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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旷野会祖们同时代的人，并叙述他们生活的，大有人在。但在这些人中，有两位作家特别超群出众，不易多得。这就是《会谈录》及《劳西亚克史事》的作者。他们二人虽有许多像似之处，但各有特色。

伽仙约生于360年，帕辣德生于363年或364年。伽仙自幼入白冷修院。帕辣德则于386年入奥利未埃山修院。

当时埃及旷野英雄们的生活，已为全部教友世界所瞩目，人人有门皆碑，争相传颂，无比钦佩，都热切希望去参观这片奇异的圣地。我们的两位作者，也和其它人一样，抱着同样的热情，向上级申请，作埃及之行，结果获得了允许。伽仙和他的朋友曰尔曼于385年之前，航海到达德乃苏。这个滨海城市位于现在的达米堰城附近。他们先就近拜访了帕乃菲西的独修士。然后，越过尼罗河的一道主要人海支流，访问了底约尔科一带的独修士。从这里又深入旷野，到达塞德及尼特利。在这一地区，修士们实行的是一种比较温和的独修制度。继而又访问塞路莱，那里共居住着六百位独修士。不过他们在塞德住的时间最长。中间除一个短时期返回白冷修院外，总计留在埃及的时间约为十二至十五年。至于帕辣德，他是于398年自亚历山大起程，第二年到达尼特利，然后转往寒路米，十二年后才回到巴勒斯坦。

离开埃及不久，伽仙和帕辣德都来到君士坦丁堡，二人坚决拥护圣金口若望。为了替这位圣人辩护，一道前往罗马。

伽仙几经迁移，最后辗转到马赛定计。马赛是普洛旺斯省的陌府，据相当可靠及许多人支持的意见，伽仙就是出生在这一省。帕辣德最后回到他的本乡迦辣齐。二人当时均以德高望重著称。他们本着热爱隐修理想的心情，把每人所见所闻记录成册，共诸于世。帕辣德把他的著作<会祖行实>，献给了皇帝戴约道兹第二的侍卫长劳苏斯，因此以《劳西亚克》或《劳西亚克史事》而得名。劳苏斯可能是帕辣德在塞路来旷野结识的朋友。这部著作汇集了他在买扫波达米亚、迦辣齐、卡巴道斯、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还有在希腊、息人利有关修士的所见所闻，而主要是记叙了埃及的修士。伽仙为自己在普罗旺斯省的朋友们编篡了《隐院规章及论八罪宗》，特别是汇编了三组《会谈录》，记述了他听自埃及旷野最著名会祖们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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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辣德和伽仙的著作产生了显著的影响，但影响的性质与范围却大不相同。

《劳西亚克史》译成各种文字，列入统称的会祖行实一类著作。从当时起即对修士与教友有相当的教育意义，直至中世纪仍然为天真朴素，对有想象力的人，是一种兴奋剂。

至于(规章)，尤其是《会谈录》，因为讨论的范围广泛的多，讨论的题目意义重要得多，所以它们的价值，远非《劳西亚克史事》所能比拟。历代教友读这两部著作的热情非常高，虽然其中有些论点经过圣普罗斯贝尔的公正批评，甚至加之以半白拉曰异端的罪名，而伽仙的声望并未因此而减低。圣本笃经常引用并推荐这两部著作，伽西奥道尔也加以赞扬。这两部著作，不但在启发圣召方面，产生了奇异的效力，又为形成西方隐修制度的面貌，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历年来造就了四十代隐修士，而且影响超出了修院的范围，遍及全圣教会，成了公教神修学发展的主要促进力。我们可以毫不夸大地说，《会谈录》是神修学与神契学最精萃的教枓书，值得高度称颂和普遍学习。

近数世纪，这部著作的作用似乎有些减弱，其理由不难明了。第一是大隐修会(指本笃会)的衰退，其次是在不少修会内灵性生活有了新的特点，最后是群众愈来愈不懂拉丁文。虽然如此，这部著作仍未失掉它的意义，许多人仍然对它很感兴趣。时至今日，凡研究这部著作的人，仍无不心旷神怡，面对这样古老而又这样新鲜的内容，无不拍案叫绝。当然在欣喜惊叹之外，尤其注意不断从这股丰富、甘美的泉水中，吸取灵魂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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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作家的著作，所以有如此不同的遭遇，并非偶然而成，其中原因在于他二人的性格及各人著作的性质。

帕辣德虽然不缺乏真正的圣德，但他本人也沾染了当时当地人天真轻信的习气，专喜爱不寻常的、奇异的事迹，以刺激自己的想象力。

隐修在最初，兴盛一时，但缺乏有权威的指导和固定的规章制度。优秀的修士固然坚持正确的路线，而一般人却往往误入歧途，走上夸张荒诞的神修道路。东方的太阳使人兴高彩烈，头脑发胀，拿突击操练当成德行。在克苦肉身方向争强斗胜，互相竞赛，好似真正的圣德不是由爱德或其它别的德行得来的，而是只凭克苦肉身就能得到的。于是克苦的项目逐渐繁多，日日翻新，花样百出，无奇不有。《劳西亚克史》大量搜集了这方面的材料。作者迷于这些显而易见的奇异现象，误认这就是超性的英雄。

当然，为了表示公正，我们必须指出，在这部著作中，不乏通过真正鉴别，确实可以启发人心，具有教育意义的事例。可是，总的说来，只触及事物的表面，仅罗列了现象，没有说明内在的动力，没有深入灵魂。书中很少神契方面的教训，甚至可说连真正神修的道理也没有，仅限于神修故事。由于这些缺陷，再加上一些故作惊奇的言词，不免令人不满，甚至怀疑他是否坦率诚实，真正出自热爱德行的光明正大的目的。因为书内的描写，确实很不完全，因而不能忠实地反映出旷野会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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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仙的作法恰恰相反。我们从他的著作中可以看出，他细心观察了各隐修院的日常生活习惯，认为这些习惯是隐修或半独修生活的坚甲利兵。更进一步，他一直探究到最深最稳固的底层，表示他最感兴趣的，是如何利用会祖们的教训，如何从隐修知识的宝库，满载而归。

不过应该承认，在《规章》前四章专门讨论隐修生活习惯时，他也没有完全满足我们的好奇心。

最先，他略而未谈塔伯纳一带修士的基本特点。这也不足为奇，因为他虽然计划到塔伯纳去(会谈11：1) 「请参阅辣德兹所著的《巴各默的隐修制度》273—4。」但实际上很可能没有完成计划，没有见到那里的修士。他所描绘的仅是埃及和叙利亚的隐修制度。而且他在叙述埃及的隐修制度时，把在法国修院不能实行的，完全删掉，不愿加以推荐(规草序及1：10)。如果因此抱怨伽仙，那是不公正的：他的目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空洞的理论；他要完成的工作是向普罗旺斯的修士贡献一种可以实现的理想。这一点他完全做到了。不过把某种习用规则作为隐修或圣教礼仪的历史渊源提出，不论其出自埃及或出自叙利亚，如不予以确切叙述，就无法准确执行。

至于有关隐修要义的那一部份，不论是在《规章》后八章或是在《会谈录》里，却不能打这样的折扣。《规章》后八章主要讨论八种罪宗，用以造就隐修士，作实行神晤的准备工作；《会谈录》则特别针对独修士和已经实行神晤的人。

伽仙生来思想精细深入，富有判断力，加之自幼学习拉丁文，造诣很深，更发展了他的这些特长。旷野会祖加给他的影响是另一种推动力，把他推上了令人钦佩的境界。此外，他还具有一副敏锐的眼光，善于选择圣德成全，灵性知识透彻的人，作为拜访的对象。他向这些人虚心求教，以他们为模范来教育造就自己；他透彻他们的思想，一心想望的是和他们有同样的精神，同样的灵魂，在自己身上重视他们的形象，使自己的语言成为他们语言的回声。说实在话，他在这方面是相当成功的。他们思想面貌和道德面貌上所有最突出的纹理，最显著的特征，连同部份缺陷在内，凡从叙述他们历史的种种著作中所能见到的，在伽仙身上也不用费力就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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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会祖们特别擅长鉴别，因为鉴别像母亲一样护卫着一切德行，时时加以调节。他们极端反对夸张和标新立异。总之，他们反对自私心。伽仙谨遵会祖们划的路线，丝毫不敢偏离。当然，他也和帕辣德一样，觉察到了一些偏离现象，但他严加驳斥，声称只有将心内一切隐秘完全向长者敞开，严格服从他们的命令，才是惟一稳妥的道路。

会祖们讲的道理既简单朴素，又非常感动人心。因为他们同天主交往日久，习以为常，所以天主最深奥的秘密，他们十分熟悉，并不感到惊奇。如果他们的言谈异而流露出有分寸的激动，我们不难感觉，他们达到这样高超的境界，并不费力气，也不必勉强。他们的会谈和平开朗，用极朴素的语言，讲最高超的事理，简单淳厚，光明磊落，有时略现天真。伽仙在记录时，充分保留了他们的风格。当伽仙用自己的名义谈论他最喜爱的题目时，比如谈起内心的清洁，也完全用的是们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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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仙还仿照会祖们的榜样，把严格讲求实际的精神，与平静的兴奋心情和乐观情绪互相结合起来。

这些高尚的人在热情祈祷中，往往超拔身外，但仍面对现实，放眼观察周围的事物。他们拥有帕斯迦南所说的机智，并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他们善于分析和掌握人行动中微妙的细节，不论多么暗淡的特征，甚至转瞬即逝的变化和动荡不定的隐私，他们都能很快发现，如察秋毫。他们在天赋之外，又加上鉴别的恩宠，所以透彻入微，准确无误。各种恶习，以及它们的产生，它们如何互相关联，它们的种种表现，最后如何对症下药；本性和天主的圣宠在人灵魂上起伏不定的复杂活动，他们从各方面予以挖掘，历历在目，如数家珍。

同样令人惊奇的是，伽仙把自己由亲身经验证实了的情况，以过来人完全洞悉内情的口气，从各方面进行描写，连最细小的变化也刻画入微。他照原样拓出来的思想动态图，也是维肖维妙。这里，他用栩栩如生的笔调，大量描写人的思想，时时动荡不宁，不能持久稳定，可说令人随着他的笔尖，亲眼看到思想不可捉摸的往复奔流(会谈7：3)；那里，他用熟练的笔法，刻画出一个被烦闷折磨的修士，不回避略带一点幽默和讽刺的口味(规章10：2及11：4—9)。

在这样敏锐的眼光下，不易发生错觉。旷野的会祖和他们的代言人并不是没有发现，隐修的理想在大多数人身上变了质。因此他们很痛心，不得不指望少数达到完全弃绝和纯洁神晤的修士。

但是，他们并未因此减弱自己的兴奋情绪，因为他们的出发点不在人间。我们则不然，我们心情不能稳定，有时达到令人吃惊的程度，忽而慷慨激昂，忽而又消极阴沉。我们的兴奋犹如毛草火，火光被烟遮蔽，忽明忽暗，原因是激起我们兴奋的主要因素，是来自想象与感觉，故而不能持久。他们的兴奋是货真价实的，是出自圣神的灵感，是分享天主性，因为天主就在他们灵魂内。天主居住在永不污染的光明清洁之中，他们是真正属于天主的，所以在他们心内，除了暂时的考验时期，永久存在同样的热情，同样的轻快，灵魂永久鲜嫩皎洁。这种情况，我们读《会谈录》时不难发现。

由于同一理由，他们的乐观态度也从不减低。胜利的喜悦使他们容光焕发。关于圣安当有这样一句话：。他经常笑容满面，他的容颜反映出灵魂的喜悦” [见圣安当行实] 。关于赛莱诺院长说：。他的名字所表达的和平的含义都在他身上反映出来。(会谈7：1) [注：赛莱诺的名字有晴朗、开朗之意]

他们这样心情舒畅，影响他们对人生的评价。他们向来不愿把人性看得过份恶劣。圣安当曾对他的门徒说：。你们听到谈论德行，不要胆战心惊，德行不是一个可怕的名词。德行离我们并不远，它不在我们之外。德行在于人为，是容易办到的。只要愿意就够了……。天主造的灵魂是善的，是完全正直的。只要顺其自然，即合于天性……。我们要把灵魂当作白天主领受的存款，谨慎为天主保存，使天主看到我们的灵魂，真像祂所创造的那样，认识自己的工程” [注：见圣亚达纳肖所著：《圣安当行实》] 。

他们在这一点上是受了时代的影响。第四世纪，正是公教信友与马尼盖依异端斗争时期。为了反击对物质世界及人类错误的悲观学说，圣教会的教父们突出地表明人性是善的，人的意志是有能力的。

但是到第五世纪，情况就不同了。这时，为了反对白拉曰必须强调圣宠的必要性，和圣宠的绝对非报酬性，即天主白赏的恩赐。圣奥斯定在这方面十分坚决，他的主张，似乎在得救的事业中，有些把我们自由意志的作用冲淡了。在伽仙的心目中，圣奥斯定在这一点上是错误的，他认为白拉日固然过份强调自由意志，而圣奥斯定也未免过份贬低自由意志，于是他企图在二者之间寻找一条折衷路线，其结果他反倒陷于错误。关于这一问题，伽仙也不过是反映了旷野会祖中有几位的错误意见。(半白拉曰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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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乐观的态度出现在这些会祖身上，同样也在伽仙身上起了不好的作用。他们虽然在实际行动上超群出众，却对形而上学不够精通。《会谈录》中，道德概念非常丰富，而对人心却缺乏深刻的观察，也没有宗教哲学概括的总结。伽仙从来不是像圣奥斯定或圣多玛斯那样的精通思想家，他没有看出受造物只凭自己的力量什么也做不到，他的善功总脱不掉受造物的本质。

伽仙和他的师傅们当然很清楚圣宠的必要性。不过自由意志同样也是一种定而无疑的真理。在这两个光明的极点之间，有一段昏暗地带。他们深入到这一区域，想找连接和协调天主的权利与人的权利的环节。可是他们在研究中不能用形而上学的原则作指导，所以举棋不定，尽管到处摸索仍不能确定和清楚地组织如此微妙的概念。他们的语言，在有关协调圣宠与自由意志的问题上，也周转不灵，往往用辞含混，甚至这一篇和那一篇彼此矛盾，不能自圆其说。比如帕乃菲西旷野的一位独修士竟至声称，人可以用一个善念的开始引来天主的圣宠。我们不难确定这正是伽仙的感觉。半白拉日异端的历史，以及《规章》里许多辞句都证明，伽仙正是沾染了这方面的错误。

伽仙在有关谎言的讨论中，也犯了同样哲学方面的错误。在一篇会谈里(会谈17)，伽仙提出了他认为正确的道理。若瑟院长面临一件良心问题：如有真正重大的不方便处，是否仍应坚持履行已许的誓愿?再深入一步：如何把说真话与不可否认的保密权利协调起来?伽仙和臼尔曼，为了留在埃及继续深造，最好不急于回白冷，完成他们向上司所许的诺言。这本来是个好主意。而会谈在讨论时却大量罗列了一些晦涩，不确定的辞句。再比如，会谈的推理失之过于简单，直接了当肯定’好动机可使谎言合法化，甚至断言宗徒们也曾多次认为谎言是可以利用的。

不过这决不是怪罪圣德这样高超的人。这是由于事先不知，而引起的善意的错误，永不能算作罪恶。何况在真理尚未确定，或在圣教会尚未作最后表态之前，也不能形成错误。难道我们此教会更为严厉吗?事实上我们知道，伽仙不止在一处被敬为圣人；现在马赛教区仍于六月二十三日，伽仙的忌辰，作盛大典礼庆祝。希腊教会则在二月二十八日或二十九日作为他的纪念日。就连伽仙的缺点本身也不是没有教益的，因为从这里可以证实，他是如何忠实于自己的师傅，愿总处处以他们为榜样。确实，他的思想，无一不是由他们而来的，他的行动，无一不是照他们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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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伽仙在叙述会祖们的教训时，所用的独树一格的格式，也不难理解：这些教训无疑是出于会祖之口，同时也真正是出于伽仙本人之口。

不论《会谈录》，也不论《规章》，行文是完全自由的。在这两部著作中，伽仙总是以原著者的口气谈话。例如，在这些著作中大量引用丁圣经原文，若说会祖们全部连续背诵下来，几乎是不能想象的。本来伽仙也不得不这样，因为，至少在最初，他不懂他们的语言，又何况他必须把翻译员用希腊文翻出来的话，重译为拉丁文(会谈16：1)。

伽仙著作的文体在许多方面是相当艰深的。《规章》已不易懂，《会谈录》犹其煞费思索。在《会谈录》第一组的序言里，伽仙对执笔叙述这些，既高深又新奇，且从来未被前人讨论过的题目，深表恐惧。他这种借口完全可以取信于人，不过他写的序言本身，未免读起来太费事了。总之，他指出的相当正确。为一些以前向来不知道的概念和色彩，找出恰当的词句确非易事，所以有时不得不利用现成的词汇。加之在第五世纪初，拉丁文已过了它的鼎盛时期，失去了古典年代第一流作家难以模仿的特色，以致一些词句已不再保留当年极细致、极准确的本意。伽仙自然免不了受时代的影响，《会谈录》的文辞不止一次显得牵强、浮泛、含混不清。此外，伽仙喜欢用一些抽象名词，且经常不注意比喻的前后关联。再者，从句堆积，句子冗长，文笔显得非常笨重，使现代习惯于接触拉丁文的读者，望之生畏。

以上这些缺点并不妨碍他的文字出自纯萃拉丁文的渊源。他的文笔多变，声韵和谐，抑扬顿挫分明，开扩流畅，颇类似圣良教宗写作的风格。书中也表现了作者的口才，描写生动，绘声绘色，情趣盎然，用字用句，婉转细腻，尤能发人深思。

同时书中也充分反映了这些盛德老人的淳厚天真，不急不忙的性格。我们彷佛看到他们在埃及美丽的夜晚，热情盎溢、孜孜不倦地畅谈天主的事理。即使有时行文迂回曲折，或意思不得连贯，正足以表示他们无拘无束的态度和亲密无间的关系。

此外，必须考虑到，这些善良的独修士各有明显的不可磨灭的个性，往往在谈话开始或谈话结束时，附带提出某一项旷野的生活琐事，以证实该项谈话确系出自本人之口，因而每篇谈话皆有其独特风格。还必须肯定伽仙的记忆力特别强，虽然他虚怀若行，讳莫如深，但事实俱在，无法否认，并且他在写作过程中，随时利用他在当时当地所作的记号。根据以上各种情况，再加上他为寻求真正隐修生活，对会祖们所表示的儿女般的忠诚，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位伟大的修士在写作过程中是相当明智慎重的。他自己也表示，他写作的目的，是要转述他们的道理，毫不删节，毫不遗漏。他们的圣德神韵，在谈话中自然溢于言表，我也希望能如实表达出来，尤其是用拉丁文表达出来，使读者如亲对其人，亲闻其言” [注：见《会谈录》第一组会谈的序言。]

(二)

神修学与神秘学

虽然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每一组会谈(一至十，十一至十七、十八至廿四)都有一个总的布局，但因所讲题目的性质不相同，发言人各异，所以全部《会谈录》不能形成组织严密的体系。此外，这些发言人，没有事事下定义，没有事事分类，注明神学修养。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不允许他们拘泥于某种有系统的陈述。所幸他们这个缺陷从另一方面得到了补偿。他们在研究这样神圣的学问时，处处拿圣经、长者的传授和他们本人的经验作向导。天主圣神是圣经的启示者，同时也是人灵魂内在的导师，决不会自相矛盾。尽管有些不可避晃的轻微变形，以及偶然的不一致，而他们的训示中，所包括的灵性生活学说，应当是统一的，互相连系的。《规章》则在神修方面予以补充。

在隐修生活开始时，必须先有天主的圣召(会谈3：3—5)，圣召有三种不同形式：第一是天主直接用神秘的默示，启发人的灵魂，使他突然苏醒，希望得救，不通过任何媒介。其次是借某位有德人的榜样与劝告来感召他。最后是利用某种环境，可说是强迫他不得不回头，如著名的独修士梅瑟院长的遭遇。这位院长因杀人被追捕，逃至旷野，由一个土匪首领变成了修士。

圣召不论在表面上以什么形式出现，归根结底，性质是相同的：无论如何都是召唤人跟随天主。圣经上说：“离开你的故乡、你的家族和父亲”(创12：1)；。如果谁来就我，而不恼恨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兄弟、姊妹，和自己的性命，不能做我的门徒”(路14：26)；“你若愿意是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玛19：21)。既然普通教友都应该实行弃绝，修士岂不更应该成为弃绝的人吗?当时一种语言通称修士为弃绝者，《规章》则特别以这个名字称呼他们。

第一种圣召本身是比较荣耀的，第二种次之，第三种论地位和尊荣都是最次的。不过，从最体面的门里进来事奉天主，算不了什么，如果后来的生活不符合最初光荣的开始，仍无济于事。相反，最初因事实所迫，参加了修士的队伍，如果后来热心上进，也毫无损失。一切系于响应天主圣召的态度；是否真正弃绝是衡量实际荣耀与地位的尺度：赛跑胜负的结局即以此来裁定。

第一种弃绝是形式上、表面上舍弃财物(会谈3：6)。如果不彻底弃绝，永不返悔，就休想继续前进：目标是确定的，不可更改。唉!假修士决不是罕见的!有多少人借口公道，慈善或预防将来，始终保留过去财产的一部份剩余，或努力劳动，以聚攒新的财产!(会谈4：20；规章7；相应各节)。

真正热心归向天主的人，必然不这样做。辽阔的旷野里，那里最瘠薄，那里收获最没有指望，他最乐意在那里住(会谈11：3)。肥沃的土地为修士是一种危险，因为它要求用心耕种，这就造成了不断分心的机会，精神完全被俗务俘虏了(会谈24：3)。此外，每人都是按自己付出的劳苦得到报酬：今生住处方便舒适，各种用品充足，已经得到了报酬，还如何期待永远的赏报呢?(会谈24：2)独修士把宿舍建在离水远(会谈3：l；24：2)，离圣堂远(会谈3：1)的地方，以便天天受劳累，立功劳。在这样的宿舍里，寂寞孤独，不与任何人交谈，完全脱离地上的缠绕，才能专心照顾灵魂。逃避、闭口、安静 [参阅《会祖行实》]，这就是得救的根本条件。

如果选择了隐修生活，当然不可能享受这样绝对的隐蔽，却能更稳妥地保卫神贫，以补偿这方面的损失。

以上是初学阶段，此后必须继续前进。没有第二级的弃绝，初级弃绝就毫无用处(会谈3：7)。第二级弃绝在于剥掉自己的习惯，自己的偏情，自己旧曰的恶习(会谈3：6)。

在这个问题上，伽仙的著作有些章节，神修色彩特别浓厚。恶习是侵入我们灵魂圣地的强盗，必须把这些客纳罕人赶出去，把地方让给德行的以色列(会谈5：24)。不要怕精神上刀刀见红，斩尽杀绝肉欲的恶霸(会谈20：8)。难道隐修生活不是以持久的灵性战斗开始的吗?请你始终不懈地注意(会谈5：14)，仔细检查检查你的良心，从恶习的匪帮里找出最凶恶的首领。认清之后立刻抓住他，同他进行殊死的肉博，把它打倒。然后目标对准第二个最强横的，如此逐个击破，一直继续下去。斗争是坚苦的，因为恶习比德行更多更强(会谈5：16)。不过，在每次胜利之后，斗争就变得更容易，到最后你就成了那块地方唯一的主人(会谈5：14)。

修士最可怕的敌人是贪饕，因为人不可能同饮食完全断绝关系。鹰飞得再高，不得不降到地上来寻找食物，人性不可避免的需要，为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危险的邻居(会谈5：18—21)。但反击贪饕是全部战斗不能不经过的序幕，必须取得彻底胜利，才能压制肉情，才能使反击其它恶习的战斗顺利进行(会谈5：26；规章5：17及相应各节)。

西方人谈到东方修士节制饮食的制度，感到难以相信。胥尔此斯一一赛怀尔在他所写的一篇《对话》中，把东方修士的饮食淡泊与法国人的大吃人喝作了个有趣的比较。一位西莱纳依克的犹修士接待鲍斯徒米亚奴斯只用了半个大麦面包就够五个客人吃的。胥酮比斯抓住这个有利机会，嘲笑他的朋友伽禄斯的狼吞虎咽。伽禄斯相当敏捷地反驳说：“这个西莱纳依克人只要这么一点就满足了，也罢!挨饿是他的需要，除非这是他的第二天性。可是我们却是法国人呀!”。

东方人确实与法国人体质不同，至少生活在另一种气候下为他们有利。不必说奇迹式的禁食，完全有根据的事实。圣安当往往四天才用一次饭[参阅圣亚达纳肖著《圣安当行实》]。在叙利亚亚的修院里，有的修士每星期只吃一次饭(会谈5：12)。显然，这样的英雄举动不能立为普遍制度。埃及会祖们实行的规矩，是每天下午大约三点钟用一次饭：两个面包，总共仅有一斤重(会谈2：19)。经验证明，人的本性受到过份苛待，有时表现强烈反抗(会谈5：16)。所以守斋不是目的，仅仅是方法(会谈1：7及10)。守斋过度与饮食过量发生同样的效果：精神迟钝(会谈2：22；规章5：9)。这样完全违背了守斋的宗旨。所以，必须用鉴别与服从调整一切。有了这两样德行，方可万无一失。肉身一方面受到严格制度的约束，同时体力又足够支持(会谈2：22；规章5：9)，于是不论祈祷或修德，都能应付自如。

修士的第一件任务，毫无疑问是掌握谨慎鉴别。别的其它德行都不如鉴别重要。因为不论德行多么高，如没有超性的明智是保不住的。明智指给我们如何在两个相反的极端，选择正确的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才算是德行。

有几位长者一同去访问圣安当，向他请教怎样才能达到完善的圣德。他们提出，究竟那一样德行最能防止修士受魔鬼的欺骗陷害，使他能稳步走上圣德的高峰。有人认为最好的办法首推守斋与守夜，又有人把慈善事业放在首位；一些人推崇爱慕独居的精神，另一些人则盛赞抛弃一切的勇气。他们一直讨论了大半夜，圣安当始终没有发言。只是到最后他才说：“你们上面说的一切善功都是好的和有益的。不过许多独修士的大量惨痛经验，决不允许把这些善功评为诸德之冠。我们曾经见过不少人，守斋守夜热情很高，爱慕独居令人惊奇，舍弃财物十分彻底，从事慈善事物，作出最大牺牲。可是后来，突然有那么一天失足跌倒!这是什么缘故呢?只是因为缺乏谨慎鉴别，才背离了正路”(会谈2：2)。

鉴别惟有从真谦逊得来。谦逊的最初表现是把自己的一切行动，连同一切思想，都交给长者判断。毫不保留地向他们敞开自己的心怀，以他们的教训和榜样造就自己，只愿从他们口中讨得善恶的标准。这就是预防敌人阴谋，在真止鉴别的道路上，笔直前进的准确无误方法。关于这样的坦率与服从，会祖们言之谆谆，足以证明他们把这当成了全部灵性建筑的牢固基础(见会谈2：10--15)。

由谦逊产生另一种表现隐修本色的德行：忍耐(会谈18：13)。

我们前辈的修士，在这方面下过很大功夫，并作出了英雄事迹，可惜我们忘记了。伽仙同日耳曼有一次来到保禄院长的修院。这陛修院通常有二百多修士，他们去的那天，适逢该院举行一个大庆典，四方修院前来集会的不计其数。

到吃饭时候，众修士每十二人一组围坐用饭。饭场设在一个宽敞的露天院广里，碰巧有位端菜的弟兄，动作慢了一些。保禄院长这时正在负责招待的弟兄中，忙忙碌碌，来往照料，看见这种情况，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打了那个弟兄一记响亮的耳光。全场的人，就连坐的最远的都听见了。

保禄院长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向在场的人显示这位弟兄的忍耐，藉这样罕见的克制力，教育大家。结果证明，他的措施是明智的，这位弟兄猝然受到这种打击，完全逆来顺受，照旧温和良善，一句话也没有说，嘴上也毫无暗中发出怨言的表示，尤其是他的睑色，仍然那么纯朴平和，一丝未变。

伽仙继续说，不但我们两个从新叙利亚修院来的远客，从未遇见过这样杰出的忍耐，感到非常惊奇；就连当地不止一次见过这种勇敢操练的修士，也莫不为之感动；甚至德行成熟的人，亦从中吸取了很大教益(会谈19：1)。

庇亚蒙院长也提供了其它一些可奇的例子，特别是巴夫奴斯院长的善表。这位院长被诬陷有盗窃行为，他谦逊忍受了加给他的处分，直至天主用奇迹表彰了他的清白无罪，处罚了陷害人的罪犯(会谈18：14及15)。

忍耐的范围极为广泛。不但要忍耐其它人，还要忍耐天主仁爱的手加给我们的考验。天主考验我们的目的，是为治疗我们的骄傲，连最小的污点也给我们揩掉(会谈4：4；——：11)。并且一一是否应当这样说呢?一一在天主赏的恩宠与欢乐中仍然需要忍耐。因为忍耐在某种程度上，可使义人在成功与顺利陶醉的气氛中，持之以恒，把握住自己，永久心平气和。”用力承担灾难和谦虚利用顺境，是一样德行的两种效果。二者之间一方失败，定然两方都无力支持”(会谈6：9)。完善人拿起什么都可以当作义德的武器，无论遇着什么事，都能安心承受，所以不拘顺境逆境，皆可从中得到益处。成功不自高，挫折不丧气。他始终走的是一条道路，一条光明的大道。他的心境永久平静开朗，遇喜不乱，遇难不惊(会谈6：9)。决不像溶化了的腊，自己没有定型，印上什么就是什么，永久随其它物体的式样而变换。他品质坚硬，犹如一颗宝石印章，始终保持自己的本来面目，永不变更。不论生活中遇到什么变故，都能把它变成自己的形状，打上自己的印记(会谈6：12)

这样的德行，自然可以终于战胜一切恶习。永久良善平静的人，忿怒激不起他的火焰，忧愁丧不了他的志气。不到处寻求虚荣，不骄矜自恃，不心高气傲”(会谈12：6)。这样他不但根除忿怒、懒惰、虚荣、骄傲，连肉情和各种恶习都一扫而光”(会谈12：6)总之，忍耐出色的人，必拥有成全人的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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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级弃绝终了，紧接着就是爱德国度的开始。爱德彷佛是第二种弃绝的硕果，标志着第三种弃绝的到来。这时灵魂超出一切有形之物，神晤天上之事，直接与天主圣言结合。这就是雅歌中描写的境界（会谈3：6)。

爱德不是空洞的感觉，一接触实际，就突然消散。爱德是诸德的王后，是主要的德行(会谈1：7)。爱德是实践的学问，更确切些说，爱德是行动的学问 (会谈15：2)，要靠事功才能存在。按圣保禄宗徒的教训(格前13：4—7)，爱德概括诸德：爱是含忍的，爱是慈祥的，爱不妒嫉，不夸张，不动怒；作事不轻浮，不求己益，不以不义为乐，不以灾难挂怀；凡事忍受，凡事包容(会谈1：6；3：7)。爱德以某种形式同每样德行混合在一齐，圣多玛斯说的极其坚决确定：爱德是诸德的模型[参阅圣多玛斯著〈神学总论〉]。诸德没有爱德不能存在，爱德没有诸德也不能存在：只有在诸德的仪仗队内才能发现爱德。所以爱德就是完善(会谈1：6；15：2)，就是永恒不变的善，没有时间限制(会谈21：15)。爱德是目的，一切附属于爱德，一切以爱德来衡量(会谈1：6—7)。

会祖们视爱德与内心清洁同为一件事(会谈1：6—7)，与和平或平静也是同一件事（会谈9：2）。实事也确是如此：一个灵魂借着爱德，完全地现实地归向天主，他不只是出色的超卓的修着各种德行——因为他这种专心归向天主的实事，是将他重纳于天主创造万物的基本秩序，并满全了受适物的至善埋想——而且他的各种能力，在这个正确的秩序，适当的平衡，完全的和谐中，完全成了一个整体。因此，在灵魂内再没有分歧，再没有混乱，再没有战争。灵魂再不会时常惴惴不安，不会四面乱闯，不会像磁针一样，在相反的两极电流影响下，摇摆不定。我们的精神分散，当然大部分来自我们本性的软弱。我们的本性在今生不会固定于爱德的功行，永不改变；但是造成分散的原因，差不多常是因为贪恋某种受造物。如果我们勇敢的战胜了灵魂上不合规律的活动，战胜了各种恶习，违反我们意志的思想，就不可能再来强索我们。我们向罪恶的煽动说：去，它们就去；我们向美好的建议说：来!它们就来(会谈7：5)。爱德在我们内心中造成统一与和平。此外，灵魂不会再发生混乱，不会再被不正当的、两相敌对的倾向所骚扰，变成了纯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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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和平、清洁。可是还有这个幸福家庭的第四个成员。从平静、透明的灵魂上，天主的真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心里洁净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玛5：8)，默观神晤是以上三德的姊妹。有如爱德、和平与内心清洁，神晤是战胜恶习，修成德行的结果与归宿。生命有多大价值，祈祷就有多大价值。（会谈9：2及以后各节）。除非跳出受造物的圈子，决不能有真正的、名符其实的神晤默观。”如果不逃避恶习的沾染，想见天主就只是一句空话（会谈：14：2）——没有道德的学问（指修德行），纯洁的神晤确系高不可攀。只有达到完善境地的人，当然不是凭老师说话的效力，而是靠自己本人的行动达到完善的人，在付出重大劳苦代偿之后，才能得到这样的赏报(会谈14：9)”。

会祖们向来没有设想，清洁灵魂不足以达到神晤。完成了雅各伯的任务’埋葬了恶习，自然达到以色列，即是“得见天主者”的尊位（会谈12：11）。有人说这些会祖只是以神晤者个人的观点来说话，这也不过是凭空猜测，因为他们的推论与断定是如此普遍，如此绝对；不容许只限于他们个人。事实上他们只认为，如不同时享有神契的结合，按常规不可能与天主意志统一。所以，按圣女德肋撒的话，如果事实上确实是。神契的结合之所以优越，正是因为它是出自统一一致。[参阅《七宝楼台》] ，那末，就可以正确地说：爱德在灵魂上达到一定的等级，即可得到祈祷的恩宠。从理论上讲，固然可以把行动的道路和神晤的道路区别开来；从实践上讲，这两个成份也必然有一个为主，但是决不能把二者分开。

神晤如爱德的鲜花，是一种最美妙的操练，惟有它永无止境。戴约纳斯院长说：“与神晤相此，义人的一切德行与功劳，都退居茨要位置”（会谈录：23：3）。好像这些话还不够有力，他又继续说：“一切圣德的功劳，虽然它们不独能得到今生的利益，且可获得永生，若与神晤天主的功劳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会谈23：3)。圣神奇恩只是暂时的(会谈1：11)，一切德行和善功，由于肉身的需要，由于肉情冲动，或由于社会条件不平等，只在今世是必要的。而在来世，这可朽坏的肉身必须穿上不可死的”(格前15：53)，“属灵魂的身体

，复活起来的是属神的身体”（格前15：44），改变了的肉躯不能再反抗精神，世间的不平等必将结束，再不需要慈善事业，修德的行为同样要停止。“一切善人，不论他们在这行动的生活中，属于那些行业，都要变为以永远纯洁的心去爱慕天主，去神晤天主的事理”(会谈1：10).耶稣亲自用简单的几句话，阐明了这个道理。他曾针对玛尔大的责怪，替玛利亚辩护说(会谈1：8)：“玛利亚选择了更好的一份，是不能从她夺去的”(路10：42)。

修士的灵魂所希求的，就是这样面对面享见天主。他希望在这地上，也至少能实现这个远景的某种影像(会谈10：10)。因为他渴望明了天主的学问，所以他甘愿于居住在这可朽肉身的时期内，就献身于来世永远的工作(会谈1：10)。他把不间断的祈祷，看作是自己唯一的任务，看作是完善本身，看作是人的终向(会谈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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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及终向如此清楚确定之后，现在我们可更准确地研究达到这目的方法。圣十字若望在写“攀登加尔默尔山“时，用了最严格的几章，说明他的思想：只是“结合天主”，即是为了“最终与爱人会面，用爱情同祂结合。[参阅圣十字若望著〈神歌〉] 。旷野的会祖们采取了同样的艰苦生活，且更进一步地说明了，由这种生活所产生的乐趣能滋润一切。他们的生活逃脱不了生命的共同规律，按这规律，生命本质的发展出自生命的最初萌芽。在生命最初的阶段，虽已暗含着将来成熟的种种特性，但必须在成熟后，方可清楚地表显出来。同样的，神晤默观的生活，在孕育期间，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所表显，但必须在成熟后，方可清楚地见到它那美妙绝伦由爱德浸透的生活。

这个结论，由充份的事实可以证明。

当然强调弃绝，强调严格，强调对自己的斗争是有理由的。不过，这似乎只说明灵性的战斗，仅显示了圣德严厉的一面。还有相反的另一面：灵性的温柔，灵性的爱，以及神晤。时代不同，作法就不同：先辈人采取的办法，我们当今的社会和我们娇嫩的体质无法实行。他们的圣德，当然是真正超性的圣德，不过在我们看起来未兔太严峻了。也许我们的眼光浮浅，或者对不太优美的事物感觉过敏，总认为这样的德行毫无令人赏心悦目之处。难道他们的圣德，真的在伟大之中没有更简单、更平稳、更令人快意的因素吗?难道他们的圣德，同现代许多圣人的圣德，不是一样温和，一样慈祥吗?虽然他们毫无保留地肯定，惟独“无”的道路可以领我们归向天主，但他们仍然相信自己在今生已经选择了更好的一份。不然他们坚决声明主基督的轭是柔和的，担子是轻松的，又有什么意思呢?(会谈24：22及24)他们为什么主张要靠鉴别调整无节制的热情，及过份的守斋（会谈2：相应各节），并且劝人以仁爱和同情对待受诱感的弟兄呢?（会谈2：13）他们为什么规定，为了招待来访的弟兄（会谈2：26），或为了庆祝复活期（会谈2：21及相应各节）应当间断守斋呢?他们为什么相当诙谐地提起圣史若望抚爱竹鸡的故事，并引用圣若望的答复呢。因此又对见怪的哲学家，声明人的精神犹如一张弓，不能经常紧张呢？(会谈24：21)难道这不是有意给隐修生活增添灵活、温柔和乐趣，使之真正成为人的生活，或更恰当地说，使之成为福音的生活吗?

会祖们如此强调铲除恶习，进行各种重要的操练，确实使人认为，在他们心目中，惟有这样的强制措施，近乎是暴力行动，才是灵性生活。但是，这些激烈的词句，切不要使我们忘记，他们在另一方面又加以解释，指明了这些操练的真正价值。会祖们认为，最好先认清灵魂的病症，辨明病源和外感的来路，研究发作的现象，然后找出治疗和预防的办法。这样的了解对超性的明智是必要的。因为要把爱德的启示，适应于千变万化的生活，偶然遭遇，必须很快、很自然，甚至可说本能地作出决定。所以他们相信，有时需要重重打击对手，用决定性的一次肉搏结束战斗。这不是圣人们经常用的战术吗?不过，他们决不是只注意检查自己，同自己作战，改正自己。他们的作法不是消极的，而是积极的，且所带的神契成份，远远超过神修的成份。在这方面，可以举出许多例广。

会祖们深深懂得，破坏必须建设。他们以天真朴素的口气，意义深长地说：录魂是在不断运动中；在灵魂内有波涛汹涌川流不息的思想。他的任务就在于选择，好似磨坊工人随意选择麦子、大麦或稗子一样(会谈1：18)。他们更确切地讲明这个意见说：“灵魂的生命力不允许他停止不动。他们不能没有希望，没有畏惧、没有欢乐或忧愁，问题在于善于掌握自己。我们要从心里清除肉情的贪欲，就应该立刻拿灵性的欢乐来代替它们(会谈12：5)。如果不在应铲除的恶劣倾向的位置，另安置好的倾向，就休想控制或扫除现世事物的贪欲(会谈12：5)”。伽仙又在(规章)里写道：。假如神晤默观天主的灵魂，在爱慕德行，享受天上美善中，感觉不到更大的快乐，就不可能轻弃口腹的快乐。精神的目光，若能定睛注视永远不变的事物，方可轻弃现世的事物。(规章5：14)。

因此，修士所注意的是德行一面，而不是恶习一面：“与其回忆往罪，发生危险，宁可用企图修德及贪恋天国的热情，来启发痛悔。因为长久站在粪坑边上；拨弄臭水，不免要被臭气呛得发昏。(会谈20：10)。他主张勤谨阅读，常默想圣经，守斋守夜，唱圣咏，以便能在记忆中开出超性思想的鲜花，精炼自己的灵魂，永保痛悔的心情。假使他于不知不觉中又发生疏忽懈怠，停止灵性的操练，自然恶习的黑暗势力遂渐将他包围，使他很快倾向肉情，最终跌入罪恶的深渊(会谈l：17；5：26)。庇奴夫院长说：。我们应该躲避一切坏思想，连世俗的思想也要一并消除，而把我们的注意力，时常朝向天上的事物。(会谈20：9)。

最主要的是教自己的心归向唯一的天主，视线愈来愈简单，愈直接(会谈1：8)。在他看来，背离神晤基督，就是不忠(会谈1：13)，就是无可补偿的损失。只有这种损失关系重大。。灵魂由于突然被蒙蔽而陷于混乱，与永远的真光隔绝，背弃神晤，良善心谦的基督，这将是最大不过的损失”(会谈19：14)。真正的修士”不能容忍来自肉情的思想，即是一霎一时的黑暗也不能承受。不论什么吸引他的思想脱离天主的真光，都是他深恶痛绝的(会谈23：8)。因为他知道，思念天主或爱德，是开启他计划建立大厦的锁匙，是联系一切的中心(会谈24：6)，只有纯心操练爱德，诸德的源泉，才能达到成全的爱德和圣德”(会谈3：8 )。

所以，默观神晤同时是方法也是目的：从劳苦的神晤到极简单、极平静、极热情的神晤。修士可说是用自己全部力量，系在天主身上。急切寻找光明，期待终有一日得到这种丰满的神晤。一个专注意行动的人，无意中会过份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会祖们则不然，他们常说：。是天主的圣宠与仁慈在我们身上完成一切善功。一旦天主的圣宠离开我们，我们的一切努力将毫无成效。……事实上我们看到，天主不断地在我们身上完成圣保禄宗徒的话：“蒙召并不在乎人愿意，也不在乎人努力，而是由于天主的仁慈(罗9：16)”(会谈4：5)。

天主不会放弃他的工程!在他召唤人得救并指引人走上自己的道路之后(会谈3：10)，必有一天要向忠信的灵魂说：“往我指给你的地方去”(创12：1)，那地方是与天主结合的地方，“它不再长出恶习的荆棘和蒺藜”(会谈3：10)，在那里，以前的罪恶都被一笔勾销，永不记忆(会谈20：7)。那里是成全爱德的地域，是真正神晤的地域。

从此，人的灵魂将自由欢乐，曰渐上升，直飞向第三级弃绝的顶峰。

第三级，也就是最后一级弃绝。它包括完美的清洁，绝对的轻弃和忘掉过去的一切，超拔和心旷神怡，紧密与天主结合(会谈3：6)，也就是说”包括一切完善。(会谈3：22)。这仅是少数灵魂得到的奖赏(会谈3：10)，天上发现这些灵魂绝对忠诚，彻底履行教友和修士的圣愿，才赏给他们这样的奖品。这犹如对赤胆忠心的人，开辟的广阔战场，更好似邀请勇敢大胆的人，作精彩升高表演；规则只有一条：前进，永远前进(会谈10：11；12：11；及相应各篇)。前进没有止境，直至天主圣父的完善(会谈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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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向天主飞升的阶段，有一种明显的特征，就是极高的祈祷，往往伴随着超拔、飞跃。在这种祈祷中，神光充盈，喜不自禁。伽仙本人和他的朋友在旷野亲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他们曾向达内尔院长承认了这个事实。我们有时回到宿舍，感觉无比畅快，各种难以言传的喜乐充满了我们的心，天主的神光像满潮的海水一样，涌进我们的灵魂，这种情况不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连思想也难以理解。这时候，祈祷非常容易，而且极端纯洁，灵魂发的善情层出不穷。我们本能地知道，我们的祈祷即使在梦中仍然继续，也直接飞向天主，而且一定得到天主接纳(会谈4：2)。

达内尔院长答复说：确实“天主不嫌弃我们的卑徽，犹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以神光看顾我们，超性的思想如泉水喷射，……天主的仁慈，一面责斥我们，处罚我们，一面又对我们广施圣宠，使我们至少在天主亲手触动下，痛悔前非，振作精神，不再麻痹颓丧。每逢天主光临，我们多次突然感觉，超出一切世间欢乐的馨香充溢心灵，我们沉浸在幸福之中，失去一切世间的感觉，彷佛不再留在可死的肉身之内，而是从自己本身中超脱出来。(会谈4：5)。

盖莱孟院长的谈话，正如以上谈话的回声，他说：“这样的神乐倾注在人心里，振奋精神，使人心旷神怡；这样炽热的神魂超拔和陶醉人心的安慰，确系口能言，耳所未闻；往往从梦中将我们惊醒，消除我们的麻木不仁及毫无生气的冷淡状态，促我们走向热烈的祈祷。(会谈12：12)。戴约道尔院长在描写他称为义人的右手，亦即灵性的成就时，也发表了同样意见，虽然字句略有不同：“天上奥秘之门在他眼前打开了，他的祈祷越来越纯洁，越来越活泼，直接上达到天主台前。他心中充满烈火，热情洋溢，兴奋异常，灵魂似乎脱离了可死的肉体，迁移到永远不可见的天乡”(会谈6：10)。

有时还会发生圣女德肋撒有关第六住所[参阅〈七宝楼台〉]所说的喜庆。圣五伤方济各的一生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例证。“无边的欢喜使灵魂乐不可支，纵情高呼，声达四邻宿舍，把他沉醉幸福的消息传达给别人”(会谈9：27)，相反，有时表现为凝神冥想：“灵魂全部沉浸于缄默之中，突然神光照临，欲呼不能；一切感觉都集中于灵魂深处，感官似乎失去作用，只有用无法形容的呻吟，向天主表达自己的愿望”(会谈9：27)。或者神光的特性和圣宠的启示更加明显，“超性的善情犹如泉涌，灵魂获得大量的敛示；神目由于来自天主的突然光照，豁然开朋，能洞彻至今未能理解的奥秘”(会谈10：10)。

旷野会祖们所经历的神魂超拔，不但次数多，而且时间长。圣安当祈祷的时间如此长久，往往前一天晚上神魂超拔，直至第二天日出尚未停止(会谈9：31)。第一代的独修士，在这一点上，似乎也比圣安当毫无逊色。若望院长诚实、天真地向伽仙和曰尔曼说，自己以旷野的寂寞自娱，以致忘却人间的一切来往。他每每神魂超拔，不知是否仍在此身中。他的灵魂突然与感觉隔绝，远离物质世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神晤天主的事理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往往不知天黑，不知日出，是否吃过喝过，到第二天也不能确定前一天是否用过饭。所以这些独修士被迫采取措施，以防遗忘。他们每星期六把一星期的吃食，即十四个面包，存放在一个提篮里，这样，如果他们忘记用饭，就可以由面包的数目发觉(会谈19：4)。

但这样的欢乐并不是长久的。种种考验可能相继而来，由此不难看出，这是被动的清洗工作，正如十字圣若望指出的：“心灵之夜”。

在修士心中某些似乎经常平静的区域，这时突然沸腾，发生骚动。空气混浊，天空阴沉，诱感的旋涡四面包围，肉情的火焰开始燃烧，各种偏情挣脱约束，忿怒、骄傲、虚荣、愁闷纷至皆来。“一切热情完全枯竭，继之而来的是冷淡及莫名其妙的悲伤……，唱圣咏、祈祷、读圣经，莫不令人望之生畏，宿舍寂寞难忍，一切修德方法，都变得枯燥无味，令人厌倦”(会谈6：10)。

伽仙对这样的风波，是如何激动不安啊!最主要的，是在受到上述恩宠之后，两相对照，这样大的悬殊确实使他难堪。他在叙述时所用的特殊语调，令人不难猜想他的感受是如何强烈。突然看起来，毫无任何原因，苦闷犹如洪水泛滥，忧愁令人窒息，灵性经验的泉水枯竭。宿舍变得无法容忍，读圣经干燥无味，祈祷分心走意，无法坚持，思想东奔西窜，像喝醉了酒一样。精神涣散，灵魂毫无生气，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他振作起来(会谈4：2)。

不难明了，这样的考验是最痛苦的：它们在灵魂内刺激他最敏感、最本质的部位，使他狼狈不堪，衰弱无力，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已丧失了生命。这还不算完。天主又加给自己的人可羞耻的疾病(会谈7：26)，甚至猝然死亡(会谈7：25)；天主用各种迫害磨炼他们，准许魔鬼附在他们身上，这当然要比本性的灾难更加可怕了。

圣安当同魔鬼作战的事迹，人们记忆犹新。当独修初创时，旷野里除极少数独修士外，尚无人居住。“魔鬼如此猖獗，连极少数年高德邵的独修士也几乎难以忍受旷野的生活。在修院里，八个或十个修士住在一座房子里，但由于魔鬼公开显形，频繁捣乱，残酷折磨，修士们不敢全部同时睡眠，而是轮流值更。一部份就寝后，其它人不停地唱圣咏、祈祷或读圣经；在极端困乏时，将睡眠的那一部份唤起，由他们继续守夜祈祷，看守即将入睡的这一部份”(会谈7：23)。

随着时间的变迁，十字圣号的德能压制了魔鬼的恶意捣乱，但他们并没有停止折磨修道士，尤其是独修士：晚上用各种恐怖形状包围他们，阻止他们入睡，用不洁的梦境骚扰他们。当天主的圣宠隐蔽时，魔鬼稍一触动，或仅仅是走到跟前，就足以使这些可怜的遭难者不寒而栗，四肢惊悸痉挛，“怕得比死还要利害”。有时过份的恐惧几乎使他们失去了一切信心，自以为得救再没有指望了(会谈10：10)。

修士附魔的现象比较少，但也不是绝无仅有。赛莱诺院长曾说：“我们知道，连圣人们的肉身也受撒旦折磨。”(会谈7：25)；他并且举出了梅瑟院长的例子。梅瑟院长本是一个真正超乎寻常的人，但是因为说了一句粗暴的话，遭到天主显罚。在一段时间内，交给魔鬼处治。魔鬼折磨他那样凶恶，竟将人的粪便塞进他嘴里(会谈7：27)。所以赛莱诺院长恳切劝人不要轻视遭恶神磨难的人(会谈7：28)。

“义人的灾难繁多。(咏33：20)(会谈6：11)，但毫无疑问这都是为他们的好处：“我儿，不要轻视上主的惩戒，也不要厌恶他的谴责，因为上主惩戒他所爱的，鞭打他所接管的每个儿子”(希12：5—6)(会谈6：11)。不论惩戒是什么性质的，总是出自天主仁慈温良的手，惩戒的目的只是为洗净他们的灵魂，直至最小的污点，使他们在愿意独占他们的天主眼中，变得清洁无瑕。戴约纳斯院长对这一点有一段精辟的解释，他说：“天主看到义人身上有些轻微的缺点，或有自满情绪，有意用种种试探来压服他，以便在今世去掉他身上的污点，去掉他思想深处被天主发现的渣滓。天主希望他像纯金一样，炼到炉火纯青，不留一点杂质，经得起各种考验，不致在审判之曰再受复仇之火焚烧。(会谈6：11；7：25及28)。

达内尔院长和盖莱孟院长，更加深切研究，并补充了这端美妙的道理。特别关于内在的痛苦，探讨得比较详细。达内尔院长讲解说：“天主暂时舍弃我们，我们才感到自己软弱无能，更容易谦逊，更容易认识到以前内心的清洁，纯粹是天主的恩赐，不致骄傲自满。此外，当我们被天主离弃的时候，亲身体验到我们的悲哀。我们的各种努力，都不能使我们重新获得以前的欢乐和纯洁。这时才能明了，过去的心情舒畅也不是我们热心的结果，而是天主仁慈的赏赐。所以现在仍然应该祈求天主的圣宠，重新赏赐我们光明。”(会谈4：4)。盖莱孟院长说：“因为人享受身心清洁的时间长了，不由沾沾自喜，自以为今后再不会受污染，暗中自夸：“我曾自夸过说：我永不会动摇”(咏29：7)。但天主为了他的好处，似乎离弃，他，他一向自以为很保险的洁德开始发生动摇。在这一帆风顺的环境中，小舟开始颠簸。……灵魂在达到完美清洁之前，往往要反复经过这种平静与混乱的交替。这为教育他，造就他是必不可少的。(会谈12：6)。他又说：“有一个确定无疑的标志，指明一个人已经接近完善的洁德，那就是：他已不再依靠自己本人的力量。……若不依靠天主的帮助，人的能力等于零。……这种信念看起来容易，似乎人人都可以做到。但对初学者来说，却和完善的洁德本身同样困难。(会谈12：15及16)。

因此，达到这种高度的灵魂，应该懂得的，是自己的根本无能，是自己的虚无。他必须不再依靠自己，不再依靠世界上任何事物，只依靠天主。必须舍弃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肉性的与地上的残余，只要天主。如果他能从自私所产生的自满情绪中解放出来，再加以精心雕塑琢磨(会谈3：6)，最后按照他本性和超性的纯洁本质(会谈10：7)，归原于“绝对一无所有和完全朴素单纯”(会谈10：11)，这时，天主必然会将他收归已有，以圣德一一按独修士的话一一以真福来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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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境界，今日称为灵性的婚姻，其基础即在于灵魂同天主紧密结合。会祖们认为“结合”一词不足以表达这个境界的全部意义，又代之以“一体”(会谈10：7)

领洗圣事，不但付给我们成为天主儿女的资格，同时也付给我们分享天主性和天主生活的权利，使父、子及圣神，以一种完全特殊的名义居住在我们内，我们也居住在他们内。但这仅是萌芽，还需要发展长大：永远的生命，最初只以较低形式适应人的存在条件，还要随我们的成长而成长。

什么促成这样的发展成长呢?惟有爱德。的确，爱的本质就是超脱自我：从自己内出来，走向爱的对象。这还不够：“爱者是在被爱者之内”；由于公道的来往，被爱者也在爱者之内。这里实现互相渗透、互相占据、互相从属，实现一种混合，藉着这样的混合，爱者在被爱者之内犹如在另一个本人之内，反之亦然。超性的爱德以同样形式将我们置于天主之内，也将天主置于我们之内。因为这样的爱德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互相渗透也是完全的，彼此变化也是全部的：天主把他的真辐传送给我们，可以说把我们做成了另一个他。圣十字若望写道：“可说是灵魂变成了天主，天主变成了灵魂” 。圣女德肋撒也说：“灵魂，或更好说灵魂的精神，按我们人所能想得到的，变成了同天主一样的”。圣保禄宗徒说：“你们充满天主的一切富裕”(弗3：19)。这就是说：天主的生命以至高的形式平静地流人我们的本体。”灵魂到了这种境界，即将完满实现救世主为自己的徒弟向圣父所作的祈祷：好使你爱我的爱，在他们内，我也在他们内(若17：26)。父啊!愿他们在我们内合而为一，就如你在我内，我在你内……，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若17：21—22)。耶稣这样的祈祷在我们身上完成后，“天主先爱了我们”(若一4：10)的那种完全的圣爱，就通到我们心上。信德告诉我们，耶稣的祈祷不会落空。耶稣的祈祷发出效力的标志如下：天主将成为我们全部的爱，我们全部的希望，全部的生命，天主将成为我们全神贯注的一切，努力追求的一切，思念的一切，我们所谈论的、所呼吸的，将尽为天主，父与子、子与父的同一性，在今世即将通入我们思想感情中，像天主以真诚、纯洁、不朽的爱爱我我们一样，我们也将以永久不可分离的爱与天生相结合。我们同天主结合如此紧密，以致我们所呼吸的、所理解的、所言谈的，将都是天主。这样我们将可达到，耶稣在他的祈祷中为我们祈求的终向：为叫他们合而为一，就如我们原为一体一样。我在他们内，你在我内，使他们完全合而为一(若17：22—23)。父啊!你所赐给我的人，我愿我在那里，他们也在一起!(若17：24)圣保禄宗徒以下的话，即将在某种程度上，在今世实现，他说：叫天上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由于父这样完全与我们相通，我们圆满无缺地成了儿子，可与以本性为继承人的子同声说：“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若16：15)”(会谈11：7)。

爱德到最高级才显得特别坚定和特别有力。在较低阶段，爱慕美善的心情时断时续，不能稳定。每逢冷淡、欢喜或快乐时，灵魂的力量不免松弛。修士登上了爱德最高阶段，整个变成了爱。只喜爱德行，只附属于至善，坚定不移，心无外务。在他心日中，除妨害灵魂内在洁德外，没有别的损失值得挂怀(会谈11：7—8；8：25)。

更进一步，圆满的爱把恐惧驱逐于外(若一4：18)，更恰当地说，此后只剩下儿女孝亲的温情，如鲜花盛开，名为爱的敬畏。“这种敬畏的产生，既不是怕受罚，也不是为图赏，而是发自爱德本身的优越性。这是儿子对慈父，兄弟对哥哥，朋友对朋友，妻子对丈夫尊敬与爱慕的结合”(会谈11：13)。不过本性的敬畏在爱德神性的光和热的孕育下，变成了超性的敬畏。这样的敬畏不怕打，不怕骂，只怕伤害爱情，连最轻的伤害也不能容许。任何有伤爱德的行动与言语，都是孝心所禁绝的(会谈11：13)。”降生成人的天主，充满了敬畏之情，完善的灵魂，也整个为这种敬畏所占据。天主圣子降生成人，不但是为救赎世人，也是要用他德行的善表，为人树立一个完善的典型”(会谈11：13)。

这样持久的、精致的爱德，表现在持续的、完全光明的、由天主圣神亲自培育的祈祷上。

这时，思想不再散乱(会谈7：5)；修士的全部生活，全部动作，共同组成唯一的、不间断的祈祷(会谈10：7)。“天主必然亲自光照他，使他从多方面认识自己的天主性；人在天主的启示下，可以明见极高超、极隐蔽的奥迹。……蓬勃高涨的热情，使他成为灵性的羚羊，在无知和宗徒们的山上牧放，也就是说，从先知与宗徒高超神妙的教训中，吸取营养，哺育自己的灵魂。他们的灵魂，不断吸收这种超性的营养，变得愈来愈健壮，愈来愈活泼，渗透了圣咏里所表达的一切情感。从今以后他们读圣咏，已不是朗诵先知们作的诗歌，而是读自己本人的作品。……至少他认为这些圣咏是专门为他们而作的。从心里感到，这些诗歌里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不但以前在先知身上实现了，而现在仍然天天在自己身上不断实现”(会谈10：11)。

天主圣神不但是父的“施慰者”和“赐福的光明”，而且是“火”，往往是他自己放的热爱大火。伽仙多处描写了这样的祈祷，且每次都有新的醒目之笔。例如他说：“这样的祈祷不注意树立什么形像，甚至不必利用语言和词句来表达，而是像烈火一样，从人心里冲出，形成无法形容的飞跃，带着如饥似渴的灵魂，一直冲向天主台前(会谈10：11)。一一这就是注视唯一的天主，从而发出烈火般的爱情。在这样的祈祷中，灵魂潜入且沉没于圣爱的海洋中，以特殊孝爱之情，极亲昵地向天主倾诉衷情，犹如小孩子和父亲说话一样”(会谈9：18)。同时也可能具有各种祈祷的形式。“他犹如一团挡不住、扑不灭的火焰，一时飞到这边，一时又飞到那边，他的祈祷纯洁活跃，不拘形式，随着天主圣神的吹动，带着不可言传的呼啸声，飞向天上。在这无法形容的祈祷中，在同一时刻，他忽然理解了许多事，又自然从心里倾泻出来。他的情感如波涛汹踊，变化万千；这些事理，这些情感，他平时不用说表达，连想也想不起来”(会谈9：15)。下面一段话可能是“这种高超境界”的最丰富的写照，是“很少有人体验到的、不可言喻的火焰的祈祷”(会谈9：25)的生动描绘。“它超出一切人类感觉，不必发声，也不需要文字。灵魂被天上的光明所笼罩，已用不着唇舌来表达，其实，唇舌也无法表达。这时在灵魂内，善情汹涌澎湃，祈祷好似不可遏止的喷泉，一直冲向天主。一霎那间，灵魂想

到的事不可胜数，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在他苏醒后，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会谈9：25)。

这些话真是高超绝伦!圣十字若望也说过同样的话，口气不相上下。他也谈到彻底变化了的灵魂同天主的紧密交往。他说：“天主触动人的灵魂，在他心里燃起爱情之火，犹如火星落在他身上，突然着起来。这时人的意志怀着爱慕、希望、赞美、感谢、尊敬和祈求的热情，被火势催起，直达天庭”。还说：“这样紧密的交往由绝妙的、极高的欢乐陪伴，人的语言无以形容，人的理智无法理解”。

在这祈祷的最高阶段，有一种最根本的特点，标志着灵魂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圣安当指出“这是天上的，而非人间的”，无怪独修士们惊奇地说：“如果一个修士还感觉到自身的存在，还知道自己是在祈祷，他的祈祷就决不是完善的。”(会谈9：31)。这些话把领洗圣事在人灵魂上发生的圆满作用说绝了，不能再形容的更清楚了。灵魂经常地、全部地向往天主圣父，丝毫不顾念自己，犹如天主圣子本身一样，在永远的超拔中完全注视天主圣父。

在领洗时得到的新生，用这样的祈祷加以发瓱，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人原始的完整，及无罪的单纯(会谈10：11)。

如果不是许多圣人在自己本人身上亲眼看到了这样可喜的、高贵的特恩；如果这不是圣教会一贯的道理，肯定没有人敢写出这样的话。这端道理在圣教初期即已流传。亚历山大的克莱蒙已经写道：“智慧人一一意即经过研究和沉恩，对天主的事理有了高深认识的教友一一除了为维持身体需要的情欲如饥渴之外，不再有其它私情。他的灵魂坚定如恒，毫不变动”。不过，这端道理到圣多玛斯时才最后定型。原来新普拉图主义的哲学家已经提出过一些过份大胆的猜测，一种他们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圣多玛斯借用他们的词汇，分析了三枢德的最高阶段，称之为洗净了的灵魂的德行。他说：“在这样的境界，理智除注视天主的事理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东西，再没有可节制的地上的贪欲，不必再压服偏情，思想同天主的思想合而为一，再不分离，事事效法天主的义德。”然后，他又补充说：“这些德行是在天上的诸真福人的德行，在地上，是某些达到完善最高峰的灵魂的德行。”按他在前几行讲述这一点时所指出的，这是指那些“达到与天主相似”的灵魂，即我们现在所说，被批准进行灵性婚礼的灵魂。

圣十字若望也是这样理解，他不但和圣多玛斯一样，有了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他在<神歌)中写道：“达到完善阶段的灵魂，差不多恢复到原祖亚当当初无罪的境地，根本没有罪恶的概念。他这样完美无瑕，不知道什么是恶，也从来不从坏的方面判断事物。”他又说：“从此肉身的内外官能，都按天主的圣意紧守秩序，一切活动都直接归向天主”。他还说：“从此以后，净配的意志完全脱离了受造物，……灵魂的感觉部份，以及他的一切力量，一切能力，一切兴趣，彻底归顺灵性部份，由于这样整个的服从，过去一切痛苦尽行结束。”他在《爱情的烈焰》中说：“在这些灵魂上再没有不完善的根源，足以腐蚀和威协整体。”。还可以引证数以百计的类似章节。

圣女德肋撒虽然也阐述了同样的道理，但表现的不那么绝对。她在使人明白这一点上，也像在其它地方一样，有不同的等级和各种差异。她说：“不应当相信，人的能力、感官和情欲永远平静。灵魂居住在感官、能力和情欲之内，无论如何脱离不开，往往不免要有战斗、难过或痛苦，不过这决不能夺去他的和平”。隔几页以后她又说：“情欲已被战败，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它明明知道，再出来就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击”。

以上这些教训如此坚决，如此确定，为研究《会谈录》的有关段落，提供了人为有利的条件，据此可作出公道的评价。

不必谈赛莱诺院长极特殊和纯粹奇迹式的情况(会谈7：1—2)，历代圣人的行实也在这方面提供了不少例证。除此而外，修士热切渴望获得感情的静止，特别是在最艰难、最屈辱的情况下。他们看到肉情造反是结合天主的极大障碍：“的确，谁的灵魂越洁净清澈，谁神晤天主就越高超”(会谈12：13)。能实行节制还算不了什么，因为节制本身就意味着斗争，正是由于它的权力脆弱，我们才不停地战斗，疲于奔命，而且必然是胜负未决(会谈12：10)；必须继续前进，直至彻底胜利。“一种恶习如果只凭刻苦节制，固然能带来暂时的休战，但不能保证安全和持久平静。相反的，在一种德行深深扎根于人心之后，就能彻底战胜恶习，从此以后，恶习再没有叛乱的迹象，得胜者可以享受持久的、有保证的平安”(会谈12：11)。

希望每位修士能努力走上这个光荣的境界吧!希望他轻弃世物，集中全部注意力，专务研究如何保持心灵清洁!身心完善的圣德就在竞赛的终点(会谈12：5)。当然他不能自恃己力，妄想用勇敢的战斗，夺得天上的恩赐，而是要以自己的努力，感动天主的仁慈(会谈12：15)。天主将垂顾走艰难道路的人，把他从泥坑救出，使他超越肉情(会谈12：6)。

是的，终有一日他的灵魂将脱免肉情的刺激(会谈7：5；l2：8及l3)。作恶对他再没有吸引力(会谈12：10)，不正当的快乐再不能使他感兴趣(会谈12：16)；他已坚定于成全的清洁(会谈12：6)，就连贪饕的本能也被禁锢(会谈12：12)，忿怒偃旗息鼓(会谈12：13)，他可以完全真诚地说：“我热切诚恳地期待了上主，他便垂顾俯听了我的哀诉。他把我从祸坑与污泥中救出，放我在盘石上，稳定我的脚步。(咏39：2—3)(会谈12：6)。”多么幸福的时刻啊!到那时，肉身不再反抗灵魂，而是完全赞同他的愿望，与他通力合作，共同走修德的道路”(会谈12：11)。修士将开始享受平安的欢乐，犹如在一个清静的帐幕(会谈12：6)。洁德甘饴的神光加给他无尽的欢乐，他要尝到先知所说的妙趣：“黑暗将变为光明，欢乐将我包围”(咏138：11(七十贤士本))(会谈12：8)。

人间没有适当的语言，足以歌唱这样灵魂的王位和光荣。来自魔鬼的磨难已经停止；他将魔鬼睬在脚下(会谈10：10)。别人的离弃和内心的痛苦也不能妨碍他。在他身上再没有什么骚扰；那怕世态变化多端，他却能如中流砥柱，屹立于不停冲击的洪流中，永小动摇(会谈12：13)。他将享受和平，享受无边无岸的和平(会谈12：6)。他将如古圣祖哈诺客一样，同天主一起生活(会谈3：7)，他将成为天主心爱的住处，成为灵性的熙雍，如圣经所说：“他喜爱熙雍所有的域门，胜过雅各伯所有的帐棚”(咏86：2)(会谈12：11)。

但是他还可以犯罪，一一这是人固有的弱点一一；事实上，他免不了还有不完善地方，免不掉犯人性脆弱所引起的小罪。

在四世纪末叶，为了反对马尼盖依邪说，又由于诚心渴望完善，有些人过份相信人的努力，出现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学说，在不同程度上错误与真理混杂，难以分辨。当时侈谈一种高超的境界，认为这个境界是节制偏情的胜利果实，取名为“圆寂” ，意思是不受情欲侵袭，或更进一步名之谓“不可犯罪性”。当时著名的修士鲁芬、帕辣德、埃瓦各尔·杜·朋都或多或少拥护这些学说。特别是埃瓦格尔，他按斯托依派的主张，为善事作了礓硬、毫无回转地的解释，因而把一些非常微妙的概念与普通概念混淆了，结果歪曲了这些概念的真缔。

继之而起的是白拉日邪说。他把这个意见据为已有，大肆渲染，更加令人怀疑。他主张这样完善的德行不必赖天主的圣宠，只凭人本性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及至圣教会正式弃绝这种邪说，连简单的夸大之说也不能取信于人了。

不过我们应当承认，伽仙的师傅们在这一点上是相当慎重的，决不允许异想天开。诚然，他们的某些论点看来可能太笼统，或太绝对，但如能把全书前后对照加以考感，就不会太苛求，也容易找出适当的解释。有一件事很明显：在这些会祖心日中，完善的清洁并非克苦修练所能得来，决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这是天主仁慈无可比拟的恩赐，是天主在人爱德圆满时，作为陪嫁赏给人的欢乐(会谈12：1)。

此外不要忘记，伽仙有一整篇会谈，即第二十三篇，是专门驳斥有些人妄想的“不可犯罪性”。这一篇与《会谈录》全书的整体是统一的，是决对不能割断联系的。

会祖们明明教导是：无论谁，不管他是多大的圣人，今生绝不能免除罪债(会谈23：18)。任举一位圣人，他不可能长期避免这些小错误；不论是山于不知，或由于遗忘，或由于一时疏忽，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的；总之，他不能永没有失足的时候。虽然这些小错误不是致死的罪，但也不能不算过犯，不应不受批评(会谈11：9)。一一所以对于这些小过错，应永久保持悔改之心。因为这些错误我们每天屡犯，无论如何谨慎警惕，总是难以完全避免的”(会谈20：12)。

屡犯这些错误的根本理由，就因为在世界上，不可能恒久结合天士。肉身的需要，人与人的来往，不免引起我们分心，想不起天主(会谈1：12—13；19：3及5；23：5)。还应当加上我们人性的软弱，因为我们的软弱不允许我们永久不离开爱德，即使在祈祷时也不可能。控制思想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这样完全，以致可以防止一切过失，或免除人的努力。所以，可以千真万确地说，“不论圣德多么高，不劳苦永吃不到天上的食粮。”（会谈23：l1)。须知凡不注意天上，必然是留恋某种受造物，因而造成犯小罪的机会。这些过错说起来是小罪，但在已经尝到圣德滋味的人眼中，都是重人无比的。

圣保禄宗徒为获得至善，为享见天主，为永远结合基督，希望解脱肉身的束缚(斐l：23)(会谈23：5)。会祖们深深感觉，天主肯在他们身上完成的所有工程，不过是来生美善的草图，所以他们不停地仰望、贪图永远的真福。来生的真福在他们看来是这样近呀!世间的事物为他们不过是浮影、炊烟，风吹即散，或者说已经过去了。他们的灵魂已不再处于这个虚幻世界(会谈3：7及10：6：10)。他们倾心于为他们准备的无限赏报，迫不及待地要舒发无可名言的感恩之情，同时，沉浸于无边的欢乐之中，感到幸福实在太过量了，不由得渴望解脱这个肉身。当他们盼望天主，实在渴不可耐时，不禁纵情高呼：“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我的眼泪竞变成了我昼夜的饮食(咏41：3—4)。一一我真不幸!我离家何其久!我的灵魂诚如流徙!(咏119：5—6)”(会谈9：29)。

隐修士一词，按他的起源，和他名称所指，是“独居者”。

在教会初兴时，就有人尊从福音鼓励，走向完善的劝谕，立志修德，当时人们称他们为“修身者”。这些人当时仍居住在社会上：有的在自己家中生活，有的则另备房舍，单独度生或集成小团体度生。

独修士离开世俗，奔赴旷野。他们单独同天主来往，企图以这种方式，更齐全地达到圣德的理想。

大家公认圣保禄·戴伯斯是第一位独修士。不过他在当时没有发生任何影响。他大约在公元250年从世俗中引退一直深居隐避害。若不是近一百年后，天主特显灵迹，启示给圣安当，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踪迹。圣安当被列为独修士的实际始祖，他的榜样影响很广，成群的门徒集聚到他隐居的地点。

并不是所有独修士，当时都过着狭意的独居生活。他们中有的两人住在一起，这几乎是初学者的惯例(会谈16：10)，或者宿舍相连为邻，以便在星期六和主曰能共聚一堂，举行圣教典礼(会谈3：1；8：1)，有时他们组成真正的隐修集团。圣亚达纳肖曾用激动的笔法，描写了圣安当初期门徒的生活[参阅《圣安当行实》]，就是这最后一种形式“同居生活。”他写道：“在山上有一些修院一一修士居住的草棚或茅舍一一状似帐幕，里面集聚着天主的歌咏队，圣咏班、读圣经、唱圣咏、祈祷。……谁见到这种景像，能不立即惊呼：噢!雅各伯!你的居所何等壮观呀!噢!以色列!你的帐幕何等美好呀!好一个树影掩映的山谷，好一个河畔的花园，好一个上主支起的帐幕，好一个近水的香柏!(户24：5—6《七十贤士本》)”嗣后，塞德与尼特立的各团体名噪一时。塞德的团体拥有四座圣堂，由四位司铎主持(会谈10：2)；尼特立的团体，中心有一座圣堂，并没有一个公共管理机构，供应全部修士的日用必需品，为半独修生活树立了完善的典型，这是介于绝对独修和隐修的中间形式。

公元325年，圣巴各默在塔伯纳创立的也是这种形式的团体。不管皮亚蒙院长和他的追随者伽仙怎么想，企图按照圣教初兴时耶路撒冷教会财产公有的办法，试建本意的隐修制度，实际上几乎没有可能，得辣波特派的团体更办不到(会谈18：5及6；规章2：5)。圣巴各默创建的修会立即赢得众人的信任，很快传开。他的修院威信不亚于旷野，于是就产生了究竟那一种制度更优越的问题。在《会谈录》中不止一次谈到二者的利益，有时是专题讨论。如第十九篇，有时是顺便提起。根据二者的比较，得出了一些行动的原则，伽仙叙述时非常明智，且极有分寸。

为寻找天主的人，旷野是绝对优越的地方。圣热罗尼莫称赞说：“旷野铺满了基督的鲜花，由独居产生出建造伟大君王的城池的盘石，多么美好的旷野啊!在那里能同天主特别亲密!”。

的确，只有在旷野可以发现完善的祈祷，以极纯洁的视线，注视基督的天主性。这样的幸福“唯有超越一切世务，超越平庸思想，同耶稣一齐退居到高山旷野的人，才能有特权享受。他们平静地站在高山顶上，不受杂乱思想与世间情欲的束缚，不再呼吸被恶习污染的空气，在纯洁信德的国度里，用清净的目光注视基督霞光四射的容颜”。

耶稣不拒绝任何人，无论城市、乡镇、乡村的川民，耶稣个别地显示给他们。这就是说，一切专务行善的人，都能看见耶稣。小过，耶稣不是带着同样的光辉显示给每一个人。只有像伯多禄、雅各伯、若望那样，有足够的勇气，充份的毅力，敢于同耶稣一齐攀登圣德高山的人，才能面对面地瞻仰耶稣容颜的光辉(玛17：1)，才能像梅瑟(出3：2)那样，看到天主显现，或像厄里亚，在旷野听到天主说话(列上１9：9及后)。

耶稣为证实这端道理，给我们留下了完全纯洁的榜样。本来耶稣是纤尘不染的圣德泉源，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在的环境来坚定自己的圣德，并不像我们一样，必须离群独居。他是圆满纯洁的化身，不论同多少恶人接触，也不会沾染丝毫污点。他是洗净一切，祝圣一切的天上之泉，同人交往决不会玷污他的光洁，但是他仍然愿意退避人群，私自上山祈祷(玛14：23)。

　耶稣的榜样就是教训。如果我们也愿意怀着纯净光洁的心祈祷，必须效法耶稣，躲避人群的纷乱狂热(会谈10：6)。

若望院长就是因为看了耶稣的榜样，加上深藏在他内心的本能，在修院度过三十年之后，又投入旷野(会谈19：3)。同样，巴夫奴斯院长身在弟兄伙中，心如烈火焚烧，渴望达到更高的山岭，摆脱人间一切交往的牵挂，时刻不离地结合于天主(会谈3：1)。他们在旷野得尝独居的乐趣，享受广阔天地的自由，在沉默平静的环境中，探究天主的秘密，保存内心的清洁，同天主亲密来往。他们在这方面表现得非常孤僻，只要见到人就感到不舒服。巴夫奴斯原是修会创始人之一，他在最初时期，不愿看到任何人和物，以便保持神晤天主的希望与热情。他深入到辽阔的、人迹不到的旷野，很长时间彻底隐蔽，不与人世接触。其它独修士费了很大心血才找到他，并且很少到他那里去，因此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巴布辣”，意思就是“野牛”(会谈3：１)。

在这些迷恋独居的人中，圣亚尔塞纳是颇为出色的一位。有一天他的徒弟报告有几位弟兄来访，他诙谐地说：“孩子，你去接待他们，善尽地主之谊，让我看看天” [见《会祖行实》] 。另一次他又说：“天主知道我爱你，可是我不能一面陪着天主，一面又陪着人。[见《会祖行实》] ”。据传圣亚尔塞纳还有一个故事，充分说明这些高尚的灵魂，严守缄默，保持内心清洁到了什么程度。“有一天他来到一片苇地，风吹苇动。他问：这是什么在动?有人答说：是苇子。他又说：说实在话一个处在和平中的人，若还听见鸟叫，他心里就不会同样平静，何况听到苇子响呢!” [见《会祖行实》] 。

这类情况有什么可希奇的呢?因为天主的真光全部照透了他们的灵魂，有如太阳照在清澈平静的水里一样，所以他们长时间神魂超拔，连最熟悉的事物也感觉不到，也记不起(会谈19：4)，在进行高超的祈祷时，连自己本身全忘了(会谈9：31)；天天同天神来往(会谈3：1)；保证自己的请求已被俯允(会谈9：32--34)，恢复了原有的纯洁，获得了命令自然的能力，“他们的生命可与天神真福的生活媲美”；(会谈19：5)在地上彷佛已享受到。预许给圣人们的真福”(会谈10：6)。

鲁芬记载说：“我们见过许多思想如此纯洁的人，简直不能猜想他们还有恶念。他们自己也觉不出是否在世上还能作恶……遇到缺什么生活必需品，他们多次不向人要，而是向天主，他们的父亲要，并且一求就得。他们的信德那样大，确实能命山移开。他们中许多人阻止了尼罗河水泛滥，冲毁附近区域。他们踏在水面上行走，除灭了水里的怪物。从前宗徒和先知行的奇迹，他们也行了不计其数，以致令人不能怀疑，这个世界是赖他们的功劳才能存留到现在。[见《修史略》

但是，这样高超的生活，并不是没有缺点和危险。若望院长根据他本人生活的经验，很坚定地作了阐述。除了应该谨防把他的判断，不适当地过份普遍化之外一一因为当时在许多旷野，独修生活正在兴旺时期——不能怀疑他对本人报导的准确性，也不能怀疑他的诚实。

立志在旷野生活的人，比其它人更容易遭受骄傲与虚荣的危险；为了维持生活不可避免的需要，以及这些需要必然带来的负担，如计划安排每日的工作，卖出产品，买进生活用品等等一为他造成种种阻碍。除此之外，独修士人数的增多，也为他造成很大的压力。自从弟兄们成群结伙奔赴旷野之曰起，。往日的辽阔地带，一天一天地变得挤拥了”(会谈19：5)。以前深深隐蔽所享受的自由消失了。神晤的火焰很快减弱，以至熄灭。继之而来的，是由于邻居渐多产生的种种不便：弟兄们互相竞争，彼此访问；接待客人和为他们作响导的义务；吃穿的问题，愈来愈紧迫。久而久之，冷淡乘机而人。

会谈第八篇开头，有一幅描绘当初修士们淡泊节制的美丽书面。伽仙叙述赛莱诺院长如何摆设盛大宴会，招待他和他的朋友，喜悦之情，跃于纸上。他们每天用饭，仅仅在盐水里放一涡油，今天特别为我们调了一碗酱汤，里面放的油比平时多九倍。……随后赛莱诺分给我们每人一点炒熟的盐和三个橄榄，又拿出一小篮炒豌豆，让我们任意取用。这样的豌豆是此地修士作为热心用的。我们每人只吃了五颗，父吃了两个李子一个无花果。超出这个数量在这个旷野可说是犯罪行为”(会谈8：1)。

我们看到，大多数独修士紧遵这些淡泊的传统，但也有不少放弃了这些传统。为了尊重来客比平时多加一点可口的菜，本是合情合理的，但日子长了，终于破坏了他们爱节制、爱神贫的心情。若望院长对此无比愤慨，放声疾呼说：“什么过份的事做不出来呢?古来严格规定，绝对不准吃油，现在这个界限被打破了。让我怎么说呢?目下这种松弛程度有人还不满足!一桶油，一斛扁豆已足够一年招待客人之用，可是有些人储备的数量却比这多两倍，多三倍，到头来还足不够用，只好再打破这个松弛的限度。我们现在所吃的油，不知超过先辈独修士多少倍了。当日我们的先辈，固然也在盐水加醋的调料中滴上一涡油，但目的只是为了避免虚荣。现在为贪图口腹之乐，在切碎的埃及奶酪上，也加上过量的油。味道刁不同的两种菜，本来足够一个修士两餐之用，现在则合并为一餐。追求物质享受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啊!说起来也实在让我羞愧难当!有些独修士，以招待旅客为借口，居然在自己宿舍里保留了一床铺盖!”(会谈19：6)。

这位老人怀着如此悲愤的心情，痛哭修会初兴时朴素风气、沦丧殆尽。在我们这些过惯优厚生活的人看来，似乎有些可笑，甚至怀疑他这种悲痛，是否出于真诚。他们固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样，生活放松些，多加些额外劳动(会谈9：5—6；14：3—4)。但这样做的后果，必然引起种种烦恼。无尽无休的谈话，一件接一件的杂务，有时稍微有点空间，又不得不为处理这些事务预作准备；待事到来，又往往迫不及待，令人精神紧张。总之，是经常处于慌乱不安之中。有一位长者说：“忙乱是坏事的开始”，因为人一忙乱，就不可能神灵超拔，再也感觉不到独居的乐趣。

当然这方面的危机并不是如此严重，热心的独修士，通常可以防范。不过有许多人，事先没有适当准备。开始参加独修，即自作聪明，想摆脱任何师傅，只凭个人感情作指导。或者“刚刚背了二年服从的担子，尚未改掉恶习，就自命不凡，急于要寻求自由。(会谈19：2)。这些人确实不免要变为俗务的牺牲品。会祖们对这些假独修士，表现得相当严励。下面的一段话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他们初入修院时，热情相当高，似乎真正追求完善的隐修生活，但为时不久，就堕落到冷淡的地步。他们不把改正恶习挂在心上，厌恶长期谦逊忍耐，又不愿服从长者的命令，修院的共同生活使他们无法容忍，遂住到隔离的宿舍，表面上好似希望独修，实际上是企图避免别人激动他，好让人称赞他是忍耐、良善、谦逊的人。但这种新生活方式，或更好说沾染上这种冷淡态度的人，就永不允许人奔向完善。更坏的是，这样不但不能改正恶习，必然越变越坏。他受不得别人一点冲碰，是一种内在的毒素，正因为它隐藏在心底，才更容易深深侵入灵魂的细胞，终必造成不可救药的死症。(会谈18：8)。至于他们逃避到旷野去，又表现得怎么样呢?还是照旧不完善，照旧脆弱，他们看到风向那方吹，就向那方倒，经不起一点感情冲动。与别的弟兄同处，他们嫌扰乱，动不动大发雷霆。一人独居，貌似寻求缄默，实际上又耐不住缄默的寂寞。那末怎么办呢?可惜他们连独居是为什么都不知道(会谈19：10)。所以他们只好以虚幻的表面现象自吹自擂；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独修士(会谈18：8)。假如他们不像一般人那样大胆妄为，很快趋于丧亡，那就算很幸运了(会谈2：有关各节)。

从这些弊病的反面，可见隐修制度的优越性。固然在隐修院不易达到像在旷野那样的灵魂清洁和完善的祈祷，可是也不易放纵想象，煽动虚荣心。隐修赋给人的利益是牢固的、平稳的。首先是改正恶习。在这一方面，与人共处不但没有妨碍，反倒有莫大好处。“偏情经过几次发作，更容易找到发病的根源。连续失败，连续悔改，疗治越迅速。(会谈19：16；5：4)，其次是操练谦逊和听命。隐修士持有的完善即在于。把自己的意志钉在十字架上，置之死地。(会谈19：8)，终生把自己隶属于一个院长支配，为能在某种程度上效法。贬低自己，听命至死”的耶稣(斐2：8)，为能跟随他谦逊地说：“我来不是为执行我的旨意，而是为执行派遣我来者的旨意”(若6：38)(会谈19：6)。在这个学校里，修士将学到坚定不移的忍耐，和始终不乱的毅力(会谈19：11)。

此外，隐修士还有种种方便，完全履行福音的劝告，毫不顾及明日的生活。不必计划每日的工作，不论个人的或众多来访者的物质需要，丝毫不必操心。最后，在修院可以逃避众人轻率无价值的赞扬，和世间的虚假光荣。这些虚幻的荣耀，在天主眼中，比任何其它坏事更为污秽，经常把旷野最大的功劳化为乌有(会谈19：6)。

以上种种重大利益，与独修的许多不便，形成鲜明的对照，不但实际上决定了大多数人的选择，在原则上也说明了隐修生活的绝对优越性。无怪有些人毫不犹疑地把隐修列为首位。

不过这个意见不是大家公认的原则。当然，在具体事例中，种种偶然环境可以倾向于一方或另一方。“独修生活是好的，可是不能相信每个人都应该过独修生活，许多人感到这样的生活对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甚至可以造成悲惨的结局。应该承认修院的纪律，兄弟们互相帮助是值得称赞的，但也不是人人普遍都能遵守这些纪律。同样，接待旅客，功德无量，然而也并非人人都能献身于这种事业，都有这么大的忍耐”(会谈24：8)。所以每个人应该计算自己的力量，多方面考虑能影响自己选择的环境：“此处的人认为很难或不可能的事，彼处的人都习以为常，几乎成了他们的第二天性”(会谈24：8)。

照生活的一般原则，应该毫不犹豫地肯定，独修是比较高超的，这是会祖们一口同声的道理。不过独修也是最难的，最适当的办法是先在隐修院造就自己。

若望院长也是同意这种作法的。他在旷野经历了种种困难之后，决定。重新回到造就青年人的学校(会谈19：2)……．以便在比较平坦的道路上更容易完成自己的志愿。较高的圣召固然弃绝更加彻底，但危险也较多；在不太完美的地位保持热情，比在较高的地位冷淡懈怠更为有利”(会谈19：3)。

《会谈录》里许多篇保持这个观点。庇亚蒙院长说：“第二类称为独修士，这些人最初在会院里锻练多年，神修生活已臻完善，更喜欢旷野的寂静”(会谈18：4)。下面相隔不远，他直接指着伽仙二人说：“我看你们已在隐修院久经操练，现在出门访道，志在攀登独修制度的高峰”(会谈18：11)。所以伽仙忠实反映会祖们的教训，作出结论说：“听了庇亚蒙院长的谈话，我们离开隐修的初级学校，升入独修更高一级的志愿，更加旺盛。在他指导下，我们接受了独修生活的初步原理，有待于在塞德旷野继续锻练，以期获得更完善的知识。(会谈18：16)。在另一处，他又描写巴夫奴斯院长自幼在修院这样的学校热情锻练，服以谦逊和听命的纪律，致力于克制自己的一切意愿；在消除了恶习，修成了诸德之后，急忙奔赴旷野，期望获得更高的圣德(会谈3：1)。依伽仙的意见，隐修士是以雅各伯为预像，意思是与恶习斗争的人；独修士是以以色列为预像，意思是得见天主的人。在独修士身上，爱德已建立起王国，奠定了和平秩序。隐修士还度着行动的生活；独修士已享受真正的神晤生活。修院是前两种弃绝的学校：旷野是第三种弃绝特选的地点(《会谈录》第一组序)。

至于绝对的完善，不论共同生活或独居生活，都能按照不同的境遇，应付裕如。例如梅瑟院长，巴夫奴斯，两个马加略皆已达到这种境界。“他们在旷野不停地探究独居的秘密，成就远超过其它同住的独修士……另一方面，凡是投奔到他们这里来的，不论有什么弱点，他们都能担待……看到他们整天这样忙忙碌碌，送往迎来，进行普通的爱德工作，坚持忍耐，始终不逾，或者有人要想，他们这一生并没有学到什么，也没有实践经验。不禁要问，他们究竟更重视那一种生活方式呢?他们这样博纳广收，是更符合独修士的身份呢，还是更符合共同生活呢?”(会谈19：9)爱好僻静证明灵魂所贪图的只有天主；弟兄们来访阻碍他享受神晤天主的欢乐，他能平心静气忍受，这表示他的心胸宽阔，什么也不留恋。他在旷野漫无止境的寂静中，同天主交往如此长久、如此亲密，他的习性真正天主化了，不论世态如何变化，他都能完全超脱，不为所动，恒心顺从天主上智的安排，永处不变的，安享天主性的和平。这就是独修生活的最后胜利。

独修生活虽然如此高超，如此严谨，最后权衡利害，仍然必须承认隐修生活最为优越。会祖们亲自教训人，独居仅仅适合于健康自由的灵魂，因而肯定了一般人只适宜度隐修生活(规章8：16及18；9：7—8)。圣巴西略已于公元357年及358年，周游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及买扫波达米亚，就地研究了各种修会制度。他清楚地表示隐修生活对一般修士最为适合，可以锻练爱德、谦逊、服从、仁慈，以及弟兄间取长补短，同时也符合旧约与新约的精神。圣巴西略的著作，当时起了长久和深刻的影响。圣本笃虽然为独修留有余地，但他主张，只有在修院久经考验，真正足以单独与魔鬼作战的修士才能实行，所以他只准许“极少数隐修士”脱离修院，到旷野独修。圣本笃以他伟大的天才，加上天主圣神的特别助佑，深刻理解到，家庭是超性事物的集中反映，人在家庭中诞生发育；同样，灵魂在修院里，犹如真正的家庭，在清洁温和的气氛中欢乐成长，曰益健壮。这样的意见实在太正确、太美妙不过了，不能不令人心悦诚服。圣本笃且于他的高超理想与实践不愧为西方修士的始祖。

但是独修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只是被置于次要地位。虽然在中世纪独修制度在许多地方又趋昌盛，但较之当时普遍盛行的隐修院，仍然是极少数人的特权。

现在圣教会仅承认隐修制度，<圣教法典)为修士生活下的定义是。共同生活的固定形式” [见《圣教法典》] 。这个定义普遍包括各种修会，连那些主要度独修生活的修会也不例外。不过，廿世纪的修士，不但怀着惊奇的激情，景仰古代的独修士，而且以感恩之心，怀念那些伟大人物，因为他们蒙天主无比的恩宠，创立了精修制度，为后代的修士留下了不朽的道理宝库。现在的修士继承他们的精神，仍然相信能多少在自己身上，重现爱僻静的热情。在众弟兄济济一堂的修院内，他的宿舍为他就是一处“代巴依德”，他的缄默就是他的旷野，除了上司的命令或爱德的需要，其它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退出这旷野，如果一个修士能坚持隐蔽自己，他就达到了独居的目的，就能得到“纯净信德的王国”，任何世间的心思念虑，将不能扰乱他的平安，基督必将在这种的旷野里向他现示自己圣颜的光辉和荣耀”(会谈10：6)。

代序

旧约有一段记载。

“天生赐给了撒落满绝大的智慧和聪明，心胸宽大，有如海边的沙滩”(列上5：9)。天主亲自证明，在撒落满以前没有像他的人，在他以后，也不会兴起一个像他的人(列上3：12)。但是，当这位极明智的国王，期望为天主修建一座伟大而又辉煌的圣殿时，却求助于提洛的国王，为他派遣希兰来。希兰是一个寡妇的儿子，是铜匠(列上7：13—14)。凡天主的智能启发撒落满想出来的圣殿设计图，及各种圣器他都一一完成。希兰同时是建设大臣，又是工程师，又是执行者。一个超出一切世间王国的伟大帝国，以色列尊显无比的后裔，天主亲自启发的智慧，本来远非东方和埃及的学问与工艺所能比拟，却情愿向一个卑贱的外方人伸手求教。

盛德的加东主教，你正是艾萨克落满的榜样为模范。你同撒落满一样，也决定为上主修建一座真正的，灵性的圣殴。这座圣殿的材料并不是冥顽无知的石块，而是众多圣人的灵魂；这座圣殿平是暂时的、可毁的，而是永远不能毁灭的。你还期望贡献给天主极宝贵的祭器，这些祭器不是用无灵的金银铸造的。因为古圣殿的祭器后来遭到巴比伦的劫掠，成了他的嫔妃和亲王们的玩物；你献给天主的是圣洁的灵魂，他们充满正义和爱德，清净无瑕，反映着基督君王灿烂的光辉。你真正如撒落满那样，屈尊提拔像我这样，一个各方面欠缺的人，来分担你这项伟大工程。

的确，你计划在这尚不知隐修为何物的省份，按照东方，主要是埃及的规范，建立隐修制度。虽然你本人的德行与学问已登峰造极，拥有各种灵性财富，你的教导，犹其是你的生活，为给企望完善的灵魂树立一个典型，已是绰绰有余，而你仍愿一个像我这样拙于写作，既缺乏学识又口齿不利的人，作你的助手，以我非常残缺的能力，助你完成这项崇高的愿望。你嘱托我，你命令我，把我在埃及和巴勒斯坦所见到的、各修院实行的规章制度，照圣祖们传授给我的原样，重新描绘出来。我虽然文笔拙劣，自觉不能胜任，但恭敬不如从命，定当竭尽绵薄，以期不负所托。你自己既然是演讲的专家，所以你不希望动听的言词，你的要求是要把圣人们间单的生活，用朴素的文字讲给你新成立的修院的弟兄们。

不过你越热情鼓励我服从你的命令，我反而越感觉困难垂垂，极为不安，愈加怯懦畏惧。

首先，我本人功德过浅，实感无力负担此项重任；再者，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精神和聪明才智，胆敢讨论这样艰深，这样隐蔽，这样神圣的题目，而妄想把它们描写到应有的高深程度呢?

此外，在我幼年时期，在我同会祖们共同生活的日子，固然也曾尝试实践我所听到，所见到的事，会祖们的劝勉与榜样，那时天天为我是一种鼓励，不过离开他们多年，并没有再遵照他们的生活方式。时至今日，已不可能再把往日的经过完整地回忆起来。何况要理解、掌握这些事，尤其是要教导别人，并不是肤浅的思考或空口覆述一遍就能济事的。一切靠经验和实践，也只能靠经验和实践。惟独身体力行的过来人，才能当好师傅；如果不热心努力，如果不费尽辛劳，就是真正的生活在那里边，也是吃不进，懂不来的。另一方面，还需要经常同灵性的人切磋琢磨，才能不断记起这些道理。不然，精神疲弱，不加以注意，很快就会忘记。

最后，即使尽我的最大可能，回忆往事，也未必会完全符合当时的精神，而我生疏的文笔更难以表达。

还有一层必须指出，以前著名的学者和熟练的作家，已对这些材料编著了不少书藉，例如圣巴西略、圣热罗尼莫和许多别的作者。圣巴西略在答复门徒时，对修院的日常细则和种种难题所作的谈话，不但通俗易懂，而且广泛引证圣经的训言。圣热罗尼莫不但考证了圣经和圣教会各种书藉，恢复了它们的本来面目，而且将许多著作由希腊文译为拉了文。

在这些文学的大江大河之后，涓滴之水又何足道!如果我竟敢冒然动笔，岂不是要被人讥笑为狂妄自大，你既然应许，我写的东西不论多么无用，你总是欢喜的，而仅限于你的新修院的弟兄参考。我信赖你的诺言，坚定了动笔的勇气。如果仍有文字拙劣之处，请弟兄们在读的时候，以爱德为怀，宽容担待，只注意叙事忠实，不必要求华丽动听。

圣德的父亲，热心与谦逊的唯一模范，我在这种心情之下，赖你祈祷的助佑，即将尽我所能，着手进行你嘱托的工作。我将针对新成立的、真正有希望的修院，把前辈留给我的教训，完整无缺地加以叙述。我所写的与其说是亲身的经验，毋宁说是别人的传言。

我绝对无意编写一部天主所显奇迹的书。当然我听长者们讲过不少这样的故事，也曾亲眼见过圣祖们大行奇迹。但是我不准备在这方面多费笔墨，因为这些仅能引起读者的惊奇，不能使他们从中吸取教训，以达到完善的生活。我只准备按我力所能及，赖天主扶佑，把会祖们传授给我的道理，修院的规矩，特别是他们指出的八种罪宗的起源和治疗的方法，照实祥加陈述。所以我要简单写出的，只是会祖们的教训，而不是天主藉他们的手所行的奇迹，目的只是为了改正我们的生活习惯，求得生活的完善成就。

在这方面，我同样希望满足你的嘱托。如果现在发现在这个地区，有的创建人，不按会租们自古传留下来的形式，随意删添，我将忠实恢复他们删掉的项目，废除他们标新立异的地方，以期符合埃及和巴勒斯坦修院从古传下来的会规。从宗徒传教时开始，就有许多圣人创建了修院，定立了会规，一直传留到今天。我相信最近在法国西方一带，建立的修院，不会找到比这更合理、更完美的规章。

不过，我自己也计划在这部简陋的著作中，稍微缓和一些古会规的严格程度。我将参照巴勒斯坦和买扫波达米亚修院的规章，对埃及会规的某几点作适当的修改。这些项目在我们这个地点，由于气候、水土不同，社会风俗各异，总之差别太大，据我看来不能或不易实行，或过于严历。只要保持合理的立场，虽然用的方法有差别，但会规的完整决不会受到影响。

第一节：修士的束腰带

谈隐修规章，应从那里开始呢?我认为应该赖天上扶佑，光讲修士的服装。先把眼见的修士外表的服装描写清楚，然后讨论他内在的生活，比较介乎逻辑，也比较容易。

作为基督的士兵，日夜处于战斗状态，修士应该经常把腰束紧。旧约记载，厄单亚和厄里叟，修士生活的奠基人，是经常束紧腰带的。新约的导师和领导人，圣若翰、圣伯多禄、圣保禄，以及其它同级的圣人们，也是同样束装。

在旧约时期，先知厄里亚是童贞的典型，洁德和节制的模范。大主特派遣他去迎以色列背主的君王阿哈齐雅的使者。原来阿哈齐雅卧病不起，决定派人去向厄刻龙的神巴耳则步布询问病情。先知迎上他们，预言国王再不能从他所上的床上下来，必定要死。使者回来，向国王报告了先知的断语。君王向他们说：“迎上你们，且告诉你们这些话的是怎样一个人?穿什么衣服?”他们回答说：”是一个身穿皮毛衣，腰束皮带的人”(列下1：2—8)。经他们这样一形容，国王认出这就是天主的人，就说：“这一定是提市贝人厄里亚”(列下1：8)。可见带毛的，未加剪裁的束腰带是识别天主的人的准确标记。在千千万万以色列人中，厄里亚的生活区别于其它人的特别标志，就是他的束腰带。

圣若翰是连接新旧约的纫带，是神圣的界石，是旧约的结束，同时又是所约的开始。我们且看圣经是怎么说的，福音记载：“这若翰穿着骆驼毛做的衣服，腰里束着皮带”(玛3：4)。

伯多禄被黑落德逮捕入狱，在他即将执行死刑的前一晚上，有一位天使显现给他，命令他说：“束上腰，穿上你的鞋!”(宗12：8)如果不是天神发现圣伯多禄夜间休息时，暂时解开了腰带，以便恢复体力，舒展筋骨，就不必这样提醒他。

保禄上到耶路撒冷，犹太人马上把他锁绑起来。事前有一位先知名叫阿加波，到西泽勒亚找到了保禄，拿起他的腰带，将自己的脚和手绑了，藉以表示保禄即将遭到迫害的严重程度，遂向众人声称：“圣神这样说：犹太人要在耶路撒冷这样捆绑这条腰带的主人，将他交在外邦人手中”(宗21：11)。如果圣保禄不是经常束着腰带，邪位先知如何特意称圣保禄为“这条腰带的工人”呢?

第二节：修士的衣服

对修士来说，有一件町以蔽体，可以遮羞，可以御寒的衣服已经够了。要完全避免养成爱虚荣，喜夸耀的根苗。圣保禄宗徒说：“只要我们有以充饥，有以蔽体，就当知足”(弟前6：8)。圣保禄宗徒说“有以蔽体”没有说有”衣裳”，只是某几种拉了译本误译为“衣裳”。可见穿衣仅仅是为蔽体，而不是为图漂亮。尽可能要保持简朴：颜色不必鲜亮，剪裁不必讲究，否则与修士生活的其它部份格格不入。小过，一方面尽量避免讲究，另一方面也不可过份不修边幅，以致油腻满身，污秽难堪。总之，既要绝对区别与世俗式样，也要与其它天主的仆人一致。一切个人选择，少数人的爱好，不合于全体弟兄共同风格的，均应认为足高傲，至少是多余，因而是有害的，不但不能称为德行，反倒应看作是虚荣的表现。

为此，最适当的作法是紧守古代创立修士生活的圣人们的教训，把一切标新立异都视为无益或多余。现在的会祖们把古代圣人所定的规章保留至今，当作代代相传的遗产，我们岂可更改?

会祖们无论如何刁不赞成穿“苦衣”，因为这样的衣服最容易惹人注目，不但对灵魂没有好处，适足以令人骄傲自大。何况这样的衣服有碍劳动，而劳动则是修士的必要任务，必须经常保持手脚自由，轻快利落。

固然我们也曾听说过，有些著名的人穿过这种服装，但他们总归是少数。他们德行出众，仅在这一点上与公共规定有所不同，自不应予以批评。不过决没有理由把少数人的作法立为修院的法令，推翻古代会祖们的决定。某几个人的意见，不值得我们特别注意，更不能拿某些人的成见反对一般的、为众人所共认的规定。我们应当坚决信任，不加检查地服从古代无数圣祖们一致决定，代代传下来的规章，而不轻易信从少数人，随意引进的例外。

圣经上记载的一两件事，也不应左右我们日常生活的规律。以色列王耶曷兰在敌军围困时，撕裂了自己的上衣，显出了里面穿的苦衣；尼尼徽城人为减缓约纳先知传报给他们的天主的降罚，同样穿上这种粗硬衣服。不过圣经上记载的，耶曷兰只是在里面穿着这种衣服，如果他不撕裂外衣，别人是看不见的。至于尼尼徽城人，则是在全城为即将来临的毁灭而痛哭时，统一采取的行动，任何人都不能以此标榜自己。例外的事情如果成了大家共有的行动，就不会再成为某些个人树奇的资料。

第三节：埃及人的脑包(风帽)

埃及修士的服装，某些部份并不是为了身体的需要，而是为了适应当地的风俗习惯。他们要在服装上表现出纯洁与诚实，所以他们日夜戴一个很小的脑包。脑包的后摆遮着颈部，两边只达肩尖。仅能护住头。这是当时埃及婴儿的一种帽子，可以提醒修士经常注意保持纯洁与诚实。修士戴着脑包，彷佛变成了婴儿，时时从诚实的心灵中歌唱说：“上主，我的心灵不知骄傲蛮横，我的眼目刁不知高视逞能；伟大惊人的事，我不想干，超过能力的事，我不想办。我只愿我的心灵，得享平静与安宁；就像断乳的幼儿，在他母亲的怀抱中”(咏130：1—2)。

第四节：长袍

修士穿麻衣长袍，衣袖仅及臂肘，将其余部份露在外面。

这种没袖的衣服使他时常回忆起，自己已经断绝了世俗的行为。

痲布表示他们已经死于世俗的生活，提醒他们天天想起圣保禄宗徒的话：“你们要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哥3：5)。这样束装本身足以保证：“你们已经死了，你们的生命已与基督一同藏在天主内”(哥3：3)；“我生活不是我生活，而是基督在我内生活”(迦2：20)；”世界于我巳被钉在十字架上了，我于世界也被钉在十字架上了”(迦6：14)。

第五节：胸绊

修士还佩带着一根毛线织的双层带子，希腊名称为“阿纳忧色伍斯”，根据它的作用，可译为胸绊。

这条带子先挂在颈后，再从两边绕颈向前，由腋下穿向背后，最后从内边系于腰间。胸绊绑好后，把宽人的长袍紧束在身上，全身和手臂自由利落，做什么工作都方便。这样修士可以竭尽全部力量完成圣保禄宗徒的教训：“这双手供应了我和同我一起的人的需要”(宗20：34)；”我们没有白吃过人的饭，而是黑夜日辛苦勤劳地操作，免得加重你们任何人的负担”(得后3：8)；“谁若不愿意工作，就不应当吃饭”(得后3：10)。

第六节：披肩

为了在衣着上表示谦逊，尽量节省花费，修士用一件非常窄小的披肩护住脖了和肩膀，禁止穿奢华的外氅。

第七节：羊皮褥垫

在身上穿的衣服之外，修士还有一个羊皮褥垫和一根手杖。

他们带这两样东西，是为了效法旧约时期作为修士预像的人。圣保禄宗徒曾说：“他们披着绵羊或山羊皮到处流浪，受贫乏、受磨难、受虐待。工界原配不上他们，他们遂在旷野、山岭、山洞和地穴中漂流无定。(希11：37-38)。

此外，羊皮还表示，修士制服了肉情冲动之后，奠定了德行稳固的基础。少年的浮燥和火气，旧日的摇摆不定，皆不应再残留在修士心中。

第八节：手杖

圣保禄宗徒上面指出的那些人同样带着一根手杖。厄里叟就是其中的一位。当他打发自己的仆人去复活一个妇女的儿子的时候，明明指出了他的手杖。他说：“拿上我的棍杖，跑去放在孩子的睑上，他就可以复活”(列下4：29)。如果先知没有经常拿手杖的习惯，自然就不会命令仆人拿手杖去。

携带手杖也包含着一种灵性的意义。人世间恶习充斥，罪恶势力猖獗，有如无形的野兽恶犬，寻找害人的机会，修士绝小应该手无寸铁，单独上路。达味圣王曾祈求天主从这些野兽口中拯救自己说：“上主，求你不要将你斑鸠的性命交给野鹰，永远也不要忘记你的穷苦人的性命”(咏73：19)。修士也应当把恶习的发作踩在脚下，用十字圣号把这些野兽远远驱逐，时刻默想耶稣的苦难，效法耶稣甘心受死的精神，捕灭它们疯狂的火焰。

第九节：鞋

修士不穿鞋，认为这是福音所禁止的(玛10：10)。不过，当有病，或早晨寒冷，午间日光过强时，他们仅以一种绳屐护足。

按他们的意见，福音准许穿绳屐有以下深刻的意义。人居住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能完全摆脱肉身的顾虑，至少应该把对肉身需要的操心，减低到最低限度。此外，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把灵魂的脚看作追随基督香气的工具(歌1：3)。达味圣王谈到这一点时说：”我急切寻觅你，我的灵魂渴慕你”(咏62：2)。耶肋米亚先知也说：“至于我，我追随你不感觉疲劳”(耶17：16<七十贤士本))。修士应该时刻准备好，自由轻快地进行灵性的赛跑与和平福音的宣传。我们不能任凭修士被世俗顾感的死羊皮束缚住手脚，思念一些本不是本性所需要，而是为贪图快乐，有害于灵魂，至少是多余的事。如果我们能按圣保禄宗徒的教训，“不挂念肉性的事，以满足私欲”(罗13：14)，我们才算做到了这一点。

虽然遵照耶稣的允许，可以使用绳屐，但埃及的修士在前往举行圣祭或领圣事时，仍然避免穿。他们认为应该逐字逐句地遵从天主向梅瑟及若苏厄所说的话：“将你脚上的鞋脱下，因为你所站的地方是圣地”(出3：5；苏5：16)。

第十节：有关服装的规定，应随本地的天气与凰俗作适当变动。

关于埃及修士的服装，以上所述可说毫无遗漏。

不过我们在实际应用中，要根据地域位置和本地习惯作适当变通。很明显的，我们不能不穿鞋，也不能只穿一件长袍，天气寒冷不允许我们这样做。至于小脑包和羊皮褥垫，在我们这里穿戴上，不但没有用处，适足以惹人嘲笑。

按我的意见，在上述各项穿戴中，应注意适合谦逊与本地气候，保持正派与神贫，切不可形成奇装异服，取笑于人。

第十一节：灵性的束腰带及它的神秘意义

修士的服装，应像一个基督的士兵穿上军装一样。

首先，他要知道自己是束上了一根腰带，以便承担修院的种种劳动和服务工作，不但一听到命令立刻出发，还要时常轻便灵活。他内心的清洁，以及追求灵性进步与天上学问的热情，应该在热爱服从与劳动上表现出来。

其次，他必须明了，束上腰带就暗含着要求他，完成一项重大的奥迹。腰里束上带子，围上一条死羊皮，这件事实本身就表示致死自己肢体的意义。修士从这件事实经常听到福音的号召：“要把你们的腰束起”(路12：35)，以及圣保禄宗徒的解释：“你们要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致死淫乱、不洁、邪情、恶欲”(哥3：5)。

所以我们在圣经中读到，惟独那些在自己身上除去了私欲萌芽的人，才束起腰带。他们用达味圣王的话，诚恳地歌唱：“我相似冰冻的皮囊”(咏11：83<七十贤士本))。因为拔除了罪恶直至骨髓，他们就充满了天主圣神，在圣神的推动下，外在人的躯壳，在某种程度上，已趋解体。圣咏又很正确地加上说：“冰冻的”，因为他们不以克服内心活动为满足，而且利用节制工夫，把外在人的偏情与本性不正当的欲望冻结起来。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他们不能再容忍罪恶以任何形式统治自己可死的肉身；肉身已停止反抗精神。

第一节：夜间诵经及唱圣咏的规定

基督的士兵扎上前面所说的两种腰带，就要学会古来教父们在东方规定的公共诵经及唱圣咏的仪式。

至于祈祷本身的性质，以及如何能照圣保禄宗徒的话，“不断祈祷。(得前5：17)，我将在叙述长者们的会谈时，赖天主恩赐，再讨论这个题目(会谈9及l0)。

第二节：夜间唱圣咏的篇数，各省有所不同

我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在别的区域，有许多人“对天主有热心，但不合乎真知超见”(罗10：2)，他们在我们现在讨论的题目上，随意制定了各种律条与规定。

许多入主张，夜间应读二十或三十篇圣咏，冠之以歌唱的对经再加上一定的变调；另有些人甚至试图超过这个数目；而有些人则仅读十八篇。因此我曾见到，在这里实行这个规定，在那里实行那个规定，随地变更，及乎有多少修院，就有多少规定。有人认为日课，即辰时经、午时经、申初经，圣咏的数目应与赞颂天主的时辰数相等；有人则指定这三个时辰皆读六篇圣咏。

为此我相信有必要把会祖们所定，为全埃及修士遵守至今的古代法典，公布于世。我希望你的修院自新成立时起，就优先用最古会祖的旧规章造就自己，壮大成长。

第三节：全埃及存在着统一规定：在那里

如何选择管理弟兄的人呢?

我们亲身证实在全埃及和代巴依德，不论晚经和夜课，集祷词均遵守一定的合法形式。

修院的功课和生活，并不是任何一个弃绝世俗的人可以任意规定的，而是按祖先的教训，按同一原则制定，代代流传下来的。不论是谁，如果他还没有抛弃自己的一切财产，或更好说，如果他还没有丢掉支配自己本人的权利，如果他还没有停止作自己的主人，绝不允许他管理一个兄弟团体，或管理自己。弃绝世俗应该达到这样的程度：无论在加入修士集团之初，留在世俗或带给修院多少财产，决不应以此自恃，抬高自己的身价，而是要服从众人，决心按基督的训示变为一个小孩(玛18：3)。年龄不应作为骄矜自恃的理由。他应把自己度过的岁月，当作在世俗中虚度的光阴。相反，他当承认自己，是基督部队里入伍的新兵，诚心诚意服从最年幼修士的命令。此外，他还应该强迫自己从事体力劳动，承担劳动中的种种辛苦。他遵照圣保禄宗徒的命令，用自己的双手赚来每日的食粮，不但满足本人的需要，还可以供应客人。他用这种办法忘却昔日在世俗中的豪华及安逸快乐，藉劳动作补赎，获得心内的谦逊。

总之，在通过服从学会发号施令之前，在完全吸收长者留给青年人的教训之前，不可能被选为一院之长来管理兄弟。要善发令，必先善受命：按会祖们的意见，，这是明智人的特点，是天主圣神无比的圣宠与恩赐。如不先造就自己精于各种德行，必不会使行职权为自己所管辖的人，造就利益；如不先在敬畏天主和谦逊上登峰造极，就不会时时服从长者的命令。我们看到其它省份的规矩和日常生活习惯这样悬殊，人多数是由于那里的领导人，没有学好先辈的教训，就急于领导修院。他们尚未完成自己本人的教育，就冒然担任院长，只随自己的兴趣作出决定，不顾先辈用实际经验证明了的道理，只急于要求别人遵守他自己新发明的规定。

我现在的目的，仅限于略加解释应优先采用什么样的颂经方式，但我渴望别人遵守圣祖们所定规章的心情，过于急切，所以把将来，到适当时机，才应该讲的事，提前说了不少。现在返回本题。

第四节 在埃及和德巴依德夜间唱圣咏十二篇

在全埃及和代巴依德，不论晚经或夜课，均读十二篇圣咏，圣咏后加两段读经，一段摘自新约。这种古来确定的程序，在这两省的修院里，毫无改变地保留到今天。据长者们肯定，这种程序不是人的发明，而是一位天神从天上带来，亲口教给会祖的。

第五节：十二篇圣咏这个数目，是由一位天神指示的。

在福音信条传布之初，只有一小部份德行高尚的人取了修士的名字。他们遵从已故圣史马尔各，亚历山大城第一位主教制定的规矩度生。我们在《宗徒大事录》里看到他们坚持锻练，得到路加圣史的表扬说：“众信徒都是一心一意，凡各人所有的，没有人说是自己的，都归公用……，凡有田地和房屋的，卖了以后，都把卖得的价钱带来，放在宗徒们脚前，照每人所需要的分配”(宗4：32及34)。在这些伟大的德行之外，他又加上更高尚的德行。他们退居到城市附近最秘密的处所，过极严厉、极淡泊的生活，连完全不知道圣教会的人，也无不惊奇这种景象。他们怀着极大的热情日夜读圣经、祈祷、劳动、发奋忘食，两三天不吃不喝，直至身体实在不能支持才想起用饭。这并不是为了满足食欲，只是为了供给肉身的需要。他们向来不在日落以前吃喝，认为白天是默想灵性事理的时间，晚上才抽空照顾肉身。此外他们还进行其它更高级的锻练。如果不能从当地人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可以在圣教史里读到他们的事迹。

圣教会的第二代人，对圣教初期教友的完善模范，记忆犹新，有一小部份，虽然散居在其他人中间，热情并未冷淡下去。我们可敬的会祖们，由于他们警惕性比较高，估计到后代人的处境，准备预先作出布置。他们集聚在一齐，开会决定将来全体弟兄为每天恭敬天主的礼仪，应该遵守的规程，以便给自己的继任人留下热心和平的遗产，将来避免纷争和分歧。他们惟恐在每日举行的教会礼规方面，虽然热情一致，但观点分歧，将来不免产生错误、竞争或分裂的萌芽。

在开会的成员中，有些人只凭个人的热情，忘却了其它人的软弱，希望把自己的信仰和自己超性力量及自己感觉容易的定为条律，没有充份考虑修士中大多数是软弱的，是否全体都能作到。他们各执己见，以自己的力量为标准，把应读的圣咏数争着往上增加，企图让会议通过一个胧大的数字。有的以为应该定为五十篇，有的认为应该定为六十篇，另有些人还不满足，想突破这个数字。在他们中间产生了一种善意的分歧，以虔诚相竞争，每人都希望采纳自己满意的规定，以维护宗教热忱。当晚经的时刻到来时，辩论仍在热烈进行，有欲罢不能之势。在他们正准备举行例行祈祷时，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他们中间，唱起赞颂天主的圣咏。全体与会人员，按照在埃及保留至今的惯例，这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从心里倾听歌唱者的唱词。那人最初以同样的声调，连续唱完十一篇圣咏，每句诗后并不停留，每篇圣咏后读一段祷词，然后唱第十二篇圣咏，加上亚肋路亚的附经。唱完后，那人忽然不见了，礼节就此结束，辩论也无形中停止。

第六节：十二端祷词的惯例

由于这件事实，与会的可敬会祖们明白了，这是天主打发一位天神传授给他们，各个修院都应该遵守的规定。因此他们决议，不论晚经或夜课，都要保持这个数目。此外，他们加了两段读经，一段摘自旧约，月一段摘自新约。读经作为一项特殊规定，各修院可随意安排，只供那些希望读圣经，有意把圣经刻在记忆中的人作不断默想之用。星期六和主曰的两段读经均摘自新约，第一段摘自宗徒书信，或宗徒大事录，第二段摘自福音。有些渴望读圣经并从中吸取营养的人，全五旬期也照样做。

第七节：应如何祈祷

现在可以看看，埃及修士是怎样开始和结束祷词。

圣咏读完后，他们并不像我们这里许多人的做法，立刻跪下。的确，我们还没等圣咏整个唱完，就急于俯伏在地念祷词，希望尽快散会。我们时刻计算着还有几篇圣咏没有念，是是注意从祈祷中获得教益，只操心肉身的困乏，盼望尽早结束，好去休息。

埃及的修士不是这样。他们在跪下之前，还要站着祈祷一段时间。总之，大部分时间是站着祈祷的。此后，他们俯伏在地，只是为朝拜仁爱的天主，少停片刻就起来，重新站立，两手伸开，恢复以前祈祷的姿式。

据他们说，俯伏在地时间长了，容易遭到更猛烈的攻击，容易分心走意，甚至昏昏入睡。天哪!我们本人的经验，还有每曰活生生的事实，不是明白告诉我们，他们说的是千真万确吗?不知道有多少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们俯伏在地总想多延长一会儿，其目的不是利用这种姿式祈祷，而是贪图休息。

在他们那里，负责结束祷词的弟兄一站起来，全体同时起立。在结束祷词的人鞠躬之前，谁也不准跪下。他直起身时，谁也不准再跪着。按自己本人的热情采取动作，而不从心里追随结束祷词的人，是他们最忌讳的。

第八节：每篇圣咏后的祈祷词

我在埃及还看到另一种习惯：一人独唱圣咏结束时，全体高起唱：“天主父、子、圣神，吾愿其获光荣”。在东方其它地方，从未见过这种作法。颂唱者唱完圣咏，各人保持静默，紧接着立刻念祷词。最后只唱对经。

第九节：祈祷的性质

按照逻辑，我们现在应该紧接着叙述读集祷经的方式。至于全部祈祷，我将留待写长者会谈录时再讨论，到那时我们可以听到他们自己谈祈祷的性质和祈祷的持久性。

不过我想趁现在这个有利时机，略谈一点这个题目，不必等到将来。当我们致力于改善外在人的时候，就应该为祈祷的大厦打下牢固的基础，这样等我们将来准备塑造内在人的时候，就可以事半功倍，容易奏效。

此外，我这个计划还有另一种指导思想。假如照天主的安排，列亡提前来临，我不能如愿以偿，早写出我准备讨论的题目，至少可以在这本书里，给你留下这端重要道理的基本要素。我深知你热切要求现在就掌握这端道理的全貌，在你看来，时间过的太慢了。既然天主赏我还能留在世上一段时间，我计划现在就拟出一个草图，希望特别为造就在院修士有所贡献。

最后，据我揣测，有些人可能得到这本书，而永没有机会见到另一本书，所以现在就应当设法使他们知道祈祷这种学问的概略。他们既已知道了修士表面的衣着举止，不可不晓得如何奉献灵性的祭祀。的确，我目前决定写出的这本小册广，主要是讨论内在人的条律，特别注意隐修生活；相反，我计划将来写的几本，主要是讨论内在人的态度，讨论内心的完善，讨论独修生活和独修的道理。

第十节：埃及修士的缄默与简短的祈祷

在埃及，弟兄们集合诵经或献祭，称为集会。集会时，人家紧守缄默，虽许多人同在一处，但除了站在中间唱圣咏的人以外，几乎不能相信还有一个活人。

这样的缄默在读下面说的祷词时尤其明显：听不见一个人咳嗽吐痰，听不见一个人打呵欠。没有人唉声叹气；没有人粗声呼吸，以防影响附近的人；除了读祷词的司铎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声音。只有在神魂超拔时，发自唇间的梗噎之声，或因心中热情过份高涨，实在无法忍受，不知不觉发出来的喘息声。当热情如洪水奔流，人心受到冲击，实在无法承受的，自然从灵魂深处冒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呻吟，以求得到发泄。

但是，如有人由于冷淡高声念经，或作出上述疏忽大意的动作，尤其是嗑睡打呵欠，他们认为这是双重犯罪：第一是祈祷疏忽的罪，第二是用这种讨厌的响声，引附近的人分心，阻碍他们热心祈祷。

所以他们要求，结束祷词要迅速，惟恐时间拖延，唾液或水份聚集过多，减低祈祷的兴奋情绪。当灵魂的热情尚在高涨时，必须及时把它从魔鬼的嘴里拉出来，因为魔鬼是人的死对头，他看见人就要向天主奉献祈祷来反对他，当然就加紧向人进攻。他势必煽动起种种杂念，挑动人体内的精液活动，企图逼人的灵魂放弃热心的祈求，把他的热火补灭。

为了这个缘故他们也主张祈祷要短，次数要多。祈祷的次数多，反复呼号天主，就可以经常同天主相结合。祈祷时间短，正可以避开魔鬼的毒箭，因为魔鬼特别利用祈祷的时间向我们进攻，企图射伤我们。

第十一节：埃及修士念圣咏的方式

为了同样的缘故，他们在同唱圣咏的时候，并不急于把一篇圣咏一气唱完，而是斟酌那篇圣咏诗句的多寡，分成几部份唱，把一篇圣咏的诗句分成二组或三组，两组之间加念一篇祷词。他们不重视诗句的数量，只注意懂透诗句的意义，力求实现圣保禄宗徒的话：“我要以神魂歌咏，也要以理智歌咏”。(格前14：l5)他们认为，读十句诗能理解其含意，比读全篇圣咏，思想模糊更为有利。

有的时候，听众思想模糊，是由于领经人赶急图快。他只注意剩下没唱的圣咏，还有多少，还有多长，不研究如何让听众明白圣咏所表达的意义。急于把集会尽快结束。因此，每当一个少年修士由于过度兴奋，或由于修养不够，唱得太快，超过规定的限度，院长就用手敲自己的座位，令他停止。通常院长敲座位是让人家起来读祷词，现在临时利用这个记号阻止他过快的诵读。可见院长时刻留心，防止圣咏唱的时间过长，以晃大家厌烦。因为唱得过快，不但领经者本人来不及明了圣咏的意义，还为别人造成损失，使他们觉集会枯燥无味。

还有一点是他们最忠实遵守的。如果圣咏的题目中，没有亚肋路亚这句话，附经里也不加亚肋路亚。

再看一看他们对十二篇圣咏是如何分法。如果两个兄弟领唱，每人六篇，三人领唱则每人四篇，四人领唱，每人三篇。但在每次集会时一人至少领唱三篇。所以，集会的人数再乡，领唱圣咏的最多只有四人

第十二节：在埃及一人独唱圣咏时，为什么其余集会的修士都坐下

他们散会后，回到自己宿舍，如何注意将夜课继续到天明?

因为他们在唱圣咏时可以适当休息，十二篇圣咏的法定数，对他们是轻松的。按他们的惯例，集会时，除领唱人走到中间站着读圣咏外，其余参加的人都坐在很低的座位上，倾听领唱人的歌声。他们由于守斋和日夜劳动，困乏无力，如不采取这样的休息措施，虽然读圣咏限定了适当数额，他们也不能支持到完。因为他们不容一刻时间空间过去，不但白天尽心工作，夜间也设法找工作。即便最黑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他们劳动。他们认定，劳动的心火与热情，是衡量内心清洁与神晤高低的标准。

依他们的见解，天主亲自把法定读圣咏的数目，规定的这样简单易行，一方面是给信德识热的人留有余地，使他们可以尽量发挥自己不懈的力量。另一方面是让气质软弱的人也不致因祈祷的时间过长而失去信心。所以，在法定祈祷结束后，每人回到自己宿舍，在那里一人独处，或最多还有另一个人，因共同劳动或师徒关系或德行相近，与他结成伴侣和朋友，同住一个宿舍。这时他以更大的热情继续同样的祈祷，举行私人祭祀。没有人再睡觉，至到早晨，日间的劳动接替夜间劳动和默想。

第十三节：为什么夜课结束后不应该睡觉。

这样不计昼夜努力工作，他们希望用劳动的果实作为祭品，奉献给天主。此外还有两种原因，催促他们一丝不苟地遵守夜间劳动制度。如果我们诚心追求完善，也要同样用心跟他们学。

第一，他们深恐用夜间祈祷和唱圣咏得来的清洁受到损失。敌人妒嫉心盛，千方百计破坏人的洁德，他不停地设置各种圈套，特别在这时候向人猛烈进攻。绝不应该让魔鬼利用睡眠玷污这项德行的光洁。我们方才为我们的疏忽和无知，向天主奉献了痛悔补赎的祭祀，涕泣认罪，求天主饶恕，魔鬼如在我们休息时发现有机可乘，必然毫不怠慢地加紧向我们进攻。当他看到我们用纯洁的祈祷，更热切归向天主时，定当用尽全力打击我们的情绪，动摇我们的信心。整夜没有达到他伤害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趁这黎明的时机，以求一逞。

第二，除魔鬼陷害之外，此时睡觉，醒来时必然精神萎靡。黎明的睡眠，将陷灵魂于懒惰，使他整日力量涣散。我们要反击敌人的诡计，需要明智和力量，而睡眠正可蒙蔽我们灵性的眼目，使我们内心的力量枯竭。

为此埃及的修士在法定夜课之外，又加上私自的守夜祈祷，而且准时不误、以防遗失用唱圣咏与公共祈祷得来的清洁。夜间的私人默想，为白天保卫我们的灵魂，设置了另一道防线。

第十四节：埃及修士如何在自己宿舍，将手工劳动与祈祷相结合

他们在守夜时进行手工劳动，防止空闲引起瞌睡。可说不留一点空闲时间，而是不间断地从事灵性的默想。把体力与脑力同时并用，外在人与内在人的利益双收。劳动好似一个秤锤，堕住内心的摇摆，又好似一支稳定不移的铁锚，阻止思想漂荡。起伏不宁的心神稳定下来以后，修士才能以坚守在宿舍，尤如把船停泊在安全的港口。从此只注意灵性的默想和保持思想专一。灵魂十分警惕，不但恶念一发生，就该予以驱逐，就是杂念也决不让它们闯进。劳动与默想如此紧密结合，简直不能分辨那个是因，那个是果：是专心默想促使人不断进行手工劳动呢，抑或是不停的手工劳动造成灵性道路上偌大的进步呢?二者那个使人获得这么高深的知识与这么美妙的光明，实在难以确定。

第十五节：夜课后应如何严肃地返回宿舍，如违犯规定，必予处罚。

现在应该返转头来，继续按照上面的顺序讲下去。

圣咏唱完，集会即告结束。谁也不准停留，一会儿都不许可，更不准彼此交谈。这还用说吗?整个白天，谁都不准随意放弃自己照例应作的活计，到宿舍外面去，除非是叫他作一种必要的工作，那时他才能出去。但是从来不同别人谈话。每人做自己应做的工作，同时思念某一篇圣咏或某一段圣经。这样，嘴和心常被灵性的默想所占据，坏主意和不正当的计划就没机会，也没时间出现，这一点必须严格遵守：两个修士，尤其是两个年轻修士，永不准停留在一齐，不准一一起到僻静处，不准互相握手，一会儿都不准。如有违犯此项规定者，即以严重背叛、破坏法令论罪，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同谋作恶。除非在全体弟兄面前当众作明补赎，不能得到宽恕，不准再参加公共祈祷。

第一节：在叙利亚地区实行第三时辰，第六时辰和第九时辰的诵经仪式

我想依靠天主圣宠的帮助，竭尽我微薄的力量，已在上章把埃及修院夜间祈祷和唱圣咏的方式，说的够清楚了。

现在我即将按照巴勒斯坦和买扫波达米亚修院实行的规定，叙述第三时辰，即辰时，第六时辰，即午时，和第九时辰，即申时的祈祷力式。我在序言里已经预先声明，埃及修士的完善程度过高，他们的生活我们望尘世莫及，我提出上述各地区的规章，是有意调济埃及的严格标准。

第二节：埃及修士把诵经、唱圣咏与手工劳动结合起来，不分时辰，终日不断。

我们行赞美天主的功课，是按照时间的一定间隔分别进行的，事前必须由负责修士敲门通知我们。埃及修士则配合手工劳动，整日自动赞美天主。的确，他们在个人宿舍不断地工作，但也不停地默想圣咏和圣经。在默想中他们不时加上一些祷词，这样一日的全部时间都成了赞美天主的功课，不像我们定时举行。除晚经与夜课外，在他们那里没有其它公共祈祷仪式。星期六和主曰，第三时辰集合领圣体。这样永不间断的奉献，不是比间隔缴纳奉献更有价值吗?自愿前进岂不是比定时献礼更为悦乐天主吗? 因此达味圣王为自愿的祭祀欢喜踊跃说：“我要自愿地向你奉上祭献”(咏53：8)。又说：“上主，请悦纳我口中自愿的祭献。(11118：108)。

第三节：在东方各地，辰时、午时、申时的仪式只包括三篇圣咏；

为什么特别选择这三个时辰作为正式礼规的时辰呢?

在巴勒斯坦、买扫波达米亚、以及东方各地的修院里，上述三个，天天举行祈祷仪式的时辰，只唱三篇圣咏。这样，天主在一定时间接受我们恳切祈祷的祭献，同时，敬奉天主的义务，按明智的措施完成，并不妨碍必要的劳动。

我们在圣经上看到，达尼尔先知也是每曰在这三个时辰，在楼房里开着窗户向天主祈祷(达6：11)。如果能证实这三个时辰，正标志着预许的完成，和人类得救的成就，不难明白为什么特别把这三个时辰，定为举行圣教礼仪的正式时辰。

第三时辰是先知当日预许的圣神，最初降临到耶稣们徒身上的时刻。他们领受了天主圣神，能通万国方言。这样惊人的异迹，使无信的犹太入迷惘不解，因而讥讽说：“他们喝醉了酒”。伯多禄宗徒遂站在他们中间，高声说：“犹太人和所有居住在耶路撒冷的人!请你们留意，侧耳静听我的话!这些人并不是像你们所设想的喝醉了，因为才是白天第三时辰；反而这是藉岳厄尔无知所预言的：到末日一一天主说一一我要将我的神倾注在所有血肉的人身上，你们的儿子和女儿都要说预言，青年人要见异像，老年人要看梦境。甚至在那些日子里，连在我的仆人和我的婢女身上，我也要倾注我的神；他们要讲预言。(宗2：14-18；岳2：28)。

以上这些事实，都是在第三时辰完成的；先知们预言的圣神降临就在这一时刻在宗徒们身上实现了。

第六时辰是救主耶稣，将自己作为无玷的牺牲，奉献给天主圣父的时刻。他为救赎普世，悬在十字架上，除免了人类的罪恶。耶稣。解除了率领者和掌权者的武装，把他们公然示众”(哥2：15)，却把我们世人，从无力偿还的罪债下解救出来。他涂抹了我们的债卷，把它从中除去，将它钉在十字架上(哥2：14)。

正是在这个时辰，圣伯多禄宗徒接受了天主的启示：有一块象征福音的大布从天降下，里面有各种走兽，表明外邦人的圣召，使伯多禄宗徒认识这些走兽都是洁净的；同时从高处传来声音向他说：“伯多禄，起来，宰了，吃吧!”(宗10：1l一13)。

从天上降下的大布系着四角，很显然是代表福音，福音似乎有四种渊源，因为是由四人圣史分别用四种不同的形式写的。但是四部总归只是一个福音，包括耶稣诞生、耶稣的天主性、耶稣行的奇迹和耶稣受难。此外，圣经上并没有说“一块麻布”而是说“好像一块麻布”（宗10：11) 。麻布像征死亡。但因为耶稣的死不是本性法律的结果，而是出自他自己自由意志的决定，所以说：“好像一块麻布”。的确，他的死是按肉性的死，并不是按精神的死：“他的灵魂没有被遗弃在阴府，他的肉身也没有见到腐朽”(宗2：31；咏15：10)。耶稣自己也说过：“谁也不能夺去我的性命，而是我甘心情愿舍掉它；我有权舍掉它，我也有权再取回它来”(若10：18)。

所以，在这块从天降下的福音大布里，在这块由圣神织的布里，以前不知遵守法律，被视为不洁的各民族，现在用信德团结起来，死于邪神偶像，一一这真是一种幸福的牺牲一一成为救恩的食品。天主的声音已向伯多禄宗徒声明他们都是洁净的。

第九时辰是耶稣穿入地狱的时刻。他用自己的光明驱散了地狱禁锢人的黑暗,破铜门，折铁锁，把被囚禁在黑暗地狱的圣人们拯救出来，“带领俘虏，上升高天”(弗4：8)。耶稣拨开闪光逼人的刀剑，把圣人们重新引入往日居住的福地，以显示他的仁爱慈悲。

正当这时，百夫长科南乃略照例作热情的祈祷，听见天神向他说：“你的祈祷和施舍已升到天主面前，获得记念”。原来在第六时辰于神魂超拔中启示给伯多禄的，外邦人蒙召的奥迹，现在又告诉了科尔乃略(宗10：3—4)。

据宗徒人事录另一处记载，也是在这个时辰，“伯多禄和若望在祈祷的时辰，则第九时辰，上圣殿去”(宗3：1)。

以上圣经的记载清楚地证明，这三个时辰正是宗徒时期圣人们奉献虔诚祈祷的时刻，我们应该照样遵守。唉!假如没有一条法律令强迫我们，在一定时间尽热心的本分，恐怕我们整日忙忙碌碌，或懒懒散散，早把祈祷的责任丢到脑后了!(户28：4)。

现在再来谈谈晚上的祭祀。旧约中，梅瑟法律已经规定了不断献祭(户28：4)。当年在圣殿每日举行早晚全燔祭，当然全燔祭的祭牲都是有寓意的。我们在达味圣王圣咏中可以找到说明，圣咏上说：。愿我向你行的祈祷，像馨香上升，愿我的手高举，如同晚祭的高腾”(咏140：2)。

我们在圣经中还看到真正晚上的圣祭。吾主耶稣在最后晚餐时为宗徒们奉献了这样的圣祭，建定了圣教会最神圣的奥迹，第二天又为救赎普世，把自己奉献给圣父。他当时举起双手举行了真正晚祭，也就是末日的圣祭。我们说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举起双手，说的十分恰当，因为他把我们众人，从埋葬我们的地狱中，高举到天上。他曾亲自许下说：“当我从地上被举起来时，便要吸引众人来归向我”(若12：32)。

至于早课[当时把我们现在称为赞美经的早祈祷，称为早课；我们现在的早课，相当于当时的夜课。] ，我们在这个时间唱的圣咏，充份说明了它的意义：“天主，你是我的天主，我从黎明就寻觅你”(咏62：2)；“我从早晨就默想着你”(咏62：7)；“天还未亮，我就起来求助”(咏118：147)；“夜里每更我都睁着眼睛，全是为了默想你的圣训。(咏118：148)。

福音记载，家主雇工人到他的葡萄园去，也是在这些时辰(玛20：1—6)。的确，福音上说，他是在清晨招雇；最后，到戌时他又去雇工，这指的是掌灯时的祈祷[晚经或晚课当时又名为掌灯祈祷因为是在夜已来临，借火炬及灯光举行的。] 。

第四节：晨经非来自古传，是因当代种种特殊理由而规定的

今日主要在西方各地举行的法定早祈祷(即晨经)，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在我们修院里，才初次建立的制度。我们的修院是耶稣由童贞女诞生，一如别的儿童按本性规律长大成人的地方，耶稣在那里以他的圣宠，加强了我儿童时代娇嫩的宗教信仰。

在这时期以前，我们的先辈在每天夜课之后，加念早课(赞美经)。在法国的修院里，早课(赞美经)与夜课圣咏及祷词之间，稍稍有一段间歇，其余时间则从事休息。

但是有些冷淡修士往往利用此项宽容，睡眠过度。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因为没有任何集会强迫他们出离宿舍，他们就趁这个方便，把睡眠延长到第三时辰。但睡眠过度引起他们终日萎靡不振，为修士应做的种种工作造成重大损失。尤其是夜课紧接着晚经，一直持继到将近黎明，在这些日子里，困乏在所不晃，身体负担沉重，更容易睡眠过度。

有些热心修士，看不惯这种疏忽冷淡状态，便向长者提出意见。长者为解决这个问题，费了一段必要的时间，最后，经过仔细讨论，决定为恢复疲劳，应准许修士睡到日出，即睡到有足够的光线来读书和从事手工劳动的时刻。这时大家都应该起来，参加新规定的祈祷(晨经)。晨经按古来为辰时和午时规定的形式，也读三篇圣咏及三段祷词，表示奉献给天主三项赞颂。此后，劳动开始，不准再睡觉。这样，各方面可谓都得到了合理安排。

由于我刚才说的原因，新近建立的这个制度，可说是应机而生，并很明显地补全了达味圣王指出的数目，这个数目也含有一定灵性意义的。达味圣王说：“为了你那正义的判词，我一日要赞美你七次”(咏118：164)。的确，连同所定的晨经，我们每曰才够七次集合祈祷，七次赞美上主。

可是必须注意，这样的做法是从东方传来的，很幸运地传到了我们这里。东方有些老修院，因为它们不能容忍会祖们的旧规定有丝毫更动，直到现在仍末采纳这种新规定。

第五节：晨经后不应回去睡觉

本省有一部份修士，不知当时促使决定这个新祈祷时间的理由，晨经结束后又回去睡觉。这恰恰重新陷入我们的长者计划防止的错误。他们急急忙忙把晨经草草结束，好让冷淡懈怠的人乘机再去睡觉。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许可的。我在上一章描述埃及修士的集会时，着重说明了这一点。这是一种危险的勾当。我们由于谦逊认罪和天明前的祈祷所获得的清洁，很容易丧失，不论本性的需要，或敌人的欺骗，都会借睡觉的机会，把我们推入陷阱。只有睡觉这一件事，就足以截断我们的热情。当我们醒来时精神不振，心灰意冷，一天的工作亦将懒散无力。

这正是埃及修士尽心防范的缺点。虽然他们在某些时期，鸡叫前就起来，但法定的集会结束之后，他们坚持继续守夜至天明，以便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时，可以证明他们仍未失去热情，这样早晨的光明将保证他们一天内更加热心、更加专一。他们用守夜祈祷和灵性的默想操练自己，不论何时有战斗，他早巳整装待发，准备好各种武器，以抵抗敌人的进攻。

第六节：我们的长者规定晨经，毫未变更圣咏的古时秩序

我们还该知道，我们的长者相信必须建立晨经制度，但并未丝毫变更古代唱圣咏的传统形式，夜间集会仍照以前的惯例举行。在这个地区，早课(赞美经)用的圣咏是第148篇，开头是“请你们在天上赞美上主”，还有随后两篇。夜课紧紧接着唱早课，在鸡叫后黎明前结束。新规定的晨经则指定唱圣咏50、62及89三篇。

最后，今天在意大利各教区，早课(赞美经)后只唱第50一篇圣咏。这种做法当然是出自上述规程，我对此毫无怀疑。

第七节：日间祈祷，凡在第一篇圣咏结束时尚未来到的，不准进入教堂；对夜间祈祷，可推迟至第二篇圣咏结束。

辰时、午时、申时，如有人在第一篇圣咏结束时，尚未赶来参加祈祷者，不准进入经堂与众人共同唱圣咏。必须在堂门口站立，等待散会。当弟兄们出堂时，他应俯伏在地，当众作补赎，为自己的疏忽与迟延求得宽恕。他要晓得，如不赶紧为这一次的疏忽，以真谦逊的心情作补赎，没有其它方法消除自己懒惰的罪，三个时辰以后也不准参加下一次的集会。

夜间集会，准许推迟至第二篇圣咏结束，但有一个条件：他必须把自己的座位挪在弟兄们中间，圣咏唱完后，俯伏在地听祷词。如在规定时间内仍未到者，即使迟了一会儿，应与上述情况一样不准入经堂，并须作同样补赎。

第八节：星期六晚上开始举行夜课的程序，及其所需时间[罗马人计算日子的方法，跟犹太人一样，是从晚上到晚上，所以星期五晚上就开始了星期六。]。

我接着讲每星期六晚上开始举行的夜课。修院的长者规定，冬天夜比较长，夜课进行到鸡叫四篇；此后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修士们彻夜不睡，这时可以休息，恢复疲劳。他们利用这样短时期的休息，好似睡了一整夜，能避免白天一天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我们也应当一丝不苟地遵守这项规定。夜课散会后允许睡觉，我们就好好睡到天明，就是睡到晨经开始。不过我们要知足，白天必须整天从事劳动和必要的祈祷。不然，夜课时的疲劳与困乏，可能压制我们白天重所睡觉，以补偿夜间的不足，这样就把黑夜白天颠倒了。那还不如黑夜不减少睡眠时间。肉身是软弱的，不能一方面剥夺它整夜的睡眠，一方面又企图让它第二天精神焕发，警惕不懈。警惕性这样不但得不到扶持，反将受到阻碍。一定要在夜课散会后睡一段时间，结果是有价值的。所以，以上所述，在天明之前，至少要用一、个时辰来睡眠。这样就可以挣回夜课所用的全部时间，因为付给了本性应得的配额，白天就不致被迫补偿夜间扣除的配额。以下的原则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不根据理智办事，不但剥夺肉体需要的一部份，而且将全部予以拒绝，或者更恰当地说，如果不是夺去它的剩余，而是克扣它的必需，结果必须全部偿还。谁若处理不合理、不考虑、太过份，竟然要把夜课延续到天明，他就要付出更高的代价，这是必然的结果。

东方的修士就是根据这种精神，把夜课分为三部份，分别变换祈祷的内容与方式，使变换后的新鲜感觉减轻疲乏。站着唱完三段对经之后，又坐在地上，或坐在很低的座位上，听三篇圣咏。领唱者唱三篇圣咏，众人应附经。几个弟兄轮流领唱，每人只唱一篇圣咏。然后，仍坐着加上三段读经。这样，减轻了身体疲乏，精神更加集中。

第九节：自星期六开始的夜课起，为什么按整个东方的习惯不守斋

自圣教建立之初，于宗徒们传教时期，在东方即决定举行星期六开始的夜课。

吾主耶稣于星期的第六日被钉十字架而死。门徒们为了纪念耶稣受苦受难，彻夜醒寤祈祷。从此时起，即将这一夜的醒寤祈祷定为制度。这项习惯在东方一直保留至今。

宗徒时期的教友，同样决定，在一夜辛苦之后，星期六不守斋。东方各教会一直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训道篇上有一句话说：“将你的家产分作七份，八份”(训11：2)，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句话还有另一种神秘的意义，但并不阻挡我们照字面懂，把第七天和第八天的庆祝当作一种诫命。也不要认为这两天免去斋戒是为在犹太人的撒巴都领圣体，因为当时，尤其是归化的外邦人，根本不懂犹太人的繁文缚节。这样的决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们上面说的，为了恢复身体的疲乏。常年每星期守五天斋，很容易疲倦衰弱，所以至少要有两天停止守斋，以恢复体力。

第十节：罗马星期六守斋有什么出虞?

有些西方城市，尤其是罗马，由于不知道这项制度，以为星期六不应当中断守斋，因为据他们说，圣伯多禄宗徒这一天在同西蒙辨论之前，曾经斋戒。不过这件事本身更清楚地证明，圣伯多禄宗徒并不是有意遵守一种法定条例，而是为适应某种需要。很显然的，如果他规定这样一种斋戒，也只是为了应付特种情况，仅是为罗马而定；因此，这只是特殊斋戒，而不是一般斋戒。如果圣伯多禄宗徒知道，将来有人把这次守斋，作为一般法定规律来遵守，他当然不会那样作。毫无疑问，如果辩论适逢主日，他必不避讳在七日规定一项守斋条例的理由，因为这不是为让众教友遵守而定，而仅仅是为应付某种需要，并且只是一次。

第十一节：为什么主日祈祷的仪式与平日不同

我们还应知道，主日只在用饭前举行一次祈祷。不过，圣咏、祷词和读经都比较隆重也比较长，目的是为遵重主日的集会，特别敬礼领主圣体。这次祈祷同时包括辰时经和午时经。

既然加上了读经，所以祈祷并未缩减。不过总算与平日有所以、区别，是为庆祝耶稣复活，给弟兄们生活上作的一番调整[一星期内守斋的日子，须在申时过后才开斋，而不是过午用饭。]。这犹如一星期后的暂时休战。所以修士们把这一天当庆日看待，生活稍有换更，不致经常单调，更容易平心静气忍受疲劳，对工作不起反感。

第十二节：那些日子用晚饭?为什么午饭时习惯唱圣咏，而晚饭时则不唱呢?

每星期六、主日和各种庆日，供给弟兄们晚饭。这些日子午饭时，和守斋日用饭时一样，饭前饭后习惯念圣咏，而晚饭前后则不念，仅在进餐前后作一段简单的祈祷。这是因为晚饭被看作特殊的用饭，不必每人参加。只有才从远方来的、有病的、或愿意参加的弟兄才到场。

第七节：为什么不准新被接纳的人，立刻与其它弟兄共处，

而先将他托靠给知客修士呢！

一个人被接收入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修院的衣服，这已证明他可以坚持下去。但是，还不立刻允许他与弟兄住在一起，而是把他托靠给一位另居一处的长者。这位长者住在院廊附近，负责招待过路人和客人；他以和气仁爱的态度照顾他们。新来的初学修士跟他整整居住一年，伺候过路人。如果他能善尽责任，毫无怨言，可谓在初级学校完成了谦逊忍耐的教育。这段锻练时期足以令人清楚地了解他。然后才让他与众弟兄住在一起，由另一位长者对他负责。这位长者管辖着十个院长托靠给他的年轻修士，他将按照出谷纪中天主给梅瑟的命令，教育管理他们(出18：25)。

第八节：最初用什么方法操练青年，使他们学会克服一切贪欲呢?

既然这位长者的任务，是引导初学者走上通向完善最高峰的道路，所以他最关心的主要教材就是教给他们战胜自己的意志。他非常注意，并十分热情地在这方面操练他们。为此常命他们做与自己性情最相反的事。

他根据自己各方面的经验，教训修士，特别是年轻修士。若不先学会用服从克制自己的意志，就不能约束肉情的贪欲。他坚决声称，如不先压制自己的私意，永不会熄灭忿怒、烦闷和不洁的思想，也不会同弟兄们保持经常团结与持久和睦,甚至不可能长久留在修院。

第九节：为什么要叮嘱青年不可对长者隐瞒思想呢?

以上就是长者用以教育造就青年的方法。靠这些方法引导他们初步走上完善的道路，可说这是他的字母表和拼音表。他通过这些指标可以清楚地分辨，青年人是否有真谦逊，是否只是一种伪装的、空想的谦逊。

为了指引青年更容易达到美满的结果，警告他们谨防危险的害羞心理，嘱咐他们，不论有什么苦恼思想，不可埋在心里不言语，而是要在它们发芽之初就向长者揭穿。永不可拿自己本人的判断，作为辨别是非的标准，要相信长者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断定的善恶。尽管青年人无知，缺乏经验，但若能事事听从长者的意见，敌人的诡计决欺骗不了他。人若不依恃自己的分辨能力，只依靠长者的判断，魔鬼反对他的阴谋注定要失败，因为魔鬼不能说服青年修士对长者隐瞒他的煽动和毒箭，他的诡计就不能生效。宽鬼纵然狡诈，若不能用骄傲和害羞诱惑人隐蔽自己的思想，就不可能拉初学者上当，或打倒他们。所以会祖们常说：“我们羞于向长者暴露的思想，这是无疑是从魔鬼来的”。

第十节：即使在本性需要的事上，也要完全服从长者。

此外，听命的规矩是一点一滴紧紧执行的。青年修士背着上司，或没有他的许可，不但不敢出宿舍一步，且不敢自作主张，满足本性的需要。不论上司规定什么，他们都看作是来自天上的命令，丝毫不加审查，急速完成。假使遇到这样的机会，上司让他们做的事，是办不到的，他们也诚心接受命令。他们的信德和热情是这样高，我们经常看到他们用尽全部精力去执行，连怀疑犹豫的影子都没有。为了尊敬长者，他们甚至不敢衡量是否可能。

现在我不准备专题讨论他们的服从。若是天主俯允我的祈祷，还赏赐我一段空闲时间，我计划尽早利用适当时机进行讨论，并举出一些实际例子。目下，我们仍继续讲解规章，不过我将删去那些在我们这个地区的修院里，不值得介绍，实际不能做到的项目。比如他们不用毛布，只用麻布做衣服；每人不准有两件衣服，而是十人长[十人管理十个修士。]看到他们的衣服脏了时，在本组内分配换洗。

第十一节：他们认为最精致的菜。

我不准备谈像下面这样节制饮食的实例，以及类似情况，因为这类事实虽属高超，却是很少人力所能及的。他们把一种草用开水浸过，加上些盐，称之谓“泡菜”（这是指一种野白菜。这样的菜除咸味外，别无任何滋味。）当作最精致的菜供给兄弟们吃。

在我们这一省，气候的温度与我们身体的素质，不允许实行这样的作法。所以我只提出那些为任何软弱的身体，为任何地域都无妨碍的规定，当然不必顾忌脆弱冷淡的灵魂是否赞成。

第十二节：修士听得敲门，立刻放弃一切工作服从命令

修士坐在宿舍，热心从事劳动和默想。忽然听得有人敲门，是负责巡视宿舍的弟兄来召唤人参加祈祷或某项劳动。每人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正在忙于写字的人，不敢写完他已开始写的字。耳朵一听到敲门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连写完一划的时间也不耽误。他所操心的，不定如何提前完成工作，而是如何同别人作热心的竞赛，尽快服从命令。

他们不但优先重视服从，超过一切手工劳动，超过读圣经、缄默与安静，而且超过其它一切德行。在他们看来，什么都应该给服从让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服从，其它损失在所不计。

第十三节：把一件最没价值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在他们眼中是多大的错误呢？

在他们的规章中，我似乎不必再提神贫。无论任何人不得将一只篮子，一只筐子,或者其它类似的东西，据为已有，盖上自己的印记。我知道他们绝对赤贫，他们只有一件长袍，一个小披肩，一块羊皮，一条席。就是在比较宽松一点的修院里，至到今天他们还守着以下的规矩：谁也不准说什么东西是自己的。一个修士嘴里若说出“我的笔记簿”，“我的书架”，“我的笔“，”我的长袍”等等，就诐视为重大过错。即使偶然不留意说出了类似的话，也要作相当的补赎。

第十四节：无论工作有多大贡献，任何人不敢超出院规所定的饮食定量。

无论一个人的劳动或努力为修院带来多大的收益，一一因为他所挣的，不但足以维持本人菲薄的生活，还可有盈余，用来满足许多人的需要一一向来不以此自满，不夸耀，不摆功，不要求比较优越的待遇，每天只用两个小面包，在他们那里值两个、或三个钱[这里说的不是银钱而是铜钱，价值相当于银钱的十分之一。] 。说起来不能不惭愧，我们修院里这样的灾难很严重，望天主为我们免掉吧!他们没有任何个人聚蓄，不但没有这样的事实，连这样的思想也从来没有。一方面，每人把修院里的一切东西，都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像对个人的东西一样关怀，一样操心。另一方面，为了永久保持赤贫，他们把一切都看作身外之物，自己活在世上，如行旅，如流徙。他们把自己看作修院的负担，众人的仆役，决不敢当任何事物的主人。

第十五节：我们填不满的占有欲

唉!我们这些招祸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们生活在团体之中，有院长父亲般的照顾，可是我们到处带着私自的钥匙!我可怎么说呢?我们把圣愿本身所要求的廉耻与羞愧睬在脚下，我们公开在指头上戴着戒指，把所谓属于我们的东西打上印记，并不感到惭愧。篮子、筐子，甚至箱子柜子，不够装我们搜集的东西，不够盛我们离开世俗时的私藏。另外我们还急切要拿到一些最不值钱、毫无价值的东西。我们竟敢说：那是我们的呀!如果有人赡敢动一指头，我们立刻气上心头，禁不住嘴唇颤抖，全身表示气愤。

不必谈我们的缺点，最好把说起来不光彩的事搁在一边，按照圣经上的话：“他们的口号，我口决不提起……”(咏16：4)对这些默而不言。还是谈那些修士们的德行和操练，以激发我们的心火。最初顺便略讲一讲他们行动的准则和指导方针，然后举出长者们的一些实际例子，使人铭记不忘，亲切玩味。他们的实际行动，为我们将要说的道理，是有力的证明和支持；他们的榜样和他们的威信，将为我说的话，提供决定性的力量。

第十六节：有关各种惩罚的规定

偶然打碎一个陶瓷碗，必须作明补赎，才能消除过失。全体弟兄集会作公共祈祷时，他俯伏在地求饶，直至祈祷结束。当院长认为合适，命令他站起来时，就算得了宽恕。

应以同样方式作补赎的错误如下：奉命参加劳动，或众弟兄例行集会时迟到；唱圣咏时读错一个音节；答话时说不必要的话，说话生硬或说话过余放肆；不尽心完成所负的责任；发轻微的怨言；重视读圣经，轻视手工劳动与服从，对规定的服务漠不关心；散会后不赶紧回宿舍；同另一个弟兄在一起停留一会儿，或同到僻静地方呆一会儿；同另一个弟兄握手；除同宿舍的伙伴外，敢与另一个弟兄说一会儿话；同开除公共祈祷的修士一起祈祷；没有长者允许，与自己的父母，或世俗朋友相见或谈话；没有院长许可，敢收发信件。

对于类似过错，应予以精神惩戒。

至于我们这里不以为意的，或竞错误认为可以允许的过失，如公开侮辱人，明明轻视人，傲慢反对人，随便来来去去，同异性表示亲近，暴燥、争吵、辩论及顶嘴，胆敢把某项东西留为己用，悭吝，爱好占有别人没有的或不急用的东西，在规定时间以外用饭，或偷着吃东西，以及一切类似的错误。以上过错决不能只受到我们以上所说的精神惩戒，还要受肉体处罚，或遭到驱逐。

第十七节：弟兄吃饭时读圣经的制度，是谁引入修院的?埃及修士吃饭时严守缄默。

在修院吃饭时读圣经的制度，非来自埃及，而是来自卡巴道斯。

人人都知道，在卡巴道斯最初规定这项制度时，并不是布置一种精神操练，而是要藉此制止，在吃饭时往往引起的说闲话，主要是彼此的争吵。他们发现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制止，才采取了吃饭时读圣经的制度。

但是在埃及和塔白纳，全体修士严守缄默。那么多修士坐在一处，同时用饭，除十人长对自己组里的人以外，其它人没有一个敢低声说一句话。若发现需要拿来或拿去什么东西，他们不说话，只用一种响声来通知。为严格保持缄默，他们把脑包压低到眼上，以防好奇心引视线随意乱转。他们只看见桌子和自己吃的饭菜，看不见别人如何吃饭或吃多少。

第十八节：在公共饭堂之外，不准吃喝任何东西。

在规定的大家用饭时间之前，或以后，在公共饭桌之外，紧防拿什么吃的东西入口。他们从菜园或果园里经过，到处果实挂满枝头，鲜艳诱人。从树下经过，累硕果实低得碰着胸膛。有时落果遍地，把路都挡住了，怎么办呢?只好拾起来。这种情况诱惑力相当大，不免馋涎欲滴。这样好的机会，果于这样丰富，就连最严格和最有节制力的修士，难道不想尝一尝吗?但是，不!除了在公共食堂里，明明摆在饭桌上，或由经理修士公开供应之外，不但尝一尝，就是动一动，他们也看作是亵渎天主。

第十九节：在巴勒斯坦和买扫波达米亚，弟兄们每星期轮流值班

为了不致遗漏一条隐修规章，我相信应当谈一谈，其它地区的弟兄，如何天天彼此服务。在买扫波达米亚，在巴勒斯坦和卡巴道斯，总之在整个东方，弟兄们每星期轮流值班。值班人数，视修院修士多寡而定。值班人员，如此热情谦逊地尽自己的职责，比奴隶服事严厉和有权势的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但乐意按规定班次服务，甚至心火更高，每每黑夜起来，秘密地完成其它值班人员的任务，减轻他们的丰苦，以能赶在他们前面为荣幸。

每星期交接班时间，是在主曰晚饭后。交接班是照以下的程序进行的。全体修士在休息前照例念晚课的圣咏，轮到交班的人，依次为众人洗脚。当他们按福音的条文执行吾主耶稣的命令时(若13：14)，以信德的精神请求大家为他们祝福，作为一星期劳苦的报酬。众弟兄这时共同为他们祈祷，转求天主宽恕他们因无知与人性脆弱所犯的错误，把他们已经结束的忠诚服务，奉献于天主，求天主悦纳他们的全燔祭献”(咏19：4)。

星期的第二天[即星期一,圣教会称之为瞻礼二] ，念完早课圣咏后，另一组接班。交班的一组把他们使用的家具交待给接班一组。接班人接受之后，特别小心保管，以死损坏或遗失。他们认为，疏忽大意造成损失，虽然是极小的东西，不但要向理事修士交帐，并且像圣物一样，还要向天主交帐。这里只举一个例子就可以证明，他们是怀着多么大的信德，认真小心地遵守这项规定。不过我仅举一个，因为，一方面，我固然希望满足你的热情一一你是如何急切要了解一切呀！甚至你已经知道的事，还是愿意在这本书里再听一听——而另一方面我又恐怕超过预定的限度。

第二十节：理事员找到的三粒扁豆

有一位弟兄在值班期，理事员在路上发现了三粒扁豆。这是他在煮菜以前，洗扁豆时，由于慌忙把这三粒扁豆从手缝里溜到了地下。他马上交院长定断。这位兄弟被宣布为轻视浪费天主的财物，开除公共祈祷。后来作了明补赎，才宽恕了他疏忽的过失。

他们不把任何东西看成自己的，都看成是奉献于天主的。他们把修院的一切，都以圣物看待。各样东西都以信德的眼光妥善照管。不论什么常人瞧不起或不值钱的东西，若能把它们挪到适当地方，若能把水缸添满，或滔水给人喝，或从经堂、宿舍里拾出一根草棍，他们坚信都要得到天主的赏报。

第廿一节：许多修士争先恐后，自动为其它弟兄服务

我记得有一次某些修土值班，柴火烧完了，不能照常做饭。在等待买柴运到修院的时间内，院长决定大家只吃干粮。虽然没有煮熟的菜，但人人都很满意。

不过这并不专靠值班人员。假使在他们值班期间，不能照常供应饭菜，他们的辛勤劳动和热心服务不是徒劳无功吗?所以大家自动承担各种工作。在这荒凉干旱的地带，除了斫树枝外，别无其它柴烧，一一因为不像我们这里，他们那里根本没有树枝一一所以他们不得不四面奔跑，找遍无路可走的辽阔地带及通向死海的旷野，碰机会捡一些被风刮到各处的草茎或荆棘抱回来。这样的义务劳动把修院常用的东西，都能预作准备，及时供应，使值班人员不致缺乏。

以上是他们根据信德，勇于负责的精神。本来由于木柴缺少和院长的命令，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推卸责任，但是他们不愿利用这种机会，惟恐使他们失掉劳动和赏报。

第廿二节：在埃及有关弟兄们每日服务的制度。

以上是东方各地遵守的日常规定，我主张在我们这一带，也当遵守这样制度。在埃及，修士们非常重视手工劳动，没有轮流值班的规定，惟恐服务工作有碍正常劳动。储藏室和伙房，委托一个有经验的弟兄管理，在他年龄和体力许可的范围内，一直坚守这个岗位。他的工作并不怎么累，因为那里的修士只吃干粮和生菜很少煮菜吃。生长一月的韮菜、野白菜、橄榄，加些炒过的盐，或是咸鱼，对他们就算是不寻常的宴席了。

第廿三节：若望院晨因听命得到了预言的恩宠

我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有志弃绝的人，介绍能引导他们修成谦逊及完全服从规章，以便有所遵循，藉以攀登其它德行的高峰。为此我认为有必要履行我的诺言，选几位在服从德行上出类拔萃的长者，举出他们在这方面的一些事迹，作为榜样。我选择的事迹不多，但足以为有志进修的人，提供一些典型，激励他们奔向完善的生活。

会祖人数众多，限于篇幅，只举出两三位。第一位是若望院长。他住在代巴依德的利果城附近。因为他在服务方面造诣特别深，获得了预言的恩宠，名扬全世，连国王都仰慕他的功德。我上边说过，他住在代巴依德的边远地带，戴约道兹皇帝在与强横的诸侯作战前，特派人向他征求意见，不得到他的答复不敢出征。皇帝把他的预言和主张，看作是天主的圣旨，因此获得了原来不敢期望的胜利。

第廿四节：这位若望院长，为了服从长者的意愿，浇灌一根枯本，犹如它可以生长一样。

为了更清楚地证实这样的服从是否出自真正的信德，和心地诚实，或者是不是强迫、伪装，专门做给师傅看的意图，为此老人往往派他作一些不必要，甚至不可能做到的工作。我现在举出三个例子，以证明若望院长确系诚实服从，并且意向纯洁。

有一天,这位老人从柴堆上拿起一枝砍下多日，准备当柴烧的树枝。因为口久天长，树枝已枯干，还有点腐烂。他把这根树枝插在地上，命年轻的若望每天背水浇两次。据他说，天天浇水，地湿了树枝就可以扎根，长成一棵树，将来枝叶茂盛，阴影盖地，夏天可以在树底下坐下乘凉。

在这期间，老人暗中观察他的行动，一句话也不说。当他看到，若望完全诚实地执行命令,好似这命令是天主发出来的，脸上毫无愁容，也从来不检查工作的成效如何，老人断定他确实是真谦逊，是诚心服从，同时也怜惜他整年来所受的辛苦,所以有一天走近枯枝说：“若望，这棵树扎下根了吗?”若望答说：“我不知道。”于是，老人装作有意了解，试试树枝是否扎下了根，当着年轻人的面，轻轻一拔就把那根枯枝拔下来了，然后把枯枝扔到远处，命令若望不用再浇了。

第廿五节：若望院长为了服从畏者的命令，把一瓶油扔掉了。

经过这样的锻练，年轻人听命的德行与日俱增，谦逊的恩宠在他身上人放光明，服从的美名传遍修院。有些弟兄为了证实这个传闻，尤其为了教育自己，来到老人那里，请他让他们亲眼看看若望听命的善表。因此，老人出其不意把年轻人叫来说：“上去，拿那个油瓶，从窗户里扔下去!”全旷野只有这一瓶油，是供全体修士和客人用的。若望赶忙跑上楼去，隔窗户把油瓶扔到地下，油瓶自然摔碎了。他当时什么也没有想，毫未考虑命令的荒唐。至于修院经济极端困难，众弟兄都急需用这点油，而在这可怕的旷野有钱也没处买，他更没有顾及这个问题。

第廿六节：若望院长如何服从长者滚动一块多人不能转动的石头。

又有一次，有人想亲眼看看若望听命的榜样，老人就把他叭来说：”若望，快去，赶快把那块石头滚到这里来!”这是一块很大的石头，一伙人也挪不动。但若望立刻执行命令，一会儿用肩膀，一会儿用全身，想尽办法要滚动那块石头。因为用力过猛，脸上身上都是汗，衣服全湿透了，石头在脖子扛的地方也湿了。

这一次，他仍然不计较命令是否办得到。他这样尊敬老人，诚心服从，完全相信他的命令不会没有理由，不会让自己白费力。

第廿七节：巴得尔穆斯院长谦逊服从，为了完成长者的命令，没有犹豫把自己的孩子扔进河里[注：伽捷特对这段报导作了合理的注解，他说：“这是一个惊人的例子，只能惊异，不可仿效。不知是应该惊奇长者这样的命令呢，还是惊奇属下的服从。……不过，既然天主亲自批准了这样的行动……，院长无疑是受了天主的默启，才发出这样的命令。]

以上若望院长的榜样，是从千百例子中摘出的几个，我认为已经够了。现在我准备提出巴得尔穆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迹。

巴得尔穆斯因为弃俗心切，坚持守在修院大门口，始终不懈，直至同他约十八岁的儿子一齐被接纳入院。这本来不合隐修院的常规。

收纳他们以后，立刻把他们分别托靠给两位长者，不让他们住在一个宿舍里，恐怕父亲经常看着儿子，不免想起，自己在弃绝世俗时，虽然舍掉了财物，断绝了亲属感情，总算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因为既已一贫如洗，就不应该再想念自己是父亲。

身为修士，应该为爱天主，重视效法基督听命克苦的德行，轻视血统关系及亲属感情。为了在这一方面进一步试探他，长者故意对他儿子照顾不周。孩子穿的不像衣裳，简直是块布片，满身满脸污秽不堪，叫当父亲的看了，不但引不起安慰，反倒感觉心疼。尤其是这个无辜的孩子成了众矢之的，往往当着他父亲的面，无缘无故地拳打脚踢，所以每当他父亲见着他时，总是发现他泪痕满面。事情就是这样天天重演。但是为了爱耶稣，为了修听命的德行，父亲的心肠并没有软下来，也没有动情。他已把儿子同自己一齐献给了基督，不再拿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他看到儿子受这些暂时的凌辱，不但不难过，反倒心里高兴，认为自己作父亲的忍耐，在儿子身上产生了应有的效果。他不为儿子的眼泪动感情，只专心修自己本人的谦逊与完善。

院长发现他克制自己这样勇敢，这样坚决，想彻底考验他听命的精神。有一天，院长看见他的儿子在哭，就假装生气，命他把儿子广抓住，丢到河里去。巴得南穆斯把院长的命令当成是天主的命令，马上跑过去，亲手抓住自己的儿子，拖到河边，准备丢到河里。他的信德和听命的热情…一定要把命令彻底完成，幸亏在河边预先布置了几位修士守候，及时拦阻，才使儿子得免淹死。这次事件，虽然由于弟兄们的阻拦没有造成后果，却充份证明了巴得尔穆斯舍己服从精神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第廿八节：长者得到天主的启示，指明巴得尔穆斯仿效了圣祖亚巴郎的行动；巴得尔穆斯后来接替这位长者管理修院。

巴得南穆斯的信德与热情悦乐了天主，所以很快就从天降下旨怠，批准了他的行动。的确，天主启示了院长，说明巴得尔穆斯由于诚心服从，垂新体验了圣祖亚巴郎的行动。

不久以后，院长去世归天，临终前指定巴得尔穆斯继任院长，来管理众弟兄。

第廿九节：一位修士为了服从院长的命令，公开背着十个筐子去卖

我向大家介绍一个我认识的弟兄，他在世俗中是大家出身，他父亲是很富有的男爵，他本人受过相当高的教育。后来他离开父母，入了修会。在他入修院不久，院长为了考验他的谦逊与信德，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命他背上十个筐子，沿街叫卖。并且为使他教卖的工夫拖长，另加了一个条件：就是不准一次卖给一个主顾，要一个一个零卖。他谨遵命令照办。为爱耶稣不顾羞耻，背上筐子，按定价零售，把卖得的款项带回修院。他在这样丢人和不习惯的工作上，毫不退缩，不考虑是否合乎他的出身和在世俗中的地位，也不怕别人讥笑。他所希望的，只是藉着服从，学到基督的心谦，在他的心目中，那才是真正的显贵爵位。

第三十节：庇奴夫原是一座著名修院的院长，又是该院的司铎，因为居心谦逊，诚切追求完善，离开了自己管理的修院，避到远方的另一座修院去，被接纳为初学。

因为篇幅有限，这个题目本来应该到此为止。但听命为诸德之冠[为爱天主的缘故，放弃自己的私意，服从命令，这是修士的本色。按圣多玛斯的教训，听命居所谓道德的首位。圣多玛斯又在另一处讨论修会圣愿时说，听命的圣愿是最重要的，因为：①发听命愿奉献自己的全部意志，这比财产和肉身高贵得多；②听命愿包括别的愿，但别的愿不能包括听命愿；⑧听命愿所要求的行为更接近修士的终向，因而是修士身份最基本的要素。] 一些以听命闻名于世的人，也不应把他们的伟人事迹，完全默而不言。我将采取正确的中间路线：一方面不得不顾及简短，另一方面也要满足寻求灵性知识者的迫切愿望。我下面举一个，只举一个谦逊的例子。这不是一个初学者的例子，而是一位院长…一位完善人的例子。所以不但青年人，就连年老的长者读了，也可以从中吸取教训，激发追求谦逊的热情。

我有幸亲自见过庇奴夫院长。他是埃及帕乃菲西城附近，范围很大的一座修院的司铎。由于他生活完善，年龄高迈，再加上司铎品位，所以众人都尊敬他。但是他渴望谦德心切，认为人们的敬重正是修谦逊德行的障碍，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更没有办法操练他所企图的服从的德行。鉴于这种情况，他偷偷从修院逃走，独自一人隐退到代巴依德的边陲地区。在那里脱下修士的衣服，换上世俗人的装束，来到塔白纳修院。该院规矩最严，他早巳知道。因为这儿离家乡遥远，没人认得他。。加之，这个修院范围很大，修士人数众多，很容易隐藏，为此，深感自幸。

他在修院门口守候了很久，俯伏在众弟兄脚下，恳切请求收留。在这期间，该院的修士对他表示很轻视，他们讥讽他说：”像你这么个老朽，以前快乐享够了，现在风烛残年，无力自养，才求入修院，可见并不是出于宗教虔诚，而是为饥饿穷困所迫”。终因他苦苦哀求，总算收留了他。因为他年纪大，没什么用项，就派他管理菜园。菜园里原有一个年轻修士，就把庇奴夫托靠给他，属他支配。从此庇奴夫完全听这个年轻修士的指挥。他本来早就渴望修谦逊的德行，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如愿以偿，所以事事顺从，向来不打折扣。对菜园里要求的工作，他还不以为足，天天还找着做些别人都厌恶的、又出力又让人看不起的工作。甚至他夜间起来，趁着黑暗别人看不见，偷偷进行种种劳动，叫谁也不知道那些活到底是谁干的。

他在这个修院整整隐蔽了三年，在这期间，他原来的修院派弟兄到埃及各地去寻找他。最后一个弟兄来到这个地点，发现了他。不过见他穿的破衣烂裳，做的卑贱活，最初不敢认他。庇奴夫当时拿着一把锄，弯着腰，正在锄菜；锄罢，背来一筐粪，撒在菜根处。眼看当面这个情景，那位修士犹豫了好久。后来他才走近，细察他的面貌，聆听他的声音，最后，跪在他的脚下。

最初，看到那位弟兄这样行动的人都非常吃惊。为什么向一个刚离世俗的初学修士，为什么向一个最不济的人磕头呢?及至那位修士说出了庇奴夫的名字，他们更吓坏了。原来这个名字在他们那里也是众人皆知、人人敬仰的。于是大家一齐求老人宽恕，请原谅他们实在不知道，竟把他当成了一个最普通的初学者。庞奴夫这时却哭着说：“这是魔鬼嫉妒我，想夺去最适宜于我的卑下生活。我多年来就寻找这样的生活，后来终于得手，感到万分幸运，可惜没福长享这听命的快乐”。虽然他涕哭、反对，但还是被接回原来的修院。修士们严密监视着他，惟恐他像前次一样重新脱逃。

第卅一节：庇奴夫院长被接回自己的修院，不久又逃走，前往巴勒斯坦。

过了不久，他仍然激于追求谦逊的热火，趁夜深入静又逃出修院。这一次，他早已计划好不到附近省份，而是逃向遥远无人知道的区域。他搭上一一只船，远渡到巴勒斯坦。他自以为逃避到无人听说过他的名字的地方，环境比较安全。下船后，他经直来到我们的修院。这个修院建在白冷城，离吾主耶稣肯屈尊诞生于童贞女的山洞不远。但是他留在那里的时间不长。按吾主耶稣的话：“建在山上的城，是不能隐藏的”(玛5：14)，他未能长久逃避人的耳目。为时不久，有些从埃及来朝拜圣地的修士发现了他。一再劝说催促，他不得已又返回了自己的修院。

第卅二节：庇奴夫院长在他修院里，当着我的面，向他接收的一位弟兄作的劝勉。

我在我们修院同庇奴夫互相信任的关系，催促我到埃及后急忙去找他。我在这里准备插入一段，他在他修院里，当着我的面，向刚入院的一个弟兄所作的劝勉。我想读者可以顺便从中吸收一点额外的教益。以下是他的谈话。

你知道，你在被收纳入院之前，曾经俯伏在修院门口，经过了许多日子。接收你这样困难不是没有原因，这一点你首先需要明了。懂得了这一点，为在你希望走的道路上前进，将有很大的帮助。今后你若愿意好好事奉基督，必须使你的思想适合于你将学到的道理。

第卅三节：如果一位修士努力按会祖的原则生活，即将得到自己劳苦的极大赏报；另一方面，冷淡要受到惩罚。所以不应该轻易接纳人入修院。

当然天主许下了，谁忠心事奉他，谨遵修会的规矩，来生要得到无穷的光荣。但是，假使对会规冷淡懈怠，不注意结出圣德的果实，以完满他的圣愿和别人对他的要求，天主也为这些人准备下了可怕的处罚。圣经上说：“不许愿好过许而不还”(训5：4)；“那怠慢执行上主工作的，是可咒骂的”(耶48：10)。

这就是我们好久拒绝收纳你的原因。

这并不是我们不希望你或别的任何人得救，按我们的本意，我们很想往远处去迎接有意回头归向基督的人。但是我们恐怕，不给你留足够的考虑时间，我们在天主前就要犯轻率的罪过，也将为你今后造成更大的痛苦。假使我们很轻易地就立刻收纳了你，不先让你明白隐修生活的重大意义，你终将成为叛徒或陷于冷淡。这是注定要发生的效果。

所以你必须首先懂得什么是弃绝。深刻明了了其中意义，才能按着正确思想，采取相应的行动。

第卅四节：弃绝不是别的，就是死亡和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影像。

弃绝不是别的，就是十字架和死亡的旗帜。你要明白，今天你已经死于世界，死于你的事业，死于你的愿望。按照圣保禄宗徒的话，世界于你已被钉在十字架上了，你于世界也被钉在十字架上了!(迦6：14)

请你想一想十字架，它的奥义包括着你今后的全部生活，因为已不是你生活，而是为你被钉的基督在你内生活(迦2：20)。耶稣怎样为救我们悬在十字架上，我们也应该同样为他悬在十字架上。犹如达味圣王所说，我们的肉身被敬畏天主之情所穿透(咏118：120)，今后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愿望，不应再顺从我们的贪欲，而是要被钉在耶稣的死亡上。这样，我们方可完成耶稣为我们定的诫命：“谁不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随我，不配是我的门徒”(玛10：38)。

你或者要问我说：“怎么样不停地背十字架呢?怎么样一个活人能被钉在十字架上呢?”请你注意听我以下的话。

第卅五节：我们的十字架就是敬畏天主

我们的十字架就是敬畏天主。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再不能随意活动。一一我们同样不应该再贪图和想望世上使人快乐高兴的事，反而要把我们的意志和愿望紧紧约束在天主的法律之内。

被钉的人悬在十字架上，不再考虑现世，不再产生情欲，毫不为明天着想，不再急于占有什么东西；不骄傲、不竞争，不再因嫉妒好胜而发怒；不再为眼前的污辱所苦恼，也不挂记以前的怨仇。虽然他还在呼吸，却认为自己是已经死于一切事物。他心里只想如何安全渡过目前的一刻。——同样，敬畏天主使我们钉死于世间一切事物，死于肉身的恶习，甚至死于世物本身，我们灵魂的目光只注意如何善渡目下的一刻。我们用这种办法才能克制一切贪欲和肉情。

第卅六节：如果重新收回已舍弃的事物，弃绝毫无作用。

你应提高警惕，永不收回你在弃绝世俗时，舍弃的东西。要谨遵耶稣的禁令，不放弃福音庄园里的工作，再去穿起以前脱下来的长袍。不要让世界上低级的贪欲和偏情再把你缠绕住。决不能再大胆妄为，违犯基督的命令，从完善的屋顶跳下，重新拾起你在弃绝时断绝了的事物。谨防本性的父母儿女私情，以免重新陷于情网，被世俗的顾虑占据你的心，结果像吾主耶稣所说，手扶着犁而往后看的，不适于天主的国”(路9：62)。你本着开始时所怀的信德与谦逊的热情，把骄傲踩在脚下。现在当你对念圣咏和修道生活感到兴趣时，千万要防止你的心于不知小觉中又产生自满，使骄傲重新抬起头，而违犯圣保禄宗徒的告诫，把以前拆毁的，再修建起来，结果使你成为罪犯(迦2：18)。

要自始至终，谨守你在天主及诸天神面前发下的誓愿，永久保持赤贫。你入院前，在修院门口，坚持守候了十天，哭哭涕涕地哀求收纳，表现了你的谦逊和忍耐。现在要继续坚持下去，并且要更进一步，加以提高。你在初步考验中，已经摸着了走向完善的阶梯，假使再从上面跌下来，必陷得更深，那将成为一大悲剧。不是在发圣愿时迈出第一步，就能得救，“惟独坚持到底的，才可得救”(玛24：13)。

第卅七节：魔鬼经常设计阻止我们坚持到底，我们应该注意他的蛇头。

狡诈的蛇不停地窥伺我们的行径(咏55：7)，这就是说他设置陷阱，阻止我们恒心到底，直至我们生命的末日。他无时无刻不在设法打倒我们。你已经幸运地开始了第一步，在弃绝之初表现了纯正的热情，不过，假使最终的结果不符合美好的开端，不能善始善终，假使今天当着耶稣的面，起誓要效法他的良善心谦，而不能抱着同样心情善度今后的生活，不能履行圣愿直至最后一口气，好的开始对你毫无用处。

你要成就这一番事业，必须时刻注意毒蛇的头，也就是说，要细心观察他在你心中煽起的思想开端，一旦发现，立刻向长者说明。的确，这是在毒蛇刚一露头时，马上踏碎它的最好办法。如果你不怕难以为情，敢向长者及时暴露你的坏思想，毒蛇将无机可乘。

第卅八节：实行弃绝的人，应该准备自己的灵魂，遭受试探。一一效法少数。

按照圣经上的格言，“要事奉上主，要坚持敬畏天主”，“要准备你的灵魂”，不是为休息，不是为享安逸快乐而是“为受诱感。(训2：1)，直至生命末日。因为，”必须经过许多困难，才能进入天主的国。(宗14：22)，“那导入生命的门是多么窄，路是多么狭!找到它的人的确不多”(玛7：14)。

请你想一想，你今天已经中选，成为这少数人中的一员。切不可追随多数人懈怠的榜样冷淡下去，要同少数人一齐积极起来，立下进天国的功劳。福音上说：“被召的人多，被选的人少”(玛22：14)；又说：“你们小小的羊群……，你们的父喜欢把天国赐给你们”(路12：32)。

你必须懂得，已经发愿修完善德行的人，若是走上不完善的道路，这不是一件小罪过。

以下是达到完善境界的方法与步骤。

第卅九节：用什么方法可以达到完善呢？完善即在于由畏惧达到爱慕。

“敬畏上主”是得救的“根基”与保证(箴9：10)。谁若愿意在完善的道路上造就自己，就该以回心转意敬畏天主，改除恶习和坚持修德作起点。敬畏天主之情，深入了人灵，就能使人轻弃世物，忘记父母，躲避世俗。而轻弃世物即将引人获得谦逊。谦逊的标记如下：

1．放弃自己的一切意愿。

2．向长者暴露一切，不但暴露自己的行动，且暴露自己的思想。

3．不以自己的主观作判断，一切交长者定夺，倾心听取他的意见。

4．在任何情况下，始终耐心服从，坚忍不移。

5．不但不凌辱别人，且遇到别人的凌辱时，不烦恼，不难过。

6．凡不符合长者的教训，不符合长者的榜样，不合于公共规定的事，不做也不敢做。

7．凡卑下的事无不乐为，对交给自己的任务，始终认为自己是无用和不称职的仆役。

8．不但嘴上说，而且从心里相信自己不如别人。

9．沉默寡言，从不高声说话。

10．不轻易发笑。

以上十项，以及类似情况，是辨别真谦逊的标记。如果真正掌握了谦逊，就能达到更高的爱德，排除一切的恐惧(若一4：18)。以前因怕罚而遵守的规诫，现在则由于爱，由于希望享受德行的欢乐，自然而然，毫不困难地加以遵守。

第四十节：修士不应向多数人，而应向一个人或几个人采取榜样。

为了更容易达到爱德的较高境界，虽然在你修院里人数众多，但你只应效法几个人，甚至一两个人的榜样，不可过多。因为，第一，完全纯洁的生活不是大多数人都有的；其次，要在隐修生活中达到完善的境地，最好是只学习一个人的榜样。

第四十一节：在修院里应该装出几种生理缺陷。

如果你愿意得到如此重大的利益，坚持到底遵守会规，在修院有三件必须做到的事。

第一，必须记住圣咏上的话：“我好像是一个有耳听不见的聋子，我又好像是一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吧。我竟成了一个没有听觉的人，成了一个口中没有辨词的人”(咏37：14-15)。所以你与人相处，也要如同聋子、哑吧、瞎子。除了你选作典型的人以外，对其余一切人和事，都要装作瞎子。凡不能从中吸取教益的，都应闭眼不看，以免别人无益的影响引你冷淡，或勾引你做违背良心的事。

第二，如果你发现有人不服从，不听劝，诬蔑诽谤，或其它所作为不合乎你由长者听来教导，当然不要跟他学，可是也不必生气，只应坦然处之，充耳不问。

第三，如果有人污辱你，轻慢你，或欺侮别人，切不可激动，不但不恶言相向，反唇相讥，反倒听之任之，闭口不言，从心里不停默念圣咏的诗句：“我以口罩笼住我嘴。我默不作声，以免口出恶语，但我的痛楚，更因此而加剧”（咏38：2－3）

最主要的是修谦虚的德行，它将增加以上三种锻练的美好与价值。圣保禄宗徒教训我们说：“若有人在今世自以为是有智慧的人，该变为一个愚妄的人”（格前3：18）。所以不要高傲，不要审断命你做的事，而是要怀着诚实信赖的心永久服从。除了诫命和长者命你做的事，其它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拿它当圣善的、有益的和明智的。坚持以上这些原则，就能自始至终遵守修院的纪律，敌人无论怎样诱惑或进攻，都不能使你离开修院。……

第四十二节：修士不应从别人的德行，期待忍耐，必须自己学习宽宏大量。

因此，不要从别人的德行期待忍耐，不要以为只要别人不干犯你，你才可以忍耐别人，因为这事并不掌握在你手里。你要亲身锻练谦逊与宽宏大量，才能修成忍耐。这是你自由意志的任务。

第四十三节：略述修士达到完善的方法

关于这段道理，我说的够多了。但为了使你更容易铭刻于心，深印记忆，现在我用简短的形式加以概括，使你一目了然。

谁若想不费力气，很容易地达到最高完善的境界，下面这几句话可为他指明一个简单的途径。

按照圣经上的教训，我们得救的开始，正如“智慧的开始”，是敬畏上主产生使人得救的痛悔。痛悔令人弃绝，也就是轻视并舍弃一切财物。弃绝产生谦逊。有了谦逊才能克制自己的意志。克制了自己的意志，就拔除了各种恶习。随着恶习的消灭，德行才能发芽成长。德行聚积多了，心里自然清洁。内心清洁给人带来成全的爱德。

第一节：由隐修规章转而讨论克制八种罪宗的斗争

现在赖天主的助佑．我将开始写第五章。第四章叙述了修院的规章，由于你的祈祷．天主增加了我的力量，我准备着手讨论克制八罪宗的斗争。

第一罪宗是贪饕，亦称口腹之欲；；第二是不洁；第三是爱金钱，或称悭吝；第四是忿怒；第五是烦闷；第六是懒惰，即心内枯燥无味，下不了决心；第七是贪图虚荣；第八是骄傲。

可敬的加司东，在进行这种战斗中，我感觉特别需要你的祈祷。依靠天主圣宠的助佑，第一步我要对八罪宗的性质作适当分析，这是一项细致的、神秘的，必须暗中摸索的工作；第二步我要充分探讨它们的原因；第三步我开出治疗的处方，指明如何对症下药。

第二节：人本身具有罪恶的根源，只是苦不自知；我们为发现恶习需要天主的助佑。

产生恶习的原因，经长者讲解之后，人就会立刻看得出。如果人在自身尚未把它们揭露之前，虽然人人遭受它们的蹂躏，虽然它们的巢穴就藏在我们本身之内，但无人能看得出。

我有信心能在某种程度上把它们分析清楚，不过需要你为我转求，好让天主像以前对依撒意亚先知说的话，也向我说：“我要走在你前面，把崎岖的路修平；我要把铜门打破，将铁门击碎，把隐藏的钱财和秘密的宝物赐给你”(依45：2-3)。

诚然，天主的话必须走在我们前面，压服地上的权贵，也就是我们要反击作恶的偏情。这些偏情自以为有权对我们的身体施行残酷的统治和无情的暴政！恳求天主扫清阻碍我们获得真知识的恶习，为我们打破愚妄无知之门，击碎闭门的铁门，引导我们认识秘密的宝藏，恳求天主按圣保禄宗徒说的话，光照我们的神目，“揭穿包藏恶习的黑暗，发现它们的踪迹，把它们拉到光天化日之下！但愿我们能竭尽绵薄，为没有经验过和正在被它束缚的人，说明它们的性质和它们的起因！但愿我们能按先知的话（咏45：12），安全跳出恶习的火坑，很快浸入德行的清泉，把恶习的火熄灭!但愿天主的圣宠普赐良药，犹如甘露润泽我们的心，使我们获得完善的清洁!

第三节：我们的第壹战役是反对贪饕的情欲，或称口腹的贪欲

我们最先要攻击的是贪饕的情欲，或称口腹的情欲。将来我们着重讲守斋的规矩和食物的质量时，再提出埃及修士的传统和制度。人人都知道，他们不但以节制饮食闻名于世，而且也注意分寸，防止过度。

第四节：据圣安当院长作证，要修成某样德行，必须向特别以这项德行见长的人学习。

圣安当有一句古老的格言：“隐修士要努力达到完善的最高峰，就当手里掌握鉴别的尺度，然后才可以自己判断事物，走上更高的独修生活。他不应该只向一个人学习各种德行，无论这个人是怎样的超群出众。

某一个人盛开知识之花，另一个人鉴别的武器特别锋利，又一个人忍耐的基础非常牢固；第一个以谦逊著称，第二个以节制闻名；有的人诚实超群，另有人宽厚出众；此人心地份外慈善，这人以守夜寤祷或严守缄默见长，最后又有人劳动心火特别大。

修上好似一只酿超性蜜汁的蜂，从富于某种德行的人身上采取花粉，精心存放在自己的心房里。他并不检查某人或某人有什么缺点，只注重谁有什么德行，然后热心摘采。因为如果想从一个人身上搜集各种优点，这是不容易办到的，甚至永远找不到这样一个可效法的典型。

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基督“是万物中的万有”(格前15：28)，但现在我们还看不到。不过我们可以在每个人身上发现基督的某一部份。圣保禄宗徒说：“由于天主，基督成了我们的智慧、正义、圣化者和救赎者。(格的1：30)。但智慧在这一个人身上，正义却在另一个人身上，第一个人有圣德，第二个人却有良善，此人有洁德的光辉，另一人则有谦逊的善表。每一个圣人都是基督的一个肢体，基督分处于每个肢体内。众人都在一致的信仰、一致的圣德内争着向前奔跑，最终。成为成年人”。每一个肢体既分别保留自己的个体，又彼此合而为一，共同建成基督圆满的身体(弗4：l2—13)。

在时间到来，“天主成为万物中的万有”(格前15：28)以前，天主是以我们上面说的方式，即每人分享个别德行的方式，作为万物的万有，而不是在每人身上以圆满的方式成为万物的万有。的确，虽然我们恭敬天主的终向只有一个，但事奉天主的职务却各不相同，这一点，将在长者们的会谈中更充份地加以证明(会谈14，18，19) 。

因此，我们只能在某些藉天主圣神的恩宠，以鉴别或节制的德行发出强烈光辉的人中，选择一个典型。因为谁也不能单独占有分散在许多人身上的优点，所以我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仿效那些在某一方面达到高超等级的人。

第五节：在守斋方面，不能人人遵守同样的规定。

按同一规定来守斋，是不容易的，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体力；而守斋又又不像其它德行，只要愿意就可以办到的。

正因为守斋不是只凭灵魂的力量，还要估计肉身的能力，所以会祖们有关这一点所讲的道理，可以确定以下的原则：应视体质、年龄、性别的不同，区别用饭的时间、数量与质量。至于节制的精神与内在克苦的操练，则应为所有的人作统一规定。

要普遍地把守斋的时间延长到一星期是不可能的，要把用饭时间拖延到两天或三天也是不可能的。有许多入因疾病，主要是因年老体弱，守斋不到日落，就感到极端疲乏，支持不住。清水煮菜缺乏营养，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蔬菜不加佐料过份淡薄，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每餐只吃干面包，许多人也做不到。这个人每顿吃二斤面包还不饱，另一个人每顿一斤，甚至六两也吃不完。

但是，节制的目的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每人应该按自己的标准不可吃饱。饮食质量过于讲究，或数量过多，将减低精神的敏锐程度，除使灵魂与肉身迟钝外，还足以燃起恶习的邪火。

第六节：不是只有酒能醉人

无论什么食物吃得过多，就要孽生迷色。灵魂被过饱的肚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必不能把住鉴别的缰绳。不是只有酒才能醉人，饮食过度照样使人的灵魂头重脚轻，视线模糊。

索多玛犯罪堕落的原因，不是喝醉酒，而是吃得过饱。请听上主藉先知之口向耶路撒冷所作的训斥：“你的妹妹索多玛的罪恶是……饮食丰富”(则16：48)。由于饮食丰富，肉情之火上升，天主命天降硫磺火雨烧毁了他们。

如果只因饮食过度，就这样快地陷入深渊，那未有些人身强力壮，饮酒吃肉，放任无度，并不是为正当地补养肉身的衰弱，只是贪图口腹的快乐，那又当怎么样呢?

第七节：用什么办法可使肉身的疾病，不成为内心清洁的障碍呢?

肉身衰弱并不是内心清洁的障碍，只要饮食目的是为调养，而不是为了负图快乐就行了。不过我发现，完全谢绝可口的菜比较容易，而在为了某种需要准许食用时，采取适当节制则较难。为爱克苦几天断绝饮食比较容易，但因病必须应用时，保持正当限度则较难。

但是身体衰弱也有夺取节制锦标的方式：这就是在取用疾病所需要的营养品时，但仍不吃饱，给自己规定一种严格的标准，只用维持生活所需要的份量，决不随口腹的愿望，漫无节制。营养品食用得当，在维持健康的同时，并不掩蔽洁德的光华，因为用这种办法增加的力量又被疾病所消耗，不至于起坏作用。因此，在各种情况下都可以保持淡泊的美德，绝不损害身心的完整。

第八节：在用饭时必须时刻想着，完全的克制才是最终目的

所以证实了会祖们以下的准则是正确的。禁食和节制的作用，仅在于淡泊和自制精神。普通来说，为维持生命必须用饭时，能适可而止，就是完善的德行。不管身体如何衰弱，虽然实际上不能禁食，如能严格克制自己的欲望，与身强力壮的人同样能获得完善的节制。圣保禄宗徒说：“不应只挂念肉性的事，以满足私欲”(罗13：14)。可见圣保禄宗徒并不绝对禁止挂念肉性的事，只是要人在这些事上不以满足私欲为目的。他要人杜绝的是贪图肉性的快乐，并不排除维持生活的急需。一方面防止我们为讨好肉身而产生不正当的愿望，另一方面防止肉身受不适当的摧残，而无力完成必要的灵性责任。

第九节：论克苦的限度，和治疗守斋过度的药方

节制的本质不在于用饭时间早晚，也不在于食物质量好坏，主要的是必须根据良心的判断。每人应按照与肉身作战的需要，制定适合于自己身体情况的纲领。按规定守斋当然是有益的，但要求绝对忠实遵守。守斋之后，饮食仍需淡泊，不然就不能达到内心完整的目的。长期守斋之后，继以随意饱餐，不但不能增加内心的清洁，反倒引起肉身的疲倦。灵魂的完整是和肠胃的空虚相联系的，谁不愿保持一贯的、平衡的节制，就不可能获得长久的洁德。无论守斋如何严格，如守斋后过份松弛，仍属徒劳无功，甚至将很快陷入贪饕的恶习。每天按合理的数量用饭，比时断时续的严格守斋获益更多。无节制地克扣饮食，不但动摇灵魂的恒心，而且由于肉身疲倦，对祈祷的效力大有妨碍。

第十节：节制饮食不足以维护身心清洁

如果没有别的德行，只靠节制饮食不足以维护身心完整。要维持身心完整，最主要的是藉助于服从、勤劳和肉身的困乏所修得的谦逊，其次是躲避占有财产，不但实际上摒弃财物，且要根除占有财物的欲望，因为没有财产并不足够一一这往往是迫于不得已一一即是财产自动上门，也应该闭门不纳。此外必须平熄怒火，祛除烦恼，轻视虚荣，压服骄傲，以怀念天主的心来约束飘忽不定的思想。每当狡诈的敌人闯入我们灵魂秘密的圣所，企图引我们的目光背离天主时，我们应当赶快将心从偏差的路上收回，重新纳入神晤天主的轨道。

第十一节：除非根除一切恶习，不能熄灭肉身的贪欲

不先挖除其它恶习的洞穴，就不能熄灭肉情之火。

我们即将逐章分别讨论每一种恶习。我们计划先讲贪饕，或口腹的贪欲。这是我们第一个战役。

据我的意见，若是约束不住口腹的欲望，休想制服贪欲的冲动。这项节制的德行修成之后，才能表现出内在的洁德。的确，如果在比较有利条件下，对付力量较弱的敌人，还不是遭到失败，谁相信他还能与更强人的敌人斗争呢?

一切德行虽然名称各异，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同一的性质，犹如金子，虽然随匠人的天才和意景，可以制造成各式各样的装饰品，但本质只有一个。由此可见，失掉一种德行，其它任何德行都不得完整。不能平熄忿怒，安能扑灭贪欲的熊熊火焰!因为忿怒不过是心气不平所致，而贪欲则来自肉身的冲动或精神的不良倾向。不能战胜骄傲，自以为压制了邪情的刺激，那只能是妄想，因为这两类恶习是一个来源。不能根绝贪财，岂能克制迷色?因为前者不过是人性以外的恶习，而后者则是肉身天生带来的。不能治愈烦闷的病症，又安能在反对灵魂与肉身恶习的战斗中获胜呢?

无论城墙筑得多么高，也无论坚固的城门关得多么紧，但为防卫一座城还是不够的。叛徒在城后面挖一个洞，不论洞口多小，不是仍然可以使城池陷落吗?敌人或死亡从城墙上，或从敞开的城门里进来，和从地下暗道中进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十二节：对灵性的战役应当以世间的竞赛为借镜。

圣保禄宗徒说：”若有人竞赛，除非按规矩竞赛，是得不到花冠的”(弟后2：5)。谁若愿意熄灭肉身本性的情欲，应当无克服本性以外的恶习。的确，我们若愿意懂清圣保禄宗徒这段话的全部含义，必须先明白世间竞赛的规矩和程序，以便两相对照，彻底明了圣保禄宗徒为我们这些进行灵性战斗的人，所提出的教训。

按圣保禄宗徒的意见，世间的竞赛，为获胜者准备的不过是“可朽坏的花冠”(格的9：25)。但是，无论在奥林匹克运动会或在匹梯克运动会上，谁若愿总参加最后决赛，赚得荣冠和免役的特权，就必须事先表现出青年的活力和纯熟的技巧。根据运动员表现出来的成绩，运动会上常和全体观众决定他是否可以参加决赛。还必须通过详细审查，证明候选人，第一没有受过不名誉的处分，第二不是奴隶出身，有资格同其余参加竞赛者进行较量，第三有足够的力量与技巧。此外，如果与年龄相当的对手较量，确实证明了他的力量与技能，然后由主席决定参加预赛，和有经验的老运动员比试。经过多次预赛，他不但表现能力及格，而且屡占上风，最后才准许他与历次获奖的选手进行决赛。

同世间竞技的规矩相比较，我们就可以明白灵性战斗的纪律与程序。

第十三节：不除去贪饕的恶习，不能进行内在人的战斗。

我们应当最先驯服肉性，以表现自由人的特征。“因为人被谁制胜，就是谁的奴隶”(伯后2：19)；“凡是犯罪的，就是罪恶的奴隶”(若8：34)。

当作战司令认为我们没有因可耻的贪欲，没受过不名誉的处分，当他断定我们已不再屈辱于罪恶的奴役之下，有资格同恶习进行奥林匹克式的较量时，我们就可以与年龄相仿的运动员，也就是同肉性和灵魂的私欲实行比赛。一个肠胃胀满的人，不可能理解内在人的战斗。在低级预赛中败北的，就没有资格再接受更大的挑战。

第十四节：如何才能克服口腹贪欲?

我们打倒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口腹的贪欲。

想起我们所受的欺骗和遭到的失败，我们不但要用守斋清理我们的灵魂，还要用守夜祈祷，勤读圣经，永久保持内心的痛悔。有时想起自己的恶习战栗不安，痛哭哀号；有时企望获得完善，热情高涨，直至我们的心灵完全为超性的思想和顾虑所占据，不再把饮食当作一种允许我们享受的快乐，反倒视为加给我们的负担，只是为保存生命迫不得已，而不是为满足灵魂的欲望。

有了这样的精神准备，再加以不断的痛心惭悔，就可以阻止肉情的无理要求。食物越丰富，内情就越肆无忌惮，只有用精神的力量，才能压制肉情的冲动。我们的肉身好似巴比伦!：燃着的窑[本文系引证三个希伯来儿童被投入窑内的事迹(参阅达3：1—97)。这里巴比伦指的是魔鬼。] ，罪恶和恶习就是他加在窑里的石脑油和松脂，企图用烈火把我们毁灭。幸而我们可以用内心的泪水把火熄灭，然后天主的圣宠如清风甘露，使我们的灵魂清凉软快，肉情俯旨驯服。

因为期望完全克制口腹的贪欲，就是我们第一个战役，也就是在灵性运动会上第一次预赛。为了取得这一战役的胜利，只压服不必要的食欲还不够，还必须更进一步，把本性需要的饮食，也毫不犹豫地视为洁德的阻碍。总之，制定生活日程要以这样的思想为出发点：除了肉身的绝对需要，不得不加照顾外，其余时间永不脱离思考灵性事理。我们服从肉身的需要，不是为满足我们的欲望，而是要适应生命的需求。如有可能，我们一定要把这种需要，当作我们在得救道路上前进的阻碍，急忙摆脱。一个有志神晤天主的灵魂，如不能在爱慕德行，爱慕天上事物中发现更大的乐趣，必不能轻弃口腹之乐。几时我们能把现世的事物弃如敞屣，精神的目光才能定睛注视永远不变的事物。身虽在肉躯内，但心可瞻仰来世天乡的真福。

第十五节：修士应时刻注意保持内心清洁

德行的永远赏报，好似悬在天空几乎不可见的旗号，谁若急切期待得到这种赏报，必须把目光转向高空。无比荣耀的得胜枝和奖品，只准备颁发给目光脱离一切事物，惟独注意这种赏报的人。如果他的视线有一时一刻偏离这个目标，肯定要失掉德行的奖品。

第十六节：按照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例子，修士不先在肉身的战斗中夺取胜利，就不可能在精神的战斗中取得优异成绩。

默观神晤永远的真福，如能在我们身上战胜口腹的贪欲，我们就不再是罪恶的奴隶，不再是屈辱于恶习的人，而将按照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规程，被评为更高一级竞赛的选手。根据我们表现的成绩，可以确信我们已有能力同恶神较量。魔鬼是不屑与弱者战斗的，他所选择的对手是胜利者，是灵性竞赛的标兵。

遏止肉情的刺激，可说是一切其它战斗的牢固基础。谁不能战胜个人的肉情，按规定就不准参加此赛。不能按规定参加比赛，就无法取得决赛权，当然也就不能夺得胜利的荣冠。第一回合失败，屈服于肉情的贪欲，额上还留有奴隶的刺字，不但不能在大众面前表现自己是自由人，是有力量的人，且将如没有资格的奴隶，在屈辱与羞愧之下，立刻被开除灵性的竞赛。因为“凡是犯罪的，就是罪恶的奴隶”(若8：34)，我们将同谈论邪淫的人一样，羞愧难当，受到圣保禄宗徒这样的申斥：“你们所受的试探，无非是普通人所能受的试探”(格前10：13)。若不先征服反抗圣神的本性私欲(迦5：l7)灵魂就不能坚强起来，就没有资格同更凶暴的恶势力进行较量。

“你们所受的试探，无非是普通人所能受的试探。”有些人把圣保禄宗徒这句话，理解为愿望句，不认为是肯定句，这是不合适的。因为很明显地，圣保禄宗徒不是以愿望的口气说话，而是以肯定的、训斥的口气说话。

第十七节：反贪饕的战役正是灵性战斗的基础

你愿意听一听基督真正勇士的话吗?他完全按照运动规则进行了战斗。

他说：“所以我总是这样跑，不是如同无定向的；我这样打拳，不是如同打空气的；我痛击我身，使它为奴，免得我给别人报捷，自己反而落选”(格前9：26—27)。你们可以看到，圣保禄如何把连续战斗的全部进程，都放在自己身上，以自己的肉身作为牢固的基地，以打击肉身，克制肉情作为战斗的成果。

“所以我总是这样跑，不是如同无定向的。”他不是无定向地跑，因为他的视线始终向着天上的耶路撒冷，所以目标准确，不论跑得多快，永无偏差。他不是无定向地跑，因为他“忘尽背后的，只向前面的奔驰，为达到目的，为争取天主在基督耶稣内召他向上争夺的奖品”(斐3：l3—14)。

诚然，这就是他灵魂的目光不停注视的终点，为归向基督，他心急如火。为此他满怀信心地呼号说：“这场好仗，我已打完；这场赛跑，我已跑到终点；这信仰，我已保持了” (弟后4：7)。他自知已不知疲倦地追遂了基督的。芬芳怡人的香气” (歌1：3)，虔诚的热忱为他增加了翅膀，他在灵性的战斗中打击了自己的肉身，已获全胜，于是信心坚定地继续说：。从今以后，正义的冠冕已为我预备下，

，就是主，正义的审判者，到那一日必要赏给我的”(弟后4：8)。

后来，他为增加我们的希望，鼓励我们在赛跑运动中，仿效他的榜样，又加上说：“不但赏给我，而且也赏给一切爱慕他显现的人”(弟后4：8)。这样他就宣布了，如果我们爱基督的显现，我们不但爱慕他来日的显现一一这末日的显现有人不愿见，而又不得不见的显现一一，而且也爱慕他今天在圣人灵魂上完成的显现，我们就和他一样要领到花冠，要在打击肉身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福音上记载耶稣亲自声明他这样的显现说：“我父和我，我们要到他那里去，并要在他那里作我们的住所”(若14：23)。又说：“看，我立在门口敲门，谁若听见我的声音而给我开门，我要进到他那里，同他坐席，他也要同我一起坐席“(默3：20)。

第十八节：圣保禄宗徒通过种种战役和多方面的胜利，才夺得了最高战斗的荣冠

圣保禄宗徒开始描写赛跑的情形说：“我总是这样跑，不是如同无定向的”。这些话特别突出地表现了他灵魂的紧张和精神的热诚。他热恋基督，追随基督不离，同新娘一齐歌唱说：“你的香气芬芳怡人……我随你奔跑。(歌1：3)。又唱道：“我的霾魂紧紧追随你”(咏62：9)。

但是他并非到此为止，他又证实自己在另一种战斗中，同样获得了胜利：“我这样打拳，不是如同打空气的；我痛击我身，使它为奴。”这芒要指的是节制的痛苦，守斋和种种折磨肉身的措施。现在他像一个无所畏惧的标兵，着重描绘自己同肉身打的一场脚手仗。他指出自己并不是用节制的拳打空气，而是藉克苦肉身，真正获得了战斗的胜利。当他用禁食的拳把肉身击倒，打得它遍体鳞伤时，他以胜利者的资格荣膺长生的花冠和不朽的橄榄枝。

从圣保禄宗徒的这些话，你们可以看到灵性战斗的规程和结果，可以看到基督的标兵，在压倒叛徒的肉身，取得胜利之后，如何踏着敌人的血迹，像一位凯旋的将军，昂首阔步从敌人身上走过。

他不是无定向地跑。，因为他满怀信心，不断进入天上圣城耶路撒冷。他用禁食和折磨手段来打击肉身，“不是如同打空气的”，这就是说拳不虚发。的确，他克苦肉身，并不是把拳打在空处，而是打到空中的恶神身上。他说：“不是如同打空气的”，完全是实话，他打的不是空气，而是住在空中的某种实体。

正因为他在这样的战斗中夺得了冠军，头戴多项荣冠，继续前进，自然免不掉受更强大敌人的攻击。战胜了最初几个对手之后，我们看到他很自信地声明说：“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主，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l2)。

第十九节：基督的勇兵在肉身内生活一天，就得不停地战斗

不论基督的标兵在肉身内居住乡长时间，总有可打的仗及可夺取的胜利。成绩越大，胜利越辉煌，跟着来的战斗就越激烈。肉身降服了，低头了，更有几营几旅的对手和敌人，看着他的胜利不服气，群起而攻之。这些战斗对他是有利的，不然他会因平静安逸而渐渐衰弱，忘却以前辉煌的战果，甚至自以为从此安全有了保障，萎靡不振，痲痹大意，终于失去以前的战功，被剥夺得奖的权利。

我们若希望德行日增，逐步获得更高一级的奖赏，必须按照同样的策略作战。首先要跟圣保禄宗徒学习：“我这样打拳，不是如同打空气的；我痛击我身，使它为奴”。在这第一个回合中压倒了敌人，然后才能同圣保禄宗徒一样说：“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主，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不然就没有资格同这些新对手交锋。如果我们在反对肉身的战场上，在同肠胃作战中被打翻，还凭什么进行精神战斗呢?无怪乎圣保禄宗徒责斥我们说：“你们所受的试探，无非是普通人所受的试探”(格前10：13)。

第二十节：修士如欲进入内在的战斗，必须严格遵守规定的用饭时间。

所以，修士若希望进入内在人的战斗，应该先约束自己遵守明智的规矩：永不要为满足贪饕的欲望，在规定的公共用饭时间之前，在餐桌之外吃喝任何东西，用饭之后也是一样。同样要按会规所定的睡眠时间和限度，严格遵守。不遵守吃饭时间与限度，都是必须铲除的无节行动，要和不洁的恶习一样，注意防范。因为不节制不必要的食欲，如何能熄灭肉情的邪火呢?不能制服众目共睹的偏情，还怎能战胜无人知晓的隐蔽恶习呢?每一次不规则的思想活动，每一种希望都肯定为我们的灵魂是一种考验。若是连众人都看得见的小节都不能克制，遇到重大的、猛烈的，而且是秘密的私欲冲动，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呢?我们每人可以自问良心。

第廿一节：论修士内心的和平与灵性的节制

我们丝毫不必怕外来的对手。敌人就在我们以内，内战天天在我们内爆发。如果我们在内部战斗中取得了胜利，外来的敌人就失去了力量。对基督忠诚的战士，一切都是服服贴贴，风平浪静的。我们若能战胜内在的对手，使他们完全服从理智，任何外来的敌人都没有什么可怕。

所以没有灵魂的斋戒相配合，休想凭节制有形的食物达到内心的完善和肉身的清洁。灵魂也有他有害的食物。灵魂一旦被这种食物账满，不必吃什么丰盛的筵席，他也会自然地滚下迷色的悬崖。诽谤就是灵魂一种非常可口的食品。忿怒也是灵魂的食物，唉!虽然这种食物毫不香甜，可是它那种呛人的滋味足以使人昏迷，吃了之后可以立刻致人死命。妒嫉是灵魂的食物，它用自己的毒汁腐蚀人的灵魂，别人的成功，反倒常常引起他痛苦不安。虚荣是灵魂的食物，它暂时让人舒服愉快，但它能夺去一切德行，败坏全部灵性成果，到头来把灵魂剥得净光，空无所有，以前不论有多大苦劳，一概付诸于东流，剩下的只是严重的处罚。一切贪欲，种种轻浮的言行，都是灵魂的饲料，吃了就要遭殃，从此以后，再不能吃硬饭，再不能享受天上的神粮。

在可能的范围内，我们要尽力用神圣的斋戒，谢绝这种种食物，那时肉身的斋戒才有用，才有效。肉身的辛劳，加上精神的痛悔，共同组成最悦乐天主的祭品，准备一处配得上圣德隐店的清洁住处。假若仅外面守斋，灵魂仍然是恶习的俘虏，内部最宝贵的部份照样污秽不堪，作为天主圣神住处的我们的本体，依旧罪恶累累，肉身的克苦又有什么用处呢?因为不是可朽的肉身，而是清洁的心才能成为天主圣神的住处和圣殿。

为此，当我们外在的人守斋时，我们内在的人也必须节制有害的食物。按圣保禄宗徒的意见，主要是内在的人没有污点，才能奉献予天主，才能接待基督到自己灵魂内作客，使他称心如意。圣保禄宗徒说：“使基督因着你们的信德，住在你们内在的人里面，住在你们心中”(弗3：16--17)

第廿二节：必须进行肉体的节制，以便达到灵性的斋戒

我们必须紧记，守斋、克苦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求得内心的清洁。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才始终不懈地从事这些操练。假使受了痛苦不能达到目的，我们受的苦就没有效果。世上能吃的东西，都是天主赏给我们自由利用的，它们本身是无害的，肉身放弃这些食物，远不如戒绝禁止灵魂取用的食物，更为有利。的确，前一种情况，仅仅是利用天主造的事物，是无罪的；后一种情况却是伤害我们的弟兄，将为我们招致很大的不幸。圣经上说：“你不要诽谤，恐怕你要被灭绝，被连根拔出。(箴20：13<七十贤士本>)。关于忿怒与嫉妒，圣约伯断言：“怒火杀死愚人，妒嫉使痴者丧生”(约5：2)。这里明明指出，发怒者是愚人，妒嫉人是痴者。这样形容他们是很恰当的，因为在怒火之下人是自找死亡，心怀妒嫉表示头脑不清与低能。凡为别人的幸福而苦恼的，本身就证明那个人比他更伟大。

第廿三节：修士应该用什么食物呢?

应该选用能平熄欲火，而不是足以燃起欲火的食物。此外还应该选择容易置备，价钱低廉，为众弟兄普通习用的食物。

贪饕表现有三种。一是未到规定开饭时间，就鼓励人提前吃饭。二是只顾数量，不管吃的好坏，只要能吃饱就行。三是爱吃味美可口的菜。

所以修士必须用三种办法来防止贪饕，第一是要等到规定时间才开斋；第二是数量要有限制；第三是要选择最便宜最普遍的食物。

另一方面，按会祖们自古以来的传统，凡异乎寻常不为共众所采用的，都要打上虚荣、夸耀和显示自己的烙印。事实上，凡以学识及鉴别能力闻名于世，赖基督圣宠德行超群，如日月中天，堪作众人表率者，据我们所知，没有拒绝吃面包的，因为在他们那里面包既使宜又容易买到。相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谁不吃面包，只靠蔬菜、植物茎叶和水果过活的人，列为圣人，也没有见到这样的人得到鉴别和真知的恩宠。

更进一步，按会祖们的意见，修士不该寻求别人不用的食物，以免被众人知道后产生虚荣心，以致徒劳无功；甚至连例行的斋戒，也不轻易在人前显示，而尽可能的保守秘密。如有别处的弟兄来访，最好是表现得和蔼可亲，不暴露自己严紧的节制和克苦的生活。不重视自己的爱好，不留恋自己的兴趣和愿望。凡有机会为客人提供的休息，和减轻疲劳的条件，我们无不乐意采用，尽量做到使他们满意。

第廿四节：在埃及我们经常见到，当我们访问他们时即间断守斋。

我们当初为热情所迫，切望知道长者们的规章，从叙利亚来到埃及。刚到那里时，我们很惊奇，他们接待我们如此和蔼，决不像我们在巴勒斯坦修院所学的和遵守的，即是：非等到规定时间不用饭，而且除了瞻礼四和瞻礼六圣教会规定的守斋外，不论我们走到那里，他们总是中断每天的“站”[我们在《宗徒们的道理》一书第八章中可以看到，自圣教初期教友们就在每星期三和星期五实行守斋和集会祈祷。这个制度代替了原来法利塞人和热心的犹太人习惯遵守的，星期一和星期四的斋戒。路加福音记载的法利塞人的祈祷：“我每周两次禁食”(路18：12)，就是指的这项斋戒。很久以前就称这种斋戒为“站“，这个名称起源于部队行军。我们已在本书第三章第九节里谈过。

在本节里可以看到，“站“已经成了守斋的同义词。同时也可看出，当时对圣教会定的与修会定的两种守斋，对待有别。这些斋戒，曰后在圣本笃会规中，经常出现，其历史与修会制度本身同样悠久。]。

我们问一位长者，为什么在他们这里，这样容易中断每天的守斋，他答说：“守斋经常伴随着我，而你们则不同，很快就得离开，不能长久把你们留在我身边。再者，守斋无论如何有益，如何重要，终归是自愿奉献，而完成爱德的义务则是耶稣的诫命，必须执行。收留你们就是收留基督，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现在为基督的缘故招待你们，减轻了平日的节制，将来你们离别后，我可以随意用更严格的守斋来补偿”。“伴郎岂能当新郎与他们在一齐的时候守斋?”(玛9：15)可是当新郎离去后，他们就可以随便守斋。

第卅一节：有的弟兄在谈论灵性事理时打盹嗑睡，而在听取笑话故事时，却精神百倍，马色特院长见了，严加申斥。

照马色特院长的意见，魔鬼正是笑话的煽动者，又经常是讨论灵性事物的敌人。老人用以下的事实证明了这项真理。

他正在同几个弟兄讨论一些有教育意义的题目。看见他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眼皮上好像压了一块石头，实在抬不起来，于是他就开始讲一个可笑的故事，故事内容又新鲜又有趣。那几个修士很快就醒了，侧耳细听。于是老人叹口气说：“刚才我谈天上的事理，你们眼都睁不开，睡的死死地；我开始讲一个没用的故事，你们都醒了，还精神百倍，再也不瞌睡了。这至少是一个标志，可以让你们认识到，究竟是谁为灵性的谈话设置障碍，又是谁勾引你们讲一些毫无益处，只能引起肉身高兴的闲话。岂不很明显是那个只喜欢坏事的家伙吗?一点也没有疑感，是他不断阻止你们谈天上的事，煽动你们讲无谓的笑话”。

第卅二节：信还没有拆读就烧掉了

还有一件事我认为须要谈一谈。有一位弟兄，为了着重保持内心清洁，爱慕神晤，不愿影响自己的进步，在未拆看之前就把家信烧了。

有人从朋省给他带来了他父亲、母亲和许多朋友的信。这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得到家信。他拿着厚厚的包里，考虑了很久：“看，这些信要引起多少思想情绪呀!它们将给我带来空欢喜和无谓的忧愁。想起这些写信的人，我得多少日子不能安心神晤天主啊!我离家这么久，现在读了他们的来信，当然欢喜若狂。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思想必又回到他们跟前，与他们同居共处，同忧同乐。我得用多长时间才能清除心理的混乱呀!我得经过多少困难才能恢复现有的平静啊!这样想起他们，又让他们占据了我的灵魂，我的肉身离开他们又有什么用呢?我当初弃家修道，和别的弃绝世俗的人一样，已经死于父母亲友，断绝了对他们的感情和思念，现在不是又把这些思念和感情收回来，让它们重新活跃起来了吗?”

他心里反复思考，终于决定连一封信也不打开，甚至连包都不解，惟恐见了写信人的名子，不由想起他的面貌，扰乱自己的心神，减低自己的热情。他便原封不动，一起投入火里说：“去吧!故乡的怀念!同故乡一起烧了吧!休想把我再拉回我逃避的地方!”

第卅三节：戴约道尔院长坚持祈祷，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们也见了戴约道尔院长。他是一位德学同著的名人。他的功德出众，圣经的知识超人。

他的知识不是由勤奋阅读而来，也不是靠文化程度得到那么大的收获。他的知识完全得自内心的清洁。他不过略懂一点希腊文，略说几句希腊话。有一次他想弄清楚一个很艰深的问题，一连七天七夜坚持祈祷，始终不懈，最后蒙天主启示，终于得到解决。

第卅四节：这位老人教训修士，应如何学习，方能懂得圣经

有几位修士很佩服这位老人的学识，愿意听他透彻的讲解，请他阐明几段圣经的含意。他对他们说：“一位修士要想得到圣经的知识，不必浪费精力，读别人的批注，最好是把精神与热情放在清除恶习上。恶习扫除了，私欲偏情的帐幔打开了，灵魂的眼睛不再被蒙蔽了，自然而然就能洞察圣经的奥秘。天主圣神施恩公布圣经，决不是让人无知，含混不清，而是我们的罪恶帐幔，像一片乌云，遮蔽了灵魂的眼目，使我们看不清圣经的意义。灵魂恢复健康，只读圣经就足以得到真知识，不必借助于注释或讲解。我们的肉眼，只要不是瞎子或被翳障蒙蔽，并不须要学看。何况批注圣经的人彼此意见分歧，甚至错误百出，这是什么缘故呢?岂不是因为他们中有些人只注意解释圣经，而忽略了清洗自己的灵魂吗?他们不懂内心的清洁和内心的微妙，故而作出了彼此互相抵触，成与信德不兼容的结论，根本没有接触到真理的光明。

第卅五节：有一天黑夜，这位老院长来到我的宿舍，对我进行责备

有一次，这位老人出人不意，深夜来到我的宿舍。我当时还是一个初学的独修士，他那父亲般的好奇心，促使他秘密地了解，我一个人究竟在干什么。那是在晚经结束后，他发现我正躺在席上，准备休息。那时他从心里发出一声长叹，叫着我的名字说：“若望，在这个时刻，多少人正在同天主交谈，心里默念天主，同天主秘密拥抱!而你，却抛弃光明，懒洋洋地想睡觉!”

在以上的事实中，我已提起会祖们的德行和所受恩宠。我认为必须在这本书里，纪念一位卓越的院长对我们所施的爱德。这位院长名叫亚尔盖比乌。这样，节制和爱德就连在一起，放出新光，美丽夺目。守斋结出爱德的硕果，方可称为悦乐天主的奉献。

第卅六节：底约尔科 旷野的面貌。有些独修士在那里定居

我们还年轻没有经验的时候，从巴勒斯坦修院来到埃及一座名叫底约尔科的城。在那里我们见到相当多的修士，生活在隐修制度之下，受到异乎寻常的栽培。这样的隐修制度，在形式上是高超的，在时间上是最早的。

随后，我们听到有人提起另一种在他们心目中更加高超的独修制度。他们既赞不绝口，我们也就迫不及待地，想走近看看这种修士。他们最初在隐修院里住了相当长的时间，以后因忍耐鉴别造诣极深，谦逊神贫已臻成熟，一切恶习完全清除，遂只身投入遥远秘密的旷野，准备同恶魔进行面对面的激烈战斗。

我们知道有些献身于这种生活的人，居住在尼罗河这边(尼罗河东边)。那一带一面靠河，另一面是茫茫大海，形成了一个无人居住的荒岛。因为岛上除了咸碱，就是沙漠，根本不适宜于耕种，除了这些追求独居者之外，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住。我们迫于无边的热情，急忙跑到他们那里。最初见到的是他们几乎超出人力的辛苦劳动，我们非常惊奇，而他们为了追求圣德，爱慕独居，却处之泰然。最使他们为难的是缺水。他们极重视用水，为保存及节约用水，比保存节约最宝贵的酒更为谨慎。的确，他们必须到尼罗河去取水，然后走过三英里余的路程背着回来。加之这一段路程尽是一连串的沙丘，劳苦困难不止要增加一倍。

第卅七节：亚尔盖比乌院长把他的宿舍和一切家具都让给我们

我们几乎还没有会见他们，就心火高涨，急于要效法他们的善表。亚尔盖比乌是他们里面圣德最成熟的一位，他把我们领到他的宿舍，准备接待我们。及至他了解了我们的愿望，他就假装说自己要离开此地，在动身之前，情愿把宿舍让给我们住。他还肯定说，这是他的既定计划，即使我们不来，他仍然是要走。我们在那里定居的愿望很迫切，再加上像这样一个人说话，毫不会引起我们怀疑，所以我们就欣然接受了他的赠与，占了他的宿舍，及一切陈设和家具。

实现了他虔诚计谋之后，他离开了几天。但事实上他是利用这段时间，搜集必要的材料，准备再建一个宿舍。他回来之后，费了很大辛苦，才把新宿舍盖起来。但不久之后，有另一些弟兄来到，也表示愿意在这里住下。他的爱德把他们照顾的同样周到。他再一次把宿舍及家具让给他们，自己又修建了第三座。他的爱德真是不知疲倦。

第卅八节：亚酮盖比乌院长如何亲手劳动，还清了母亲所欠的债

我想这位伟人的另一件爱德事迹也值得一谈。当地的修士把这件事迹，同他的严格节制和诚实爱德结合起来，同时学习。

他生在一个相当显贵的家庭，从小就轻视世俗及父母之爱，逃避到离底约尔科四英里的一座修院。他一生五十年从未回过离别了的家乡，也没再见自己的村子。他从来没有抬头望过一个女人的容貌，连他母亲的容颜也没有看过。

不幸在这期间，他父亲去了世，留下一百金元的债务。他本已弃绝了父亲的财产，对此当不致引起任何不安。不过他听说母亲因债权人逼债，受了不少难为，未免有些动情。在父母生活顺利的年月，他不愿想到自己在世上还有父母，现在母亲遭受困难，为了作儿女的孝心，他认为可以缓和一些福音的严格标准。他相信自己现在可以有一个母亲，并且在丝毫不影响严格生活的前题下，勇于献身，以救助她的不幸。他虽然仍处于修院围墙之内，但要求自己把劳动增加三倍。在整整一年期间，日夜辛勤操劳，终于用自己的血汗，赚够了足以偿还债务的金钱。他把这些钱交给债权人，从忧患中拯救了自己的母亲。这样，一方面消除了母亲的负担，尽了孝道，另一方面毫未减低自己理想中的严格程度。既保持了制度规定的克苦生活，又没有拒绝向慈母表示实际的儿女之爱。以前不认母亲是为了爱基督，现在同意重新承认母亲，也是为了爱基督。

第卅九节：有一位老修士巧妙地为西默盎兄弟找到了工作

有一位弟兄名叫西默盎，我们对他感情很好。他是意大利人，一句希腊话也不懂。一位长者计划对他实行爱德，像对任何外方人一样。他想出了一个利用报酬的方式来协助他。他看西默盎整天在宿舍闲着，怕他住不长久。因为空闲必然产生一些幻想，何况他又缺乏维持生活的必需品。的确，任何独居的人，若不用手工劳动维持生活，必不能抵挡诱感。所以他问西默盎为什么闲着不做活。西默盎答说：这里弟兄们干的活他一样都不会，他只会抄写。但在埃及又有谁需要一本拉丁文书呢?

这时，老人就想出了一个在酬谢的外表下实行爱德的借口。他对西默盎说：“你看，这里有天主安排的一个好机会。很久以来我就准备找一个人，把拉丁文的圣保禄书信抄下来。因为我有一个弟兄在部队里，他很通拉丁文，我想把一部份圣经寄给他，作为学习的材料”。

西默盎高兴地接受了似乎是天主给自己的机会。不过最感愉快的还是老人自己，因为他想出来实行爱德的借口，顺利完成了。照他估计，西默盎需用一年时间才能做完这项工作，自己必须付给他一年的报酬。所以他马上开始供给他各种必需品，还为他置备了羊皮纸和写字工具。

一年后，他收到了抄本。不过这有什么用呢?既然在那地方谁也不懂拉丁文，什么人来利用呢?他的巧计和他的花费并不是没有结果的。一方面西默盎可以利用自己劳动的代价来维持生活，不必含羞向别人伸手；另一方面，老人以还债为名，实现了慷慨与爱德。老人所得到的报酬还不止如此，他做好事的愿望得到了更圆满的结果，不但为一个外方弟兄供应了生活必需品，还供给了他工具用具，使他能得到劳动的机会。

第四十节：两个儿童送无花果给一个病人，竟然饿死在旷野

我们原计划在这一章里，讲守斋与节制，可是遇到适当的机会，我们也插入了一些爱德的善功。现在书归正传，再提一件值得纪念的事迹。主角是两个儿童，但他们的思想远超出他们的年龄。

这件事大大震动了全体修士，因为在整个旷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有一个来自利此亚马来约底德的人，给若望院长带来了几个无花果。若望当时是理事修士，负责管理这个堂区的物质生活。巴夫奴斯院长则是司铎，特委派他担任这项职务。若望院长立刻派两个儿童，给住在旷野深处的一位患病老人送去。那地方离圣堂十八英里。两个孩子拿着无花果出发了。走在路上忽然起了大雾，他们迷失了方向。这在那里是经常发生的事，连成年人也在所难免。他们在茫茫无际，天地一色的沙漠中，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找不到病人的宿舍。最后，筋疲力尽，饥渴交加，于是他们跪下祈祷，把生命还给了天主。

派了跟踪找了他们很久，因为他们的脚印留在沙上，如印在雪上，直到轻风吹过，才能被流沙埋没。最后找到他们时已经死了，但无花果仍拿在手中，原封未动。他们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愿违背长者的托付，他们视长者的命令比生命更重要。

第四十一节：马加略院长关于修士遵守制度的意见：修士有时应该认为自己可活一百岁，有时应该认为自己当天就要死

我们还要提出可敬马加略院长的一条训示，我愿以这位伟人的意见，结束这一章有关守斋与节制的讨论。

马加略院长说：“修士应该专务守斋，好似可长寿百岁；不过还要压制偏情，忘却凌辱，轻视痛苦和损失，又彷佛当天就要死”。

他提出的第一条，包括明智慎重的鉴别，命令修士要保持严格生活，始终如一，不准以身体软弱为借口，从崎岖的小路上滑到死亡的深渊。第二条包括宽宏大量的英雄气概，不但能轻视现世表面的顺利环境，且能逆来顺受不为忧愁所吓倒。总之能蔑视它们，当它们为虚无，毫不挂怀。灵魂的眼目常注视着天上，因为从那里每时每刻都可能发出呼声，召我们回去。

第一节：相反不洁情欲的双重战斗。

按会祖们的传统观熙，我们的第二个战役是反对不洁的情欲。这是一项连续持久的战役，且很少人得到了完全胜利的恩宠。这是一种残酷的战斗。从情窦初开起，它就对人实行攻击，直至其它恶习全部歼灭后，它才止息。

攻击分两路：这种恶习好像长着两个头，战斗时同时竖起。所以抵抗时，也要从两面进行。毒箭同时来自肉身也来自灵魂，两种力量汇合，进攻就更激烈。所以，除非灵魂肉身合力反击，便不能取胜。只凭肉身的斋戒，不足以获得和保存完善的洁德，还必须以心灵的忏悔作先行，再加以恒久不懈的祈祷与恒心读圣经。但读圣经也还不够，还必须结合灵性的知识，辅以手工劳动，压住我们摇摆不定的心情，使它收敛集中。不过最主要的是打下谦逊牢固基础。没有谦逊就没有胜利，什么恶习也克服不了。

第二节：纠正不洁情欲的主要方法

改正不洁恶习，主要靠内心完善，因为病毒是发自人心。耶稣亲自指出：“由心里发出来的是恶念、凶杀、奸淫、邪淫、盗窃、妄证。等等(玛l5：19)。因此清洗工作要先从生命与死亡起源处着手。撒落满说：“在一切之上，你要谨守你的心。因为生命是由此而生”(箴4：25)。的确，肉身附属于自由意志，归它管辖。

应该怀着极大的热火，实行严格的斋戒，以防肉身因食物丰富过于强壮，起来反抗灵魂，把有助于得救的命令，和作为响导的意志推翻打倒。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该把全部工作都放在克苦肉身上边。如果灵魂不同样实行斋戒，不戒除其它恶习，不专心默想天上的事理，绝不可能达到最高的、真正的完整，因为我们内在的主要部份，将反过来影响我们肉身的清洁。为此，按吾主耶稣的训示：“先应清洁杯的里面，好叫它外面也成为清洁的”(玛23：26)。

第三节：为得胜不洁的恶习，独居旷野，节衣缩食，起的作用相当大

其它恶习可以在同人交往，每日操练中加以消除，甚至失败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变为治病的药。比如忿怒、烦闷、急躁可以用沉思，适当的挑逗，与别人竞争和不断激发而得到治疗。它们表现的次数越多，当场被人抓住的次数越多，好的就越快。

相反的，不洁的病症除要求苦身克己，心灵忏悔外，还要求隔离独居，以降低欲火，恢复健康。有些病，最好是不让病人看见该忌的食物，以免见物生情。同样，安静独居，特别为阻止不洁的恶习，有很大益处。有病的灵魂如果不再被杂乱的幻像所干扰，神目就比较清亮，就更容易摧毁肉情的病源，拔除最深的病根。

第四节：论节欲与洁德的区别。节欲与洁德是否经常同时存在

切不可因了上面的一段话，就以为我的意见是说，与人同居共处就不能实行节欲。相反的，我承认这决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节欲是一回事，洁德，或说全心全意爱慕完整与不朽的事物，则另是一回事。只有身心都保持贞洁的人，才能优先以洁德著称。我们所见到的，既节欲又纯洁的人，新约中有圣若望，旧约中有厄里亚、耶肋米亚、达内尔。在以上这些人中加上以下这些人，总不能说我说的冒味：有些人经过败坏之后，用重大的苦功与长久的努力，又达到极高的清洁与身心无瑕，不再感受肉情的刺激；即是有时有些冲动，也不是发自不正的贪欲，而是出于本性的自然现象。这正是我主张在群居中不易达到的境界。这究竟是可能不可能呢?在这方面不必听取我的意见，最好是各人自问良心。

此外，我毫不怀疑，有许多节欲的人，可用害怕地狱，希望天国的心情，来压制熄灭肉情的冲动，不论它们是间歇发生，或是天天发生。但是，请听会祖们对这件事的断言：虽然他们没有被不洁的风浪打翻，但总不能保证不受伤，不受害。无论他们夺得了多少次胜利，只要还在战斗，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受伤。

第五节：人的努力不足以战胜不洁情欲的进攻

如果我们有心按照圣保禄宗徒所定的规程，进行灵性战斗，就必须集中力量尽早压服不洁的情欲。但是不要把这信心放在我们本人的力量上，因为人的奋勇在这方面是无能为力的，主要的是依靠天主的助佑。如果不认清这场战斗超过自己的力量，没有天主的扶佑与保护，只凭自己的劳苦与心火，决不能取得胜利，就必然要被这种恶习的毒箭射伤。

第六节：洁德纯是来自天主的特殊圣宠。

一切改恶的成绩，一切修德的进步，毫无疑问地都当归于天主。但洁德是天主格外的赏赐，是天主特别的恩惠。会祖们的意见和享有清洁之人的实际经验，完全一致，都证明这个显然的真理。包在肉身脆弱的外壳中人，却丝毫不感觉肉情的刺激，这不是一件超乎本性的奇事吗?

所以，按人本身的力量，万不能插翅高飞，得到如此高超的天上的恩惠，只有天主的圣宠，才可以把人从地上的泥坑中拖出来，赐给他纯洁。除了洁德的恩宠与功劳以外，没有其它德行可以使人这样真实地与天神相等，完全仿效天神的生活。达到这样纯洁程度的人，虽然仍住在地上，但依照圣保禄宗徒所说：。他们的家乡原是在天上。(斐3：20)。天主预许给圣人们在脱离可朽的肉身后，要享的永生(参阅玛22：30)，而他们在今世，在这脆弱的肉身内，就已享受了。

第七节：按圣保禄宗徒的话，用人间的竞赛举例说明。

请听圣保禄宗徒说：“凡比武竞赛的，在一切事上都有节制。(格前9：25)。他说的是什么一切事呢?我们试猜一猜，以便从人间比武的比喻中吸取教训，帮助我们进行灵性的战斗。

凡有志按照世间比赛规程参加比武的人，不能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能用比赛条例规定的食品。消极戒除禁止的食物，如酒和一切带刺激性的东西还不够，还要紧防无所事事，空闲，懒惰，要天天积极锻练，想尽一切办法发展自己的体力。此外还必须消除一切顾虑，避免忧愁，摒除杂务，排除家庭负担和所有情感，一心一意操练比赛项目。总之，凡与比赛无关的一概不顾，只等待从运动会主席手里领取每日的食品、光荣的花冠与胜利应得的奖品。为此应实行绝对节制，以免力量减弱，不合竞赛标准。

第八节：以运动员的节制与洁德相对照。

我们已经看过，圣保禄宗徒以世间竞赛的纪律为比喻，指出运动员是如何精神灌注，如何勤勉，如何警惕；那末，我们这些天天领耶稣圣体的人，又当采取什么行动，怎样注意保持身心洁净呢?古教的纪律尚且禁止不洁的人接触祭品，肋未纪里明文规定：“凡洁净的人可吃祭肉；但是染有不洁的人，若吃了献于上主和平祭的祭肉，这人应由民间铲除”(肋7：19--20)。

可见洁净的恩宠是如何尊贵，染有不洁的人，就连在旧约时期也不能参与仅仅作为预像的祭纪，就连在世间竞赛中也不能夺得锦标。

第九节：在天主监视下，我们应如何保持内心的清洁。

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严密注意，清净我们内心最深、最隐蔽的部份。别人希望用肉身的清洁夺取的锦标，我们也当在良心的圣所内努力获得。天主，运动的主席和裁判，比武竞赛的永远见证，就住在我们心里。我们在大厅广众前害怕犯的罪过，切不可在思想上又恋恋不舍。我们在人面前羞于做出的事，切不要又在暗中感觉快意。隐蔽的罪恶固然可逃避人的耳目，但逃不脱天神们的监视，更躲不过全能天

主洞察一切隐蔽的全知。

第十节：完整清洁的标记

内心清洁最显著的标记和最后的证明，就在于我们思想上不再存有罪恶的任何影响。当我们睡眠时，不再出现肉情的任何冲动。当然，这些冲动并不是真正的罪恶，但至少是灵魂还没有完善，恶习尚未除净的标记。

第十一节：夜间幼觉的来源

夜间休息可以暴露思想，可以证明我们在白天的纷纭事务中，没有注意把握这些思想。如果睡梦中出现什么可遗憾的事，过错不在睡眠，而在于睡眠前的疏忽。这不过是暗藏恶习的表现而已。梦中的事不是夜间产生的，它的根源早已潜伏在极隐密的心弦上，睡梦不过把它显示出来而已。我们整天追求坏事种下的邪火，我们白天在心里酝酿的坏思想，不过是趁夜发作。这和肉身的病一样，病源并不是从发病那一刻开始，而是在于事前疏忽大意，吃了不洁净的东西，产生了致死的毒素。

第十二节：除非先有内心的清洁，不能获得肉身的清洁

创造人类的天主，最了解自己亲手创造的事物，知道人患病的主要原因和治疗办法。池早已开出了药方，祂说：“凡注视妇女，有意贪恋她的，他已在心里奸淫了她”(玛5：28)。

他诅咒不洁的眼，可是真正控告的并不是眼，而是内在的心情。人心为贪图快乐，滥用了眼的能力。事实上是在偏情奴役下的心，怀着贪恋注视妇女。上智的造物主赐给人视觉，可惜人心败坏，却把视觉用来犯罪，使眼成了表现隐秘贪欲的工具。正因为人败坏了的心藉着眼显出了可怕的病症，所以耶稣才对人心提出了警告，旨在挽救他。圣经上并没有说：“你要谨守你的眼”。假使眼能生出贪欲，当然就要谨守眼，可是眼不过是供灵魂使唤的工具，所以才说：“你要谨守你的心”(箴4：23)。药是开给人心用的，因为心才是滥用眼睛的真正病根。

第十三节：清心寡欲应从什么时候开始警惕呢?

魔鬼是狡猾的，他会用巧妙的办法使我们想起异性。最初他引我们想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姐妹，我们的亲戚或有圣德的妇女。从这时起我们就应该提高警惕。我们该迅速地从心底幽暗处把这种思想拖出扔掉。若预先不防，稍事留恋，敌人就可能乘机而入，悄悄地拉我们往下滑，终于想起一些坏女人，这时他将肆无忌惮地勾引我们陷入犯罪的思想。

我们应当谨记天主的诫命：“你要谨守你的心”。我们必须遵照天主的命令(参阅3：15)，细心观察毒蛇的头，也就是恶念的开始，魔鬼惯于借这些恶念试着爬进我们的灵魂。我们切不可疏忽大意，放毒蛇的身子钻进来，也就是不要同意犯罪的快感。因为魔鬼一旦进来，就要缠住我们的灵魂不放，先咬伤它，后用毒素致死它。

我们“每曰清早要灭绝在国内所有的罪人”(咏100：8)，这就是说，当肉性的思想刚露头时就歼灭它们；“抓起巴比伦的婴儿幼子，摔在盘石上”(咏136：9)。如果不趁他们弱小的时候杀掉他们，则是姑息养奸，等他们长大成人，那时它们就要起来反抗，致我们于死地，至少也使我们费尽力气，经过长期苦战，才能制服他们。

耶稣在福音中教训我们说：“几时壮士佩带武器，看守自己的宅舍，他的财产，必能安全。但是，如果有个比他强壮的来战胜他，必会把他所依仗的一切器械都夺去，而瓜分他的赃物”(路11：21--22)。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人的灵魂好似一个壮士在自己内心的深处，秘密设下了一道敬畏天主的防线，卫护着长期得来的劳苦积蓄，这样他的全部财产必然安全。但是，如果有比他更强的魔鬼，引诱他随从了坏思想，战胜了他，势必把他的防务拆毁，不准他再敬畏天主，再遵守圣经的诫命，随后把他交给恶习控制。

第十四节：我的用意不是称颂洁德，而是讲明洁德的性质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洁德歌功颂德，而是根据会祖们的教训，讲明洁德的性质，和获得保持洁德的方法，以及修德的目的，所以圣经内赞颂洁德的篇章一概从略。。下边我们只引证圣保禄宗徒致得撒洛尼人书中的一段话。从这段话里我们很清楚看到，圣保禄宗徒是如何把洁德置于诸德之上。他劝人修洁德所用的词句，足以表明洁德的高贵。

第十五节：圣保禄宗徒特别称呼洁德为圣德

圣保禄宗徒说：“天主的旨意就是要你们成圣”。他又怕我们会悟错了他用圣德这个名称指的是什么，一一因为公道、爱德、谦逊、忍耐等德行都可以助人成圣，一一紧接着指明：“天主的旨意就是要你们成圣，要你们戒绝邪淫，要你们每一个人明了，应以圣洁和敬意持守自己的肉体，不要放纵邪淫之情，像那些不认识天主的外邦人一样”(得前4：3—5)。

我们看到，圣保禄宗徒在这段话里如何颁扬洁德，称之谓肉身的圣洁和荣耀。所以，从反面说，谁生活在私欲偏情支配之下，就如躺在可耻的污泥浊水中，他于圣德无份。

相隔不远，圣保禄宗徒第三次提起洁德，又简单称之为圣德，他说：“因为天主召叫我们不是为不洁，而是为成圣。所以凡轻视这诫命的，不是轻视人，而是轻视那将自己的圣神赋于你们身上的天主”(得前4：7—8)。这里，他用自己不可侵犯的权利，肯定了这条诫命的优越性，他所说的“凡轻视这诫命的”，就是指他上边说的有关圣德的诫命，“不是轻视人”，是说不是轻视我，现在向你们传达这条诫命的人，而是轻视“在我内说话的天主”(格后13：3)，因为天主选定了我们的心，作为圣神的住处(弗2：22)。

根据这段简单朴素的话，我们明白看出圣保禄宗徒是如何高抬洁德的身价。第一，他特别称洁德为圣德，赋与它与众不同的荣衔；其次他肯定我们的肉身，因洁德被救出污秽的泥坑；第三，他认为洁德洗刷了人的耻辱，使人常处于荣耀和圣德之中。最后他教训我们，天主圣神藉着洁德成为我们灵魂的客人，这正是人的最高赏报、无比荣冠和圆满幸福。

第一节：反悭吝的战争是外部战争，因为这种恶习不像其它恶习，是人本性固有的。

我们的第三战役是反对悭吝，或称爱钱。这是一种外在的战斗，是在我们本性以外进行的。修士是在灵魂已被腐蚀，精神不振时才开始染上这种恶习；往往是在弃绝之初，心灵还没有适当准备，心意不纯，基础不稳，对天主还没有热烈的情感，因而逐渐被钱迷了心窍。

其它恶习萌芽于人本性，是人天生带来的。它们的根扎在人本体最深处，与生俱来，在人未能分辨善恶之前，即已存在。此外，本性的恶习，是人作战的前站阵地，非经长期艰苦斗争，不能取胜。

第二节：悭吝的病如何危险?

相反的，悭吝的毛病发作较迟，是灵魂因外感而沾染的。但是越容易防范，越容易摆脱的毛病，一旦疏忽大意使它侵入心内，就此其它的毛病危害更大，更难消除。悭吝传染到人身上，将成为“万恶的根源”(弟前6：l0)，将成为一切恶习集居的巢穴。

第三节：本性固有的倾向有什么益处?

我们在婴儿身上已可发现很暴烈的怒火。我们看到他们还不懂忍耐是什么时，若遇到别人的欺侮，就会生气。有时说几句刺激他们话，就会惹得他们大哭大闹。虽然他们还没有力量，但是气上来就产生报复心理。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有意贬低人的本性，而是要说明，在人性发生的情感中，有些是天主上智的安排，使人从中得益，有些则是由于我们不谨慎，由于我们意志败坏从外面招来的。

比如我们本性天生的急燥情绪，显然是为人有益的。它可以促使人恼恨罪恶和错误，急于修德立功，急于爱慕天主，忍耐别人。再比如忧愁烦闷，从坏的方面说是不良倾向，但为敬畏天主却是必要的，而只为世俗的事发愁才是有害的。圣保禄宗徒教训我们说：“按照天主圣意而来的忧苦，能产生再不返悔的悔改，以致于得救；世间的忧苦却产生死亡”(格后7：10)。

第四节：说人身上有本性固有的倾向并不是污辱造物主。

我们说这些自然冲动是天主赋给人的，并非咒骂造物主，因为人气质方面的冲动，本身并非坏事，只因我们心地败坏，意向不正，用之不当，才造成罪恶。比如为世俗无益的事发愁，不是为救灵魂而发痛悔，更不是为改恶从善焦虑不安，这才使本性正常的冲动变成了坏习惯。本来应当对自己发怒，恼恨自己，我们却违背耶稣的禁令(玛5：22)，怨恨我们的弟兄，这当然就造成了罪恶。

刀剑交在我们手里，是为了必要有益的用项，可是我们用来杀戮无辜，自然罪在我们自己。天主为了人类的需要，为了改善人的生活，才交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却用来加害别人，这才是污辱天主。

第五节：论在本性以外，因我们的过失，而染上的恶习

我们上面说过，有几种恶习不是出自人的本性，而是因意志败坏形成的：妒嫉与悭吝就属于这一类。这类恶习不是由人的本能发生的，而是从外界传染的。但是，正因为这类恶习比较容易防止，容易躲避，一旦传染在身，即将造成更悲惨的结局。我们要改正这等恶习，相当困难，甚至可说是不可能：或者因为染上这些恶习的修士，当初本来容易断绝，容易躲避，也容易克服，却由于自蹈危险，而成不治之症；或因为最初根基上有缺欠，冒然把德行的大厦和成全的屋顶建筑在这上边，而致很快倒塌。

第六节：一旦染上悭吝的毛病就不容易治疗。

因为这种毛病容易预防，而患病之后最不易治疗，所以谁也不可忽略或轻视它。这个恶习是一切恶习的巢穴，是万恶的根源，是一切坏事孳生蔓延的温床。所以圣保禄宗徒说：“贪爱钱财乃万恶的根源”(弟前6：10)。

第七节：悭吝的最初表现及其产生的无限恶果。

一位修士如生活冷淡懈怠，悭吝便乘虚而入，占领他的灵魂。最初只鼓动他贪图小便宜，积攒少数金钱，并以种种表面正当合理的借口，说明自己有必要弄到一部份钱财，以作储备。他自以为正当的理由如下：修院规定的伙食定量不够，一个身体健壮的人仅可维持。假如不预先积下几个钱，以防病时添补营养品，一旦疾病临身，将怎么办呢?修院对病人照顾不周，额外补助微乎其微，如果不预先设法，到时候自己照顾自己，必将可怜地死去。修院供给的衣服不足。必须自己设法另置。除此以外，自己不能长期住在一个修院里，如果在希望到别处去的时候，又拿什么作车船费、作旅费呢?因为自己缺东少西，被迫长期劳动，悲惨和毫无神益的生活，如果时时贫穷，时时一无所有，就只有仰赖别人的賙济过活，还不得不时时听几句冷言冷语的责怪。

若他想到这些就不由自主地上勾了。于是他就设法弄钱聚财，费尽心机，寻找可以背着院长做些活计，然后秘密把产品卖出，价款私自装进腰包。他这就满意了吗?唉!远远不得满足!新的、更残酷的折磨又来了!现在他想的是如何增加他的的积蓄，如何找隐藏地点，如何托付别人，如此日夜打算，心神不宁。拿这些钱买些什么呢?作些什么生意再增加自己的财产呢?这个未来的问题比眼前的问题更使他心事重重。即使他能事事如意，贪图金钱的欲望仍不减弱，而且适得其反，吃的越多，肚里越饿。贪欲好似烈火，金钱越多，等于加油加料，必然着的更旺。

有了钱财，他又想到老年。将来年老多病，可能是慢性病、长期病，如不趁年轻时多存下些钱，到那时将何以为生呢?有了这种思想，他的灵魂整个陷入了地狱毒蛇的圈套，完全失去了自由。不义之财强迫他用更不义的办法去增加，结果自己点火焚身。利欲熏心的人，除了谋算多得金钱，其它什么也不以为意，很快修院的纪律就成了他实现计划的障碍，必欲摆脱而后快。只要眼前有利可图，什么善意的劝告都阻挡不住他。为了图钱，无论撒谎、背叛、盗窃等卑鄙手段，都敢于使用，更不惜违背自己的誓愿。若有人骗他的钱，被他发觉，必将暴跳如雷。他甚至不怕打破正人君子的界限，作出不知羞耻的事。金钱和图利是他们一切的一切，成了他们的“老天爷”，就像有些人拿肚子当作“老天爷”一样。圣保禄宗徒看到悭吝的危害，不但称之为万恶的根源，还称它为崇拜偶像，他说：“你们要致死无异于偶像崇拜的贪婪”(哥3：5)。

悭吝人贪图金钱的狂热逐步上升，为人带来的祸患如此严重，致使圣保禄宗徒把它看成与崇拜偶像同等的罪恶。的确，贪婪成性的人，把他应该虔诚崇敬的天主的容颜，置诸脑后，一心只注意印有人肖像的金钱，这不是崇拜偶像又是什么呢?

第八节：爱恋金钱阻碍人修一切德行

悭吝人沿着罪恶的斜坡迅速下滑，不会再有谦逊，不会再有爱德，也不会再有服从，就连这些德行的影子也不会存在。一切不顺心的事，一切劳动，都会引起他的抱怨与叹息。他全然不能约束自己，就如脱缰之马，不跳下悬崖绝不罢休。他对修院的伙食制度不满，对衣服也不满，为此他不可能长期忍受这样的生活方式。据他想，天主不只住在这座修院里，到别处去一样可以救灵魂。怎么办呢?他不是很快离开而到别处去吗?结果他跌倒不起来，丧亡的结局是肯定的。

第九节：保留金钱的修士不可能久居修院

此外，他有钱在身，往那里都去都不乏路费。积下的金钱为他增添了两翅。从此他就拿定主意，远走高扬，无论什么劝告都听不进去。他把自己当成外方人，当成过路客，无论在他自己身上发现什么错误，都不以为意，从来不想改正。他暗地里藏着钱，却故意抱怨没有鞋，没有衣服。若是发给他慢了，他就愤愤不平。如果别的一位弟兄实在缺乏，经院长决定，在他以前发给，他就火冒三丈，说别人瞧不起他，不拿他当自家人。于是赌气不参加劳动，虽然修院的活计都是不可少的，他偏要指手划脚，横加批评。他还强词夺理，为自己违犯纪律的行为辩护。他尽量寻找机会同别人顶撞，激起别人的怒火。他还不愿别人相信，他逃跑是由于自己的过失，所以到处阴谋活动，想拉更多的人跟他一齐下水。冬天严寒，陆路水路都不利旅行，这时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不停地散布谣言，激起不满。他拿诽谤修院作为他起身前的慰籍，以掩饰自己的轻率。若不把修院弄得天翻地覆，名誉扫地誓不罢休。

第十节：有的人以前在修院，虽然劳动不重，却终日抱怨不止，及至离开修院，因贪财心切，什么艰苦的工作都肯作肯干。

他无可挽回地被带走了。财产好似缠在他腰里的一条带子，越来越把他捆得紧紧的。金钱不许可占有金钱的人留在修院，不许可他再按会规生活。金钱犹如一只猛兽，当他把一个修士赶出羊群，脱离团体，孤单地在野外郊游走的时候，正是把他吞下去的好时机。金钱决不客气，强迫他日夜不停地辛苦劳动，好能多挣钱。以前他在修院，连轻微的劳动都不愿做，现在为了赚钱，什么苦都肯受。公共祈祷、法定守斋、按规守夜，在必要时帮助别人，这一切对有钱人来说都完了。这个可怜的人不想别的，只想满足疯狂的贪婪，及应付每日的需要。他想灭贪欲之火，结果适得其反，贪婪的火必定烧得更旺。

第十一节：悭吝的修士追求与妇女同居，以便有人为他保管金钱。

许多贪图金钱的修士，已经沿着一条自然斜坡下滑，最后必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们不满足于独自占有以前从未有的东西，或伪装弃绝而保留下来财产，因此就设法寻找女人与他们同居，为能为他们保管钱财。因为他们不情愿忍受修院里的淡泊生活，不同意按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只要我们有吃有穿，就当知足”(弟前6：8)的原则行事，所以就被千丝万缕的杂务层层包围，终于投入地狱。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至于那些想望致富的人，却陷于诱感，堕入罗网和许多背理有害的欲望中，这欲望叫人沉溺于败坏和灭亡中，因为贪爱钱财乃万恶的根源；有些人曾因贪求钱财而离弃了信德，使自己受了许多刺心的痛苦”(弟前6：9—10)。

第十二节：一个冷淡修士被悭吝束缚的例子。

我认识一个人，他自称是修士，更糟的是他自以为是完人。有一座隐修院却收纳了他。有一天，院长劝告他，不要收回弃绝了的财产，要谨防万恶之源悭吝，要砸碎世俗的条条锁链。院长看到他时刻被以前的恶习所折磨，又加上说如果他真正愿意洗净旧日的恶习，必须停止追求入院前没有的财物，因为一旦被金钱的锁链拴住，改恶即将成为泡影。谁知他却怒形于色，竟敢如此反驳说：“你们拥有这么多

财产，养活这么多人，为什么却禁止我有些钱财呢?”

第十三节：长者向青年所作的指示，对改正恶习大有稗益。

请不要把上面的叙述看作是多余，或惹人讨厌的事!因为不先讲明恶习的各种危害，不先探讨病源和发病的原因，就不能对症下药，也不能为无病的人提供预防方法。

会祖们亲眼见过那么多失足丧亡的事实，就不能不经常谈起这个毛病以教育青年，提高他们的警惕。我不止一次听到他们以过来人的资格，讲述他们的亲身经验。把他们的经验与我自己相对照，发现在我身上有许多与他们类似的情况，就不胜羞愧，从此得以改正。这样，我足不出户，同样明了了一一使我良心不安的一一种种恶习的原因，和得到治疗的方法。不过对他们的一些教训，我假装不知，默而不言，这并不是怕对弟兄们公开，实因他们有些论述，仅仅是向急于攀登完善高峰的勇敢人说的，而这本小书的读者，不见得都是真正了解隐修生活的人，他们没有经验，很可能曲解，如此不但从中得不到益处，反而受到妨碍。

第十四节：从什么例子，可以看出悭吝有三种类型呢?

悭吝分三种，每一种都是会祖们深恶痛绝的。

第一种我们前边已经指出了它的危害。患这种病的人迷于金钱，尽量搜集他原来在世俗中也没有的财产。

第二种是企图重新收回他在初入修院时舍弃的财产。

第三种是在最初弃绝时，就没有完全舍弃财物。染上这种病毒的人，当时就没有信心，害怕将来受穷，没有把自己在世俗中所有的财产全部舍弃，而是在入修院前就暗中留下了一部份。这样的人永远达不到福音的完善。

我们在圣经上看到，这三种贪婪的过犯都受了天主的严罚。革哈齐暗中收下他以前没有的财物，因此失去了他师傅要传给他的预言的恩宠，并受了圣厄里叟的诅咒，终生癞病缠身(列下5：27)。犹达斯企图收回他跟随耶稣之前舍弃的财物，一直堕落到出卖他的恩师，失去宗徒的荣位，终于自缢丧命(玛27：5)。阿纳尼雅和撒斐辣私下保留了一部份财产，被伯多禄宗徒显罚身亡(宗5：5及10)。

第十五节：表面弃绝，实际不弃绝与根本不弃绝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有些人自称弃绝了世俗，但实际上缺乏信德，怕舍弃财物。旧约申命纪中对这样的人下命令说：“谁若害怕灰心，他可回家去，免得他使弟兄的心，如他的一样沮丧”(申20：8)。圣经上明明指出，与其让这些人用他们的坏主意和可恶的榜样，引诱别人背离福音成全的道路，用违背信德的恐怖来动摇别人的意志，不如让他们退出隐修生活，免得玷污修士的美名。圣经上命令他们离开战场，干脆回家，因为三心二意的人不可能为天主作战。“三心两意的人，在他一切的行径上，易变无定”(雅1：8)。

他们还应该想一想福音上的比喻，想一想那个带领一万人要去抵抗带领两万人的国王。如果自觉力量不足，最好趁敌人离得尚远，前去求和(参阅路14：31--32)。这就是说，他们最好不迈出第一步，不弃绝世俗，见得将来冷淡，陷入更大的危机。“不许愿好过许而不还”(训5：4)。

我们可以看到，福音上提出的带领一万人抵抗带领两万人的比喻，说的非常切合实际。的确，进攻我们的恶习，比保卫我们的德行，数目更多。我们还要记住，“不能事奉天主而又争事奉钱财”(玛6：24)，“手扶着犁而往后看的，不适宜天主的国”(路9：62)。

第十六节：不愿舍弃财物的人，用圣经上那一段话来掩饰自己的过错呢?

不过这些假修士还费尽心机寻找藉口，力图掩盖他们的贪婪。他们从圣经里捅出圣保禄宗徒的一句话，故意歪曲宗徒的意思，或更好说歪曲天主的意思，使之适合于自己的愿望。他们不但不照圣经的本意来纠正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反倒随着自己的偏情，强拉圣经迁就他们的意见。

他们提出圣保禄宗徒所说的，“要记住主耶稣的话，他说过：施与比领受更为有福”(宗20：25)。他们企图用完全错误的解释，来抵消耶稣说的另一句话：“你若愿意是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玛19：21)。

他们自以为有这样有力的借口，就可以不舍掉财产。他们以为把以前的财产保留下来，有钱在手，就能大量施舍给别人，不是更有福吗?殊不知他们心里谋算的不是施舍，而是怕按圣保禄宗徒的榜样，为基督忍受光荣的赤贫。他们既以手工劳动为耻，又不愿度修院穷苦的生活。这些人只有一个挽救的办法：就是自觉自悟认识到，只要还孵在自己旧日的财产上，根本就是没有弃绝世俗，所说弃绝只是自欺欺人。如果真心愿意一尝修士生活的滋味，必须事前完全施舍和弃绝，毫无保留，然后才能同圣保禄宗徒一样，以“忍饥受渴，屡不得食；忍受寒冷，赤身裸体”(格后11：27)互相夸耀。

第十七节：论宗徒及圣教初期信友的弃绝

假使圣保禄宗徒认为他以前的财产为他有更大好处的话，他不能像他们一样靠自己的财产生活吗?据他自己说，他生来就是罗马公民(宗22：28)，可见即以世俗出身而言，圣保禄宗徒也是相当高贵的。

耶路撒冷的教友，“凡有田地和房屋的，卖了以后”，不是卖掉一部份，而是全部，毫无保留，“都把卖得的价钱带来，放在宗徒们脚前”(宗4：34--35)。假使宗徒们断定更合适，或是他们认为更有益，他们不会拿自己的资产供应自己的需要吗?可是他们完全舍弃了私人财产，宁愿靠自己双手劳动和外邦人的施舍维持生活。

圣保禄宗徒在致罗马人书中，提到为耶路撒冷的教友捐款的事。他向罗马人报告自己已负起了这项使命，婉言请求他们共同作出奉献。他说：“现在我要起身往耶路撒冷去，为供应使徒，因为马其顿和阿哈雅人，甘心乐意为耶路撒冷的贫苦圣徒捐了一笔款项；说他们甘心乐意，其实他们是欠他们的债。因为外邦人既分沾了他们的神恩，也就该在物质上扶助他们”(罗15：25—27)。

圣保禄宗徒在致格林多人书中，对耶路撒冷的教友表示同样的关注。他嘱咐格林多的教友，在他到来之前，积极准备捐款，他已决定把这笔款带往耶路撒冷，以解决该处教会的急需。他说：“关于为圣徒捐款的事，我怎样给迦拉达各教会规定了，你们也该照样做。每周的第一日(即主日一一译者)，你们每人要照自己的能力积蓄一点，各自存放着，见得我来到时才现凑。几时我一来到，就派你们所认可的人，带着信，把你们的恩施送到耶路撒冷去。(格前16：1—3)。他又为鼓励他们慷慨解囊，又加上一句说：”若是值得我也去，他们就同我一起去”(格前16：4)。意思就是说：若你们所捐的款，值得我同带款人作伴去。

在致迦拉达人书中，圣保禄宗徒也是这样嘱托的。他并且表示，在他为传教事业与别的宗徒分工时，已同雅各伯、伯多禄和若望议定，自己不但负责向外邦人宣传，也绝不推辞为耶路撒冷的贫苦教友操心，因为他们为基督弃绝了一切财产，自愿遭受贫困。他说：“他们一认清了所赋予我的恩宠，那称为柱石的雅各伯、刻法和若望，就与我和巴尔纳伯握手，表示通力合作，叫我们到外邦人那里去，而他们却往受割损的人那里去。他们只要我们怀念穷人”(迦2：9—10)。他紧接着就证实，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来完成这项工作：“对这一点我也曾尽力行了”(迦2：10)。

那末，是谁最幸福呢?那些外邦人，新近才回头，还没有力量达到福音的完善，仍然被财产所束缚，他们听了圣保禄宗徒的劝说，已经“戒避偶像的玷污和奸淫，戒食窒死之物和血”（宗15：20)，已经同意接受基督的信仰，虽然仍保留有财产，圣保禄宗徒亦认为是一大收获，是这些人更幸福呢，还是那些遵从福音的训示，不留一点财产，天天背耶稣的十字架的人更幸福呢?

圣保禄宗徒在坐监时，或在旅途中遭受困难，被迫不能亲手劳动来维持生活时，也接受过教友们的资助。他曾称道从马其顿来的弟兄供给了他的日用必需品：“有从马其顿来的弟兄们，补助了我的匮乏”(格后11：9)。他又向斐理伯人回忆说：“你们斐理伯人也知道：当我在传福音之初，离开马其顿时，没有一个教会在收支的事项上供应过我，惟独只有你们；就连我在得撒洛尼时，你们不只一次，而是两次曾给我送来我的急需”(斐4：15-16)。照上述冷淡的悭吝人的想法，斐理伯人拿他们的财物援助圣保禄宗徒，岂不是此圣保禄宗徒更有福吗?什么样的胡涂人敢支持这样的观点呢?

第十八节：我们若愿意效法宗徒，就不该按我们个人的意见生活，而应追随宗徒的榜样。

我们若愿意遵守福音的诫命，效法圣保禄宗徒和圣教初期的教友，又愿意追随继承他们圣德遗产的会祖们，就不应放任自己的私意，妄想抱冷淡态度也可以达到完善，而是要紧步先辈圣人们的足迹，严防欺骗自己，谨遵修院的纪律和规章，作到真正弃绝世俗。我们不要听从骗人的狡辩，转向倒退。我们要丝毫不保留我们轻弃的事物，不依靠什么秘密储藏，而是靠自己的劳动，赚取日用粮。

第十九节：圣巴西略对一个名叫辛苛莱齐伍斯的人说的一句话

据传塞撒肋的主教圣巴西略，对一个名叫辛苛莱齐伍斯的患有上述冷淡病的人，说过一句很幽默而又意义深长的话。

这个人虽以弃绝世俗自豪，但做的并不彻底。因为他怕受穷，怕吃苦，不愿从事劳动，不愿修真正的谦逊，不愿服从修院的制度，他就私自留下一部份财产。主教对他说：“你牺牲了一个辛苛莱齐伍斯议员，却没有成一个修士”。

第二十节：为悭吝所战败是极大耻辱。

所以我们若希望按照灵性战斗的规程去作战，就应该从心里驱逐敌人的先头部队。越不需要费力就可战胜的敌人，如果败在他们手里，就越丢人、越可耻。败于实力雄厚的选手，当然是痛苦的，是值得遗憾的，但输给强手，尤可自慰，惟独在容易取胜的场合，输给软弱的对手，不但造成遗憾，简直是奇耻大辱，名誉扫地。

第廿一节：战败悭吝的方法。

对抗悭吝，最后的决定性胜利，为一个修士来说，即在于不让一文钱玷污自己的良心。谁让一个小钱钻进了自己的心，就等于在心里培养贪婪的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点贪婪的火便可引起更强烈的偏情乘势而起，势如燎原。一个基督的战士必须把这种最恶劣的贪欲，消灭于萌芽，然后才谈得上胜利，才谈得上安全，才谈得上圆满地结束战斗。

无论那一种恶习，虽然都该注意毒蛇的头，但特别对于悭吝，永不会谨慎太过。只要这种恶习迸进一个火星，原来把它刮进来的风势，必然火借风势越吹越旺，蔓延全家，烧毁一切。所以不但要紧防占有财产，而且连贪图财帛的心念也要全部驱逐。我们不能只限于躲避悭吝的效果，还必须铲除坏倾向根源。因为实际没钱起不了任何作用，最重要的是不贪钱。

第廿二节：没钱也可以有悭吝的恶习。

实际来说，修士虽然没有一个钱，仍然可能染上悭吝。表面上没有财物，为他毫无稗益，因为他没有从心里铲除贪婪。表面的贫穷不算德行。表面物质缺乏，还要配合心里爱慕神贫。福音上声称有些人身上洁净，心里却充满了奸淫。同样，表面没有财产，而心里贪财，也同守财奴一样受罚，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财产的机会，并不是没有得到财产的心愿。天主赏报的是人的心，而不是外表的贫穷。

所以我们要急速扫清贪心，不然我们劳苦及功劳必将云消雾散，长期的受穷受苦，最后却被败坏的意志啄烂了应得的果实，这未免太不划算了。

第廿三节：犹达斯的例子。

我们想知道，不注意消除病源能为我们带来什么祸患吗?我们想知道，恶习的种子种在心里，如何向四面八力蔓延生长吗?看看犹达斯就明白了。犹达斯是十二位宗徒之一，可是他不情愿踏碎毒蛇的头，蛇就放出毒液，杀死了他的灵魂肉身。魔鬼用贪婪的网把他紧紧缠住后，就把他滚入深渊，最后煽动他以三十银钱出卖救主。这个万恶的人若不是染上悭吝很可能不至于堕落到背主杀亲的地步。假使他当初没有养成从托付给他的钱袋里，偷偷摸摸的习惯(若12：6)，很可能不至于犯这样亵渎天主的大罪。

第廿四节：不割舍不可能战胜悭吝。

犹达斯犯罪过程，正好是贪婪杀人的明证。我们上边说过，人一旦被悭吝俘虏，一切真正的道德观念，在他看来都等于零，把世上所有的利益都抢到他手也不会心满意足。贪婪无底洞是不会以钱填满的，只有割舍一切钱财，才能消灭悭吝的狂热。我们再看看犹达斯。或许当初他有这样的想法：尽量从賙济穷人的钱包里往自己布袋里倒，钱多了贪欲就会满足，不再东摸西抓了。但事实正好相反，火上加油只会促使火势更旺，暗中盗窃还不解气，最后发展到出卖恩师。贪婪的疯狂是什么宝库也压止不住的。

第廿五节：阿纳尼雅、撒斐辣和犹达斯的悲惨结局，都是由于悭吝。

宗徒之长圣伯多禄，从犹达斯的例子中接受了教训，深知凡拥有财产的人，必不能控制贪欲。无论钱数多少，决不能制止贪心。要作到不贪，惟一的方法是弃舍。所以圣伯多禄宗徒知道阿纳尼雅和撒斐辣暗中留下了一部份财产，罚他们顷刻身亡。犹达斯因卖主自缢丧生。他二人则因贪而诈，遭受显罚。

他们的罪和所受的罚，何其像似!犹达斯悭吝的直接结果是出卖救主。阿纳尼雅和撒斐辣二人的悭吝结果是弄虚作假。前者是背叛真理，后者是谎言。两种行为表面各不相同，但归根到底目的只有一个。犹达斯为摆脱贫穷，企图重新收回已弃绝了的财物；阿纳尼雅夫妇惟恐遭受贫困，不愿把财产全盘交给宗徒，分给穷人，试图留下一部份。两方面的罪犯都被判处死刑，因为两方面的罪，都是从悭吝的根孳生出来的。

如果不是贪图别人的财帛，而只是试图留下自己财产的一部份，尚且遭受这么严厉的叛决，那些梦想得到别人财产的，又当如何呢?他们在人前标榜自己的贫穷，心里却贪得无厌，还敢在天主眼前夸耀，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第廿六节：悭吝是灵魂的麻瘟病。

革哈齐因为贪污世间的财物，染上了肮脏的的疯病。悭吝的修士也同他一样，染上了精神的脏疯病。的确，苹哈齐的例子，证明灵魂染上痲疯病，在天主眼中是肮脏的，将来遭受天主永远的诅咒。

第廿七节：希望完善的灵魂，从圣经的教训里可以明白，不得收回已舍弃的事物。

你愿意成为齐全的人，请听耶稣话：“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玛19：21)，你即舍弃一切，追随耶稣，现在为什么手扶着犁往后看，而被耶稣断定为不适于天国呢?(路9：62)你已经登上福音完善的屋顶，为什么又下来到屋里去取以前舍弃的东西呢?(路17：31)你在田里，正进行修德的工作，为什么再回去穿你已经脱下来的衣服呢?(路17：31)

你既已许下甘守神贫，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呢?今后你的责任更加重大，且不可追求你以前没有的财物。这样的弃绝是天主的恩宠，是要准备你摆脱财产设置的障碍，以轻快敏捷的步伐奔向天主。此外，贫穷永不该成为你失去勇气的原因。世上没有人不需要舍弃的，可是，只有从心里拔除贪财的根，才能称为弃绝一切。

第廿八节：只有彻底剥夺自己，才能彻底战胜悭吝

为在反悭吝的战役中获得彻底胜利，我们必须慎防星星之火落在我们心里，不容许占有一文钱。要紧记，只要给贪财之火留一点空隙，就无法再把它捕灭。

第廿九节：修士如何方能保守神贫

再者，为要保持神贫长期不受损伤，没有别的办法，惟有坚持到底居住在修院，如圣保禄宗徒所说的：“只要我们有吃有穿，就当知足”(弟前6：8)。

第三十节：治愈悭吝的药方

我们要时刻把阿纳尼雅和撒斐辣所受的处罚，放在眼前，刻在心里。既然我们在初入修院时已经许给天主，完全弃绝世俗，那么我们就该战战竞竞地防止保留部份财产的思想侵入我们心中。我们应以革哈齐为戒，免得因一次贪财的罪，遭到永远害麻疯病的处罚。我们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追求我们以前没有的东西。然后以犹达斯的罪恶和他的悲惨结局警惕自己，极力避免接触已舍弃的金钱。最主要的是不可忘掉人性的软弱不定，时刻准备，“等主的日子像盗贼一样黑夜来到”(得前5：4)，不致教他发现我们良心上还藏着一枚铜钱。就这一个小钱，就足以把我们全部的功劳果实化为乌有，我们将听到吾主在福音中向那个财主说的话：“胡涂人哪?今夜就要索回你的灵魂，你所备置的，将归谁呢?”(路12：20)最后，不要顾虑明天，永不可放任自己越出修院的纪律。

第卅一节：除非终生居住在修院里，不可能战胜悭吝。坚持到底不离开修院的办法

除非修成了忍耐的德行，不可能完成上述计划，尤其是终身居住在修院里，遵守会规，更是办不到的。忍耐只能来自谦逊。忍耐在谦逊上打下了牢固的基础，才能产生这样显著的效果。有了谦逊就可以在任何环境中不激动。有了忍耐就心胸宽大，忍受一切，担待一切。

第一节：第四战役是反击忿怒的恶习。这种偏情所引起的大祸

第四战役的任务是从灵魂深处消除忿怒致死的毒素。只要这种毒素存在我们心里，我们内在的眼睛就被黑暗蒙蔽，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不能享受清洁美妙的神晤，不能有成熟的主见，不能与人和睦共处，不能保持正义。我们在忿怒控制下，不可能接受真正灵性的光明，因为圣经上说：“我的眼睛全因忿怒而颓丧”(咏30：10)；虽然众人一口同声称赞我们的才智，我们却没有智慧，“因为忿怒只停留在愚人胸中”(训7：9)；即使我们在人前表现得很明智，但我们得不到不朽的生活，因为“脾气暴燥的人，必大显愚昧”(箴14：29)；不论别人把我们看得如何完善，我们仍不能明辨是非，掌握正义，“因为人的忿怒并不成全天主的正义”(雅1：20)；虽然由于出身我们被人称为显贵，可是我们连世俗中正人君子所惯有的稳重都保持不住，因为“好怒的人，不受尊敬”(参箴十五)；我们表面上似乎稳重博学，实际上没有成熟的主见，因为“易怒的人做事昏愚”(箴14：17)；纵然旁人不惹我们发怒，在我们本人私欲冲动时，照样不得平静，也不免要犯罪，因为“易怒的人，极易引起纷争，性急的人，必犯很多过错”(箴29：22)。

第二节：有人主张对犯错误的人发怒不是坏事，因为圣经上说天主也发怒

我们曾听说有不少人为灵魂这种危险的病症辩护，甚至为掩饰自己的过失，竟敢恶意曲解圣经。据他们所说：“对犯错误的弟兄发怒不是坏事：圣经上记载，天主对不愿认识他，或认识后而又轻慢他的人，也曾发怒。比如：”上主向百姓大发忿怒”(咏105：40)。先知也祈祷说：“上主，求你不要在震怒中责罚我，不要在气忿中惩戒我(咏6：2)。”

这些人妄图把这种毒害人的恶习说成是光明正大的，且竟敢把肉性的偏情用在天主身上，污辱天主的尊严，诽谤圣洁的源泉。

第三节：我们是以人说话的方式，说明天主的事理。

圣经上这些称天主发怒的话，我们怎么能照字面理解呢?圣经上还说过：“醒来，我主，你为什么依旧沉睡?”(咏43：24)难道我们就可以因此而相信天主也睡觉吗?因为圣经上又明明说：“看，那保护以色列者，不打盹也不会睡着”(咏120：4)。再比如圣经上说：“上天是我的宝座，下地是我的脚凳”(依66：1)，我们岂能认为天主也站着或坐下吗?既然天主。用手掌测量过天，用升斗量过地”(依40：12)，他又怎么能站起来或者坐下呢?又如：“上主好似由睡梦中醒起，又好像酒后欢乐的勇士”(咏77：65)，怎么?我们还敢说天主喝醉了吗?岂不知。天主是那独享不死不灭，住于不可接近的光中”吗?(弟前6：16)

不必再说圣经上屡次提出的，天主不知道，或天主忘了等等词句。还有：圣经上往往像描写天主，说天主有肢体，有容貌，是组合而成的，有头发、有头、鼻、眼、睑，有手、臂、指、胸和脚。假使我们按照普通字面理解这些话，岂不是应该想天主也有这些肢体，也有一个肉体的形状了吗?可是谁若敢这么说，那简直是罪孽!求天主千万不要让我们有这种思想!

第四节：圣经上有些文章把人的感情与人的肢体借用于永远不变的纯神，我们应如何理解呢?

既然圣经在别的地方已经声明，天主是无形的、无以言传的、不能完全理解的、非经组合的纯神，所以这些词句切不可以亵渎天主的方式，照字面理解。同样，把发怒震怒这些不正常的情感，照字面应用于不变的神体，这也是对天主极大的污辱。

圣经上提起天主的肢体，是因为不能用别的方法，只好用我们习用的名词来表达。我们应理解为天主的工作，及天主所有的工程。比如说天主的口，是指天主向我们灵魂深处说话，或指天主以前向圣祖和先知说话；说天主的眼，是指天主无所不见，无所不知的无限知识，人不论说什么，想什么，天主都知道。天主的手定叫我们认识天主创造万物的计划和实施。天主的臂是全能的标记，是天主掌管、维持、指导、调济整个宇宙的具体表现。其余的就不必一一列举了。说天主的白发，无非是用来说明天主的无始无终，是在一切受造物之前，在一切时间之前即已存在。

所以我们看到圣经上说天主的义怒，或天主的震怒，同样不该按人卑下的偏情，而应以相称天主的形式去理解，肯定天主决不能发生任何不正常的感情。这些话仅是用来使我们承认，天主是审判和惩罚世间一切罪恶的法官，而引起我们畏惧公正的报应，不敢做违背天主圣意的坏事。比如，我们知道某些人受到冒犯就容易发怒，我们自然就怕他们，不敢得罪他们。我们常见犯了错误，心怀鬼胎的人，怕公正的法官发怒惩罚他们。这并不是法官有发怒的倾向，而是犯了罪的人把他们检查、定断以及执行法律的种种行动，想象为在忿怒之下做出的。尽管法官的判决是温和的、宽大的，犯人在准备受刑时，总认为对他们的判决带着一股严厉的怒气。

我们说的已经太多了，何况我们并没有计划在这本小书里，全部解释圣经中借人事以说明天主的种种譬喻。以上举出的有关忿怒的各节圣经，在这里已经足够了。圣经本来是人寻觅圣德，寻觅不朽生命及得救方法的宝库，切不可由于无知，把圣经造成我们得病和遭受永死的机会。

第五节：修士应该是多么平和的人。

修士向往完善，希望按灵性战斗的规程作战，就应当排除一切忿怒和暴燥的恶习。他必须听从精选之器圣保禄宗徒的命令：“一切毒辣、怨恨、忿怒、争吵、毁谤以及一切邪恶，都要从你们中除掉”(弗4：21)。他又说：“一切忿怒都要从你们中除掉”，可见没有一个例外，连所谓必要的、有益的忿怒也在被除掉之列。

如果某一位弟兄犯了错误，必须加以纠正时，修士要以治病救人的态度来对待，万不可发怒粗暴，为医治别人的轻病，自己反双目失明，招来可怕的重病。要治疗别人的创伤，自己应该是健康的，免得别人用福音上的话向他说：“医生，医治你自己吧!”(路4：23)所以要谨防只看见弟兄眼里的木层，而不理会自己眼里的大梁(玛7：3—5)。自己眼里带着忿怒的大梁，又怎能取出弟兄眼里的木层呢?

第六节：论正义和非正义的忿怒情绪

无论激起忿怒的原因是什么，忿怒总是蒙蔽人灵眼睛的。这种可怕的病像一根大梁，遮住灵魂的视线，不让他看见义德的太阳。无论在眼上贴一块金片、铅片或其它物质，结果总是一样的，金属的价值不能改变蒙蔽眼睛的效果。

第七节：在什么情况下发怒是必要的。

但是，为了灵魂的益处，我们可以利用忿怒，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忿怒才是许可的。当我们的思想有不正当的倾向时，我们要忿怒。在我们灵魂深处酝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时，我们要表示愤慨和反对。我们要记忆，天主无所不在，洞悉一切，任何良心的隐秘都瞒不过他，还有天神时时在监视着我们，我们怎能不胆战心惊，恼恨我们的坏思想呢?

第八节：达味圣王多次激发了有益的忿怒，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同样，当我们想对某一位弟兄发怒时，我们要忿恨这种坏思想，怀着正义的气愤把这些害人的挑拨驱逐出去，不让它们在我们灵魂的圣所里有任何藏身之处。

达味圣王用他亲身的榜样教训我们，要这样向自己发怒。当然，他已禁绝自己心里的怒火，在天主亲自把仇人交给他的时候，也不愿施行报复，他说：“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咏4：5)。可是，有一天他想喝白冷成井里的水，他的亲信冲过敌人的营幕，把水取来，他却立刻把水撒在地上。他用这样的怒气压制了自己的贪欲，宁可把水祭奠上主，不愿满足自己的贪心。他说：“上主决不许我做这事；我岂能喝那些冒生命危险者的血?”(撒下23：)

又有一次，吏米当着达味众随从的面，骂他，投石袭击他。责鲁雅的儿子阿彼瑟，当时是部队的长官，有意砍掉吏米的头，惩罚他污辱国王的罪。达味对这样残酷的建议非常生气，但又不失他一贯的慈祥，依然保持了谦逊和忍耐。他声称：“责鲁雅的儿子，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让他骂吧／如果上主吩咐他说：你咒骂达味／谁还敢说：你为什么这样做?唉／我亲生的儿子，尚且谋害我的性命，这个本雅明人更将如何?让他骂吧／因为上主吩咐了他。也许上主会怜视我的困苦，会将他今日的咒骂，变为我的幸福。(撒下16：10—12)。

第九节：应如何对自己发怒

因此，我们可以发怒，但应该是一种有益的怒气，并且只能对我们自己，对我们心里产生的不正当的念头。同时不要犯罪，就是不要使我们的怒气达到错误的程度。

同样的思想在圣经的另一句话里说得更清楚：“应在床上检讨，且要扪心思过”(咏4：5)这就是说，每当不正当的思想，突然在不知不觉中从我们心底冒出时，我们要用痛悔之情制止它们，纠正它们“在床上”是指经过清醒理智的干预，已将忿怒的嚣张气焰压下了。

圣保禄宗徒引用了“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这句圣咏，又加上说：“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佛4：26)。如果“让太阳在我们含怒时西落”是一件坏事，而且发怒是直接给魔鬼在我们心里留有余地。他为什么先发出让我们动怒的命令说：“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呢?无疑是告诉我们：应该对恶习，对暴躁动怒，免得因为我们有与罪恶、与忿怒同谋的嫌疑，而受到处罚，致使基督，义德的太阳，从我们黑暗的灵魂上隐没，而在他离开之后，魔鬼就乘机钻进我们心中。

第十节：“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是指的什么太阳?

这当然指的是天主籍先知之口提出的那个太阳，天主说：”为你们这些敬畏我名号的人，正义的太阳将要升起，以自己好似箭羽的光芒普施救恩”(拉3：20)。在另一处，先知又声称，为罪人、为假先知、为发怒的人，天主要使太阳在中午落下：“太阳将为他们在中午落下”(亚8：9)。

从象徽的意义上说，理智堪称太阳，因为他普遍观察我们心里的一切思想，一切判断。切不可让忿怒的恶习将它隐蔽。假使太阳落下，偏情的暗影就要出现。制造黑暗的魔鬼势将整个控制我们的聪明才智，使我们沉没在黑暗中，如盲人夜行，不知所措。

以上是会祖们为我们解释的圣保禄宗徒这段话的意义。我讲的比较长了一些，但为使我们认清会祖们对忿怒的意见，多说点是有必要的。他们不允许忿怒一时一刻进到我们心里，为此他们从各方面探索了福音上的这句话：“凡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玛5：22)。

所以，假使容许动怒直至日落，那末，在日落之前，要实行报复的怒气满可有足够的时间达到最高潮。

第十一节：论日落也不能平息的怒气

现在要我怎么说呢?一一说实在话，我提起来不胜羞愧一一有些人坚持不愿和解，日落也平息不了他们的怒气／他们经常把怒气保持很长，对他们怀恨的人，心里忿怒久久不平。当然，他们嘴里说自己不生气，可是行动证明他们的怒气非常强烈。在和那些弟兄接触时，他们的态度反常，言语失去一般的和蔼，他们自以为没有寻求报复，所以就没有罪。他们是真不想报复吗?不过是不敢表示报复或没有力量实行报复而已。实际上是病毒攻心，他们虽然一言不发，却无时无刻不在心里酝酿报复，只因为无法实现，不得不自嚼自咽而矣。他们不肯作出勇敢的行动，把这枚愁闷的苦果吐出来，而是让时间慢慢把它消化，终于作好作歹自行消散。

第十二节：烦闷或忿怒在可能范围内得到了满足，就是已经达到了它们的目的

在自己力能所及的范围内，顺从忿怒的煽动，这不算报复吗?这不算满足忿怒或烦闷的愿望吗?以上正是有些人的胡涂想法，也正是他们的实际表现。这些人把怒气压在心里，并不是为求得灵魂的平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报复能力，不能对他们所怨恨的人做出什么伤害，为此只好不给他们一句和气话，以表示愤慨。

只限制忿怒的恶果就够了吗?不需要从心里拔除忿怒的劣根吗?把恶根留在心里，满脑子一片漆黑，真知卓见还能有存在的余地吗?灵魂被这种恶劣的思想所占据，怎么还能做圣神的圣殿呢?把怒气捂住，不向外发泄，固然不伤害人，可是在怒气发生之初，就已经背离了圣神的默佑。现在怒火仍然未熄，圣神的真光能够照进来吗?

第十三节：人没有权利一时一刻保持忿怒

天主既然在有人对我们不满时，拒绝收纳我们奉献的祈祷，祂岂能容许我们一时一刻保持忿怒吗?的确，耶稣亲自说过：“你若在祭坛前，要献你的礼物时，在那里想起你的弟兄有什么怨你的事，就把你的礼物留在那里，留在祭坛前，先去与你的弟兄和好，然后再来献你的礼物”(玛5：23--24)。如果发现有人，是他与我们不和，我们就连向天主奉献祈祷的权利都没有，那未，怎能允许我们对某一弟兄愤恨不解，不用说好几天，那怕仅仅是到日落呢?

圣保禄宗徒命令我们“应不断祈祷”(得前5：17)，“我愿意男人们在各地举起圣洁的手祈祷，不应发怒和争吵”(弟前2：8)。如果我们心里怀着忿怒的毒气，还能祈祷吗?祈祷天主也不接纳。那就只好违背圣保禄宗徒和福音上不断祈祷的命令，永久不祈祷，或者自己欺骗自己，不管天主禁止不禁止，仍冒然祈祷。不过要知道，这样就不是祈祷，而是表示反抗的傲慢的祭祀。

第十四节：论弟兄间恹复和睦

不知多少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每当我们得罪了某些弟兄，或使他们难过，我们却不以为意，或至少强调这不是我们的过失，而是他们自寻烦脑，因而态度傲慢，假装没有关系。不过天主是人灵魂的医生，洞察隐情，一定要从我们心里拔尽忿怒的根。试看天主给我们下了什么命令：他告诉我们，即便过失在别人，也要完全忘却他们的凌辱和恶谋，自动与我们的弟兄取和。几时发现有人对我们不满，不管他们有理没理，天主一样命令我们放下礼物，也就是说停止祈祷，先去同他们恢复和睦，等到我们的弟兄气消了，再回来奉献我们祈祷的清洁祭品。

天主是我们人的共同主宰，不必讨任何人喜欢，在这个人身上失去的，他可在那个人身上得来补偿。他同样希望和期待他的每一个仆人都得救，无论过失在谁身上，依他看来，损失没有区别。

为此，若某位弟兄同我们有隔阂，我们的祈祷就是无效的，尽管不是我们恼恨他，而是他恼恨我们。

第十五节：连古教的法律也不但在行动士，而且在思想上禁止忿怒。

我们不必对福音和圣保禄宗徒的诫命多说了，就连理想较低的旧约法律也作出了同样的禁令：“不可存心怀恨你的弟兄”（肋19：17)；“对你本国人，不可心怀怨恨”(肋19：18)；“记恨得罪过自己的人，引人丧亡”(箴l2：28<七十贤土本) )。

从以上这些禁令中我们看到，旧约不但不准有打击人的行动，还反对怀恨人的隐秘思想，因为它不攫要制止打击报复，还勒令不准存心怀恨和记恨别人的凌辱。

第十六节：人若不避免错误，逃避到旷野也无济于事

我们满脑子骄傲，满胸膛怨恨，而不愿改正，却高声叫嚷要到旷野里去独居，自以为到了旷野没人激起我们的怒火，马上就成了能忍的英雄。

这不过是为我们自己的冷淡懈怠找借口。实际上，不检查我们忿怒暴躁的内在原因，归罪于我们弟兄的过错，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无论走到哪里，永远得不到完善的忍耐。

第十七节：我们内心的平静不应求诸人，只应求诸己

改正错误及获得和平决不应求诸人，只应求诸己，因为别人能忍耐与否，无论如何不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消灭忿怒是我们自己修德的结果，不是别人完善的成效。内心的平静，不能靠别人的忍耐，惟独靠本人的宽宏大量才能获得。

第十八节：到旷野去应抱什么目的，什么人能在旷野得到进步?

只有完善的人，只有清除了一切恶习的人，才应该到旷野去。除非与弟兄们同居共处改正了一切缺点，不然不应进入旷野，因为到旷野去不是为给怯儒者找一个避难所，而是要在那里更好地神晤天主，透切更高的天上事理，此二者是独居和完善人的特权。未经治疗，仍带着恶习到旷野去，只能隐藏恶习，却不能消除恶习。独居固然可为改善了生活的人，敞开极清澈神晤的门，驱散掩盖在灵性奥迹上的阴影，使他们获得极深邃的知识，可是为没有改正恶习的人，不但只能保留恶习，甚至还要促其发展。不与人共处，没人惹自己，很容易自信是良善心谦的，但是一遇到不顺心的机会，暴躁的本性立刻爆发。以前隐蔽的恶习，很快故态复萌。这就像一匹烈马，长时间养着不做活，一旦放出栅门，必然任意奔驰，野性大发，谁驾此马就该倒霉啦！与人共处时所实行的各种操练一旦停止，我们的恶习若没有消除，必然变得更凶。向曰混在弟兄中间，我们由于不敢得罪他们，或由于怕别人批评，假装忍耐。现在一人独居，这些顾虑都没有了，虚伪的假面具立刻摘下，露出了真相。

第十九节：不受任向刺激才表现忍耐的人，应当比作什么?

你们看各种毒蛇猛兽住在旷野，钻在它们窝里是多么老实啊!可是谁也不会说它们无人可伤就算真正老实了。因为它们决非秉性驯顺，而是无人可伤，被迫不得不如此。一旦有伤害的机会，它们立刻从肚里吐出毒液，天生的野性倾刻立见。

同样，追求完善的人，只躲避向人发怒还不够。我记得我一人独居时，往往因为一支笔不合我的意，不是太粗，就是太细：一把小刀太钝，削起来耽误时间：一块火石在我急于要看书时不能很快打着，我就表示有些不耐烦，不能解决和排除心里的急躁情绪，以致对这些死物或对魔鬼骂不绝口，发泄自己的怒气。如果以前没有修成忍耐，对死物也会发怒，可见眼前没人以发泄我们的怒气，对完善没有多大好处。忿怒若仍留在我们心里，我们就会不平静，也不能避免别的恶习。有时偶而对死物发发脾气，自己感觉稍微畅快一些，因为没生命也不会说话的东西，不能同我们斗气，也不能和我们对骂，不会惹起我们更疯狂的发作。

第二十节：福音如何邀请我们铲除忿怒

福音上说：“心里洁净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玛5：8)。我们若想全部得到天主的这些赏报，不但要从行动上除去忿怒，而且要从灵魂深处加以根绝。仅仅阻止忿怒发作，不让它表现在言语上或形成恶劣后果，这还远远不够。心里的秘密瞒不过天主，只要天主在我们心灵最深处，还发现有隐藏的忿怒情绪，表面的克制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所以福音上命令我们铲除的，与其说是忿怒的果，毋宁说是忿怒的恨(参阅玛3：10)。很明显的，根除掉了，果自然就不成问题了。在行动上避免恶习，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只有从形成思想的灵魂深处将恶习拔净，才能使人坚定于忍耐和圣德。为阻止犯杀人的罪，就要禁绝忿怒和仇恨，因为没仇没怨，不生气不暴躁，不会出人命。圣经上说：“凡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玛5：22)；又说：“凡恼恨自己弟兄的，便是杀人的”(若一3：15)。怎么是杀人的呢?人人都看到，那个人没有用手或用什么武器撒过自己弟兄的血。殊不知他是在心里盼望自己的弟兄死。天主不但按行动，而且按企图和愿望定赏罚，所以声称恼恨就是杀人。天主曾藉先知的口说：“我要来聚集他们的行为和思想及各种语言的民族”(依66：18)。又说：“他们的思想有时在控告，有时在辩护；这事必要彰显在天主审判人隐秘行为的那天”(罗2：15—16)。

第廿一节：福音听说，“凡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 是否应该加上“无绿无故”呢?

另一方面还必须注意，有些圣经版本有如下的字句：“凡无故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无故”二字在这里是多余，是那些以正当理由为借口，不愿完全铲除忿怒的人，有意加上去的。无论忿怒是如何缺乏根据，但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发怒是没有理由的。由此可见，加上这个字的人，没有正确理解圣经上这段话的意图。圣经的童思是要人绝对铲除忿怒的根源，不给它留有任何可乘之机，惟恐准许有理由的忿怒，为无理的发怒造成借口。忍耐的目的不在于有理才发怒，而在于完全根绝忿怒。我知道有不少人这样解释“无故”二字：既然没有权利在发怒时寻求报复，所以无论何时发怒都是“无故”的。不过，我想最好还是保留近代许多版本，以及古代所有版本的原文。

第廿二节：从我们心里拔除忿怒的特效药

基督的勇士若愿意按规定作战，必须把忿怒连根拔除。这里有一味专治这病的良药。

第一我们要相信，无论有无正当理由，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发怒。如果人心的主要部份被忿怒的黑暗所蒙蔽，必然立刻失去清醒的鉴别及坚决的主见，如此连所谓正人君子的正义感也保不住。

其次必须考虑到，无论何时发怒，灵魂的清洁立刻就要被扰乱，不可能再做圣神的圣殿。

最后要认定，只要发怒，就不可能再有向天主祈祷的自由。在任何环境下，都要时常想念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每时每刻都有脱离肉身的可能。千万不能怀疑，即便没有别的罪，但凭忿怒与怨恨就应受普世审判官所定的永罚。那未，克制与洁德，弃绝一切财产，轻视富贵，守斋守夜，又有什么用呢?

第一节：第六战役是反击懒惰的情绪。这种恶习的性质。「注：第十草讨论的懒惰，不同于通称的懒惰，二者不可混淆。这里所说的懒惰情绪，确实不易用一个名词来概括，但也不难勾划出它的轮廓。圣多玛斯继圣若望达玛色诺，为这种情绪下的完义是：“一种对天主事理的厌烦。” 这是一种使灵魂瘫痪的枯燥无味，厌倦、困乏。按希腊字源，是指对灵性生活漠不关心，失掉兴趣，对寻找天主感到困乏无力。这里还应该指明，灵性的懒惰既然是整个人的颓丧，自然也包括通称的懒惰。本章的论述足可证明这点。」

我们进行的第六战役是反击懒惰的情绪。这种恶习，按希腊文的原意，可名之谓“枯燥无味”及“惶惑不宁”。懒惰和烦闷是出自一个血统，独修士对它特别熟悉。的确，居住在旷野的人，遭受懒惰的攻击最为激烈，也最为频繁。而隐修士则主要在午时容易遭受懒惰的袭击。懒惰像定期的疟疾，按一定时间发作，到了时候，患者好似被烈火焚烧一样。

有几位长者声称，这正是圣咏第九十篇所说的正午毒害人的魔鬼。

第二节：懒惰如何侵入修士心里?为灵魂造成何等损失?

祸哉!被这种恶魔附体的人!他把自己住的地方看成了恐怖的渊薮。住在宿舍感觉讨厌。无论住在近处或远处的弟兄，他都瞧不起。他是如此冷淡懈怠，简直连一点灵性的气味都没有!对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既无兴趣又无勇气。他既不能在宿舍容身，就更无心阅读。

此外，哀伤、抱怨、叹息、诉苦，声声不息。他居住宿舍这么长久，有什么进步吗?他参加修会这么多年有什么成果吗?依然故我，毫无灵性收获，简直是荒胎不育。他本有管理才能，可为别人造福造利，但他一个人也没有教育，一个人也没有造就，一个人也没有向天主引进!

同时他夸大其它地区，把离他很远地区的修院，形容成更有利于进步，更适于救灵魂的乐土。他赞扬那些地区的弟兄团体如何精神愉快，如何在灵性生活方面成绩卓著。相反的，他周围的一切，都是令他气愤。他看这里住的弟兄没有一样优点可取，甚至不出卖力气，在这里连饭都吃不到嘴里。总之，在这里住下去，就无法得救。再在宿舍多住一个时期，灵魂必遭丧亡。他的结论只有一个：尽快离开。

另有一种烦恼：现在是第五时辰，第六时辰，身体疲乏已极,饥肠辘辘。他好似经过长途跋涉，或进行了粗重劳动，又好似守了两三天斋，累倒了，筋疲力尽了。他心慌意乱，东张西望。唉呀!到处没有一个弟兄，不由得叹出一口长气。他出去又进来，不时看看太阳，太阳怎么落的这么慢呀?思想上莫名其妙地一片混乱，重重乌云包围了他。完了，灵性生活!完了，灵性效果!到处空虚!在这种天旋地转的情况下，他感到已无救药，只好随便到那俭弟兄那里串串门，或干脆惛睡解愁。

在懒惰的鼓动下，他的想象到处飘荡，利用种种貌似正当的理由欺骗自己。一忽儿想到有些弟兄应当去接济，有些弟兄按人情应当去看望；一忽儿又想到有些住在远方的病人应该去慰问。有时他认为自己必须尽孝道，探听某亲属长辈的消息，多去问候他们。还有某某奉献给天主的热心妇女，没有亲属照顾，该时常去看看她，这不是很大的善功吗?她缺东少西，她的亲属不操心她，不愿供给她，自己给她送去，不是件很好的事吗?为这些热心善功出点力，不比呆在宿舍无所事事，毫无进步更有利吗?

第三节：懒惰控制修士的种种形式。

我们这位不幸者，就这样在敌人种种武器攻击下，终于被懒惰情绪折磨得疲惫不堪，不管卅七廿一，睡觉了事，或信步走出宿舍，到某位弟兄那里去串门，聊以解愁消闷。

不过他现在利用的治疗方法，过后只有增加他的痛苦。敌人明明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战争一开始，就会马上转背相向，他并不希望用战斗和胜利获得安全，却妄想逃跑救命。所以，魔鬼尽量变换攻击方式，战争越来越残酷，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把他拉出宿舍。到那时，这位修士开始忘却自己圣愿的唯一基本责任，不愿再留居宿舍：“在沉默中经常默想，神晤无限美善的天主。”

他背离基督，像一个逃兵，“让日常的俗务缠身”，因而再想不起：“教他的元帅喜欢”(弟后2：4)。

第四节：懒惰蒙蔽灵魂的眼睛，不让他神晤默观德行的美善。

达味圣王很恰当地说明了这种病的危害，他用一句圣咏表示说：“烦恼困住了我的灵魂”(咏113：28；<通用本)116：3)。他说“我的灵魂”，而不是“我的肉身”，因为灵魂被懒惰的箭伤害后，再无力真正神晤默观各种德行，也不能再玩味灵性的事理。

第五节：反击懒惰有两种方法。

基督的真正勇士，若希望按规定，打一场灵性的好仗，就应该迅速地从灵魂最隐蔽处，把懒惰的恶习揪出来摔掉。为达到这个目的，要左右双手作战，就是第一：不被瞌睡压倒；第二：无论表面上有什么热心的理由，坚决不出修院的围墙，誓不做逃兵。

第六节：开始陷入懒惰的人，有什么错误表现。

懒惰进攻得手，从某一方面突破了修士的防线，它或仍让他留在宿舍，萎靡不振，随心所欲，或催他离开宿舍到处流泪。这时，他什么活也不做，整天从这些修士的宿舍串到那些修士的宿舍，从这座修院串到那座修院，他惟一关心的事，就是找个吃饭的地方：游手好闲的人除了肚子再不想别的。终有一天遇到一个同他同样的冷淡男人或女人，意气相投，结成友谊。这时，各种杂务都来了，各种需要也来了，像密密层层的网一样，把他箍得紧紧的，又像蛇一样把他缠住不放。从此他算完了，永解不开这个结，永不能恢复昔日的完善。

第七节：圣保禄宗徒反对懒惰的教训

真正的神医，圣保禄宗徒，或者看到当时的教友，已经染上了懒惰的疾病，或者因圣神的默启，远远看到这种毛病将来会流行，所以急忙开出了防治的药方，用以济世牧人。

圣保禄宗徒给得撒洛尼人写信，像一位高明的临床医生，先用亲爱温和的话，抚摸患者受伤的部位。他开始给他们谈友爱，在这方面赞扬他们。等待他们疼痛减轻，护痛的激动消失，伤口经得起更难忍受的有效治疗。他说：“关于弟兄们的友爱，不需要给你们写什么，因为你们自己由天主受了彼此相爱的教训。你们对全马其顿的众弟兄原已实行了这事”(得前4：9—10)。

他用这些话作开场白，极温和地表扬安抚他们，好让他们的耳朵听顺了，以后便于接受治疗。他接着说：“不过，弟兄们，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得前4：10)。又是轻轻的爱抚。他设法让他们高兴，惟恐他们没有足够准备，难以经受彻底治疗。圣保禄宗徒要求的是什么呢?他们应该在那一方面更向前迈进呢?

是在上边说的友爱方面吗?可是他写的明白：“关于弟兄们的友爱，不需要给你们写什么”。

既然不需要给他们写什么，又有什么必要说。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呢?尤其是他亲自说明了不需要的理由：“因为你们自己由天主受了彼此相爱的教训”，并且又加上一项更有力的理由：你们不但由天主受了教训，还按天主的教训实际做了：“你们原已实行了这事”。不但对一，二人实行了，而是“对众弟兄”；不但对本城相识的弟兄，并且“对全马其顿的弟兄”。请问圣保禄宗徒这样委曲婉转的开场白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他加上一句：“不过，弟兄们，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然后才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说出他思想上酝酿已久的事情：“你们要过安定的生活”，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专务己业”。随后第三件：“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第四件：“在外人前来住时有光采”。第五件：“不仰仗任何人”(得前4：11—12)。

圣保禄宗徒说话，这样瞻前顾后，这样委曲婉转，这样迟迟不说明，究竟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们能看出什么呢?“你们要过安定的生活”，这就是说，你们要安心住在宿舍，不要慌乱，不要和闲人一样，说些无用的故事，谈些幻想，来扰乱别人。

“专务己业”。不要听从好奇心驱使；不要探听世俗的事；不要评论别人的行动，诽谤自己的弟兄；把全部力量用于修练德行，改正恶习。

“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圣保禄宗徒提出要预防：不安心、不务正业、管别人的闲事，在外人前来住时没有光采，仰仗别人。这些不正当行为的根源何在呢?他现在亲自加以解释：“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这明明指出，他所责斥的那些行为的根源就是空闲。的确，只有不愿亲手劳作的人，才不能过安定生活，才管别人的闲事。

第四种不正当的行为也是从空闲中产生的：圣保禄宗徒不愿他们行动没有光采，他说：“好叫你们在外人前往来时有光采”。凡人不乐意住在宿舍，从事劳动，即使在世俗人眼中，也不是光采。向别人讨吃讨穿，自然不是光采事。他挟肩谄笑，到处探听消息，寻找机会闲谈取乐，乘机进入别人家里，这怎么还能谈得上光采呢?

圣保禄宗徒最后说：“不仰仗任何人”。谁若拒绝用自己的双手，凭虔诚平静的劳动挣自己的生活，那能不巴望别人的施舍和馈赠呢?

我们看到，这么多重大可耻的恶习，只有一个根源：懒惰。

圣保禄宗徒给得撒洛尼人写的第一封信上，用的都是温和亲爱的话。这些止痛剂没有生效，他在第二封信上就不得不用霸道药，来医治他们的病了。他没用温和镇定的开场白，语调也不像第一封信那样客气慈祥，不再用“弟兄们，我们劝你们”这样的词句了，而是直接了当地吩咐说：“弟兄们，我们还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名，吩咐你们，要远离一切游手好闲，或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的弟兄”(得后3：6)。上一次他请求劝告，这一次却是吩咐命令。抚爱之后，继之严厉，甚至警告：“弟兄们，我们吩咐你们”。你们轻忽了我们的劝告，至少得服从我们的命令。

此外，干脆简单地发出命令，他还赚不够，又以耶稣基督的圣名作证，给自己的命令增加了令人战栗的威严。一种普普通通的命令很可能被人当成人的语言，一如上次那样遭到轻视，很可能有人认为遵守不遵守没有关系。

圣保禄宗徒像一个富有经验的医生，到了适当时机，立即下决心，用刀截下已经腐烂的肢体。上次温和的药没有见效，这次不能再敷衍迁就。于是断然命令说：“要远离一切游手好闲，或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的弟兄”。他严格规定，要远离那些不愿劳动的人，截掉被空闲的毒疮腐蚀了的肢体，免得懒惰的毒菌像致入死命的传染病那样，逐渐蔓延，结果把健康的肢体也腐蚀了。

请注意圣保禄宗徒说话的语气。对不愿亲自劳动，不声不响挣自己吃穿的人，他严禁同他们来往。他从一开始就给他们打的什么烙印啊!

他开始就说，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是不按他的教训行事的人。换句话说，他肯定他们是顽固不化的，因为他们不愿使自己的行动，符合所接受的教训；又指他们是不顾廉耻，因为他们不论外出、访问、说话或安排自己的工作，都不遵守理智和正当礼俗所要求的时机。总之，他认为，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一切恶习都是他的祖业。

“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这里，圣保禄宗徒可说又给他们上了犯上和叛逆的罪名，因为他们蔑视他的传授，不愿用实际行动完成老师的教导，更没有仿效老师的榜样：“你们自己原来知道该怎样效法我们”(得后3：7)。这等于加倍的申斥：既声称他们没有履行从圣保禄宗徒那里听来的道理，更说明他们没有按他的榜样去做。

第八节：游手好闲的人，必然心神不宁。

圣保禄宗徒还说：“我们在你们中没有闲散过”(得后3：7)。他的意思是要证明，因为他经常劳动，所以在他们中没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地方。从此可以明了，不愿劳动必然招来时刻心神不宁。

“我们没有白吃过人的饭”(得后3：8)。圣保禄宗徒的话一句比一句分量更重。他，作为福音的宣传员，声明自己没有白吃过任何人的饭，当然，他明明知道耶稣的规定：“传福音的人应靠福音而生活”(格前9：14)；“工人自当有他的食物”(玛10：10)。他为这项高超神圣的工作，贡献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按耶稣的规定，他完全有权利要求别人供给他的生活，决不能算白吃人的饭。我们这些毫无传教任务，只负责救自己灵魂的人，又做得怎么样呢?圣保禄宗徒，精选之器，全心为宣传福音操劳，尚且不敢不亲手劳动，我们又怎么竟敢大胆自信可以空闲无事，白吃别人的饭呢?圣保禄宗徒又说：“而是黑夜白日辛苦勤劳地操作，免得加重你们任何人的负担”(得后3：8)。这几句话更加重了谴责的语气。他不但说：“我们没有白吃过人的饭”。假使只这么说，或许有人还以为他是靠自己的财产，或靠自己存钱，而不是靠劳动生活，再不就是除得撒洛尼人外，还仰仗别处人的接济度日。他清楚地指明：“我们是黑夜白日辛苦勤劳地操作”，这就是说，除了劳动之外，我们没有其它谋生的方法。此外，我们劳动并不是为满足某种嗜好，或对劳动有兴趣，也不是为散心或锻练身体，而是由于生活需要，由于缺乏食粮，并且付出了很大的辛苦与劳累。因为不但白天，就是黑夜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积极操作，以维持生活。

第九节：不但圣保禄宗徒一人，他的伙伴也都从事体力劳动

圣保禄宗徒证明，不是他一个人单独采取这种行动。如果劳动只是他一个人的理想，惟独他一个人作出了榜样，很可能有人相信，劳动不是普遍应遵守的义务。所以他又保证，所有与自己共同宣传福音的伙伴，即共同写这封信的息耳瓦诺和弟茂德，照样从事手工劳动。

为此，“免得加重你们任何人的负担”这句话，是有意使得撒洛尼人惭愧。宣传福音的宗徒，用种种奇迹和异像，证明自己权利的宗徒，尚且不敢白吃饭，不愿加重别人的负担，那末，他们懒惰空闲，天天吃饭，能问心无愧吗?不想这样可以加重别人的负担吗?

第十节：圣保禄宗徒双手劳动为给我们树立善表

圣保禄宗徒继续说：“这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权利，而是为以身作则，给你们立榜样，叫你们效法我们”(得后3：9)。他说明自己所以情愿承担这么大劳苦的理由：“是为以身作则，给你们立榜样，叫你们效法我们”。如果你们忘记了我们一再向你们耳朵里灌输的道理，至少可以想起你们亲眼见到的我们的榜样。

这样的训戒是有力的。圣保禄宗徒说，自己黑夜白日辛苦劳作，不为别的，只是为给他们立表样。而他们看到他加给自己这样重的劳累，却仍无动于表，不愿从中吸取教训。这样的劳苦不是强制的。的确，他说，我们的权利是无可争议的。我们有权享用你们的财物，我们满可以按吾主耶稣的许可，用你们的财物来维持我们的生活，但我们没有利用这项权利，惟恐我们在正当许可的事上，为别人造成游手好闲的坏榜样。虽然宣传福音，我仍认为最好还是自己亲手参加劳动，藉以谋生。你们希望走修德行的道路，我现在就给你们开辟一条通向完善的途径，用我亲身的劳动给你们树立一个生活的典型。

第十一节：圣保禄宗徒不但用行动，而且也用言语宣传劳动。

不声不响地劳动，以实际行动教训人，这固然是好事。但圣保禄宗徒恐怕别人误解，认为他光做不说，没有命令人劳动，所以他又加上说：“并且当我们在你们那里的时候，早已吩咐过你们：谁若不愿工作，就不应当吃饭”(得后3：10)。

他还强调指出他们漠不关心：他作好老师的，亲手劳动，以便教育造就他们，但他们轻视他的教导，不愿效法他的榜样。另一方面，他说明自己对他们的关怀和自己的明智。他说自己不但以身作则，还经常谆谆告诫。他教导他们的内容就是：“谁若不愿意工作，就不应当吃饭”。

第十二节：圣保禄宗徒说：”谁若不愿意工作，就不应当吃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已不是老师或医生作出劝告，而是以审判官的名义，发出严格的判决。他强调自己宗徒的权利，高坐在审判庭上，对抗命令者，实行裁判，强制执行。

圣保禄宗徒在致格林多人书中警告他们，在自己来到之前，要改恶从善，他肯定自己的权利是从天主来的：“我求你们，不要叫我到你们那里时，因果敢而对你们大了胆。这种果敢，本来是我决意要对付那些人……是凭天主有力的武器”(格后10：2)。他又说：“即使我对我们的权柄有一点过份的夸耀一一这权柄原是主所赐与，为建树，而不是为破坏你们的一一我也不羞愧”(格后10：8)。

现在他正是用这种权柄宣判：“谁若不愿工作，就不应当吃饭”。

他并没有判处得撒洛尼人肉体的刑罚，而是以天主圣神付给他的权利，禁止他们动用世间吃的东西。假使他们忘记了永罚，仍然好逸恶劳，固执不改他们的行径，至少为了本性的需要，为了怕饿死，不得不接受这项得救的诫命!

第十三节：“我们听说，你们中有些人游手好闲”这句话应如何理解?

圣保禄宗徒按照福音的教训对得撒洛尼人严厉训诫之后，又说明提出这些警告的原因：“因为我们听说，你们中有些人游手好闲，什么也不作，却好管闲事”(得后3：11)。

按圣保禄宗徒这里的意见，不愿劳动，所产生的恶习“决不是一种”。在第一封信里，他称这些人为生活没规律，不按他的传授行事。在这一封信的前一节里，指出不能安定，等于白吃饭。这里他又说：“因为我听说，你们中有些人游手好闲”。紧接着他提出了产生这种不安的病根：“他们什么也不作”最后，作为前一种恶习的分支，又指出第三种恶习：“他们好管闲事”。

第十四节：体力劳动，能杜绝许多恶习。

针对这些恶习的策源地，圣保禄宗徒急于作出相应的治疗。他放下刚才不得不用的宗徒权利，又变成了一个慈祥的父亲和好心的医生。像对儿女和病人一样，他提出帮助得救的劝告，开出恢复健康的药方：“我们因主耶稣基督吩咐这样的人，并劝勉他们安静工作，吃自己的饭”(得后3：12)。

犹如最高明的医生，他用劳动这一味药，治好从空闲根上所产生的种种疾病。他知道，把主要的病根拔掉了，从它孳生出来的各种疾病，自然就会痊愈。

第十五节：对游手好闲和疏忽懈怠的人，也当以爱德相待。

圣保禄宗徒眼光远大，料事周到，不但治疗病人，还为健康人提出适当的预防措施。他说：“至于你们，弟兄们，行善总不可懈怠”(得后3：13)。你们按我们制定的路线行走，按我们留下的榜样生活，无论如何不要学那些人的懒惰懈怠。还要“行善总不可懈怠”，这就是说，纵然他们不愿遵从我们说的话，你们仍要对他们实行爱德。

他治疗病人，深怕他们因空闲招来心神不安和好管闲事。现在又嘱咐健康的人，遵照天主命人施恩于善人，也施恩于恶人的训示(参阅玛5：43—45)，对那些不愿回头的恶人，不要推辞给于善意的帮助。圣保禄宗徒不愿热心人拒绝为坏人作好事，要好教友援助坏教友，要安慰他们，矫正他们，要同平时一样，向他们表示殷勤与爱德。

第十六节：我们卖斥作恶的人，应当出自爱德，不应出自怨恨

但是，我们不应该把圣保禄宗徒的温和，作为某些人拒绝服从命令的机会。所以他又重新用宗徒严厉的口气说：“但是如果有人，不听从我们书信上的话，应把这些人驱出，不要与他们交际来往，好叫他惭愧”(得后3：14)。

圣保禄宗徒先吩咐他们，为了尊重自己的人格，为了共公利益，为了对宗徒训示应有的关怀，应当作些什么。但立刻又以慈父般的宽容与温和，教给他们如何用友爱的心情对待犯错误的人：“可是不要把他当仇敌看待，但要把他当弟兄规劝”(得后3：15)。

圣保禄宗徒把审判官的威严与父亲的慈爱结合起来，用宽容温和的语调，减轻了用宗徒的权利作判决的严厉程度。他命令把蔑视服从命令的人记下来，与他断绝交际来往，不过不应仇视他，而要以真正友爱对待他，目的是要他改正。他说：“不要与他交际来往，好叫他惭愧”。意思是说，如果我温和的劝告，不足以使他改正，至少整个教友团体和他公开断绝来往，可能使他惭愧，终于把他挽回到得救的的路上来!

第十七节：圣保禄宗徒表示自己亲手劳动，并将劳动定为一种诫命的各种教训

圣保禄宗徒在写信给厄弗所人的书中，也提起了劳动的命令，他说：“那以前偷窃的，不要再偷窃。却更要劳苦，亲手赚取正当的利润，好能賙济贫乏的人”(弗4：28)。在宗徒大事录中，我们也看到圣保禄宗徒不但教训人劳动，且亲身行。他初到格林多城时，不愿住在别处，特意住在阿桂拉和普黎史拉家里，因为和他们是同业：“此后，保禄就离开雅典，来到格林多，在那里遇见了一个犹太人，名叫阿桂林，原藉本都，同妻子普黎史拉……保禄就投到他们那里，因为是同业……原来他们是以制造帐幕为业的”(宗18：1—2)。

第十八节：圣保禄宗徒不但用劳动维持自己的生活，而且还供应与自己一起工作者的需要

然后，圣保禄宗徒来到米肋托，从那里打发人到厄弗所，邀请教会的长老们来开会，指示他们如何在自己不在时候，管理天主的教会：“我没有贪图过任何人的金银或衣服，你们自己知道：这双手供应了我和同我一起的人的需要。在各方面我都给你们立了榜样，就是必须这样劳动，扶助病弱者；要记住主耶稣的话，他说过：施予比领受更为有福”(宗20：33—35)。

圣保禄宗徒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我们留下了一项极重要的榜样：他证实自己不但为供应本人的日用必需品而劳动，同时还可拿劳动所得来满足同自己一起工作者的需要，因为他们天天忙于十分必要的传教事务，不能同他一样，亲手劳动挣来生活必需品。

就像在致得撒洛尼人书中所说：“我们劳动是为以身作则，给你们立榜样，叫你们效法我们”，他在召集厄弗所长老的会议上也照样加上说：“在各方面我都给你们立了榜样，就是必须这样劳动，扶助病弱者”，这是指灵魂软弱或肉身不健康的人。所以，我们要利用亲身劳动，急人之急，扶助弱者，用我们额上的汗水挣来接济他们的利润，这比用我们的积蓄或靠别人的施舍来賙济他们要强得多。

第十九节：“施与比领受更为有福”这句话应如何理解?

据圣保禄宗徒说，耶稣有一项训示：“因为他自己一一指吾主耶稣一一说过：施予此领受更为有福”。

诚然，乐善好施的人比因急需接受施舍的人更为有福。当然，这里决不是指那些用欺诈得来的不义之财，或由吝啬积攒的金钱施舍的人，而是指用自己的劳动果实和用汗水挣来的利润施舍的人。“施予此领受更为有福”，因为施予者处在与领受者同样贫苦的境地，却能用自己的劳动，不仅挣来自己的生活所需，还热心照顾贫困，抽出一部份来接济他们。这样乐善好施的人，可以享受双重幸福：一是弃绝自己的全部财产，同基督一样赤贫；二是把自己辛苦得来，慷慨让给别人，有富人施舍时的喜乐。他这样用热心劳动的初熟之物，去尊崇上主(箴3：9)，向天主奉献义德的祭祀，怎么能不幸福呢?相反的，那背上懒惰懈怠包袱的人，处处靠别人救济，已被圣保禄宗徒宣判为“不应吃饭”；他若不顾宗徒的禁令，竟厚颜无耻地吃闲饭，就不免有反抗命令的罪。

第二十节：一个懒惰修士鼓动别人离开修院

我认识一个弟兄，因为说出他的名字为其它修士没有好处，所以我隐而不提。他住在一个隐修院里，每天必须向理事修士交出一定的劳动进项。他深恐有别的一位更积极的弟兄，劳动超出定额，使他相形见拙，感到羞愧。所以当他看见一个新来的弟兄，信德的热火较高，想努力超额完成劳动任务，就设法暗地里委曲婉转地向他提出，阻止他这样做。如果不能得逞，他就不惜出坏主意或诽谤抱怨，鼓动新来的修士离开修院。为了更容易引诱那位修士逃跑，他假装说自己很久就想离开修院。借口虽不难，只是等待找一个同行的伴侣。这样经常暗中诽谤修院，渐渐在那位修士心里起了作用，同意了他的主张，他就为那位修士策划逃跑时间，或约定一个地点，请他先出去在那里等他，告诉他自己紧跟着随后就来。谁知他却稳身不动。那位修士等他不见，又为自己的逃跑羞愧难当，不敢重新返回已离开了的修院，再要求收容。而那个逃跑的主谋，却安安稳稳地继续在那个修院里一直住下去。

为帮助初学修士对这种人采取明智慎重的态度，举这一个例子就够了。这样的事实可使我们更容易明白圣经上说的，空闲能在修士的灵魂上产生多少坏事(德33：29)，也可以使我们懂得：“交结恶友必败坏德行”(格前15：33)。

第廿一节：撒落满反对懒惰的各种指示

智王撒落满多次极明显地谴责空闲的恶习。他说：“喜爱空闲的，必饱尝贫苦”(箴28：19)。同时是物质的贫困，也是灵性的贫困。空闲的人被迫陷于贫困，因为他被空闲所产生的种种恶习所控制，永远被阻于神晤天主的门外，不得享受灵性的财富。关于这样的财富，圣保禄宗徒曾说：“藉着他，你们在一切事上，在一切言论和知识上，都成了富有的。(格前1：5)。

关于空闲引起的贫困，圣经上还记载说：“贪懒好睡的人，必衣着褴褛”。(箴23：21)圣保禄宗徒命令我们穿上不朽的衣裳说：“你们该穿上主耶稣基督”；(罗13：14)又说：“你们应当穿上信德和爱德作甲”(得前5：8)。天主也亲自藉先知之口对耶路撒冷说：“起来，起来，耶路撒冷圣城!穿上你华丽的衣服”(依52：1)。自愿沉溺于懒惰空闲的人，当然不配穿这样华丽的衣服，因为他们宁可昏昏沉沉，衣衫褴褛，也不愿亲自劳动挣来一件衣裳。

这些懒人，从全部圣经里找些章节，断章取义，连缀成破衣烂裳，当然不是为了华丽美观，而是作为可耻的遮羞布掩盖自己的卑鄙龌龊。的确，这是游手好闲人的惯技，他们不愿按圣保禄的榜样和教导，靠劳动生活，惯于投机取巧，用圣经上的话遮掩自己的懒惰。他们歪曲说：“圣经写的明白：你们不要为那可损坏的食粮劳碌，而要为那存留到永生的食粮劳碌(若6：27)；又说：我的食物就是承行派遣我者的旨意(若4：34)。”

他们这样作，不过是把圣经的整体割开来，东剪一块，西扯一条，凑成一件破衣服，借以掩饰懒惰的羞态，蒙住可耻的疮疤；决不是用德行珍贵的华衣装饰自己，暖热自己的身体，更不像箴言中所说的那位明智的女子，穿的是刚毅和尊严，不断督察家务，从不白吃闲饭，圣经上称赞她说：“刚毅和尊严是她的服饰，一念及将来便笑容满面。(箴31：25)。

撒落满又指出空闲的危害说：“懒惰人的道路，有如荆棘篱笆。(箴15：19)，这指的是圣保禄上边举出的从空闲孳生的恶习，以及其它同类的恶习。撒落满又声称：”懒人常盼望”(箴13：4)，这就是圣保禄所说：“不要指望任何人。(得前4：12)的那种盼望。最后撒落满说：“空闲为诸恶习之母”(德33：29(七十贤士本))。圣保禄在我们上面解释过的那几段话里，一一列举了这些恶习，他说：“你们中有些人什么也不作，却好管闲事”(得后3：11)。然后他在这种恶习上又指出另一种：“你们要过安定的生活”(得前4：11)。接着又说：“要专务己业，……在外人前来往时有光采，不仰仗任何人”(得前4：11一12)。此外，圣保禄还指责空闲人是生活不规律的人，是叛徒，命令热心教友和他们断绝来往：“要远离一切游手好闲，或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的弟兄”(得后3：6)。

第廿二节：埃及修士的劳动所得，不但足以满足本身的需要，尚能賙济监狱的犯人

埃及的会祖们，鉴于以上事实，向来不允许修士，尤其是年轻修士闲着。相反的，他们根据修士劳动勤与否，判断他们的内在生活，和在谦逊忍耐方面的进步。他们不准修士接受别人任何生活必需品。而且把他们劳动所得，除供应来访者和过路人应用外，还积攒相当一部份消费品，派人送往利此亚遭荒年受天灾的地区，或是送到城市，賙济那些关在监狱的可怜囚犯。他们相信，把自己亲手生产的产品，这样献给天主，就是真正的全燔祭。

第廿三节：西方没有隐修院，其原因即由于空闲

因此出现了以下情况：在我们这些地区，建立不起来拥有众多修士的修院。修士缺乏劳动手法，不可能长久留居修院。在别人的賙济下勉强可以维持生活时，修士不免表现好逸恶劳，心情不定，绝对不能坚持长久住在一个地方。在埃及普遍传诵着会祖们一句有益的格言：劳动的修士只有一个魔鬼诱感他，而空闲的修士则有无数恶神进犯他。

第廿四节：保禄院长每年焚毁自己的劳动产品

保禄院长在众会祖中圣德最为越卓。他住在名叫保南菲利昂的辽阔旷野。几棵棕榈树的果实，和一个范围不大的园地，供应他足够的食物，长年不致缺乏。另一方面，在那里不可能从事任何其它工作，藉以谋生，因为这个旷野距离城市和最近居民有七天多的路程，运输费用此劳动产品的价值贵得多。不过，他仍然集积棕榈叶作为自己每天的任务，犹如他必须以此谋生。每年年终，他居住的山洞里总是堆满大筐小筐，这时他热起一把火，将自己费尽辛苦生产的产品付之一炬。

他认定不亲手劳动，修士就不能住在一个地方不动，也永不能攀登完善的高峰，所以虽然不为生活所迫，也决不可停止劳动。只有劳动才能获得内心的清洁，思想的坚定，才能坚持住在一个宿舍，完全战胜懒惰。

第廿五节：梅瑟院长向我讲述治疗懒惰的方法

我初到旷野时，曾向梅瑟院长承认，我每天晚上总是想偷懒，心神不宁，只好赶快投奔到保禄院长跟前，才能抛掉这种坏思想。

梅瑟院长对我说：“你并没有抛弃这种坏思想，仍然属于它权下。敌人现在把你看成逃兵，他见你已经屈服，想退出战场，就更加疯狂地向你进攻。所以今后每逢战斗开始，不可离开宿舍，或用睡眠来逃避敌人的进攻，而是要学会坚持忍耐，坚持作战，直至将敌人彻底消灭”。

经验证明，在懒惰情绪进攻时，不可逃跑，反倒要坚决抵抗才能取胜。

第一节：第七战役是反击贪图虚荣。虚荣心的性质。

我们的第七战役是反击贪图虚荣。虚荣心的花样繁多，变化无常，表现形式微妙，连最明亮的目光也几乎认不出来，觉察不到，更谈不上预防。

第二节：虚荣心不但伤害修士的肉性部份，还伤害他的灵性部份[第一节：第七战役是反击贪图虚荣。虚荣心的性质。

我们的第七战役是反击贪图虚荣。虚荣心的花样繁多，变化无常，表现形式微妙，连最明亮的目光也几乎认不出来，觉察不到，更谈不上预防。

第二节：虚荣心不但伤害修士的肉性部份，还伤害他的灵性部份[注：(会谈录)第五篇第十一节用以下的话说明了虚荣心的确切意义：“虚荣心表现形式繁多，但归纳起来，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为世间明显的成就自高自大，一是为灵性隐蔽的善功而贪图虚名”。]

虚荣心不但从肉性部份攻击修士，还向他的灵性部份开火。这种恶习诡计多端，狡猾异常，善于选择机会侵入人的灵魂。在它不能从肉性部份欺骗人时，往往在灵性部份得到成功，予人以更大杀伤。

虚荣心伪装巧妙，容易欺骗我们的警惕性，因而战争更加危险。

对其余的恶习，战斗是在明处面对面地进行，遇到我们坚决反抗，敌势必要后退。当敌人退出战场时，力量必然比来时消弱，以后纵然对战胜者再发动进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猛烈。

虚荣心则不然。当它挑动人为有形的事物自高自大时，遭到拒绝，它会随时变换花样，戴上另一种面具，或装扮成另一个人，站到胜利者的营幕，暗中将他扼杀。

第三节：虚荣心花样繁多

其它恶习和偏情只有一个单纯的形式，而虚荣心的表现，花样繁多，变化万千，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在这一方面取胜，到那一方面又和它遭遇。外表、态度、行动、言谈、劳动、守夜、守斋、祈祷、独居、阅读、知识、缄默、服从、忍耐；没一样事不能成为虚荣心的武器，用以伤害基督的战士。虚荣心好似埋伏在水下的礁石，一阵风吹来，航海者没有预料到，不知前面有危险，突然触礁沉没，惨遭灭顶之灾。

第四节：虚荣心从左右两方面攻击修士

谁愿意按圣保禄的教训，“以左右两手中正义的武器”，走光明大道，应该“经历光荣和凌辱，恶名和美名”(格后6：7-8)。我们无限谨慎地掌稳舵，趁天主圣神的顺风，张起满帆，在惊涛骇浪中，沿着正确的航线前进。必须认定，只要偏离正确路线，不论向右或向左，马上就会触礁丧生。

因此智王撒落满警告我们说：“你断不可左倾右依”（箴4：27)，这就是说，你不可向右倾，以德行自夸，以灵性的成就自高自大；也不要向左倾，走上恶习的邪路，照圣保禄的话说，以羞辱为光荣(斐3：19)。

敌人若不能使你以剪裁得体，清洁华丽的衣服沾沾自喜，必将反过来，努力使你感觉在污秽和贫穷方面胜过别人。他若不能以荣誉陷害你，就要以谦逊打倒你。学识和口才固然可以作为炫耀的资本，而沉默与稳重也未尝不可藉以抬高身价…一个修士公开守斋，可能产生虚荣心，但避免赞扬，暗中守斋，也未必没有自满的念头攻击他。惟恐虚荣的恶习传染自己，不敢当着弟兄们的面延长祈祷，但是背着别人秘密祈祷，也保不定不产生自己比别人强的念头。

第五节：用一个比喻说明虚荣心的性质

会祖们用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描写这种恶习的性质。他们把虚荣心此作大葱，或类似的菜根。剥掉一层皮，里面还有一层皮，再剥一层，又有一层。

第六节：旷野独居不足以熄灭虚荣心。

为躲避虚荣，我们逃入旷野，与世人断绝来往，但虚荣心决不放松，也紧跟着追入旷野。我们越逃避世俗，虚荣心反倒越活跃。它随每人的不同情况，煽动他自高自大：有的人是因为劳动积极，肯吃苦耐劳，有的人是因为他服从迅速，另有人则因为他谦逊过人。各种特长和优点也是虚荣心引诱人的动机：一些人是由于有知识，另一些人是因喜爱阅读，第三种人则因守夜较长。

总之，我们的一切德行都可变成虚荣心伤害我们的武器。它在我们挣得永生荣冠的事情上，为我们造成跌倒和死亡的机会。我们不是要走热心和完善的道路吗?正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敌人阴谋设下陷阱，或张上罗网。达味圣王说：“在我走的道路上，他们给我设下陷阱”(咏141：4)。当我们在德行的道路上，“为争取天主在基督耶稣内召我们向上争夺的奖品”(斐3：l4)，向前直奔的时候，敌人的阴谋是用成功的自满把我们绊倒，跌进虚荣的罗网。

所以，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打倒，却在胜利后，因狂妄自大遭到失败。或者被另一种幻想所斯骗，节制过度，身体衰弱，不能坚持跑到终点。

第七节：虚荣心被打倒后，死灰复燃，进攻性更强。

其它各种恶习几经失败后，逐渐削弱，力量减小。又由于时间或地点限制，发作次数越来越少，终于渐趋平静。至少用相反的德行筑成防线，不难防范或阻止它们的进攻。但虚荣的恶习却大不相同，它被打倒后，重新一跃而起战斗力更强。你以为他已经消灭，不料想它死而复生，力量越大。

其它恶习只向它们能胜过的人猛捕，而虚荣心对战胜者作战更加顽强。你把它击败得越惨，它就拿胜利自满的心理向你反攻，来势更加猛烈。阴险狡诈的魔鬼看到不能用自己的武器战胜基督的战士，就反转来用这位战士本人的武器刺杀他。

第八节：旷野与年龄都不能减低虚荣心的火力

我们上边说过，别种恶习有时因地方之利可以平息；如果利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把引它们发作的因素抽去，或是不准它们碰上适当发作的机会，它们可能减弱，甚至安定下来。

虚荣心则不然。你逃避它，躲到旷野，它正好就跟着来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把它隔绝，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它削弱，从外部抽掉引起虚荣的因素，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人的德行越高，它攻击的火力越强。

我们上边也说过，有些恶习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终于自消自灭。可是年龄若不同机警明智相配合，不但阻止不住虚荣心，反而正好供给它更多的材料。

第九节：因虚荣心同德行混杂在一起，所以更加危险。

最后，其它恶习明明与德行作对，是公开面对面地作战，打起仗来方便得多，预防也比较容易。

最使人担心的是，虚荣正好钻在德行里面，作起战来两军混淆，像在漆黑的夜晚，辨不清敌我。有时它混进来你还想不到，更未加防范，所以把人骗得更苦。

第十节：希则克雅王如何被虚荣的箭射伤。

这就是圣经所记载的，犹大国王希则克雅的实际例子。这位国王从各方面说都是义德成全的人，圣经上对他评价很高。可惜他在修成了各种德行，得到天主多次表扬之后，却因一次自满的行动跌倒在地。当初他用一次祈祷就蒙天主俯允，派天神在一夜之间把亚述国十八万五千人马斩尽杀绝(列下19：15-35)，不幸他最后却因贪图虚荣而失败。

圣经上列举的希则克雅国王的德行，真是数不胜数，我现在只提出一件事。他那时患病垂危，上主已决定了他死的日期。可是他的祈祷感动了天主，又在他寿数上加了十五年(列下20：1—5)，并且为证明天主言不虚发，又给了他一个征兆，让日影在日晷上倒退了十度(列下20：9—11)。日影在日晷上倒退十度，实际上太阳也打破自然规律，在它的进程中倒退了相应的距离，使全世界都增加了一天。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的奇迹。

但是在他的德行得到了这些异常的证明，蒙天主显示了如此伟大和难以相信的奇迹之后，到头怎么因胜利又失败了呢?我们且听一听圣经的叙述：。那时希则克雅害病要死，他哀求了上主，上主便应允了他，给了他一个异兆。(编下32：24)。这异兆就是列出纪下所记载的太阳倒退的事。接着圣经上又记载说：“但是，希则克雅不但没有照他所受的恩惠还报，反而心高气傲，于是上主的怒火降于他和犹大与耶路撒冷。以后，希眼克雅抑制了自己的骄傲，他和耶路撒冷居民都自谦自卑，因此上主的怒气，在希则克雅生时，没有向他们发作”(编下32：25--26)。

可见心高气傲的病是多么严重，有多大害处!这么高的义德，这么深的信德，这么大的德行，这么热的虔诚，其功劳可以改变自然，变更宇宙的规律，可是因为一次虚荣心全部垮台!国王以前的一切德行都一笔勾销，若不是急忙谦卑自下，平息天主的怒气，势必立刻尝到天主义怒的效果。一念之差把德行这样高的人一下打倒尘埃，幸亏用同等的谦逊又恢复了原来的地位，不然结局该是多么悲惨啊!你愿意听一听另一个失败的例子吗?

第十一节：乌齐雅受了同样的病毒

乌齐雅是上面说的希则克雅的曾祖父。他也是从各方面受到圣经称赞的国王。他德行出众，屡被天主表扬，又因信德坚强，热心事主，得胜了许多敌人，不幸最后也因自高自大失足跌倒。圣经上说：“乌齐雅的名声传到远方，因为他获得了奇异的助佑，势力极其强盛。他势力强大了，便心高气傲，以致自毁前途，竟敢冒犯上主他的天主”(编下26：15一l6)。

以上是惨遭毁灭的第二个例子。这两个如此正义，如此完善的国王，终因胜利与成功冲昏了头脑，陷于失败。可见顺利与成功有时是多大不幸!没有被困难打倒的，如不严加警惕，很可能因顺利跌得更惨。当初没有死于战争高潮，现在凯旋的路上很可能被战利品压倒。

第十二节：圣经上反对虚荣的各种训示。

为此圣保禄宗徒警告我们说：“不要贪图虚荣”(迦5：26)。吾主耶稣严斥法利塞人说：“你们既然彼此寻求光荣，而不寻求出于惟一天主的光荣，你们怎么能相信我呢?”(若5：44)达味圣王也恫吓这样的人说：“天主分散了那悦乐人者的骨骸”(咏52：6)。

第十三节：虚荣进攻修士的种种形式。

初学修士以及在德行和知识方面进步不大的人，在种种情况下都不免产生虚荣心。噪音可以成为他们自大的原因，一一我唱圣咏多么好听啊!一一体格仪表可以成为自夸的资本；他们炫耀自己家庭的财产，他们以当初在部队的功绩或在世俗的荣誉自豪。

他们甚至有时自信，假使当初留在世俗，一定不难得到原来没有的财产与地位。他们为虚荣心所驱使，抱有某些幻想，竟以此感到荣耀，好像这些都是自己弃绝了的事物。

第十四节：虚荣心如何鼓动人贪图神职。

往往还有这种情况，虚荣心鼓动修士羡慕神职，设法谋求司铎或六品的职衔。如果他如愿以偿，不管是真心或是假意，表面上非常积极负责，堪称其它司铎的表率，许多人因他的表样和所讲的道理，得救灵魂。

这样的修士退居旷野或回到自己宿舍，想象中呈现出他所到过的每个修院或团体，把他救过的灵魂都检阅一遍，不见沾沾自喜。

第十五节：虚荣心如何使灵魂沉醉。

被这些海市蜃楼愚弄的修士，好似进入梦境，放纵自己的想象任意奔驰，白日作梦，以假为真，整日以幻想自娱，陶醉于虚幻的快慰，根本看不见周围的实际情况，也看不见眼前的弟兄。

第十六节：一位老人偶然碰上一个修士正在以虚荣自娱。

我记起我在塞德旷野住的时候认识的一位老人。有一次他到一个弟兄的宿舍去访问，走到门口，听见那个弟兄正在屋里小声讲话。按埃及的习惯，修士在宿舍一面劳动，一面祈祷，老人就站住，想知道这位独修士正在读或正在背诵那一篇圣经。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不见侧耳细听。唉呀!这个可怜的弟兄，好像在一座圣堂里，正很有兴趣地向群众讲道。老人静静地在那里站着听，直到他把道理讲完

。这时屋里的弟兄又仿照六品的样子，遣散预备领洗的教友。老人这时才敲门。那位弟兄照常恭恭敬敬地开门，把老人让进宿舍。他好像心里有些不安，就问客人是否早来了：“对不起，是否让你久等了?”老人幽默地开玩笑说：“没有，我刚来，我来的时候，你正遣散预备领洗的教友。。

第十七节：如果不知道恶习的根源与原因，就不可能治愈。

我把这些实际例子加在这本小书里面，是有用意的。从理论上认识恶习的进攻能力，认识它们危害灵魂，阻碍人进步的破坏性，固然重要，但用实际例子告诉人它们的危害性，则效力更大。我们将因此更加谨慎，警惕性更高，更容易避开敌人的陷阱与罗网。

这正是埃及会祖们惯于使用的方法。他们对青年人讲话时，以过来人的口气，谈论自己的亲身经验，毫不避讳赤裸裸地揭露恶习向人进攻的种种情况，好让青年人不论现在或将来，都能在反对恶习的斗争中，勇于作战，善于作战。这幅描绘偏情如何欺骗热心青年的精巧画面，可使初学修士像在一面镜子里，看清内心斗争的秘密，同时认识各种恶习产生的原因及医治方法。他们还可以从这幅画面上，事先看出未来的战争，学会预防和抵抗的方法，认清对战斗应抱什么态度。最精明的医生不限于治目前的病，他那明辨隐蔽病情的才能，还为预防未来的疾病开出有效的药方。灵魂方面真正高明的医生也是这样。他们利用一种好似来自天上的抗毒素，预先杀死将来必然发作的病菌，阻止它们在灵魂上发展；同时向青年们揭露威胁他们的偏情和它们产生的原因，以及医治的方法。

第十八节：修士应该躲避异性也要躲避主教

会祖们有一个很古老的格言，一直流传到今日。这个格言就是：修士应躲避异性和主教。一一唉!我自己提起来惭愧，连我也没有注意躲避我的妹妹，更没有避免同主教接触一一同异性或同主教关系密切，可以产生同样的结果。这是一种锁链，它将束缚修士的自由，阻碍他静静地住在宿舍，专心神晤天主，用清净的神目注视信德的事理。

第十九节：克服虚荣心的良药。

基督的勇士若愿意按灵性战斗的规程作战，应急速利用各种办法战胜虚荣这一只百头妖怪。

以下是除去这个千变万化的变色虫的药方。

思想上要紧记达味圣王这句话：“天主分散那悦乐人者的骨骸”(咏52：6)。第一，永远不容许自己为追求虚荣作任何事；一一其次，我们已经开始的善功，应该始终警惕，防它变质，不要让虚荣的虫偷偷爬进去，败坏我们劳苦的果实；一一凡不是众弟兄共同作的事，共同用的东西，要特别注意防止，要把这些都看成标新立异，有意炫耀自己；一一要躲避一切能使别人注意我们的事，以免别人认为只有我们能做得来，因而表示赞扬。

的确，这些表现都是虚荣的病毒在我们身上发作的主要标记。不过，如果我们时常想到，拿虚荣作我们辛苦劳动的目标，不但完全失去应有的功劳，还将犯亵渎天主的大罪，受到永罚，自然就不难避免这些思想和行动。因为，如果把应当贡献给天主的事物，反过来献给人，这是凌辱洞察隐微的天主。他终有一日要让我们明白，这无异于把人放在天主以上，把现世的光荣放在天主的光荣以上。

第一节：第八战役是反击骄傲的情绪。骄傲的性质

我们的第八战役，也就是最后一个战役，是反击骄傲。

骄傲在我们要打击的恶习中是最后一个，好像它的名次最低；而实际上，不论以渊源来说，或以时间来说，它都当名列第一。残忍的怪物，比以上所有恶习更难制服!骄傲攻击的主要对像是完善的人，它凶恶的毒牙所咬死的，差不多都是圣德已登峰造极的先进人物。

第二节：骄傲有两种

骄傲有两种。第一种是我们刚才说过的，专门攻击灵性的人和德行完善的人；第二种是压迫刚开始灵性生活，仍然是肉性的人。

两种都鼓动人自高自大，或向天主夸功，或对人炫耀。不过第一种特别是对天主，第二种主要是对人。对肉性的骄傲，我将尽我的可能，赖天主圣宠，在本章最后几节内加以探讨；现在我准备开始讨论的，主要是诱感完善人的骄傲。

第三节：骄傲毁灭一切德行

没有一种恶习像骄傲危害这么大。它使一切德行完全作废，从人身上把一切义德和圣德剥夺净尽。骄傲是传染性很强的瘟疫，不但使一个肢体全部或局部瘫痪，而且使整个身体腐朽败坏。它想尽办法，把德行已达高峰的人推下深渊，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切别的恶习都有限度，一般不出它的边界。一种恶习虽然可能对别的德行也有妨碍，但主要是针对一种德行，向它进攻攻击。为让人更好地明了这一点，不妨举例说明。比如贪饕主要败坏节制，迷色玷污洁德，忿怒腐蚀忍耐。有时沾染上某种恶习，并不是把别的德行都取消；而只是失掉与那种恶习针锋相对的德行，至少还可以部份保留其它德行[事实上，没有一种罪恶像骄傲那样彻底毁灭一切德行和好倾向，因为没有其它一种罪恶像骄傲那样，从本质上完全背离道德生活的方向。] 。

骄傲则不同。谁若被骄傲控制，才真正遭殃!骄傲是一位残酷的暴君，它夺取了德行的最高堡垒之后，必将全城从顶到底统统拆毁，夷为平地，把昔日令人羡慕的圣德城塞完全破坏，不留一点痕迹。被征服者原来越富，受的奴役和压迫越重。打击是无情的，掠夺是彻底的，没有丝毫怜惜，没有丝毫宽容。

第四节：骄傲使路济弗尔总领天使变为魔鬼。

请看下面的事实就可以知道，这位暴君的手段是如何毒辣，压迫是如何残酷。当初有位天使，因他光明美丽超过其它天使，得到了路济弗尔这个光荣称号，但因一念之差，立刻从天上跌下。这一个坏念头不是别的，正是骄傲。骄傲的箭一次将他射伤，就把他从天使最高贵最幸福的行列，打到地狱的最下层。

如果一个骄傲的念头能把一位这样大能的天使，从九天之上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们这些带着脆弱肉身的人，又当如何警惕防备呢?这样惨痛的陷落给我们的教训多么明显啊!

我们若能找出路济弗尔跌倒的根由，就能求得躲避这种危险病毒的办法。的确，若不细心研究得病的起因，就无法找到医治的方法，病当然治不好。

路济弗尔当初因天主特别慷慨的恩赐，光明美丽超出众天神之上，但他不想这样的聪明才智，这样的德能，都是天主白白赏赐的，却认为是自己本性固有的，所以狂妄自大，自以为不需要天主的扶助，就可以永久保持自己的光荣地位，把自己看成和天主一样，不需要依靠任何外来的支持。他自信本身自由意志的能力，足以供给自己最高的美善；永远的真福就在自己掌握之中，不必外求。

这样的思想一产生，立刻陷落。他原来认为不需要天主，但是当天主从手里把他放开之后，马上摇摆不定，站立不住。他深深感到本性的软弱，一刻也不能支持，一瞬间就从天主赏赐的幸福境地滚下地狱。因为“凡伤人的话他都羡慕”(咏51：6)，当他傲慢地狂叫：“我要直冲云霄。(依14：13)，一一这种“欺诈虚伪的舌头”(咏51：6)，曾促使魔鬼对自己说：“我要与至高者相平等”(依14：14)，又对亚当和厄娃说：“你们将如同天主一样”(创3：5)。一一“为此，天主必然消灭你，把你永远废去，要从帐幕中拔去你，由人间将你根除。(咏51：7)”这时，“义人见了必然害怕，要对他冷嘲热笑说：请看，这便是那不以天主作自己保障的人，他只依持自己的财富，以邪恶而夸胜”(咏51：8—9)。从另一方面说，这些话当然也是很恰当地对那些自夸不需要天主保护和助佑，自己就能完成最高完善的人说的。

第五节：一切恶习都是从骄傲孳生出来的。

以上是受造物第一次堕落的原因，也是骄傲原始的渊源。骄傲第一次把魔鬼打入地狱，又由魔鬼传到第一个人身上，撒下了有毒的种子，其它恶习都是从这个种子孳生出来的。亚当自信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靠自己的才智，得到同天主一样的光荣，结果把慈善的造物主白白赏给他的光荣也丢掉了。

第六节：骄傲在我们反击的序列中是最后的，但在时间和渊源上却是最早的。

圣经上记载的实例和断语充份证明，骄傲这种祸害，虽然在战斗序列中是最后一个，但论产生的时间，却是最早一个，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因为骄傲不同与其它恶习，不但只败坏与他针锋相对的德行一一谦逊，同时消灭一切德行。尤其可恶的是，骄傲不但迷惑德行平凡薄弱的人，而且主要引诱已经达到完善境地的人。先知曾论骄傲这样说：“他的食物是上选的食物”(哈1：16<拉丁通用本>)

所以达味圣王，虽然极注意保持内心圣所的清洁，仍不免怀着儿女般大胆信赖的心情，向全知的天主呼号说：“主，我的心灵不知骄傲蛮横，我的眼目不知高视逞能；伟大惊人的事，我不想干，超过能力的事，我不想办。我愿我的心累在我内，与那幼儿相同”(咏130：1—2)。又说：。行事傲慢的人，不得住在我宫内。(咏100：7)。可见达味圣王明知，就连完善人也不容易保持内心谦逊，所以决不敢冒然依持自己的力量，而是恳切祈求上主助佑，以免为敌人毒箭所伤。他说：“求你不要让高傲人的脚践踏我!”(咏35：12)他如此惊慌恐惧，深怕遭到天主恐吓骄傲人的灾祸：“天主拒绝骄傲人”(雅4：6)；“居心傲慢的，上主必厌恶”(箴16：5)。

第七节：骄傲直接反对天主，是最大的罪恶。

骄傲反对的不是天神，也不是某些德行，而是天主本身，这是多么大的罪孽啊!

因为我们注意到，圣经上那里也没有说天主抵制有别的恶习的人，比如说，天主抵制贪饕人，犯邪淫的人，发怒的人，悭吝人等等，惟独说抵制骄傲人。

这是因为别的恶习，或害及犯罪者本人，或损害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有骄傲专指向天主，特别以天主为攻击的对象。

第八节：天主如何用谦逊的德行摧毁了魔鬼的骄傲。

圣经有关训示。

创造万物的天主，宇宙的神医，明知骄傲是各种恶习的根源，就用针锋相对的办法，在人因骄傲跌倒的地方，再把人用谦逊扶起来。

魔鬼当初说：“我要直冲云霄”(依14：13)；吾主耶稣却说：“我的震魂已俯伏在灰间”(咏3：26)。

魔鬼狂叫道：“我要与至高者相平衡”(依14：14)；相反，吾主耶稣。虽具有天主的形体，并没有以自己与天主同等，为应当把持不舍的，却使自己空虚，取了奴仆的形体，与人相似，形状也一见如人；他贬抑自己。听命至死(斐2：6)

魔鬼说：“我要高置我的御座在天主的星宿以上”(依14：13)；吾主耶稣却说：“你们跟我学吧!因为我是艮善心谦的”(玛11：29)。

魔鬼说：“我不认识雅威，也不放以色列走”(出5：2)；吾主耶稣则说：“我若说我不认识祂，我便像你们一样是个撒谎者；但是，我认识祂，也遵守祂的话”(若8：55)。

魔鬼说：“河是我的，是我造成的”(眼29：3)；吾主耶稣却说：。我由我自己什么也不能作；而是住在我内的父，作他自己的事业。(若5：30；14：10)。

魔鬼声称：“这一切权势及其荣华，全交给我了；我愿意把它给谁，就给谁。(路4：6)；吾主耶稣“本是富有的，为了你们却成了贫穷的，好使你们因着他的贫困而成为富有的”(格后8：9)。

魔鬼说：“我兼并了大地，有如拾取遗卵，没有谁敢鼓翼或张口鼓噪”(依10：14)；吾主耶稣却说：“我像成了废墟中的乌鸦，整夜不眠，独自哀号，像屋顶的孤零小鸟”(咏101：7—8)。

魔鬼说：“我用我的脚掌踏干了所有的河川”(依37：25)；吾主耶稣却说“你想我不能要求我父，即刻给我调动十二军以上的天使吗?”(玛26：53)。

我们若仔细想一想，受造物最早堕落的原因与我们得救的基础，再研究魔鬼和耶稣当时的种种环境，不难看出魔鬼的毁灭与吾主耶稣的榜样，处处教训我们应如何躲避骄傲。

第九节：战胜骄傲的方法。

下面举出一个避开骄傲罗网的办法。我们几时觉着在德行上有所成就时，要一再同圣保禄宗徒这样说：“其实不是我，而是天主的恩宠偕同我”(格前15：10)；“因天主的恩宠，我成为今日的我”(格前15：10)；“是天主在你们内工作，使你们愿意，并使你们力行，为成就他的善意”(斐2：13)。此外，我们的救世主也说：“那位住在我内，我也住在他内，他就结许多的果实，因为离了我，你们什么也不能作”(若15：5)；“若不是上主兴工建屋，建筑的人是徒然劳苦；若不是上主在护守城堡，守城的人白白傲醒护守”(咏126：1)；“你们极早起床尽属徒然”(咏126：2)，因为“蒙召并不在乎人愿意，也不在乎人努力，而是由于天主的仁慈”(罗9：16)。

第十节：谁也不能凭自己的力量获得完善的德行和预许的真福。

不论一个人的热情多么高，希望多么迫切，在肉体反对德行的斗争中，不可能意志那样坚决，行动那样稳定，以致凭个人的力量就能荣膺完善的奖赏，夺得清洁完整的锦标。人必须依靠天主仁慈的助佑，才能如愿以偿，获得努力竞赛的结果。因为“一切美好的赠与，一切完善的恩赐，都是从上，从光明之父降下来的”(雅1：7)；“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既然是领受的，为什么你还夸耀，好像不是领受的呢?”(格前4：7)。

第十一节：和耶稣同时被钉的强盗，以及达味圣王的例子，还有我们本人的蒙召，都证明天主的圣宠。

我们可以想一想那个同耶稣一齐被钉的强盗。他因为一次承认耶稣，就被引入乐园(路23：40及后)。可是这么大的福份，决不是他一生挣来的，而是出自天主之仁慈的恩赐。

我们当然还记得达味的两条重大罪恶，因为一句痛悔的话就被赦免(撒下12：13)。在这件事上，我们看不到与获得宽赦相称的功劳，只看到天主无限的仁慈。由于达味一句表示彻底认罪的话，天主用他诚心悔改的机会，完全取消了他应负的罪责[还应该补充一句：就连这种悔改的心，也是天主圣宠的恩赐。] 。最后，我们检查人类得救的原因和我们本人蒙召的开始，不难看到，一如圣保禄所说(参阅弗2：8—9)，我们的得救，决不是出于我们自己，决不是出于我们的功行，而是出于天主的恩惠。十分明显的，完善的德行。并不在乎人愿意，也不在乎人努力，而是由于天主的仁慈。(罗9：16)。确实是天主叫我们得胜了恶习，并不是我们的劳苦，我们的努力有与这样的结果相称的地方?是天主恩赐我们压制了作为我们伙伴的肉身，扶持我们攀上圣德的悬崖峭壁，这是我们的意志和努力根本不敢奢望。我们无论如何克苦肉身，无论如何痛哭悔恨，终不配获得内在的清洁。这样高超的清洁，只是居住在天上的天神本性固有的，除非来自天上的助佑，单凭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有指望的。一切圣善的，美好的成就都是出自天主的圣宠。天主拿永远的真福和无比的光荣，酬报我们毫无价值的努力，完全是祂无限仁爱大方的表现[注：还必须确定，我们的辛苦努力，我们的痛悔补赎，总之，我们为得救所作的一切善事，归根结匠没有天主的圣宠，一概都办不到。]。

第十二节：任何苦劳都不相称预许的真福

与将来永远的光荣相比，长寿毫无价值；与将来无限的真福相比，世上的痛苦根本等于零。这些虚幻的事物，有如炊烟，一时自行消散，有如灰尘，一阵风就刮跑了，连它们的踪迹都找不到了。

第十三节：会祖们阐明，究竟获得清洁的可能性由何而来

现在我们可以用会祖们自己的话，说明他们对这事的想法。他们决没有用夸张的词句，描写完善的道路，和这个道路的基本特征，而是藉天主圣神的力量，真正走上了这个道路。所以他们讲的话，都是他们的亲身经验，和他们的榜样从各方面证明了的真理。

他们认为，如果不明了自己的辛苦努力，决不足以达到这样高的德行；如果不利用自己本身的条件和经验，再加上别人的讲解，真正理解，除非天主仁慈助佑，完善决非人力所能及的，就不可能完全清除内性的恶习。守斋、守夜、阅读、独居、隐居，再加上种种操劳与克苦，这一切凭它们本身绝对不能使人获得高度的完整与彻底的清洁。人的辛苦经营永不能代替天主的恩赐，只有天主的仁慈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

第十四节：天主援助努力的人

我们上边的说法，决不是有意取消人的努力，更不是要人不必辛苦勤劳。而是按会祖们的意见，不是凭我们个人的意见，一方面坚定不移地主张，不辛苦锻练不能达到完善，另一方面强调，没有天主的圣宠也决不能完成这项工作。

我们说不可自信个人的力量，不依靠天主的帮助，同时又声明，天主的仁慈和圣宠只施予肯吃苦耐劳的人。按圣保禄宗徒的说法，天主的恩宠只赏给那些真心愿望，并且实际向前奔跑的人。圣咏第八十八篇以天主的名义歌唱的，正是这个真理：“我已经给那有能者加了冕，由百姓中将我所选者举荐”(咏88：20)。

我们按吾主耶稣的话说：“求者必得，敲门者必开，找必找着”(玛7：7)。不过，假如天主不给我们所求的，无论我们如何坚持敲门也不开，无论我们怎么找，也不叫我们找着，那末，我们的祈求，我们的寻找，我们的坚持都没用。事实上，天主的恩宠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发善念，就赐给我们。因为天主一直期待着我们成圣与得救，他的盼望比我们本人的盼望更殷切。达味圣王深知依靠自己的力量，辛勤操劳，不可能成功，所以两次祈求天主指导自己的工作。他说：“求你促使我们所行的工作顺利成功，求你促使我们所行的工作顺利成功”(咏89：17)；又说：“天主，求你显出为我们行的大能”。(咏67：29) [注：我们以前对伽仙不正确的意见所作的说明，对这里第十三节及第十四节也很适合。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祈祷，我们的善念，没有天主的圣宠也发不出来。相反的主张即陷于半白拉日错误。鉴于伽仙于<会谈录)第十三篇内的错误，我们在这里也不可支持他这些不明确的观点。所幸以下各节，他自动作出了必要的纠正。] 。

第十五节：我们应该向谁学习走完善的道路?

我们若真心愿意修完善的德行，应该选择神师和响导。当然不是选择那些只知夸夸其谈，讲些不切实际空话的人，而是选择已经身体力行，取得了真正经验，有资格施教的人。他们能指给我们一条稳定的道路，并能引导我们沿着这条道路达到我们的目的。

这些人证明，并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信德引导他们达到了完善的境地。正因为他们心地清洁，神目明亮，愈来愈认识到自己罪恶累累。的确，灵魂日益清洁，悔罪的心情必日益增加，由于感觉到无尽无休的，几乎发现不了的思想，时常在自己身上形成污点，而自己又无法避免，所以从心底不停地发出痛哭哀叹，他们声明，决不是凭自己的善功希望来生的赏报，而是完全依靠天主的仁慈。他们不因自己防范周密，就自以为胜过别的弟兄，原来他们决不归功于自己，却完全归功于天主的圣宠。别人疏忽冷淡，不如自己，不能为他们造成自夸的理由；他们经常向上看，以那些已经在天国享受永远真福，解脱了罪恶束缚的人与自己相对照，设法坚定谦抑自卑的心情。这样的思想不但帮助他们避免自满，同时不断启发他们更加悲痛，更加努力，因为他们这样更加有自知之明，深刻认识到，在肉身的拖累下，除非有天主特别扶佑，绝对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希望，达到内心的清洁。

第十六节：没有天主的仁慈和启示，我们不能实行达到完善的工作

忠于会祖们的传统和他们的格言，我们要加紧追求内心清洁的步伐，致力于守斋、祈祷、身心痛改前非，但是又要谨防骄矜自恃，以见这些努力终归无效。

我们应该相信，凭自己辛苦经营，不但不能得到完善，若没有天主的保护助佑，连这些用以达到完善的操练与努力也办不到。幸亏天主仁慈无量，时时赏赐我们圣宠，或是亲自，或是利用别人启示我们，惩戒我们，劝勉我们，使我们接受他的号召。

第十七节：圣经中到处有各种训示，证明没有天主的帮助，我们不能进行任何有关得救的工作

最后，我们的救世主亲自教训我们，在一切工作中，不但应该想，而且应该承认：“我由我自己什么也不能作；而是住在我内的父，作他自己的事业”(若5：30；14：10)。吾主耶稣以他所取人性的名义，尚且声明自己什么也不能作，我们这些出自灰尘泥土的人，怎么竟敢相信，不需要天主的助佑就可以完成有关得救的事业呢?

我们要感到自己彻底无能，承认时时处处都是天主协助我们工作，与圣人们同声宣称：“人虽推撞我，叫我跌倒，然而上主却扶持了我。上主是我的力量和勇敢，他也始终作了我的救援”(咏117：13一l4)；“若不是上主扶助我，我的灵魂已归冥所。我正在想说：我的脚步快要滑倒。上主，你就以你的仁爱来扶助我。忧愁焦思虽然齐集我的心神，你的安慰却舒畅了我的灵魂”(咏93：17一19)。

几时看到我的心深切敬畏天主，坚持忍耐，就应当说：“上主作了我的城堡，他引领我步入广阔的平原”(咏17：19—20)。

当我们感觉作事顺利，知识增进，就应承认：“上主，是你使我的灯笼放光，我主，是你把我的黑暗照亮。仗着你的助佑，我冲上了战场，靠着我的天主，我跳过了城墙”(咏17：29—30)。

如果我们觉着有了毅力，不费多大气力就可走德行的道路，我们就要接着说：“是天主使我腰缠英武，使我的道路平坦无阻；使我双脚敏捷与鹿蹄相同，使我能稳立于高山的危峰；是他教导我的手上阵进攻”(咏17：33—35)。

我们若能谨慎防卫，使敌人落荒而逃，就应向天主高呼：“你把救生的盾赐给了我，你的右手不断扶持了我。你为我的脚步拓展了道路，我的双脚总没有颠簸踌躇”(咏17：36—37)。上主，因为你的上智，你的德能鼓舞了我，我将满怀信心继续歌唱说：“我追击我的仇敌，且把他们捕捉，决不返回，直到将他们除尽灭绝。我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叫他们在我的脚下倒毙”(咏17：38—39)。

但是我们记起了我们的软弱无能，在这样脆弱的肉身内，若无天主助佑，实在无法战胜像恶习这样强大的敌人，不禁又说：“仰仗着你，我们克胜了我们的对头，因你的名，我们践踏了我们的仇敌。因我从未依恃过我的弓箭，拯救我的，也不是我的刀剑，而是你救我们脱离了我们的对头，是你使痛恨我们的人都蒙羞受辱(咏43：6-8)。你使我腰缠英武，奋勇作战，叫敌对我的人都向我就范；使我的敌人在我前转背逃窜，使我把一切仇恨我的人驱散”(咏17：40-41)。

想到我们决不能仗持自己的武器取胜，就应求天主说：“求你手持藤牌盾橹，振奋起来，予我救助；挥舞长矛，阻止追逐我的人，愿你向我说：我是你的救星!(咏34：2-3)你使我伸出臂膊张开了铜弓，你的右手不断扶持了我(咏17：35-36)。的确，他们占领了那地，并非靠着自己的刀剑，他们获得了胜利，并非靠着自己的臂腕；完全是赖着你的右手和你的腕能，并你仪容的光辉，因为你喜爱他们(咏43：4)”。

最后回忆起，是天主施恩叫我们打了胜仗，传授给我们作战的知识和防卫的策略，用他自己的武器装备了我们，让我们穿上他坚强的盔甲，又增加我们粉碎敌人的力量，使敌人“像风吹的灰尘”(咏17：43)转背逃窜，我们万分感激，从心底向天主欢呼：。上主，我的力量!我爱慕你“上主，你是我的盘石，我的保障，我的避难所；你是我的天主，我所一心依靠的盘石；你是我的护盾，我救恩的角，我的堡垒。我一呼求应受颂扬的上主，我便会从敌人的手中得救”(咏17：1—4)。

第十八节：天主的圣宠处处护佑我们，不但创造了人类，还天天掌管世界。

我们要感谢天主，第一当然是因为他把我们造成了有理智、有自由意志的人；其次是因为他赏赐了我们领洗的恩宠，得以认识天主，接受信德；但是也要感谢天主天天照顾我们。是天主拯救了我们免遭敌人陷害；同我们合作，战胜肉身的恶习；甚至在我们还不知道的时候，保护我们脱免危险；增加我们的力量，不让我们陷于罪恶；赏赐我们真光，使我们认识到援助究竟来自何处，免受某些人[指拥护白拉日邪说的人]的欺骗，把天主的帮助，仅限于制定法律。天主还默默启发我们痛悔自己的罪恶和疏忽；加给我们有益的惩戒；有时违背我们的意愿，强拉我们救自己的灵魂；指引我们善于利用自由意志，收到最好的效果。当我们随本性的倾向，滑下恶习的斜坡时，扭转我们的方向，回归修德的正道。

第十九节：相信天主的圣宠，是古代教父传统的信仰

以上是真谦逊的表现，是古代教父们纯洁的信仰，是由他们的继承人，一直保存到如今，毫无掺杂的信条。教父的继承人也像宗徒一样，用自己的手显了许多奇迹，和信友和无信的外教人面前，证实了这样的信仰是不容置疑的。他们在一颗纯朴的心里保存了当初打鱼人纯朴的信仰。他们这样的信仰并不是从世俗哲学家的推理或从有口才的雄辩家的演讲得来，而是他们靠本人的纯洁生活和正大光明的行为，从改正恶习中亲身体验到的，换句话说，这就是完善本身，以彰明昭著的内在证据，显示于他们思想中，没有这样的信仰，就不可能虔诚事奉天主，不可能料正恶习，改善生活，更不可能修完善的德行。

第二十节：一个咒骂天主的人，被不洁之神所控制

我认识一个弟兄一一但愿天主没让我认识他才好!因为在我将要叙述的这件事发生以后，他也负起了同我一样的神职责任一一他向一位德行成全的老人，承认自己正在遭受特别令人厌恶的诱感。

作为人灵真正医生的这位老人，立刻看出了他这种病的内在原因与起源。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除非咒骂了天主，天主向来不准许人受这样的诱惑。”

听到这句话，那个弟兄立刻俯伏在老人脚下。他见老人好像得了天主的特别启示，揭穿了自己灵魂的隐密，不禁惊恐万分，就承认自己确实是由于一种大不敬的思想，咒骂了天主圣子。

可见骄傲自大的人等于咒骂天主。身心清洁本来是天主的恩赐，不向天主祈求，反倒凌辱天主，自然就不能指望完善，也不配获得洁德。

第廿二节：凡是骄傲的灵魂，都属于恶势力权下，遭到它的玩弄

凡骄傲自恃的灵魂，莫不属于恶势力权下，为肉欲所俘虏。当他为地上的恶习压制的时候，他或者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洁。他以前冷淡懈怠，昏昏沉沉，根本不明了骄傲自大在天主眼中是如何污秽。他被邪情折磨还有另一种效果，就是唤醒他的冷淡懈怠。当他被邪情玩弄时，看到自己陷入如此可耻的境地，感到羞愧难堪，今后或许就能精神振奋，勇敢前进。

第廿三节：完善只有靠谦逊才能获得

这是一件明显的事实：没有真谦逊，就不能达到完善和清洁的目的。谦逊，第一要在弟兄们面前证明，还要在天主面前证明。人当深信，无论自己如何希望完善，热情如何高超，努力如何彻底，除非天主时刻保护扶助，绝对达不到完善。

第廿四节：什么人招来精神的骄傲，什么人招来肉性的骄傲。

赖天主恩赐，我已竭尽绵薄，讨论了精神的骄傲。我认为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我们说，精神的骄傲，主要是向完善人进攻。的确，只有少数人了解和体验过这样的骄傲，因为追求完善和内心清洁的人，同这样恶习作战的高级人，为数不多。在以上几章里，我们已依次探讨了恶习的性质与治疗的方法，但完全清除这些恶习的人，究竟是少数。精神的骄傲专门对付那些战胜了其它恶习，德行及乎登峰造极的人。狡猾的敌人，在肉性的战斗中没有取胜，就想办法在精神的战斗中把这些人打倒，夺取他们以前辛苦集累的功劳。对我们这些尚被地上的偏情困扰的人，魔鬼认为犯不着这样诱感我们，而是企图用比较低级的，或可说是肉性的自满，来陷害我们。我将信守我的诺言，对肉性的骄傲略谈几句。肉性的骄傲对像我这样比较落后的灵魂，尤其对初学和年轻的修士，危险特别大。

第廿五节：肉性骄傲的表现形式及其在修士灵魂上产生的恶果

修士在弃绝之初意向不纯，热情不高，最容易招致肉性的骄傲。这样的骄傲情绪一进入他的灵魂，就不会再容许他放弃世俗的傲慢态度，接受基督的真谦逊。以后他在修院里不会乐意服从，也难于同别人和平共处。什么是良善，什么是和蔼，他根本不知道。弟兄平等，过共同生活不似乎是为他规定的。按照吾主耶稣的命令，舍弃一切财产，他无法实行。

弃绝不是别的，无非是死亡和耶稣同钉在十字架上的表现形式。只有真诚相信自己已死于世俗的一切，牢记自己天天可以脱离肉身，才能为弃绝的成长与壮大打下牢固的基础。肉性的骄傲反而使人希望长寿，使人想象出各种各样的长期病。有了这种思想，势必把一身赤贫，不靠自己的财产，而靠别人的賙济以维持生活，看作是奇耻大辱；在他们心目中，以自己的金钱供给吃穿，当然比靠别人供应更为合理。他们为给自己这种想法寻找根据，不怕歪曲圣经上这句话：“施予此领受更为有福”(宗20：35)。殊不知像他们这样冷淡胡涂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圣经上这句话的真义。

第廿六节：基础不完整，必将天天在罪恶中愈陷愈深。

基础有缺陷的人，缺乏信心，他们被魔鬼的无信所传染，把最初回头时所有的一点信德，也忘掉了。他们一方面分散自己的财产，另一方面却比以前更操心保留财产。他们顾虑丢了财产就再无法获得，因而保存财产更加吝啬。更坏的是他们设法把已弃舍的财产收回，或者另行集攒在弃绝以前根本没有的财产。这最后一种罪孽更大，更为可悲。这些人的心理与行径，足以证明他们离开世俗，除一个修士的头衔外，其余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们一开始就有这样多的漏洞，这样不合规定行径，将来在这不稳固的基础上，如何能盖起房屋呢?房子越高，不是越歪越斜吗?最后只有一个结局：全部倒塌，令人悲痛!

第廿七节：论骄傲产生的恶习

这些偏情在一个修士心里根深蒂固，他一开始就必然冷冷淡淡，嗣后一天比一天更坏，这样的悲惨处境，将导致悲惨的结局。

圣保禄宗徒声称：“贪婪无异于崇拜偶像”(哥3：5)，“贪爱钱财乃万恶的根源”(弟前6：10)。一个修士留恋昔日的贪欲，将成为悭吝的奴隶，永不能在自己心里接受基督纯朴真正的谦逊。他身在修院，心仍在世俗，经常自夸出身高贵，以在世俗时拥有的地位而自豪，或仗着他保留下来的一部份财产鄙视别人，其实他留下的这一部份财产正是他毁灭的根由。

遵守修院的规矩，跟一位长者学习，他不会甘心情愿。他不但不屑遵守规矩，服从长命，且对完善的道理抱敌视态度。他对灵性的道理厌恶到这种程度，每逢开会讨论，他从不把目光注视讲话的人，而是惊魂不定地东张西望，或很不自然地把头扭向一边。他并不是因动心而叹息，却是无缘无故地清清喉咙吐痰。他的手指毫无目的地乱动，或摸摸这里，模摸那里，或装作写字，到处乱画，他的胳膊到处乱伸。整个开会期间，他自始至终如坐针毡。

无论发言人讲什么教育听众的话，他都听着是故意刺激他。每逢讲到有关灵性生活的问题，他总是胡思乱想，毫不用心从中吸取教训。他还胡乱推测究竟为什么这样说，甚至找些理由，暗中打算如何辩驳。所讲的道理无论如何重要，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更无从用来改正自己。这样听讲不但对他无益，而且有害，反成了他犯更大罪的原因。因为他心想这些责备的话都是对他说的，所以越听越横下一条心，非固执到底不可，甚至勃然大怒。

这时我们见他开口发言，声音提得很高。他的话语生硬，他的答复尖酸刺人。他的态度傲慢急躁。他的话语滔滔不绝，声调带有挑战性，看样子不对某个弟兄出完这口气，誓不罢休。忽然他又低头不语，但这并不是谦逊悔过的表现，而是骄傲和气愤不平的流露。他有时无礼狂笑，有时认真发怒，有时出言恶毒，真令人摸不清究竟那一种姿态最为可恶。有时他语无伦次，一声轻狂傻笑，不知为什么猛然站了起来；有时一言不发，怒目相视，满睑杀气。总之，这一切都是为让他的怒气发泄得时间更长，教自己的弟兄更加难过，决不是表示他有谦逊和忍耐。

他满肚子傲气，动不动就顶顶这个，碰碰那个，但是向来不肯低声下气向受害的弟兄求情。甚至在别人向他赔礼时，他却满口拒绝，瞧人不起。别人的赔礼，不但不能打动他的心，消平他的气，反倒因别人谦逊向他求和，而引起他更大的愤慨。情愿低声下气向人求情，本来可以平息对方的怒气，反而燃起了他更狂暴的怒火。

第廿八节：一个修士的骄傲

我听说在这个地区发生过一件事，现在谈起来还不免浑身发抖，羞愧难当。

一个备修生，有一次受到院长的训斥，他谦逊克制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忽然不知为什么耐不住了，暴跳如雷。

最后，他提出这样无礼的质问：“我谦逊一会儿，难道是为永远屈服吗?”

面对这样大胆放肆的质问，院长惊呆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是听到了路济弗尔的话，而不是一个人的话。他觉得无话来对付这样厚颜无耻的大胆行动，只有从心里痛哭流涕，默默思念圣保禄宗徒关于吾主耶稣说的这句话：“他虽具有天主的形体，却贬抑自己，听命”，当然不是像这个被骄傲的魔鬼附体的修士，听命“一时”，而是听命“至死“(斐2：6及8)。

第廿九节：辨别肉性骄傲的标记。

为了简单总结我们上边关于这种骄傲所说的话，现在尽可能搜集一些这种骄傲的突出特点。这为渴望了解完善的人是有益的。按照外在人的活动情况，他们可以看到这种恶习表现出来的特征。我把上边的道理，用简单的几句话加以概括，好让他们一目了然，按着一定的标记，辨别认识这种恶习。这种恶习的根一旦被发现，一旦被挖出地面，一眼就可看穿它，从而将它拔出或加以躲避。所以，若愿意避免

这种毁灭性的病，绝不能等它长成壮大，然后才去研究它强大的、危险的进攻能力，而是要在它的蛇头刚刚发迹时，就察明它的性质和活动，切实加以防范。

以下是显示肉性恶习的标记。

说话时声高气粗，沉默时脸若冰霜，高兴时放声大笑，严肃时愁眉苦睑，答话时怨气冲天。说话信口开河，轻率浮躁，毫不稳重。缺乏忍耐，不懂爱德。污辱别人，胆大冒失，受人污辱，决不担待。脾气执拗，除非长者的命令合乎自己的愿望。

我们若时常记念主耶稣和圣人们所受的苦难凌辱，自然容易忍受世间的各种患难凌辱，且视它们无足轻重。我们可以想一想，我们的功劳，我们的生活，同耶稣和圣人们相差有多远，他们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我们这一点凌辱还不容易忍受吗?其次可以想一想，我们不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的生命不久就要告终，没有多少时间，我们就可同他们相会天国。

此外，不但为克制骄傲，而且为消灭各种恶习，这样的思想都是有效的。

最后，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向天主表示谦逊。我们要承认，在修德的道路上，没有天主的圣宠和助佑，我们什么也办不到。我们还必须真正从心里相信，就连懂得这一点，仍然是天主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