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信序言

玫吉列姆院

明谷修院聚兄弟无用的仆人,

多兄弟,向可敬的神父

吉列姆致以主候。

(1)至到今天,你不论命令我写甚么,我尚未敢从命,即便写了一点,也是勉勉强强。这并不是我不尊重你的命令,实在是因我知识浅陋。可是现在发生了新的情况,强迫我鼓起勇气,抛弃昔日胆怯的性格,不论有知识没有知识,必须解除我心内的痛苦。我不能听你们对我们,发出的怨言,默不作声。你们说我们这些可怜虫,未脱襁褓,竞如某圣人所说(见圣热落尼莫《书简》172),从洞穴里评判世界,尤其不可容忍的,是竟敢诋毁你们光辉的修会,无耻地诽谤在你们修会里,度可称赞生活的圣人,从我们微贱的黑影中,狂吠世界的光明。难道我们像披着羊皮的凶狠,像咬人的跳蚤,甚至像破坏成性的蛀虫,而不敢公开开口,不敢大喊大叫,只在暗中发出细碎的声音,哨啮善人的生命吗?假使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整天克苦,装得像待杀的羊一样呢?这种卑视别人,尤其是瞧不起比自己好的人的行径,岂不成了法利塞人的骄傲自夸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现在粗茶淡饭,衣着简陋,天天从事手工劳作,汗流夹背,守斋守夜,坚持操练,总之,所有一切不同于常人的、严厉生活,为我们又有什么用处呢?这一切岂不都是为了在人前炫耀自己吗?可是吾主耶稣亲口断定说:「我实在告诉你们,他们已获得了他们的赏报』(65)。圣保禄宗徒说:「如果我们只在今生寄望于基督,我们就是众人中最可怜的了』(格前1519)。我们为基督服务,若只寻求暂时的光荣,岂不是只在今生寄望于基督吗?

 

(2)如果我受这么大劳累,费这么大心血,只贪图不同于别人,或更好说看起来与其它人不同,结果毫无所得,反而比别人受更严重的处罚,我这个人不是太可怜了吗?难道我们找不到一条比下地狱更可容忍的路吗?假使我们必然应该下地狱,为什么不同许多人一样,选择走向死亡的宽广大道?这样至少可以现在欢欢乐乐地过活,不致今生涕涕哭哭,来生仍落个涕涕哭哭。这样的人是多么幸福啊!他们不顾自己的死亡,在陷阱内仍能仰观天象,「他们总没有受过重创……他们没有别人所受的忧伤』 (7245),他们虽为非作歹,且为暂时的欢乐,长久付出痛苦的代价,但至少可以在世界上积存丰厚的财富(参阅咏7ll2)。可悲呀那些身背十字架,但不像救世主背自己的十字架,却像那个基勒乃人背别人的十字架!可悲呀那些弹琴者,他们不像默示录所说弹自己的琴(参阅默142),却像演戏者弹别人的琴!祸哉又祸哉那些可怜的骄傲人!祸哉又祸哉那些有负基督的十字架,但不能随基督的人!他们虽和基督同样受苦,但疏忽了仿效基督的谦逊。

 

(3)谁为暂时的光荣,暂时折磨自己,将来又为心里的骄傲遭受永罚,这样的人所受的,无疑是双重痛苦。他们和基督一同受苦,但不能和基督一同为王;他们跟随基督同受贫穷,但不能随基督同享光荣;「他们于道旁畅饮溪流』,但不能「为此而挺胸抬头』(1097);他们现在痛哭流涕,将来也得不到安慰。这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结果,因为以耶稣的襁褓作掩护的骄傲,能起什么好作用呢?难道人的邪恶不能以别样东西伪装,而习惯用救世者的婴儿襁褓裹起来不可吗?伪装掩盖下的傲慢自大,如何能缩小,装进主的马槽呢?诽谤的怪腔怪调,如何能模仿天真无邪在马槽哭声呢?圣咏上说的那些极为骄傲的人,「他们的邪恶,出自肥胖的心田』,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的恶念,肆意泛滥』(7274),这比把他们隐蔽在别人的圣德之下,更为安全。承认自己的不义和谎报自己的圣德,这两种人哪一种更坏呢?难道说谎的人不是加倍自己的不义吗?我还说什么呢?恐怕我自己也要被猜疑,当然不是你,神父,不是你猜疑我,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且达到了在这黑暗世界中的人与人之间所能了解的程度一一特别是在这一方面,我知道你清楚我抱什么思想。但是有些人不像你这样认识我,他们没有听过我讲话,因为我不像向你一样,经常向他们谈起这方面的事。我现在写给你的,是你多次听过的事,不过因为我不可能造访每一个人,也不能使人人满意,请你根据你对我确切了解,以真实情况,替我说服他们。凡我关于这件事向你说过的,我不怕写给众人看。

 

第二章 修会的争议
 

    (4)谁听见我当众讲话,曾反对过前面提到的修会,或暗中嘀咕呢?我哪一次见到该会的修士不是高高兴兴的呢?哪一次不是必恭必敬接待他们,尊重地和他们谈话,谦虚地鼓励他们呢?我以前这样说,现在仍这样说:该会的生活方式是圣善的、高尚的;是以贞洁著称,以明辨为主,是会祖们制定,是天主圣神特别照顾,为救人灵相当适宜的生活。我既然如此称赞,又岂能诋毁或鄙视呢?你记得我曾经在该会的某些修院内作客,他们以超出需要的态度,优待了我这个生病的人,他们付给了我并不应得的荣誉。望天主以仁爱还报他们!我曾请他们为我祈祷。我参加过他们的聚餐,也曾向他们中许多人,或在会议厅,或在私人居室,讲论过圣经,讨论过救灵的问题。我几时曾公开,或在暗中,试图劝说过他们哪个人脱离他的修会,或来参加我们的修会呢?我岂不是曾反对或阻止有意来的人,或把已经来了,或向我们请求的人,挡回去了吗?比如,我不是把一个名叫尼各老的修士,遣回尼各老修院,不是把你那里的两位修士,遣回到你那里去了吗?这事你亲自可以作证。再比如,有该修会的两位院长,我现在不说出他们的名字一一你和他们很熟识,也知道他们与我的关系多么密切一一他们希望转移到别的修会,他们对你也没有隐瞒他们的愿望,但是当他们已经在考虑决定时,我岂不是适时,提出了阻止他们的建议,使他们终于没有放弃院长的职务吗?为什么猜疑,甚至公开宣称我诋毁该修会呢?我既劝说我的朋友忠于该修会,又把该会来要求参加我们修会的修士遣发回去,而且诚心请求该会修士为我祈祷,并虔诚地接受他们的祈祷,又怎能这样做呢?

第三章 各修会的制度生活方式不同
 

    (5)或许是因为我,是按另一个修会的制度生活,所以才被猜疑吗?根据同样理由,无论谁的生活方式不一样,都可以说成是彼此指责。实行节欲和结过婚的人,既然在圣教会内,各按各的法令生活,都可认为是互相诋毁。隐修士和奉行某种规定的神职人员,也可说是互相诋毁,因为他们以各人所守的规则而论,是互有区别的。就连天上的圣人,如古圣诺厄、达尼尔、约伯,也可被怀疑不能在一个天国的,彼此兼容,因为我们知道,他们到达天国所经的成义的路径,各不相同。至于玛利亚和玛尔大,她们二人企图讨救世主喜欢的方式,如此不同,必然有一个,甚至二人都不能让救世主称心如意。依照这

样的理由,在全圣教会内一一圣教会下属的修会如此众多,如此各不相同,犹如圣咏上所说的公主,身穿各色华服(44l5)一一当然也不可能有任何和平,任何同心同德。试想,不论谁选择哪一个修会,特别是不可能每人参加所有修会,也不可能每个修会收纳所有的人,如果每个人都歧视与自己生活不同的人,或猜疑别人排斥自己,在圣教会内,哪里还能有可靠的安静,哪里还能找到一个稳妥的安身之处呢?我还不至那么愚钝,以致认不出若瑟的长衣,它不是那救埃及饥馑的若瑟,而是救世界的哪一位,它是从死亡中救赎了普世人的灵魂和肉身。这是一件用各色锦线织成的著名的衣服,染上了血,当然不是山羊血,因为山羊代表罪恶,而是羔羊的血,羔羊代表清洁无罪,也就是说染上了他自己的血,而不是别人的血。他的确是极良善的羔羊,不是在剪毛者面前,而是在宰杀他的人面前默不作声。他本来无罪,而是除免了全世界的罪。圣经记载,古圣若瑟的哥哥们派人到古圣雅各布伯跟前说:「这是我们寻得的,请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儿子的长衣?  (3732)天主,也请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心爱的儿子的长衣。全能的天主圣父,请你认一认你为基督制作的这件锦织衣服,上面缀的有宗徒、先知,还有圣史、司牧和教师(参阅格前1228),以及你巧妙地绣上的其它奇异的,作为装饰的花样,「为成全圣徒,使之各尽其职,为建树基督的身体,直到我们众人都成为成年人,达到基督圆满年龄的程度」 (41213)。天主,再请你辨认这件浸染上宝贵血的紫红袍,在这些紫红的色调下,认出服从光辉胜利的标记。依撒意亚先知说:「你的服装怎么成了红色?……因为唯独我一人践踏了酒醉,我的人民中没有一个与我在一起』  (6323)

 

    (6)他服从圣父直至十字架的酒醉,而且他独自一人踏了这个酒醉,「只有自己的臂膀常扶持他』  (8822),如另一篇圣咏说:「我孤孤单单,直至逃脱网罗』(140lO)。天主,求你「举扬他,赐给他一个名字,超越其它所有的名字,致使上天、地上和地下的一切,一听到耶稣的名字,无不屈膝叩拜』  (2910)。 「他带领俘虏,上升高天,且把恩惠赐与人』  (48)。什么恩惠?圣教会,留给自己净配嗣业的保证,自己的长衣,也就是那件彩色长衣,「到处无缝,由上到下浑然织成』  (l923)。这件彩色长衣,由于它所包括的各种修会,花样繁多,各呈异彩,但又因不可分割的爱德的统一,浑然无逢。圣保禄宗徒说:「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825)又指出这件长衣如何五彩缤纷说:「神恩虽有区别,却是同一的圣神所赐』  (格前1245)。遂即历数各种奇恩,表示这件长衣是由各种颜色组合而成的同一件彩衣。然后为证明这件长衣是天衣无蓬,由上到下浑然织成,继续说:「这一切都是这唯一而同一的圣神所行的,随祂的心愿,个别分配与人』 (格前12:儿)。「因为天主的爱,藉着所赐与我们的圣神,已倾注在我们心中了』  (55)。可见这件长衣并没有分,而是圣教会藉继承权拈阐,得到了完整的。因为圣经上关于圣教会这样写道:「王后身披彩色,佩带金饰,在你右边侍立』 (4410)。所以每个人领受了不同的恩惠,有人领受了这样的,有人则领受了那样的恩惠。无论克路尼会士,无论熙笃会士,无论遵守某种规定的神职人员,也无论是俗人信友,总之,一切修会,一切民族,一切性别,一切年龄,一切阶层,在一切区域,一切时间内,从第一个至到最后一个人,每人都领到自己的一份。为此那件长衣称为长袍,意思是说,它延伸到终点,如先知所说,「没有一物可以避免它的热焰』  (l87)。这正适合圣经另一处所证实的,「他施展威力,从地极直达地极,从容治理万物』  (81)

 

第四章 一个教会合有各种修会。选拣修会是天主爱和个人的事
 

(7)我们所有的人共同组成一件长衣,全体形成一个。我这话的意思,正如《雅歌》中所说,虽然是由许多互不相同的人组成,「但是我的鸽子,我的佳丽,我的完人,只有一个』(2i068)。并不是我单独一个人,也不是你不同我连合,也不是他不同我们二人连合,只要我们,尽力以和平的联系,保持心神的合一(43),我们众人就共同是那一个。当然不是单独我们的修会,也不是单独你们的修会属于那一个,而是连我们的修会带你们的修会,共同属于那一个,就怕我们彼此嫉妬,彼此挑拨,「彼此相咬相吞,直至彼此同归于尽』  (5l5),致使圣保禄宗徒无法「将我们许配给那个丈夫,当作贞洁的童女献给基督』  (格后1l2)。我们反而要像雅歌中那位唯一的美丽完人说: 「他插在我身上的旗帜是爱情』  (24)。爱情虽只一个,旗帜却各不相同。怎么?我是熙笃会的修士,就一定要诋毁克路尼修会的修士吗?决不如此。我反而爱他们,表扬他们,抬举他们。你可能要问: 「你既如此赞扬那个修会,为什么不亲自参加?』请你听听圣保禄的话:「各人在什么身份上蒙召,就说安于这身份」(格前720)。如果你再问:「你既知如此,为何当切不选择那个修会?」我将答复你说:因为圣保禄又说:「凡事都可行,但不全有益』  (格前i023)。意思是说,并非修会不是圣善的、正义的,「但因我当时还是属血肉的,已被卖给罪恶作奴隶』  (7l4),实在感觉灵魂如此衰弱,不得不服用此较强烈的药剂。原来不同的病要服不同的药,重病必须服更有力的药。此如有两个患疟疾的人,一个每隔四日发作一次,另一个每隔三日发作一次。那个患四日疟疾的,嘱咐患三日疟疾的多喝水,多吃梨和冷食,他自己都忌生冷,反而喝点酒,服适宜于他的热药。请问,后一个人能因此责备前一个人吗?如果后一个人问:「你如此称赞多喝水的好处,为什么你自己不多喝水?』前一个人可以理直气壮地答复说:「我嘱咐你多喝水是出于好心,至于我自己不喝水,是因为这样对我的健康有利」。

 

(8)如果有人问我,「你称赞所有的修会,为什么不亲身参加各个修会?』我也会答复说,圣教会内,无论在哪里,无论谁度虔敬的、公正的生活,我无不称赞,无不爱,但是我实际——参加一个修会,其余修会我是在爱德中参加。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说,虽然我没有实际参加他们的组织,爱德却使我不致漏掉他们的效果。我这样做还有更大的好处。你可以徒受劳苦,得不到效果,所以你要谨慎从事。但是我爱你做的善事,从来不会得不到效果。大哉依恃爱德的效力!有的人工作而不爱,又有的人爱而不工作。前一种人固然要失去自己工作的成果,后一种人的爱德却永不失效。这并不奇怪。在这流亡的年代,圣教会还漂泊不定,可以说尚存在某种多样化的统一,以及统一下的多样化,将来到了永远的家乡,圣教会光荣为王,可能仍出现某种这样的有差别的平等。为此,耶稣在福音上说:「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  (l22)。一如到了天乡,在一个家里有许多住处,现今在一个圣教会里,也有许多修会:在现世,「神恩虽有区别,都是同一的圣神」  (格前124),到那时,光荣虽然不同,却是只有一个家。的确,不论在这里或在那里,惟一的一致性,基于惟一的爱德,现世的区别是由于修会或工作分配的多样化,来生的区分则由于功劳明显、层次井然,各不相等。圣教会深知自己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分布式的合谐,以及合谐式的分散,所以发出以下的声明说:「上主为了自己名号的原由,领我踏上了正义的坦途』  (223)。这里「坦途』用的是复数, 「正义』用的是单数,既未忽略工作的不同,也未遗漏工作者的一致。圣教会还预见到,将来在天国有区分的统一,热情欢快地歌唱说:「耶路撒冷,你的街道是用纯金铺砌,家家户户都要欢呼:亚助路亚』  (l3l8)。请你把街道理解为不同的光荣和花冠。这里把那座城描绘为是用金子一种金属装饰的,那里唱的也仅仅是亚助路亚一种歌曲,从而把不同类形的各种装饰材料,用一种相似的美丽概括起来,把形形色色的思想,统一于唯一热情之下。

 

    (9)因为要达到的住处不是一个,所以要走的路也不止一条。每个人应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决定应走哪条路,以免因路径复杂背离唯一的正义。无论谁沿着自己的路,走到无论哪一个住处,总不会是走到父家以外。圣保禄宗徒说:「星辰与星辰的光辉各有分别,死人的复活也是一样』  (格前154l42)。虽然义人在天父的国里,都像太阳一样发光,但由于功劳不同,有些人比另一些人光线更亮。但这些功劳,在今世鲜为人知,而在上天则很容易分辨出来,因为现在只看见人的行动,到天上才无隔无碍,看透人心。到那时,在正义的太阳普遍照耀下,人心的隐秘全部章显出来。现在,「没有一物可以避免正义太阳的热焰』  (l87),到那时,在他的照耀下,任何事物都无法藏匿。我们对人的现在行动,往往认识不清,因而作出的判断,容易发生错误。工作多的人,多次更缺乏正义。以上是我关于自己的辩白。

 

第五章 反对谗言诽谤
 

(10)现在应该检查我们修会的某些人,他们违背了圣保禄宗徒以下的教导.时候未到,你们什么也不要判断,只等主来,他要揭发暗中的隐情,且要显露人心的计谋』  (格前45)。据说他们低毁其它修会。「他们不认识由天主而来的正义,企图建立自己的正义,而不顺从天主的正义」  (103)。说实在的,如果有这样的人,他们决不是属于我们的修会,也不属于任何的修会。因为他们虽然过的是有秩序的生活,但说的是骄傲的语言,因此把自己变成了巴此伦的人民,也就是可耻的人民,而且把自己变成了地狱黑暗的儿孙,在那里没有任何秩序,永远恐慌不安。弟兄们,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听了耶稣讲的那法利塞人和税吏的此喻,仍然「自充为义人,而轻视他人」  (189),等于说只有你们是义人,是超越别人的圣人,只有你们是循规蹈矩,度隐修生活,而别人都是违犯矩的修士。

 

    (11)首先,「你是谁,你竟敢判断别人的家仆?(144)他们站着或躺下,自有他们的主人经管,与你何干?「谁立了你作他们的判官?  (l2l4)你们若这样炫耀你们自己的修会,竞可不顾自己眼中的大梁,多管闲事,在别人眼中寻找木层?(参阅玛735)你们以遵守会规自我炫耀,为什么违背会规诽谤别人呢?为什么违背福音和圣保禄宗徒的教导,不到时候就判断别人的家仆呢?难道会规与福音和圣保禄的意见不一致吗?若然,则会规不成其为会规,因为这样的会规不可能是正确的。你们这些不顾自己的缺点,专诋毁其它修会的人,并非按正确的顺序办事,请你们学学正确的顺序吧!福音上说:「假善人哪!先从你眼中取出大梁,然后你才看得清楚,取出你兄弟中的木层』  (75)。你寻找大梁吗?骄傲岂不是又大又粗的大梁?你本来毫无所有,却自为有点什么,你已病入膏盲,却以健康自夸,你肩上背着大梁,反而讥笑别人的木层,这难道不是狂妄已极吗?你说:「天主,我感谢你,因为我不像其它的人,勒索、不义、奸淫」  (18:儿),你还应该接着说下去,加上一种:诋毁。因为在这所有坏事中,并不是一块极小的木层。你既如此仔细列举其它坏事,为什么忘了这一样?假使你认为这是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请听圣保禄的话:「辱骂人的不能承继天主的国」  (格前6l0)。再请听天主在圣咏上警告你说:「我要责斥你,将一切放在你眼前』  (4921)。从上下文,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这里指的正是诋毁的人。那些经常背过脸不看自己,惯于探究别人所作的坏事,他确实应该回过头来,强制自己,多观察自己所作的坏事。

第六章 衣食挑剔
 

    (12)有人说:「那些身穿皮衣,虽然身体非常健壮,却经常吃肥肉,不顾会规的禁令(见圣本笃会规第五十五、第三十六、第三十九章),每天喝三、四次肉汤,不从事会规所命令的手工劳动(见圣本笃会规第四十八章),甚至随意变更,增减会规条款的人,怎么能算遵守会规呢?』他们说的对,谁也无法否认。不过,必须先注意天主的规定,因为圣本笃的规定当然不可以与天国的规定背道而驰。福音上说:「天主的国就在你们中间』  (l721)。这就是说,不在于外部肉身的衣着或食物,而在于人内部的德行。为此,圣保禄说:「其实,天主的国并不在于吃喝,而在于义德、平安以及在圣神内的喜乐』  (1417);又说:「天主的国并不在于言辞,而是在于德能』  (42)。你们以前有关肉身的守则诽谤我们的前辈,却遗弃了会规中更重要的精神方面的规定,这无疑是「滤出蚊蚋,却吞下骆驼』  (2324)。这样轻重倒置,错误何其严重!你们费尽心机,把肉身穿戴得整整齐齐,却违背会规,使灵魂赤身露体。你们费那么大的心,为肉身制办长衣和会袍,谁若缺少这些东西,就认为他不是隐修士,但作为精神服装的虔敬与谦逊,你们为什么不照样为灵魂操心制备呢?我们穿上长衫,自鸣得意,压恶穿皮衣的,好像穿长衣的骄傲,胜过用兽皮裹住的谦逊。然而天主当初为原祖做的正是皮衣(321),圣若翰在旷野,也是「腰问束着皮带」  (34;谷l6),就连长衣的制定者,独居时也没有穿长衣,而是披的兽皮。我们用豆类食物填满肚子,心里充满骄气,指责别人吃多脂肪的食物,殊不知经常食用少量的晕腥,比过度吃蔬菜,直至腹胀打呃,更为适宜。当初厄撒乌并不是为吃肉,而是为吃一碗扁豆羹受到遣责(l2l6),亚当不是因为吃了肉,而是因为吃了树上的叶子受到处罚(317),约纳堂也不是为吃肉,而是为尝了一点蜂蜜受到诅咒(撒上1429)。从相反的一方面说,先知厄里亚吃了乌鸦送来的肉,也没有什么害处(列上176),圣祖亚巴郎诚心拿肉招待天使(188),天主还命梅瑟用牛羊肉祭献他(2024)。至于喝酒,为了治病少喝一点酒是有好处的,比放开肚皮,灌满水更为有益。圣保禄也劝弟茂德用点酒(弟前523)。吾主耶稣自己在世时也喝酒,甚至被人看作是嗜酒的人(玛儿:19;路734)。耶稣还拿酒给宗徒们喝,而且把酒变成了自己的圣血,建立了圣体圣事(2627)。在加纳婚宴上,他不忍心,见到客人断酒,把水变成了酒(2111),然而当初在旷野中,却重重惩罚了,为水而抱怨的民众(20613)。达味圣王当时虽然口渴至极,却不敢喝三位勇士冒生命危险打来的水(撒下23l6)。基德红时代的民众,凡贪图多喝水,屈膝伏在河里饮水的,天主就认为他们没有资格去参战(75)。你们为从事手工劳动自豪吗?玛尔大忙忙碌碌,受到了耶稣的批评,玛利亚静坐听讲,反而受到称赞(lO4142)。圣保禄明明宣称:「身体的操练益处不多,惟独虔敬在各方面都有益处」(弟前48)。最好的劳动,是先知所称道的劳动。先知说:「我已哭泣疲惫(67);另一处又说:「我一怀念天主,即咨嗟哀叹」,并且唯恐你理解为肉体的操练,随即补充说:「我一沉思考虑,即心灰意懒』  (764)。可见不是肉体,而是精神疲倦,为此应理解为精神的劳动。

第七章 体力劳动争执
 

(13)你或者进一步提出责难:「你如此推崇精神劳动,难道可以否认会规所规定的体力劳动吗?』绝对不可。精神劳动必须进行,体力劳动也不可荒废。如果这二者之间有必要废弃一种,宁可废弃体力劳动,决不能废弃精神劳动。精神高出肉体多少,精神操练的效果,也此肉体操练的效果高出多少。你以为自己遵守了手工劳动的规定,趾高气扬,鄙视未遵守的人,恰恰表示你违犯会规更为严重,因为你遵守了不太重要的,放弃了更重要的,违背了圣保禄以下的教导:「你们该热切追求那更大的恩赐』  (格前1231)。你在哪一件事上,高抬自己,诋毁其它兄弟,你必在那件事上,失去谦逊;你在哪件事上压制别人,你必在那件事上,失去爱德;而谦逊和爱德,无疑正是更大的恩赐。你从事多种劳动,甚至以过份的劳苦磨难自己的肉身,你用会规上所规定的严厉办法,克苦自己属于地上的肢体。你做得好。不过,你所批评的那位不和你同样劳动的,他要固然在利益不多的事情上,即是在肉体操练上,所得不多,但在各方面都有利益的事情上,即在虔敬上,都比你所得更多。请问,你们二人谁更遵守会规?岂不是那做得更好吗?谁做得更好?是更谦逊的呢,或是受劳苦更多的?难道不是那从吾主耶稣学会了良善心谦(1129),像玛利亚一样,选择了不能夺去的,更好的一份的人吗?(lO42)

 

(14)假使你认为,凡发愿遵守会规的,都必须逐字逐句地遵守,决不容许有任何豁免,我敢大胆地说,不论是你或是他,你们都算不得遵守会规。因为,他固然在有关肉身的守则上多有违犯,你也不可能一条也不犯。你当然明白,「只触犯了一条,就算是全犯了』  (210)。假使你认可有某种豁免,有某种变更,当然你和他都可说是遵守了,只不过是遵守的方式不同。你遵守的比较严格,他遵守时,分辨的较为清楚。我并不是说,表面的可以轻忽,或进行外部操练少的成为灵性的人,反而是说,灵性的事物虽好,若不凭借外部的事物,几乎不可能行,或根本不可能获得,如圣保禄所说:「属神的不是在先,而是属生灵的,然后才是属神的』  (格前1546)。古圣雅各伯若不先认识助何,不会得到他希望拥抱的辣黑耳(2923)。为此圣咏上说:「请众高唱诗歌,手击铙鼓(803),意思是说,若想取得属神的,必须先交出属生灵的。谁能适当地分别完成以上两项,方可称为最完善的人。

 

    (15)现在,我的信应该结束了。书信必须结束,始能长久存留。神父,你控诉我们修会的人诋毁你们的修会,你看,我已尽了我所能,对他们进行了笔伐,同时又尽了我的责任,洗刷了我自己,在这方面所受的虚枉猜疑。不过,我既未宽容我们的人,为避免对你们中做得过份的人,迹近袒护,也不得不附带说几句。我知他们的行为,已引起你的不满,且应为所有善良的人,加以避免。这些事看起来是发生在修会内,但决非出自修会。任何秩序,皆不能容纳无秩序的现象:无秩序决非秩序。所以不应认为我进行的讨论是反对修会,反而是维护修会;不是藉人指责修会,反而是指责个别人的错误。凡爱护修会的人,我相信不必怕在这件事上惹他们讨厌。我们所反对的,正是他们所恨的,他们必然欢迎、感激我们。假使有人不高兴,这足以表示,他们不爱护修会,不愿意人指出修会的缺点。为答复这样的人,我只好提出圣额俄略的话:「为避免真理被遗弃,宁可令人不快意』  (见圣额俄略《注释厄则克尔书》I,Ⅶ,5)

以上是反对谗言诽谤。

第八章 反对铺张豪华
 

    16)据说,众人也的确相信,圣祖们制定了隐修生活,并且为使更多的人,赖这种生活得救,连生病的人也照顾到,减轻了会规的强度,但决没有废除会规。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圣祖们准许或容忍了,像我们在话多修院内所见到的那种虚浮奢侈风气。我实在惊奇!隐修士为什么在饮食、服装、祭台上的陈设、马具以及修建房屋各方面,如此没有节制,竟能认为越讲究,越生动有趣,花费越多,越合乎情理,越能表现虔敬。甚至把节俭视为吝啬,把淡泊视为严历,把沉默寡言,视为忧愁悲伤。反而把松驰当作劳逸分明,把浪费视为慷慨大方,把多言饶舌,称为和蔼可亲,把狂笑说成精神愉快,把锦软的衣服,和高大的马匹,当成尊严,把华丽的床榻认为是高雅。如果我们为别人置办这些东西,则称之为爱德。这样的爱德实在是败坏爱德,这样的鉴别无异于混淆鉴别。这样的仁慈充满残酷,只能使肉身欢快,却扼杀灵魂。这样的爱,不过是爱肉身,轻视精神,这样的人,把一切都交给肉身,为灵魂什么也不留。养肥了婢女,毒杀了仁慈的主母,这还算是仁慈?凭这样的仁慈,谁也不能指望得到福音上预许的怜悯。福音上所说:「怜悯人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怜悯」(玛57),决不是给这些人说的。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圣约伯对自命为仁慈的恶人,在预言中所诅咒的结局:「人不再纪念他,他如不结果子的树一般,被人砍倒」(约2024)。紧接着圣人又举出这样报应的原因:「他欺压了不生育的妇女,没有善待寡妇」(约2421)。

    (17)混乱不合理的仁慈,是属于肉身的,没有结果的仁慈。按吾主耶稣的话:「肉一无所用』  (663);按圣保禄的话:「血和肉不能承受天主的国』  (格前1550)。这样的仁慈,只顾满足肉身的愿望,不操心灵魂,忽视了智者,救灵魂的教训:「对你的灵魂要有爱情,又要悦乐天主」(3024)。爱惜自己灵魂的仁慈,才是可称赞的仁慈,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悦乐天主的仁慈。不照这样办的仁慈,如我以上所说,是残酷的,没有爱情、只有邪恶,不会鉴别,只能混乱;自幼荒胎,不能生育,也就是说,只能供无用的肉身的私欲驱使;没有善待寡妇,也就是说,为救灵魂,为修德行,没有做任何工作(参阅约2421)。灵魂暂时失去了天上的丈夫,成了寡妇,只要依旧进行虔诚的、劝勉的操练,仍可不停止,藉圣神孕育,并产生不朽的感情,得以继承天上不朽的产业。

 

    (18)但是,现在差不多到处作为正当秩序遵守的,正是这种放任的作风。大家已习以为常,没有人提出反对,更没有人认为应予以指责。不过,虽然人人照例遵行,心情却不一样。少数人表面上用这些东西,心里好似没有用,因此对他们没有妨碍,或很少妨碍。有些人这样做是由于思想简单,有些人是由于爱德,另有些人是出于不得已;所谓思想简单,是因为命令他们这样做,他们就这样做,如果命令他们别样做,他们当然也照办;所谓由于爱德,是为避免与同居共处的人,在生活上,发生分歧,他们做这些事并不是出自本人的心愿,而是为与他人保持和平;所谓出于不得已,是因为他们无力抵抗大多数人的反对。他们若敢对现行习惯提出异议,原来诚心保卫这些习惯的人,必不能罢休。经验证明,每次主张改革的人,开始进行合理的整顿,或变更某些不合理的陋习,这一部份人必利用自己的全部势力,群起而攻改之。

第九章 饮食之争
 

    (19)当日隐修会初成立时,谁能想到后来隐修士会如此堕落?我们同圣安当时代的隐修士相差多远啊!他们那时由于爱德,按时集会,如饥似渴地彼此交换灵魂的神粮,直至完全忘记了吃饭,几乎整天剖腹交谈,但精神却满载而归。他们首先满足较高贵的那一部份的需要,这才是正确的次序,他们使更重要的取得更多的一份,这才是最大的鉴别。基督是为爱人的灵魂而死,以最大的努力,增加灵魂的力量,方可称为真正的爱德。但是我们现在聚集在一处,用圣保禄的话说,「并不是为吃主的晚餐』  (格前1120)有人求天上的食粮,也有人供天上的食粮,毫不提起圣经,也毫不及救魂的事,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或法逗笑取。吃饭时,耳填进去的谣传,几乎此塞的食物要多,注意和全部被些新所占据,吃了多少都弄不

论进

20)餐食的花样,力求繁多,盘子叠盘子,因为不准吃肉,于是就加倍准备大鱼。当你第一道鱼已经吃饱,再上第二道鱼时,你仍然馋涎欲滴,好似还没有尝过鱼。厨师们技术精湛,精心烹调,一切都美味可口。吃过四、五盘之后,最后一盘仍如第一盘一样香甜,甚至吃饱了还想吃,食欲始终不减。原来人的口腔受到某种新鲜调料的刺激,起初相当活跃,后来逐渐习惯,很快又想望其他滋味,好像肚里又空了,必须换换食物。胃口的活动迟缓时,就感到厌倦,换换花样,厌倦即可消除。长久吃同样食物,即使是山珍海错,也会感到乏味,这

是人之常情,如果不能变换口味,常情就会被克服,食欲就会因时常翻新的气味重新唤起,虽然肚里不再急需,但快感仍留在口中,长久耐人寻味。不必说别的,即以鸡蛋而论,谁能算清能做多少花样呢?煎、炒、烹炸,不胜枚举,可以单做,也可以佐以其它菜肴。这种种变换翻新,究竟是为什么?无非是为让口腔不致厌倦。菜肴的外表也非常讲究,不但吃起来可口,看起来也赏心悦目。当胃口业已胀满,不能再多容纳时,好奇心仍未满足。不过,当眼睛仍被颜色,口腔仍被香味勾引时,却苦了胃口。它既不辨颜色,也不解口味,只是被迫接受,直至压缩得无法活动。这与其说是补养,勿宁说是活受罪。

 

论饮酒

(21)既然现今已不可能,让人喝掺水的酒!我就不必再提喝水了。我们作隐修士的,人人患胃病,所以有必要注意圣保禄关于饮酒的劝告。不过,圣保禄在「』前面加了一个「点」字,不知为什么人忽略了。既然我们喝的酒都是纯酒,我们喝一种就该满足了吧!说起来惭愧,做起来更惭愧;如果听人说脸红,希望改正时不脸红。你看,每次用饭,供给三、四次不同样的酒,每次差不多都是满杯,这与其说是让人喝,倒不如说是让人嗅,让人鉴赏。及至略尝一点,很快辨别出酒的品质,于是选定那种力量较大。有些修院依照惯例,为大庆日公众聚餐,保留的酒是什么酒呢?是各种调上蜜,撒上香料的酒,这难道也可说是为医治胃病,准备的酒吗?我看这样的酒,除增进乐趣,提高饮量之外,别无用项。血管既被酒涨满,头脑晕眩,离开餐桌,还能作什么呢?只好去睡觉。如果在他未醒酒之前,你催他去唱夜课,他必然唱不成,只会涕哭。你若扶他到床上去,问他为什么哭,他会对你说:「我觉着身上不舒服,我不是哭喝醉酒的罪过,是为不能吃饭而悲痛』。

 

那些还没有病,就常到病室,休息的人

(22)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但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有许多人告诉我,肯定这是事实,我也不想隐瞒。有些年轻人,身体本很健壮,却经常离开其它修士,到病室去休养,并且在那里吃肉。吃肉本来只是会规为照顾病人,及身体衰弱的人,为恢复健康,特别允许的(圣本笃会规第三十六章第九节),但他们却并不用来拯救肉身的危亡,反而希望藉此,谋得肉身的快乐。在现今的社会上,敌人正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向我们围攻,我们却以为剑戟已经结束,仇人已经打倒,可以放下武器,高枕无忧,歌舞升平!请问,这是什么样的安全感?勇士们,这是何等怯懦!你们的伙伴,正冒着枪林弹雨,浴血奋战,你们怎么能饱食终日,蒙头大睡呢?别人曰日夜夜奋力向前,争取时间,因为天气不好,你们怎么反而长夜酣睡,白天谈古论今,消磨时间呢?难道你们自己欺哄自己说,「平安,其实并没有平安」  (l3l0)?为什么面对圣保禄宗徒的训斥,你不感到羞愧呢?圣保禄曾忿忿不平地说:「你们还没有抵抗到流血的地步』  (l24)。他甚至雷鸣般地威吓你说:你为什么不振作起来呢?他曾警醒你说:「几时人正说:「安无事』,那时灭亡会猝然来到他们身上,就像痛苦来到怀孕者身上一样,决逃脱不了』  (得前53)。过份甘甜的药,在害人之前先使人痲痹。不等肢体受伤先涕哭,还没有受到打击,就把手摇摆不停,哪里不疼,偏往哪里敷药,哪里没有受伤,偏往哪里贴膏药,这岂不是自欺欺人的行径吗?

 

    (23)为辨别人有病没病,他们认为,有必要让病人拄着拐杖到处游走,即使面色不苍白,不消瘦,至少拐杖,可以为他作掩护,使人相信他有病。这样的把戏,岂不是可悲又可笑?当初圣玛加略这样做过吗?圣巴西略这样教导过吗?圣安当这样规定过吗?埃及的会祖们这样生活过吗?他们以自己的修会,有这样的创始人,和导师而自豪的圣人们,如圣沃道、圣玛约禄、圣沃地罗、圣伍高等,是这样执行过,或认为应当这样执行吗?如果这些人是圣人,而且正因为他们是圣人,他们必然同圣保禄宗徒的意见一致。圣保禄这样说:「「要我们有吃有穿,就当知是』  (弟前68)。我们现在吃饱了,不但还想穿,而且还讲究装饰。

 

第十章 论奢华或表现骄傲的服装
 

    (24)服装不求实用,专讲究精致;不图御寒,惟图炫耀;不按照会规购置最粗劣的(圣本笃会规第五十五章第七节),反而制备最华贵、最引人羡慕的。唉!我这样的隐修士,多么可怜呀!我们的修会,原是圣教会最早的修会,甚至可说,圣教会就是从我们的修会发展起来的,在地上没有任何组织比它更相似天神的队伍。不论以贞洁的光辉,或以爱德的热情,没有任何组织比它更接近我们天上的家乡耶路撒冷的。宗徒是它的创办人,圣保禄屡次称为圣人的那些人(l71525),是它的奠基者。为什么我还活着,就看到它变成了这种蠓子呢!当日那些圣人,没有把任何事物据为已有,据圣经记戴,一切「照每人所需要的分配』  (435),并不是像小孩子一样任意取用。既然每人只按需要领取,当然不准有富余的,更不准有供好奇,供炫耀的事物。所谓按需要,在衣服方面只求其蔽体、御寒。你想他们会搜索绫罗绸缎,做衣服吗?你想他们会拿二百银元,买马骑吗?你想他们会用彩色帐幔,遮蔽自己的床吗?我想他们决不会太注意服装的价值、色彩,更不考虑衣服的式样,只不懈地努力促进行动的一致、心神的契合和德行的进步,如圣经所说:「众信徒都是一心一意』(432)

 

 (25)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一心一德?谁还为此实行操练?我们专注重外表,把建立在我们以内的天主的国,置于脑后,抛弃了真正的、永久的美善,只在空洞狂妄的事物中,寻求虚幻的安慰,不但已经失去了古代信友的宗教意识,甚至连形式也没有保留。即以我们的服装而论,说起来实在令人伤心,当日原本是谦逊的旗帜,却被现代的隐修士,变成了骄傲的标记。在我们这些省份,几乎已经找不到,我们可穿的,合乎修士身份的衣服。军人的外氅和隐修士的罩子袍,完全用同样的布料制成。不论哪一个世俗人,无论他职位有多高,即便是国王,是皇帝,只要把隐修士的衣料,按他们所需要的式样缝制,他们决不会嫌弃。

 

(26)你可能说:「虔诚在内心,不在衣服』。你说得对。不过,你要买件罩袍,却跑遍许多城市,转遍各个市场和集镇,甚至到商人家中去搜寻,翻箱倒柜,把一大堆布料都翻遍,眼观手摸,再拿到日光底下仔细审视,遇到粗糙的,褪了色的,立刻丢在一边,遇到质量纯正,光泽鲜艳,你认为满意的,不论多高价钱,你一定非留下不可。请问,这是从心里做的,或是不经意做的?你不按照会规,寻求较贱的,却千方百计,寻找稀少的,买较值钱的,你难道是盲目这样做,而不是故意做的吗?凡暴露在外面的不良习惯,无疑是发自内心。狂妄的心,需要藉身体表达于外,而表面的奢华则系内心狂妄的表现。穿柔软的衣服,证明你心里也软弱。除非你的灵魂先疏忽了修德的大事,你决不会这样操心修饰肉身。

 

第十一章 论长上们的疏忽奢华
 

 (27)会规指出,徒弟的一切过失,都与师傅有关(圣本笃会规第三十六章第十节),天主也藉先知,警告担任牧职的人,因罪而丧亡者的血,要向他们讨还。我真惊奇,我们的院长,如何能容忍以上这种情况发生呢?我敢说,很可能是没有有有勇气直责他们,所以他们才自以为无可指责。谁在某件事上,律己从宽,必然在同样事上,也不敢严以责人,这是人性的通病。我这话,说的可能有点武断,但确确实实是真话。世界的光为什么昏暗呢?地上的盐为什么失了味呢?(参阅玛51413)。他们的生活,本该是我们生活的道路,但他们若在行动上,表现骄傲,他们就成了,为瞎子领路的瞎子(参阅玛15l4)

马队前护后拥的排场

不必说别的,只看院长出门时,马队前呼后拥,大批戴假

发的仪仗队,四周环绕,好大的气派!这么多的人迎送,两个主教也足够了。这难道可称为谦逊的典型?假如不是我亲眼看见一位院长,由六十多人乘马前行开道,我算是骗人。你若看见,这么一大队人马经过,很可能说,这不是修院的神父,而是军营的统帅,不是灵魂的管理人,而是一省的省长。他们马上带的尽是手帕、酒杯、酒壶、烛枱之类,褡裢里装的不是鞍布,而是床上的装饰品。他们带着全部用具,行程离住处不下二三十里,好似进行野外演习,又好似将穿过旷野,在那里找不到任何日用品。难道不能用手掏水喝,不能用一个杯子喝酒吗?难道不能随便点一盏灯照亮,非用你带的灯枱不可吗?而且灯枱非用金制银制的不可吗?难道不在帐蓬下,不换床铺不能睡觉吗?难道拴牲口、端饭、铺床叠被等项工作,用一个仆人还不够吗?我们现在带上这么一大队人马,各种必需品都带齐备,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为减轻劳累,或是为不给我们作客的人家添麻烦吗?

 

第十二章 论隐修院内的奢华:图画、雕刻,金银用具
 

(28)你或许说:「这些都是小事』。我已做出了大事,这些都习以为常,认为只是小事。且不说祈祷所,修建的过份高大宽敞,即就装饰而论,画上那么多新奇的画,使祈祷的人,不自禁地注目凝视,热情遭受阻碍;我总认为,有些像犹太人的古礼。即使说这些都是为光荣天主,但修士们不禁要像外教人那样,彼此询问说:「司祭们,你们说,在圣所内,金子有什么用? (古罗马诗人Persius)

 

  我必要说,(当然我不是注意字面,而是注意话的意义)「神贫的人,如果你们真是神贫的人,你们说,在圣所里金子有什么用?』主教当然另有原因,与隐修士不同。我们知道,主教有责任照顾明白人,也有责任照顾愚蠢人,有些人的虔诚,不仅要靠灵性事物,还要利用有形的装饰来激发。我们则不然。我们是脱离了世俗的人,把世界上珍贵稀奇的事物,都为基督舍弃了,举凡眼所见的,耳所听的,鼻所嗅的,口所尝的,手所摸的,总之,一切使肉身产生快感的事物,皆已弃之如蔽屣,以赚得基督,请问,我们还企图用这些装饰品,激发谁的热情呢?我们还想从这些事物中,求得什么效果呢?是让愚蠢人惊奇吗?是让头脑简单的人作出奉献吗?抑或因为我们与异民混杂来往,学会他们的不良习尚,竟崇拜了他们的偶像吗?(1053536)

 

公开来说吧,我们作这一切,是不是由于贪婪?请当心,「贪婪即崇拜偶像』(55;哥35)。原来我们所寻求的不是效果,而是「布施』。你若问:「这样做如何能得到『布施』?』我告诉你:「用非常微妙的方法』。利用某种技巧散发金钱,可使金钱增殖。花费为了更多收回,广施的结果是致富。只要看到工程花费这样大,气派如此雄壮,必然有更多的人来奉献,却不是来祈祷。于是财帛引来财帛,金钱吸取金钱,真是生财有道,招财进宝。不知是为什么缘故,看到哪里钱帛越多,奉献越踊跃。眼一接触,用金子覆盖的圣人们的遗体或遗物,钱柜就开了。某一位圣人圣女的容颜塑造的越美丽,色彩越鲜艳,就相信他或她圣德更高。更多的人前来亲吻,更多的人被邀请捐献。与其说是来朝圣,倒不如说是来欣赏美术。从此在圣堂里,安放上宝石像座,而不是宝石花冠,四周围上灯、镶嵌的宝石闪闪发亮,不亚于灯光制造的枱灯,又由能工巧匠,用金属制造了许多像树一样的枝桠,上面镶的宝石比灯光还要明。你想,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什么?是为叫痛悔的人拊胸悲痛呢,还是叫参观的人惊奇赞赏?!「虚而又虚,万事皆虚』!(l2)尤其是虚而又狂!圣堂的墙壁发光,穷人反而遭殃。圣堂里的石头,包上了金银,却将赤身露体的儿孙遗弃不顾。饥寒交迫者的所需,变成了富翁,大饱眼福的艺术品。好奇者找到了娱乐耳目的机会,受灾者反而无处寻到裹腹蔽体的衣食。我们为什么恭敬圣人的圣像?至少说不是为装饰那经常被人践踏的地板吧!现在过往的人,往往唾在一个天神口中,或某一位圣人的脸上,又被踏来踏去,这叫什么恭敬?如果说这些图画不是为敬圣像,又为什么浪费这些漂亮的颜色?为什么把很快就要被玷污的装饰,点缀得如此美丽?为什么把必然要被踩在脚下的,画得如此尊严?经常要被灰尘蒙蔽的地方,画上美妙的形像又有什么用?总之,这一切为神贫的人,为隐修士,为度灵性生活的人,又有什么相干?你若敢驳斥上述那位罗马诗人,以先知的话答复说:「上主,我喜爱你所住的殿堂,就是你那荣耀寄居的地方』(358),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我们容忍这些事,存在圣教会内,是因为它们虽对轻浮贪婪的人有害,却对诚实虔敬的人无害。

 

   (29)此外,在隐修院的回廊上,在潜心读圣经的弟兄面前,要那些奇形怪状的妖怪干什么?为什么在那里画上一些骯脏的猿猴,张牙舞爪的狮子、老虎,神话式的怪兽,人首兽身出四不像?那些交战的兵丁、吹号角的猎人,又起什么作用?你还可以看到一个头好几个身子,或一个身子好几头的怪物。这里一只四足兽拖着一条蛇尾,那里又有一条鱼,长着一颗兽头。这里有一只野兽,好像一匹马,一只山羊后面,又加了半只,一个两角兽,后半截又是马身。面对诸如此类荒涎不经的画像、雕刻,心早放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像上去了,哪里还有心看书本?整天从回廊这头走到那头,一一研究欣赏,还有什么时间默想天主的法律?天哪!你不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到羞耻,至少也要为这么大的费用觉着可惜吧!

 

(30)本来还有大量材料,为我提供许多这方面的实例,但是我本人相当繁重的工作任务,不得不使我焦虑,只好放弃为这些事,多躭误时间,何况你,奥杰列兄弟,不能久留,必须很快回去,并且还故意带回这本小册子。我现在满足你的愿望,把我的话缩短,因为少说些使你心中平静,胜于多说为你造成坏影响。愿我写的这一点,不致令你心中不快!我知道,遣责人的坏习惯,很容易使有这种习惯的人发火。不过,如果他们肯改正自己的恶习,天主的圣意,很可能不但不让他们发怒,反而使他们乐意接受。我说他们改正恶习,是指心中想不通的,不再诽谤别人,生活松弛的戒掉奢华;严格遵守会规趵,继续努力遵守,然而决不判断与他不同生活的人;刚开始为善的,不嫉妒比自己更好的,自以为较好的,不轻弃别人所作的善事;生活较严肃的,不轻视也不妨效作不到的;而作不到的,虽然羡慕能作到的,但也不冒然,按他们的样子去作。正如许愿做大事的,不可倒退做小事,以免背离所许的誓愿;同样,放弃较小的善,更换较大的善,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有益,恐怕跌下来摔得更重。

 

论脱离别的修会或修院,而到我们这里来的,后来又离去的修士

    (31)我知道有不少人从别的修会,转移到我们的修会,他们叩我们的门,终于进来了。但是他们这样离开,并未经过深思熟虑,为他们原在修院的修士,留下了坏印象,同时他们的生活方式,确实不够令人满意,为我们造成了混乱,所以也为我们带来了坏影响。因为他们是由于骄傲,轻弃了他们应当坚持遵守的,又由于冒失,不自量力,承担了他们本来办不到的,所以天主允许他们,又出离我们的修会,暴露了他们疏懒怯懦的秉性。他们无耻地,抛弃了他们原来无耻抢来的,终于又含羞返回,他们原来轻率离开的地方。他们要求入我们的修会,并不是希望得到我们修会的益处,而是由于不忍耐他们原来修会的困难,明显地暴露了他们的本质。他们轻浮不定,一时由你们那里飘到我们这里,一时又由我们这里飘到你们这里,为我们,为你们,为一切善良的人,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们确实知道,他们中有不少人,赖天主的启发,开始作出英勇决定,然后又赖天主的助佑,更英勇地坚持到底,但是,更安全的法,是持已始的善,而不是,始后,不能持到底。总之,我们应一致听从圣保禄宗徒的劝告,「一切事都应以爱而行』(格前1 6l4)。这项原则,应成为你们修会和我们修会的左右铭。我经常向我们的人,也向你们的人,提出这样的意见,而并非只涉及你们的人。没有人比你更适宜为我作证,因为没有像你那样了解我。你们的人,若作出了可称赞的事,我必称赞宣扬,若作出了应指责的事,我也经常劝告他们改正。不论对哪一位朋友,我都是这样做。这不是诋毁,而是引导。我同样诚肯地请求你,对我们的人,也这样做。祝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