条诫命：“应孝敬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 。”（出20:4）或其他十诫的条款：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见证、不可贪恋你近人的妻子”（出20:13-17）？还有其他法律规定，甚至福音规定的更大的诫命，他们都提前完成了。

第廿四节　洪水以前的人，犯罪照样该受罚。

　　 综上所述，我们应该相信“天主最初创造的一切事物都是完美的，并无任何未预料到或有缺陷的地方，只要万物完全保持原来的情况，按造物主的原来计划遵行，决不需要对第一次的安排再作补充。为此我们必须承认，在法律之前，甚至在洪水以前犯罪的人，都理应严厉惩罚。天主对他们所作的判决是公义的。因为他们违犯了性律，其罪恶无可宽贷，受罚是罪有应得。我们决不可糊糊涂涂地听从一些人的谎言，产生侮辱天主的思想。这些人因为不承认以上真理，企图贬 低旧约中的天主，且讽刺嘲笑我们的信德说：“你们的天主说也奇怪，多少世纪来让人无拘无束，为什么一旦心血来潮要公布法律呢？如果他后来发现了一种更好的计划，这证明他原来的计划并不高明，并不理想，需要从实际经验中接受教训，以便使自己的思想更合乎实际 。”

　　 这样的设想是和天主全知的信条格格不入的，是狂妄的异端邪说，说这等话等于辱骂天主。圣经训道篇中说：“我知道：凡天主所行的事，永恒不变，无一可增，无一可减”（训3:14）。所以“法律不是为义人立的，而是为叛逆和不服从的，为不虔敬和犯罪的，为不敬神和渎圣的……立的”（弟前1:9）。义人在内心里接受的性律，是完全全洁，毫无缺陷的，不需要再从外部制定成文法。成文法律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人完成性律。

　　 由此可见，最初无须颁饰成文法律；在性律为人严格遵守，尚未完全被破坏的时期，成文法律是多余的。这个原则同样适用于福音。在人尚未学会遵守法律之前，不能将福音完善高超的道理启示于人。在梅瑟法律时代，复仇的法律尚且不能约束过分的报复行为，有些人受了一点侮辱就大动干戈，甚至持刀行凶，致人死地，请问 ，若有人掌击你的右颊，你把另一面也转给他”（玛5:39）这样的话，他们能听得进去吗？当时一般人还只将爱朋友作为特殊美德，见仇人躲着走，仅在暗中怀恨而不正面衡突，不伤害仇人的性命，已经算宽宏大量了，他们实在想不通 ，你们当爱你们的仇人（玛5:44）这样的道理。

第廿五节　福音上指魔鬼说：“因为他是撒谎者，他父亲也是撒谎者”，这句话应如何理解？

　　 现在我们来讨论，你们提出的圣经上有关魔鬼的这句话：“因为他是撒谎者，他父亲也是撒谎者”（若8:44）。如果猜想耶稣这句话是说，魔鬼和他父亲同样是撒谎者，这种想法是违犯常识的。我们方才说遇，神不能生神，灵魂不能生灵魂，虽然肉体是人生的，但灵魂决不是另一个灵魂生的。

　　 根据圣保禄宗徒的分析，人是由两种实质形成的，即灵魂与肉身。圣保禄还很恰当地指明了灵魂和肉身各有各的来源，他说：“我们肉身的父亲惩戒我们时，我们尚且表示敬畏；何况灵性的父亲，我们不是更该服从，以得生活吗？”（希12:9）。这种分析十分明确：以肉身而论，人是我们的父亲；以灵魂而论，只有天主是我们的父亲。还应该指出，连肉身的形成，人也不过起到工具作用。人的生命基本上是造物主一手的工程。达味圣王说：“你的双手创造了我，形成了我”（咏118:73）。圣约伯也说： “你不是将我像奶倒出，使我凝结像一块奶饼！用皮和肉作我的衣服，用骨和筋把我全身联络起来？”（约10:10-11）。最后，天主也向耶肋米亚先知说：“我还没有在母腹内形成你以前，我已认识了你”（耶1:5）。

　　 训道篇也研究了灵魂与肉身两种实质的来源与开始，又研究了他们的终向，然后得出适合于每一种实质的结论；并且，在讲述他们彼此之间的区别时写道：“灰尘将归于原来的土中，生气将归于天主，因为原是天主之所赐”（训12:7）。这里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肉身——即这里说的灰尘——来源于人，因人的功能而生，既出于土，仍将归于土；灵魂则并非因两性相合而生，系出于天主所赐，仍将归于他的创造者。天主造亚当时往他身上吹口气，使他的肉身活起来，就表示赐给他一个灵魂。

　　 从圣经上提出的证据，可以得出明显的真理：人不能做神灵的父亲，只有按自己的意愿创造了神灵的天主，才是神灵的父亲，人作父亲的权利仅限于肉身方面。魔鬼既是神体、是天使，原始是圣善的，所以除创造他们的天主外，不能有别的父亲。可是有一部分天使产生了骄傲，他们心里说：“我要升越云表，与至高者相平衡”（依14:14）。从此他们就成了撒谎者，他们“不站在真理上”（若8:44）因为他们从内心里撒了谎，他们不但成了撒谎者，并且成了谎言之父。我们已经看到，他曾许给人可以得到天主性：“你们将如同天主一样”（创3:5），他显然“不站在真理上”。尤有甚者，因为他将亚当引入死亡，挑拨加音杀害亚伯尔，故此从开始就成了杀人犯。

　　 我们的谈话已经继续了两夜，现在天已破晓，应该结束了。我们所讨论的题目如此深奥，如此广阔，犹如一望无际的海洋，本来没有岸边，但因我知识浅陋，不得不到此靠岸、暂时作为平静稳妥的港口，剎住我的谈聒。我们藉天主圣神之风，在这辽阔深远的海洋上向前走的越远，视线愈宽广，愈感觉事理无穷。撒落满说：“然而智慧仍离我们很远，所有的事，既深远又玄奥，谁能穷究？”（训7:24）

　　 为此我们应该祈求天主，期望、敬畏、爱慕天主之情，恒存于我们心内，永不衰退。敬畏爱慕之情将引导我们在一切事情上谨慎明智，永远避免受魔鬼的侵害。在天主的保佑下，我们必可免蹈死亡之灾。

　　 完善与不完善的区分，关键就在于此。在完善的人身上，爱德根深蒂固，发展成熟，因而坚定不移，永不勤摇，使他们不被环境所左右，更容易修成圣德；而在不完善的人身上，爱德不坚固，容易冷却，使他们很容易陷于罪恶的罗网。

　　 我们听了以上谈话，心里燃起了一股烈火，像这样圆满深透的道理，我们实在渴望继续听下去，所以我们勉强着从老人的宿舍出来时，心里比来的时候更加焦急。

目 录

第一节  会谈序言。

第二节  依撒各院长的讲话：什么是祈祷。

第三节  如何使祈祷纯净无瑕。

第四节  灵魂的上升犹如绒毛。

第五节  论灵魂沉溺的原因。

第六节  天主将一个弟兄的兴奋劳动，显示给一位长者。

第七节  问：保持善情较发善情更为困难吗?

第八节  答：祈祷的不同形式。

第九节  论四种祈祷。

第十节  在各种不同祈祷中，应遵循的秩序。

第十一节  论恳求。

第十二节  论祈祷或许愿。

第十三节  论转求。

第十四节  论谢恩。

第十五节  这四种祈祷是否同时对一切人都是必要的?

第十六节  应优先选择那几种祈祷?

第十七节  耶稣树立了四种祈祷的榜样。

第十八节  耶稣的祈祷：天主经。

第十九节  论“愿你的国来临”。

第廿节  论“愿你的旨意承行”。

第廿一节  论超性粮食或日用粮。

第廿二节  论“请宽免我们的罪债”及以下的话。

第廿三节  论“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感”(玛6：10--13)。

第廿四节  除这端短经所包括的事项之外，不应再祈求其它事情?

第廿五节  论比天主经更高超的祈祷，论这种祈祷的性质。

第廿六节  论痛悔的各种不同原因。

第廿七节  论痛悔的不同形式。

第廿八节  流泪痛哭不由我们自主。

第廿九节  引起流泪的情感是多种多样的。

第三十节  如眼泪不自动流出，不可勉强用力挤眼泪。

第卅一节  圣安当有关祈祷性质的感觉。

第卅一节  论被垂允的标志。

第卅二节  设难：只有圣人才能确实感觉到自己被垂允吗?

第卅三节  答：祈祷获得垂允的种种原因。

第卅四节  要在自己屋里，关上门祈祷。

第卅五节  论短诵与默祷的利益。

第一节：会谈序言

    我在“规章”第二卷里已向读者许愿，(见《规章》第六章、第一节)要在“会谈录”中，记述先辈长者有关恒久不断祈祷的谈话，现在先将老院长依撒各的会谈公诸于世，希望赖天主的助佑，能实践我的诺言。可敬的莱昂斯主教，可敬的赫拉都斯兄弟，我希望在讨论以下题目时，不负已故主教加司东的嘱托，并满足你们的愿望。但最先请你们原谅，这篇作品似乎过长。虽然我极力压缩，甚至省略了许多内容，结果篇幅仍超过了我原有计划。

可敬依撒各院长，一开始就叙述了各地祈祷的习惯，且作了丰富的引证，我为了简短起见，不得不忍痛割爱。下面的记述仅系他谈话的结尾部份。

第二节：依撒各院长的讲话：什么是祈祷

    修士最后的终向和内心的完善即在于恒久不断的祈祷。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脆弱的人性所能达到的范围内，致力于获得灵魂的平静与永久的清洁。所以我们甘愿忍受肉身方面的一切痛苦，利用各种方法，坚持不懈地寻求内心痛悔至情。恒久不断的祈祷和努力修德，是紧密相连不可分离的两件事。修德的唯一日的就是达到完善的祈祷，只有这项工程完竣之后，德行的各个部份才能连结在一齐，成为一体，德行的大厦方可坚固持久。的确，不把各种德行修练成熟，无从获得完善的祈祷与内心的永久平静；反过来说，德行仅系基层部份，没有完善的祈祷与内心平静作为屋顶，德行也不能完成。

    由此可见，修德是祈祷的先决条件，不做好祈祷的准备工作，企图一蹴而成，必将一无所获。我们要讨论祈祷，要透澈祈祷的最高境界，也必须从基层开始，先逐步检查有什么阻碍，应当排除，有什么准备事项，应当预先完成，然后讨论方有成效。福音中的比喻教训我们，必须预作精密筹算，多方搜集应用的材料，然后才能修建高大的神塔(路14：28)。

    除此以外，还要做另一番准备工作，即拔除我们身上一切恶习，清除种种私欲偏情的废墟，将朴实谦逊的稳固基楚，深深地扎入心灵的活土里，或更好用福音的话说，(路6：48)扎在盘石上，不然准备好的材料仍将无济于事，无力支持完善的宽大屋顶。基楚牢固稳定，圣德的高塔才能上冲云霄。

圣德的大厦建立在如此牢固的基楚上，则无论内部私欲的洪水，或外来各种压迫的浪涛，即使敌对势力如飓风冲击，大厦也决不会倒塌，或动摇。

第三节：如何使祈祷纯净无瑕。

为使祈祷达到应有的纯洁、热烈，要求切实地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必须完全摆脱肉身的顾虑。其次，不操心俗务，不关怀地上的利益，同样要戒绝恶言中伤，戒绝空话、闲话与玩笑话。特别注意克服忿怒与烦恼，严格杜绝迷色及爱财的根源。

在铲除了一切可见的恶习之后，再进行上述的清洗工作，使灵魂光洁无瑕；随后奠定谦逊朴素的牢固基础，俾能承担摩天高塔的压力；然后在这样的基楚上开始建造圣德的高塔。最后还要紧防无益的言谈与杂乱的思想，使灵魂步步高升，达到神晤天主及对阅灵性事理的境界。

    思念在祈祷之前所贪恋的事物，在祈祷之中自然会呈现在记忆中。祈祷以前的思想境界决定祈祷时的思想情绪，因而我们在祈祷中要做到的事，必须在祈祷前，预先做到。当我们俯伏祈祷时，以前的言行情感，都在想象中重新映出。我们在祈祷前忿怒或烦闷，在祈祷中自然会有同样的情绪激动我们的心；我们贪恋或经营的事物，在祈祷中必然又回到我们的脑海里来；我们在祈祷中记起方才说过的一句玩笑话，不禁仍要发笑。思想往那里跑惯了，不知不觉地，就又跑回老路。

什么杂念最容易在祈祷中扰乱我们的思想，我们就要在平时，特别用心清除这些杂念。各种妨碍祈祷，或与祈祷不相干的思想清除后，我们就可以遵从圣保禄宗徒的训谕：“不断祈祷”(得前5：17)，“在各地举起圣洁的手祈祷，不应发怒和争吵!”(弟前2：8)。如果我们的灵魂不先清除恶习的污染，不以德行为私有财产一样，去努力争取与保存，将永远不能从神晤中吸收营养，哺育自己。

第四节：灵魂上升犹如绒毛。

    灵魂可以此作一根极细的绒毛或一支很轻的鸟羽。羽毛若不沾染水份或被潮气侵透，它的质量很轻，稍微被风一吹，自然飞上高空。羽毛如被浸湿或沾染什么液体，立刻就失掉了它轻飘的本质；如果被液体粘在地上，想飞也飞不起来了。我们的灵魂也是一样，如果没有罪恶和世间的杂务缠绕在身，如果不被罪恶的情欲所污染，依照它天赋的清洁本性，一遇到一点灵性思想的神风吹动，自然就飞向高处，脱离世界的事物，飞向天上不可见的事物。

福音中耶稣下面的警告正是针对我们说的，耶稣说：“你们应当谨慎，免得你们的心为宴饮沉醉，及人生的挂虑所累!”(路21：34)。我们希望我们的祈祷穿过天空，飞上天外的境界吗?那就必须使我们的灵魂摆脱一切世间恶习的拖累，清除私欲的渣滓，还其轻飘的本来面目。到那时灵魂自恶习的沉重负担下解放出来，他的祈祷将直升到天主台前。

第五节：论灵魂沉溺的原因。

    我们应当注意耶稣上面所指出的灵魂沉溺的原因。耶稣并没有提出邪淫、强奸、杀人、偷盗以及辱骂天主等罪恶：人人都知道这些是死罪，是将遭受永罚的罪。但是耶稣明白指出，宴饮、沉醉及人生的挂虑是灵魂沉溺的原因。这三件事在世俗中无人注意，并不认为是错误一一我真害羞提这种事一一甚至许多配带修士名衔的人，也拿这些事来消遣解闷，好似并无损害，而且对人有利。

    这三种毛病，按福音上的字义说，使贪恋这些事物的灵魂变得沉重，远离天主，爬在地上不肯起来。但是这些毛病并不难戒绝，尤其我们这些远离世俗，不照世俗生活方式度日的人，更容易躲避，因为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再被有形的事物所挂累，也不可能宴饮沉醉。

    可是另有一种宴饮，其危害性并不小；另有一种灵性的沉醉，更不容易避免；还另有一种世间的操心与挂虑。即使我们完全弃绝了世间财物，严格禁绝了饮酒与佳肴美味，就在我们这深山旷野，往往仍然免不了陷入这些恶习的罗网。

    所以先知明明指着我们说：“醉汉，但不是饮酒的醉汉，你们醒来恸哭吧!”(岳1：5)。另一位先知说：“你们都在自我愚弄而愚蠢，你们都在自我蒙蔽而迷蒙；你们沉醉，不是出于清酒；你们蹒跚，不是出于烈酒”(依29：9)。引起这种沉醉的酒只能是先知说的：“蛇的毒汁”(申32：33)。我们再看看这种酒是什么根长出来的：“诚然，他们的葡萄秧，出自索多玛的葡萄园，来自哈摩辣的田园”(申32：32)。你想更进一步知道这种葡萄秧上所结的果实吗?请看：“他们的葡萄是毒葡萄，粒粒皆酸苦”(申32：32)。

    诚然，我们如不彻底洗净恶习，不严格克制私欲，戒饮酒、戒美味都是枉然。我们的心依然要被沉醉和胀饱压在地上，其结果更加悲惨。

    这些事实，很可证实，我们虽然同世俗的习惯隔绝，仍可以被现世生活的顾虑所围困，为此先辈们为我们制定的规矩。先辈长者们开始就声明，只准保留为维持肉身极端需要的必需品，超出这个范围，即应视为世俗的挂累。比如，我们为人做工，应得合理报酬一元，已可满足我们生活所需；殊不知有些人强调要多劳动、多做工，企图赚两元或三元。本来有两件衣服已足以蔽体御寒：一件白天穿，一件黑夜穿；有人偏要占有三件或四件。一间或两间宿舍已足够我们居住，而有人为占有欲所蒙蔽或如世俗人一样，希望住得舒适，却要修建四间或五间，并且超出需要的范围，极力讲究宽敞，还要布置上一些富丽的家具。这种行径充分说明，只要有机可乘，世间的顾虑与贪欲始终不会放过我们。

第六节：天主把一个弟兄的兴奋劳动显示给一位长者

    这些超出会规范围的欲望和行动，正是魔鬼鼓动我们干的。有一件经验过的事实，可以充分说明这个问题。

    有一次，一位最贤德的长者从一个弟兄宿舍附近经过。这个弟兄正是我们上面说的过份讲究的修士，他天天从早到晚忙于修建或布置一些用不着的房屋，而对这种错误并不感觉不安或难为情。那位年老的长者从远处看到，他手拿一把大锤，正在用力破开一块极硬的石头，一个埃带约此亚打扮的人站在他旁边，把自己的手同他的手交叉在一起，帮他举锤猛击，并不时拿火绳熏他，催促他更加劲工作。老人站下看了很长时间，感觉魔鬼这样引诱他、催促他实在奇怪，又疑惑是自己的幻觉。那位弟兄工作乏了，想停下休息。但魔鬼继续挑拨他、鼓励他，不要松劲!要再拿起大锤，照样兴奋起来干到底!那位弟兄受到魔鬼的刺激，不停地努力工作，也不觉过份劳累。

    老人看到魔鬼如此折磨这位弟兄，心里深为诧异，就绕道走向那位弟兄的宿舍。首先老人问候了他，并且向他说：“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呀?”那位弟兄回答说：“这块石头实在太硬，给我们造成了很大困难，不知我们是否能把它破开”。老人接着说：“你说「我们能」，这话说对了，因为不是你一个人在打锤，另有一个人和你在一齐打，你看不见他，可是在你工作时他始终没离开你身边，他不是为了帮助你，而是为了鼓动你更加劲工作。。

    由此可见，为表明我们已经治好了世俗人奢华的创伤，不仅要远离我们达不到，或虽然愿意也无法经营的事物，是不够的。有些事情只要我们一着手进行，就决逃不过完善人的耳目，甚至世俗人也可一眼看穿，我们的卑鄙意图。如果我们只躲避远不可及的事物，那还算得弃绝世俗吗?为证明我们真正脱离了世俗，必须以不屈不挠的精神，严肃认真地躲避我们能做的事情，而且不做那些可以用正当借口掩饰的事情。或者有人认为，这些琐碎小节算得了什么，有什么关系!我们亲眼看到，有许多自命为修士的人，不注意这些小节，随随便便去做，并不感到惭愧或内疚。但实际上这些无所谓的小事，增加我们精神负担，并不比大事轻。世俗人按照他们的条件，贪图荣华富贵、醉心功名利禄；我们自动放弃了这些条件，现在却转而贪图这些小事，殊不知这同样也是贪恋世俗。这些小事，照样阻碍我们净除世间的污垢，自由向往天主。只有天主是我们灵魂应当全心全力向往的至高美善，即是极微小的偏差与分离，也必须视为真正的死亡、极严重的背叛。

当灵魂粉碎了肉情私欲的枷锁，获得了坚定的平静，始终不变地与至高无上的、唯一的天主相结合，方可表明他完成了圣保禄宗徒的训谕：“不断祈祷”(得前5：17)，“在各地举起圣洁的手祈祷，不应发怒和争吵!”(弟前2：8)。达到了这个境界，灵魂才可以说，实际上已浸透于圣洁之中；由现世的境界，变成了灵性的与天神相似的模型；从此他的一切印像、一切言谈、一切行动都成了纯洁无瑕的祈祷。

第七节：问：保持善情较发善情更为困难吗?

    日耳曼一一我们通常认为，保存灵性思想的种子相当容易，但天主明鉴，事实却大非所料!每当我们读一段圣经，或想起一些善行，或默想天上的奥理之时，刚刚发出一些善情，不知不觉中这些善情又溜走了，犹如气泡一样，霎时破灭。往往我们的灵魂刚发现一个善情的新泉源，马上就分心走意。我们心里最初发生的灵性思想，经常不能稳定，转眼即过，还没来得及回想，早已云消雾散。灵魂无法稳定，没有能力长久保持善情。有时将将就就似乎在一个短时间内保持住了，但根据各种情况判断，这纯属偶然现象，并非我们的努力所产生的结果。既然恒久保持善情几乎完全不由我们作主，那么，如何能归功于我们的自由意志呢?

但我恐怕讨论这个问题，离题过远，要耽误你很长时间，使你无法实践你的诺言，不能及时给我们讲明祈祷的性质。所以暂且把这个问题搁下，等有机会时再研究。现在我们恳切请求你指明，究竟什么是祈祷。圣保禄宗徒劝告我们“不断祈祷”(得前5：17)，永不间断，那末我们就有特别重要的理由，向你提出这个问题。我们第一个希望是请你告诉我们祈祷的性质，和祈祷必须具备的特点。随后请你说明用什么方法坚持祈祷、永不间断。我们认为一般的努力是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我们日常的亲身经验，足以证明这一点。你方才指示我们，修士的终向与一切完善的顶峯就在于成功的祈祷，这更可以说明祈祷不是修士的普通任务。

第八节：答复：祈祷的不同形式。

    根据我的浅见，除非心灵达到了完全特殊的纯洁境地，除非有天主圣神的格外光照，要分析祈祷的各种形式是不可能的。祈祷的形式确实数目繁多，每一个灵魂所遇到的各种情况，或更正确地说，各种不同的灵魂，各种不同的境界和情绪，都具有不同的祈祷形式。我深感思想迟钝，决不能掌握全部情况，但仍愿意按照我粗浅的经验，尽力试一试，至于描述的成功与否，你们自己判断吧!

灵魂所达到的纯洁程度不同，思想状况也不同。这种思想状况有的是受外界的影响，有的是自然产生的，根据种种特点，祈祷的形式随时变化。既使在一个人身上，祈祷也不是经常保持同一形式的，心情轻松时，同忧闷失望时，就不能作同样的祈祷。人的心情多变，祈祷的形式也随之变更：有人对灵性生活兴趣浓厚，有人却受诱感压迫，心情沉重；有时祈求赦免自己的罪，有时则求一种圣宠、一种德行，或求改一种恶习；想起地狱来就痛悔，想起审判来就恐惧，想起将来的永福时就充满希望；有时遇到危险和困难，有时则平安顺利；某一次忽然懂得了天上的奥理，感到心里大放光明。有时则感到修德无成、思想枯燥、精神陷于瘫痪。凡此种种，以及千变万化的情况，必然引起祈祷形式的变化。

第九节：论四种祈祷

    我上面谈了各种不同形式的祈祷。但因这个题目太广泛，不得不尽量缩小范围，尤其因为我们所能支配的时间过短，加之我的智慧有限、心情笨重，自己也懂不透彻，所以只指出了一个轮廓。现在另有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究竟当如何分别陈述祈祷的不同类别呢!

圣保禄宗徒把祈祷分为四种：“首先我劝导众人，要为一切人恳求、祈祷、转求和谢恩”(弟前2：1)。毫无疑问，这样的分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第一需要弄清，恳求、祈祷、转求、谢恩这四句话有什么意思。然后再研究，是否在祈祷中，四种必须同时进行，时时处处都要完成这四种祈祷，或者分别进行更为适宜。是否可以有时恳求、有时祈祷、今天转求、明天谢恩?某人要恳求、某人要祈祷，这个人要转求，那个人要谢恩：是否每人可按自己热情的程度随意进行呢?

第十节：在各种不同的祈祷中应遵循的秩序

    首先要明白，这四句话的确切意义。这是第一个问题。恳求、祈祷、转求，这三句话的意义有什么区别?

第二个问题：究竟这四种祈祷同时进行合适呢，还是分别进行较为适宜?第三个问题是，圣保禄宗徒所列的顺序是否为教友提出一种特别的教训呢?或者仅是随意排列并无特殊目的呢?如果假定是随意排列，我认为是十分荒谬的。天主圣神借圣保禄的口教训世人，决不可能只是随便说说，而无目的。所以我们要按圣保禄指出的顺序，赖天主助佑，逐一加以研究。

第十一节：论恳求

“首先我劝导众人恳求”(弟前2：1)恳求是一种呼号，是罪人为痛悔之情所激动，向天主发出的祈祷，恳求天主宽恕现在与以往的罪恶。

第十二节：论祈祷或许愿

    圣保禄宗徒在这里用的祈祷一词，按希腊文原义是许愿，就是许给天主某种事情。比如圣经上说：“我要向上主还我的誓愿”(咏115：14)，按希腊文原字可直译为“我要做许给天主的祈祷”。又如训道篇里说，“你一向天主许愿，就不可拖延偿还”(训5：3)，按希腊原字直译，则应为“你一向天主许下祈祷，就不可拖延偿还”。

对我们来说，我们应如何完成这条诫命呢?

    当我们弃绝世俗时，我们许下，并且发了隆重的誓愿，要死于我们以前的行为，要死于我们以前的生活方式，全心事奉天主。我们发愿时许下了，要轻弃世间的虚假光荣和地上的财物，以便坚守神贫，并怀着痛悔的心情与天主结合。我们发愿时许下了，永远保持肉身的完整贞洁，始终如一的坚忍；还许下了彻底拔除忿怒和烦闷的根源。

如果我们冷淡懈怠，不忠实履行诺言，而又重染旧日恶习，就是违背诺言和誓愿，不免受圣经上这样的谴责：“不许愿好过许而不还”(训5：4)，这句话按希腊原文可直译为：“不许愿此许而不还更好”。

第十三节：论转求。

第三是转求。这是当我们的神灵热情盈溢时，为别人所作的祈求。这样的祈祷，有时是为我们的亲友，有时更进一步为全世界的和平，或按圣保禄宗徒的原话：“为一切人，并为众君王和一切有权位的人”(弟前2：1—2)。

第十四节：论谢恩。

每当灵魂回忆起天主过去赏给自己的恩典，或想到现在的恩宠，或瞻望天主为爱他的人预备下的永远赏报时，激动之情无可明言，不禁从心里感谢天主。有时感激之情冲动奔放，不能自己。因为在这时候，灵魂以清澈的目光，看到天主为圣人保留的来世永赏，心中欢乐无比，感激之情自然汇聚成不可言传的祈祷。

第十五节：这四种祈祷，是否同时对一切人都是必要的?

    以上四种是祈祷的丰富源泉。根据我们的经验，恳求是悔罪的自然结果；许愿是纯洁的良心奉献给天主的忠诚礼品，并保证要实践诺言；转求是发自爱德的热烈同情心；谢恩是由于想起天主的恩典，想到天主的伟大慈爱，往往情不自禁，心中热火奔瞒，形成热烈的祈祷。

  此外，我们应当完全肯定，这四种祈祷为每一个人都是有益的，甚至是必要的。实际上说，同一个人经常按照自己灵魂的不同境遇，奉献给天主极纯洁而又极热情的各种祈祷。

    但是，第一种祈祷似乎特别适合于初学修士，因为还有各种恶习不断扰乱他们，心里时常不安，所以最需要做悔罪的恳求。第二种祈祷对修德已有进步，灵魂达到了较高境界的人，最为适宜。第三种祈祷，适宜于已忠实完成自己誓愿的人，他们看到别人软弱无力，受爱德的鼓舞，自觉应当替别人转求。最后第四种祈祷，是为那些根除了痛苦难忍的良心责备的人所专用。他们的灵魂彻底洗净、良心平安，只专心思念天主已往和现在所赏给自己的恩典，及对自己无限的仁慈。他们惊奇天主为自己预备的来生永福；他们心热如焚，祈祷如同火焰一样，直冲天主台前。这种祈祷决非言语所能形容的。

    不过已经达到这种纯洁境地的灵魂，往往同时发出上述四种祈祷。他犹如一团挡不住、扑不减的火焰，一时飞到这边，一时又飞到那边，他的祈祷纯洁活跃，不拘形式，随着天主圣神的吹动，带着不可言传的啸声，飞向天上。

    在这无法形容的祈祷中，在同一时刻，他忽然理解了许多事情，又自然而然地从心里倾泻出来，他的情感如波涛汹涌，变化万千；这些事理，这些情感他平时不用说表达，就连想也不敢想。

    不论处于那一种境界的灵魂——既使站在最低的第一级一一他虽然只限于默想天主审判，但仍可以达到强烈纯洁的祈祷。他想起威严审判和罪人将受的惩罚，一方面惊骇颤栗，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深切痛悔。大量的恳求，在他心里产生一种精神上的兴奋，因而他的热情，不亚于纯洁的灵魂想到天主恩典时，所尝到的愉快与欢乐。按福音上耶稣亲口说的，这是因为他看见自己得的恩赦多，所以爱的也就多(路7：47)。

第十六节：应优先选择那几种祈祷?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由优先选择祈祷形式。灵性生活曰臻完善，修德逐渐成熟的人，自然要选择发自怀念永福及爱德的祈祷。至于初学的人，他们刚开始修某种德行或改某种恶习，却要采取谦虚态度，选择适合自己水平的祈祷方式。诚然，我们要达到上述高超的祈祷，必须先从恳求开始，然后循序渐进，直至升到最高的阶层。

第十七节：耶稣树立了四种祈祷的榜样。

    耶稣亲自创立了这四种祈祷，并为我们树立了祈祷的榜样，实现了圣经上说的话：“耶稣所行所教的一切”(宗1：1)，吾主耶稣向来是先行后教。耶稣在世时亲自作过恳求这一类祈祷。他在山园祈祷时说：“我父!若是可能，就让这杯离开我吧!”(玛26：39)。圣经上借他的口气说：“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什么舍弃了我?”(咏21：2)。圣经上还有许多类似的话。

    耶稣也许过愿，他说：“我在地上，已光荣了你，完成了你所委托我所作的工作。(若l7：4)；又说：”我为他们祝圣我自己，为叫他们也因真理而被祝圣。(若17：19)。

耶稣也曾代别人转求：“父啊!你所赐给我的人，我愿我在那里，他们也同我在一起，使他们享见你所赐给我的光荣”(若17：24)；又说：“父啊，宽赦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路23：34)。

    最后我们可以看耶稣所作的谢恩祈祷：“父啊!天地的主宰!我称谢你，因为你将这些事瞒住了智慧和明达的人，而启示给小孩子。是的，父啊!你原来喜欢这样。(玛11：25—26)；又说：“父啊!我感谢你，因为你俯听了我。我本来知道你常常俯听我”(若11：41--42)。

    照我们上面所理解的形式，现在将它们分开，个别加以讨论，以适应各种不同情况的需要，这为我们是有益的。此外，耶稣还给我们立了榜样，把这四种祈祷合而为一，形成一个完整的祈祷。若望福音记载的耶稣最后的祈祷，就是这种完整祈祷的典型。在这次祈祷中，耶稣把自己灵魂上充满的感情，尽量舒发出来了。不过这个祷词太长，我们限于篇幅，无法全部引证，不论谁仔细研读这篇祷词，一定可从字里行间证明我们上面所说的话。

我们上面提出的意见显然与圣保禄的主张相吻合。圣保禄宗徒在致斐理伯人书中又提出了这四种祈祷，只是顺序稍有不同，并且明白表示这四种祈祷有时应合在一齐，合成一个完整的、热烈的祈求，他说：“只在一切事上，以恳求和祈祷，怀着感谢之心，向天主呈上你们的请求”(斐4：6)。这里圣保禄宗徒特别教训我们，在恳求与许愿时，应该把我们的请求与谢恩结合起来。

第十八节：耶稣的祈祷：天主经。

    在这各种祈祷形式之上，还有一样更高超、更优越的祈祷，即是注视惟一的天主，从而发出烈火般的爱情。在这样的祈祷中，灵魂潜入沉没于圣爱的海洋中，以特殊孝爱之情，极亲昵地向天主倾诉衷肠，独如一个小孩和他的父亲说话一样。

    努力达到这种境界是我们的任务，耶稣亲自教给我们的天主经里，要我们念：“我们的父亲”(玛6：9)，可见我们在祈祷时像向父亲说话一样。我们这样称呼天主，就是亲口承认天主、天地的大主是我们的父亲，同时也承认我们已蒙召由奴隶的地位转到义子的地位。

    我们又加上“在天”二字(玛6：9)，这表明我们现在的生活只不过是充军流徙，我们居住的这个地球是异乡，远远把我们同我们的父亲隔离开。我们既已明白说出父亲居住的地方，那末，逃走吧!用尽一切力量往父亲那里奔逃吧!千万不要言行不一，使我们的行为玷污义子的荣衔，甚而蜕变堕落，失掉继承权，而遭受天主的义怒及严厉的审判。

    我们得到了天主儿女的尊位，自然就该像好儿女一样，大发孝爱之情，不再顾自己的利益，只图父亲的光荣。因此我们向天主说：“愿你的名被尊为圣”(玛6：9)，证明天主的光荣是我们的一切希望、一切欢乐，以耶稣作我们的表率。耶稣说过：“由自己而讲的，是寻求自己的光荣；但谁若寻求派遣他来者的光荣，他便是诚实的，在他内没有不义”(若7：18)。

圣保禄宗徒，这个特选之器，充满了寻求天主光荣的热情，认为只要能救以色列人民，增加自己父亲的光荣，甘心情愿被诅咒，与基督隔绝(罗9：3)。他希望为基督而丧亡，并不害怕，因为他明知道，基督是生命，不可能为生命而死亡。圣保禄宗徒还说：。因为几时我们软弱，而你们有能力，我们才喜欢。(格后13：9)。

    圣保禄宗徒为天主的光荣，为自己犹太弟兄的回心转意，为被选人民能得救恩，宁愿受到天主的诅咒，这并不足为奇。以前米该亚先知也曾希望自己的预言落空，希望自绝于天主圣神的启示，只要犹太民族能避免自己预言的俘虏苦难，他说：“假若有人随从虚妄而撒谎”(米2：11)。至于梅瑟的心情激动更不必多说，他曾声称，如果自己的弟兄必要丧亡，他情愿和他们一齐死去：“梅瑟回到上主那里说：唉!这百姓犯了重罪……现在只求你赦免他们的罪，不然，就把我从你所记录的册子上抹去吧!”(出32：31—32)。

“愿你的名被尊为圣”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天主因我们的完善而被尊为圣。当我们念这句经时，就等于我们向天主说：“父，求你赏赐我们能认识、能明了你圣德的伟大，或至少使你的圣德在我们完善的灵性生活中，大放光明!”这样就在我们身上完成了圣经上的话：“好使他们看见你们的善行，光荣你们的在天之父”(玛5：16)。

第十九节：论“愿你的国来临”

    在这第二句祈求中，纯洁的灵魂发出热烈的愿望，希望看到父亲的国及早来临。

    这个愿望第一可指基督在圣人们的灵魂上，天天建立他的国家。每逢灵魂清除了恶习，从而也把魔鬼从心里驱逐出去，瓦解了魔鬼臭气熏人的国家，天主就进来施行统治，同时发出圣德的馨香，这样就在我们心里建立了天主之国。邪淫被打倒以后，洁德就在我们心里建国；暴燥克服以后，继之而来的就是平静；骄傲铲除了，谦逊随即建立。

这个愿望也可指耶稣预许给天主子女的那个国度。到那时耶稣即将向他们说：“我父所祝福的，你们来吧!承受自创世以来，给你们预备了的国度吧!”(玛25：34)。灵魂用希望与期待的眼光注视着这个未来的时刻，不禁高呼：“愿你的国来临!”(玛6：10)。因为他的良心为他作证，当这个时刻来到，他就要承受这个国度。相反，有罪的人就不敢呼出这句话，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愿望，他看到审判庭必然感觉畏惧与仇恨，因为他明知，审判官来到，自己不但无功可赏，反要立刻受到严罚。

第二十节：论“愿你的旨意承行”。

    天主子女们的第三句祈祷是：“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在天上一样!”(玛6：10)。希望地上和天上一样：人的祈祷不可能举得再高了。我们念这句经正是要求天主让人像似天神，让一切人都在地上完成天主的旨意像天神在天上一样。

    谁念这句经，必然从心里相信，天主所安排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人的利益，不论喜庆或不幸，都为我们有好处。相信天主操心救赎属于他的人，照顾他们的利益，比他们自己还要周到。

我们还可以把这句经理解为：天主的圣意要救一总的人。如圣保禄宗徒说的这句名言：“天主愿意所有的人都得救，并得以认识真理”(弟前2：4)。先知依撒意亚也以天主父的名义说出了天主的圣意：“我的旨意都要实现”(依46：10)。当我们向天主说：“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在天上一样”(玛6：10)，就等于向天主说：“父啊!希望地上的众人，都因认识你的圣名而得救，犹如天上的神圣一样!。

第廿一节：论超性的粮食与日用粮

    我们又加上一句说：“我们超性的粮食，求你今天赐给我们”(玛6：儿)，或按另一个圣史的记载：“我们的日用粮，求你天天赐给我们!”(路11：3)，所谓“超性的”是表明这种粮食高超的素质，它超出一切素质之上，其伟大与圣洁远非各种受造物所能比拟。所谓“日用粮”是表明这种粮食的用途及其重要性：我们如没有这种粮食，灵性生活一天也过不成。至于“今天”一词则表明应当天天以这种粮食养育自己，假如今天不同样地赐与我们，只靠昨日领受的那一份是不够的。

    我们每日要吃食粮，所以要时时刻刻作这项祈祷!为保持与壮大我们内心的灵性生命，这种粮食对我们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十分重要。

“今天”还可指今生。“求天主当我们在世时，赐给我们这种粮食吧!我们固然知道，你来世要以此赏报有功的人，但我们求你今天就赐给我们吧，因为凡今生没有领到这份粮食的，来生也没有他的份”。

    第廿二节：论“请宽免我们的罪债”及以下的话

“请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也宽免得罪我们的人。(玛6：12)。

    天主真是慈悲无量!天主不但制定了祈祷的模式，不但规定了他乐意的生活规范，并且明白指出必须经常应用的祈祷方式，时时提醒我们拔除忿怒与烦闷的祸根。这还不够，天主又用这句经传授给我们一种有效方法，足以激动天主对我们作出更宽大更仁慈的审判。天主亲自教给我们念请宽免我们，犹如我们宽免，可说是付给了我们一种能力，自己减轻自己的判决，强迫天主照我们宽恕别人的样子宽恕我们。

    只要宽于待人，念这句经时就有了得宽恕的保证。这里说的是得罪我们的人，而不是得罪天主的人。的确，我们时常发现有不少人养成了这么一种极坏的习惯：看见凌辱天主，不论多么严重，他们处之泰然，不动声色；可是若得罪了他们本人，即使极为轻微，也不肯轻易放过，必将要求加倍偿还。但天主亲自规定，谁若不从心里宽兔自己的弟兄，念这句经就是自己要求天主从严处理，从严惩罚。试想天主若按我们的要求去做，若照我们对待别人的样子对待我们，岂不是在发泄义怒，对我们作出无情的判决吗?由此可见，我们要得到宽容，必须对得罪我们的人表示宽容。天主将以我们量别人的尺度来量我们，别人对我们的态度越恶劣，我们若能表示宽恕，那必然得到天主更大的宽赦。

有许多人一念到这句经，就感觉胆战心惊，所以在圣堂里大家用功祈祷，念天主经时，他们就把这一句隔过，深恐不但得不到天主的宽恕，反倒自己给自己定罪。他们玩弄这样可笑的花招，不过是妄费心机。天主既然明明指示给人，将以什么方式审判人，他们妄想蒙住天主的眼睛，实在愚蠢到了极点。天主不愿让人抱怨他过分严厉，所以定出了这种审判的原则：谁希望天主以什么尺度审判自己，他就必须以什么尺度审判得罪了自己的人，“因为对不行怜悯的人，审判时也没有怜悯”(雅2：13)。

第廿三节：论”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感”(玛6：]0--13)。

    随后我们祈求天主：“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感”。这里有一个困难问题。我们若求天主不要让我们受诱感，将如何表示我们的恒心呢?圣经上说：“没有受过考验的人，知道什么?”（德34：11)，又说：“忍受试深的人是有福的”(雅l：12)。所以“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感”，并不是说永不要让我们受诱感，而是不要让我们被诱感征服。圣约伯受过诱感，但没有陷于诱感；魔鬼企图拉他咒骂天主，企图逼他丢掉对天主的孝心，可是约伯没有上当，没有抱怨天主上智的安排。亚巴郎受过诱感，古圣若瑟也受过诱感，不过也都没有陷于诱感，因为他们没有顺从诱感。

最后我们祈求说：“但救我们免于凶恶”(玛6：13)。这就是说：不要允许我们受魔鬼诱感超过我们的力量，而是在诱感时“给我们开一条出路，吋我们能够承担”(格前10：13)。

第廿四节：除这端短经所包括的事项之外，不应再祈求其它事情?

我们的审判官亲自教给我们，用这端短经来感动他。天主并没有教我们祈求财富、光荣，或祈求地位权势，也没有提到健康或暂时的生命。创造永远事物的天主，不愿意我们向祂祈求可坏的、卑贱的以及一时即过的事物；所以只注意向祂祈求暂时的、可坏的事物，而忽略了这端经里指明的永远事物，就是严重污辱了天主的宽宏大量。这样低级的祈祷不但不能使天主喜悦，反倒会引起审判官的义怒。

第廿五节：论比天主经更高超的祈祷，论这种祈祷的性质

    这端天主经既然是耶稣亲自教给我们，亲自实行过，并亲自命令我们实行的，似乎应当完满无缺，包罗一切。但是，人念惯了这端经，学会了和天主亲密谈话，久而久之，必然上升到我们上面说过的，很少有人体验到的火热的祈祷。这是一种不可言谕的，超出一切人类感觉的祈祷。这样的祈祷既不必发声，也不需要文字。人的灵魂被天上的光明所笼罩，已用不着唇舌来表达，唇舌也确实无能为力。这时在灵魂内，善情汹涌澎湃，祈祷好似不可遏止的喷泉一直冲向天主，一霎那间，灵魂想到的事不可胜数，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在他苏醒之后自己也回忆不起来。

耶稣也亲自为我们绘出了这种祈祷的蓝图。当他退入深山旷野，尤其在山园作无声的祈祷时，心情如此高涨，以致遍体流出血汗，为我们树立了超越古今、高不可攀的榜样。

第廿六节：论痛悔的各种不同原因

    究竟一颗炽热的心能发出多少痛悔之情，才足以形成如此纯洁、如此热烈的祈祷呢?究竟痛悔的原因都是什么，出处都在那里呢?恐怕最有经验的人也描写不出来。现在，赖天主的光照，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作为一个例子，谈谈我的回忆。

    有时我正在念圣咏：圣咏的某一节忽然使我发出火一般热烈的祈祷。有时一个弟兄悦耳的歌声唤醒人的灵魂，脱离昏睡状态，不禁热情奔放。我亲身经验过，一曲庄严沉重的歌词，往往令听众心旷神怡。同样，听一位圣德齐全的人讲道或谈话，能使精神萎靡的人忽然振作，从心里涌出热情洋溢的祈祷。有许多次，某一位弟兄或某一个亲人的死亡，强烈地影响我们的感情，使我们深切痛悔自己的罪过。还有时想起自己的疏忽冷淡，内心愧悔万状，使我们大获神益。

总之，每个人都可以遇到无数机会，赖天主圣宠，克服冷淡，警醒痲痹。

    第廿七节：论痛悔的不同形式

要研究灵魂深处如何发出痛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痛悔往往发自不可言传的欢乐或神魂超拔，以致灵魂乐不可支，纵情高呼，把自己的幸福和沉醉心情，传达于附近宿舍。相反，灵魂有时已陷入沉闷的深渊，忽然神光照临，欲呼不能；一切感觉都集中于灵魂深处，感官似乎失去作用，只有用无法形容的呻吟；向天主表达自己的愿望。最后，有时灵魂被痛悔与悲伤所梗噎，只有眼泪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第廿八节：流泪痛哭不由我们自主

    日耳曼一一虽然我的精神境界不高，也经验过痛悔的心情。许多次想起自己的错误，禁不住热泪纵横。天主也曾赐给我你上面所说的不可言传的欢乐，使我兴奋异常，从心里感到天主命令我不要失望，必将得到罪赦。

假使我们能随时自由地发出这样的善情，那将是如何美妙的境界呀!我由于企图重新流出痛悔的热泪，经常费尽心机，使出全副气力；也曾将自己的种种错误一一摆在眼前，反复回忆。但眼泪的清泉，再也无处可寻，我的眼皮既干又硬，类似顽石：一滴泪珠也流不出来。以往泪如泉涌的景像使我感到的欢乐，更增加了我欲哭不能的痛楚。

    第廿九节：引起流泪的情感是多种多样的

依撒各——引起流泪痛哭的感情并非只有一种，也不是某种德行的特权。

    有时因为想起自己的罪，好似针刺心头，自然流出眼泪。圣经上说：“我已哭泣疲惫，每天夜里，常以眼泪浸湿我的床铺，常以鼻涕流透我的被褥”(咏6：7)。又说：“白天黑夜，让眼泪像江河般地涌流，不要歇息，也不要让你的眼睛休息。(哀2：18)。

    有时眼泪奔流是由于神晤永远的幸福，及希望上主的光荣。这时我们的灵魂投入大能的天主、生活的天主的怀抱，如饥似渴地吸取意料不到的、无以衡量的幸福与欢乐，泪水如破闸而出，无法遏止。圣经上说：“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我的眼泪竞变成了我昼夜的饮食”(咏41：3—4)。我们的灵魂整日向天主涕泣哀号说：“我真不幸!因为要在默舍客居住，要在刻达尔的帐幕寄宿。……我的灵魂已经感到太久”(咏119：5—6)。

    另有些时候，虽然良心上并没有大罪剌疼，但想到地狱，想到威严的审判，仍然非常恐惧，以致泪流不止。先知也曾心怀这样的畏惧向天主祈求说：“千万不要传唤你的仆人前去受审，因为活人在你面前不能称为义人”(咏142：2)。

还有另一种流泪的原因，并不是由于我们自己良心不安，而是由于看到别人的罪和固执于恶。撒慕尔曾哭撒乌尔(撒上15：35)；我们在福音中也看到耶稣哭耶路撒冷(路19：41及后)耶肋米亚同样哭着说：“恨不得我的头变成水源，我的眼化为泪泉，好能日夜哭泣我被杀的女儿一一人民”(耶8：23)。还有一种是圣咏第101篇谈到的眼泪：“我吃灰尘当食粮，我喝涕泪当水汤”(咏101：10)。但圣咏第六篇以一个悔罪者的身份而涕哭，则完全是另一种心情。圣咏第101篇所描写的，是人世间的悲伤不安，逼出来的眼泪。不但从这篇圣咏的正文中可以看出这种感情，就连圣咏的题目也表达的很清楚，因为标题明白指出：“受压迫者在忧心悲愁时，向上主诉苦诉怨的祈祷”(咏101：1)。这里诉苦的受压迫者正是福音中所说：“神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玛5：3)。

第三十节：如果眼泪不自动流出，不可勉强用力挤眼泪。

当心硬眼涩时，有人用力挤眼泪，这和自动流出的眼泪大有区别。但也不能认为勉强流出的眼泪一概无效，因为那些灵性知识尚未齐全，未能彻底洗净过去与现在恶习的人，设法流出眼泪，未尝不是一种值得称赞的心情。至于那些已经热爱修德的人则不必这样自找苦吃，不可把表面的眼泪看得如此宝贵!即使勉强成功，这样的眼泪也与自动流的眼泪有天壤之别。何况祈祷时只注意努力流泪，势必使灵魂不能专心祈祷，转而想念一些世间的事，降低祈祷的价值。本来祈祷是用虔诚的热情把灵魂举在超绝人世的高空，保持不落，若只顾用力挤眼泪，就等于从高空向下看，思想必然下沉。为了几滴可怜的，不起作用的眼泪，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势必被迫松弛祈祷的热情。

   第卅一节：圣安当有关祈祷性质约感觉

    为让你们对真正的祈祷获得一个确切的印象，现在不以我本人的经验，而举出圣安当的感觉，作为例证。

    我看见圣人夜间祈祷的时间很长，当晨光破晓晴时他还正在神魂超拔，这时我听到他情不自禁地放声高呼说：“太阳啊!你为什么给我捣乱?难道你起来这么早，是专们为给我打断真光的照耀吗?”我们都知道，圣安当关于祈祷的最高境界有一句名言：“如果一个修士还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知道自己是在祈祷，他的祈祷就决不是完善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出自人间，母宁说是来自天上。

    我不揣卑微，大胆地在这妙句之后面补充一黠：我的亲身经验告诉我，有几种标志可以表明天主已经应允了我们的祈祷。

第卅二节：论被应允的标志

如果我们在祈祷中毫不犹豫、全心信赖、思想坚定；如果我们从心里感到祈祷中发出的请求，当时已经得到结果，这样的祈祷，必定在天主前发生了效力。因为祈祷被应允，请求达到满足的保证，就在于我们信天主照顾我们，信赖天主有能力赏赐我们所求的事。吾主耶稣不会收回他自己的话：“你们祈祷，不论求什么，只要你们相信必得，必给你们成就”(谷11：24)。

第卅三节：设难：只有圣人才能确实感觉自己已被垂允吗?

日耳曼一一我们认为，这种保证自己已被垂允的信赖心，出自良心的清洁。可是我们自觉尚有罪恶的芒刺在心，如何敢说有这样的信心呢?我们何功何德敢妄自尊大，自信有权利必被应允呢?

    第卅四节：答复：祈祷获得应允的种种原因。

    依撒各——按照福音与先知们的话，因为人与人不同，各人的情况不同，所以被应允的原因也是各种各样的。

    一种原因是二人连合在一起的祈祷。耶稣亲自指出：“若你们中二人，在地上同心合意无论为什么事祈祷，我在天之父，必要给他们成就”(玛18：19)。

    还有别的原因。第一是圆满的信德。耶稣曾将这样的信德比作芥子：“假如你们有像芥子那么大的信德，你们向这座山说：从这边移到那边去!它必会移过去的；为你们没有不可能的事”(玛17：20)。第二是恒心祈祷。耶稣把这种坚持不懈的请求称之为恬不知耻地恳求：“我告诉你们，他纵然不为了他是朋友的缘故，而起来给他，也要因他恬不知耻地恳求而起来，给他所需要的一切”(路：11：8)。第三是施舍的结果：“应将施舍存在贫穷人心里，它将于灾难时为你祈求”(德29：15)。第四是改恶从善及慈善事业。圣经上说：“解除不义的锁链，废除轭上的绳索”(依58：6)；又在谴责了徒劳无功的斋戒之后说：“那时你如呼喊，上主必要俯允；你若哀求，他必答说：“我在这里!”(依58：9)。

    最后，有时是因为我们所遭受的灾难过重，因而获得天主俯允。圣经上说：“我蒙难时一呼求上主，他就俯听了我的呼吸”(咏119：1)。又说：“对外侨，不要苛待和压迫。他若向我呼号，我必俯听，因为我是仁慈的”(出22：20及26)。

    你们可以看到，获得应允的原因很多。所以，纵然良心上的负担很重，但在得救与来生永福方面，任何人都不应灰心失望。我知道我们都是软弱可怜的人，我完全同意上述的德行我们都没有。我们并不是二人同心合意；我们也没有芥子大的信德；我们没有施舍也没有做先知所称道的慈善事业。纵然这一些都没有，但恬不知耻地求、纠缠不休地求，我们总可以做得到吧!耶稣并没有给这样的纠缠指出什么附加条件，而是简简单单地许下给他所需要的一切，我们还有什么求而不得呢?

    所以必须排除一切犹豫，犹豫就是缺乏信德。要坚持祈求!坚持必然得到我们按天主圣意所求的一切，这是定而无疑的真理。

    耶稣深切盼望赏给我们天上永远的福乐，亲自鼓励我们用纠缠不休的请求，可以说是逼他非应允我们不可。他不但不轻视、不拒绝恬不知耻的人，反倒支持他称赞他，很和霭地许下给他所坚持请求的一切：“你们求，必要给你们；你们找，必要找着；你们敲，必要给你们开。因为凡求的，就必得到；找的，就必找到；敲的，就必给他开”(路11：9—10)。耶稣又许下说：“不论你们在祈祷时恳求什么，只要信，就必获得，为你们没有不可能的事。(玛21：22—17：19)。

    在我们急需时，如果没有上述任何一种理由，值得天主俯允我们的祈祷，至少我们可以不停地向天主纠缠，因为这不需要有多大的功劳，也不必费多大的气力，只要愿意就能做到。但若是疑惑不定，就必然得不到天主俯允。

    坚持祈祷，恒久不懈，是天主的命令，必须做到这一点，才能使天主俯允我们的请求。达内尔先知的例子足以充份证实这个真理的。(达10：2及以下各节)达尼尔第一天祈祷时，天主就应允了他的请求，可是等了廿一天他才见到自己祈祷的功效。这件事实提醒我们，即使天主似乎当时没有应允我们的祈求，我们仍不可放松祈祷。很可能天主至高无上的安排，为了我们的好处，故意推选一个时期；或许负责传递天主恩赐的天使，离开天庭之后，路上被恶魔所阻，因而来迟。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负传递责任的天使，如果当他到来时，发现我们已经冷淡，决不会再把他带来的恩典留给我们。达内尔先知假若不是以无可比拟的恒心，坚持祈祷直到第廿一天，天使肯定不会把天主的预许传达给他。

    当天主一时没有俯允我们的请求时，切不可灰心失望、信德动摇。我们依然要坚信耶稣的诺言：“不论你们在祈祷时恳求什么，只要信，就必获得”(玛21：22)。圣若望宗徒关于祈祷的教训排除了一切怀疑，我们要紧记他这句话：“如果我们按他的旨意求什么，他必俯听我们”(若一5：14)。

    我们看，圣若望只要求我们，在合乎天主旨意的事上，要有完全肯定的信心，而不是相信天主一定会赏给我们现世的幸福和满足。耶稣命令我们在天主经里念的“愿你的旨意承行”，也是这个意思。他没说“我们的旨意”，而是说“你的旨意”。圣保禄宗徒也说过：“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如何祈求才对”(罗8：26)。确实，我们往往祈求与救灵魂相反的事，而天主对我们的真正需要，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更准确，所以为了我们的更大利益，有时不得不拒绝我们的请求。外帮人的宗徒当时也亲身经过这种情况。天主仁慈的圣意，让撒旦的使者经常拳击圣保禄，他也曾哀求天主驱除恶魔，他说：“我曾三次求主使它脱离我；但主对我说：有我的恩宠为了够了，因为我的德能在软弱中才全显出来”(格后12：8)。一9)。

    耶稣在山园祈祷时，按他的人性说：“我父!若是可能，就让这杯离开我吧!但不要照我，而要照你所愿意的”(玛26：39)，这句话就是表明我们上述的意思，为我们树立了随天主圣父旨意的榜样。不过圣子的意愿与圣父的意愿并无区别，。因为人子来是为救那丧亡了的，并交出自己的生命，为大众作赎价。(玛18：11-20：28)关于他自己的生命，耶稣亲口说：“谁也不能夺去我的性命，而是我甘心情愿舍掉它；我有权舍掉它，我也有权再取回它来。(若10：18)。关于耶稣的意志与圣父意志的统一，达味圣王在圣咏第卅九篇中以耶稣的口气说：”我的天主，承行你的旨意为我所喜爱”(咏39：9)。的确，圣经上表示圣父的旨意说：“天主竟这样爱世界，甚至赐下了自己的独生子”(若3：16)。而关于圣子，我们读到这句话：“基督为我们的罪恶舍弃了自己”(迦1：4)。关于圣父说：“他既没有怜惜自己的儿子，反而为我们众人把他交出了”(罗8：32)。关于圣子则说：“他受虐待，仍然谦逊忍受，总不开口，如同被牵去待宰的羔羊”(依53：7)。父与子意志的统一，在圣经中到处可见，就连耶稣复活的奥迹，我们也可以看到父与子同时在做同样的工作。按圣保禄宗徒的话，是父复活了自己的儿子的肉身：“……和使他由死者中复活的天主父”(迦1：1)。可是圣子又保证，他将恢复自己肉身的圣殿：“你们拆毁这座圣殿，三天之内，我要把它重建起来”(若2：19)。

我们听了耶稣的教训，看了耶稣的榜样，应该在每次祈祷后，发出合乎天主旨意的愿望，加上一句说：“但不要照我，而要照你所愿意的”(玛26：39)。弟兄们在结束朝会时三次俯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弟兄们当时正在专心祈祷，显然没有注意这个礼节的意义。

    第卅五节：要在自己屋里，关上门祈祷。

    耶稣在福音中教训我们，要进入我们的内室，关上门，向我们的父祈祷(玛6：6)，我们必须特别注意紧遵这个命令。

    以下是完成这个命令的方式。

    所谓进入我们的内室，就是从我们心里完全清除杂乱的思想与顾虑，秘密地同天主说甜密的知心话，向天主表明我们的愿望。

    所谓关上门，就是不用唇舌，作完全无声的祈祷，因为天主并不重视言语，而是看人的心。

    所谓秘密祈祷，就是只用心，在灵魂内部同天主说话，仅向天主表明我们的请求，不但不让人知道，也不让魔鬼猜到我们在求什么。这就是我们在祈祷时，完全保持无声的原因。我们不但要顾及周围的弟兄，避免因我们的喃喃声，及我们的呼号声使他们分心走意，妨碍他们的祈祷；还要隐瞒我们的敌人，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祈祷的目的，以免他们乘机加紧向我们进攻。用以上的方法，我们就可以完成下面的命令：“连对躺在你怀中的妻子，你也要坚守口舌”(米7：5)。

    第卅六节：论短诵及默祷的利益。

    为此我们的祈祷应是经常的、简短的，以免拖延过长，使窥伺我们的敌人有机可乘，勾引我们分心。此即所谓真正的祭献：“天主我的祭献就是这痛悔的精神”(咏50：19)。此即所谓救恩的奉献、纯洁的贡献，“合法之祭”(咏50：21)，“奉献颂谢祭”(咏49：23)。以痛悔和谦卑之心所作的祭献，就是“以肥大牲畜作全燔祭”(咏65：15)。如果我们用上述方式与热情，把这些祭献奉献于天主，保证得到天主俯允，可以欢欣歌唱说：“愿我向你行的祈祷，像馨香上升；愿我的手高举，如同晚祭的高腾!”(咏140：2)。

现在晚祷的时刻已到，黑夜来临，邀请我们以应有的虔诚去完成这项任务。我们会谈的时间确实相当长，按我们的水平来说，似乎谈了不少事，但我认为，对于一个如此高深、如此困难的题目，我们所谈到的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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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敬老人依撒各院长的谈话，不得不命我们惊奇，但却未能使我们满足。晚会后我们稍事休息。当我们起身回自己宿舍时，天已破晓。我们已与老人邀定，在第二次来访时，再对这个问题作更详尽的讨论。我们今天获得了不少知识，心中非常快慰，但想到老人必将履行自己的诺言，感觉更加欢乐。在这第一次会谈中，依撒各院长还没有谈到祈祷的优越性；至于需用什么方法，需要修那一种德行，方能使祈祷永不间断。我们觉得这是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在这第一次会谈中，尚没有完全揭露。

依撒各院长的第二次会谈

论 祈 祷

目录

第一节  前言。

第二节  在埃及报到复活节的惯例。

第三节  撒拉比昂院长由于思想简单陷入“人形论”的异端邪说。

第四节  二次拜访依撒各院长，问及撒拉比昂院长的错误。

第五节  答复：“人形论”异端的起源。

第六节  为什么耶稣有时在谦卑中，又有时在光荣中显示给我们?

第七节  什么是人的终向或圆满的幸福。

第八节  问：借什么齐全的训练，我们才能经常记念天主。

第九节  答复：理智由经验吸取力量。

第十节  论培养不断祈祷的学校。

第十一节  论上述教育方法就可造就完善的祈祷。

第十二节  问：如何使灵性思想保持不变。

第十三节  论思想的变化性。   

第十四节  答复：定心及坚定思想的办法。

第一节  前言

赖天主圣宠的帮助，我已转述了独修士的一些高超教诲，但我必须承认，由于文笔拙劣，远未充分表达他们的深意。现在，为了继续讨论上次的题目，必须先提出一件新发生的事实。这件事实可能被看作是一种污点，犹如人睑上的一个痔瘤。可是我认为有些思想简单的人，将从其中吸取宝贵的教训，对创世纪中记载的全能天主的肖像，获得正确的理解。因为这端真理如此重要，如仍模糊不清，结果必将形成对天主的极大污辱，严重损害我们的公教信仰。

第二节：在埃及报到复活节的惯例

    在埃及有一项古老的传统。按埃及省神职人员的说法，主显节 (在中国译作三王来朝)同时是耶稣降生成人及受洗的纪念日，所以在那里作为一个庆节来祝贺，不像在西方将这两个奥迹作两次来庆祝。按照埃及的古老传统，这个庆节一过，亚历山大的主教分别写信给全区各城的教会和隐修院，到处报到封斋期及复活节的日期。

我们上次同依撒各院长会谈后不多几天，按着惯例收到了亚历山大主教戴约斐禄的通告。这位主教在通告里，不但预报了复活节的日期，还发表了长篇文章，反对荒诞无稽的“人形论”邪说，用大量的理由驳倒了这种异端。

    不料这篇文章引起了全埃及省大部份修士的强烈不满，因为他们由于思想简单，被骗信从了这种邪说。有大一部份长者公开抵制这个公告，反倒指控主教应对重大异端承担罪责，并决定全体弟兄应将主教视为被弃绝的人。因为，据他们说，这个人反对圣经，圣经上明文记载天主按照他自己的肖像造了亚当，而他却否认全能的天主具有人形!

塞德旷野的修士，虽然在学识和圣德方面超出全埃及的修院，也同样抵制了主教的这封信。在全旷野主持圣堂的司铎，除我们的司铎巴夫奴斯外，其它三位都坚决不准读那封信，也不准在公众集会时公开宣读。

第三节：撒拉此昂院长由于思想简单，陷入“人形论”的异端邪说。

在受邪说迷惑的人中间，有一位名叫撒拉此昂的独修士。这位修士多年来严以律己，精通神修的学问。正因为他年龄与功德兼于一身，为众人所敬仰，所以他对这端道理的错误，为坚持真正信仰的人危害更大。

巴夫奴斯院长多次恳切劝说他，但始终没有发生效力，不能把他引到正路上来。他反倒认为正确信仰是一件新奇事，前辈长者从来都不是这样认识，也没有这种讲法。

这时适逢其会，有一位名蚪福丹的六品副祭到我们这里来了。这是一个学问渊博的人，因为希望看看居住在塞德旷野里的弟兄们，特地从加巴多斯到这里来参观。巴夫奴斯院长热烈欢迎了他，计划让他证实主教通告上的道理，于是就在会上把他介绍给弟兄们，并当场询问他东方的公教会如何理解创世纪上这句话：“让我们照我们的肖像，按我们的模样造人!”(创1：26)。福丹报告说，那里的教会首长们一致认为应该提高思想，不能照字面，而应按灵性意义理解肖像与模样这两个名词。他本人也以富有说服力的讲话维护这个主张，大量引用圣经来作证。天主既是无限的、无法透彻的、无形的至圣至尊的神，怎么能想像天主如人一样有组合成份，具有人的形态呢?这不是贬低和限制他的天主性吗?没有任何组合，没有任何形体，绝对单纯的神体，不但眼看不见，人的精神也不能完全理解。

科学终于胜利了。撒拉此昂老人在大量有力的证据面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错误，恢复圣教会的传统信仰。

    撒拉此昂老人的转变使巴夫奴斯院长和我们大家都非常高兴，他只是由于无知与简单天真才陷于错误，天主不会允许年龄这样大，圣德如此高的人，始终背离真正的信仰。于是大家都起来，共同为他感谢天主。不料正在祈祷时，老人发觉经常反映在自己心里的天主的人形幻灭了，突然慌恐万分，痛苦流涕，嚎啕大哭，俯伏在地哀号说：“大祸临头了!我完了!他们把我的天主给我抢跑了!我今后怎么办呢?钦崇谁呢?投奔谁呢?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事变引起了我们的极大不安。依撒各院长最近的谈话，我们记忆犹新，所以又到他那里去请教。我们一见到他，就对他说：

第四节：二次拜访依撒各院长，问及撒拉比昂院长的错误

你上次关于祈祷的讲话，我们始终不能忘怀；纵然没有这几天的变故，我们也必会再到你这里来向你请教。不过撒拉比昂院长的重大错误，加给了我们更大的推动力。照我们的想法，一定是极坏的魔鬼，利用欺骗手法，鼓动他这样做。目前每当想到他，在这旷野五十年辛勤修德的成果，由于思想模糊，一旦前功尽弃，实感深为痛惜；尤其让我们伤心的是，他现在已走上永远丧亡的道路。

这样重大的错误，其根源在那里?原因是什么?这是我们最先要向你领教的。其次，请你告诉我们用什么方法可以达到你最近讲的那样的祈祷。你上次的谈话内容丰富、理论精辟，不但使我们惊奇，更使我们深受感动。但如何实现，如何达到那样的祈祷呢?这一点你还没有给我们指明。

第五节：答复：“人形论”异端的起源。

    一个思想极端单纯的人，一个对天主的体与性没有受过真正教育的人，至到现在还停留在无知状态，长期为邪说所俘虏，这并不足为奇。老实说，他们不过是继承了古老的错误观点。事实并不似你们所想象的，这并不是魔鬼的新花招，而是外教人极古老的错误。外教人向来给他们敬拜的魔鬼，披上人的形像。至到今天，教友中还有人相信，应当用某种形像或某种模样来，形容真天主，无法透彻、不可言谕的至尊圣体。他们认为，如果在祈祷时不面对一种形像，如果在思想上不时常树立一个形体，使自己心有所向，那末自己即将面朝空虚，无所寄托。针对这种错误，圣经上有一句极为适当的话：“将不可朽坏的天主的光荣，改归于可朽坏的人”(罗1：23)。先知耶肋米亚也说：“我的人民竟以自己的光荣，换取了一个无能的东西”(耶2：11)。

对许多人来说，目前错误的根源即在于此。

另有些人，他们的错误并非沾染了外教的迷信，而是借口圣经上这句话：“让我们照我们的肖像，按我们的模样造人!”(创1：26)。其错误则来源于无知及思想简单。“人形论”的邪说，正是出自这一种可恶的解释。拥护这种邪说的人，固执他们的罪恶主张，妄想给无限的、极纯的天主性，披上我们的人形，盖上与我们同样的物质的轮廓。

凡受过真正公教信仰熏陶的人，必将这种邪说当作外教迷信而抛弃，视为咒骂天主而逃避。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达到我们所说的纯洁的祈祷。这种飞跃的祈祷，既不搀杂什么天主性的映像，也不塑造任何身体的形态。有正确信仰的人，必然认为这种说法是犯罪行为。纯洁的祈祷不需记起任何形式的语言或行动。

第六节：为什么耶稣有时在谦卑中，又有时在光荣中显示给我们呢?

    我在上一次会谈中说过，祈祷的纯洁程度，决定祈祷的出发点和祈祷的形式。祈祷的纯洁度越高，脱离世间物质事物也越彻底。根据这个原则，灵魂有时仅看到耶稣较低的人性，有时却能以内在的神晤，直接看到耶稣的光荣，和他天主性的光辉。

当人还没有摆脱那些犹太教弱点的束缚时，就不能见到由天国光荣中降来的耶稣，也不能同圣保禄宗徒一样说：“纵使我们曾按人的看法认识过基督，但如今不再这样认识他了”(格后5：16)。

惟独能超越一切世务，超越平庸思想，同耶稣一起退居到高山旷野的人，才能以极纯洁的眼光神晤耶稣的天主性。到那时，他们不再受杂乱思想与世间情欲的束缚，远离了种种恶习的纷乱混杂干扰，登上了纯洁信德的高山，站在高尚品德的顶峰，才堪当用清净的目光注视基督霞光四射的面容。

耶稣并不拒绝现示给任何人，无论是城市、镇店或乡村的居民，这就是说，一切专务神修生活的人，都能看见耶稣。不过耶稣不是带着同样的光耀显示给每一个人的，好像显示给伯乡禄。雅各伯、若望那样。因为只有足够的勇气，充份的毅力，能同耶稣一起攀登圣德高山的人，才能面对面瞻仰耶稣容颜的光辉(玛17：1 )，才能像梅瑟(出3：2)那样看到天主显现，或像厄里亚一样，在旷野听到天主向自己说话(列上19：9及以下)。

此外，耶稣为证实这端道理，为我们留下了完全纯洁的榜样。本来耶稣是纤尘不染的圣德泉源，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在的环境来坚定自己的圣德，并不像我们一样须要远离人而独居。他是圆满纯洁的化身，不论同多少恶人接触，也不会沾染丝毫污点；他是净化罪污、圣化一切的天主，同人交往决不能玷污他的光洁。但是他仍然愿意退避人群，“私自上山祈祷”(玛14：23)。

耶稣的榜样就是教训。如果我们愿意怀着纯洁的心祈祷，就必须效法耶稣，躲避人群的纷乱狂热，好能在今生，就在某种程度上，预先享受耶稣许给圣人们的永福，并在我们身上完成圣保禄宗徒所说的话：“叫天主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l5：28)。

第七节：什么是人的终向或圆满的幸福。

灵魂到了这种境界，即将在他以内实现救世主为自己的徒弟，向圣父所作的祈祷：“好使你爱我的爱，在他们内，我也在他们内”(若17：26)；“愿众人都合而为一!父啊!愿他们在我们内合而为一，就如你在我内，我在你内……，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若17：21--22)。耶稣这样的祈祷在我们身上完成后，“天主先爱了我们”(若4：10)的那种齐全的圣爱，就通到我们心上。信德告许我们，耶稣的祈祷不会落空。耶稣的祈祷所发生效力的标志如下：天主将成为我们全部的爱，全部的希望、全部的生命；天主将成为我们全神关注的一切、努力追求的一切、思念的一切；我们所谈论的、所呼吸的，将尽为天主，父与子、子与父的同一性，在今世即将通入我们的思想与感情之中；好像天主以真诚、纯洁、不朽的爱，爱我们一样，我们也将以永久不可分离的爱与天主结合。我们同天主结合如此紧密，以致我们所呼吸的、所理解的、所言谈的，将都是天主。

这样我们将可达到，耶稣在他的祈祷中，为我们祈求的终向：“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我在他们内，你在我内，使他们完全合而为一”(若17：22—23)；“父啊!你所赐给我的人，我愿我在那里，他们也同我在一起”(若17：24)!

以上的境界，应当作为独修士的目标；他的全部注意力，应集中于争取在今世占有来世幸福的肖像，预先尝到天上生活与天上光荣的滋味。我说这是全部完善的终点，因为在这时，灵魂完全卸掉世间事物的重负，天天向灵性事物的顶峰上升，终于使他的全部生活，全部内心活动，都集中为惟一的、不间断的祈祷。

    第八节：问：借什么齐全的训练我们才能经常记念天主。

    曰尔曼一一我们听了你第一次的谈话，感到很惊奇，所以又来拜访你，想听个究竟，可是你方才讲的话更令我们惊愕。你讲的这些事，固然点起了我们希望圆满幸福的热火，但回顾自己，实在不明白，导向如此高超生活的道路，究竟应该怎么走，因此又不见深感失望。

很久以来，每当我们独处宿舍时，思想总是考虑着一件事，或者现在应当将长久困绕我们思想的问题，公开告诉你。请你耐心聆听我们的倾诉。我们知道，即使我们这些软弱的人，脑子里产生一些胡涂观念，你也绝不会见怪。如果我们暴露的思想中有不合理的地方，请随时加以纠正，则心愿已足。

下面是我们的意见。

    不论什么技术，不论什么行业，决不能一蹴精通，开始总是非常简单，然后逐渐由浅入深。学艺就像抚养婴儿，最初只喂吃奶，这样容易消化，容易吸收营养；及至身体渐渐长大，思想提高，慢慢由低级动作，一步步地练习高级动作。几时掌握了简单原理，可算是迈过了本行业的门坎，然后顺序渐进，很容易窥见其中全部秘诀，达到精通的程度。的确，一个小孩子，如果不先学会认识字母，如何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呢?如果还不会连缀句子的各个不同部份，岂能理解一篇文章?若不先掌握语法，怎么能谈得上精通修辞学或哲学呢?

我们要学会不问断地结合天主这一门最高超的学问，也必须按着这个步骤去实行。我敢肯定这一门学问，也有它的基本原理。完善生活的这种雄伟壮丽的建筑物，不能没有相当牢固基础，来支撑它的重量的。

根据我们肤浅的假定，这些原理似乎应当确定如下。第一，必须知道寻找天主及思念天主的方法——无论这个方法是什么。第二，要学会坚持不变。我们认定，只有坚持到底，才能获得最后的至善。

所以我们希望学会一种规范，以便提醒我们记忆天主，并永远保持天主在我们心内。我们要努力牢记这个规范，如有遗忘，至少可在苏醒后，很快地挽回我们的思想，重新把握这个规范，不致浪费时间，到处摸索，走些不必要的弯路，吃力而不讨好。

事实上往往发生这种的情况。在神晤灵性事理时，思想逃避、东游西荡；及至发现，独如大梦初醒，神志仍然不清，总想找到一件东西，藉以恢复逃掉了的天主记忆。可惜在寻找中，时间已经过去。在我们尚未找到之前，又重新跌倒，前功尽弃。我们的视线东转西转，还没有转到灵性世界时，注意力又消失了。

这种混乱的原因，肯定是我们缺乏一种规范，一种确定的方式，置诸眼前；每逢到处摸索，寻而不得时，能借它收集我们游荡的思想，犹如遭遇风险的船，把它引入和平港口。

    由于缺乏这种知识，所以困难重重，使我们的灵魂时常阻而不前。同样，因为没有可把握的准则，所以我们的灵魂到处盲目乱闯，像醉汉一样东倒西晃。即使有时发出某种超性思想，也不过是偶然现象，并不是我们努力的结果，因而无法长期保留。我们的思想就像起伏的河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前奔流，永不止息。我们既不知道它们是如何产生，如何到来，也根本无从发现它们是如何逃去，如何消失。

第九节：答复：理智由经验吸取力量

依撒各——你提出问题的方式如此精细，如此开朗，足以表示你已经相当接近纯洁。对于这样一个题目，不用说能深加思考，秘密分析，就连简单地提出问题，已经不是一般的才能了。这是一种特恩异宠，只有勤于深思，注意观察的人，才能享受这种特恩，才有能力探测这种问题的奥蕴。此外，还必须在实际生活中刻苦节欲，努力不懈，取得相当的经验，然后才可以略通纯洁的门径，得作升堂入室的准备。

    现在据我看，你们不但跨过了真正祈祷的门坎，而且更进一步地，升堂入室了；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触及到隐蔽的内在奥义，掌握了部份实质。虽然你们的脚步还不够稳定，但已经是在走廊里摸索前进了，所以我作天主响导的，就不必再费多大气力来，引你们进入堂奥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碍你们透彻理解，我即将给你们讲的事情了。你们能正确地发现应该寻求什么，即已接近真知；开始弄清自己不知道什么，就已经摸着了知识的门径。在上次谈话中，我有意隐蔽完善祈祷的那一部份，现在看你们的情况，我不必再怕冒轻率不谨慎的危险，可把这一部份给你们讲明了。照你们已经达到的水平，纵然没有我的谈话来帮助，天主的圣宠也必将完善的祈祷启示给你们。

第十节：论培养不断祈祷的学校

你方才把操练不断的祈祷，此作教育儿童，这个对比很恰当。最初孩子们不会字母表，认不得字，手不听用，画也画不像。但是他们有工正刻在蜡板上的模型，通过天天照看，时刻照练，终将学会写字。

操练神晤也有同样的过程。我应该给你们举出一个模范，以便集中目力，坚持观察。你们可以在思想上反复玩味，也可以利用这个模范作默想的材料，把视线逐渐提高。

现在我举出一个为你们大有教育意义的典型，也就是你们所寻求的祈祷规范。每一个希望恒常记念天主的修士，应该养成不断默想这个规范的习惯，并为此而扫除一切杂念。因为凡不能完全排除肉身顾虑的人，决不能牢记。这是极少数幸存的第一代曾祖们传授给我们的秘诀，除了极少数真心诚意渴望接受这个秘诀的人以外，我们没有向外传。为能时刻坚持记念天主，你们要把这个启发热心的规范经常放在眼前。这个规范就是：“天主，求你快来救我；上主，求你速来助我!”(咏69：2)

会祖们从全部圣经里，特别选出了这句短诵，并非没有理由。它能表达人性所发出的一切情感，对各种情况都极适用，并适于克服任何诱感。

    这句短诵包括着：呼求天主救助灾难，谦逊诚心的认罪，经常注意和发自敬畏的警惕性，承认自己的脆弱。它又表示信赖天主必将俯允自己的祈求。肯定天主将时时处处予以扶佑；因为不断呼求天主保佑的，必不疑惑天主常在自己跟前。这是热爱的呼声，是呼救的号叫。当灵魂看到大敌当前、四面陷阱，不寒而栗的时候，因恐惧而呼救；或者发现自己日夜被敌人围攻，如无天主援助，就势必不能幸免，因而呼求救援。

对时常遭受魔鬼攻击的人，这个短诵是牢不可破的堡垒，是穿不透的盔甲，是坚硬的盾牌。在枯燥乏味，忧愁烦闷中，在思想压力过大时，它可以防止我们失望，因为它表明我们所呼求的天主正在监视着我们的战斗，永不远离祈求他的人。如果情况转变，我们诸事如意，心旷神怡，它又警告我们不要骄傲，不要因幸福而自满，因为这句短诵本身就是呼求天主经常救援、迅速救援，从而证明没有天主的保佑，我们的幸福将不能持久。总之，对每一个人，在一切环境中，这句短诵都是有益的、必要的。在一切事情上经常期望得到扶助，就是明白表示，不论顺境逆境，不论忧愁欢乐，无不需要天主的救援。只有天主能为我们解除困难，也只有天主能使我们永久保持欢乐。在这两种情况下，单凭我们软弱的人性，都是难以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