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一生中,至少会有一次梦想成圣,梦想做圣人。 当我们在生活的各种矛盾的重负之下颠踬时,我们可能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也许可在深心之内,建造一间简朴光明的小室。 当我们面对自己的自私而感到震惊时,在奋力挣脱——至少我们希望如此——各种感觉枷锁之余,也许会发现真自由与爱的可能。 被中产阶级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闷得发狂时,我们可能忽然看见自己在现世的大街小巷里——带着光明与爱、全部兄弟姐妹的爱的讯息,准备好随时在无条件的爱的祭台上为某种生活作见证,证实着重贫穷与爱的生活,使人容易融通和联系。 上述的各种心境,都是方济进入我们生活的时候。 我相信没有一个基督徒——天主教、基督教或东正教——会不把方济亚西西和人的圣善联在一起,或不曾兴起任何仿效他的意念。 正如耶稣是一切的基础,玛利亚是真正的母亲,保禄是向外邦人传福音的使徒一样,方济在所有的教会内,是敢冒险窥探成圣的奥妙和显示成圣是每个人都可能达到的目标,最理想的典型和化身。任何人,如果他曾想过,在一个人身上可能见到圣善的话,他就能从方济的贫穷和温良中见到人的圣善,就能和他一同唱造物赞美诗,能梦想跨越无信仰和恐惧加于人的限制,而真能驯服豹狼,与燕子和鱼交谈。 我认为方济是在每一个人的根里,因为每个人都可被恩宠触及——正如成圣的召唤是在每个人的根里一样。 然而,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历史之内的方济,也可以在历史的任何时刻,超然于历史之外。 他可以置身于罗马帝国街头从事巡回传道工作的第一代基督徒群中,和他们一同传播一个崭新的喜讯。他也可以处于中世纪的宗教改革之间,重建被政治斗争削弱和受错误的妥协威胁的教会。他也可以生于一个奇形怪状的时代,以他奇异的贫穷和谦虚,向司铎界的骄傲挑战,因为他们奉行司铎为人民之主而非人氏父候的信条。他也可以被置于现代的世界,作为现代人的典型,突破他们的焦虑和偏离,革新他们与大自然、与人和与天主的交谈。 尤其是与天主的交谈。 让我解释。 如果这是真的,其实是真的,我们的确生活在一个有史以来最反神的年代,不过,我们也真可以几乎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把情况扭转。 在这个包围我们的、渗透着各种张力的大海,这个由我们的痛苦和诚意的追求所净化和准备好的大海里,只要最少量的催化元素,就可以马上引起一次突然的、完全的沉淀。我越来越习惯见到,归依的人离我们很「远」而不是很「近」。每当我被邀请去讲论天主时,我发现最有兴趣听的总是一直都在否认他的人。 虽然,自由和正确思想与研究的精神,加深和凝固抗拒一切的心态,但在超越者突然透射下,马土就炸开而成为接受一切的心态。 于是,即使被视为没有天主的存在,无论对什么事件都无用处的物质,忽然之间,也要被天主恒常的临现照亮,转而向我们诉说它最深的奥秘。 现代的无神论,在它奋力地从过时的宗教文化解脱的时候,就是极端的信仰爆炸的前夕。这赤裸且透明的信仰,必定获得更活跃的能力,而潜思天主内在一切的标志:一致性,以及祂三位神体的完全超越性。 ※※※ ※※※ ※※※ ※※※ ※※※ ※※※ ※※※ 但我们从何开始? 我们怎能在自己之内找到力量去相信世界可以革新,去再寻获和平及我们失去的喜悦,去希望,并在坚实的基础上再从事建设。 我们都觉得,经过了一个长时期无数令人焦虑的灾难之后,历史至少已到了它最后的痛苦阶段,面临一个重要的转捩点。 有人说这是一个即将来临的启示,也有人说是核武器的恐怖时期。但即使我们不愿想得太远,依赖我们最基本的希望——不过这是一个可悲的希望,和平能克服恐惧,这恩惧能阻止人按核子的按钮。当我们站在一行又一行的机器后面,我们感到不安,我们惊奇的发现,科技已把我们引到一条黑啥的、令人不愉快的、甚至令人窒息的隧道里。 在一个灰濛濛的秋天的早晨,当我们看见,被晨雾笼罩着的、我们小时候快乐地在水里玩耍戏水的小溪,竟是一条肮脏的水流,布满泡沫、垃圾堆积如山,我们又可说什么?这可不就是繁荣与文明的反面吗?我们当时所感受到的不舒服是深刻的,比我们最初所意识到的更深刻,它对我们的伤害,也比我们所想象的更大。 长此下去,它会毁灭我们的欢怡,破坏我们的平安。 它使我们坐立不安,使我们不愉快。 最后我们会憎恨每一个人、每一种东西。 我们不愿再想起它,所以灌下几杯酒精,或点起一支香烟。 但在我们的内心, 创痛依然存在,它遮住了生命的远景。 如果我们偶然经过自己的母校,或是我们以前的工作地点,甚至数年前的旧居——也许是我们用自己的双手,一砖一瓦,汗流浃背才建成的小屋——发现它已变成废墟,那一片破落的景象使我们憎厌,甚至连走近那地方也不想——此后,即使是日常的工作,也蒙上一种失败的色彩。 我们教堂高耸的尖顶, 再也没有力量和我们倾谈,再也不能启发我们了。 现在唯一对我们有吸引力的就是逃避,或尝试新的、甚至危险的刺激——我们变成了冒险和犯法的最佳人选。 甚至一些好的东西也打了折扣。母亲把许多时间用在别的事务上而不用在照顾子女上,父亲总是有外务要离家。我们已开始走下坡。我们对社会或工作失望与不信任、心灵的干枯和烦厌——为了取代已妥协或被毁的价值而过分追求肉体享乐所造成的后果:这一切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逃避。 我们只要看一看「今日公映」 的电影目录;晚上到火车站去打一个圈,看看那里的候车室如今已变成了无根和游荡的男女的公共共宿舍;花几小时逛逛市中心,看看诊所门口排长龙等待注射美沙咽的瘾君子,我们就可以说服自己,相信我们已面临历史上异常严重的时刻,这是前所来有的。 像一种瘟疫已到了潜伏时期一样,邪恶已渗透了整个人类。邪恶弥漫在上下、左右、前后、里外,邪恶无处不在。 前几天我重游柏林围墙——这个不断地存在的荒谬,在它四周的人们照常生活,好像认为这是无关重要的。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堵墙只不过是其它无数的墙的外在标记,这些墙都是分隔人和事物的墙。真正的墙是在我们的内心,它分隔穷与富、国与国、子女与父母、人与人、人与天主。 我们,像柏林回墙分隔东、西德;像耶路撒冷分隔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像所有孤独地生存在宇宙之间的男女一样,从我们最深的内脏,分裂为二。 目前,一切都是平静的——但一切都已到达爆炸的边缘。 不错,我的确相信我们可能已到了面临最后放示的前夕——除非…… ※※※ ※※※ ※※※ ※※※ ※※※ ※※※ ※※※ 我现在纳尼窟,要在此独自生活和静修几个月。再一次,我向旷野的诱惑投降。这是我可以接触绝对、接触天主的圣所,这也是真理的花朵绽开之处。这个在高处的方济会静修的岩洞,可以媲美班尼阿比的沙丘或厄色仑凌厉的沙漠。其实,它们都同出一源;因为当富高小兄弟到非洲的沙漠独修时,他就是做当年方济所做的事。方济曾到撒巴奥典洞穴来拉维纳的沙苏比高荒野潜修。 最主要的还是天主,和祂所临近的环境那份幽静。 我选择这个隐修所,因为这是方济会的一个特别的地方,圣人曾在此逗留过几次,这里的一切,都表现出最完美的一致性。无论是树林、大石、建筑、贫穷、谦虚、简朴和美,都能揉合而形成表现方济精神的杰作——是世世代代的平安、祈祷、静默、生态、美和人性战胜时间的矛盾的一个范例。 当我们看到这些隐居所,这些追求平安和祈祷、欢怡地接受贫穷的人们隐居之所,我们找到蹂躏现代文明造成焦虑的矛盾的答案。 你看——这些大石对我们说——你看,和平是可能的。当你建造房屋时,不要求奢华,只求最基本的要素。这样,贫穷会变成一种美,然后,放出和谐——正如你在这个隐居所见到的情形一样。不要毁灭树林以建造工厂,制造大量的失业者和不安;帮助人返回大自然,再学习欣赏那巧妙的主题,感受宁静和与大地及蓝天接触的喜悦。不要贮存金钱——股值和贪婪的人在你四周埋伏着;敞开你的心门,和你的兄弟交谈,为最穷苦的人服务。 不要把你的劳力滥用在建造只能维持半个季节的事物上,消耗你手头上所剩的任何少量的资源;但制造你在这个井边见到的这些水桶——许多世纪以来,人们曾用它汲水,现在仍在用着。 你所提到的消费者主义的弊病只不过是一种掩饰。你企图用语言窒息良心不安。即使在你说话时,你就是消费者主义的奴隶,缺乏任何革新的能力和想像力。 然后...... 放下你对兄弟姐妹感到恐惧的重担,完全不设防和谦虚地与他们来往。他们也是人,和你一样。 他们甚至也和你一样需要爱和信任。 「不要忧虑你要吃什么、穿什么」 ( 玛6 : 25 ) ;放开心怀,你不会有所欠缺的。「该先寻求天主的国和它的义德』( 玛6 : 33 ) ,然后一切都会为你安排妥当。「一天的苦足够一天受了。』( 玛6: 34 ) 然而,这个隐居所象征,手足之爱是可能存在的。 它说,天主是我们的父亲,一切受造物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平安就是喜乐。 你所必须做的,只是下决心去争取。试试看,兄弟姐妹;试试看,你们会发现那是可能的。 福音是真的。 耶稣是天主子,他拯救人类。 非暴力比暴力更有建设性。 贞洁比不洁更令人愉快。 贫穷比财富更令人振奋。 *** *** *** *** *** *** 兄弟姐妹们,试试想这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多么不平凡的探险。 如果我们实行方济的计划,我们可以避免核子的最后毁灭。 不总是这样吗?天主向我们建议和平。 为什么不试试看? 卡罗﹒加勒度 |
我在八百年前,生于意大利的亚西西。八世纪后,我还记得过去的一些事。 当我问自己,为什么我能在人们的心里,留存这样长久,耶稣在福音里给了我一个答案,这一节就是一般人所称的真福八端。他所说的真福与尘世有关,但在天堂上仍然是真的。 耶稣的答素是「温良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承受土地。」 不错,我不如坦白承认:我是温良的。或至少,我非常希望自己是温良的,而且我还为此而下过不少工夫。 如果我仍在世上,我一定仍然打着同样的旗帜。人们对暴力已感厌倦。他们可能觉得和平相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他们非常希望能这样做。他们直觉地喜欢绵羊甚于狮子。 我很感动,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方济,宾纳度的伯多禄的儿子和……一时想不起我母亲的名字。知道她的名字的人不多,但大多数人都记得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事实。你还是会重男轻女!然而母亲对我的恩情,比父亲还深。她是法国的波温斯人。她很会唱歌,她比亚西西人更爱亚西西,因为她有品味。 现在,让我告诉你吧:她叫碧嘉。她美貌温柔,而且有信仰。 不过我父亲却没有什么信仰。他爱钱财,钱到他手里,很容易就会增加。他是个布商。 钱对我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就可得到它。我父亲却劳心劳力,不断地积聚钱财。每当他的商队在前往法国式其它地方的路上时,他就要冒很大的风险,可能被袭击,也可能被抢掠。不要忘记,那时路上还有强盗拦路打劫的。要成功就必须冒险,时时要提高警觉,保持平衡,不过也不失。 不错,金钱对我没有什么意义。我有另一套不同的价值观——美、歌唱、友谊、和荣耀,尤其是荣耀。 感谢我父亲和他的金钱,还有我母亲的高级品味,我度过一个典型的、被骄纵的孩子的童年,读书的时候少,嬉戏的时候多。 除此之外,我还可能有其它的生活模式吗? 我父亲,渴望有更多的儿子延续我们的家族,而他得到的,只是我这个相当孱弱的儿子;他怕我夭折,因此,尽量把我接受教育的时间推迟。而我那出生于法国南部的温柔的母亲,更处处维护我,不使我操劳、费力或劳苦。 试想想这种家庭教育的结果吧。 因为他们太爱我,以致把我纵容成一个祸患。我说祸患,因为这正是他们的感觉。我的父亲要我继承他的事业,做一个商人。但过惯了懒散生活的我,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消耗在货仓或闹市里。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对我的希望是什么呢?我从来没想过她的希望是什么。他只要我留在家里陪她,和她一同唱歌,做她的乖儿子。 但她也不知道一个真正的乖儿子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溺爱我,非常、非常溺爱我,因此,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但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除了溺爱之外,你还能做什么?高级的品味到处可见,最关心的就是金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却不会做任何事。 不,这不是真的。我会做一些事。唱歌、打扮,开舞会。我开始在亚西西结交朋友,我的少年时期就在这个唱歌是每个人的野心,打扮是每个人消磨时间最好的赏心乐事的文化气氛之下展开。正如我永远不缺锦缎一样,我也是绝不会缺少朋友。我生活得像一个国王。 我逐渐长大,家庭的计划也随着我的长大而扩大。克绍箕裘,我当然应该和父亲一样,做一个商人,除此之外,当时那些「出身好」的子弟另一个热门的选择就是从军。 哦,我不是说亚西西的青年都热衷于效死沙场。从军表示荣耀,表示舒适的生活和特权。 亚西西是在比鲁格和士布列度之间,位于一座山下的小镇。它根本不需要军队。 但从军是当时的潮流。人们喜爱闪亮的铠甲和战马身上挂的多姿多采的饰物。当然,这些公子哥儿一定会从战场上生这归来的。中上阶层的国民的死亡,在从军是为赶时髦的情况之下,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们回来庆祝五月圣母加冕的庆典,向镇里仕女炫耀他们闪闪生辉的铠甲,对于这些事,那些妇女往往比她们的男士更热心。 那些不能从战场回来的,是为这件事而特地从监狱里拉出来,奉命打仗的可怜虫。这些人总是那些卑微和容易欺骗的人,他们只有一柄短剑,促使他们走向战场的,就是一生总不离他们左右的痛苦。 事实摆在眼前,我实在不是经商的材料。即使母亲也同意我的判断,为我挡开父亲最后的指责。父亲对我的失望,更加深他对他越来越兴隆的商店的担忧,由谁来承继呢? 现在,在我们家里随处可见到铠甲、剑、护胸甲等军人装备了。 当时混乱的政治情况,适时为我的计划带来了一个刺激。 乐赫奥荣登教宗宝座,成为教宗依诺森三世。三个月后,——九八年春,亚西西人攻击而且摧毁了象征王权的石堡垒。 事情演变得相当严重。比路基亚准备给亚西西人一个教训。这个教训在亚西西人来说实在不愉快。我们战败了。 我说「我们」。不错,我也在那次的战争之内,我是受到自己的同乡和母亲赞许的微笑而勇赴前线的。我的乡亲对于我那套闪亮的铠甲和护胸甲简直看迷了。 我父亲蹙眉对我说: 「处处小心。你没有判断力。你又不过是一个梦想家。」 我的确很小心。 在格来斯达,我军和比路基亚人遇上时,我根本没有和任何人交手,而我最后的遭遇是所有不懂得军事策略的人的遭遇:被俘辱。 我对此当然不开心,虽然,基本上说我是做了父亲吩咐我做的事:小心。 但我追求荣誉之心遭受到一次重击。 被俘虏。这是多大的耻辱。 在被禁于比路基亚期间,我意识到从军实在不适合我。但我又不能肯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我不想从商,而从军——真正的冲锋陷阵,杀敌流血——又不适合我这个梦想家,那么我还有什么可做呢? 那真是令人沮丧的一年。被监禁的生活是疲累和痛苦的,尽管在比路基亚人的帮助下,我能和家人接触,并得到他们的接济。 我病了。 我日夜不停地思考。我生活在自己之内,深入地追索自己沦落到这种贫困和被击的情况的根由。我终日浸在悲伤的大海里。 我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愁苦过。我想我得病的原因其实就是忧苦。 无疑,后来我尝到喜悦,真正的、活着的喜悦。但在这个时期,当我垂头丧气的时候,我确确实实尝到了一个青年所能尝到的抑郁:不知追何去何从。 这种搥心刺骨的悠苦可以是一个致命伤! 我觉得自己要被窒息了! 在我之内的生命爆炸性的攻击力,被一个厚厚的怀疑的伤口遮住——无信仰、无希望和无爱。 大概我的沉默和死气沉沉的可怜相,激起比路基亚人的同情心。他们把我释放了,准我回到亚西西。他们大概会说: 「这个傻小子一定不会给我们的城市带来什么危险! 」 我被释回家使我母亲乐坏了。我想,只要我能回家,就是见我带病回来她也是喜欢的。 这就是母亲! 母亲的细心照顾加上亚西西的阳光,我的健康逐渐恢复了。 恢复健康之后,我发现自己变了——大大地改变了! 由于纵容和溺爱而得不到好的教养,使我心田的土壤坚硬,想不到被囚禁的悲伤竟能把它掘开。我意识到我长期的疾病其实是一份恩宠。它就像一把锄头,把土壤掘开,打松,让春天的气息绽放。 最重要的还是它为我做了两件大事。它夺去了我的安全惑,它给我换上一双新的眼晴。 至于安全感, 它真的把它取去了,使我尝到一个卑微、孱弱、不安全、生病的人的困苦,使我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只能从谦虚中找到真理和爱的道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的眼睛对事物有新的看法。 我觉得我以前从未真正看见任何东西。我现在才明白圣咏这一句: 「 ( 它们) 有眼而不能看」咏11 5 : 5) 的真正意义。 我一直没有看见! 不错,现在我看见太阳、月亮、大地、小溪和花朵。我以前没有看见它们。我忽视他们,认为它们是风景的一部分,是理所当然的。我看它们和我看任何陌生人没有两样。 但现在它们和我讲话,我感到它们和我很接近。我爱它们,它们令我感动。 实在,当我看着太阳落下去时,我禁不住哭了;当我见到青草地上开满罂粟花和百合花时,我感动得流泪。 一切对我都是这样新,永远这样新。当光流入我眼里,它便在我心里变成喜悦。 我想,我一生第一次真正的祈祷就是在这时候,虽然以前我常和母亲一同祈祷。无论如何,在这一刻,我需要感谢天主。 感谢天空。 感谢大地。 感谢生命。 感谢天主。 天主! 天主对我有什么意义? 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方济。这个生长在意大利中部乡下的孩子,和我所有族人,从远古以来,已呼吸着天主。我从我们的概榄树的柔嫩中见到祂,从我们伟大的风景摄人的美,和流动的光、透明的亮丽中见到祂。 一个生长在如此可爱、如此和谐的环境里的人,竟不曾意识到天主就临在这一切中,这是怎么可能的呢? 不可能,我的同胞相信天主,我也相信天主。 但天主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 天主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很难说明的。 我所能告诉你的、最简单清楚的答案就是:天主过去对我的意义,现在全部涌进我的生命里。 我从儿时就听说的那位遥远的天主,现在和我很亲近,祂开始透过祂放在天空和地上各种奇妙的标志,即我们所说的受造物,和我谈话。 我开始体会到祂就在我四周,祂派了许多奇妙的使者和受造物前来。 我感到祂要和我谈话,所以我不断地问: 「主,你要我做什么? 」 我越来越多问这个问题。最近,在士布列度,我最后一次企图使自己成为一个军人失败后,我更热切祈求上天帮助我作一个决定。我心里不断地回响着这个问题: 「方济,你要选择谁:仆人或主人? 」「主人」,我回答: 「主,你要我做什么? 」 |
身为中产阶级的富家子弟,我从来没想过,拯救我的竟是贫穷。 由于母亲的教养,同时也受了那时代我所接触的教会的态度影响,我一直都以为,我们这些有钱人才是穷人的救星。似乎,穷人必须依赖我们才能生存,而我们的慷慨就是他们的救援。没有我们,他们注定死亡。 我们是多么盲目啊! 相反才是真的,生活正要向我展示这一点。 穷人才是我的救援,我不是他们的救星。 那是他们使我重新站起来。 我在前面已告诉过你,在我久病初愈时,我同时也获得一双新的眼睛。大量的穷人开始涌进我的生活中,他们占据了我的注意力,他们教育了我。 我随处都见到他们——在教堂的石阶上、在人家的门边、在大街小巷里、在避风雨的小栅里、在干草仓里、在镇上、在郊外、在各处。 如果你想想,在我那个时代,老年人没有退休金可领,社会救济金更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时,你就不难明白那种制度的结果是怎样的。 工人一旦停止工作,无论是因病或是老年,他必须到街上行乞。乞丐的数目在无止境的增加,社会受到贫穷的瘟疫所侵袭,无论是国家或教会都没有办法克服它。 穷人完全依靠大众的周济,和好心的基督徒不断地推行的济贫活动而生活。 皇后和富人吹嘘他们在缓和贫穷问题方面的贡献,贵族家庭也发现,这是表现他们的慷慨、大家长作风,或在较乐观的情形,表现正确的仁爱,最具体的机会。 在郊外,没有一间住屋,不特别腾出一个堆积干草的角落,以方便流浪的乞丐度宿的。任何基督徒仕女都不会忽略她的职务,特地留一些面包和汤,救济那些以基督之名上门行乞的人。 我的母亲对穷人也是很慷慨的,总是给他们许多东西。我常见到许多穷人在我家出入。 不过,如我以上所说,当我开始重获新生,并以新的眼光看事物后,我对穷人也有新的看法。 其实,我所有的新的看法,主要是对穷人的。我应该说,拯救我的,正是这些穷人,是他们把我从自私的深洞里拉出来的。 我从他们身上找到生活的力量,因为我从他们身上找到我的明天、我的圣召,和终生从事一些有意义的工作的喜悦。 还有,穷人教我学会了我以前所做不到的忍耐,学会对自己的无知忏悔。至于温顺、满心喜悦地接受他人的馈赠、保持希望和坚持到底的勇气,更不必说,当然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开启我的心,使我能去了解……不,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稍后我会告诉你,他们带我去找到的那一位的名字。耐心等一会儿。 我对穷人的新看法导使我成为一个彻底的贼——这是由于我的冲动和幼稚的极端思想所造成的。偷盗变成我最喜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我不想告诉你,在这期间,我从家里偷取了多少物品! 于是所有的抽屉、剩余物资,全部被我搜刮一清。我搜索、剪割,然后带着物品溜走。每次施舍回来,我都满心快乐——而且越来越不怕父母的责骂。 当然,这还用说吗! 我母亲放纵我。不通父亲却比较严厉,尤其是当他意识到他的儿子方济所造成的坏影响后( 他声称儿子没有判断力,不识好歹,有点糊涂) ,他开始对他的货仓严加防备! 第一次使父亲大发雷霆,是我决定不顺从他的愿望和他一同经商,但现在这一次却更严重。我偷取他店里的东西。 我们冲突了。我是过份些,终日游手好闲,而他却生性贪婪和吝啬。于是,他越来越不喜欢我了。这一来,只苦了温柔和放纵我的母亲。她对我的偷盗行为总是只眼开只眼闭,总是劝我父亲说:「耐心点,暂时不要管他,他的病还未完全好。」 但我已痊愈了,完全痊愈了,真正痊愈了!自从我发现了这条容器互换法则后,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旷神怡过,我恨不得把全亚西西的财富卖了去帮助穷人。 容器互换法则?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名堂吗?让我告诉你。当你开始注意你四周的贫穷问题时,你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容器互换法则。 取之所余,济之所需。 这是一条简单定律,是所有政治家和政府各部门都应该采用的原则,但…… 幼稚如我,在实行这条法则时就犯了错误。很简单,我偷取,以为这就是实行这条法则的做法。我看不出为什么要服从教会法。但…… 一些成年人如我父亲对事情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承认,妥协不是我的本性,而我的父亲也太骄傲,不肯承认他的儿子,可能会一时糊涂。实在,我的行为的方式,的确使不少人认为我是糊涂了,头脑不清醒。 这真正激怒了我父亲。他的邻居轻蔑的微笑,重重伤害他的骄傲,这比我的慷慨伤害他的贪婪更甚。他们狡黠的目光似乎在暗示:方济﹒伯多禄的儿子发神经了。他们也相信这是事实。如果你认真地追随基督和福音,人们( 尤其那些常上教堂的人,认为把自己放在天堂与现世之间,处于在这「下面」享受一切和在那「上面」蓄存安全感之间,就能解决他们所有的良心问题的人)会告诉你,你的神经有问题。在你使自己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有差别时,他们会说你的神经错乱。 这样还不够,在这一连串狂热的行动中,我更脱去华服,换上破烂的粗衣——这样,我开始被人在背后嘲笑,甚至投石,好像放弃正常的态度,我就必须被「严肃的团体」所排斥。不错,如果我父亲到了在主教面前严厉责骂我的地步,我与他的冲突,就绝对不只是因为他的钱了。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亚西西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他,这对他是很重要的。 现在既然事情已公开了,我也表明我的立场,主耶稣启发我在这时作一个残酷的、清楚的,但具有传道性的表示。 我脱光自己的衣服( 当然是我父亲给我的) ,把它掷在他脚下说: 「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是宾纳度的伯多禄的儿子方济,我是天主的儿子方济! 」 老天,这不是很利害吗! 我意识到自己对父亲实在很残忍,但我也感到,人们并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活出福音的讯息,同时他们一直在残酷地把一件很真实的事——贫穷,当作玩笑。 不错,我当时很残忍。但,我太年轻了,也不成熟;同时,我的贫穷,仍处于第一阶段——就是你所说的「社会公义」。 基本上,我这样做是掴了中产阶级一巴掌。我的破粗衣旨在对他们说: 「你们不见吗?你们是贼。你们逼使你们的同乡,沦落到贫穷的阶层!至于你,宾纳度的伯多禄,你是借榨取那些替你工作的人们最后一滴汗水而致富的;你的生活和兴旺,是那些以前替你工作、现在失业、老弱躺在亚西西教堂门口讨饭的人们的眼泪换来的。」 赤身站在主教面前,我当时感到多么正确、多么堂正! 到了今天,我还在问自己,当时我从那儿来力量,作出一个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那是我与虚伪分家,和一般认为是「好」的言辞翻脸的标志。 不知道是为了端庄还是为了爱,主教把他的外袍披在我身上。我想这是为了爱吧。无论如何,他是爱我的,并且努力了解我。 在那一刻,有一点我是很肯定的,我感到自己是在穷人的教会内,代表所有穷人。同时,我有一种感觉,好像直到那一刻以前,那件外袍还是有点冷的——也许因为太华丽了,饰满许多无用的饰物。 |
现在,我眼里再也没有天秤,我开始见到受造物惊人的美,见到穷人有待解除的痛苦,我感到静默和恳切祈祷的需要。 在亚西西郊区,不缺可供人独自祈祷的地方,无论在苏巴西奥山上的大树林,或来到草原的曲河边,我很容易就沉入独自的祈祷和哭泣之中。 我穿隐士的服装,这给我一种超然和完全自由的感觉。我喜欢赤脚在原野上奔跑,心里充满天主开始撒在我身上的快感。 那是一二〇五年秋天,橡树、白蜡树、白杨树、赤杨树的叶子都变成一片赤褐色和透明的黄色,它们以压倒的气势,向我宣示,我是生长在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这个明显地为崇拜天主而造的地方。现在,我已开始称这位天主为「我最高的主」。 在山下,离曲河不远处,有一个我特别喜爱的地方。那里,在一片草地围绕着的空地上,有一座奇美的小教堂,那是一座很简陋的建筑,用粗糙的石头建造,而且非常静。它就是圣达弥安诺堂,它似乎是专为我而造的,因为我不只钟情于穷人,同时也钟情于穷教堂。 我在那里做了我生平第一次的避静,每当我坐或跪在地上祈祷时,我总可以看见墙上和屋顶上的裂痕。这教堂快要倒塌了。 但在祭台上方歌德式的圆拱下,却有一个很美丽的苦像,是拜占庭式的;这苦像对我最有启发性和最令我喜欢的,是耶稣脸上所流露的仁慈和他那双看去异常谦虚和温柔的眼晴。 我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凝视着苦像祈祷和哭泣。我哭得这么多,以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每每在这种时候,我就对自己说: 「方济,你真是个婴儿。」 但我还是不断哭泣,流泪对我也真有好处。 有一天,当我又凝视苦像时,我有一个很清楚的印象:它的嘴唇在动。就在那一刻,我听到有声音对我说:「方济,修葺我的房屋!你看,都毁坏了。」 我很难说明这件事对我所产生的影响。这好像把我与隐蔽的世界联系起来的讯息,终止了我长期以来的摇摆不定、狂热和不停的追寻。 我觉得有无限的甜蜜,直透我心。我禁不住上前亲吻那座苦像。 (我希望你不要被我所见到的, 「嘴唇在动」这件事所困扰,也不要被我听到的声音所迷惑。现在我对这种事情有较深刻的了解,我可以告诉你, 使你不致于陷入错误的神秘主义或迷信,而能在信仰的精神下接受一切。 事实上,那个木制的苦像的嘴唇并没有动。因为, 譬如说, 如果我的父亲, 宾纳度的伯多禄那时就站在我身边,他,身为一个富人,又有那样高级的品味,他一定什么也听不见。 看见苦像的嘴唇动和听到声音的是我。因为我是在信仰中看到和听见的。一直都没有人可以解释,这种在人性与神性的分水岭之间的现象,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我们所知道的是,这样的事完全在信、望、爱的范围之内发生,是绝对个人的。) 教堂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跳到祭台上去拥抱耶稣。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逗留了多久。我只是不停的摸着、抚着、默想着基督。 我不停地在涕泪与叹息之中亲吻他,或亲吻他的手,或吻他脚上和肋膀的伤痕,并用手轻轻地抚摸他,就好像一个在热恋中的恋人一般。 我必须承认,在那一刻,我对于基督的降生,感到非常震惊。 正如穷人曾经激发了我,使我奋发;此刻,天主的降生,变成了我全部问题的唯一答案。 耶稣是一切的缩影:在他之内,天地的一切矛盾,都融合在伟大的、有活力的、神圣的团结之中,可以满足人一切的渴望。例如在圣达弥安诺教堂里,我感到自己完全被基督所充满、了解、解释——最重要的,我感到非常幸福。 *天主以意象、光、声音包裹我们的信仰,以补足我们的贫乏,和使我们看清我们与他的关系。不过,这关系本身的正确性是建立在信 仰的基础上的。 亚巴郎在信仰中看见天使,雅各伯也是在信仰中看到直通到天堂的梯子。梅瑟是在希望中看到那丛燃烧的荆棘,而若瑟却在爱中解释他应该娶玛利直为妻的梦。 但就外在而言,没有任何明显的事情发生。 当伯尔纳德在岩洞内看见童贞玛利亚时,在她身边的几千人却什 么也没有见到。 重要的——使我们与神的关系有价值的——是天主用来和人谈话的工具:信仰。) 耶稣的十字架是人性的快乐,是爱对一切问题的答案,是所有矛盾的解决。它可克服每一种紧张,它是天主对死亡的胜利。 如果天主子已死在十字架上,我就得救了。 一切忧虑必须消除。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世界的主人。 每一个穷人都很富有。 每一颗心都得到满足。 每一个计划都可能推行。 我从祭台上爬下来,开始在教堂里跳舞,赤着脚。我像一个小丑,乐狂了,充满生命的活力。 我唱、我笑、我哭,我在地上打滚,好像那只神鹰伤了我的心,又好像我再也装不下由爱的侵袭而涌上来的快乐。 我不知道我这样完全沉醉在喜悦之中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有一段时间,我站在有一条像我手掌那样宽的裂缝的墙边,我立刻记起耶稣对我说的话: 「方济,修葺我的房屋。」 我不是石匠,事实上,我一生从来未做过任何事。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已有能力建造一座像圣露芬诺总堂一样大的教堂。 何况是圣达弥安诺教堂呢? 我跑出教堂外,开始到处收集大石块,尤其是方形的。 但我很快就被人阻止了,因为有些被魔鬼迷了心窍的卑鄙小人跑来对我呼喝: 「喂,这些石块要用钱买的,那是我的石块,到别的地方去找你自己的! 」 我为主而重犯偷盗的行为,受到了指责。但这指责并没有抑制在我内心涌出的喜悦。这喜悦流遍我的全身,甚至使我手脚麻木。我的双手本来是很细致的,现在却因为这种粗重的劳动而显得很粗糙了。 我决定到亚西西去乞讨石块。 我对事不认真的名声——其实好久以来我已有改进——现在,在我开始收集石块后,更是每下愈况。看,伯多禄的儿子又做什么傻事了! 他的确是疯狂了。 是的,我亚西西的朋友们,我是疯狂了! 我是为爱而疯狂。 我再也不能阻止爱。 我再也不能抗拒爱。 只要我凝视耶稣,我就混身被爱所焚烧。 你不知道吗?我最高的主就是天主的儿子!你不知道吗?他降生为人,而且,是个非常、非常贫穷的人!你看他是多么贫穷啊,他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 他、天地的创造主,纤尊降贵地居于我们之中。 他并没有委派别人,他亲自来了! 他也没有为自己作什么特别的安排,好使达官贵人接纳他,让他处于高位;他更没有在一生中,为自己带来舒适与享受。 他并没有以自己的威能和神性保护自己,他像我们之中最卑微的人一样,接受了生命和生命给他的一切。 他是天主,但他成了我们之中的穷人、弱者。他受伤害、受诽谤、被监禁和被判有罪! 亚西西人,大发慈悲吧!给我几块石头,让我修葺天主的教堂! 然后,我跑啊,跑到生达弥安诺教堂去。 我不能离开这地方,不能离开那个苦像! 我决定住在那里,常常留在那里,靠他人的施舍和工作度日。 我请求在那教堂里献祭的司铎,常在苦像前点着一盏灯,永远不要让灯熄灭。我自告奋勇供应灯油。 如果我的血可以燃烧,我绝对乐意用它来点亮苦像前面的灯。这苦像为我揭开了所有受造物的奥秘,帮助我了解基督真理和一切不可见的事物的真理。 |
圣达弥安诺的苦像曾向我启示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一些我努力保存在记忆里的东西。于是,它变成了我生命中的标准指示。 贫穷并不包含在帮助穷人的行为中,贫穷是我们自已成为穷人。 帮助穷人是最根本的,因为这是一种功能和爱的表现。但做一个穷人却是另一回事。 耶稣曾经是一个穷人。 我,方济,也有希望做一个穷人。 我开始清楚地了解,做一个穷人的意义是什么。我不必往外求,我只要效法穷人或效法耶稣就行了。 贫穷表示什么也没有,或几乎什么也没有,表示不拥有财富、物质、金钱和安全惑。就好像那些穷人,就好像耶稣一样。即使这样还不算完全。即使这样仍然只是属于贫穷表面的、外在的、可见的现象而已。 真正的贫穷是深入事物的根源,直接接触它的精神。因为耶稣曾说过: 「神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玛5: 3) 这句话是怎样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在努力寻求它的意义。 神贫的人是有福的! 这表示,并不是所有贫穷的人都是一样的。这表示有些人是神贫、有些只是贫穷。 当我细想我所见过的穷人,尤其是最近几年所见的穷人,我开始明白,有些人只是很穷——很忧苦、而且常很气愤,很明显,他们一定不是有福的。 不过,我也记得很清楚,有些穷人却不同。他们非常优雅地承受他们的贫穷。那些肯定自己是由天主所领导、由祂的临在所支持的穷人。那些能爱他人的穷人,尽管他们有无数不可预见的苦恼,但他们在受考验时有耐心,充满希望,在困苦中坚定不移。 有福的穷人因为他们每一天都能证明天主确实临在他们的生活中,能证明天主确实供应他们所需的一切,就像祂养活并不拥有谷仓的、天上的飞鸟一样。 不错,这深深地吸引了我,俘虏了我。 我向自己和其他的人证明:对我来说,只有天主就足够了。我也不需要关心其它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就好像田间的百合花一样。「它们既不劳作,也不纺织,但连撒罗满在极盛的荣华时所披戴的,也不如这些花中的一朵。」( 路12 : 27 ) 想到天主要养育我,给我衣穿并亲自领导我,心里就非常振奋。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储蓄一点钱——留一条后路——买一间房子:对我来说,这都表示对主耶稣的信心不够。 不过,我不会随便向人提议这种生活方式。例如这对我父亲这种人就不适合。 要每个人过这种生活也不可能的。社会有其他的法律。人也有不同的召唤。 我只是提议自己过这种生活,因为我要为天主的爱作见证。不过,我也会提议跟随我的人过这种生活。 不错,我考虑并且希望过这种生活,已有相当长的时期了,我开始梦想找到志趣相投的同伴,我可以和他们分享我的信仰,和他们一同唱赞美诗,赞美我最高的主;并请祂作我们生活的真正主人。 这就是我对修道人士的看法——一个委身于天主,放弃一切只为了追随耶稣的人,一心又想在世上的大街小巷里,为不可见的天主作证。 那么,我选择作一个穷人,我的选择实在不是一个社会或政治的选择,而是一个奥秘的选择。 在我那个时代不会没有社会矛盾,也有不少人对不公平表示抗议。农民和地主之间,不断发生冲突。一些自由的城市如亚西西,也要不断地防备封建主义的干预,预防被大城市所并吞。 这样做是对的,人应该这样做。 自从亚当开始,人类就一直在为自由而奋斗。为公义、为完全的真理和爱的奋斗,是永无止境的,涉及每一个、每一个人。 但是真福却是另一回事。 当我,方济,听到福者的召唤后,我并没有在亚西西,着手组织一个政治压力团体。我所做的一切,我记得很清楚,只是为了爱而做的,根本没有期望报酬。我是为福音而做的,从来没有和富人发生争执,也不曾和一心要保留他的富人身分的人争吵。我的确没有激发任何阶级仇恨。 我也没有挑拨来和我在一起的人,鼓动他们去争取他的权利或争取加薪。我只告诉他们,我们将受祝福——也许会受折磨、迫害、或被杀。福音教导我把重点多放在人的奥秘上,少放在人的责任上。 我对于「责任」的了解不太深,但我却完全明白——尤其是因为我过惯享乐的生活——一个穷困、痛苦、生病的人能微笑,实在是天主临在这人身上最好的标志,是祂在帮助这个可怜的人度过他的难关。 我那个时代的社会斗争,我可以说,几乎和你这个时代一样的紧张和活跃。到处都有男、女团体声言要过贫穷的生活,宣扬教会应安于贫穷和提倡社会革新。但见不到什么改变,因为人的心灵没有改变。 当穷人被鼓动,而他们的鼓动获得成功时,他们会富有起来,会变得和其他的富人一样傲慢,忘记了他们的老朋友仍在悲苦之中。 这是当时的情况,相信这也是你现在的情况。 例如革命家,他们为工人阶级的自由而斗争……但当他们自己变成了「我就是国家」,取得了权力和财富后,他们会反过来压迫那些想法与他们不同,而且逐渐感到受骗的工人阶级。 在富有国家内推行团结组织的人又怎样呢?他们对于准许穷困国家的工人,分享他们的粮食,表现得最不肯妥协。 不,兄弟姐妹们,只是改变法律是不够的,你必须改变人的心。否则,当你完成了你的工运,你会发现,你又回到开始的阶段——只不过现在你变成了那个暴君、富人、剥削穷人的剥削者而已。 你可从以色列看到一个极端的例子,而且是一个严重的例子。这个民族,它的名字:以色列的含意就是:为外邦人树立典范。根据出谷纪的记载,以色列在埃及过着奴隶的生活。经进艰苦的奋门,他们争取了自由和来到天主许给他们的福地。 然后他们怎样呢? 随着军事上的胜利,他们变得傲慢无比,他们并没有记住上主对他们说过的话: 「不要忘记,以色列,你曾经是一个囚犯。 你也曾流浪他乡。 你应尊重囚犯, 善待异乡人。」 他们反而怎样呢? 这在他们的历史中是多么荒谬的一页! 这个被依撒意亚先知称为「可怜的残余的人民」,却用他们自己的双手,把其他氏族,其他穷苦的民族,例如巴勒斯坦人民,变成了残余的民族。 现在,在天主面前,真正的以色列残余的民族已不是以色列人而是巴勒斯坦人。 在神圣的历史内,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这事正在继续发生呢! 这就是我选择福音的道路的原因。对我来说,贫穷是解放的象征,是的,真正的解放,心灵的解放。这是把我推出中产阶级心态的冲力,这种中产阶级的心态,其实在每一个年代都有,一般是指自私、傲慢、自大、骄傲、淫荡、崇拜偶像、奴役等心态。 对于这些,我是有一点知识的。 我知道做一个富人是怎么一回事,知道享乐的生活会带来什么危险。当我读到路加这一句「你们富有的人是有祸的」,不禁汗毛直竖。我明白,如果我同意我家那许多偶像的价值观,我会面临致命的危险,如果我不曾逃避,我会被囚禁。 我不是不明白,维持一个城市必须有一些重要的工作。我完全明白,但我要追求更高的。 你可以指责我,你就指责吧。不过,我在福音里,看到一条通向更远的路,一条超越一切文化,一切人为的建树,一切习俗的路。 我认为福音是永远的;但一切政治、文化,包括基督徒的文化,都是在时间之内。 天主造我是要我超出时间。 在追求正义和人的平等来说,有旧约可能已经够了。有申命纪、列王纪上下篇和肋未纪就是很足够了。 这几套书按着它古代的神权政治心态和善的标准,教人建国之道。从这些书中,也许我们可以学到战略、俘虏、战利品的分配、杀人,甚至以天主的名义对人行酷刑等技术,在我和你的时代,有时人不也会这样做吗? 但福音却是另一回事。 福音讲一个总是失败的天主,一个为了拯救世人而让自己被人钉死的疯狂的天主。 福音的人们是在眼泪、穷困和被迫害之中,仍然高呼他们是受祝福的疯狂人们。 我掌握了这一切,也了解为什么那些聪明和平衡的人要毁灭我。所以我向疯狂求救。我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疯狂,福音里的、拯救的疯狂。 *** *** *** *** *** *** 但还不只这样。天主透过我所遇见的一个麻风病者,向我解释这个道理。 痲疯病者一向都是我最怕见到的人! 也许这是我从教堂里得到的态度,麻风病者总是与罪的形象相联。或者这是因为他们被迫与社会偏离。或者是因为人们怕被传染。不管别人的反应是什么,在我是绝不能忍受一个麻风病人的样子,即使给我全世界的金子,我也不敢上前去摸一个麻风病人一下。 每当我想到有一天,我可能会遇见一个麻风病人,我就立刻排除这种思想。 我竟然遇见一个。 那条街道是那么窄,我差不多直撞到他身上——除非我转身逃走。我的确很想这样做,但圣达弥安诺教堂内的苦像阻止了我。 我像泥雕木塑地站在街道中心。 麻风病者慢慢地走过来,穿着破烂的衣服,慢慢地向着我走过来。 他向我伸出那双包扎着的手,以甜蜜和充满伤感的谦虚的眼光注视着我。 就在这一刻,我记起了圣达弥安诺教堂里的苦像,好像就是同一双眼晴在凝视着我。 然后,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竟然奔上前去,拥抱麻风病者,亲吻他的嘴。 他开始哭起来。我也一样,和他一同哭泣。 我一股脑儿把口袋里所有的一切都掏出来塞给他。 但这一切和他所给予我的,和我亲吻他時,他使我在顷刻间所体会的,简直不能相比。 我已触摸了我将永远和她缔婚的那一位:我的贫穷夫人美妙的衣袍! 我从他的双眼中,默观了降生为人的圣言的奥秘。现在,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在她的爱内,我感到我也爱天主所爱的人:穷人。 我的贫穷夫人,我从麻风病人身上发现的贫穷夫人,是全世界的贫穷。她与所有卑微者、弱者、受苦者是一致的,她是天主的仁慈最温柔的中心。 我的贫穷夫人! 她谦厚的面貌,是我所遇见过的所有穷人的面貌,她曾带着甜蜜和无限谨慎的眼光,注视我。 她的眼睛是在泪水中洗过的明珠,包含一个只向少数人启示的奥秘。 她那忍受着种种痛苦的肢体,像光一般透明,是唯一真正圣洁和值得基督拥抱的肢体。 她用的香油是肉眼见不到的物质的香油,邀请你趋向精神英雄的真爱而不是物质舒适的假爱。 直到这一刻以前,我一直认为贫穷是大地的诅咒,是创造内的一个可怕的错误,是表示在天主这方面的疏忽,是难以形容的混乱,它吞没了全人类,使他们痛苦难当。 现在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贫穷不是一种诅咒,财富才是。诅咒是在权力、在冷硬和狠毒的心里。 贫穷不是创造的错误而是它的最后一页,也许是把人摆在奥秘之前,使他们不得不寻求天主,和祂至高的自我施予最重要的一页。 这并不表示天主对我们的疏忽,而是祂从我们深处挖掘真爱和赤裸的信仰所用的,最真实和最原始的方式。 那也不是捏着人的喉咙,使他们大喊,大声咒骂自己的生命的混乱,而是为了天国而孕育他们、给他们生命的母腹。 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怀疑,贫穷就是神的寓所,是真爱的最高学府,是仁慈最强劲的吸力。它使人与天主的会晤变得容易,它是穿过现世最安全的途径。 我心甘情愿地 或者,更好说,真正的自由开始了。 *** *** *** *** *** *** 我不想对任何人,尤其是那些慷慨的人,造成无意的伤害。 有些人,眼见穷人被打击、挨饿、被拷打、被羞辱时,便愤然以福音之名,进行游击战;如果我坚持福音所宣扬的贫穷是一种福乐,这也不表示我要借此和这些人对抗。 我敬佩托勒斯( 墨西哥诗人、政治家、外交官,生于一九〇二年) 和齐华拉( 古巴革命家、政治领袖,生于一九二八) ,我也佩服所有誓死保护穷人的基督徒。 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的一批,因为在整个的历史中,所谓「正义」之战,对人总是有吸引力,总能满足他们对正义的渴望。 即使圣多玛斯也提到发动「正义之战」的可能性。在我的时代,对抗回教徒的十字军,是由教会亲自发动的所谓「正义之战」。 在你们这个时代,你们不是也认为进行游击战以对抗极权统治和反抗独裁者,对穷人的压迫是非常合乎正义的吗? 也许在我那个时代,十字军是对的。不要说什么,就想想在希腊的朗班度与土耳其之役好了!也许今日的游击战也是对的。 我不是在争辩,我更不是在判断何者是何者非。我只是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战斗和征服的方法,那就是非暴力的方法。并且,我要指出,这无疑是福音最推崇的方法。而我,方济,也认为这是更有效的方法,也许这比较难实行。 反抗不公义和迫害,尤其是对贫穷而无抵抗者的迫害,是基督徒的基本责任。基督徒不应该对这种情形保持缄默、退缩和拒绝参与。 如果他们了解、真正了解正义的意义,他们就会自愿为正义而捐躯。 这正是耶稣的作为。 但福音没有一处写着:为了使敌人屈服,必须或不得不使用刀剑、机关枪或坦克车。 福音最高的要求是:用我毫无装备的爱使我的敌人屈服,就凭一双赤手,像甘地一样,像金路德一样,像所有相信非暴力的人,像你这个时代的罗默罗主教一样,使强敌降服。 这个不用武器的人所留下的典范是多么崇高!他对仍在屠杀他的人们的强者所说的话,多么有力! 让一个国家有几个这样的男女——让教会有几个有这种力量的英雄——那你就会意识到,当耶稣提倡非暴力时,他并没有打败仗。他这样做是在把人赢过来,这是赢取一个人唯一的方法:不使他人流血,也不使自己流血。 这是殉道的原则。殉道绝不会从教会之内消失,这是一个人在世上所能作的、最崇高的见证。 人再也不能做得比殉道的见证更好了。 |
我从来没有想过独自生活。任何人,见我自从第一次皈依后,总是离开人群而到无人烟的地方独居;来见我穿隐士袍,就预言我必定要过隐士的生活( 其实我想得到做隐士的那份自由的感觉) ,他们就错了。 我是生来就需要同伴,需要过团体生活的人。 我每遇见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年青、贫穷和懂得怎样祈祷的人,我都把他们看作我旅途中精神的同伴。 从我开始与天主交谈以来,我就意识到,将来会有很多人追随我,因为我所找到的路很美,耶稣的福音给我的喜乐也很大。 在我那个时代,宗教生活的表现很差,堂区半死不活的,而且在大多数的地区,堂区只是举行崇拜礼仪的地方,而不是在生活中体现信仰的中心。 司铎企图在讲道中,以一般有关永罚的理论,恐吓教友,而福音却被埋在沉重和冷硬的说教传统里。教友、已婚人士、普通老百姓完全不受重视,而且一点地位也没有。只有修道人士才有价值。 最重要的是:没有喜悦。做基督徒的意思就是悲伤——尤其是妇女,她们女性的特色被成千种恐惧所窒息。到了狂欢节,我们可以看到的反作用是,一切严厉的禁制都打开了。但这种极端夸张的情形,正是一种压抑的文化和不成熟的信仰的象征。 然而,存在人之内的善非常丰富,人对天主的渴望也非常殷切。 只要看到一点讯号,青年就立刻去寻找修道生活!我才刚刚涉足于福音的道路就有大批的同伴,像湖水一般向我涌过来。 金达华、加达尼、基来士、菲立、马士奥、里奥、劳勋诺、巴飞、施维杜等。 多么好的回忆! 想起我这些信仰上的同伴,内心感到多么甜美!他们使我惊讶,他们也使我欢欣。 惊讶,因为他们居然对我,这个贫穷、鲁莽的方济,有这样大的信心。欢欣,因为他们是如此纯朴,又如此热诚。 他们好像一群疯子。无论何时,我们大家一见面就会高兴得像小孩子一般向草原狂奔,又唱又跳,沉醉在福音的欢怡里。 我们从相聚中得到欢怡,从大家都属于教会的一分子的感觉中找到幸福。 你可以说,我们像一群刚刚被释放的释囚。我们曾被自己的进去、种种情意结、毫无根据的恐惧所囚禁。 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要按照基督的福音训诲而生活,绝对不擅自加上我们自己的见解。 因此,当我们要作决定时,我们就先作短祷,然后随意翻开福音,按照翻开的那一页所写的去做,不加也不减。 这种方式给我们无限的自由,同时又能以充实的食物,滋养我们内心的纯真。还有一个重要的元素也开始在我们未来的团体内形成了。那就是:信仰第一,结构其次。 我们觉得我们这群人是一个寻求天主的团体,不是一个旨在培训司铎的修院。 使我们团结一致的是基督,而效法他是我们每个人所采取的生活方式的意义。 我们形成一个初期基督信仰的小世界:我们中有农夫、学者、劳工,还有像金达华这样,放弃了大笔财产来参加我们的行列的财主。 当然,我们也有司铎:施维杜和里奥。但那些不曾晋升司铎的兄弟,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是次一等的团员。 相反,我应该说,我们大多数的兄弟,情愿保持「修士」的身分,因为我们怕司铎的尊严,可能危害谦虚、谨慎和不求显达的修行。 我们真愿意常保持贫穷和卑微的身分。 我们住在我在曲河边找到的两间小木屋里。这木屋本来是驴棚。 但好景不常。 不久,有一个农夫带着一头驴子来。 他不喜欢见到我们,要我们搬走,因为我们占了他的牲口住的地方,而且也会干扰牠。 于是我们转移到天神圣玛利亚林来。林于中央有块小空地:柏西安克拉。空地上孤伶伶的竖立着一座简陋的小教堂(Portiuncula ,取自porti uncula terreni,意即一小块土地,远在方济以前,本笃会士曾在此居住过。这间小教堂现在已被包围在大教堂里了) 。 在那里,我们很容易就造了几间茅屋作栖身之所。 然后,我们使像云雀一般,无忧无虑地过日。我们的真祈祷是喜悦。我们的真规条是福音。 我们最大的肯定就是天主在指引着我们。 以后,我每每回忆那段日子,总是心旷神怡,恨不得一生一世,永远过着这种生活,因为这种生活方式可以帮助人破除一切旧习惯而浸入福音的完美境界。这境界是自由的倂发,是纯朴的生活与爱,是无忧无虑、无烦恼的心境。 不过世事常与愿违。不久,我们都体会到复杂的组织,书籍、房屋等,对福音是极大的负担,尤其是房屋,我们的建造总是不敷应用。我们每一幢房屋的建造过程,都是我痛苦与不安原因。 有一次,我的确发誓要拆去一座修院的屋顶,因为在我看来,那座房子为我们这些立志要做穷人的修道人士实在太大、太奢华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永远不能解决的两难问题,是我心灵的一根刺。 你看,这样建屋置业,实在有损真正的贫穷。因为在建造时,我们就不自觉地从我们追随贫穷的耶稣的原意,分歧出去了。我们这些有形的财产,就像杂草一般,使沐浴在天主临在中的嫩芽窒息。 本来是我们的特色的好意愿,反而不断地威胁我们,以暴风的方式,攫取天国的自由。 只有纯真的爱才能辨别,我们当做何事,不当做何事;正如俗语所说,最大的傻瓜就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我们兄弟们常常陷于左右为难的情况——尤其是我,对团体负有责任的人。 我们天生倾向于静默、独居、长时间的祈祷。 我们都喜欢荒凉的地方,被弃的教堂如:圣达弥安诺堂、圣伯多禄堂、天神圣玛利亚堂等。 我们永远不会轻易放弃宁静而平安的隐居之地,在这里,与天主同在简直是伸手可及的事。 我们常常祈祷。 不过,我们也常向穷人宣讲天主之言,醉心于传教的工作,和按福者的教训,邀请人们悔改和回头归依天主。我们该怎样做呢? 我们应按选择那一种生活方式? 我们讨论来又讨论去,总是没有定论。 然后,有一点转机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二〇八年二月二十四日,圣玛第亚的瞻礼。 在感恩祭中,当我正在聆听当天的福音时,我忽然从耶稣对门徒所说的话中,得到很大的启示。 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因为仆人不知道他主人所做的事。我称你们为朋友,因为凡由我父听来的一切,我都显示给你们了。不是你们拣选了我,而是我拣选了你们,并派你们去结果实,去结常存的果实;如此,你们因我的名无论向父求什么,他必赐给你们。若15 : 15-16 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很清楚了。同时,为了避免以后再引起混乱,我放弃了常穿的隐士穿的长袍,而改穿道袍,系上绳子作腰带。我开始接照福音的教导,赤足走进大街小巷,劝人悔改。 「去,向每个人宣讲。」 春天来临,我们每个人都生气勃勃。 向人类宣传主耶稣的圣善的热望,要与贫穷的人分享救恩喜讯的意愿,燃烧着我们,使我们急不及待要离开小屋,出去传道。 我们分成两组,正如福音所描写的那样,开始我们伟大的探险工作。 基莱士和我,方济,从街市道开始;金达华和加达尼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用说,我们的好以柏西安克拉为聚会处。我们情同手足,总不想分离太久,而且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使我们欢怡的地方太久。 *** *** *** *** *** *** 我们的这个旅程真是不同凡响。 当我见到四周的花草树木都欣欣向荣时,我好像看到教会也是欣欣向荣。 我从心灵里、从身体上,深深体验到耶稣这段不平凡的话: 不要为你们的生命忧虑吃什么,或喝什么;也不要为你们的身体忧虑穿什么。难道生命不是贵于食物,身体不是贵于衣服吗?你们仰天空飞鸟,牠们不播种,也不收获,也不在粮仓里囤积,你们的天父还是养活牠们;你们不比牠们贵重吗? 玛6 : 25-26 无论我们在什么地方所看见的,都与耶稣的话相符。他所说的是对的。真的,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我们所见的一切,就和耶稣所说的一样。 无论在那里,遇见人,我们就停下来,满怀爱心、怡悦和平安地问候他们,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在田里工作,无限感激地和穷人一同分饼,宣扬天国,尽量找机会传播希望与信心。 人们爱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缺少——任何东西都不缺少。我们已解决了最使人苦恼和关注的问题:明日的问题。 我们已完全创除明日的恐惧。 「一天的苦足够一天受。」(玛6 : 34) 储蓄、堆积物资——这种种,看来不只是对天主的侮辱。祂无论在什么事上都迅速帮助我们,并亲自答应替我们解决问题,供给我们的需要: 「天父亲自养育你。」 如果有一位农夫愿意请我们吃晚饭,并让我们在他堆放干草的地方度宿,对我们就是一个绝大的喜悦——当你满怀爱心与一个兄弟或姐妹交往,发现天主竟时刻在帮助你时,你心里所感受到的那种喜悦。 那是一个胜利,战胜恐惧的胜利——恐惧是反抗信仰爱的天主最大的罪。 我们所传的道很简易,太简易了,不用几个字,就能把我们要传的讯息概括了。 「你们悔改吧!因为天国临近了。」( 玛3 : 2 ) 听过我们讲道的人们都不想我们离开。 我们在三月里走遍安哥那全境。然后,在夏天,我们对柏西安克拉的思念日切,也记起了与兄弟在此会唔的诺言。 每个人都齐集在柏西安克拉,一个也不少。其实,我们还增加了三个同伴呢,其中之一是菲立。 现在我们一共有八个人了。大家又聚在一起,在天神圣玛利亚的小教堂附近我们的小屋里住下。这小屋是我们春天造的,竟也抵挡得住春天的雨水。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心爱的地方度过了整个夏天,同时,我们也发现,现在亚西西人再也不怕我们了。他们已不再讥笑我们是疯子,对我们态度真诚,而且还处处帮助我们。 我感到异常欣喜,我也见过母亲好几次。她完全赞同我的所作所为,常常供给物资,让我们去救济穷人。你真不能想象,亚西西有那么多穷人。 秋天来临时,我们决定再出去传教。为了巩固我们前一次传教的经验,我们决定经波基希顿而入烈第谷。 波基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原因有两个。 当时,我的心终日被天主不会宽恕我的想法纠缠不清。因为自己过去的荒唐、狡猾,我怕天主不会喜欢也不宽恕我。 有一晚,我一面祈祷一面流泪,忽然,我感到整个人罩在无限的甜美之中,我非常、非常确定,天主不但宽恕了我,而且还很爱我。 我快乐极了。马上叫醒所有的同伴,向他们细诉一切,并尽力和他们分享我所感受到的天主的甜美和宽恕。 那时,我觉得自己好像禀赋了预言的能力。真的,我竟对将来预言起来。我预言我们的团体会越来越发展,我们必须不断地宽恕他人,因为我们不断地尝到天主对我们的宽恕。 那充满和平与甜美的一天,激发了我们的热情,我们分成四组,两人一组,向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 有谁可以阻止我们呢? 一二〇九年初,我们又聚会了,在天神圣玛利亚我们那间用树木建造的小隐修院里,我们欢迎四位新加入的兄弟。 现在我们一共有十二人了。我实在颤栗不安。我怎能领导这样多兄弟呢? 我感到快乐,同时也感到忧虑。 我们现在就住在柏西安克拉附近,在那个围绕着那间奇异的小教堂的荫郁小林里,你只要走进去,你就会得到那份祈祷与眼泪的礼物。 柏西安克拉属于蘇巴西奥山本笃会士的,在我那个时代,传说它是由从圣地回来的朝圣者建造的。 这间小教堂是奉献给玛利亚的。 在教堂里,当我闭上眼睛默想我自己和不断地扩展的我们修会的前途时,我忽然意识到,在我们所发掘、居住和祈祷的许多教堂之中,我一直以它为我的中心教堂。 不错,如果圣达弥安诺是我抓住被钉耶稣之爱的奥秘的地方;那么,天神圣玛利亚就是激发我对童贞玛利亚无限的敬爱和对她母爱的转祷,无限信赖的地方。 我是卑微的,我努力地追寻卑下的生活,以使了解天国的意义。我发现,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也明白,只要我来到这里祈祷,我就能得到天主的宽恕。 稍后,无限圣善的主亲自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 现在,你们竟在这贫穷和谦卑之上,罩了一个宏大的固拱顶,这是多么可惜呀! 还有一件事:为什么你们竟毁灭了那个可爱的小树林? 我们过去多么喜欢到那小树林里! 现在,实在很难想象事物原来的样子了! |
不错,同伴是来了,我们的团体有新的成员加入,而且看来似乎越来越多。但是女性如何? 抑或理想只为男性专有? 很明显,我们所发掘的理想和生活方式,是超越我们这些粗鲁、笨拙的男子之外的,但女性可能更完全地体现它。 非暴力、关心穷人、选择最卑微的身分地位——我们知道,她们都是这方面的能手。 我们每个人都有与女性有关的记忆——家里的姐妹,童年的游伴,青梅竹马的小伴侣。 在我们每个人内心,又有多少的幻想,尤其是我,少年时代的幻想,就是使我第一次在人生的舞台上,以歌手和浪子的姿态出现的主要因素。 因此,女性的形象,是我们这些奇妙的古代意大利中部的男子最主要的部分——甜美、善,和精致的部分。 我们之中,有谁没有做过骑士的梦?有谁没有在五月圣母加冕庆日,向那些头戴花冠的少女唱歌? 我,方济,与女性有关的记忆都是美好和值得珍惜的。不过其中一位在我的记忆中特别突出,她就是佳兰。 佳兰是出身贵族的厄杜兰的女儿。她有两个姐妹:佳丽和碧蒂。她们住在圣露芬诺广场的一座大厦里,这座大厦犹如一座壁垒而不像一个住人的家。 我不常见到她,不过我知道她,她像一个美梦一般在我的视野中升降。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头长长的金发和坚定的眼神。 我想她知道有我这个人。在亚西西,我们对全区的居民多少总知道一些,尽管每家都有门栅和围墙。同时,在我皈依主耶稣并以福音为生活中心后,我听说她对我的一切都很关心,并希望能和我见面,似乎她要寻求我的帮助。 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青年安静和单纯的约会,似乎不容易安排;但这个约会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 它是这样发生的。 我们在圣达弥安诺附近见面,在草坪中的百合花丛前。佳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方济,」她说:「我看你是在寻找天主,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佳兰,」我说:「我最高的主召叫我追随祂,我内心充满平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与贫穷夫人缔结了婚约,并决心永远忠于她。」 「我已猜到是这样了,方济。除了贫穷夫人,再没有别人能使你幸福快乐,我真替你高兴。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整个亚西西都在谈论你和你的同伴在天神圣玛利亚所过的那种生活。我也想过同样的生活、同样的祈祷,尤其是像你们这样贫穷。 「方济,我应该怎样做? 」 「我有很多朋友要跟随我这样做。她们也非常渴望天主。」 「财富对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的日子过得毫无意义。我们快要被这些空泛的谈话和烦闷窒息了。」 「以我们的生活方式,宣扬福音的时机已到。方济,为我们想想,不要放弃我们。 「问问主,是否也要女性向祂许诺,为福音的贫穷和耶稣的爱而放弃一切。」 *** *** *** *** *** *** 佳兰从她母亲那里得到坚定的宗教信仰,承继了她父亲坚强的性格,要阻止佳兰是不容易的。 她一直都很关心穷人,她并不轻浮也不妄动,她是生来就要奉献给天主的。 和她一席话,我感到勇气百倍。 天主自己完成了其他的一切。和我一起并一直帮助我的劳勋诺修士的家族与佳兰的家族,素有来往,靠劳勋诺修士与佳兰家的关系,事情开始有了发展。佳兰在她的好友古芙西的陪同下,常到柏西安克拉小堂来和我见面。 我们常讨论彼此最关心的共同理想,渐渐地,这理想越求越深刻和圆满了。 我对佳兰的性格也有更深刻的了解。我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就对贫穷的观点来说,她的看法比我更极端。从我和她的第一次交谈中,我已感觉到,从她那里,我可得到某些正确、可靠和坚实的依靠。 她把自己奉献给天主的准备工作简短而彻底。她坚决地要抛弃世俗和彻底地实行福者的教训。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理想。 「好吧,」我说。 「骑士的女儿,你也守贫穷吧! 」 不过,有一个大难题。 问题不是进一个有名望的、受人景仰的修院——一座古老和社会所公认的修院,她根本不要进这种修院。她必须自己来,自己创造一种新的修道生活方式, 当然是在我,方济这个卑微的小子协助之下。而我,我唯一的资历只是我的经验而已。 这是不容易的。 佳兰决定在圣枝主日当晚迈开她最伟大的第一步。我们事先商量好,她当天穿戴过节的服饰到总堂去,在感恩祭中,从基度主教手中,接受她的圣枝。 然后…… 然后我们计划了一件足以使我们全都被捕的事。我们一定是疯狂了,完全疯狂了。 佳兰的家,我已说过,就像一座堡垒,而不是一座普通的住宅——那里住着她的哥哥们,守卫森严,他们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最美丽的妹妹,在夜间逃到天神圣玛利亚森林,加入一个有名无实的、用树枝建造的隐修院,和我们这群被称为小丑的人为邻。 然而…… 一二一一年的圣枝主日之夜来临。 亚西西在月亮下沉睡了。在像堡垒一般的大厦有一个人还未睡,其实她正在大厦的唯一出口处忙碌着。在中世纪,欧洲每一幢房屋都特地开一道小门,专门作为出殡时用。此刻,佳兰正轻轻地移开门闩,打开这扇通到街上的小门。 门外,她勇敢的好朋友古芙西在等着。她俩悄悄地穿过草坪。我,方济和我的同伴,点亮了柏西安克拉所有的灯,静静等待这两位离家出走的人到来。 劳勋诺兄弟和施维杜兄弟前去接她们。我们所有的人一望见他们的身影在远处出现,马上就持着火把迎上前去。 这一个在黑夜中的游行实在很奇妙。那是在我们贫穷的生活中,一个最欢怡的希望。 我们还没有制订一套把贞女奉献给天主的礼仪。不过我们有一把很大的剪刀,用来象征我们为了主而剪断一切以减轻旅途负担的决心。 到现在我还可以看到,在天神圣玛利亚的小教堂里,散开在我眼前的佳兰那头金黄色的秀发。在我四周围的,是一双双像燃烧煤炭一般发亮的眼晴。 要剪断这一把美丽的秀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给佳兰披上一件粗麻布长袍、一条粗绳腰带和一双木屐就容易得多了。 女性接受贫穷的理想,加入我们的行列,加强了我们男性的力量,使这个讯息的美,更趋于普遍化。 *** *** *** *** *** *** 我怎能不告诉你,第二天早晨的混乱情况呢!当他们发见佳兰的空床后,她那些愤怒的哥哥们,冲到我们给佳兰安排的临时居所、巴斯地亚圣保禄修院。一进教堂,就动手把他们的妹妹拉走。 我们当时不在场,这是后来别人告诉我们的。当时佳兰不理哥哥的威胁,一手紧紧地抓住祭台的一角,一手唰的一声把头巾拉下,露出她被剪去了头发的头。她的哥哥不发一言地退下,知道一个女孩子,既然下了这样大的决心,把头发都剪光,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改变她的主意了。 后来,在圣达弥安诺、撒拉仙,她也这样吓退了一群持械攻击亚西西和附近一带的暴徒。有一晚,一群不法之徒来到修院,发现一位修女,高举着圣体匣,像一座壁垒一般,保卫着她所照顾的修女。如果他们要硬冲进修院,对那群修女为所欲为,她必定不惜一死以阻止他们。 这就是亚西西的佳兰。 *** *** *** *** *** *** 奇怪!我常常百思不得其解,尽管我们的教会有许多出类拔萃的女子如佳兰、佳琳、德兰等,在教会里,仍然是这样歧视女性。 是的,我,方济,必须说:你现在仍然歧视女性。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你害怕女性,因为她们危害你的德行?还是你认为——当然没有说出口——她们是属于较低劣的种族,不值得触摸神圣的物品? 你到底有没有想进这个问题? 你甚至经常禁止他们登上祭台去,让在场的教友有幸听她们诵读一段圣经。有那一位男性,能只凭他的性别而超越他人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有一点离经叛道吗? 或者,你仍然是古代文化的奴隶,认为女性是没有地位的,是男性的附属品,受男性的暴力所钳制,注定在幕后生活,像回教徒的妇女那样? 不错,现在,我想起来了。看看哥曼尼。你见到他的所作所为吗?你应该了解,在宗教上歧视女性的危险,这种态度和福音的精神,真是相差太远了。 我可以明白(我也从佳兰的事上意识到) ,就司铎职而言,女性的地位处于男性之下,自有它的奥秘。我也体会到,在创世时,天主取了男性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性。我也记得,在最后的晚餐中,当耶稣建立圣体时,他母亲也在场。 在教会的奥秘里,我注意到教会是基督的新娘,因此,教会要依赖他,这位永恒的司铎。 但以上任何一点都不能证明你对女性的态度是对的。 很明显,你缺乏先知的恩赐,没有真理可以宣扬。 尤有甚者,你明显是生活在过去的年代里。 *** *** *** *** *** *** 过去已经过去,永远不会再回来。 要过了两千年,福音才开始渗透这些自封为基督徒,其实不过是受割损的受造物的男性顽固。幸好现在有些东西已有了突破。 梵二在现代世界的转化中,是一个转捩点,它铲除了许多重压着教会的朽木。这是因为经过许多痛苦后,福音终于能深入教会的血脉的缘故。 仔细比较一下,你会发现新约与旧约的不同。旧约中的梅瑟的暴力,与建立新的的耶稣的非暴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古代神权统治的政治概念,也就是我们中世纪所盛行的信仰、文化与政治不分的概念,其实早已被福音一次而永远地取代,而且在较后的年代,教会对此也有更成熟的了解。 爱掩盖了古代的法律主义,并进而征服人的心灵。在建造天国所带来和所宣扬的平等意识,把人不愿承认的社会阶级的种族偏见,贬为尘土。 注意,在女性方面也有新的发展呢!张开眼晴看看时代的征兆,看看你可能被现实淘汰的危险,它敲击着我们思想的门已有相当长的时日了。 现代,女性应该也像男性那样聆听耶稣之言;如果耶稣说:「去,使万民成为我的门徒」,再也不能因为性别不同而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如果男性可以承担成年人的责任,而女性却认为她们只能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或在一间修院里烹饪,为她们所谓的较优越的男人服务,这不是很荒谬吗? *** *** *** *** *** *** 你须要做多少反省的工夫啊! 现在,我想对今日的女性说:「去! 」你知道,我是全心全意地邀请你们从事传福音的工作,因为这世界对福音的渴望异常热切,我实在为这些数不尽的需要而感到焦急。 女士们, 像佳兰那样,把你们的家转化成理想的修院,使这地方再度充满祈祷、善导和平安。让你们的工作被你们爱、安慰、服侍的能力和天赋所照亮。 不要只是仿照男性。发挥你们自己的创造力;忠于你们自己,发掘你们女性与男性根本不同之处,因为这正是天主所计划和创造的。每天对自己说:男人和女人不同。 不要浪费时间去模仿男性,希望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尽量躲开这个模范。这不适合你们,再说,这个模范也已极度扭曲和衰退了。 我认为你们在世上有一个更好的模范:纳匝肋的玛利亚。 耶稣在世时,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他真是从来没想过或尝试过为女性塑造一个模范吗?这恐怕不太可能吧! 玛利亚和他那样亲近! 她这样关心他! 而且,她是天父的女儿、圣言的母亲、圣神的新娘。 我们对这住出类拔萃的女性想得太少是真的。我们并没有从她是「世上的一位女性」、是「我们的姐妹」这个角度深入思考她的个性。我们没有想过她在日常生活中的自由、自治和自我满全的问题。 你们女士们应该在祈祷中发掘玛利亚的一些奥秘。一直以来,关于她,我们有太多感性的东西,太多无用的胜利主义的言论,尤其是来自男性的,特别是来自没有结婚的男性的。 *** *** *** *** *** *** 还有一件事。 再也不要因为他们是男性就让他们领导你们。如果你们一定要接受他们的领导,那就接受那些圣善的圣人的领导吧,不过也不要轻视佳兰这样的人的帮助——她,虽然是女流,却能教你们一些有用和有力量的东西。 *** *** *** *** *** *** 现在,为了使你们松他一下,让我告诉你们一个美丽的传奇故事( 参阅Maria Sticco, S. Francesco d' Assisipp146ff, Edizioni O. R., 方济与佳兰在乡间散步,四周铺满了白茫茫的雪。他们来到圣达弥安诺附近的一条三叉路口。在此,神师开口了: 「现在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克制之言总是来自他,他的话就是力量。 因此,佳兰就自然很敏捷而谦逊地跪在雪地上,等候他的祝福。 当她站起来时,她的心像在寒冷的荒野中的麻雀一般颤抖着,人性的渴望使她不禁发出孩子气的一问: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玫瑰花开的时候,」方济简洁地回答,因为他也很感动。但又走了几步,又传来佳兰青脆的呼唤: 「父亲!」 方济转身,只见佳兰脚边的矮树丛变成了一团团火红的玫瑰花。无论他们望向那里,他们都可看到怒放的玫瑰,就好像五月已经来临一般。 *** *** *** *** *** *** 天主赏赐我们可在人生的道路上,看见许多同样的花朵。如果我们真能见到,这将象征天主在我们内心所显示的奇迹,使我们能在平常与女性——无论在那一方面都像我们的姐妹佳兰一样——甘美的交往中,生活在清纯贞洁的福乐里。 |
每次我在阳光下爬上苏巴西奥山时,我总觉得全身被光所透射,充满光和喜悦。 这时,当我一面沿着小径走,一面不禁疑惑我怎么可能有忧愁的呢。 我充满幸福。幸福把我完全征服。 我认为天主创造的物品中,阳光是最能标志着天主临在的受造物。因为在它穿透宇宙,抚摸和渗透我的过程,也和天主把我发掘出来,和我交谈的过程一样。我一直都毫不怀疑地认为,所有的受造物都是天主的传讯者,是祂的象征。 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弟兄们说,受造物是天主的标记。 赞美你,主,偕同你的一切受造物,赞美你。 尤其是太阳大哥, 他带着白昼而来, 借他的大手洒落你给我们的光辉。 他,流动的光华,辉煌辉煌! 至高的主,他是你的标记。 是的,他是一个标记。 宇宙万物,是天主的标记。 它们满载祂的临在。 它们满载着、活着,以水晶一样清明的贞洁,表达着天主的临在,然而,他们永远不占有天主的临在。 这些「东西」这些受造物,有力量逐渐导引我们进入默观的境界,令我们浸淫在默观的氛围中,接触喜悦之泉。我提视太阳,向它微笑。 然后,我说:「 我爱你。」 我知道,我不是对太阳本身说「我爱你」我是对它所象征的那一位——天主说。太阳是祂的标志。 和受造物交谈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这交谈使我满心喜悦,我不禁要跳跃、叫喊和高歌。 当我神游在我所触摸、所看见的每一种事物之内,我觉得自己也神游在天主之内。 一切都是众而一,一而众。否认天主和否认受造物、否认光、否认这个真实是同样的一回事。 因此,根本没有否认天主这回事,即使当一切都再度擅自进入祂神格的奥秘之中,永远不停地提升包含这奥秘的宇宙时,也没有否认天主这回事。 这奥秘——使我困惑了不少时候——现在正像受造物中最有趣和最不平凡的元素一样,逐渐向我展示。天主为了尊重我的卑微和我的自由,特地让它像空间一般围绕着我展开。 在那半明半暗、高耸的凹处,是万有与虚无的交汇点,在此,万有与虚无,永恒地在加深对彼此的认识,不停地以非暴力的形式在半暗的,不致于灼伤自己的眼睛的光线下,向对方揭示自己。 风是万物移动的象征,是不竭不尽地询问的冲力,是挚爱的那一位的声音,他不期然地来临,我对他的经验曾把我从孤寂中抽出来。他永不落空的抚慰、调整和震撼,是永远不会被不停的成长所耗尽的。 因此,我们曾用摇撼门窗的暴风,标志圣神。 我喜欢说:吾主,我为风兄弟而衷心赞美你。 至于火呢?我对于火有什么可说的? 从火中倾倒出来的言是不停止的。当我在夜的黑暗——像信仰的黑暗一般——中,在透亮的黎明之前凝视火,我什么也见不到。 生命、死亡、时间、空间、永恒、大地、天空、爱、健康、悲伤、喜悦、拥抱,这一切都可用火来象征。甚至生存的理由:无穷尽的自我给予施予者奔流的、慢慢耗尽的温暖等,都可以用火象征。 与火一同祈祷是很甜蜜的: 吾主,为火兄弟,我赞美你、。 通过它,你照亮了黑夜。 火,它是多么美、多么硕健强壮! *** *** *** *** *** *** 在圣达弥安诺,我很轻易就谱成赞美天主的创造的赞歌。 歌谱就,我把兄弟们召来,和他们一同咏唱。 我开始真正尝到共同祈祷的喜悦。 这是天主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共同祈祷。 让我告诉你一些我个人的私事,我一开始祈祷,我的双臂使自然向上举起。我仿佛置身于宇宙的中心,所有的东西,无论是花、草、飞鸟、星星,都聚集在我四周,和我一同赞美天主。 我变成了整个创造的声音,成了一切卑微、无意义和沉默无言的东西的司祭。 多么的荣耀! 从这项工作中,我发现了我隐秘的圣召。 圣经里,没有一句话比伯多禄前书这一句更令我感动了:「你们是一班圣洁的司祭。」(伯前2:5) 天主抚慰了我。 我从来不想做司祭,我的兄弟都明白。 我欢欣地把真正的原因埋藏在心里,因为这种事情是很难解释的。 我越感到不做司祭是一件快乐的事,我越深切地感到我实在是一个司祭。 这好像一个迟来的圣召,我愿意和全会的兄弟分享这个圣召。 在我看来,司铎——由主教祝圣的——在教会之内,正是为了与所有人共聚而祝圣的,绝对是为所有的人( 尤其是为所有的女性,绝对是为她们全体) : 「你们都是司祭,因为你们都是属于一个司祭的民族。」 所以我很自然地高举双手祈祷,我也很自然地划十字圣号祝福鸟儿、鱼儿。 是的,你们现在所唱的这首歌,我在生活中亲身体验过了( 感谢这首歌的作者) : 多甜美! 如今,在我心里,卑微地, 诞生了:爱。 多甜美! 如今,我已明白, 我也不再孤独。 我已成为: 围绕我身边,丰富的、灿烂的, 无尽的生命的一部分。 现在,在我之后差不多八世纪出生的弟妹们,让我们在我们对主天主同一的信仰中,一同祈祷吧。 这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日子里的祈祷: 至上全能的好天主, 赞美、光荣、声誉和一切称颂都是你的: 只有你——至上者——才堪当承受; 任何人都不堪当呼号祢。 我的天主,愿你因一切受造, 尤其因尊贵的太阳哥哥而受赞美: 他给我们带来白昼和光明, 他是美丽的,光辉灿烂的; 至上的主宰,他正象征着你! 我的天主,愿你因月亮和星星姊姊而受赞美: 因为你创造了她们在天上, 又光亮、又可爱、又美丽。 我的天主,顾你因风哥哥, 因空气、雪雾、晴天和一切气候而受赞美: 因为你借着他们维持你诸受造的生命。 我的天主,愿你因水姊姊而受赞美: 因为她是极有用的、谦下的、宝贵和纯洁的。 我的天主,愿你因火哥哥而受赞美, 因为你借着他光照黑夜: 他是美丽的、愉快的、刚强和猛烈的。 我的天主,愿你因我们的大地母亲而受赞美, 因为她养活和治理我们, 产生各种的国实和彩色美丽的花草。 ( 取自梁雅明神父译「太阳歌」) 让我们暂停一会儿,稍后再继续——你当在爱中学会忍受悲伤。 因为我的故事也很长,在我可以说:「我主,为死亡姐姐,我赞美你」以前,我必须到处走走,在耶稣的十字架学校,耐心地停留一个长时期。 *** *** *** *** *** *** 我内心另一个喜乐之源就是福音给我的自由的感觉。感到自己已摆脱被奴役的束缚,获得到自由,这种感受不断地给我带来快乐。 我,方济,已挣脱了偶像的束缚,挣脱了恐惧和种种情意结的控制。 我感到快乐。我把咏114 的诗句,作为我自己的祷文,当我念: 当以色列出离埃及, 雅各伯家离开蛮夷时, 犹大成了上主的圣所, 以色列成了他的王国。 我好像在念: 当方济离开他的家, 开始像一个自由人一般思考时, 天主成为他的一切, 天主的一切成了他的爱。 海洋注视着,怵然后退, 约旦转向回流, 群山像公羊一样跳跃, 丘陵绵延如牧场不断的绵羊。 海洋,你怎么了,竟流走? 约旦,你干什么,竟回流? 群山,你为何跳跃如公羊? 丘陵,你为何绵延不断如牧场上的羊群?多么美妙! 甚至大自然也分享我们的喜悦。 有人挣脱了被奴役的束缚,连山和海也要加入庆祝狂欢的行列,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呀! 晚上,当我们在祈祷时,你看见天神圣玛利亚树林好像被火烧着一般,你会觉得奇怪吗? 玫瑰竟在冬天绽开,你感到惊奇吗? 那么狼变得驯服无比,水里的鱼游到水面来听我们讲道呢? 不,兄弟姐妹们,如果相反的情形出现,如果天空对你的喜悦毫不动容,那才奇怪呢! 一切都息息相关,都团结一致,一切都参与同一的欢庆节日。 你只须留心观察。 *** *** *** *** *** *** 不过,要真正见到,你必须仔细、留心观察。我告诉过你,在我皈依以前,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天主的创造物。 我忽视它们,就好像它们是异物,非我族类,好像它们只不通是自然风景的装饰而已。 现在,我看见了。 我仔细而留心地观察了它们。 我意识到它们也仔细而留心地观察我。 也许——为什么不?——它们要和我交谈,就好像我在和它们交谈一样( 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如是)。 也许它们能了解我。 所以我尝试和它们交谈,我成功了。 有一天,我划船横波烈第湖到对岸的加西欧的隐居小屋去,有一位渔夫送我一只水禽。 我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份礼物,然后张开双掌,让牠飞走。但这只水鸟不愿走,栖息在我掌上,就好像栖息在它的巢里那样安恬自在。 然后,我开始祈祷,浑然忘物。良久,当我好像经过了长途的禄程,再度回复意识时,发现水鸟还在那里,小头向左侧着,好奇地望着我。 我爱恋地凝视着牠,请牠离开,但牠还在那里,等着我的祝福。 然后,牠翩然飞去。 还有,我该怎样向你描述我和鹰的友谊呢? 我正在我隐退祈祷的隐居小屋里,我注意到附近有一个鸟巢,里面住着一只鹰。 我们变成了朋友, 一同进食,一小时又一小时地默默对望。然后,鹰准时地在我应该祈祷时唤醒我——在午夜和黎明的早祷时。 牠从来没有误时,从来没有忽略牠的职务。有一次,牠竟忽略了这个唤醒的职务。牠注意到我不舒服,所以不曾在午夜唤醒我,只在黎明叫我起来早祷。 我想天主是用这只鹰来引导我。 你要笑尽管笑。你当然有理由笑我,因为你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但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对此感到很高兴,甚至还尝试和牠们交谈,好几次向各种受造物讲道。 大自然、动物,都习惯了把人看作敌人,一见人走近牠们就急忙躲避。 一代一代下来,人对于动物,除了鞭打之外就是杀戮和虐待。 所有的动物都从牠们的上一代承继了对人类的恐惧,以致一见我们人走近,牠们就躲避不及。 我尽了很大的力量使牠们了解我是一个朋友,不是敌人。最初,牠们惊异,然后不肯轻信,最彼终于相信了。于是牠们向我走近。 于是牠们聆听我讲道。 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内心有这样多的喜悦,以致我再也不感到自己是在一个躯体里了。 好像天国的范围已为我拓宽了。我好像得到了有关天主存在的新证明。 好像我的兄弟姐妹的数目,无限地增加了。 有一天,在柏西安克拉,在我小屋附近的一棵无花果树上,我窥见一只蝉正在扯高喉咙欢唱。 我向她伸出手去说: 「来,蝉妹妹,到我这儿来! 」 她立刻飞到我手上,好像真的听懂我的话似的。我又对她说: 「唱啊,蝉妹妹,欢欣地赞美天主、你和我的创造主! 」 她毫不迟疑地服从了。 真的,她开始扯开嗓子,发出一连串的歌声,并一直停在我掌心,直到我也拉开喉咙和她一同赞美主才飞走。当她听到我唱时,她就停下车,等我停下车时,她就接着唱,好像我们事先约好轮唱似的。 她和我相处了一星期,就住在我的小屋门前的那棵树的枝叶间。每次走过树下,我照例用手轻抚她,而她也好像很乐意接受我的轻抚似的。 有一次,在加西欧附近,我们的一位兄弟带了一只兔子给我。他是用了一个陷阱把他捉住的。 我对这只小动物说:「兔子弟弟,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给抓住呢?来,到我这里来。」 这只已自由的小东西,忽然跳到我怀里来,一点也不惊慌,非常安详地躺在我怀里。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慈爱他抚摸他说: 「走吧,回到你的自由世界去。」我刚把他放在地上,他马上又跳进我的臂弯里。 他和我在一起住了很久,最后我不得不对小兄弟说: 「把他带到林子里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不错,你可以笑我。 你太过理智了,你们这些现代人,这也是你们这样不快乐的原因之一。 因为我曾经验过在大自然与统治者之间的那种融合,我也常明白,尽管它常在我们四周,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察觉它的存在。 我们都是盲目的,所以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我们轻轻放过了。 我想孩子对这些事比较敏感。我们也许不怎么重视儿童,但他们比我们看得更清楚。 所以耶稣说: 「如果你们不变成孩童——你们将不能进天国。」他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喜欢儿童,我更喜欢保留一颗赤子之心的成人。 和他们在一起,多么快乐! 多么美妙! 祖义伯修士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有一天,祖义伯兄弟没得到许可就把装饰祭台的一些银铃送给人,长上知道了,把他责骂了一顿。祖义伯兄弟想: 「哗!长上的喊声多大呀!他的声音一定沙哑了。」 于是他到厨房煮了一碗热汤,半夜三更,大力敲他长上的房门。 长上被惊醒,慌张地打开门,开门处,只见我们祖义伯兄弟,一手拿着一支蜡烛,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 「这是什么意思?」长上闷。 祖义伯兄弟说:「哦,父亲,今天你大声指责我的错处。我听出来你的嗓子哑了——我想你是太疲倦了——所以我想煮一碗汤给你润润喉。」 这话重新激起长上的愤怒。祖义伯兄弟对着因被吵醒而向他怒吼的长上嗫嚅半天说:「好吧,父亲既然是这样,请你拿着蜡烛,让我把这碗汤喝了。」 这位纯朴清心的兄弟给我多大的喜悦啊!我真希望我们整个团体都是这样的人,因为我明白,他们是征服撒旦和这个俗世最好的士兵。 那些过份聪明的人使我警觉。 我觉得我们必须以高度的幽默感面对宇宙复杂的真实情况。这是在挣扎中站稳脚步的不二法门。 例如,我见劳勋诺、亚西西最有学问的人,对着一群微笑的虔诚贵妇讲道,什么也不讲,只是一味讲他的内衣裤,我就明白,只有这种人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金达华兄弟拿着空的奉献箱来见我,一面饿得发抖, 一面不住地向我道歉,说他在途中把一些面包屑吃了, 好像他因此而犯了大错似的。我见他这样,不禁喜极而泣,感到我的确是所有人的兄弟。这就是幸福。 |
不只是在天神圣玛利亚树林中的小教会,是我们避难、平安和祈祷之所;整个教会,从地球的这一极到那一极,由耶稣亲自建立的整个教会,是我们安身立命之处。 这位耶稣,他曾在圣达弥安诺对我说:「重修我的教会。」因此,我曾一度奔走收集材料,企图修补圣达弥安诺颓败的四壁。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主这句话的涵意更广,他是指整个罗马教会。 如果没有这个教会,我们会怎样? 在这漫长的二十个世纪里,由谁来把主耶稣的教导,传递下来,留存给我们这些二十世纪的人? 有谁鼓励我们坚持真理,有谁能向我们保证,我们一直以来所进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我,方济,感到有需要依靠某人和时常得到他的鼓励和保证。 如果要我独自承担一切责任,我会怕得要死。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到罗马谒见教宗呢? 把整个故事告诉他——告诉他我们要按照福音,唯独按照福音生活的意愿——并恳求他的祝福。 向他倾诉我们对贫穷的渴望,梦想与穷人一同生活,要处于最卑微的地位,要在法律上接受贫者、被剥削者、挨饥受饿者、无家可归者和流浪者的身分! 可能吗? 我们是在追求不可能实现的事吗? 我们的人数多么少,只有十二人,而我们已觉得有必要向耶稣的代表,介绍我们白己了。 这是否违反我们谦虚的生活原则? 不,并不违反。于是我们一起前往罗马。 那是公元一二一〇年五月。 我,方济,带着一份简单的、直接取自福音的规则上路。我认为这份规则,真能表达我们愿意在贫穷和爱中,把自己奉献给天主的共同愿望。 我们一路上不停地唱歌和祈祷。 我们的喜乐,像传染病一般,传染给我们一路上所遇见的人们。 虽然我们所经过的地区都很穷困,但食物和住宿根本不成问题。 每个人都好奇地围着我们问长问短。到了晚上,大家都借地方给我们度宿,往往比我们实际所需的多几倍。 在罗马,我们先去拜见我们所属教区的贵杜主教。我们很高兴知道他对我们很满意,要我们不要迁移到其他教区,只住在他所管辖的教区内,他甚至答应替我们安排机会让我们谒见教宗;因为他是高伦纳枢机的朋友。 教宗依诺森三世出身皇族,本身是个皇子,但对人对事都很悲观。他的一生都受各方面,尤其是亚比尔派的攻击所困。他们这些人一面宣扬贫穷,一面却肆意批评罗马教会。 我直觉到我们此行不会很顺利,一定会有不少的阻滞。我坚持过极度贫穷的生活。当时反抗的风潮和扰乱教会的叛乱,对我们肯定是不利的。 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能为了争取只基于普通常识的赞同,而放弃我的新娘贫穷夫人吗? 不,我想我不能这样做。 而且,在我身边,还有这十一位衣衫褴褛的人呢。 他们一个眼神,就能阻止我这样做了。 但,我们实在是很穷、很穷的,我们的贫穷无疑在向我们身边的人掴一巴掌。 教宗热心地注视着我,我回以关爱的眼光。 「我的孩子们,你们的生活在我们看来是太苦了。你们这样热诚,我们当然相信你们能忍受这种生活;但我们是怕以后追随你们的人受不了。」 「圣父、我主,我既然完全委身于主耶稣基督,他怎会对那些为他而放弃一切的人失信呢?」 我们告退出来。 我们利用等待的时间,到圣安求尼医院去照顾病人,而教宗却用它来与枢机讨论我们。 我们知迫很多枢机反对我们,并打算否决我们。 不过我们也知道高伦纳枢机在为我们辩护,他的论点很简单也很具体:如果我们拒绝这个贫穷的卑微的人以福音为出发点的要求,我们会不会使天主不高兴呢?如果我们采取这种立场,认为他的规则,是在人力所能遵守的范围之外,这是否等于承认,人在现世是无能力追随福音的? 教宗传召我们。我们又来到教宗见客的大堂里。高坐在宝座上的,是脸色青白的教宗依诺森三世,他看去好像整晚没睡觉似的。站在他面前的,是我,方济,还有围绕在我身边的是我那群蓬首垢面的兄弟。 教宗关怀地注视着我,好像要看穿我的内心。 我站在他面前,用一个比喻解释我要在教会之内,过贫穷的生活的梦想,这个比喻,我以前也向我的兄弟讲过。此刻,我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滔滔不绝地向教宗说明我们必须过贫穷的生活的原因,强调这是我们必须向基督徒作的见证。 我不知道在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教宗忽然改变主意,似乎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霍然而解。 他微笑看,用手势叫我走上前,他慈和地拥抱我。我马上意识到这场仗已打胜了。天主亲自干预,令教宗确信我们是绝对诚意的,没有欺骗教会的意思。 后来有人告诉我们, 教宗曾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圣拉特朗大殿摇摇欲坠,忽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上前,用肩托着它。 我就是那个衣衫褴褛的穷人吗? 要承认这点是需要勇气的。 说到梦——你怎能相信梦呢? 因此,每当这思想出现在我脑际,我就极力排除它, 告诉我的主说,我只不过比虚无好一点点,我实在也没有什么能力。 现在, 我们在归途上了,从此,肩上多了罗马的负担。 *** *** *** *** *** *** 随着教宗批准了我们的规则之后,就是我们第一次的大选。这件事使我们越来越不安。我们离安布利亚省越近,歌声就越少。当我们的心思完全被日愈逼近的困难所占据后,我们的歌声就完全被满溢内心的静默祈祷取代了。 不过有一点是很肯定的,而且也是我们可以完全依赖的,那就是天主与我们同在,祂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但是,真实的战争,已在后面等待着。 我们在梵蒂冈的大厅里见不到贫穷,也见不到一丝象征贫穷的痕迹。 这一点,我觉得一定会引起这一个向着亚西西疾走的小团体热烈的讨论,因为我们这些人都热切地在生活中实践福音的贫穷,而我们这群人却像原始人一样简单和朴实无华,完全未经雕琢。 晚上我失眠了。 我们此刻所处的情况,正是整个神圣而又有罪的教会的奥秘。一方面,天主曾答应使她完美无缺,然而另一方面她却因为她的财富和力量而使许多人反感。 我怎能解决这个困难呢? 我如何向我的兄弟解释? 我深刻地意识到我应设忠于教会、这个给予我生命的母亲。同时我也意识到无耻的财富和教会涉入政治力量的矛盾;这种矛盾削弱了天主借教宗的梦,提醒他拉特朗大殿摇摇欲坠,将由一穷人极力支持着不让它倒蹋的讯息。 我们必须支持教会。但怎样支持? 我们必须修补裂缝。但是补那些裂缝? 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我感觉得我们可能面临的危险。年轻而涉世不深的我们,可能会变成一群愤世嫉俗的人:苛刻和诸多挑剔。 不,我们绝对不能这样,这样我们将一事无成。 我们已经有不少这样的传道人了,尤其是在意大利北方更多。 耶稣肯定不要我们落入这个棋子里。 忽然之间,一切昭然若揭,我们应该模仿耶稣,做他所做过的事。我重温他的教导,他的话令人心情舒畅。 「不要判断人。」 「为什么你只看见你兄弟眼中的木屑,而对自己眼 中的大梁竟不理会呢? 」 「我来不是为判断而是为拯救的。」 最后这句话深深吸引我,深深打动我的心。 「我是来拯救的。」 我不是已被拯救了吗?我快乐正因为我已得救。 我是什么,不过是个被救的人,竟然批评那些没有得到同样恩宠的人? 我其实最应该同情他人。 这思想使我恍然大悟,清楚地看见自己对待富者,对待那些还未进入耶稣所宣讲的幸福境界的人们应有的态度。 那些罪人,穿绫罗绸缎的富人,他们比任何衣衫褴褛的穷人更贫乏。如果我同情和爱那些外表看来是很穷的穷人,为什么我不能爱这些外表看不出是穷人的富者,有权势的人和那些仍然相信偶像和住在黑暗中的人? 不错,我深切地感到这一点:不幸者是尚未进入福音的幸福境界的人,他们还未尝到被释放的喜乐,内心仍然充满虚荣、焦虑、骄傲、贪婪和权势。 至于我的父亲和我,谁是幸运者? 我,像云雀一般欢唱和深切地感到天主的临近的我,还是我那不断为他的钱财及其他愚蠢的事而担心的父亲呢? 两个神职人员,一个相信福音里的耶稣,另一个仍然相信旧约的暴力,只梦想为天主的光荣而掷头颅,那一个更幸运?不错,福音已有人在宣扬了,但不按照福音而生活的人,比完全被福音所渗透的人,不快乐得多了。 能理解耶稣心思并能成为穷人的匝凯和那个因为怕贫穷而情愿与基督分手,仍然留在被奴役的情况的人——我认为他们之中那一个比较快乐呢? 现在我明白了,我已找到了应该如何怀着信仰与我的同伴交谈的途径。 兄弟们,我们是教会年纪较轻的儿子,我们应该一直保持这个身分。我们应该选择的位置就是耶稣当年所选择的:末席。 但末席才是最好的。 如果我们选了末席,没有人会妒忌我们;没有人会因为我们而蒙羞;没有人会对我们产生恐惧。 从最低的位置上,我们看事较清楚,较容易了解那些受苦和需要我们服事的人。 我们应该怕的是骄傲、要出人头地、要判断我们的弟兄、要以我们的判断打击那些因犯罪而悲伤,因天主的离开而严重地受伤的人,应怕这种种不高贵的意念。 我们真正的规则就是福音,我们应该认为,那些了解并以实践贞洁、温良、和平的人,那些甘心被迫害并以此为乐的人是有福的。 真正值得同情的人是富有的、有权势的、吃得好穿得好的人,是那些背负着天主可怕的判断「你们真是有祸」的人。 *** *** *** *** *** *** 玛窦福音真福八端中的第四端:怜悯人的人真有福,现在成了我一路上的明灯。 怜悯罪人。 怜悯基督徒。 怜悯教宗。 怜悯我们自己——这些一心要贫穷但不知道怎样才能成功的人。 是的,即使是对教会,即使是对梵蒂冈,也应以怜悯的眼光看待。 直到这一刻以前,我一直不能正确了解教会所包含的奥秘:罪和不能错误;坏的表样和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安全;牧者所表现的、令人恐慌的盲目和在他们的领导下,终能安抵福地的事实。 现在我明白了,我很高兴到罗马走了一趟,很高兴得到罗马的批准。 我感到平安。 我感到自己是在一块结实的磐石上。 我感到自己是在天主的计划之内。 这位亚巴郎、依撒格和雅各伯的、与人订下盟约的天主。 这位带领祂的子民,离开为奴之地而进入福地的梅瑟的天主。 这位尽管达味整个王朝都充满惊人的罪,仍然对他说:「你的王位永远坚定不移」的达味的天主。 这位以色列的天主,祂曾答应过:「不要怕,我将与你同在,我要领导你。你将征服你的敌人! 」 教会的不能错误并不基于人的弱点,而以上主的全能为基础。这不是人的德性而是天主之爱的结果。尽管人有一些微小的德行和幼稚的错误,祂的爱借着祂坚强的意志,最后一定能成功地带领祂的子民达到他们的目的。 在选定梅瑟、圣伯多禄和依诺森三世,作为他的子民的领袖时,天主并没有改变他们顽固的头脑或除去他们内心的渣滓;尽管有这些顽固、这些渣滓,祂仍然向祂的子民保证,他们可以达到天国。 因此, 问题不是更改领袖和建立另一个教会,而是相信教会已经建立了。我们应该信任一直在领导着教会的圣神,因为祂曾领导梅瑟、领导达味、领导伯多禄,而现在,祂也领导着我们几天前才见过的,有着种种弱点的教宗依诺森三世。 是的,重要的是相信,在我们在这个舞台上出现以前,教会已建立了,而且,要是换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比别人做得更好。 消灭这个因为我们衣衫褴褛,住茅屋就觉得自己比他人更能干的思想! 消灭这个诱惑,不要以为我们一旦上台,事情就会有明显的改变,会变好。 不。 我们,像教会一样,会继续在圣人与罪人之间徘徊,有崇高的理想和卑鄙的残暴,是平安的寓所也是暴力的森林。 一切将在于个人的圣善,在于把一生交出来的人和他们的祈祷,在于谦虚的人的牺牲和基督的追随者的真爱。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即使我们会失败,会被我们自己的罪和缺乏信仰而完全征服,教会绝不会失败,天主的子民也不会在旷野中,或在巴比伦可怕的孤独中一败涂地。 无论怎样,那「小残余」将会成功。 天主自己就是保证。 *** *** *** *** *** *** 我的教会,我的教会, 温暖如你, 你永远是我的教会! 这就是我要唱的歌。如果有一天我会重临亚西西,我会抱着我的六弦琴唱这首歌。 这歌是针对普世教会而言,也是针对我的小教会、方济会士的小教会而言。 你看,我会邀请前来看我的、睡眼惺忪的兄弟说: 「来,让我们上磐石去散散步。」 今晚月亮很清亮。当然,现代再也没有人会注意月亮了,拜地方议会所赐,你们现代的房屋有非常良好的灯光系统。说实话,现代的房屋实在很美,有水银灯从最好的角度照射着,从外面看去,实在美轮美奂。 我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你们竟可以把亚西西转变成一个这样亲善、和谐、调和的小镇。 这些大教堂是多么美丽呀! 兄弟,你们的工作成绩很好。 我,方济实在不能不佩服你们修院的建筑是如此调和高雅。当然,要向你们指出许多不合乎我的品味的东西,不是一件难事,不过我不打算这样做。我在这些年来也成熟了,我不会像过去那样,把兄弟们建的一座座修院拆毁。 八世纪已经过去了,贫穷也有不同的方式。在那些日子里,我实在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所以会突然被非常实际的伊利亚兄弟所取代。 是的,你可以指责我,我不介意。我只要求你们不要过份。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方济会第三会会员,曾不经意地向我提过,你们的银行的存款数目相当大。 我打算调查这件事,虽然我也要责备我的这位第三会会员,违反银行保密的规则。 不过我也要求你们一件事。 如果你们手上有钱,善用这些钱。把钱用在穷人身上,他们一直都是你我深爱的。 如果我在百年纪念时作朝圣者的打扮——我会的——回到亚西西来,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地方,就砰一声把大门关上。 收留我,像收留一个穷人一般。给我工作,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收留我。 你们,竟然是你们把付不起房租的穷人关在门外,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呀! 你们同意吗? 还有别的事。 如果你们收留我,准许我早晚和你们一同祈祷。在早上我们可以一齐唱赞歌。同时我希望在我们唱赞歌时,不会听到有人说: 「各位先生女士,请看,这幅壁画是属于十五世纪的。」 在傍晚, 如果我们和游客一同念晚课,我希望你们注意保持肃静。 这是很重要的。有不少人喜欢静默。 你看,如果人们找不到成熟的祈祷气氛,以后他们就会批评你们,说你们把教会变成一座博物馆,而你们一个个都做了导游。 这是不对的,你们同意吗? 但为什么你们这样瞪着我?你们不高兴吗? 你们要听严厉的训导吗? 我已讲过一次了——八百年以前。这次我不愿讲得太多。而且,在这些世纪以来,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我愿意把我的心得传递下去。 关于贫穷的问题,我们是很难下判断的。 穷人的衣服、木屋、木桌、破裂的杯子、编织的干粮袋——-这些都是外在的象征。还有现实、真正的贫穷,而这些是隐蔽的。 现在,我对现实比较敏锐,能更深入、更仔细地看清楚它,因为它比以前更广泛、更普通了。 那些付不起房租的人,不是唯一的穷人。那些处于社会边缘、孤独无助,只好吸毒以逃避痛苦的人也是贫困的人。 还有一件令我感到厌恶的事,这事在我的时代,我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要做,但你们现在却做了。 在有关贫穷方面,你们开始学会欺骗。 事实上,青年穿得破破烂烂已变成了一种时尚,虽然他们喜欢豪华的环境,却爱穿工作服。 还有些人特别喜欢旧杯旧桌,说这是古董,是稀有物品。 实在是很难判断。 我所能说的只是,把你自己直接放在天主面前,让祂来判断。 同时,记住一件事。 在你生命的晚课中,天主将会根据你的爱而不是贫穷来判断你。 我这样说因为在教会的最前线,贫穷已变成了战场;在这里,穷人恨有钱人,工人恨雇主。 这再也不是祝福,当然更不是福音。这是马克思主义。 你不曾意识到,吸入时代的精神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吗?这个时代的精神却不是福音的精神。 现在一个身为基督徒的工会领袖与一位属于其他文化的领袖,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分别。 这是很可悲的,非常、非常可悲。先知都死了吗? 永远不要忘记,天主是爱。贫穷只是祂的外衣。 所以,除非你仍然能看到、能支持和爱穿这外衣的人,否则不要攻击这外衣,即使穿它的, 是一个罪人。 是一个中产阶级的份子。 是,恕我大胆,一位主教或蒙席。 *** *** *** *** *** *** 还有一件事请原谅我坚持这样说。 你们生活在一个怪异的、矛盾的、暧味的时代。 你们比以前更富有,而你们也比以前讲贫穷讲得更多。你们是属于中产阶级,而你们却扮「贫穷教会」。你们常讲团体,但比以前生活得更孤独,有更多人离婚。 西方有谚语说,事情总不会十拿九稳的,我却以为,在你们的言与行之间,相差何止千万里。 你们的言论多如江海,而你们自己也往往被种种高谈阔论所淹没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很想给你们来一次「强硬的谈话」。因为你们是强硬角色,我不是。不要说什么,只要听听你们开会时所说的话就够了。 真可怕,你们是多么强硬,毫不妥协,非常极端。 多么可怕,这种强硬和极端的作风,总是针对他人而不是对你们自己。 你们似乎对转化他人的思想着了迷! 而我,方济告诉你们:应该反过来,把目标放在你们自己身上吧,致力转化你们自己,然后你们会发现更能了解事物。 最重要的是,你们应该明白这一点:你们以为可以改变方济会士、嘉布遣会士、集祷会士和……在相当程度上,改变耶稣会士、慈幼会士、小兄弟会士……这是没有用的。 根本不可能! 可能的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交谈,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你在倾听我的话,我们在交谈。 历史有它自己的法则,没有一个组织可以躲避时代的齿痕,无论它的创始人是多么伟大、多么圣善。 只有那些赤裸裸的个人,如果他能面对福音的赤裸,而自己也接纳了福音这种赤裸裸的赤贫情况,他才能躲避时代的齿痕。 我的孩子——如果你们称我为方济父亲,我当然这样称呼你们——不要相信你们可以改革你们的修会。相信改革你们自己吧。 我的兄弟姐妹——如果你们称我为方济兄弟,我当然这样称呼你们——使自己圣善,那么你也会觉得世界是圣善的。 |
我皈依福音之后很快就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象征的力量。 我很愉快地意识到,在我周围的一切,都是天主的一个象征,是祂的标志,我再也不能看着一种东西而不想到祂、我至高至善的主。 真的,我觉得日夜浸在天主之内,世上任何力量都不能把我从祂这甜蜜、强烈和真实的临在拉开。我就是在这一间学校里,学会了如何去了解和在生活中实践一样东西、一个很重要的基本教训。 显然祂订立了象征祂自己的标志来和我们讲话,向我们解释各种事物,那么,无论是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或是在检验我们是否在正确的路上或纠正自己的缺点,我们都应按照祂这样做。 是的,订立象征,在我们思想的各个阶段中提醒我们,证明我们所追求的人格是真实无妄的,作为我们在实践福音的道路上的路标。 我想起第一次在我思想中出现的象征。我觉得它清楚的暗示轻视金钱和战胜贪婪。 金达华和加达尼采和我同住。 金达华很富有,而加达尼是位司铎也是公祷员。 「随意翻开福音,」我告诉他们「读出你们所翻的那一页。」 他们所读到的是「你若顾意是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你必有宝藏在天上,然后来跟随我。」( 玛19 : 21 ) 兄弟们,你们明白主的愿望是什么? 明白。 他们去了。金达华变卖了他的财产。加达尼放弃了他的司祭职。 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一二〇八年五月的那天早晨,在亚西西广场。金达华有许多物品。我先开始派钱。我们引起多大的喧闹和混乱啊! 人们从各方面涌过来。贫穷的、不那么贫穷的。每个人像发狂似的,见东西就抢、就抓。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啊! 我们把一切都送出去了,连一分钱也不剩。 那天早晨我感到多么的自由、多么喜悦!从这件事的象征,我也看到人被金钱奴役的程度是多么大! 另一个象征是我以自己的纯朴为自己和兄弟建立的。那是我吩咐劳勋诺兄弟到亚西西讲道一事。 你看看「圣方济的小花」所记载的是什么。劳勋诺当时这样回答: 「可敬的父亲,请你原谅我,不要派我去,因为您知道啦,我没有讲道的恩宠,我只是一个简单而惠蠢的人。」 圣方济说: I既然你不立刻服从,我以神圣的服从令命你到亚西西去,就如你生不带物而来,你就应该只穿上内裤走进一间教堂去向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们讲道。」 劳勋诺使遵照命令,只穿一条内裤,走进一间教堂,向祭台一鞠躬,然后登上讲道台开始讲道。 儿童和男人见了都大笑起来: 「 看,这些人做这许多克苦以致成了白痴,神经错乱了。」 这时,圣方济见出身于良好家庭的劳勋诺,竟服从了这个难以服从的命令,他不禁责怪自己起来,说:「宾纳度的儿子,你什么时 候变得这样无礼了,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命令劳勋诺兄弟赤身去讲道,像个疯子一般?天啊,这不是说明了你在强迫他人做事吗? 」 他也立刻脱光衣服,带着满腔的热诚到亚西西去讲道。 我不需要告诉你以后的情形怎样,因为你知道了。不 过我肯定,人们会因此对我们毕生难忘。 在这个时期,我常锻练自己对天主保持信心,尽力维持我们与祂之间的纯朴关系,确信自己像在祂怀里的婴儿一样,受到祂的引导和保护。再看看这个象征: 有一天,圣方济和马士奥兄弟在一条路上走着,马士奥兄弟走在前面。当他们来到十字路口, 可以到翡冷翠、赛纳或亚列苏。马士奥修士说: 「父亲,我们要走那一条路? 」 圣方济回答:「天主喜欢那一条就走那一条。」 马士奥兄弟说:「我们怎能知道天主的旨意呢? 」 圣方济回答:「借着我向你显示的象征。 因此,我以神圣的服从令命令你,就在这十字路上,你像小孩子一般不断地旋转,直到我叫你停下来已止。」 马士典兄弟开始旋转。转呀转,他头昏了,跌倒在地,爬起来又不停地转。好几次,圣方济仍然没有叫他停下来,他为了表示服从,就一直转下去。 最后,当他正以最快的速度在旋转时,方济叫道:「停止,不要移动。」 他停下来。圣方济问他:「你现在面向那一条路?」 马士奥兄弟说:「向赛纳。」 圣方济说:「这就是天主希望我们走的路。」 要走的路既决定了,他们就向着目的进发。不过,马士奥兄弟不明白,为什么圣方济要他做这样孩子气的事,他咕噜地埋怨…… 我,方济,可以向你保证,事后马士奥修士有足够的机会了解,在我们这样孩子气地以这种奇异的方式所作的选择中,天主的确显示了祂的旨意。 因为在赛纳,有三个敌对的党派正在斗得你死我活。 我们来到,诚恳而热心地和他们调停,他们竟然也肯听我们说话。其余的就是天主的工作了。那一天,在 赛纳,是祥和的一夭。 *** *** *** *** *** *** 另一个象征发生在蒙地加塞,可爱的小安基鲁刚刚来和我们同住,接受我的监护不久。我应该把这件事详细告诉我的兄弟,好使他们记住,应该温和地对待每个人,即使是强盗也不应粗鲁。在蒙地塞郊区一带,最近常有三个强盗出入,有一天,他们居然光顾我们的修院。 安基鲁兄弟发现了他们,就以适当的方式赶走他们。 当我,方济,带着乞得的面包和一瓶很好的葡萄酒回来,听到安基鲁驱逐强盗的事后,就责备他;并使他记住:天主可以做任何事,我们不应该判断他人,即使是强盗也不能随便判断他们,我说: 「既然你做了违反爱德和基督福音的事,我以神圣的服从令命令你,马上拿着这袋我刚乞回来的面包和这瓶酒去找他们,无论上山涉水,你也要找到他们,代我把这面包和酒送给他们;然后跪在他们面前,虚心为你对他们粗暴的态度认错;并代我恳求他们以后不要再作恶,应敬畏天主,不要犯罪害他们的近人;如果他们肯这样做,我答应供应他们的生活所需。」 在安基鲁奉命去做这件事时,圣方济开始祈祷,求天主感化那些强盗,使他们改过回头。天主俯允了他的祈求。 *** *** *** *** *** *** 辨认象征。 确定那些向我们启示,召我们回归真理和爱的象征。 全部的礼仪就是一个活的象征,是对隐而不显的事物清明的追忆。 当你点亮逾越蜡烛,这个象征基督的临在、死亡和复活的标志时,这象征就能温和地提醒在场的信众。耶稣就如蜡烛一样,为发出光亮而燃烧自己。同样,我们用一个轻视金钱的记号,使我们的兄弟姐妹明白解除偶像的束缚的自由是什么。 正如在感恩祭中,你谦虚地平卧在圣体的象征前,在天主面前表示你的卑微,更新你自己和他人的信仰,同样,那次谦虚地听命赤身讲道的象征,能唤起我的兄弟服从的真义。 建立象征。 我们曾在我们那个时期,草率地建立了济贫的象征。 我真希望当年建立的是工作和我们那种修道生活的象征。不过,已经做了的事就不能挽回。在我那个时代,工作,我是指支薪水的工作,如现代在银行供职那样,是一种奢侈的作为。 如果我们要接触穷人,我们就必须接受乞丐的生活,我们曾完全地接受了行乞的生涯。 在建立这种象征时,我们是在告诉教会当时的问题之所在;对于那些乞丐,我们是在表示:「振作起来,我们就在你们身边,支持你们。」 但现在,这个象征是不适合的。在到处闹工人荒的时候,任何有头脑的修道士都不会认为有必要去乞求救济。在可借工作赚取生活时却去行乞,这根本说不通而且会成为一个笑柄。 因此,在现代,为一个爱护穷人的热心人士,最好是建立工作的象征,尤其是那种劳苦的、低贱的、低薪的工作。 可惜有些教会人士对于司铎从事劳力工作,总是过份敏感。 不过,他们会找到各种借口的。 他们是属于视工作与高贵和圣善不能兼容的派系。 你有什么办法? 这是过去所留下来的残余思想。古代希腊人轻视劳力的工作,中产阶级从来就不喜欢,穿着肮脏的工作服,从事极度疲倦的劳力工作。 在我那个时代,一个职位高的神职人员会觉得,背着一袋重物穿街过巷或在工地工作,是一件羞耻的事。 最令人惊讶的是,教会的世界竟这样轻易忘记基督的出身是工人阶级。他们甚至荒谬地辩护说,司铎从事劳力工作是「不对」的。这是很严重的,差不多等于说,「耶稣做木匠是不对的。」 不过我,方济说这话是没有恶意的。 *** *** *** *** *** *** 我们的修院建立的另一个象征就是庇护所,保护和帮助 任何有困难的人。 正如一个被通缉的人在一间教堂里避难,没有人敢去逮捕他一样;那些穷人也把我们的地方当作避难所,他们可在此找到食物、安适和友谊。 这是我们真正的光荣,我应按坦白的说,整个教会要因为这重振的爱德而留下记号,甚至在现代也一样。 每一个基督徒的家,每一间修院或隐修院,每一间主教的府邸,都应该常打开方便之门,欢迎那些有麻烦的人。 同时,如果可能,这扇方便之门应该是很容易找到的真正方便之门。太豪华的大堂、太高的梯级,象征威严、壮丽而不是真诚和谦虚,这种地方很容易吓怕穷苦人家的。 *** *** *** *** *** *** 我常有一个孩子气的热心的梦想,把梵蒂冈卖了,把所得的钱都捐给穷人。我梦想告诉教会,认真地以行动配合宣扬圣言的时候已到。 不过,现在,我也长大了,正如当我见到一间高大的修院不会感到不安一样。现在我也可以心平气静地参观梵蒂冈。 不过我还是和八世纪以前一样深信象征的效用,当年我曾广泛利用各种象征教育我的兄弟——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件事。 当然,这不是一场争论。 想象有一群朝圣者来到罗马。他们怀着兴奋和喜悦的心情,期待着这个机会,能在这间美丽的大殿里祈祷,能见到教宗,听他的声音,想象这是从耶稣传来的。 但…… 你认为怎样? ——在钟门之外, 青铜门之外, 圣亚纳门之外, 博物馆入口处之外, ——他们希望找到一扇小门,门上刻着:「凡劳苦和负重担的,你们都到我跟前来,我要使你们安息。」(玛11 : 28) 他们希望能推开这扇小门进去,找到一个简朴的地方,舒适而有宾如至归的感觉,他们可以在此见到一些男女,使他们觉得教会是活着的,在向贫苦的人敞开大门。 不,并不是说在梵蒂冈或你的工作中缺少爱。让我这样说,在所有伟大的爱德工作中,总是缺少了象征。 或者,即使不是真正缺少,那象征总是太大和太炫耀,太有效率,使穷人难以接受——如教廷大使馆、电台、主教座堂、枢机府邸等,都是表面的象征。 现在的人对于小的象征比较敏感。他们注意那些具体的、巧妙的,特别是那些直接在生活中不断地、有力地体现的、爱的成果。 教宗韦迪拉在人群中,双手举起一个小孩子,伏地亲吻他所踏足的国家的土地,见某些痛苦的景象而流泪,拜访非洲的一间小屋或南美洲黑人住的小屋等;这些象征的意义,不言而喻,使他能直接与穷人沟通。 可不就是这样吗? 这也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如果我混在一群朝圣者群中来到罗马,我要在那些著名的墙壁之间,看看是否可找到一扇小门,推门进去是一间适合我,亚西西的方济的房间。 |
我,方济有机会阅读你们在我死后所写的,有关我的作品是那么的丰富和格调那么高雅——说实话,我最喜欢的是「小花」一书里的记述。 我对此书所写的一切感到舒服。 有时我实在不记得,有些事件是否真如作者所写的那样,还是夸大了——或是杜撰的——但,这都不重要。 我喜欢这书所记述的一切。 即使实际上不是那样发生的,但作者这样描述,使整件事更美、更好。我完全接受,因为这些事件给我一个非暴力的形象( 即使是经过你的润饰) ,这个形象我接受了,感到很荣幸,我也很感激你对我这样了解。是的,这就是当年的我:非暴力。「小花」对你和我,的确是一个美丽的梦。 在我们的深心,每一个人的深心,都梦想一个美丽的世界,里面充满人性的爱与甜蜜。 可不是吗? 你们有些人可能会对谷飘的狼这个插曲,发出会心的微笑。但如果你曾经是个赤子、真正的赤子,你一定也像我在谷飘时,在那个飘着初雪的寒冷的早上一样,急于要解决所有的问题 一只野狼,躲开了暴力却又面对饥饿!这对于人类应该是一个象征什么意义的寓言呢? 兄弟们,我应该承认,当我还是一个小男孩時,我曾有这样的幻想。大人曾告诉我,在亚宾尼斯山顶上,住着许多贪婪的狼,时时跑下来惊扰家畜。 那时我还不认识基督。 我梦想去找一头只以爱的抚摸作为武器的野兽,而那头野兽应该站着不动。 而今我说已体验过耶稣爱的安抚,我怎能再害怕呢? 我还需要一把修剪的剪刀吗? 我还要见到血、即使是一只狼的血,染满谷飘的石块吗? 不,兄弟们,我并不害怕。 自从我经验到我的天主,实际上也是狼的天主之后,我就不再害怕了。 谷飘的狼这个事件最奇异的,还不是那只狼驯服了,而是当地的人驯服了,所以他们能带着面包和热汤而不是刀,跑去迎接那只饥寒交逼的狼。 这就是爱的奇迹:发现所有受造物都是一体,由天主父投入空间,如果你也像祂一样没有任何武装而且和平的到来, 整个创造会接纳你并用微笑欢迎你。 这是非暴力的原则,我愿意以最大的热诚把它介绍给你。 有鉴于你的环境的暧昧,和你在小资产及社会主义文化包围之下,很难确定你自己的立场,我曾劝你少谈现代的贫穷问题。但是,我却强调:多谈论非暴力,作传宣非暴力的使徒,成为非暴力的支持者。 现在, 当你们储备了大量你们随时可引爆的核弹时,可能是你们谈非暴力最后的时机了。 不要低估你们现代所面临的危险。我强烈地感到,在这个世纪过完以前,你们必须面临一两个大灾难。你们最好早作准备,最好是想法子使人类悔改。 即使尼尼微也曾回头和获救。 且听我说。 现代,当你讲到非暴力时,每个人都明白你在讲什么。这个论点也简单明了,如果付诸行动,可以改变大地的面貌。 现代你们常讲人权,这是好的。现在,我跟你说,第一条人权就不能受制于暴力,应由和平统领一切。我们的论点都不出圣经的范园,应该彻底执行。 但事实上应该比这更广泛。首先,非暴力与自然界有关,即与天空、海洋、矿源、森林、空气、水流和家庭等有关。 这是第一个不能施暴力的范围,然而你们在这个范围内所犯的罪实在太大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获救。你们乱砍伐树木,糟蹋森林,染河水,像强盗一般抢掠物资。 你们对自然的藐视已到无止境的地步。 如果有一个法庭接受天空、海洋、矿源的上诉的话,你们(几乎所有的人) 将会被判死刑。 也许真有这样的一个法庭,隐形的。 因为你们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你们几乎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你们的食物也变得不健康了。癌症对你们的侵袭百发百中。 现在,你们却在差不多毁灭了一切的时候,尊我为生态学主保。你们应该承认,这未免太迟一点了。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最错误的是,掌握大权的总是那些人:那些有权势的人、富人、专业的政治家。 试试把一些小人物——简朴的人、诗人——搅进政府机关。但谁会相信一个诗人?试试让那些晚上仍爱看星星或肯消磨一小时在树林里,观看枯叶下的甲虫,或在五月的麦田上对着萤火虫做梦的人管理人民。他们对人类的问题会有较好的看法。至少,他们不会犯那些可怕的罪。 你们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但,你们没有理由埋怨:不负责任的是你们自己。 你们可以继续生产消耗你们的原料和大量资金的机器;却不肯给予农夫,世界真正的资产,一丝一毫的帮助,致使一切日趋毁灭。 你们让许多大学毕业生无所事事,终日在大城市里游手好间,意志消沉,却不想办法训练年青人热爱有建设性的、简单的、手工艺或农务,多关心较全面的问题和日常的生活,而不要老是在金钱方面动脑筋。 如果你们需要证据证明你们的错误的话,很简单,问问你们每日所忍受的不愉快是什么。这就足以向你们提出,你的错误在那里了。 你们是极端的不快乐。 喜悦不是你们家里的常客。你们的家无论设备、建造都很好,就是缺少人性的温暖,尤其缺乏幽默感。 但你们都曾辛勤工作,难道你们不值得享受一点平安以作为所付出的努力的代价吗? 反而?……最麻烦的是,你们用金钱来衡量每一件事,这是错的。 放任政策的资本主义,以金钱作为活动的推动力,这个主义现在已在它所造成的灾祸和耻辱中,逐渐死去。 马克思主义似乎找到一个较好的办法,马克思以劳力取代金钱。但这个主义在了解人的本性上几乎完全失败。它也对人格施行暴力,建立的制度和他们要取代的一样有毒素和令人不愉快。 到一个社会主义城市旅行一点趣味也没有!就如在纽约或东京某些地区那样,连呼吸也困难。 至少,你们应该承认,你过去做错了而且仍然在错下去,得承认你们是个拙劣的工人。最坏的是:你们为了钱而糟蹋自己。 难道不是吗? 你们的基本错误是,不把真理和爱而把金钱,放在你们价值表最高的一级。其实说到底,你们这样毫不考虑后果地抢劫自然世界,还不是为了钱,殊不知你们所犯的错误的恶果,现在已落在你们头上了。 不过,老是想着不愉快的过去是无益的。不如多动脑筋想想将来,像我们一样,常提醒自己,要使人类回头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耶肋米亚说过:「人心是无可救药的。」 尽管我不是经济学家,不过按我无知的直觉,我以为,在你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不是制定五年计划,而应时时以人类、个人和自然世界的福利为念。 我认为应该把郊区放在第一位。我觉得建设大都市是一个错误。为什么在意大利、巴西等国的大都市里,出现人们挤在贫民区,过着非人生活的可怕情景?因为政府不为乡村做任何事,乡下人怕被弃于无助的状态,全部涌向都市,希望能得到保障。 如果政府给住在乡村的人们最低限度的援助,提供适度的生活标准,大多数人会留在乡村,耕种——这其实是维持每个人——无论是住在城市或在乡村——的基本生活要务。 你们们最近这个科技年代的历史,实在是一段从乡村迁徙至城市的历史。将来我所梦想的非暴力的年代,应该是从城市回到乡村的大迁徙。 应该帮助住在乡村的人,即使他们终日所做的,只是栽种树木和清理灌溉的沟壕,因为这样可以保护土地,使它不致于荒芜和遭受破坏。 把一片荒地变成一座花园,这花园就会变成伊甸园,供应你所需的一切:面包和平安。 如果一个青年,把摩托车卖了买一辆脚踏车,奖励他吧。如果一个农场经理,有办法用风车或利用焚烧垃圾发电,他应该得到公众舆论的赞美。 如果得到光照的工业家开始用香料来饲养他的牲口和种植他的田地,要感谢他,颁赠他荣誉奖! 还有一件事。 随地抛垃圾的人应受惩罚。非必要而随便砍伐树木的人应该受罚。 一个男孩或女孩,随便践踏一朵花或虐待一条蜥蜴,应该罚他们不能吃晚饭,公务员随便砍伐平原上的一株树,应该扣薪或革职。 但你只是微笑。我知道,我们又回到「小花」的世界。你不相信这些。 我是一个寻梦者。 我是亚西西的方济。 *** *** *** *** *** *** 让我们暂时放下生态学,又回到男、女的问题——是他们,唯独他们应对暴力的问题负责任;其实他们是宇宙唯一制造问题的受造物。 为什么你对谷飘的狼这个小故事这样有兴趣?为什么赋予它这许多琐屑的细节? 它使你这样感兴趣——然而它使你微笑。你并不真正相信这个故事。 在这个小故事里,你找到一个解决烦扰你的问题的办法——可是你也同时把它归于乌托邦的范畴之内。一只狼驯服在爱抚下。 然而,我已对你讲过这件事。 那天早上在谷飘发生的奇迹不是狼的回头,而是住谷飘的人们回头,他们在顷刻间相信,用食物而不是使牠流血的武器,可能使一只狼驯服。 这就是万物的奥秘之所在。 这是一个绝对基本的奥秘,隐藏在天主为人类所订的整个计划之内。 相信不可能之中的可能性。 对于绝望的事情仍然保持希望。 爱那看去一点也不可爱的对象。 天主对人类的挑战,永远被遮盖在这奥秘之内。这一直都是祂对人的要求的本质: 你能相信吗? 你能希望吗? 你能爱吗? 如果你回答「是」,我会为你把不可能的变成可能。你能相信天主存在吗? 如果你的答案是「相信」,那么,天主的确存在——你可以在你这信仰中感到祂的存在。 你能把希望寄托在「永恒的得救」之上吗? 你能希望一定可进入真理、和平与爱的王国吗? 如果你回答「是」,那我会使你喜悦地微笑,为你创造一个乐园,而我会在乐园里等待你的来临。 你能像我爱人类一样爱他们吗?能像我这样,为他们服务至死吗? 如果你回答「是」,那么我要使你体验天主的知识,因为爱将引着你走向本身就是爱的「祂」。 *** *** *** *** *** *** 谷飘的狼不是一个哄儿童入睡的神仙故事。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真理,可以拯救人类,尤其在人类储备了大量的核子弹的时代。 所有的人都可从他们的近人身上见到狼的影子。 如果他们向自己的恐惧屈服而失去理智,一切都完了,最后唯有开枪一途。 因此,你的危险不在于美国人或苏联人的狡猾。 你的危险是来自他们对彼此的恐惧。 我相当了解美国人和苏联人,他们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要一次大规模的毁灭。 但我也了解人的本性,如果人们是被恐惧所控制,他们会抢在他人按纽之前先接下毁灭之纽。 现在,人的智巧已到了可随意从他人身上取自己所要的一切的地步,科技也消除了他们以前不能跨越的限制。现在这个无可避免的真理越来越明显了:狡滑和暴力的根源是出于恐惧,对他人的恐惧。 如果人们发动战争,那是因为他们害怕某些人。 除去这恐惧,你就可以重建信任而重获和平。 非暴力表示消灭恐惧。 这就是为什么我,方济,要再三告诫你:学习克服恐惧,就像那天早上,我微笑着走向那只狼时所做的一样。 透过征服自己,我征服了狼。 透过驯服我邪恶的直觉,我驯服了狼邪恶的直觉。 透过信任狼的努力,我发现狼也信任我。 我的勇气建立了和平。 *** *** *** *** *** *** 其余的你可以推论。 如果有一天,你真力行非暴力的原则,拿了大量你用来保卫自己,抵抗恐惧的金钱,而把它用帮助你所恐惧的人们,你想后果会怎样? 当你的青年,因为失常、吸毒而沮丧時,让他们透过帮助第三世界国家而重获喜乐和职业,这样,你不只解决了他人的问题,同时也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于是,你可享受和平。 这是奢望吗? 也许有人听明了我这番话! 对他(无论他是谁) ,我,方济说:「鼓起勇气! 」 |
岁月的流逝越多,我越勤于追求黑暗和卑微。 最初,我把这种现象归于我双眼的疼痛——医生告诉我,这是由于糖尿病的缘故。不过,渐渐地,我发现还有别的东西正在侵蚀我这个可怜的存在。 就好像冬季已渗入了我的骨髓。 我再也不渴望看东西。即使太阳,也失去了过去对我的吸引力。以前,太阳何止千千其万万次,对我曾经是至高者的表示,但现在,当它的光线接触我的眼晴時,它也不再向我说话了。好像太阳已在我之内,并且已经昏暗。 现在我几乎总是闭上眼晴祈祷,而我也越来越同情和了解那些喜欢在山洞里默想甚至在黑夜默想的兄弟,特别是那些较成熟的兄弟。 多年以来,白昼给予我与天主交谈最有利的情况,但现在黑暗和它幽暗的神秘更吸引我。 语言让位给静默,而现在包围着我的静默,使事物的节奏,重复着、量度着、伴和着我的呼吸与心跳。「我的天主,我的一切」,我重复念着,一次又一次。这是我所能说的一切了,因为我在剧烈的痛苦中。 我的痛苦是有原因、有正确的原因的,我开心的同伴正走向错误的进路。 我的精神之家分裂了。我的贫穷夫人的骑士们对他们的新娘,越来越不忠心了。 我觉得无能为力,再也不能为我的兄弟做些什么,我在每一件事上都犯了错误,而时间已毁灭了我的美梦。 每天都有一个兄弟来问,是否应该修改规则,或对我说,我们需要的是一些普通常识。 我要小屋,但在我周围的房屋却越来越像壁垒。 我寻找并爱像尊尼培、马士奥、里奥、基莱士这样的同伴,他们真是天主的绵羊,像水一样简单朴实——然而,越来越多有文化、有机智的人加入我们的修会。 我再也受不了。 我到圣达弥安诺寻求安慰,佳兰仍在此过着绝对贫穷的生活;有赖她的善导,我才能在痛苦中站稳脚步。 但我的体力日渐衰弱,我觉得自己被各种事件征服了。 造成我的痛苦的,是教会中明智之士的意见,他们 认为按照绝对贫穷的规则生活是不可能的。 他们似乎在告诉我,在这世上,原原本本地按照福音而生活是不可能的。尽管,我常教导我的兄弟,我们可以而且应该完全按照福音而生活。 在我听来,他们的意见像是背叛耶稣,实际上是怀疑他的话。 有一次,临近圣诞节,我要默想耶稣这个最贫穷的人的生活。我在加西欧设计了一个像伯利恒那样的山洞。 我对每个人说,你看,这是可能的。耶稣自己就曾这样生活。天主成了贫穷、弱小、卑微的人,把自己交到历史手中,任由它处置,只相信他自己的天父。 你看,你看,这是可能的,因为天主自己也曾这样生活过! 但大多数人只欣赏一些感情上的东西,最后一切变成了浮夸之词。 面对着这样的事实,我对自己说:我们所需要的,又不过是一些普通常识而已。你看,方济,这幢房子要加建另一翼;到底,我们也需要表现得庄重一点。然后,我们需要书籍,许多许多书籍。 我们的兄弟姐妹必须受教育。 只会念福音是不够的! 也许这一切都对,但我受不了。 我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了解和实践耶稣的教训。我不能对「看天上的飞鸟……」这些话听而不闻。 对于曾经是我的理想的梦发生怀疑,对于福音的贫穷提出质问,兄弟们充满了世俗的智慧、而日渐明智,这一切都是我不能忍受的,它们日夜噬着我的心。 眼看着我生命的美梦凋谢,这种痛苦远远胜过我的眼疾带来的痛苦。 *** *** *** *** *** *** 我另一个痛苦之源是,奥秘的教会,竟涉入政治争吵之内而且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在我看来,基督徒就是为耶稣的温顺作证,是那毫无怨言地走向屠夫的羔羊忠实的追随者。而在我周围,我前去传播圣言的乡村和城市,我所见的,却是钢盾牌上的十字架和锋利无比的剑,据说这是为「保卫教会」。 可怜的教会! 可怜的基督的新娘! 她自己也披上全副盔甲,宣讲对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发动十字军的大义,组织有权力的人,亲自参与获取胜利必须执行的各种任务。 甚至我的兄弟、我的同伴,虽然我常教导他们,我们的使命就是做卑微谦虚的人,但他们也梦想着十字军的威武,也会在光带天主、收复基督圣墓的借口下,毫不迟疑地拿起武器,对抗回教徒。 到底福音那一处写着人必须收复一座坟墓,即使一座著名如耶稣的坟墓? 现在,政治更是无处不在,各种东西都要让位给政治,好像这是它的权利。 我非暴力的理想,我要像绵羊一般和人类接触的梦想,越来越破碎不堪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曾经尝试到埃及拜访马力苏丹, ——我只想让我自己和他人明白,完全不武装地去会见敌人,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但我的任务失败了。 苏丹待我很好,我也能毫发不损地回家。只是他对我没有兴趣。我希望和平,但…… 我觉得被人彻底击败。 *** *** *** *** *** *** 但最令我伤心的是,见到修会里面越来越大的裂痕;倡导革新的会士与希望严格地遵守会规的会士之间的争吵,日愈加剧。 他们对于会规的争论使我瘫痪了。在我来说,团结就是一切。团结象征天主对我们的忠心表示宠爱的反应。 我们之间的分裂,人们心不在焉地诵念福音,和歪曲它原来简朴的特质,这一切使我一筹莫展。 我真正觉得黑暗已笼罩在我一向视为至亲的、世上的家庭。 在一二二一年五月我们修会召开的圣神降临节会议,我们在会员方面的胜利,更加重了我的不安。我们一共有五千人了。 我再也不觉得有能力领导我们的团体了。同时,我要照顾各方面。 幸亏,我终能免于重任,大会选出伊利亚修士为总会长。 剎时间,我觉得轻松了,解除了一个一直以来重压着我的责任,我感到好过得多了。但我的平安并没有能维持多久。 最不肯妥协的,声称最忠于我的兄弟,又重新展开攻击,修会里的分裂更明显了。 方济,你必须回来。你必须重新掌管一切。你必须运用你的影响力。 父亲,你应该驱逐那些最危险的兄弟…… 另一方面,那些自以为纯洁和追求灵修的兄弟,那些以严守原来的规则为借口的兄弟,却变得非常乖张古怪而偏激,他们所作的违反人性的克苦,粗野而令人厌恶的外表,招致主教的指责。 唉,我的确把一切都弄糟了。 *** *** *** *** *** *** 黑夜己来临。 我生命中最黑的黑夜。 失去了我主、天主临在的黑夜。 「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什么舍弃我?」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像唱挽歌。 不过,教宗韩诺鲁的诏书Solet Annuere 颂布了教会对我们团体的正式批准,这给我很大安慰。 我继续探望我们多个修院,但找不到平安。 我总是作简短的讲道,然后就追随到孤寂的隐居所,希望可以马上回到原来的道路上。 在那几年间,最吸引我的地方是维纳山。我们的兄弟在此建了一间小屋,设置了一些小小的、安静的隐居所。 维纳山有茂密的树林,是奥兰度伯爵送给我们祈祷的地方。我要在此度过圣弥额尔瞻礼。我很喜欢这里一块大岩石间的那个大裂缝,据说就是福音所说的基督受难时地裂山崩所造成的。 基督苦难的思想萦绕我心。我有一个预感,我很快就要打生命中最后的一场仗了。我也相信,只要我把我的悲伤,融合在耶稣的悲伤之内,我必能得解脱而找到真正的自由。 和我一同来的是里奥、马士奥和安基鲁。马士奥是我们的总管。 我这些忠心的朋友,他们的仁慈加上清楚知道我的爱好,为我准备了最适合的地方。他们在岩石的裂缝间架了一条小桥,这样我可以很容易就走到我最喜欢的那一个最幽静的角落。 里奥兄弟负责每天给我送清水和面包来。他总是来到桥上,说出我们约定的问候语: 「我主,求你开放我的口唇。」( 咏51 : 1 7)如果我回答:「我要亲口宣扬你的光荣」,他就过桥走来找我,否则他就留下食物离去。 *** *** *** *** *** *** 九月十四日,光荣十字架庆日的前夕,我度进了可怕的一夜。我的祈祷苦涩如死亡。离开石缝回到亚西西重掌修会的诱惑,不停剧烈地侵袭看我。 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必须在我之内实现亚巴郎当年的牺牲:「奉献你的儿子。」我的良心不断重复这句话,但我狡滑的意志却督促我采取行动。 奉献你的儿子! 奉献你最珍惜的——你的修会、你一生的梦想。 在那一刻,挽救我的就是有关耶稣苦难的思想。 我们必须跳出自己以解决自己的问题。这话多么对! 我强迫自己跳出自我,结果发现自己正走向耶稣前往加尔瓦略山的道路。 和祂的苦难比较,我的算什么? 和他的被击败比较,我的算什么? 在天主子的威严、在降生为人的圣言的圣善之前,我算是什么,我这个极恶的小人、执迷不悟的罪人算是什么? 在他面前,我这小小的价值衡量表整个被推翻,我的故事变得无足轻重,我的痛苦更无关重要。 而他的临在硕大无朋。 他的言变得更迫切。 他对我说:「方济,接受,像我一样接受。」 主,我接受! 「方济,奉献你一生的工作,像我奉献我的一样! 「在我受审时,每个人都背弃我。 「我感到孤独,比你更孤独。你在这座山上仍有忠于你的朋友。」 是的,那时我觉得应该完全忘记自己的悲伤而把自己交出来,让基督的悲伤完全渗透我,并和他一同忍受他的。我现在仍然深切的感受得到当时从我深心,汹涌而并发出来的祈祷: 主耶稣,求你在我死前赐我两项恩宠: 第一,使我在灵魂里、身心里,尽量感受你、可爱的耶稣,感受你在最艰涩的苦难中所忍受的悲痛。第二,使我在身心、在灵魂内,尽量感受你、天主子,内心所燃烧的特殊的爱。你在这热烈的爱的驱使下,竟甘心为我们罪人,忍受这苦难。 因为他慷慨地把自己交出来,透过他这份礼物,我能超越自我的限制,经验统治宇宙的不可见的奥秘,掌握——以我这个可怜的受造物所能掌握的——天主启示的真爱。 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所做的事而在于是否能爱。 拯救这世界的,不是我们的智慧或行动,而是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天主之爱的力量。 从人的层面,基督的生活是一个失败。但从他的爱的层面,那是使所有受造物得到新生命的伟大成就。基督借着为爱的死亡而把整个世界升到生命的领域。 死亡已被克服。 *** *** *** *** *** ***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在我身上做他要做的事。四周静寂无声,甚至小鸟也停止啁啾,虽然这时已是阳光遍地的早晨。 慢慢地,非常、非常缓慢地,我感到被包围在神秘的、绝对的拥抱之中。 我想起了圣咏一三九篇的一句: 「你将我的前后包围,用你的手将我荫庇。」 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有一道很强烈的光在我面前,我睁开眼睛。 我看见一位爱的天使。他有六只翅膀,他正专注地看着我,这是我从来没经验过的。 我一直都以为爱的天使是这样的,我很高兴他这样专注地对待我。 我也一直认为默观应该是这样的,这是一种天主的启示。 现在,有些东西深深烙进我的肌肉里。我不知是从那里来的。 也不知是怎样的。 或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但我知道那是耶稣、 他使我和他的苦难融合。 他向我启示天主的奥秘、 不,再也没有别的启示比这个更真实。 这就是世界创造的原因。 这就是耶稣救赎我们的原因。 这就是天父常常宽恕我们的原因。 这就是教会永远不会在她的长征中失败的原因。 拥抱越来越紧了。 我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在我双掌、双脚,而最厉害的是在我心里的刺痛。 我觉得热血正汩汩地往下流。 我再也受不住这剧烈的痛苦了;然而某种临在却不断地鼓励我,使我很快乐。 这时我明白,我已找到了真福的中心。 一切焦虑都解决了。 天堂之门已开放。 *** *** *** *** *** *** 我是否印上了圣五伤并不重要。 我是否被那些黑色的大钉钉伤而留下深深的伤口,也不重要。 这些又不过是象征,应该尽量隐藏起来。最重要的是,圣神的火焰已穿透我的肌肤,这就是在加尔瓦略山上祝圣基督的圣火。 它使我永远属于基督。 现在我明白,在我经验这次的奇遇和感受到这火以前,为什么世界和我有这样大的偏离。 不过我也明白,每个人,每一种东西都可得救。 |
现在,死亡应该不会太远了。此后我可以轻易地重复: 这是我等待的喜悦, 每一分痛苦都是我的欢欣。 圣神之火在我的肉体烙下的通道,使事物不可见的真实,对我变得无限的清晰。 现在,一切都回复正常。大自然的确是我所见的东西外在的标志。 四季的变换,生与死,日出日落,每一种东西都指示着火要向我显示的整个自然界的主题。 生与死只不过是同一件东西的两面,喜与悲、光与暗、冷与热都一样。 就好像真实被一扇门分隔为二。 基督退择了: 「我是门」这个意象非常有道理。 门的两面都是同一扇门。 地球、可见的、可触模的、时间和空间,都是在这一边;天堂、不可见的、永恒的和无限的,都在另一边。 但一切都合而为一,都是一致、合理和真实的。 这门——基督,自然地以他的爱统治这个及另一个世界,在这世界被钉,在另一个被光荣。 要得到永生而进入复活基督的光光荣,人必须穿过这门,而掌管这门的开关的,是主自己。正如默示录所记载: 「我在你面前安置了一扇敞开的门,谁也不能关闭它。」 逾越就是复活节,第一位逾越的是主基督,所以说「主的逾越」。 门这一边的一切都有它的意义,但只能从它对另一边的功能和涵摄而了解。 如果你不能体会这种关系,这个延续性,你就永远不能掌握真实是什么,你只好终生在黑暗中摸索。 暂时的东西,如果不和永恒相联是没有意义的,等于无物,犹如干枯的叶子。耶稣说过: 「你们不要在地上为自己积蓄财宝,因为在地上有虫蛀,有锈蚀,在地上也有贼挖洞偷窃。」 他接着又说: 「但该在天上为自己积蓄财宝,因为那里没有虫蛀,没有锈蚀,那里也没有贼挖洞偷窃。」( 玛6 : 19-20 ) 基督的复活,给天父所创造、透过基督并由基督使它们完美的万物,带来意义和生命。 透进他,万物拥有两面:在这里是被钉的,在另一边是受光荣的。没有人能逃避这个事实,因此,每一个人的死亡,在现世中有悲伤的一面,在希望中有光辉的一面。 我们的逾越总是一个可怕的考验,像面对着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大海——然后,喜悦的爆炸,好像你看看大海,灿然炸开层层的浪花一样! 对天主子民,对我们也是这样。 总是一段痛苦的等待,然后一道突然出现的光。 等待是你的,光是天主的。 接着是自由。 你永远不能声称你值得承受这光和自由。 相反! 任何功劳都没有能力把门打开。 只有白白地给子的天主之爱可以开启这个不能打开的锁。 「关了无人能开。」( 默3: 7) 但他愿意门随时开放,因为「我来是为叫他们获得生命,且获得更丰富的生命。」( 若10 :10 ) 你曾多次问: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 回答总是一样。 你必须学习爱。因为在门的那一边,除了爱什么也没有。 *** *** *** *** *** *** 当我知道我的手脚,尤其是肋膀有伤痕之后,我明白,无瑕疵的爱是什么意思。 爱实在是一件严肃的事,是一个可怕的挑战。 当我回忆过去的生活,从童年到那一刻,我发现自己一向是多么贫乏、罪孽多么深重。 贫乏就是在爱方面贫乏。 罪孽深重就是「你轻侮了为你而受苦的那一位。」 这种事情的压力是可怕的。 不过,这都是事实,我们不能轻易就忘记。 跨过一个为你而死的人的尸首是一件极丑恶的事,唱着歌在为你受苦的人身边走过,一样可恶。 爱之律要求赔补。但我们却把这事置诸脑后。 如果天主偶然使我们尝尝站在门边发抖的滋味,我们不必惊奇,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 *** *** *** *** *** 一二二四年九月圣弥额尔的瞻礼后,我感到我的逾越很快就要来临了。每一分一秒钟都使我想起它。 因为我已不能走路,我的告别之旅只好以驴代步。 在我前面领路的是里奥兄弟。他对我一直是这样的忠心和爱护,他是唯一能看我五伤的人。 我讨厌那些带看好奇心来看我的人。我觉得这是专为我和里奥兄弟而有的秘密。他从我在沙苏士比高修道时就和我在一起,一直服侍我。现在他一把就可以把我抱起来,就像抱一个瘦弱受伤的可怜人一般。 骑驴漫步而行,我很高兴又见到我的安布利亚,还有马基斯。一路上向所见的人说一两句抚慰的话也是一件赏心乐事。 当我来到圣达弥安诺,我首先要拜访佳兰。我在此地逗留了一个短时期。 住在她们为我用树枝倚墙而搭的小屋里,真舒服自在。与另一位壮健而和善、仔细地遵照福音的贫穷教导而生活的女子为邻,也真使我觉得欣慰。 只要见到佳兰,我的一切烦恼都消除了。兄弟们有关实践贫穷的生活是否可能的争论,在这个人身上可找到答案。 她的委婉似乎在对人说:只要去生活、去实践,不要光是讨论。 在这个时期我还有另一个安慰。 我一直以来祈求的事有了答复。我知道一定会有答复的。 天主对我们太慈爱了! 这是我和亚西西主教和市长过去的争执。 我一直为它而痛苦,因为它使不少人受辱。而且,在我看来,亚西西应该常是一座和平之城。 一天早晨,我想进城,里奥兄弟为我备驴。 那五处伤口痛得厉害,但我觉得必须走一趟。 当我走近亚西西时,身边掀起一阵多嘈杂的喧闹啊! 朋友之爱掩盖了我的痛苦。 多么伟大的友谊! 我们来到了主教府前面。有人作手势叫我进去;驴子慢慢地穿过门棚,走进前院。 我非常惊讶地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主教和市长,他们都在注视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要与我修和。 多美妙。人们快乐得流泪。 然后。我开口用我所能发出的声音,和我的兄弟一同唱: 我主,我为: 因你的爱而宽恕的人, 因你的爱而忍受虚弱与痛苦的人, 赞美你。 安心忍受痛苦与煎熬的人真有福, 因为你至高者, 将亲自为他们加冕。 *** *** *** *** *** *** 现在是我走过那扇门的时候了。 我一直都不怕基督,自从在圣达弥安诺得到启示后,我更加觉得基督是我真正亲密的好朋友。 我甚至可以说:在我看来,生活原是基督,死亡乃是利益( 斐1 : 21 ) 。 保禄对斐理伯人说的这些话,对我一直是很大的帮助。 现在它们给我带来勇气。 不过,此刻,我觉得越来越衰弱。 群医在我身边打转。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缠绵床第。 休格主教要我搬到他的府邸去养病,并特别为我而到嘉加诺山——那时因为圣弥额尔祭坛而著名——朝圣。 但我觉得那扇门已打开了。 我喜欢背诵圣咏一四二篇,特别因为诗篇铿锵有力的诗句,已经成了我连续的祷词:「求你引领我出离监牢」( 咏142:7) 。 不错,这就是我临终的祈祷。 不过现在,我的思想又回到我自己的诗篇,我生命的诗篇里来了,用我的秃笔,浸在我故乡的田园之美内而写成的「受造物之歌」。 这首读歌还剩下最后一段没有写好,我现在就把它续完: 我主,为死亡姐姐,我赞美你, 任何生物都不能逃避她的拥抱。 可怜那些必须死于大罪的人,他们是不幸的! 可庆是承行你圣意的人,他们真有福! 第二次的死亡将不能损害他们。 赞美我主,感谢祂, 虔敬事奉祂。 *** *** *** *** *** *** 当我感到时辰已到,我要求兄弟们把我抬到柏西安克拉,我所属的堂区、所偏爱的教堂、我的修会的伯利恒、我直觉天主的仁慈与宽恕之处。 在我们穿过亚西西前往的途中,我请求在麻风病院停留一会儿。 我请求把我的担架朝向亚西西城的方向放在地上。 我要祝福这座城市。我哭泣、痛苦,但我也感到快乐。 愿天主降福你,圣洁的城。 因为透过你,许多灵魂将会得救, 在你之内,将有无数天主的仆人歇息, 许多人将从你这里被选进入永生之领域。 (注:此祝福的拉丁文刻于Porta Nuova上方) 祝福后,我垂下手臂, 平放在担架上,忽然有一个很美好的思想袭上心头。 我已看不见城楼了,但在呼吸之间, 我仍能和它们息息相通。 我不能望见苏巴西奥,但我仍能感受它的色彩。 我想。 至高者曾为我、方济开了一个特例,但这是怎样的一个特例呀! 圣经上写着: 「先知除了在自己的本乡、本族和本家外,是没有不受尊敬的。」( 谷6: 4 ) 圣经这段话,主要在说出一些人所忍受的,被拒绝的痛苦。 耶稣经验过被他的故乡纳匝肋拒绝的痛苦。 耶稣却为我开了一个特例。 亚西西并没有拒绝我。相反,它爱我。我也深爱这座小城,这可爱、柔美而友善的小城。 之后,我被抬到柏西安克拉。在此,所有的热情爱护,都凝聚在我身上,我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我愿在此写我自己的逾越。 那是十月第三个星期六。一个很好的征兆! 现在我差不多全瞎了,我眼睛的生命已结束。 我听到许多兄弟围在我身边。多大的一群!多奋发的一群!充满多少期待的一群! 好像在参与一次盛大的庆礼。好像就住在一座主教座堂里。 我好像是庆典的主礼。我请他们把我抬到屋外一棵树底下。 他们把我抬出屋外。 现在我肉眼所看不见的受造物,都围在我身边,温柔地和我说话。 牠们似乎和我这群心力交瘁的兄弟一起祈祷。 当我意识到我的时辰终于来临,我命令他们脱去我的衣服,使我赤裸地躺在光秃秃的土地上。 我说「命令」因为不容易使他们服从。 一般人总认为「过去」、「越过」是陌生的、不可能的,不合宜的,避之则吉。但不是这样,事实上,我欢迎它。 潮湿的土地使我舒服些,它好像那熟悉的拥抱,逐渐聚拢,又再把我包裹起来了。 但现在,这拥抱对我已没有意义。 我在等待的,是祂,我至高的主的真正拥抱。 我越过那扇门。我似乎听到合唱团的歌声。 也许是天神圣玛利亚教堂的天使在唱歌。这一直是我最喜爱的教堂。 |
——根据圣人的语录及祷文而编的简短日课经 我尝试把方济亚西西带回给你。希望此举相当成功,并已使圣人相当接近你了 我很容易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像活人一般和我讲话;因为爱使我自然倾向他和他普遍的讯息。 我说过,方济是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我很想把这本小书题名为:我的方济,这会更贴切。不过,我想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做,称此书为:我的方济。 以「我,方济」作为书名,我的确有点不明智。请你多多包涵,因为我希望方济已经原谅我了:无论如何,现在,我的劳苦已告一段落,他,这位经常深切祈祷的人,邀请我和他同念他的一些祷文( 作为一种补赎,或奖赏,谁知道呢? ) 我从不同的出处摘录他的祷文而把它们编辑起来,我承认这样做,不免有推论之嫌,不过,祷文的确一字一句都是他自己的。同时——一个积习已深的隐修士——我按隐修士祈祷的方式,把祷文编成日课经的形式,作为一份由他,方济这位生活在祈祷中的人所写的日课经。 说这些祷文很美是不必要的。这是由一位圣人作的祷文。 圣咏部分当然是取自圣经,但他接照他的反省和心思重新安排过。在每一节的祷文中,色括圣咏和取自他所写的文章的片断及一篇祷文。 我们可以在一天之内念完各节所录的经文或分开几夭念完。最主要的是保持心灵平安,以宁静的心情诵念。 邀请歌 赞美至高者——致里奥兄弟的信 主、天主,你是神圣的施行奇迹者。 你是强健的。 你是伟大的。 你是至高者。 你是全能的;我们唯一的圣父,天地的君王。 你,主、天主,三位一体, 是我们的善。 你,主、天主,是万善,是我们的至善——生活真 实的主、天主。 你是爱与仁慈。 你是智慧。 你是谦虚。 你是忍耐。 你是安全。 你是平安。 你是喜乐与幸福。 你是公义与节制。 你是丰盈与满全。 你是美。 你是温柔。 你是我们的保护。 你是我们的守护和抵御。 你是我们的力量。 你是我们的更新。 你是我们的希望。 你是我们的信德。 你是我们的甘怡。 你是我们的永生,伟大和可钦崇的主、全能天主、 仁慈的救主。 早祷 圣咏 请众向助佑我们的天主教舞,你们要鼓掌欢腾(咏81 : 1 ; 47 : 1 )。 因上主至大至尊,可敬可畏,祂是统治宇宙的伟大君主( 咏47 : 2) 。 因为天上的父,我们自古以来的君王,将祂的爱子赐予我们,使他诞生于荣福童贞玛利亚(参阅若3 : 16 ;尼西亚信经) 。 他要称赞我说:「你是我的大父。」我也要立定他为首生子,他高出世上所有的君主( 咏89 : 26-27) 。 但愿上主在白昼颁赐他的恩爱慈惠,我夜间向赐我生命的天主歌颂赞美( 咏42 : 9 ) 。这是上主所安排的一天,我们应该为此鼓舞喜欢( 咏118 : 24 ) ! 因为有一个婴孩为我们诞生了,有一个儿子赐给了我们,用襁褓裹着,放在马槽里,因为客栈没有空房( 依9 : 5 ;路2 : 7) 。 「天主受享光荣于高天,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路2 :14 ) 。 愿诸天欢乐,愿大地踊跃,愿海及其中的一切怒号!原野及其中的一切都要舞蹈,森林中的一切树木各显欢乐( 咏96 : 11-12 ) 。 请众齐向上主歌唱新歌,普世大地向上主讴歌!请向上主歌唱,赞美他的圣名( 咏96:1-2 ) 。因为上主伟大,应受赞美,惟祂超越众神,可敬可畏(咏96 : 4 ) 。 各民各族,请将光荣归于上主,各家各户,请将威能归于上主。请将主名的光荣归于上主( 咏96 : 7-8 ) ! 把你们的生命献给天主,背负祂的十字架;尽量实践祂的诫命(参阅罗12 : 1 ;路14 : 27) 。 阅读 德行赞 我向你致敬,庄严的智慧。愿主以你纯洁和神圣的简朴姐妹保卫你。 神圣的贫穷夫人!愿天主守护你和你神圣的谦虚姐妹。 我虔诚的贞洁夫人!愿主保护你和你神圣的服从姐妹。 愿主保护你们、全体神圣的德行,因为他是你们的根源和力量。 世上任何人,如果他不死于自己,他绝不可以拥有你们。 拥有你们之一而不违反其它的,就是拥有你们全体。 冒犯你们之一就是冒犯和失去你们全体。 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能驱逐邪恶和罪。 神圣的智慧击破撒旦和他的诡计。 神圣和纯洁的简朴,击破俗世和肉身的智慧。 神圣的贫穷击破贪欲、贪婪和俗世的迷恋。 神圣的谦虚击破骄傲、所有俗世的人和物。 神圣的贞洁击破一切肉体的诱惑、魔鬼和一切人性的恐惧。 神圣的服从击破肉体和现世的欲望,使身体提高警觉。使我们向圣神和我们的兄弟臣服。使我们顺服现世的所有人,而且不只是人,甚至包括动物和野兽,接受他们在主的许可下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祷文( 圣方济写给修会大会的信) 全能、永生、公义和仁慈的天主, 请将智慧赐给我们、这些可怜的人们,使我们接照 祢的旨意,执行我们所掌握的、祢的旨意, 常做祢所欣悦的事: 使我们的灵魂净化, 心地光明, 内心燃烧着圣神的热火, 使我们能步武祢的圣子, 我们的主耶稣基督, 使我们能借祢的恩宠,只借祢的恩宠, 来到祢、至高者台前。 因为祢、全能的天主, 在圆满的三位一体和简明的共融中, 永生、永王和永受光荣。亚孟。 赞美经 圣咏 太阳歌 至上全能的好天主, 赞美、光荣、声誉和一切称颂都是祢的: 只有祢——至上者——才堪当承受; 任何人都不堪当呼号祢。 我的天主,愿祢因一切受造, 尤其因尊贵的太阳哥哥而受赞美: 他给我们带来白昼和光明, 他是美丽的,光辉灿烂的; 至上的主宰,他正象征着祢! 我的天主,愿祢因月亮和星辰姊姊而受赞美: 因为祢创造了她们在天上, 又光亮、又可爱、又美丽。 我的天主,愿你因风哥哥, 因空气、云雾、晴天和一切气候而受赞美: 因为祢借着他们维持祢诸受造的生命。 我的天主,愿祢、因水姊姊而受赞美: 因为她是极有用的、谦下的、宝贵和纯洁的。 我的天主,愿祢因火哥哥而受赞美, 因为祢借着他光照黑夜: 他是美丽的、愉快的、刚强的和猛烈的。 我的天主,愿祢因我们的大地母亲而受赞美, 因为她养活和治理我们, 产生各种的果实和彩色美丽的花草。 我的天主,愿祢因那些为爱祢而宽恕他人, 且忍受疾病忧苦的人而受赞美: 安静地吃苦的人是有福的, 他必被祢——至上者——冠以荣冠。 我的天主,愿祢因肉体的死亡姊姊而受赞美, 这是任何人也不能逃脱的: 身负死罪而逝世的人是有祸的; 但是, 遵行天主圣意而死的人是有福的, 因为来日的第二次死亡不能伤害他。 你们赞美称颂我的天主吧! 请你们以极度谦诚感谢事奉祂! 阅读(圣方济的遗嘱) 主这样赐予我,方济小兄弟做补赎的机会:当我仍然有罪時,我觉得直视麻风病人是一件极难受的事;主领我到他们群中,我和他们一齐感受天主的仁慈。此后,每当我与他们共处,以前在我看来是难受的事,竟变成精神方面和身体方面的甘美。 祷文苦像前的祈祷 至崇高至荣耀的天主, 请光照我的心灵。 赐我永远不动摇的信仰, 确定的希望, 完全的爱, 博大精深的谦虚、智能和知识, 使我能遵守祢的诫命。亚孟。 晨時经 圣咏 上主,我托庇于你,使我永不受羞耻!求你照你的正义解放我,求你测侧耳听我,并拯救我( 咏71 : 1-2 ) 。 求你、作我避难的石壁,获救的壁垒;……因为,我 主上主,祢是我的期望,祢是我自幼唯一的仰仗( 咏71 : 3 -5 ) 。 我自从在母胎中,就仰赖了祢,尚在母怀中,祢就是我的托庇;我全心的希望,时时寄托于祢( 咏71 :6 ) 。 我要满口头颂祢,我要终日称扬祢(咏71 : 8) 。 上主,求祢照祢和蔼的慈爱俯允我,求祢按祢深厚的仁慈眷顾我( 咏69 : 1 7) 。 求祢不要向祢的仆人隐藏祢的慈颜,因为我正处在困厄中,求祢从速垂怜( 咏69 : 18 ) 。 上主,我的磐石,……我的壁垒,我的救主,祂应该常受颂赞(咏144 : 1-2 ) ! 我的力量,我只有向祢歌唱,因为祢是天主,是我的保障。祢是我的天主,祢对我慈祥( 咏59 : 1 8) 。 阅读 那些愿意把他们所有的一切送给穷人,白己只剩下一件长袍、内裤,并用一根绳子作腰带的人,他们这一生也不会要求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修道人士像所有的神职人员一样念日课经。我们也极愿意留在教会内,我们都非常简朴,愿意服从所有的人。我喜欢工作,喜欢用我双手工作:我非常希望其他兄弟从事正当的工作,不要为爱钱,应为了树立勤奋的表样而工作。 祷文(默想圣伤) 我主耶稣基督, 为祢向我表示的, 这伟大的爱和仁慈, 我多谢祢。 我了解这是一个深挚的爱的标记, 当主惩罚他的仆人, 在俗世所做的种种错事时, 他这样做无非要避免在另一世界惩罚他。 幸好我已准备妥当, 接受一切考验, 接受一切因为我的罪, 天主让我承受的磨难。 午前经 圣咏 万民,祢们要鼓掌欢腾,也要向天主欢呼祝庆!因上主至大至尊,可敬可畏,祂是统治宇宙的伟大君主(咏47 : 1-2 ) 。 天主,从古以来是我的君主,是祂在人间实行了救助( 咏7 4 : 12 ) 。 愿诸天欢乐,愿大地踊跃,愿海及其中的一切怒号!原野及其中的一切都要舞蹈,森林中的一切树木各显欢乐( 咏96: 11-12 ) 。 请众齐向上主唱新歌,普世大地,请向上主讴歌! 请向上主歌唱,赞美祂的圣名,一日复一日地,宣扬祂的救恩。请在列邦中,传述祂的光荣,请在万民中,宣扬祂的奇功。因为上主伟大,应受赞美,惟祂超越众神,可敬可畏( 咏96 : 1-4 ) 。 各民各族,请将光荣归于上主,各家各户,请将威能归于上主。请将主名的光荣归于上主( 咏96 : 7-8 ) 。 把祢的生命献给他,背负他的十字架:尽量实践他的诫命( 参闭路14 : 27)。 普世大地,要在他面前颤抖!请在万民中高呼:上主为王( 咏96 : 9-10 ) 。 他升了天,坐在天主、至圣圣父的右边( 参阅厄4 :10 ;尼西亚信经)。 天主,愿祢在天上备受举扬,愿祢在地上彰显荣光( 咏5 7 : 12 ) 。 原野及其中的一切都要舞蹈,森林中的一切树木各显欢乐,在上主面前欢乐,因为祂已驾临,因为祂已驾临,要统治大地乾坤( 咏96 : 12-13 ) 。 阅读(圣方济的遗嘱) 过去天主使我信任司铎,现在也一样。司铎按照罗马教会所规定的方式生活,因为他们的神职,如果我受迫害,我会向他们求助。即使有超过撒罗满王的智慧,在贫穷和谦虚的堂区司铎面前,没有得到他们的许可,我不会在堂区讲道。 我敬畏和爱他们和他们所有的兄弟,像尊敬我的主人一样尊敬他们。 祷 文 主,我求祢: 以祢炽热而又柔和的爱, 从世物的羁绊中, 攫夺我的灵魂, 好使我为爱祢的爱而死, 因祢曾是纤尊降贵, 为爱我的爱而死。 午時经 圣咏 顾上主在忧患之日,俯允祢,愿雅各伯天主的名,保佑祢!愿他从圣所救护你,愿祂由熙雍扶助你!顾祂追念你的一切祭献,顾他悦纳你的全燔祭献( 咏20 : 1-4 ) 。 我们要因祢的胜利而欢舞……我们又以上主,我们天主的名自夸( 咏20 : 6 ,8 ) 。 愿祂满全祢心中的志愿!如今我知道上主已派遣祂的圣子耶稣基督来,他将按照世界的作为审判它(咏20 : 5 ;若3:16-1 7) 。 上主将是受迫害者的碉堡,作他困厄中的及时避难所。凡认识祢的名号的人,必仰望祢,上主寻觅祢的人,祢必不摈弃( 咏9:10-11 ) 。 我要称颂祢,上主我的天主,因为只有祢是我的碉堡,是我困厄时日的避难所( 咏59 : 1 7) 。 因为祢是天主,是我的保障。祢是我的天主,祢对我慈祥。 阅读 致人民的统治者 世界各国的长官、领事、法官、总督、和所有阅读此信的人,方济兄弟、你们在主、天主内无用的仆人,向你们致候,并祝福你们平安。 你们应该常常提醒自己,死亡之日一天一天地逼近。因此,我恳切地求你们,不要忘记主,无论你们在世上受到怎样的困扰,世事给祢们多少的羁绊、焦虑,也不要忘记主。 服从祂的诫命,因为所有远离主和忘记祂的诫命的人,都必受指责和被祂遗忘。在死亡之日来临时,他们一向认为属于他们自己的,将要全部被夺去。他们在这一生享受越多的智慧和权力,他们在地狱就要忍受越多的酷刑。 因此,我的各位主人,这是我的劝告。放下一切的羁绊和焦虑,为纪念主耶稣基督,虔诚地去领受他至圣的圣体圣血。 负责督促你所管辖的人民恭敬天主,每天傍晚,安排一个报讯者或用其他的方法,召集全体人民向全能的主、天主谢恩和赞美。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在最后审判时,你必须在耶稣基督、你的主和天主面前解释。 那些抄录此信,并实行信上的建议的,他们必定得到天主的降福。 祷文(Anonymus Perugianus, 10) 主、天主, 光荣的天父, 我们恳求祢, 仁慈地指示我们应做的事。 午后经 圣咏 求祢怜悯我,天主,求祢怜悯我,因为我的灵魂,一心向祢投靠( 咏57 : 2 ) 。 投靠到祢翅翼的荫庇下,等待一切凶祸过去才罢(咏57 : 2 )。 我向至高者天主呼救,呼求施惠于我的天主(咏57 : 3) 。 愿天主自天赐下慈爱,并赐下忠实,拯救我,却对追赶我的人加以凌嗤( 咏57 : 4) 。 愿天主自天赐下慈爱,并赐下忠实。他由高处伸手将我拉住,他由洪水中将我提出,救我脱离了我的敌手,摆脱了强于我的仇敌。他们为我的脚设下了罗网,要我的性命;在我前面挖掘了陷阱,自己反跌入其中( 咏57 : 4 ; 18 : 17- 18 ; 57: 7 )。 天主,我的心已准备妥当,我的心已准备妥当,我愿意去歌弹咏唱( 咏57 : 8) 。 我的灵魂,你要醒起来,七弦和竖琴,要奏起来,我还要把曙光唤起来( 咏57 : 9 ) 。 上主,我要在万民中赞美祢,上主我要在列邦中歌颂祢。因为祢的大爱高越诸天,祢的忠信直达霄汉( 咏57 : 10-11 ) 。 天主,愿祢在天上备受举扬,愿祢在地上彰显荣光(咏5 7 : 12) 。 阅读(取自「小花」) 方济兄弟和马士奥兄弟抵达小村庄时已相当饥饿,他们便按照会宪,为天主之爱乞讨他们的食物;方济兄弟和马士奥兄弟分别进了两条不同的路。但因为圣方济态度谦虚,身裁矮小,那些不认识他的人,又把他当作一个卑微的贫民,所以只有少数人不耐烦地打发他走时给他一些干面包碎屑;可是马士奥兄弟却不同,因为他生得高大英俊,人们都愿意给他好的面包,大片大片的,甚至还有一个完整的面包呢。 收集了他们所能乞得的食物后,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分享他们的食物。他们来到村外一条美丽的溪水边,把他们乞得的食物放在一块平滑的大石上。圣方济看见马士奥兄弟所得的食物,比他自己的多又好,非常高兴地说: 「马士奥兄弟,我们实在不配得到这样的一个宝藏! 」他重复这句话好几遍,直到马士奥兄弟忍不住问他: 「父亲,这些东西怎能称得上是宝藏呢?我们是这样穷,这只不过是基本生活所需而已。我们既没有桌布、刀、叉、碗、碟,也没有房屋、桌子、管家或女仆! 」圣方济回答: 「这就是我所说的穿戴:我们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人所供应而是天主所赐的,例如,我们乞得的这些面包、这些可作为桌子用的大石、这个明媚的春天。因此,我实在向往神贫的宝藏,天主自己竟成了奴仆,这样高贵的一件事,应该获得我们全心的拥护和热爱。」然后,他们一同祈祷,吃过面包和清水,在体力得到补充后,他们就起程前往法国。 祷文 主,我求祢、: 以祢炽热而又柔和的爱, 从世物的羁绊中, 攫取我的灵魂, 好使我为爱祢的爱而死, 因祢曾纤尊降贵, 为爱我的爱而死。 申正经(晚祷) 圣咏 请众向上主歌唱新歌,因为他行了奇事。他的右手和他的圣臂,为他获得了力量,拯救父所祝圣的人们( 咏98 : 1 ;参阅若10 : 36 ) 。 上主已经宣布了自己的救恩,将自己的正义启示给万民( 咏98 : 2 )。 但愿上主在白昼颁赐祂的恩爱慈惠,我夜间向赐我生命的天主歌颂赞美( 咏42 : 9 ) 。 这是上主所安排的一天,我们应该为此鼓舞喜欢( 诗之11 8 : 24 ) 。 奉上主之名而来的应该受赞颂……天主是上主,祂给我们光明( 咏118 : 26-27 ) 。 愿诸天欢乐,愿大地踊跃,愿海及其中的一切怒号!原野及其中的一切都要舞蹈,森林中的一切树木各显欢乐( 咏96: 11-12 ) 。 各民各族,请将光荣归于上主,各家各户,请将威能归于上主。请将主名的光荣归于上主(咏96 : 7-8) ! 世上的王国,请向天主歌唱:请向在诸天之上的主歌唱。 请听,聆听祂威严的声音;为以色列光荣天主:祂的力量,祂的尊严,在云彩之上。 阅读 论真正和圆满的喜乐 有一天,在天神圣玛利亚附近,圣方济叫里奥兄弟来对他说: 「里奥兄弟,写吧。」里奥兄弟说: 「好的,我已准备好了。」「 写,」他说: 「真正的喜乐是什么? 」 「有一个使者来说,巴黎所有的大师都加入我们的修会了。写: 『这不是真正的喜乐。』或者,所有的高级神职人员、总主教、主教都加入了修会——法国和英国的王国也一样。写:『这不是真正的喜乐。』同时,如果你听到消息说,我的兄弟向异教人传教,使他们全都归化,接受信仰;或者,我得到天主的特恩,能治愈病人和行许多奇迹;我告诉祢,即使这些也不是真正的喜乐。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喜乐呢?」 「假定,我在半夜从蒲鲁基亚抵达此处。那个冬天的深夜,又湿又冷,这路上的泥水,溅在我的长袍边上,都结了冰。我一面走,结了冰的袍边不断拂在小腿上,打得我一双小腿皮破血流。而我,就这样一身泥浆,又冷又倦地回到修院来敲门。好久,才有一位兄弟出来问:『是谁!』我回答:『方济兄弟。』他说:『走开,现在不是适当的时候,你不能进来。』我坚持着,他说: 「走开,祢这个蠢人、傻瓜。你再也不能到这里来,我们不需要你这种人。』我仍然站在门外,恳求说: 『为了天主的爱,就收留我一夜吧!』 他回答: 『不行。到穷人收容所去吧。』 「现在,如果我有耐心,不会变得心烦意乱,我告诉你,这就是真喜乐,这是真正的德行和灵魂的救赎。」 祷文(圣方济的遗嘱) 我们崇拜祢,主耶稣基督, 在此处和全世界所有的教堂里, 我们光荣祢, 因为祢借着 神圣的十字架, 救赎了世界。 夜祷 祢是多么伟大! 永恒的主: 至善、智慧和威严。 祢竟秀纤尊降贵造访我, 这个卑微的人, 这个可怜虫? 圣咏 上主!我称颂祢,至圣圣父,天地的君王,我感谢祢,因为祢安慰了我(参阅依12 : 1 ;玛11 : 25) 。 请看,天主是我的救援。我依靠祂,决不畏惧(依12 : 2) 。 上主是我的力量与勇敢,祂也始终作了我的救援( 咏118 : 14 )。 上主,祢的右手大显神能,上主,祢的右手击碎了敌人。以祢无比的威严,毁灭了祢的敌人(出15 :6- 7) 。 卑微的人们,祢们要观看,并要喜庆,寻求天主的人,祢们的心必要兴奋。愿上天下地都歌颂赞美祂,海洋和一切水族都称扬祂!因为天主要拯救熙雍,建造犹大的城池:使祂的仆人住在那里,并占有作为基地。祂仆人的后裔将要承继此邑,爱慕祂名的人也要住在这里( 诗之69 : 33,35-36 ) 。 阅读(圣方济的遗嘱) 主使我对教会怀着这样大的信心,以致我只是单纯地崇拜他说: 「我们崇拜祢,主耶稣基督,在此处和在全世界所有的教堂里,我们光荣祢,因为祢借着神圣的十字卑,救赎了世界」 祷文( 默想圣伤) 我主耶稣基督, 求祢在我死前, 赐我两项恩宠: 使我在灵魂里、身心里, 尽量感受祢、可爱的耶稣, 感受祢在最艰涩的苦难中所忍受的悲痛。 使我在灵魂里、身心里, 尽量感受祢、天主子, 内心所燃烧的, 特殊的爱。 祢在这热烈的爱的驱使下, 竟甘心为我们罪人, 忍受这苦难。 向圣母玛利亚致敬(Opuscula ,123) 万福圣母, 至圣母后, 玛利亚,天主之母, 卒世童贞; 在天之父特别召选了妳, 至圣圣父偕同至圣爱子, 和施慰者圣神祝圣妳。 赐予妳,在妳内, 满被恩宠和至善。 祂的圣所,万福。 祂的约柜,万福。 祂的居屋,其福。 祂的衣袍,万福。 祂的婢女,万福。 祂的母亲,万福。 至圣之德,万福,妳 借天主的恩宠, 圣神的灵感, 长伴信众心神。 从此,再不丧失信仰, 今后,永为天主忠仆。 作者卡罗﹒加勒度是耶稣小兄弟会的一位修士。他现在意大利安比连山区隐修,度绝对静默的祈祷生活。 在这部不寻常的书里,作者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介绍圣方济亚西西的神修精华,透进圣人与读者的对话传达圣方济给我们现代人的讯息。以独白的语法,向读者展示圣人的内心生活,带领我们迂回曲折地踏上圣人的心路历程,——为我们指点圣人灵修境界中的崇山峻岭和奇峰秀峦。作者又透过圣人的自省, 带出现代人所面对的文化与社会、生活与灵修问题。最后将圣人所作的祷文,编成日课经,使读者、作者、圣方济亚西西在祈祷中相聚、共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