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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朋友：

您一定会原谅我这么晚才回答您在春天的来信。因为整个夏季，隐修院内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但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我首先应该作的，是去圣体台前祈祷，因此写回信的事只能等待以后再说。秋季的农活则几乎把我们累死。好容易把这一切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年避静的时刻也就到了；因此，现在我们刚刚在一位本笃会士的导引下，作完了年避静；如此，我现在才能抽空坐下来不慌不忙地给您回信。另外，八天以前又收到了您的第二封信，也就等于间接提醒我应该给您回信了。

您愿意我再给您谈谈祈祷！关于整个题目，我仅有的一点经验都已经告诉过您了，我也已经给您不停地重复过好几次了。如果您愿意，我还可以再重复……可爱的朋友，不要过度地追求理论，请你开始做祈祷吧！为了能够度好祈祷生活，在圣体台前祈祷很重要。在圣体台前作十分钟的祈祷，绝对可以和在圣堂外或者在家里作一个小时的祈祷有相等的价值，或者说相等的功效。如果平常您非常忙，只能在圣体台前作十分钟或者仅仅七、八分钟的祈祷，那么至少您应该每主日特别保留一天的时间，在圣体台前做整小时的祈祷。如何进行呢？非常简单，即使您仅仅作很短时间的祈祷，也应该从阅读您摘抄的精良片段开始，以便于您可以收敛心神，而把与祈祷无关的俗事暂时搁置一边。就像我已经告诉您的，应该阅读圣经或者我告诉您的好几本有用的神修书籍，您肯定已经如此作了，您也肯定从这些书籍中找到了不少的精良片段，这些摘抄出来的优良的段落很可能每天都给您带来祈祷的兴趣。如果事实如此，您就应该每次先从阅读开始，而且要反复地读，直到书内的思想渗透您的心灵，您能够收敛心神为止。另外，当您手中捧着一本书或者一些摘抄片段时，它们应该能够使您避免因挂心俗事而分心走意，使您能够避免被几乎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侵扰内心平静的危险。因此，当您因着这些非常有效的阅读，已经可以收敛心神并且完全平静下来，如果您是在圣堂内，就请您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圣体柜；如果您是在圣堂外，那么就应该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苦像或者其它可以代表我们的主耶稣的圣像，然后慢慢地、反复诵念您自己编写的，只为您自己用的、可以表达您内心真情实意的简短的祈祷经句或者热心短诵。所以必须养成经常诵念四、五句热心短诵的良好习惯，而且有时也要自由的从这四五句短诵中，选择特别适合某时某地者加以经常的诵念；由于它们都可以表达您内心对天主的基本态度，而且也由于您不断地诵念它们，慢慢的习惯就会成了自然，诵念热心短诵也就成为非常容易的事，您也会对它们爱不释手，这样您的心才会只专注于天主。如果内心非常平静，您就应该暂停阅读和反复诵念热心短诵，而只静静的面对着隐藏在圣龛内的我们的主耶稣。如果疲惫或者分心之事重现心头，就再开始阅读，以便于收敛心神，能够反复诵念热心短诵。因此在一刻钟内，或者更好在半小时内，有这三种时刻的交替运行：阅读、热心短诵、静静地留在圣体台前。这三种时刻的交替运行可能是好几次，或者仅仅一次。那么，应该灵活地按照每天的实际需要去掌握如何运用这三种时刻。

请看，这就是我关于默祷的理论，很快就说完了！我也可以肯定，所有度着真正的与天主结合式祈祷生活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对我来说，为了能够在理论和在实际操作方面都达致这个水平，有这种肯定又正确的看法，没有其他所谓的真正的神修方法可循，是通过二十年的祈祷和不可胜数的阅读才达致的！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经常反复诵念同一句热心短诵的祈祷方式——即使我们有三四句热心短诵可以交替着诵念——使一些人很担心，很害怕；他们害怕单调的祈祷，害怕越来越简单的，无变化的诵念热心短诵的祈祷方式。事实上，如果我们坚持下来，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会看到所得的结果与这些人所害怕的结果恰恰相反，因为随着我们不断地运用它们，我们的热心短诵也不断有了新的变化，甚至在意义上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增加了新的色调。另一方面，不论怎样祈祷，绝对不能够避免在祈祷中单调乏味的感觉（或者根本就不应该祈祷）！呼求不可见的天主，向祂表明我们经常不变的需要，不可能不感觉到单调乏味。然而，在反复诵念热心短诵的默祷中，热心短诵会不断地加强其渗透力，我们的心灵也会发现这种祈祷方式既简短、快捷又容易，因此它至少会减轻单调乏味的感觉。如果作圣依纳爵的默想，单调乏味的感觉又何尝不是更沉重呢！请看，我刚刚谈及的这几个关于祈祷的要点，都是您已经知道的，只是更详尽地说明一下……我每天在天主台前为您特别祈祷。

热罗尼莫神父寄给了与上面的修女属于同一修院的另一位修女，他关于祈祷的论述中的一篇，同时添加了下面一段话，但未注明日期；

“您抱怨在您的隐院内，您做初学时代的那种优美的乡土气息越来越少？崎岖蜿蜒的羊肠小路也被高速公路所取代，一家工厂也在修院的旁边安家落户？对于这一切所带来的噪音，我也觉得有些痛心，但是这些东西能够动摇您的圣召吗？我知道有些隐修院由于感觉水资源不充足而搬迁，但是事实上他们白白地浪费浩大的精力做搬迁工作，而在他们搬到的地方，很快就发现那儿的土地非常贫瘠，几乎不可耕种，也不适合畜牧业。在生活中，我们应该经常满足于现状，不去胡思乱想，而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主要事物上。如果我们有需要，扩大隐修院的面积，加高某些建筑物，或者兴建一些新的建筑，确实是大好事，但是很多宝贵的时间被白白地浪费了，而且还在隐修院内造成了多少混乱的局面！只是由于异想天开或者某些怪念头以及某种出风头的思想，这些令您烦透了，是吗？那么为了让您能够保持好心情，转过身来，向着伯尔朗方向的海岸，看看那里衬托着地平线上的郁郁葱葱的森林的草坡是多么的绿，绿得闪闪发光，就像刚刚被剪过的草坪，分明还留着被剪过的痕迹。这一切难道不能令您心旷神怡吗？”

聪明、睿智、灵活，不要把您的生活或者祈祷复杂化。按照个人的情况仔细审量……就像祈祷所要求的。

写给奥丹修道院一个修生

在他写给奥丹修道院一个修生的信中，更清楚、更仔细地分析已经亲口讲过的东西：

“您给我提出的是一些关于内修生活的问题，很好，因为不论对于教友还是度奉献生活的神父，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但是您应该注意的是，不要让您的祈祷项目过于繁多，过于沉重。对于我已经告诉过您的那些关于祈祷的东西，也不要把它们复杂化。另外请您千万不要忘记祈祷的最高原则：应该作为您个人最有希望成功的事，而且仅仅为了您自己，当我们开始祈祷时，人人都倾向于注意每个细节，但不要过于小心眼，过度夸张一些细节的重要性。

……至于诵念热心短诵……，应该让您个人的兴趣来引导。不要因为想向天主诉说您所愿意的每件事的每个细节，但没有做好就坐卧不宁。比方说，如果您愿意为同伴们向天主求健康的身体，您这样向他说是没有意义的：“天主啊！请不要让他们感冒，得麻疹，猩红热；也不要让他们患白血病、肺痨、霍乱、百日咳、鼠疫、天花等疾病……”根本就不要这样做！因为您只要简单地向天主说：“请您给他们健康的身体”就够了。要简化我们的祈祷，而不要复杂化。

……要做好每一件事，但心胸狭窄却于事无补，因此不要过于小心眼。您应该尝试每天更真实更深入地祈祷，按照您每天生活的可能和不同的情况，当然有时多，有时少。对于我们根本不能改变的外在环境，应该平心静气地接受……至于您由听告神父处得到的不同意见，我认为您刚刚选择的意见肯定能够给您带来一些有益的东西。您应该自己分辨哪些是强而有力的，哪些东西是正确的，而尽量从中汲取为您有用的东西。至于其它点，千万不要把它们堆积在一起加在您身上，而应该让您的人格享有自由。在内修生活上您已经有相当好的培训；因此，如果您的指导神师不懂您的内修生活，就不要和他谈这些事，而要继续按照您已经接受的培训做下去。这个建议好像具有“闹革命”的意味，也好像与“服从”格格不入；而实际上，却是我们内修生活之艺术的肇始。我们甚至可以说，即使在修会里，那些真正愿意寻找天主的人也不得不这样做。请看我自己的实例：在我生活于七泉修院的这段时间内，我已经经过三位会父，八位神师，九位院长，我的告解神父也已经是第四个！那么，如果我愿意追随他们每一个人的神修……或者他们每一个人的癖好，我的神修生活就只好像玩荡秋千或者玩跷跷板！不可能这样做啊！我曾经有过一个真正的指导神师，就是可敬的白朗热院长，因为在他身上我发现了天主给我的、与天主建立亲密友谊的相同的圣召。他是我唯一全心听从的指导神师；至于别人，我只向他们寻求部分的、一时的帮助，而他们所能给予我的，也只有这些。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的整个一生就将在拆了建，建了拆的节奏中，完完全全地、白白地浪费掉。当然，这个建议只适合于那些已经真正接受过正确培训的人，而不是自我培训者，或者那些只把自己的私见作为正确的神修理论的人，他们是没有牧童的羊……

1959，11，4

下面是另一封比较晚的信：

“您写的关于您怎样祈祷的东西很好。然而我觉得当您阅读时，最好不要只读两句话就停下来诵念一句热心短诵。更好是当我们已经阅读了十分钟或二十分钟，内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之后，再平平静静地诵念热心短诵，并在其间安排一些默默地与主同在的时刻，静静地陪伴着隐藏在圣龛中的耶稣基督。如果我们仍然有分心走意，心猿意马的时候，即使纠缠不清的分心走意，也不要因此而失去内心的平衡；我们应付它的工具或者方法也很简单：阅读再多一些。

“……为了能够让天主说话，我们应该闭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敬的白朗热会父曾经用了这个说法：此说实际上是很传统的，因此我们不能给他提出什么责难。但是，这种说法很有问题！天主总不说话，或者说天主曾经开口说话，但是，是在极为例外的时候，在极为特殊的而且极为明显的情况中，天主才开其贵口！而事实上祂永远、永远、永远不会与您谈话。因此如果我们在默祷中应该安排一些静默的时刻，那是因为我们更好不要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至于应该闭嘴的说法，也是针对做口祷的人，也就是说准备一篇像演讲词一样的祈祷词，以便在天主台前或者在内心或者口头上诵念给天主听。因此，如果我们的祈祷不是口祷，而是反复利用一些很简短的热心短诵，向天主祈祷，“时不时闭嘴”的建议就已经没有价值，也与我们所做的祈祷无关，因为我们慢慢地、默默地反复诵念热心短诵的祈祷方法并不与静默相对立，静默可以与此种祈祷在我们的心灵内并存不悖……如果您对亚味拉的圣女徳肋撒感兴趣，就读读她的作品吧！此类阅读并不与阅读圣经相左，而是让我们更能够从多个角度了解圣经。就像所有的神秘神修家的作品，圣女大徳肋撒的作品也教我们怎样以人性的方式走向天主；而圣经则以形象、比拟的方式，通过一些事实，一些故事，教我们明了天主怎样对待人灵，而把他们吸引，使他们追随祂，归向祂。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您服兵役中所拥有的这种隐遁生活，可能会使您更感觉到我们的主借着他降生的伟大奥迹带给我们的恩宠和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可能我们并不比那些无信仰的人更好、更成全。能够看到这一点很好，但幸运的是我们认识了天主，我们的救主，我们拥有圣体圣事，拥有圣童贞做我们的母亲；我们拥有天主的恩许：圣宠、天国。虽然所有的这一切并不一下子就把我变得更好，但至少使我们可以崇拜天主，祈祷，信赖天主。这样，我们的行为表现就俨然是天主的孩子。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宝藏了。那么，让我们怀着赤子之心和谦虚的态度，把一切都为了爱天主而作得尽善尽美吧！

至于七泉的将来如何，我只看到天气非常非常的好，天空非常的平静，以至于喷气式飞机留下的痕迹也久久不散去。刚才，我去了隐院围墙那边，太阳光非常非常的柔和，天空则是一片蔚蓝。随着葡萄园的路，我远眺卢瓦尔河边的小山丘以及布尔本·兰西教堂的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色钟楼……我每天为您祈祷。我也祈求圣母玛利亚保护您，帮助您在祈祷的路上长足地前进，并且把您引领至您能够最好地侍奉她的圣子的地方。”

弟兄：M，热罗尼莫

以后，热罗尼莫神父再次给他写信说：

“……应该每天忠信地做祈祷，如果您认为合适，或者您喜欢，您也可以随时采用一些礼仪经文或者圣经的章节来帮助您祈祷。在行为上要保持自由，当然这不是说您可以把我告诉您的东西完全放弃，或者抛弃我已经给您的一些指示在天主台前行动方式的文章。这些东西永远是必要的，有用的……在这里，也像在您所在的修道院，礼仪的革新将会带来一些问题。我们从中能够获得什么益处呢？我并不反对革新，但我也不是狂热的改革家。我们从中能够汲取什么，完全取决于在那些比较表面的改革下，真正改变了的是什么。

当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时，应该更详细地谈这些问题。当然您也知道我将怀着最深的爱心和明辨聆听您的意见。我试着告诉您的关于祈祷生活方面的一切，也应该帮助您慢慢地克服面对礼仪的革新带来的这些困难。鼓起勇气来吧！努力学习首先看清事情的真相，然后再加以比较客观地判断。

1964，12，12

最后，于1968年5月10日，还有他写给同一修生的一封信：

“当我知道您摘抄的精辟片段能够帮助您祈祷，内心深感欣慰。既然如此，就应该在您的摘抄本上忠信地增加有价值的新片段。另外，您也会发现，要加入新片段是越来越困难了。如果今天仍然有好多人反对在圣体台前祈祷，反对礼仪日课和弥撒，只能算他们倒霉了。我们只应该和那些与我们有同感、有共同语言的人谈论祈祷的重大责任，否则，那些听到的人会丧失勇气，我们自己也会因他们的丧失勇气而灰心丧志。现在的人已经不认识天主了，因此他们也只寄望于人。所以那些愿意坚持不懈并且作出反应的人，砥柱中流者，应该首先准确地、正确地明了并且珍惜其他的人已经抛弃了的那些超性事实。那么，每一天的生活结束之后，我们都不会因为自己忠于祈祷，忠于天主，而内心感觉不安，感到惋惜和内疚，因而我们也将成为为众人皆有益的人。教会需要充满信德的人，祈祷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懂得完成信仰和祈祷的责任。”

“如果愿意认识天主，就应该经常去与他会晤，这是友谊的最根本的原则。经常领吾主耶稣的圣体圣血，以咏唱圣咏和圣诗，光荣赞美天主，为全人类祈祷；在私人祈祷时与主默默地相偕；把我们弟兄般的团体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要作得尽善尽美。在可能范围内，每天都要把这一切付诸实行。当然应该如此做，因为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生活和存在的中心，或者说轴心。没了它们，就既没有基督徒生活，也没有隐修生活。”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和弟兄艾来勒的神修谈话

由于我（尼各老神父）觉得那种态度是那么重要，因而从那时起，我就把此段话给每一个刚刚进入修院的望会生。

“我记得有一天，一个初学生来问我：‘作祈祷是什么意思，祈祷又是什么？’我建议他这样给祈祷下定义：‘祈祷，就是给天主奉献一些时间’。而时间，则是用手表可以计算的一个固定的期限，因为我想，时间其实就是生命……

一个人用一些时间去祈祷……表现出此直接指向与天主接触的行为，对于他有何等深奥的意义。这是一种奉献自己的生命的方式，因为时间是非常昂贵的。事实上我们用于祈祷的全部时间，都不能再做别的工作！

和天主单独会晤……由于天主是您不能看见，不能用眼睛紧紧盯住的神体，祂也不开口发言回答，因此祈祷是非常困难的，确实要求非常卓越的信德，应该是一个深沉的信德的行为。隐修士为了祈祷而利用自己的时间，通过此途径生命真真实实奉献给天主。实际上，隐修士用于祈祷的一切时间，都不能再做其它的事。隐修生活所面临的战斗之一，不管怎么说，至少是我所面临的战斗之一，是适应为了对越天主而付出大量的时间，因为我们也可以用这些时间去工作，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做在各方面都有用的事。在这里，祈祷吞噬了整个人！……德尼·瓦斯神父在他的作品《期望之日》中反对把祈祷和祈祷的时间物质化，也反对那些愿意声称‘我祈祷了多少多少时间’的人。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应该注意不要陷入理想主义：认为无须利用一些物质性的时间来祈祷，经常去和天主会晤，也可以和天主建立亲密的友谊关系，这完全是在幻想。一个丈夫难道可以声称和妻子的关系非常深沉而密切，和她的接触非常深，但不和她经常在一起，不在她身上牺牲、倾注一些时间？我们甚至不能够声称了解一个小孩而不在他身上花费时间。而且，我们用于此事的时间，我们不可能再加以利用……

可以说，牺牲时间是一个真正的苦功，一项大克己！”

“但是，请注意，热罗尼莫神父补充说，我们不能不讲究方式，随随便便地去和天主会面。”

热罗尼莫神父给我们叙述：

他怎样接待了一位愿向他表明，隐修士必须加入神恩复兴运动的司铎。他当时已经住进病房，但他还是在他的走廊式的、狭窄又不太干净的办公室里接待了这位司铎，因此这次谈话令他非常疲惫。有一天晚上，面带非常疲惫的神色，他对一位弟兄说：

“按照他们所说的，他们是多么慷慨、豪爽、正直啊！但事实上，他们办事却草草率率，马马虎虎！我们不能够随随便便地胡乱祈祷。我们也不能因为以前为了反对马丁·路德的改教，教会的祈祷方式有较大程度的僵化，今天就陷入另一极端。如果有些人为了找到祈祷的正路和好习惯，废除或者抛弃某些过时的、死板的束缚，他们做得很好，应该这样做。但是因此而堕入改变或者抛弃一切的、令人恶心的怪癖中，他们也很快会失去祈祷的信心而放弃祈祷，并且也影响了他们的后代，真是罪恶！”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的神修谈话

此观念在他写的一篇未寄给任何人的文章中，也表露无疑：

“……为了能够使天主对我们的吸引力长存不衰，在我们方面，应该投入好多的意志力，也就是说投入很多的爱情。我还清楚地记得，胡乱地听着一节哲学课时，突然我懂得了意志的本有行为就是爱时，内心是如何的激动啊！而我则很可能把意志的主要作用视为充沛的精力或者统治权。是的，爱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吸引力，有时候我们是无意识地受了爱的吸引而行动的。然而这仅仅是爱的初级阶段，至于爱的圆满，则要求意志首先赞同这种感觉到的吸引力。然后主动地，以有意识的行为去与对方接触。“爱是风流、放纵、放浪不羁的果实，爱神自永远就不受任何法则的约束”，法国作家梅里美在他的小说《嘉尔曼》中如此歌颂爱情；以后，毕塞特以同名把这部小说搬上舞台，继续如此歌颂爱情。多么荒诞不经的恶作剧。在我们的祈祷生活中，不可以这样来看待爱，因为爱是奉献生活的开始，奉献生活也是在爱中进行，最后以爱的圆满而结束！这种爱有严格的要求：恒心不懈，至死不悔。而这个特别严格的要求划定一项原则：绝对不应该让我们在平安幸福时期所感觉到的天主的吸引力，我们的努力，组成我们内心的豪爽、灵魂的慷慨大方、施爱者整个人的、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更新的、无私的奉献和牺牲，一点一点地松懈下去。”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所写《差异的来源》

“我希望您已经在小圣堂内找到一个属于您的位置，它将成为您的工作岗位，战斗岗位（……）您在七泉已经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应该已经爱上您选择了的每天做默祷和谢圣体时所在的位置——这个与我的位置几乎对称的位置。您应该经常在想象中让我们的圣堂和圣堂内所举行的一切活现出来，如同您就生活在其中一般。整个秋季的上午，圣堂前面的彩色玻璃都给圣堂内反射着非常绚丽的色彩。在这玻璃窗下面，则是一片灰暗的色彩，圣体柜就位于此，一个很大的十字架紧挨着圣体柜竖立在它的后面，这一切都邀请我们时不时地从圣体圣事联想到他所代表的已经在历史中发生过的动人的事实。周围则空无它物，一片宁静。就是在这儿，跪在我们作默祷的位置，我们慢慢地找到生活的意义，找到我们人生的基本价值，我们的真正身份。代替别人祈祷和奉献，与天主建立亲密的友谊关系。啊！这就是我们人类的伟大心灵所应该做的！远看，从人们认为美好的世界来看，和天主建立亲密的友谊关系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然而，与天主建立亲密友谊应该是可能的，而且实际上也应该有些人确实生活在这种亲密的友谊关系中。我们生活的乐趣，我自己生活的乐趣，是没有止境的……”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的书信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的安息主怀》

（热罗尼莫神父所要求的祈祷姿势非常容易理解。他并不责难人们有时闭着眼坐在小板凳上，或者某些歪曲着身子祈祷的姿势；但是，他自己，总是尽可能——他也常常恳切地建议人们如此做——采用跪下的最漂亮、最优美的姿势。当我们刚刚开始接受隐修生活的培训时，热罗尼莫神父首先教我们怎样祈祷时，他给我们引用道明会的神父碧岳·莱佳美的话说：“应该采取一种为身体比较舒服的姿势，非常正直，非常放松，而且完全安静不动……”用跪下的最漂亮、最优美的姿势，身子轻轻地倚着歌侣席，但是热罗尼莫神父决不闭着眼睛。祈祷中，他慢慢地阅读他神圣阅读的笔记，诵念热心短诵或者射经，而且他把阅读的时刻、诵念热心短诵的时刻、或长或短的静默中两眼注视着圣龛或者带有圣母像的大面积彩色玻璃窗或大十字架的时刻都安排的比较规律。如果说热罗尼莫神父对我们做默祷的姿势比较宽容，甚至容忍我们睡觉，但是他却不容许我们歪歪斜斜，半闭着眼睛，处于长时间的半僵化状态）

好些来七泉做避静的人看到我们边阅读边祈祷，就说：“因为你们边阅读边祈祷，所以你们的祈祷只是一种用理性推理的祈祷。”言外之意是说你们的祈祷并不是默观祈祷。在杂技表演中，束在杂技演员身上的细钢丝起什么作用呢？可以说用处极大，也可以说一无所用。当表演者由于不熟练或者不灵巧而有坠落的危险时，这细钢丝可以挽救他的生命，因此可以说用处极大；当表演者熟练又灵巧时，它就一无所用。我们在祈祷中的阅读也是同理：防患于未然。和天主同在相处，与天主经常会晤相偕，而阅读就起着细钢丝——安全带——的作用。只要我们感觉到疲惫向我们袭来，神圣阅读的笔记帮助我们的心灵与天主在一起。撒慕耳弟兄（现任捷克修院大上司）在他所写而未出版的《热罗尼莫神父的安息主怀》中，可以看到他非常准确地抓住了，而且非常清楚地阐述了热罗尼莫神父的关于在祈祷中阅读的意义和作用：

“在热罗尼莫神父的一生中，他从每天的神圣阅读中，找到了很多的能够帮助他、支持他做祈祷的精辟片段”，关于如何做神圣阅读笔记，他曾经说：

“有两种做笔记的方式，它们肯定会影响我们的整个神修生活。或者我们选择搜集关于某个主题，某些人说了什么，或者我们选择那些与我们的圣召和天主给与我们个人的恩宠有关系的片段。五十年之后，我们会看到所得到的结果有天壤之别。”

他是怎样学得了这手绝活的呢？他从哪儿得知应该从神圣阅读中做摘抄笔记，以帮助他做祈祷的呢？是谁教了他？我们可以肯定的事实是他从初学开始，就已经在此目标和意义下做摘抄笔记了。

有一天，在他的办公室上课时，他给我讲述了能够帮助我们解答此问题的很有趣的故事。二战之初，他被迫返回他的故土——瑞士，到本会的一座女修院【天主的儿女】做了几个月的住院司铎。就是在那儿，他遇到了日本【灯塔】修院的会父可敬的本笃，以后热罗尼莫神父经常谈及他，就像谈及他的老师一样。他们二人达成这样的协议：日间，完全遵守会院的静默规矩，但是在吃饭时，热罗尼莫神父可以随便向他提问题。当然了，热罗尼莫神父绝对不会错失良机！

可敬的本笃和热罗尼莫神父曾经被邀请到另一个修院做客。

在散心休息时，该院的会父让人准备了饮料和小糕点，在他的办公室向围桌而坐的宾客表示欢迎，并且互相认识一下，随便谈谈。

当话题涉及加千陶的教父或者礼仪问题，该会父每次都要示意在此领域具有特长的某某弟兄做解答；但是当人们谈及别的问题时，这个可怜的专家只能哑口无言；除了那几句与他精通的主题有关的话之外，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个可怜的专家无可奈何地把手中的小糕点浸泡在杯中的饮料内，心中却不断地回想着他的烦恼。”至于热罗尼莫神父，他只是在静静地观察，看到第一个的窘态，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只是在仔细观察他们，因为我还只是年轻的弟兄。以后我自言自语地说：“我将选择什么呢？选择哪位作家的观点，这一位的，或者那一位的作为我研究的专题？难道我做隐修士就是为了做这些无聊至极的事吗？真没意义！而这些象藏在洞口的聪明老鼠一样，只等信号发出便鼓弄口舌，在指定的圈圈内跳舞、做小丑似的专家又有什么用呢？”

他选择了，一次而永远不变。

当他阅读时，当然他读的很多——“每天两个小时的神圣阅读，每年三百六十五天，结果当然不错”，他喜欢微笑着，用舌头打着“咯咯”声，以半嘲弄半欣赏的口气说——他总要在书里面夹上一小块纸作书签用，而这小块纸就是他的“摘抄记录”。因此在阅读时，他不需要中断，而只在这小块纸上标明他认为有价值、值得注意的片段。他仅仅标明页数，写出它所在的大体位置（上面，中间，下面……），然后抄下此片段的前几个字，为的是可以很容易地再找到它。当他读完一本书，再重新阅读已经标注的段落，并且要把它们反复地读几遍，仔细审查正确性和精密度，把那些既没有劲又没有味儿的段落放弃；然后，他才摘抄，摘抄的过程中，他有时省略几个词，几句话，或者一些不恰当的比喻和图像，或者一些冗长沉重的句子。他建议在做摘抄时，要非常用心，非常仔细。这也是他给我的第一个建议。当他批阅了我的首批摘抄后，他对我说：

“您的摘抄就像你上大学时作课堂笔记。当然这已经不错了，但是，以后在您选择一些片段时，还应该要求得更高才好。”

我们应该说他拥有如何划出重点的特殊才艺。在他由神圣阅读中所选择的几页精彩片段里，他还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句子和词下面划线。这样，当他祈祷时，那些最有力的，为灵魂最有益的片段就非常醒目。

在默祷中，他就是这么做的。就是他用摘抄笔记，每天在圣堂内长时间地祈祷。有时他仅仅很简单地跪在圣体前，阅读帮助他收敛心神。有时，为了作到念兹在兹，与主同在，他也必须奋斗；不好的心情，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团体生活的紧张，神形的痛苦，祈祷的干枯，厌烦……在这些困难的时刻，就是摘抄笔记，滋养他的信仰生活，使其恢复生机。并能控制他的想象力，提供一些勇敢前进的好榜样，及超越人性的软弱。在某些他特别崇敬的圣人庆节，他很喜欢反复阅读它们的传记中的某些事迹；此外，他也很喜欢反复阅读与教会的礼仪时期很相合的某些较长的福音章节。

有一天，我向他请教如何克服祈祷中经常浮现于脑海中的某种忧伤情绪时，他解释说：
“首先，应该学习很快地记起上次你是怎样做的，然后照做不误。不要想方设法避免困难，而应该想办法超越它们。

我自己有时也用很长时间，只把注意力集中于一段摘录上，我一会默读，一会又小声地念，就像发信德一样。然后我再仅仅用双眼注视着它。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奋斗，我才能抬起头来，看，内心的狂风暴雨已经过去，所以您应该建立一个‘甜酒储藏室’，也就是说建立一个适合自己的需要的摘抄文库。所以做摘抄笔记时，确实要去其糟粕，而仅仅留其精华。当我们被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就像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大胆地，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一拳可能更好；当然鼻子可能会流血！就是这样，别无选择！然而，就是它让我们醒觉起来而面对现实……”

他并不与祈祷生活中遇到的普通困难正面交锋。当然，这不是说他轻易地认输了，而是想办法把困难绕过去，然后继续祈祷。如果他面对诸多的困难也有时胆怯，他却在他的摘抄文库中找寻智勇双全的榜样来鼓励自己。如果怀疑的风暴来袭击他，使他害怕，他就在内心发坚强的信德。当团体生活中弟兄间的争论或者怨恨使他痛心，他就会去他的摘抄文库中寻找谈论仁慈、慈善、慷慨的片段来平静他的心。

他除了已经接受的教育外，又由于多年的隐修生活，取得了很多祈祷方面的经验，怎样面对陷阱的经验，以及在祈祷中怎样严格要求的经验。由于我非常喜欢学习，他于是提前预防我陷入那些不顾一切，毫无保留地只专注于学习者，和那些错误地选择了学习主题或者选择错了老师者，以及那些因为研究一些错误的问题而导致他们神目昏花者所冒的极大危险：

“这些人，他说，有一天将会看到邪恶的思想进入他的脑袋，在里面大肆地跳舞，而且挥之不去。谁又能够阻止它们呢？”

只有一次他很严厉地对待了我，那是因为我问他关于原罪如何遗留的问题。他很恼火地对我说：

“关于这种类型的问题，我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提问……有一些不同类型的主题……我们不应该一开始就加以研究，而应该首先从救恩论、恩宠论、爱德、天主的爱、信德和望德开始。

你应该懂得：让那些愿意终身做这种工作的人，去研究这些问题吧。让他们在教会的神学宝库中去寻找，去对比，去思考……”

他沉思了一会，对自己的恼火有些遗憾。然后，他缓和下来：

“至于我们，我们应该度默观生活，做祈祷，也就是说，每天我们要在圣堂内祈祷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或者更多。如果你老是在这些问题上打转转，如果你不在天主的光照下去看它们，让这些问题深入到你的头脑里去，就是在此时——祈祷时——它们要冲进你的思想内，而把你的祈祷搞得一塌糊涂。你首先应该挂心的是天主的爱，天主的仁慈，和圣母玛利亚。这些东西才更实际！”

您可以想得到当时我是多么惭愧，又多么局促不安。我看到一系列的杂乱无章又邪恶的思想刚刚擦着我的面孔飞逝而去。幸亏热罗尼莫神父非常准确地抓住了我，而且把我向后拉了一把，我才没有被它们卷去。他是对的。

他的阅读范围如何呢？实际上，他的阅读范围非常地广泛，几乎无所不包。但是十七世纪的一些事物对他有特别的吸引力：圣方济各·撒肋爵，圣母往见会，阿佳丽夫人，法国的加尔默罗会，王港修院的复兴，真福降孕·玛利修女，都尔的圣与尔索勒修会……

在他的神圣阅读中，他寻找某些神修体系的交会点，或者说共同点。他仔细地研究、推测某种神修体系从另一种神修体系所接受的影响，祈祷的真精神是怎样传递下来的。他也仔细地研究人们在此方面的争论，寻求有些人失败的原因，或者他们走偏了的原因。他有时因为这些参与其间的人的言语尖刻、斤斤计较、讨价还价、倔强或者使错误的观点萌芽滋长而惋惜不已。相反地，他很崇敬像在针叶松林内厚厚的树叶下静悄悄地燃烧着，前进着，却不被人发觉地，而在远处却火光四溢的暗火一样蓬勃发展的热心精神。

我们不可能谈论热罗尼莫神父的祈祷和神圣阅读，而把他对《圣经》的特别喜爱和每天的阅读略而不提。他每年都要把整部《圣经》从头至尾阅读一遍。就是在这样朴实无华，非常规律化的，而且缓慢的阅读中，通过《圣经》带给我们的天主的行动和言语，他分辨出天主怎样对待他的朋友们，而反过来，天主的朋友们又该怎样对待天主。如果说他做了那么多的祈祷，而且那么有恒心，坚持不懈，如果说他懂得祈祷是一项长期的、忠信的工作，也应该说是从《圣经》中，他发现了此秘诀。

为了综合地说明一下此问题，我复述热罗尼莫神父自己讲述给我的，我也觉得很有意思，或者说具有诗情画意的，他所做的一件事。

有一天中午，大约一点半，热罗尼莫神父在阅读室，读到梅瑟五书中非常仔细地描写在里面安放约柜的帐篷的组织和安排的那些章节。那些读过这些章节的人都知道需要非常的努力，才不致昏昏入睡。然而，热罗尼莫神父拿了一页仅仅背面还是空白的纸，很可能是面粉厂的废旧发票或者是废旧订货单。由于他在格朗日内瓦大学上学时学会了经常作图解，画一张示意图可以更清楚更具体地说明问题，因此，他一边读，一边仔细地把约柜的位置，装有七个灯盏的金灯台的位置，全燔祭坛的位置，然后是香炉、大司祭、司祭、肋未人、按照角色的不同而排列的十二支派，都一一画出来，安排好。

他用了好几天的神圣阅读的工夫把这一切做完。在阅览室也有一些弟兄像他一样不断地在与睡魔作斗争，因为他们早晨三点钟就起床了。很可能，他的眼睛也有一会离开了《圣经》，他拿着彩色铅笔的手正放在这种草图上。突然他意识到他所画的代表着什么：上主天主、选民以色列、十二支派，在天主和他的子民间，是一些天主所拣选的献身者，就像传递下来的梅瑟法律中所严格要求的，完全献身于天主的人。在天主和人之间，是那些代替人祈祷的人！这一切都一下子跃入他的眼帘。

在这张还很模糊的草图前，天主仁慈的美妙和细腻跃然纸上，因此他兴奋不已，把《圣经》合上，起来去了圣堂。这是他自己亲自亲口对我说的。他进了圣堂，跪在他每天做祈祷的习惯位置：“在天主的约柜和以色列十二支派之间。”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的安息主怀》（未出版）

可敬的弟兄玛利亚·撒慕尔神父著

与其说获得祈祷的习惯，倒不如说修得祈祷的德行：祈祷时应该有相称的、平静的态度，而且当疲惫或者分心走意、胡思乱想来侵扰时，还应该用阅读来帮助我们收心。这些只是祈祷的基本原则或前提。不要理睬默想和所有思想的动荡不安，因为隐修生活和祈祷的根基，是在于诵念热心短诵和简短的与主相偕的静默会晤，或者收敛心神而只存想天主，就是在这些时候，天主那不可见的大能才在我们身上无声无息地工作。所以是平静地反复诵念和短小的静默交替运行，并且在阅读的帮助下，使我们为天主而用的时间都成为祈祷的时刻，而且也使那些经常如此与天主会晤的人，在天主台前，成为祈祷的人。

这样祈祷，使我们超越晚近的好几个世纪，而与教会的祈祷大传统相连接，与若望·伽仙在《会谈录》的极为精辟的第九和第十章所描写的埃及隐修士的祈祷传统相连接。

在他以后，所有祈祷的男女人士，也就是说那些真正每天把很长的时间献给天主做祈祷的人，都表示并且不断地重复同样的说法：

“每个人实际需要的，是一个人可以静静地，慢慢地，反复诵念热心短诵的适宜的祈祷方式……它应该是非常简单而且简短的，但是它却必须包含有丰富的意义，尤其为利用它的人，它必须具有真正重要的意义……，也就是说它应该是他内心愿望最真诚的表达。”

为了解释莱嘉弥神父在上面所说的这段话，热罗尼莫神父说：

“应该找到一个短祈祷，而且要非常简短，在神学方面也应该非常正确，并且可以表达出你的内心的全部渴求和你的圣召。由于经常努力地诵念它，以后它就会自然的冲到你的嘴边，涌上你的心头。也应该尽量减少祈祷中的言语，而要无数次的反复诵念你自己选择的短祈祷，因为它虽短，却蕴藏着你对天主的真诚的信仰和衷心的渴求。他又补充说，年轻人和初学祈祷的人都会很快又很自然地进入这种祈祷，因为它与一些死板而无意义的，人们可以机械式地诵念的祈祷完全不同，他比较容易吸引人进入。”

不论我们是以何种生活方式完成我们的圣洗圣召：隐修士、教区神父、修士或修女、教友、已婚者、一家之父或一家之母和独身者，我们所走的路虽然不同，但是所应该达到的目标确实一致的，真是所说的殊途同归。

实例多得不胜枚举。

很长时间人们都把产生于罗马大教难之后的隐修生活视为殉道的代替品，作为把整个生命为天主而完全奉献的最完美表示：既然我不能再为耶稣基督牺牲我的性命，我愿意把我自己完全献给他，身体和灵魂。

很多受过洗的人根本就不祈祷，或者仅仅满足于顺从自己内心少有的冲动，偶尔祈祷几分钟，然而这些人每天却用非常可观的时间去做很次要的或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比方说，我们可以想象那些不论遇到什么节目，每天总要看电视直到午夜一点的人！而且人们还说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也每天如此。基督徒应该每天祈祷的正常现象反倒成了罕见的怪现象！如果谁愿意准确地谈论天主和他的子耶稣，就应该每天与他们相契会晤！任何一个基督徒都应该祈祷，而且应该经常祈祷，多多祈祷。就是在这儿，热心短诵的重要性才显示出来。因为不论何时何地，人们都可以用它们来祈祷，不断地祈祷。

有时候，我们事实上真的在一整天内都找不到时间去祈祷，找不到一点时间专为祈祷而用。即使我们的工作确实是非常的紧张，我们仍然能够以热心短诵与天主保持不断地接触，因此仍然与天主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热罗尼莫神父给我们讲述过圣方济各·撒肋爵主教生活中的一件事，它正可以清晰地说明此点。

有一天，正值教区祝圣司铎的大节日，他先在他的主教座堂主持了祝圣大礼弥撒，又在主教府摆设了盛宴款待来宾，表示庆祝。因此当傍晚时分，他已经觉得非常的累，但是他仍然坚持按照习惯去拜望他一手创建的圣母往见会的姊妹们。有一个修女，见到他那样疲惫仍然来看望她们，就很惊奇地询问说：“极可敬的主教，这样忙碌的一天下来，您今天大概没有做默祷吧？”圣人以他惯有的温和回答说：“是的，我的女儿，我没有做默祷，但是我做了与默祷有相同价值的祈祷。”（换句话说，我诵念了很多的热心短诵）热罗尼莫神父为了让他已经熟记心中的圣方济各·撒肋爵主教的故事不差分毫，他就用古法语，并且引用作者温柔的语调来讲述：“……因为在实行热心短诵这种神业中，隐藏着热心、虔敬的伟大工作；而且当我们不能做其它形式的祈祷时，热心短诵的祈祷方式可以代替它们补足不能做其它祈祷的不足之处。然而如果不能诵念热心短诵，其它任何的祈祷方式都几乎不能补足。另外，没有热心短诵，就不可能度好默观生活，也仅仅是勉强而已。没有它，休息则成为无所事事，工作也成为无可奈何。这就是为什么我敦劝你们，请求你们要诚心诚意的爱上这种祈祷，要全心努力做这种祈祷，而且永远不要抛弃它。”

这种祈祷方式是那么正确无误，以至于我们的神圣礼仪日课也是以这种方式而编排的，因为从每天的午夜直到傍晚日暮黄昏，都要在固定的时刻咏唱一些圣咏。这些在日中比较规律性地划分出来的时辰祈祷，不就很像长一点的热心短诵和经文吗？

不论礼仪日课是什么，这确实就是它的作用：在我们日常的繁务中，它们使我们在固定的时刻转心向主，所以并不是一次性的，早晨或者傍晚，我们诵念大量的礼仪日课，而后则再没有时间去祈祷了。而是要求我们应该放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哪怕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让我们的心灵转向天主，让我们去专心地祈祷。大量的删除礼仪日课的数量，或者减少每次礼仪日课的时间，可能为其它的事有很多的实际方便和利益，但是对于神修生活却极为不利，甚或把它完全毁灭。那么，不论热罗尼莫神父提供的神修建议多么鞭辟入里，多么精细，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按照个人的方式，去与天主建立关系，也就是说应该实际地去祈祷。我们应该说没有通向天主的‘后门儿’，或者能够非常容易找到天主的捷径。谁声称在祈祷之外找到了一种秘诀或者不二法门，那么他肯定把祈祷的个人化特性和不可预料特性——是这些特性使祈祷伟大，也使祈祷困难重重——完全抛弃了。热罗尼莫神父建议我们的，是一条能够避免对祈祷的模模糊糊的思想认识，和对祈祷的异想天开或者离奇古怪的想法之总绳，但他同时也是给天主的圣宠和个人的自由安排，留下全部的空间的一条原则，和一条康庄大道。对于祈祷的方式，他要求的很严格，因为他深切意识到祈祷对于基督徒是多么的必要，以至于懂得此理的人，把祈祷作成一些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诵念的热心短诵，以便于人们能够随时随地祈祷。为了说明此道路，我提出下面的例子，因为是发生在我母亲身上的事，它给我的感触很深很深。

我母亲病逝于1983年，癌症仅仅用了三个月就夺去了她的生命。患病之初，很快她就意识到她的病不可能治愈了。我就让她读了桂·高舍尔所整理编写的《里修的圣女小德兰的一生》。这本书令她非常困惑，以至于我很后悔让她读了这本书。因为她是在比较古老的思维方式和体系下长大的，她信仰很深，她的人生观是奠基于一些很强的观念上，也就是说她更注重正直的生活、努力和牺牲奉献。因此当她读了《里修的圣女小德兰的一生》后，她明白了她所认同的这些热心标准，虽然是正确的，必要的，但并不够，而只有天主的仁慈和爱才是她唯一可靠的‘定心丸’……她可能感觉到自己弄错了，她的整个信仰生活都是奠基于对福音的错误理解上。当我看到她因此而几乎完全失去内心的平衡，我深自谴责，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用这本书凭添她的纷乱啊！所以我怀着内疚、纷乱又不安的心情把这件事告诉了热罗尼莫神父，他在安慰我之后，于1983年5月8日给我母亲写了下面的信：

“可敬的夫人：

我给您写这封信，是为了向您表示我真诚的关心和友情。自从您接受大手术以来，我不但每天为您祈祷，而且每天好几次为您祈祷。我也希望您自己能够祈祷，因为随后，您将很快看到它给您带来的丰美果实。当您一个人的时候，想着转心向主，然后诵念几句热心短诵，只是为了很简单地向天主诉说您对他的真诚的信赖和信仰。那么，每次您都会感觉到因为是基督徒而喜乐。请您向天主打开心门，一天比一天更信赖他！

我全心祝愿您平安幸福，并且在信德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也再次向您表示我对您的特别关心。

弟兄：玛利亚·热罗尼莫

当我再次见到我的母亲时，她的病势已经恶化得很严重。她不怎么说话，但我可以看到她的内心很平静。她告诉我说，虽然她并不清楚将去哪儿，哪儿是她的最终归宿，但她知道她将去见耶稣和圣母玛利亚。她也让人在对面的墙上，悬挂了一张永援之母像。就像很多的重病人一样，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神智不太清醒，因此她把热罗尼莫神父的信归在我名下。她对我说：“你的信开导了我。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祈祷了，诵念一遍‘圣母经’都要求我付出绝大的努力，以至于我刚刚开始，就停下来了。看，现在好了，只要我注视着圣母像，轻轻地呼求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名号，我就全心归向天主了……”

热罗尼莫神父在他最后一次病倒时，曾经对塞巴斯建弟兄说：

“如果我等着进了病房才祈祷，我永远不可能祈祷。整个一生中，每天诵念的向我们的主和圣母玛利亚的热心短诵，这时自然而然地就跃上我的口唇，而帮助我不断地转心向主。如果不是我很早就养成了此种好习惯，今天是不可能从我的衰弱的身体内，汲取必要的精力来做这工作了。”

在距离我们生命的终点还有几米时，发现祈祷是那么简单易做，或者在实行祈祷五十多年之后，发现祈祷是那么简单易做，二者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真正为我们的祈祷生活非常重要的，是我们内心永不改变的对天主的基本抉择，和基本态度。只有有了此基本抉择和基本态度，我们才会用每天的祈祷去与天主建立关系，才会几十年如一日般地恒心祈祷，才会使我们在距离我们生命的终点还有几米时，发现祈祷是那么简单易做。

“（……）当一个讲道者开始谈论祈祷时，凭他前面的几句话，就可以很快地知道他是否是一个祈祷的人。有些人只是在抒发他们的感想，他们运用的某些词句也可以显示出他们的确是这么作的，因此他们最好不要谈论祈祷，或者闭嘴，或者谈论点别的什么东西。

请您特别注意不要错误地谈论祈祷。当有人对我们说：‘隐修士应该走崇拜天主的神修途径，隐修士神修生活的基础应该是崇拜天主，他们应该不断崇拜天主的无限美善，所以应该把你们的灵魂塑造成全心崇拜天主的灵魂的主士’。这些话说得很好，但实际上却是错误的。因为我当然愿意走崇拜天主的神修途径，但可惜的是，不是我愿意就可以成为全心崇拜天主的灵魂。而且如果我不惜一切努力要把我塑造成为具有某种魅力的灵魂，那么我所建设的、塑造的，将不是我应该寻求的真实事物。

同样，当有人对我们说：‘你们拥有天主的最丰富的恩赐，所以，从今世你们就已经获得了百倍的赏报’。人们错误地理解了《福音》，也错误地引用了《福音》。

有时候，有些人由于过度天真，而幼稚地声称，并且也愿意我们如同他们一样大肆宣扬，说我们的神修生活事实上确实是意外的收获，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交上了‘桃花运’，是聪明人所创造的‘世外桃源’。声称在这世界上，只有隐修士是唯一幸福的人，那些在俗的人实在是不幸到了极点，傻到了极点……试图从这些说法中找到有益的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应该说这些说法确实是太危险了，因为生活中的各种考验早就在等着我们，旷野生活的极度孤独也不会放过我们……

还有些人会对我们这样说：‘天主，天主圣神，和隐藏在圣体内的我们的主，只等待我们的努力，我们意志的赞同，然后他就会在我们内施展他恩宠的奇妙化工，和圣德的奇功妙化……’这些都是讲道者的口头禅，按照教会的正统神修学，这些口头禅，这些陈腔滥调，既错误又对人灵有百害而无一益。天主从来就不想一下子把人提升到某种神修高度，更不会赞扬我们，让人因此而自高自大，忘乎所以。相反的，除了一些极为罕见的特殊情况之外，祂让我们在祈祷中不断地奋斗，让我们处于软弱之中，使我们感觉到无能为力。

我们隐修士，只为了寻求天主，而抛弃了一切，但是并不能假装我们的心愿已经得到满足！不要说我们在现世就已经享有圆满的幸福。在我们寻求天主的旅程中，即便有些幸福的时光，但确实是非常稀少。事实上，我们还没有得到抛弃了其它一切而全心寻求的那一位。我们是因爱而生活，但这爱却指向将来，我们是一些堕入了没有爱的对象的爱河里的人，是一些为将来的爱而堕入爱河的情人。那么应该说我们的生活是困难的，将来也没有明确的保证，而且吃屈受辱是家常便饭。我们的心灵因没有找到它所渴求的对象而深感困惑和创痛，因此腼腆、胆怯甚至满面羞惭都是我们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

隐修生活，或者说只以与天主的关系为中心的生存方式，是真正地、无可争议地放弃在人性方面人们可以适宜地、合法地寻求的各种快乐。至于超性方面的快乐，他们应该猜到在今世我们也没有享受，或者说即使有，也是非常非常得少。在今世我们只有希望和期待，也就是说我们拥有的只是没有保证的押金，靠不住的担保，它当然不是经常让人喜悦的环境……

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吹嘘我们的生活中只有幸福呢？而又为什么竭尽全力要求我们的生活比世俗的生活更严厉呢？难道这不是故意要把我们的圣召变质吗？难道不是故意降低我们的生活——事实上就是因为它真正地是完全的放弃才能表明的——包含的为基督，为天国作证的价值吗？这种放弃却是放弃人性合法的幸福和享受，但是这并不是我们由于自己的意志而选择的，而是由于天主在我们内倾注了他极为神秘的召叫而使然。

隐修生活经常被人们视为‘天国的先尝’——也就是说，虽然身在此尘世，却已经得享天国的部分福乐——可能吸引了希腊教父们热情洋溢的心灵。但是肯定不是对隐修生活的确切认识，肯定也不会是今天的隐修士心目中对隐修生活的理想的一个因素！在我所认识的那么多的隐修人士中，没有一个人这样看待他们的圣召，而且在他们心中，连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可能也不敢有。

隐修生活是寻找天主的旅程，是竭尽全力侍奉天主的服务工作，而不是享受天主的福乐。而且我们的工作是在旷野里进行的，而不是到每天薄暮天主都要莅临来与人会晤的伊甸园内去寻找。

那么为什么想让人们相信隐修院就是人间天堂呢？又为什么要隐修士相信他们已经跑到了赛程的终点呢？这些都是似是而非的既错误又有害的观点：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种观点让人觉得隐修士和身处尘世，每天要工作，要辛苦的其他人们已经没有任何共同点，没有任何关系。隐修士是外星人，是一些享有特权，但于人类毫无裨益的废物……，至于为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隐修士只是一些伪君子而已……

——对于隐修士自己而言，这种观点把他们的基本心愿，带向享受天主没有向他们许诺可以享受的神修的甜蜜感，因此事实上很可能天主不会把这种享受赐予他们，因而他们将会灰心丧志，放弃他们的圣召生活。因此隐修士毕竟还是在走向天主的路上，故他们应该不停地奋斗，不断地前进，必须辛苦工作，甚至有时筋疲力尽。他们也还是隶属于信德的状态下，而并非达到了天主的圆满境界。既然信德不是享见天主，那么就不要想方设法寻求此种福乐。”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神修著作的第二部《天主的召叫在继续》

“当您给您的初学生关于祈祷方面的培育，给他们讲解祈祷时，请务必注意运用那些准确的词句，另外还应该注意您自己对待祈祷的两种态度：

——首先，您自己应该每天长时间祈祷，以至于对于和隐藏在圣体内的，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相契会晤的艺术，由于您的膝盖上的功夫，以及在钟表上可以计算的时间，您自己已经由经验得知祈祷究竟是什么。那么，当您向初学生讲论祈祷时，您不至于满口说空话，而且因为您自己实际的实行祈祷神业，您知道应该以怎样坚定的态度，让这些初学生做什么，怎样做。

——然后，应该非常正直：您有很多的缺点，性格好动，急躁，反应过于强烈，随机应变而又技巧的辩驳或者反驳都可能伤人，因此绝不要掩饰您的错误，更不要文过饰非，对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否认您的错误或过错。人们会原谅、包容您过分冲动的性格，但是原谅、包容的程度却取决于您的诚实程度。”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和尼各老神父的神修谈话

大约1981年3月

为了说明一下正直的生活经常应该和祈祷生活携手前进，紧密相连，我有意复述热罗尼莫神父自己曾经两次以郑重的口气，给我讲述的，他自己的生活经历：

“二战期间，我曾经在达米艾修院，和可敬的多默会父一起生活了六个多月，1940年，停战协议签署之后，我就从那儿回到了七泉修院，以后在客厅为过往的神父和修士服务，照顾他们。由于当时的恶劣环境，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能力，接待很少的客人，因为德国占领军占用了绝大部分的客房。我们经常把一些想穿越离修院很近的敌我分界线的神父或者地下工作者，隐藏起来，等待适当时机，让他们顺利地通过。他们过去的时候经常要在七泉修院歇脚，有时回来时也来，因此我才得有机会和他们谈话。他们吐露实情，说知心话，或者留下一些等待别人来取的信笺，但是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由于隐修院本身与外界隔绝和战争的关系，我们与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因此开始我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我自我安慰说那无非是些夸张之词。但是，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我知道了发生在德国的那些恐怖事件，惨绝人寰的集中营，惨无人道的酷刑，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种族大屠杀。我还清楚记得，当爱坚纳弟兄所熟识的克来孟教区的格朗神父，再次把发生在德国的那些恐怖事件告诉我，我也对这些事深信不疑的那一天。我把他藏在了古老的大酒桶上面，那里有一架铁楼梯直通到酒窖的顶端。当他和我谈话时，这些东西就像晴天霹雳一般落在我脚前。所有经过七泉修院的人都说的是同样的事情，而这些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那么一定是事实，不可辩驳的事实。我一边听他，一边自忖说：你看，你平平静静地在这里生活，同时，在那里却有你的很多同龄人，有男有女，无理地被折磨，甚至被残酷的杀害。夜祷之后，我立即去了病房找老楞佐神父。

他所在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为巡逻隐修院的神父的办公室。当时，由于老楞佐神父时有心绞痛发作，便住进了病房。当我去的时候，他还没有睡，即便他已经入睡，我也一定会叫醒他，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是那么的焦虑不安。我告诉了他几个月以来，我所听到的一切，和这些事情的肯定性，以及我的内心深处刚刚为此而十分震惊。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我的倾诉，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改变。当我说完以后，他仍然沉默了一会才说：‘在这期间，您自己，在这隐修院里，您游戏消遣，吃喝玩乐了吗？您跳舞寻开心了吗？在别人受磨难的时候，您利用了他们的痛苦来满足您的不合理欲望了吗？——当然没有——那么就让您的心平平静静地与天主对越吧。如果您不贬低自己和您行为的价值，而以正常的心火度隐修生活，实行从天主的手中所领受的圣召所要求于您的一切，您就会平静下来。天主并不会因此而责怪您。当然了，如果您身在隐院，却把这一切都引入心里，再随着内心的情趣随便兜风，尤其如果您把隐修生活当作业余爱好，啊，我就不再说下去了……’

现在我每次回忆起这件事，就好像我正在听他讲话，尤其当他说：‘……这这里……，在隐修院……’而且把‘在这里’这几个字用弯曲的手指敲在他的鼻烟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加以着重指出时。就是从那时起，我发誓要一天比一天更忠于隐修圣召。也是从那时起，对于我们的主耶稣的人格的兴趣，对于他在圣体圣事临在的兴趣，就像被对天主召叫我真诚的、完整的度隐修生活的这种圣召的关心所支持。您肯定会说，度隐修生活，其实只是我本性的倾向被满足罢了，不是的，二者毫不相干。我们的圣召是非常非常特殊的，我们对于天主的忠信也是那么脆弱，以至于连我们生活中的很微小的事或者中性的事件，我们都必须以双倍的真诚和正直的生活去对待，必须以绝对的忠信去对待，而且要在每天的具体生活细节中去实行不辍，否则，我们的隐修生活质量将要褪色，甚或完全被毁灭。

和天主交往，绝对不能够兜圈子，钻空子。但是，这首先指向隐修生活的重要规则，以及基督徒基本生活的重要规矩。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首先是弥撒和礼仪日课，神圣阅读和私人祈祷，团体生活，手工劳动，以及与世隔绝。这就是我们首先应该全力以赴的工作，而永远不要自编故事，或者听任别人痴人说梦，目的是为了削减或者放弃这些主要因素。就是这种精神或者说态度为我以后的生活带来莫大的益处。

梵二大公会议之前，当人们开始把某些规矩相对化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怎么不舒服。您也知道，在饭厅里如何拿水杯，这样拿或者那样拿，本来并没有什么重要性，所以当人们对诸如此类的问题加以置疑时，没有什么值得不安的……但是当有些没头没脑的人要竭力删除他们认为无用的，而事实上却是隐修生活的主要因素时，我却极力反对，表示不欢迎，还几乎发了脾气。因为这种删除，与是否打乱生活习惯无关——打乱生活习惯也可能是好的、正确的——而是触及了我们圣召的基础，我们生活的中心。我对您说的关于隐修生活的原则同样亦适用于整个基督徒生活。因为我们可以说隐修生活和基督徒生活同出一源，或者说二者本来就是一个。教友们对于人们的生活是否正直也非常敏感，所以如果在教会内，人们时常注意这类的事，有多少问题将会避免呢！一个仁爱会的修女应该关心照顾她的病人，一个传教会的修女则避免一些让她长期远离其使命的工作；一位主教则应该从头到尾，一个接一个的巡视他辖区内的每一个堂区，全部访问完成之后，再接着下一轮的巡视，而且他还应该尽可能留在他的教区内，和他的神职班在一起。那么，隐修士也应该做他们应该做的一切：弥撒和礼仪日课，神圣阅读和私人祈祷，团体生活，手工劳动，以及与世隔绝……。他们这一切行为，除非特殊情况，应该在修院团体内完成，在圣堂内咏唱礼仪日课和默祷，在阅览室做神圣阅读，在田间工作。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按照真实可靠的隐修生活的规则，度真正的隐修生活的意义”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的神修谈话

《作弟子的艺术》：热罗尼莫神父由他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给我们提供了能够让我们在神修之路上安全地前进的诸多好建议。当然在我们把它们转化成为自己的个人化经验的同时，也希望我们在可能范围内，再把它们传给后人。

当热罗尼莫神父病逝的时候，我正怀着歉疚的心情在别处参加一次研讨会。会议期间，当然了，好些人带来了他们“善度隐修生活的见证”。就像应该是事实那样，只要有人谈及最喜爱和最亲密的事时，他们都作证说祈祷是他们的强项。为祈祷生活作见证。开始时，我分心走意的听着，左耳入，右耳出，但是慢慢地，我感兴趣的事又重新来了。我猜想那时热罗尼莫神父并不是他实际所是的那么疲惫，因此我给他写了一封短信，让戴奥法纳弟兄念给他听：“……实质上说，这位约五十岁的修女，这位好像对自己很肯定的修士，这些修女或这些修士，都是利用开研讨会的机会，躲避隐修院的严厉生活，或者说换换空气；当他们开始谈及对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时，他们都说是祈祷，而且他们关于祈祷所说的，大致与我们的说法相同。不同点仅仅在于当这个修女还年轻的时候，长时间地跪在圣体台前祈祷时，却因不知道怎样做而心烦意乱，心急如焚，但是在她的前后左右没有任何前辈指给她应循的正路。这个当年二十岁时就进入修院的修士，在他的初学期间，也同样没有任何人为他指破迷津，因此为了能够自我培育，他不得不采用东拼西凑的方法，来拾取有关祈祷的信息。从这个人偶尔得到一些建议，从某人的讲座里听取了一些说法，从某本书中读到了一些关于祈祷的理论，他们只能跟在那些机会性的讲道者的屁股后面，像拾取被忘记在地里的麦穗一样，毫无系统地收集零碎，收集下脚料。随着人们在这方面的见证的增多，我突然醒悟过来，意识到他们和我唯一不同之处，来自我初学时便遇到了您这个特殊的事件……”读完了我的信以后，热罗尼莫神父对戴奥法纳弟兄说：

“你们的神师对我很好。然而，为了能够有真正的老师，必须有一些愿意受教的心灵！”

我自己是否曾经是一个合格的弟子？这是另一码事！然而热罗尼莫神父的话里暗含着他自己曾经不断地重复给我们的，追随旷野之父们的芳踪的精髓：

“当弟兄们不仅向长者请教，而且把他们的教训付诸实行时，天主自然会启示长者应该说什么。但是现在，既然人们只是来请教，而不再实践他们的教训，天主已经从长者身上收回了讲话的神恩。”

热罗尼莫神父很喜欢把圣热罗尼莫《厄则克尔先知书注释》中的一段给我们做写听：

“一个神修指导者，如果由于害怕危险，或者对罪人的得救失望，而不愿意指导某人，教育某人，他就冒着丧失自己灵魂的极大危险：因为他如此做，使他自己成为某人丧亡的负责人……

我们应该懂得，不论指导者或被指导者，二人都享有完整的自由。因为讲话或者不讲话完全取决于指导者的自由意志；而被指导者也可以自由地听取教训，实行教训，而因此他们的得救得到保障。或者相反的，他们也可以轻视、鄙视教训，因着他们的漫不经心，而导致他们的丧亡。但是，切记不要匆忙下结论：‘如果被指导者根本就不愿意实行他们听到的教训，那么我们教育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每人都要按照自己的基本抉择、自己的良心、自己的内心的准备、自己应该完成的义务而受审判。既然您已经领受了告诫、劝导人的使命，如果您应该发言而没有发言，您就应该负罪；至于对方，如果他拒绝听从您的告诫……”

直到他生命的末期，热罗尼莫神父一直把他这种聪明而且平静的隶属、依附态度视为神修生活的基础和不可或缺的条件，以至于为他而言，没有它，就没有神修生活。他去世前几天，还曾经对我们说：

“我们神修人，必须认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为了能够在我们身上完成这个艰巨的工作，应该让一些诚实而且能够胜任的神父——他们懂得神修生活的原则，也认识通往天主的道路——来帮助我们。很多的人白白的浪费掉了他们所付出的很罕见的心火、热情、慷慨的心胸，而一无所获。竭尽全力的推，而想让天国前进是不可能的，天国反而会越来越远离，因为他们并没有留在天主愿意他们在的位置。后者更坏的结果是，可能他们并未意识到，我却深信不疑，就是他们中的某些人打着耶稣的名号和旗帜，内心却是为了实现他们自己的计划和野心。所以绝对不应该仅仅凭着您自己兴趣的判断，按照他们外在表现出来的才能，而把这些年轻人引向这两种错误中的任何一种，而是应该首先严格地分辨他们的圣召，分辨天主在他们身上所做的选择！”

热罗尼莫神父的神修谈话

1985，1，17

热罗尼莫神父引用良·伯乐的话指出我们生活的大原则说：“不论外在环境如何，首先应该把不可见的天主，不可见的事物放在可见的事物之前，把无限超越的天主，超性的事物放在本性的事物之前。如果把这个原则运用于我们所有的行为，我们知道您将会充盈着天主的力量，沐浴着深深的喜乐，沉浸于内心的欢乐之中。”或者他也简单地给我们如此重复：

“永远要运用我们的理智，尽可能真诚地生活我们的每一天。”

人们关于热罗尼莫神父给我提的问题中，最让我动心的是一个很长时间以来就认识他的彩色玻璃窗画家的问题：“请告诉我，既然您与热罗尼莫神父的关系是那么得近，您知道是否他也如同我们一样遇到过怀疑信仰的时刻，他是否也遇到过关于天主存在的问题，生命的意义的问题，和他的圣召的问题……”现在，我没有能够立刻回忆起当时我怎样回答了他。经过思虑之后，我想我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在他生命后期的十五年间，我经常和他在一起。当我初次认识他时，他已经六十二岁。至于他所经过的危机，在他已经写过的一些东西里，和他内心深处的表白中已经谈的足够多了。然而在我和他共同生活的那十五年内，尽管他仍然遇到过不少的困难和考验，但是我认为他从未怀疑过什么，因为在这些年中，我亲眼看见他与天主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加强。

我现在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谈谈这个主题。在做初学神师以前，也就是说在没有负责接待和培训初学生以前，我经常自问为什么教会、教宗，神学家都很关心伦理生活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以一种我觉得不合适宜的、过度精确的方式，呼吁甚至命令人们遵守自然道德律和基督教道德律的重要原则。就在此时，我被任命为初学神师。在七年内，我接待过很多的年轻小伙子，其中有十二个人留了下来，愿意作隐修士。由于这个工作，我的观点完全改变了。慢慢地我发现那些内心最平衡的年轻小伙子（当然了，人性的平衡总是相对的，经常也不是非常稳定的，牢靠的）都来自和睦的家庭，来自淳朴、简单的家庭，尤其是那些信仰很深的家庭，用‘淳朴、简单的家庭’，我并不想说一定是那些贫穷的、没有文化的家庭，而是那些不自视清高、不过分追求奢华的、诚实的家庭。我们的时代，转面不顾这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而竭尽全力，像逃跑一样的尽速远离这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更可悲的是，与这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相反的伦理态度却被推崇、被视为是正常的事，因为造成很重要的心理影响。因为为了生育，并不只是要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够了，而应该有一对夫妇，在他们之间还应该有彼此深沉的爱。他们也必须建立一个家庭，在这个家庭中，也必须具备能够保护孩子，使孩子健康和谐的成长的气氛，因为我们是非常脆弱的。我们自私自利的欲望经常胜过我们慷慨大方的意愿，使我们抛弃基本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经常想，一个丈夫和一个妻子彼此分离时，他们或者瓜分，或者抛弃他们的孩子，那只是他们自己的私事。同样，一个女人愿意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而且愿意单独抚养他，那也仅仅是她个人的事，她有那项权利。而且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够怀孕，而让另一个女人来代替，为了那些不如此就不能生育的夫妇是多么幸运！还有同样的很多问题，我们都是照样认为的。但是我们却忘了一个孩子不仅仅是由血和肉而诞生、而形成的，即使在某些情况中，他也不是医学的伟大成就和科学研究成果的杰作。每一个男人和女人都在自己的身体内拥有尚未成孕的孩子，而我们的孩子很可能在心理上比在身体上更与我们相似。为了明了所有的这一切，应该有信仰，或者有非常非常深的伦理意识。为了能够看清事实的真相，应该让信德来光照我们。我的同代人，当然了，更不必说上一代人，他们都把基督徒信仰比较严格的要求视为压抑他们的人格，视为非常压抑人性的东西，视为没有基础的伦理规则的连篇废话。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这样！

“今天的人，真正独立自主的人，总想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安排生活中的一切事。他所出的境遇总是不合他的心。他总是想改变什么。同样他也把一切已经肯定的事认为是有问题的，他甚至声称对他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位置都有疑问。为什么？因为他不再信仰一个以非常个人化的方式爱他的神。他不再愿意相信全能的天主时时刻刻在看护着他，天主在每一个微小的事上，完全如同祂在地上所要经过的所有的事上一样精心地看护着他。时髦的成年人几乎不再相信：

‘天主，在茫茫的黑夜里，

注视着一只黑色的小蚂蚁，

慢慢地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爬行、寻觅。’

因为今天的人总想改变他的位置，改变他的命运，改变他的崇拜对象或者说偶像，改变他所宠爱的东西，而且愿意永远变换个不停。然而天主的朋友却应该保留并且保持、珍惜天主所给予他的位置，安放他的位置。事实上，在天主的朋友和世界之间，存在着对立和决裂的关系。一方选择的事物，另一方则要拒绝。否则，就不会有两个阵营的存在，而只是一个阵营：世界。”

摘自热罗尼莫神父未出版过的文章《我对于现时代的政治观点和策略》

圣神降临节继抒咏

1、天主圣神，求你降临，从至高的天庭，放射你的光明。

2、穷人的慈父求你降临，恩宠的施主求你降临，心灵的真光求你降临。

3、你是最会慰藉人心的圣神，你是我们衷心欢迎的嘉宾，你是人生旅途中舒适的庇荫。

4、在劳苦中你是憩息，在酷热里你是清风，在悲痛时你是慰藉。

5、你是幸福的真光，求你照耀着我们，充满你信者的身心。

6、除非有你的帮助，人便一无所有，人更一无是处。

7、求你洗净我们的污秽，医治我们的创伤，滋润我们的憔悴。

8、求你驯服顽强的人，温暖冷酷的心，引领迷途的人脱离迷津。

9、求你扶助信赖你的人，赐予丰富的恩宠，施以慈爱的照顾。

10、求你赏赐修德的能力，赐给善终的洪恩，施给永福的欢欣。阿门

求造物者圣神降临

1、求造物者圣神降临，眷顾你信众的灵魂，请以天上圣宠神恩，充满你所创造的心。

2、你被称为安慰之神，至高天主特殊宠恩，你是活泉又是神火，你是圣爱舒畅心神。

3、为人备有七种恩赐，全能父的右臂手指，你本是圣父的恩许，万国方言不学使知。

4、光照我的三思五官，倾注圣爱于我心间，求以你的永恒德能，扶助我弱使之强健。

5、求将仇敌为我驱远，赏赐我人得享平安，请你在前为我引路，一切危害庶得避免。

6、求赐我借你得认识，天主圣父及其圣子，你是圣神父子共发，我常坚信每日每时。

7、愿天主圣父获光荣，圣子复活自死者中，并施慰者天主圣神，同享荣福至于无穷。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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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师

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我经常说：“请指给我一个有价值的人，我将随时随地追随他。”但是我所寻求的，是一个已经把人所应该具有的一切优点都集于一身、而且能够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传授给我的人。当我读完了一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作随军司铎的耶稣会士，来纳尔神父的传记之后，我曾经暗自忖度：“假如我能够遇到一个具有这样素质的人，我肯定会对他说，请按照您的模式教育我、培养我，我将会追随您到天涯海角，即便再远，我也要追随您！”一个具有这样素质的人，应该是一个已经把知识和智慧、把激情和成熟、把严格的纪律和活泼的想象，都和他的人格相融合了的人。一个具有这样素质的人，也应该是一个已经懂得，在他的言语和行为中放上一点真正的同情心和真正的优良品质的人。一个具有这样素质的人，还应该是一个用十年或者八年的时间，就可以把他自己很可能用五十年的时间辛苦耕耘而接受、而得到的东西传授给我的高水平的老师。我的同学们都知道我内心的渴望和我的这句口头禅。所以，每星期四，当我们在可爱的弗赖堡市<大广场>的树下一起散步时，经常这个同学或者另一个会感叹说：“说到底，希望人们给我们一个有价值的人！给我一个有这样素质的老师！”这个呼声那时已经成为我们的衷心期望。应该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看到我们身处这位我们期盼的、为我们极为有用的长兄的荫庇之下。蕴藏在我们身体内的最优异的动力只能被当作潜能保留下来，而且还冒着慢慢地消失或者误入歧途的危险。

可敬的若翰洗者·绍达尔会父(1858—1935)，按照时间、会宪和法律，而且按照事实，是我的第一位神师，因为他在七泉隐修院接受了我的显愿，而且他还给过我别的东西。关于隐修生活的重点，可敬的绍达尔会父拿出坚决果断的师傅气魄肯定说：默祷。当他接见他的弟兄们时，他总也不变的开场白是：“我可爱的神子，你每天都忠实地作默祷吗？”由于他是那么坚定不移，而此种态度正与他内心深处的信念相呼应，因此他给我的关于祈祷的教训铭刻于心；因着他的这种坚定的态度，给我们生活的其它部分也注入了推动力。事实上，指出并确定那些永远占有优先地位的事，是会父的权利和责任。可敬的绍达尔会父非常喜欢《圣经》，尤其喜欢四福音和圣保禄的书信。他也曾饱受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神修理论极为匮乏之苦。尽管那时布来蒙神父还没有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神修人士的著作能够带给人们的利益上，但是可敬的绍达尔会父就已经探索并发现了几个可以接受的神修学家：盖依蒙席、德·塞贵尔主教、可敬的伟达来·来奥待会父，以及后来的可敬的马尔米神父。他对书名为《圣婴德兰修女的神修精神》这本小书评价很高。从以前的作家中，他选择了耶稣会士格录和拉辣芒；从包书艾的作品他选择了《出自信德的祈祷之简易方法》，当他谈话或者写东西时，他经常引用此书的话。此外，他还选择了圣方济各·撒肋爵的《神修谈话》，以及圣妇尚达尔的几封关于祈祷的书信。再往远推，他还喜欢圣女大德兰的著作；伽先所著《会谈录》的第九和第十章；当然了，还有他随时随地从中汲取神修原则，我们可敬的会祖圣本笃的会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用团体中弟兄们的投票来使他所汲取的神修原则合法化，也没有想过要在“十字路口”和人们争论这些神修原则的现实性。为了使自己的意见被人听从而感觉到需要遵从大多数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老师，不具备老师的资格。

可敬的绍达尔会父曾致力于神修学的研究，所以他接受一切与神修有关的、合理的问题，而且他明了我们每一个人的问题。但是当他施教的时候，我们只有听的份！他也并不把神修理论建基于听众的同意和接受上。我一点都不能把他描绘成一个就像今天某些人似的，每次讲话完毕后，都要向听众如此声称，而且想他们的做法会取得良好的效果的人：“我已经告诉了你们我所想的，但是，如果你们有与我不同的经验，我并不阻挡你们有另外的想法。”这种态度是非常不理智的！为什么要向人们推荐一条教训，却同时又让人们可以自由地放弃它呢？为什么要把我们刚刚建立的又一下子抛入泥塘呢？至于可敬的绍达尔，他知道如何显示其神修理论的不可置辩：“我可爱的神子，走你选择的这条路，你永远不可能达到与主结合。”当他说过之后，应该从中汲取有益的推论和结论。

当我们施教的时候，从来不会过分坚定。尤其当我们教授一些在选择的关键时刻和决定命运的时刻，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真理或者行为时，我们更不会过分坚定。自己做选择，然后再教给自己的弟子也做同样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经常应该取用的出发点。

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1880—1964），是熙笃修院的会父。他具有一颗非常敏感的心灵，而且如果说神修本身就真正是一项高深的教育、训练和修养，那么他还是一个拥有极深的教育和修养的灵魂。就像所有正直、诚朴的人，他很喜欢承认是某人的弟子：可敬的安瑟尔莫·乐·巴依，实麦隐修院的会父，是他的老师。而我深信，作为一个以感恩戴德的心情切愿珍惜得自师傅的一切的弟子，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必然会在他师傅原有的神修理论上更加深入。通过可敬的安瑟尔莫，可敬的高德华已经找到了圣本笃，找到了隐修神修的可从中汲取养料的泉源和最高的权威。

尽管可敬的高德华当时尚未想到可以把这些神修理论全部在自己身上付诸实践，但是他却写道：“如果天主使我们与某个内修人士有了接触，这是来自天主的非常特殊的爱和恩宠，因为借此他也愿意我们成为内修的人。”可敬的高德华知道，那时候我已经从神修书中学得的神修理论和事实都成为可以触摸的到的东西。他成为树立在我眼前的、一个能够拥有这些神修经验的完完全全的现代人。是通过他，我已经看到神修生活还仍在蓬勃发展，而且没有受到任何非难。这些向天主的跃进，当我在书中阅读关于它们的描写时就让我心热如火，今天仍然向人灵开放，等候我们的进入。因此，也就是说，与天主建立亲密友谊的恩宠是随时都可以获取的，它们只是轻轻的隐藏在生活中每一件难以预测的、变化多端的事件中。由于可敬的高德华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可敬的安瑟尔莫，并且从他那儿学得了高深的神修学，我也很幸运的懂得了神修。

我把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会父视为我的神师，我的老师，所以我曾经多次向他求教，而且听从他的建议和指引。然而，我并没有能够生活在他的左右。他来七泉只是偶然的，我也仅仅只是有时去去熙笃而已。在德国占领期间和法国解放战争期间，熙笃和七泉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啊！这个大缺陷，不但没有妨碍他能够加给我的好影响，反而更增加了他的魅力和他的威望。借着这特殊环境的帮助，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什么时候应该从我面前消失，也知道怎样使我更切望他的教导，而且还知道怎样用他的手用力的推我前进，而又不使我的步伐过于沉重。在他身上，我找到了神修理论和神修经验，生活的严厉和自由，理解和鼓励。另外，在他身上，经常还可以发现很多的优点：生活的高质量、行为的雅致和思维的卓越。

一个初学者一定会感觉到在神修生活里，他的脚步遇到的是一系列的闭门羹。所以他应该等待人给他那些必不可少的钥匙。但是我看不出来一些像他一样的初学者。他们自己也如同他一样遇到的是一系列的闭门羹，也处于同样的尴尬境地，怎么能够拥有这些钥匙，而且还能够把这些钥匙再转借给他？只有一个长者，已经习惯于进出这些门的人，才能够把这些钥匙给他。

比如说，您知道诵念热心短诵的神业吗？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只要用五分钟就可以讲解得清清楚楚。然后，每个人都可以开始实行。您想您可以很快就抓住它的要点？但事实上，如果您没有一个老师来指导，而且是通过多少年的、不懈的努力，您自信用五分钟就可以学到手的东西，并不能给您带来什么，或者几乎不能给您带来什么。此外，即使我们有了钥匙，事实上还应该学习怎样运用，而且还要特别留心在每次用完之后，不厌其烦地把它再拿回来。伽先早已给我们写说在这个如此简单的神业内，有一个“我们的一些隐修祖师们留下的秘密，而且我们只把它告诉那些热切期望它的少数人。”

另一个例子，神圣阅读这种神业，这是一种让人找到天主，把天主给人的神业。是隐修生活神修的一种很基本的工作。有什么比它更简单的呢？每一个人都会读；您也会读。在您身边，也有很多的好书，您也有明亮的眼睛，也切愿做：难道这一切还不能让您很好的做神圣阅读吗？很遗憾的说：并不足够！因为，在这一切以外，还应该有合适的方法，而此神业的成果是否丰硕则完全取决于我们所用的方法是否适宜。就是在这儿，有一把“神秘的钥匙”，只有那些已经养成了使用习惯的人，才可以把它放在您的手里。尤其是在这儿，您特别需要一个启蒙导师。而如果他自己还没有越过祈祷的最初阶段，或者最基本的祈祷方法，您自己永远也不会达到更高的祈祷境界。在此，我顺便指出我所获得的经验给予我的好教训：如果神修指导没有指向规律性的，对神圣阅读的训练和操作之培育和管理，最终必然流于白白地浪费光阴。

实际上，您所有的真正神师，可以用下面的标记来识别：他用适合于隐修士的方法，有效的指导做神圣阅读。而且我们还可以说，如果他能够教给您任何运用神圣阅读去帮助您很好地做祈祷，他当然也能够教您怎样做祈祷。因为事实上，每天只在几个固定的短时间祈祷是一码事，度一个四、五十年全身心专注于默观祈祷的隐修生活完全是另一回事。在这后一种情况里，祈祷决不能没有一个坚实的基础。因为为了怀着极大的耐心而建立这种全身心专注于默观祈祷的隐修生活，就必须有非常有秩序、非常合理的阅读来支持。而且，为了能够顺利的建立它，一些必不可少的方法、手段、本领和技巧，您是不可能不向一个向导谦谦虚虚的学习而获得的。

可敬的高德华会父给予神圣阅读非常大的重要性。在他的身上总会带有一本书要推荐给人，他也总是愿意和人分享他获得的对某本书的新热情。“细心的读这本书吧，它真是妙不可言！”于是，我放下手头的其它书，赶快阅读他推荐给我的书。有时，我觉得他所推荐的书，确实值得一读。但有时，我却觉得并没有多大的价值：因为在一本大约二百页的书里，仅仅有一两个精辟段落，或者其精髓仅仅有十行而已。这样的事，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少次，我深感困惑，于是我把这种很令我失望的感觉告诉了他。他回答我说：“你所找到的这几行，正是我为自己已经摘录并且牢记心中的几行，而且也就是为了这几行，我才特意嘱咐你读这本书的。因为如果这十行精髓能够使你对隐修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再持续二十年，那么这本书不是对你有非常大的价值吗？高高兴兴的去吧，你一点儿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自从我深深敬佩的老师给了我这次指点迷津之后，我不但能够很好的安排我的神圣阅读，而且，还会再次安排。用“再次神圣阅读”这个词，我要说的是阅读我从所有读过的书中找到的精髓，因为是它们使那颗具有极大价值的珍珠在我眼前闪闪发光，而为了这颗具有极大价值的珍珠，我常常准备好放弃、牺牲我的一切所有。另外，也是因为这些精髓给了我这种心理状态，使我做出了这严肃的、认真的、重要的、深思熟虑的心理准备，而且也是由于这种心理，我以前就已经决定要克服种种困难，争取得到这颗具有极大价值的珍珠。我之所以再次阅读这些摘抄片段，因为在天主给予我的非常个人化的恩宠之线条本身下，它们使我心动，给我光明，也带给我克服困难的勇气。这个摘抄片段合集，就构成了我神修生活所需要的食粮之大仓库，在每个适合的机会还要在其内继续增加储备，以备整个神修生活中需要付出所有努力时，需要丰富的给养之用。

慢慢地，这些摘抄的精辟片段让我能够认识我的几位老师和朋友们，下面就是这些老师的名字：圣保禄，圣若望，圣热罗尼莫，圣本笃，圣多玛斯·阿奎纳，亚味拉的圣女大德肋撒，圣十字若望，纽曼，里修的圣女小德肋撒，嘉禄·富高神父，伯多禄·达尔米艾，安当·德·圣艾徐伯利，亚肋叔·嘎来尔博士，乐功特·德·努依，亚纳·法郎克，戴奥神父，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会父，冬·道来博士，故居黒尔神父（多明我会士），乐·高尔布塞，度简朴的隐修生活，内心纯朴时期的多玛斯·麦尔冬，雅克·玛利丹，艾建纳·吉尔松……到这里，您一定会打断我并且大声叫喊：“这简直是瞎掺和！不可思议、更不可相信的瞎掺和！”然而，我同时却在想：“多么好的汇集！多么美妙、多么神奇的汇集！”由于正好是在与如此众多的老师交往中，正好是在如此理想的线条下，我与天主的恩宠相遇，而且按照圣宠所给予我的推动，我希望达到不断地完善我自己的理想。因为尽管表面看来他们是那样的不同，所有的这一切人，即使我喜欢又可以使我获得益处，只组成一个唯一的大家庭。由于他们在我所喜欢的某些价值上，意见完全一致，也由于他们在某些我喜欢的生活的品质上看法非常和谐，我就这样看待他们，并且聆听他们。

按照我的判断，是通过他们所有的人，我才认识了真理，而且真理到达我内心的方式也很与我的兴趣相投。我用这句话想说的是，他们这种程度的人性热情给我勇气，也使我有活力、使我兴奋。当然了，他们教给我的真理本身也保有完全的客观性。面对存在的现实问题，不论是天主的存在，还是他们的存在，亦或者是介于这二者之间的存在，我在他们所有人身上发现了非常相似的态度。按照圣多玛斯传统的非常好的而且肥美的精髓，它永远不欺骗任何人。尽管老实说，从这些老师中的好些人身上，我并不是把他们所有的行为以及所有的作品都奉为珍宝，而想把他们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中。但是我却应该说，在那些他们给我帮忙的几点上，他们的帮助是多么好啊！我肯定不能同时去拜访他们所有的人，但是今天我所选择去拜访的人，一定不会给我吃闭门羹，他们每一个人对我说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所不同的，只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其中放上了由他的特殊天才，由联系我和他的非常细腻的友谊，而造成的细微的不同和变化。所以，由于我养成了这种好习惯，可以从不论和老师中的哪一位最简短的接触中，都获得非凡的益处和收获。三十年以前，我就已经开始从他们的作品或者传记中选取并且摘抄了好些精辟片段。在这些精辟片段中，我也已经特别着重标出了某些句子。我已经把这些精辟片段复读过上百遍了，而且现在我还在继续重读。每次读到这些精辟片段，它们还同样促我前进，而且我还觉得它们给我的推动力越来越大。在这些精辟片段中，我还特别着重标出同样的句子。所以，它们给我的是和谐，是一致，是一体性，也是持之以恒，而这些都是非常实际的，非常有效的，能促人积极向上的利益。

如此，就是在如此众多的清泉中，有时是在河流中，有时是在小溪中，我在选择的地方放入我的平底大口杯。在这些地方，我知道水是多么纯净，而且总是那么纯净。朋友们，你们每一个人，都使我心满意足。比如说，您，圣十字·若望，我是多么深切地感觉到您是我的弟兄，我虽然微小，但却信心十足。再比如，您，亚纳·法朗克，您又是我多么亲密的姊妹啊！面对那极不公正的种族歧视和压迫，您仍然希望能够生存下去，能够幸免于难，所以您现在仍然活在我身边。由于你们的思想和心灵的优越，也由于我切望从你们身上寻求诸多为我有用的东西，你们所有的人，你们每一个人都仍然活生生地在我身边。我好像觉得你们每一个人，现在都存在于你们一点一点地，那么完美得影响了的我自己的人格内。

请看，您已经认识了我所有的老师，或至少说他们的名字。他们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所敬爱的人，我要求他们使我进驻，他们已经在他们周围创造的那种相同的神圣气氛中，那种生气勃勃的氛围中，以便我自己也可以在其中茁壮成长。是的，我切望达到他们那样水平的生活，而如果能够完成我的心愿，我将会对生活充满信心，并且也会觉得很幸福。当我认识了这些灵魂所组成的大家庭，而且还从内心深深地被吸引，我就再也不能接受不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可敬的高德华给祈祷下了这样的定义：“祈祷就是怀着光荣天主，并在天主内找到真正幸福的双重目标而举心向主，为和天主亲密的会晤、交谈，因为人灵深知她为天主所爱。”然后他又补充说：“为了达到此双重目标，其它所有的一切，不论什么，都没有默祷更有效。”

对于我的老师，我永远可以肯定他看得比我更远。自从他离我远去，而我不能再享有他以他极特殊的能力告诉我、给我讲解神修生活中的那些很重要的事以来，早晨我经常觉得眼前模糊不清，天气稍冷我也有同样感觉。可敬的神父，我真正地敬爱您，我对您的真诚的爱使我对您心甘情愿地完全服从。我今天深感自豪的是，从那时起我就能够对您说出我的敬爱之情。

我还有可能意外的再蒙受作弟子的福分吗？主，您还会给我派遣另一个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会父吗？不可能了，我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了。另外，也已经太晚了。按照他指示的途径，我已经走过了你征程的一大部分，至于是否有了前进，我也并不知道。从此，尽管没有了他那充满友谊热情的、清醒的手对我的极为有益的帮助，我也必须继续走下去。在某段时期里拥有他作为导师难道不已经是大恩惠吗？主，您会对我说：“有我的圣宠为你足够了。”唉！主啊，我猜测您的圣宠应该为我足够了，因为为了继续您给我划出的这条寂静的路线，所剩下的路是一些越来越平坦的大平原。但我至少还可以从您以前已经给予我的慷慨又大方的恩赐中汲取力量，并且转向以前的那些珍贵的、催我前进的记忆。

我们的救主耶稣曾经告诉我们说：“你们只有一个老师，就是基督。”尽管他这些话是给他的宗徒们说的，但是他却派遣他们为万民做真理的导师和福音的宣讲者。同样，这神圣的老师，今天仍然派遣某些他中意的人——他的忠实的朋友——，给那些他愿意他们做他的朋友的人们。“如同父派遣了我，我也同样派遣你们”。他还说过：“那信我的人，也要做我所做的工作，而且还要做更大的事。”天主子所做的工作，就是要使人与天父和好如初，使人类回归天父。同样，天主子的使者的工作则是把他弟兄中的一些人带向基督，为了使他们能够成为他的朋友。这工作绝对不是凭借人的力量能够完成的，这只能是与其老师结合的使者在其本有的圣宠帮助下，才能胜任、完成的工作。

主，我的天主，尽管我眼里时刻有这样的人做我的神师和我灵魂的父亲，我总没有想伤损您在我的神修生活中的优先地位。而这个人不也是您的一个朋友，也就是说是您所派遣给我的人？由于您把他安置在我的身边，这远比不给我派遣任何人，而只让我自己单独寻找，您更向我显示了您的至高威权。

当一位神父接受神师的名衔和职务，这只能有一个意义，就是说：“我很幸运，因为很长时间以来我就已经认识了我们的主，我已经是他的忠诚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在他恩宠助佑之下，也教给你通向他的友谊之路。”我的老师只扮演了此角色，而从来没有声称扮演过其他角色。

主，我们的至高牧者和老师，您知道有些年轻人和一些年轻的修士修女在寻求真、善、美的真实性、牺牲、奉献、祈祷的正确可靠的方法以及真正的奉献生活所要求的一切。他们把理想的希望寄托在那些神奇的价值上，他们也厌恶追随那些既简单又没有什么价值，而且没有规律性的东西。

有些基督徒，还有一些修士修女，在一切之上，首先寻求和天主的亲密友谊。在宗教信仰生活的各式各样当尽的本分中，他们总是把和天主的亲密友谊放在第一位，而不让其它的意向占首位。和天主的结合理所当然地被视为第一需要。“只要有天主，他们就满足了”。或者至少说天主已经完全吸引了他们。天主在他们内心极秘密的深处所发出的呼声，超越了其它一切价值。在那些没有看见那唯一吸引他们的对象的人们眼里，人们责难这些人拥有的自由和独立自主是可怀疑的。

主，我们的导师，敬请您派遣给每一个全心寻求与您的亲密友谊的人，具有同样特点和魅力的神师：一位可敬的高德华·白朗热会父，或者一位戴奥神父，或者一位宇文蓝神父，或者一位可敬的奥斯定·巴盖尔，或者一位可敬的利霎尔德·包顾山。特别敬请您怜悯、同情那些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就会慢慢地抛弃他们原先深深地期望着，与您的亲密友谊的价值的人，因为尽管他们抛弃时会非常失望，非常悲伤，但是如果他们感觉不到您的帮助，他们自觉无能为力去单独从事寻找您的工作。

热罗尼莫·给埃非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