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玛达肋纳索菲拔拉地传记译成中文,还是最适应潮流的了;我们能介绍此书于一般从事教育者,也引为荣幸。

圣女生于人心惶惶的法国革命时代,她在坚苦卓越的准备之后,便将所有的岁月完全牺牲在儿童教育上。

在中国长期抗战,一切都破坏了以后,一般从事儿童教育的男女教师,更该明了自己的义务,是如何的重要。

除了天主上智所安排的这位圣女——女教育家,要介绍一位更能鼓励我们,更能吸引我们,更能切中实际而循循善诱的典型人物,恐是很难的事了。

诚然圣女是一位教育整个人者,即知识修养和道德修养的典型。

知识修养的典型:她使教育者明了她借着如何的工作毅力,和严肃,而求得了广博深邃的学识。因此她办教育,而能胜任愉快。

道德修养的典型:她启示她的精神受如何严格的训练,度何种内修的生活,而能于成己之余,教育他人。

圣女也是教育他人的典型。

智育方面:教育者应效法圣女,根据教材价值的高低,分配各种课程;应将宗教课程置于相当的地位,就是置于首位,他们应彻底明了自己的重大责任,就是他们原来是继续天伦的教育者——儿童父母的任务,还该彻底明了它的重要性,就是要美满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努力进修,教学相长,造就有作有为的青年;学识越丰富,教授的成效一定也越卓越。

德育方面:在此传记中,教育者可见教育原理的实行,信而有征,这原理是基于儿童个性的认识,和教育目的地明了:即教育是造成人,造成整个的完人,不仅注重身体和知识,而去还注重心灵、品行、判断力、性格;总而言之,指导受教育者生活的方向,即达到天主所指定的终向,就是永远的救灵。

在此传记中,教育者又可见教育儿童的各科重要意义:如何改正儿童的不良的倾向,而不抹杀他们的个性;如何和谐地发展儿童心灵的能力;如何矫正儿童意志的薄弱,并补救家长的弱点;原来父母往往溺爱不明,教师则宜洗刷此种流弊,尤须注意教育的威权,如何培植儿童们的良心,使他们彻底明了现世人生不过是为达到一种更高尚的生活的方法而已。使他们有毅然承受人生的困难,与来日的工作的能力。我们相信女性的伟大处,是在有意志,与服务忠诚:使学生在离校后,还受着教师的影响,完成学生在校时未竟的工作;使学生获得信德的光芒,使他们牢牢记着圣女索菲拔拉再三训诲的:“圣心地真正的学生不应独善其身,”使他们指导责任的意识;在他们心灵深处,灌注一种对耶稣圣心的真实热烈的孺慕,引为贴合耶稣圣心是奠定人生重心点的方法,可以避免轻薄,浮躁,浪漫,动摇,与苟安于现代生活,而不求前进等等不良现象。

圣女索菲拔拉传记,不仅有益于一般男女教师,而去昭告师生利用并发展天资,务期每人都成功光荣天主的工具,这是“教友生活必要的条件。”

假如青年时期的索菲拔拉,不服从长兄,不努力求学,抛下书本而去嬉戏……因着她的自暴自弃,世界上便要少了许多教育机关,然而反是,因着她的努力,许多女青年,都有了求学之地,将来能在社会中活动;不过先要做优秀的教友,明了做天主子女的义务;后来则如金奥宗庇护十一世所说:“不要做丧亡的工具,该做恢复与救灵的工具!”

天主所赐于我们的恩宠,我们都要负责,该提高我们行善的目标,为公教女青年,在上海现在有两座大学,凡自觉有造就希望的女青年,不妨入某某专科,以期能更美满地为天主,为公教,为社会服务。

一九三八年,八月十九日圣母圣心瞻礼上海惠主教

耶稣圣心末仆译

第一章 预备期 一七七九——一八〇〇年
 

霞尼-巴黎

拔拉姆姆(Mere Barat)生时的光景,实在带着一种有趣的象征;那些情形,使她的童年时期,充满了古代传奇式的情调。

她的父母——若克拔拉(Jacques Barat)与玛丽玛德肋福非(Marie-Madeleine Foufe)-是诚朴的种葡萄的人,居于法国霞尼(Joigny)比侠洞(Puits-Chardon)路的一所小屋内。他们的家庭,是含有快乐之情,引为已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的男孩路易,和一个十岁的女孩。他们还望家庭扩大,盼望第三个孩子于一七八〇年正月二月左右出生。

然而一七七九年,十二月十二日的夜里,若克拔拉临近的一所房屋,突然燃着一阵猛烈的大火。这件意外的事情,剧烈地刺激着若克夫人——她的性情原是易于受刺激的,以致她的性命,陷入于危境。就在这赤光四射,火焰飞明的夜中,玛达肋纳索菲(Madeleine Sophie)来到了世上。她生时是如此的细小,如此的纤弱,看来是活不成的。她的哥哥,年少的路易,做了她领洗的代父,这也是天主上智的安排,要将路易,自始做他妹妹的神师神父。

出乎意料之外,索菲活了。这小女孩一达到说话的年龄,有人问她:“谁造了你?谁遣你来到了世上?”她庄重地答说:“是火”。这不过是一句天真的孩子话,然而这句话满含着深切的意义,引为她确有着火的本性。这样的本性,使她的明悟开得格外早,成熟得格外快。她具有热烈的性情,她只是依着她热烈的感情而生活。这使拔拉神父要说:“我看到她猛烈的性格,自小便代她担忧了!”

索菲这种活泼的性情,是得之于她的母亲——她是受过上等教育的妇女,而去是个很热心的信友。她是按照传记的式样,形成了她女儿的灵魂。她是不耳龚(Bourgogne)人,说到这地方,也是圣(St.Bernard),圣女若安娜尚达耳(Ste Jeanne de Chantal),波须厄(Bossuet)的出生地。昔人有言:“从不耳龚的葡萄园和耕种地内,淳厚,劲健,冒险的精神,自然而然会产生出来。

在家庭和悦的空气内,索菲长大,热烈而纯洁。很幼小的时候,即在她的本堂学习要理。她是如此幼小,要听她背诵,非使她上凳不可。考试的时候,副本堂神父,以她的身材论量,见她初领圣体还太幼小,便立即打发她回家去。可是正本堂神父,则较为敏锐,要她回来,试问她:听她那天真的答辞,很为悦乐,便立刻允许她领圣体内的耶稣。

初领圣体礼节的印象,深印于这天赋特厚的小女的心灵中。圣宠飞溅下降,充满这预备好的灵魂。这好日子的光彩,成了小索菲修道圣召的曙光。

当时反宗教的理论,各处流行。把法国骚动,激起法国的大革命,恶风也流行到霞尼境。索菲了解清晰那败坏的学说,使人想不到她会明白那样深切,她说:

“人家想阻止神父们谈论天主,呀!我长大了,我要帮助他们!”一天有人对她讲述一个修院,因坏学说的影响而离散了。

她对自己说:

“我将来要做一个修女,然而要进一个和谐而没有骚动的修会。”

路易拔拉于其妹初领圣体时,已升入参(Sens)大修院。他在十七岁前,毕业于霞尼学校,荣获她学级的学位。他想做神父。那混乱骚动的时期,不但不能把这少年成神父的决心打消,反使之更为坚定。二十二岁时,他圣了五品。他已读完了他的专课。为领受最后的大品,因年龄太小,所以回到了他的母校做算学教授。天主上智的意旨引导他到自己家内,以指引索菲,盖那时为她,一种引导是必要的。

索菲具有一种合度的小身材;她活泼的眼睛内,投射出热烈的情感,从她的口边唇角,显露出温柔的性情,从她的颊下,表现出意志的坚强,她那灵活的举动,直爽的言辞,谁都要承认着“那不耳袭人的活泼”。

这样可爱的女孩,使她的父母,实在骄喜,因此,他们很愿意满足她读书的愿望。她的哥哥拔拉修士,一了解小妹所禀有的才能,即明白天主所托付给他的工作:教育一位具有火焰心的宗徒,培植一个有毅勇心的贞女,因他明明见到在这女孩身上,有宗徒与贞女的才具。

索菲的生活,从此转入了一种新方向,她渐渐得到了路易性格上的一种特性。

清早起身,恭与弥撒,过后她便上那狭小的屋顶楼房,在那里诵读不辍,除了吃饭之外,她几乎没有一时的休息。那教员(就是她的哥哥)怪苛求的。他因自己勤奋异常,所以非看学生手中拿着书本,而去轮流诵读不可。

有一天,那严厉的教员不在眼前,她奔去收获葡萄,说:“唉!我可以快乐一下。”可是她的母亲,急速的来找她说:“快回来!看,你的哥哥回来了!”那手葡萄的篮子与剪刀,都从她的手中掉在地上。这可怜的小女,垂首丧气叹息:“实在的,各样的快乐都含有苦味的。”这小学生的进步,致教员也出乎平常速率去扩大教育的范围。索菲学了圣史,法国史,文法,数学,物理与几何学的大纲之后,有学习了拉丁文;补救她已能念古代拉丁名家的著作。味尔日很媚惑她,味尔日作品的甜蜜,歌咏自然的俪辞,使她入立于玄乐的境地。这含有艺术性的灵魂曾说:“那时与其说我是一个教友,不如说我是个味尔日的信徒,更为确切。”

读了拉丁文之后,她又读希腊文。当她翻译荷马的诗篇,她是怎样的快乐。在她生活的终期,她还记得幼时读书的光景,她说:“英雄的事迹使我愉悦,那里有寥廓的境域,心神于其中快乐而舒适,心灵感觉怪活动的。”

那时,恐怕有人,要想这青年修士,是一个幻想者,他的妹妹是一个自命博学的人,这完全不对。索菲岁有这许多学识,她依旧是诚朴的小女。她的哥哥对于教育是双方并进,一方面他注重扩大她的学识,同时也注重发展她心灵方面的美质。下面的例子能显示出他的态度。有一天他见一只绵羊,依依不舍随着少女的足迹,他说:“我的妹妹,你看这绵羊做什么?它爱慕……”

索菲不知不觉的有意要献身于天主。渐渐不顾恋她种种的化装,舍弃了一切脂粉及丝结等。她不喜欢人家的赞美。决绝地抛弃人家献给她的花束,引为献给她的人,有些媚意。她早熟的明悟推思这两句诗:

我们生活的时日不过是一段。

朋友们!该快乐的去过啊!

她得到这样深刻的理论:

“既然我们只有一段时期为生活,为什么还不把它好好地利用呢?”

况且升平时代,欢笑行乐的时期,仿佛已成为过去的陈迹。在法国先前,就是民间也得享受的那种欢娱的集会,如今都一变而成为讨论政治的争辨,因为问题的严重,遂不能再有以前的那种闲情逸致。每个家庭,仿佛都笼罩着一层乌云。大革命爆发,死的恐怖威吓着侍奉天主和服侍国主的人。

忠信的拔拉修士,媚意发那革命党人所要求的反对圣教会的誓言,他于一七九三年五月在霞尼被捕,过后,拘送于巴黎,辗转被禁于巴黎的监狱中。终因罗伯斯比之死,(热月之九日即一七九四年七月二十七日)而得免于断头台。那时他还没有释放,要恢复自由,须等待六个月之后,即一七九五年二月。路易修士出狱之后,圣神父的圣召更坚定了。因为他在监狱中,凑巧遇着好些很有圣德的神父们,做他拘禁时的伴侣。一七九五年的秋天,他在一个秘密的经堂内,领受了铎德神品。这些秘密经堂,是信友们恐怖时代暗暗的避身处。过后,他回到了霞尼。再见他的故家,但是他不能居住在生身的村中,因为侦探想诬告他。神父在哪里,只得预备将来在巴黎所应负的职责。

索菲在这悲惨的境遇中长大,有时在家,有时在乡间亲戚家内。就是生活所需要的东西,有时也缺乏。她那时只有十六岁,到底她的才能已经发展。她的哥哥看见妹妹的才能,想着还要加倍去发展它,但日后如何使用她的才能,这却是他此刻所想不到的。后来拔拉修女回想这一切的事情,对足迹的修女们说:“我可怜的父母,受了一种光明而高超的指示,听凭哥哥对于我那一番教育。竟不顾旁人的指责,非议,讥笑。那时邻人都说:‘使一个幼小而纤弱的女孩子,去研究这样艰深的学问,是多么的糊涂!这小小的索菲,终日手不释卷,埋头苦读,徒使她的记忆,充满着古怪的感想。唉!若使她学一种职业,时时活动身体,她的体力定然能比现在发达’”。

谁给了我父亲那种能力,使他牺牲足迹的意见呢?(因为他本来和他的邻人,有同样的意思)谁使他能耐住我的教员呢?这明明是耶稣圣心。在我父母那里有耶稣圣心像,这像是我哥哥从巴黎送来的,还有一尊圣母圣心的雕像。在家庭内,我们祈求着耶稣和圣母圣心。

那时路易神父看见人人攻击我们的父母,一方面,见我在霞尼虚度时日,他决意领我到巴黎去,我的母亲犹豫不决,可是我的父亲早已决定,她还是随了我父亲的意思。她看见自己的女儿在霞尼的小社会里,已经有些成就,自然觉得有一番快乐之情,于是天主利用这种母亲的傲心,利用哥哥对于我的期望,竟把这小女孩造成他的婢女。总说一句,在巴黎就如一滴水在海洋之内,我披着我轻纱的首帕,穿着小小的上衣和短裙,望着那公弗朗(Conflans)的高地,在那里休息。那时谁能说,在五十年内,我要以修会的名义,占领那片土地呢!若那时我能想到这一回事,我必定会嚷道:“天主是从无中造了一切……”

沿着塞纳水流,美丽的风景,想起她的回忆。这些景致为游玩的人,当然流连忘返。她对那无涯的天际,睁着大眼睛,沉醉于其中,忘了那恐怖时代的忧窘,似乎换了新的生命。

兄妹两人,暂住在玛肋(Marals)外郊,都冷(Touraine)街,杜瓦(Malle Duval)小姐的家中。她已把她屋内的一间房子,改为经堂。那拔拉神父,立即又使他的学生读那很吃力的功课:圣经,圣教教父们与演说家的著作,就是散心时,也得学意文与西班牙文。他是很严厉的,除非他的妹妹求他让她修克苦工夫,那他就慨然允诺,因为他自律也极严的。

在这样严师管制之下,索菲处处顺命,并声明她要成一个圣女,可是她的哥哥不大信任。他说:“你是不能够的”。她笑着答说:“我要修谦逊以达到目的!”

在这样干涩的生活中,若没有天主格外的圣宠,拔拉母母说道,是要陷于之气颓丧之中。她虽然离圣体近,然而并不去领,因为虚疑沉重,细察良心太细微,她的神师(哥哥)虽然那样费力,要是没有天主的帮助,所得的效果,恐怕也不过微乎其微吧!

幸而那时瓦冷(P.Varin)神父出现了,使她的生活终归于固定了。

 

 

第二章 圣心会的创立 一八〇〇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索菲拔拉的意向,是要进圣母圣衣会(加尔默罗会)才能满足她的志愿。可是在法国,已经没有圣母圣衣会了。在这踌躇不决的时候,她的哥哥,便打发她到霞尼,在父母那里略为休息。

至于她哥哥自己,并不怎么犹豫不决,而去很为侥幸,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修会,这修会是热心的神父们,于流亡时期,在德国(Allemagne)聚集之后,按着圣依纳爵所组织的规矩过活。修会的名称为“信德会神父”。

他们中间有三位,是由奥国京都维也纳(Vienne)附近掏出来的,旅行了好几个月,在一八〇〇年六月十六日到了巴黎。

他们的领袖——若瑟瓦冷登凡尔(Joseph Varin d`Aainvelle)继承了一个抱着宗徒愿望的圣人,这圣人就是肋阿诺杜乃利(Leonot de Tournelv),他在世时,是传扬敬礼耶稣圣心的宗徒,他愿领导青年们,细微恢复后辈的信德,病情他想于学校中,修院内栽培出有着真正信德的人母。

他在一七九九年去世了,没有能够成就他所相望的工作。可是他似乎预见到将来的事实。他竭力重复地说:“天主要的,这个修会是终究要产生的。”他对他的继承者瓦冷神父说道:“我的朋友!你已晓得一切,我全托付于你,你去做吧!一点不要着急,你要等待吾主的时候来到!”

有人把人的灵魂比之于一朵神妙的花儿,按照所处的环境尔改变他的形态和颜色:或许,拔拉神父那严谨的灵心,一接触了瓦冷神父宽宏的灵心之后,会开放着一种新芬芳尔呼吸着那从没有享受过的空气呢!当瓦冷神父一旦问了拔拉神父在世上有所眷顾的没有?他谈及了他的小妹。说她有二十岁,能了解拉丁文与希腊文,从那个翻译过荷马与味尔日的诗篇,暂住于家内,她自信有修道的圣召,将来无疑是要近圣母圣衣会的。

瓦冷神父听了这些话,就计划到那未来的修会的组织。暑假后一看见了年青的女子,他的意向更趋于坚定。他后来写道:“一月之后,索菲拔拉小姐到了巴黎,我见了她,她是一个性情细致,极为端方而胆小的女子,我与她哥哥初次谈及她的时候,我已有意付以重任,等到和她见面之后,我那种心意觉得更坚强、更透彻而更热切了。那时我都明白了!她是怎样的一块基石!我对自己说:“的确!就是在这磐石上,天主要建设耶稣圣心会哪!”

瓦冷神父就告知了拔拉神父他对于他妹妹所有的意见,拔拉神父受到了神光的启示,他以为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便把索菲委托于瓦冷神父,因为他觉得瓦冷神父似乎奉着指导她的使命。

过了些时,瓦冷神父已经认悉这极纯正,慷慨的灵魂。故此不但无间无断地沉思到他的工作,而去很热心祈祷。有一天他问索菲预备怎样生活。索菲答说,她觉得要过修道生活,尤其想入圣母圣衣会。瓦冷神父虽然不禁止她过隐修生活,却使她注意到她所领受的那高等教育。既然天主许她有这些学问,这明明是要她出外工作,以加增天主的光荣。这培养好的明悟,应该以之为行宗徒职任的用具,若过隐修生活,便终归于无用。过后瓦冷神父,谈到圣心会,谈到杜乃利神父的生死;讲了这圣人所受的默启和超性的光耀;谈及在世间实行宗徒职务的必要,以复兴败坏的本国,和栽培那些勇敢诚正的妇女们,使她们为新种族的良母。还应该照耀居在黑暗里的灵魂,那在黑暗里寻天主的灵魂。这样凄惨的黑暗,一方面是因着“怀疑论”,他方面则是反宗教和“宗教有否无关系论”所酿成的。现在要用耶稣爱情的光芒燃起它们的热情……索菲默默静听神父的言语,她的灵魂好像已浴有神光的想满足那工作——那如何高超,如何美丽的工作!她满尝了神乐!

但是这时候,索菲因自己谦逊,虽然被那伟大工作激引着,她仍畏缩着不知要做什么。她断定自己为办这样的大事,只是个平庸的器皿。她自信为增加耶稣圣心的光荣,毫无能力呢!

“神父,我还得思量。”这是她完全的答辞。可是那时瓦冷神父,以毅勇的言语去鼓励她,说道:“不要再思量了,几时晓得了天主的意旨,不必推辞,只有随从就是了。”

索菲听从了,圣心会如此就创立了。从此,杜冷路的小房屋,比了任何热心的初学院还更为热心呢!索菲引导她的朋友阿大维巴利(Octavie Bailly和洛克小姐(Melle Loquet)进会。那杜瓦屋的好使女,也求了入会的恩宠,愿做助理的修女。

瓦冷神父,给这些预备入会的女子们定了规矩。于是她们守静默,热心祈祷,互相亲爱,克己从人,勉力成就耶稣圣心的牺牲。这样她们度日子,有时瓦冷神父给她们讲些道理,教训她们,劝她们忠守她们所蒙的圣召。

后来瓦冷神父,回忆这初次的纪念说:“在开始的时候,你们初期的姆姆只有四个。早上弥撒过后,我召集了她们,开会谈论。当时所提出的一个主要的问题,就是:修会的精神,该是什么?那时她们立即一声答说:”是慷慨的精神,是勇敢慷慨地爱慕耶稣。看!这就是圣心净配的本分。所以我们决意的舍弃那妇女们卑微的见解,不正的私爱,狭隘的器量,冷酷无情等,这都是卑劣,怯弱,分离的灵魂的弱点。耶稣圣心所要的,是伟大的灵魂……”

慷慨的精神,是这修会的特征。圣心会把这种精神,赋予它所培养的灵魂。它的目的,就是完全成就天主的事业。盖天主一造了女子,赋了给她勇毅,光明,柔顺三种长处。勇毅以助人,光明以引导,柔顺以舍己。舍己二字,是宗徒职任的意义;献自己在天主所定的时间,天主所定的地方,照天主所定的样子,效法耶稣,随各人的本分,去行一切事务,表明对于耶稣的爱情,而去不单单自己去尽此使命,还要形成别的灵魂去好好尽着此种职任,这是索菲及他伴侣的永久使命。为实行此永久使命,在一八〇〇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圣母献堂瞻礼日,在天上妈妈的圣像前,她和她的同伴自献于耶稣圣心,甘愿爱慕吾主,“救人灵魂”。

 

第三章 初期修院
 

亚面一八〇一年

格肋诺甫一八〇四年

波铁一八〇六年

 

亚面(Amiens)一八〇一年

一八〇一年五月,瓦冷神父暂时居于亚面,在那里见到一所将要败坏的寄宿学校。他想贫穷的修女们,必不苛求的,所以十月十五日,圣女德肋撒的瞻礼日就定了契约,这所房子归于圣心会的修女。这是她们第一座校舍。拔拉姆姆和两个同伴,于十月十七日,在圣女玛加利大护佑下,从巴黎来到了亚面。这两位修女,一个是圣母圣衣会的,一个是往见会的,她们好似来护佑这新生的耶稣圣心修会的。

预备接新任,她们做了个热心的避静。这时候她们修神贫,谦逊,听命。木板钉的楼房,改变了为经堂。修女们睡于简陋没有粉饰的寝室内,上面就是青石的屋顶。冬天要使身体暖和,只有用草藤。所吃的,也只是寄宿生们食下所余剩的。这些寄宿的学生约有二十位。拔拉姆姆后来每次提及这当初的光景,她说:谁也想不到,我们在那贫穷困难之中如何欢喜快活啊!

索菲修女教高级学生,又教幼稚生的宗教课。这一年之末,又开了一个免费的平民学校。学生的数目和修女的数目,一天一天的加多。可是那院长洛克(Loquet)小姐,渐渐表现不能胜任院长的职务。

瓦冷神父注意到这件事,忍耐了许久,终于老老实实的向她说明她不适合于圣心会。她本是有圣德的女子,故屈服听从。离了修会,回到巴黎,在她自己先前所设立的女子习艺所里,做了许多善事。

如今要选出一个新的院长,大众的意见相同,边选了索菲为院长。她是受了高深的教育,并且也很聪慧;同会的修女们,见到她暗暗的行苦工,克苦牺牲,虽然年纪很轻,非得她接受院长的职务不可。她只好接受这重任:盖瓦冷神父以听命之名为题,对着她发出了很严肃的谈论道:“天主为什么造你?”“为认识他,为服事他。”“怎样服事天主?”“承行他的意旨。”“好,天主的意旨,现在要你做院长……”

可怜的索菲,听了这些言语,就跪下流泪,苦求免除这样的重任。瓦冷神父后来述说:“你们那个可怜的姆姆的苦情,使我甚为感动,她那时似乎丧失了她的生命。实际,除了她过分的谦逊以外,她处处配做院长。十年之久,她不断地向我求那卸任的恩典。可是为她神女们的好处,她是白白的求了。

青年的院长只有二十三岁,她第一次召集她的神女们,跪伏在她们每一个跟前,口吻她们的足……然她很快的证实她们一意选举的不错。瓦冷神父为鼓励她,给她写了几封满含有毅力与鼓舞的信。

正在接院长重任时,拔拉姆姆又尝了别种的苦味,她的身体本来常是柔弱的,这时更不如前了。到底直到她生命的终期:八十五岁,她还是慷慨地背负了那种苦架。

格肋诺甫(Grenoble

苦难的收获是丰盛的……

入会的修女,如潮涌一般,亚面的“摇篮”就是搬到很宽大的地方,也怕觉得太小了。

瓦冷神父写道:“建立第二个修院,完全是必要的,既然你有这许多愿望进会的,把她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一八〇四年八月初六日,瓦冷神父由里昂(Lyon)写信报告:“我为你又找到了一个处所,要你住在那里管理,你何不把你分为四个人?……”几天之后又说:“不必分为四个人,即分为两个人也可。我听着你的哀求:啊!我的天主!怎么做得?为整理一处的事务,已是这样烦难了,作一部分的事已是如此的荏弱,再去管第二部分的事有盖如何呢?……”呵!小信德的灵魂!只要你依赖我们的主子!他要使你做每部分的事。

瓦冷神父说他在格肋诺甫计划着事业:“在那里你要找到几个灵魂很愿意扶助你,然而尤其有一个……只有那个,就在天涯地角,你也盖去寻找……”瓦冷神父所说的就是斐利宾杜贤(Philippine Duchesne),她的名字在圣心会历史上与拔拉姆姆的名字是分不开的。这灵魂的特长处,就是勇毅的精神。她有个坚固的心,教她做圣心修会的第一个传信使者,这实在是很适当的。

杜贤的一生,是充满这阻挠,她的父母许久阻止她的圣召,结果,她终算进了望见会的初学院。然而一七八九年的霹雳,又阻住了她愿望的实现,但是却并没有动摇她的决心……回到了世俗,在恐怖时代,她显出惊人的毅勇,她所能办的善事,都尽力做到了。她于困难业绩之中,教导了二十个流浪儿童的要理,终于使他们预备初领圣体。她说:“他们在路上常向我请安,以致人人说我认得一切粪夫……”

她买回了先前入会的那座崇高圣母院(Sainte Marie d`en Haut),但她遇到各种困难。可是这位刚勇的女子,逆来顺受,她喜悦爱慕着受苦;只有这样,才不为苦难所挫折。

杜贤姆姆确有一种坚勇,果敢,近乎男性的涵养,这正是初期圣心会修女们的特长。她学了拉丁文,数学,就是那怡情悦性的美术,她也没有忽略。在她先前的那所望见会修院内,她曾集合了几个同志,因再不能恢复圣女尚达尔的会规,她就决意自献于瓦冷神父介绍给她的拔拉姆姆。

一八〇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正满了二十六岁的诞日。索菲到了格肋诺甫,为开创圣心会第二个修院。她离开那不大稳固的亚面修院,感觉很苦痛。她说:“唉!当圣女徳肋撒去创立一座新修院,离开她的神女们,所感受的苦痛,是那样的大,你们应该晓得,像我这样可怜的受造之物,所感受的苦痛更该如何呢?……在这撕心碎灵之际,只有至善的天主能把我支持。”

在这遥远而困难的路途中,拔拉姆姆接到瓦冷神父的信。修会愈加扩大,神父要那会祖的灵魂更为高尚,神父本来愿意她有个宽宏之心。

“啊!我的神妹,你不是已给我许下说过:吾主一见你的灵魂,就常常会找到翕合他圣心的一个灵魂,一个常常准备着,为随从圣心意旨的灵魂,一个不畏惧困难的灵魂!”

几天之后又说:“灵魂!灵魂!为教导灵魂,为救灵魂,该有个不狭小,不平凡的灵魂啊!该有比海洋还更辽阔的灵魂,你该信仰耶稣圣心,认识它仁慈的深渊,看着,你就要惊讶,勇毅,依靠……高兴吧!你当是这样豪爽,难得找着的灵魂……”

一到了崇高圣母院,拔拉姆姆心里感动极了。正在她思念如何要向那院内主母问安的时候,一条走廊的门就大开了,廊内,她看见一个女子跪下,用依撒意亚先知的话向她请安“在山上,那报告平安者的脚,是多么美好的……”

“我那时,拔拉姆姆说,看见这样的谦逊,只有惊讶!我呆住了……”

那就是杜贤姆姆。两贤相遇,彼此十分愉快欢欣。传扬敬礼耶稣圣心敬礼的热火,不住的燃烧者。

可是要在这聚集各等修女的修院里,又没有一定的章程的修院,拔拉姆姆的工作,实在太艰难了。瓦冷神父尝预料着说:“要进行,该当温柔。一得人心,百般事务便会成功。急望事事顺意随心,那是绝大错误!”他教训了她这句格言:“随时随地,该当温柔,该有爱德。”

在圣母院开始的以前,修女们做了避静,于避静日内,那讲道理的神父,要杜贤姆姆把她所最心爱的东西,献于婴孩耶稣的马槽下。她答说:“我没有什么可献,除非这座修院,因为除圣母院外,在这世上,我见不到什么爱恋的东西了……”

于格肋诺甫寓居的时期内,拔拉姆姆遇到一种很喜乐的机会,这为她是异样的甜蜜。她能去领受教宗比约第七的降福。因为教宗祝圣拿破仑君王(一八〇五年十二月二日)的归途中,曾逗留于里昂。青年的院长,在这次的觐见,实感到教宗位势的尊严,对于圣教的领袖,她感觉到特别的热情。

在崇高的圣母院内她继续她的工作和修养生活。为那些愿望入会的,她加添了些功课,教训她们,培植她们。

为了福音而舍弃了一切的女子,清静地在自己的房内,挟着雪花的朔风,由窗隙透入,她凝神默思,仿佛处身于象牙宝塔之中。她眼前的境界,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自由,辽阔,她的思想,已越过了窗户,飘过了亚尔伯山的尖峰,超过了那美丽的依色尔(Isere)谷,达于无涯的天际。

但是她没有忘记亚面。她一到了修会的第二摇篮,就明白两座修院彼此紧紧连络的必要。明显地是有个总会长。一八〇六年,投票选举,她被选了。她接受了新任,可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常态,她常常做谦逊的事,比如扫楼梯之类。“几时有人来和我说话,我问道:你要找寻总会长吧?……我就把我的扫帚放在背后!”

在选举的地方已建立了一座童贞圣母堂,在堂内一块大理石上,记述了这次选举:

新总院长于一八〇六年的冬天到了亚面。对于寄宿学校极为注意。过后她于五月间回到了格肋诺甫。在那里过了几个星期,就接到了瓦冷神父的报告说要她往波铁Poitiers去立一座新会院。

波铁一八〇六年Poitiers

经过法国,从多非乃(Dauphine)到波多地域Poitou在那时是极难而很迟缓的。有一段很感动的记述,细讲这次行程的情形。

在里末热(Limoges),由一位神父,托了一个车夫,领导拔拉姆姆和她的同伴到波铁(Poitiers),可是一见到是个装货的车子,她们感到了一阵惊讶。她们坐在一捆捆的干草中,到了夜间十点,车子才走了三法里的路程,只得逗留于一所寂寞的旅店内。讲到他们暂宿的房间,是老鼠集会的处所……翌日,车夫起来得很迟,但拔拉姆姆那车夫起来得迟而得到的唯一的安慰,就是能进一个小堂望了主日弥撒。第三天的行程,也是很迟缓的,所以有暇去念经,祈祷默想。并且卡旦司(Cadence)——这就是那车夫的名字——说他的车子坏了,不能再远行,要修理的话,得待四点钟。七月二十二日,是拔拉姆姆主保圣女马达肋娜的瞻礼,她的同伴为庆贺她,在草地上摘下了几朵野花儿,做了一首绝句诗献给她。待车子修理完毕之后,空中又下了大雨。不得意即在那狂风暴雨中驱车疾驰,路上遇着一个骑士,见了她们,带讽笑的口吻说:“唉!可怜的修女们!”到了波铁,她们实是疲倦极了。

拔拉姆姆叙述这件事情道:我们这一队,实在使人好笑,到了我奉命要创立那个修院的城市,为阻止风雨,为避免旁人的注视,我们只得用一块饭巾做成窗帘,可是那窗帘太小,不能隐蔽我们的身子。我们那时狼狈的行景为那些好奇的人,真是一幅美景。车子的声音,引起她们都到车窗前面来看……我不能停立在路上。那时碰到一个女子,她愿意背负我们的行李,并且领我们进了屋中……那时,我们窘态毕露,暴雨依旧下个不停,我们没有什么可以遮盖,所以全身都透湿了。

在波铁有一座非兰第Feuillants,大革命时,未遭全毁。就在那里,拔拉姆姆设立了一所学校。一位“信德会神父”来讲避静道理。避静后,许多年青女子很踊跃地请求入会。拔拉姆姆心里很喜欢,以后,她随时随地。每逢谈及波铁,常呼之为“我那初期的圣教会”。亚面仿佛是白冷的马槽,格肋诺甫算是纳匝肋的工厂,旦波多的事业,使人想到宗徒传教的时候。

在波多地方,秋天清晨是特别美丽,小鸟鸣歌,树叶摇动,太阳的红光照耀着一片碧绿的田野,围绕修院的柏树沿着清流,曲折逶迤而前,好似金线一道,在这时候圣女热心祈祷。修院有园,园中菩提树荫之下有一座圣若瑟小堂,拔拉姆姆在那里长久的祈祷。在岑寂的中间,常能听到她喊着杜尔乃利神父亲热的呼句:“天上的平静!天上的平静……”在一株很老的核桃树下,那些初学的修女们,聚集围绕着她们的姆姆,听她谈论着爱慕天主,爱惜灵魂……

实际上,初学院,寄宿学校,贫民学校,都是她们热心服务的成绩。

从这火窑中,还有取不尽的火星呢!

 

第四章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 总会长

 

       行政和组织

神修引导

书信

实行和参观

一八一五年的公会议行过以后,圣心会的组织和章程,都议定了,修会的服装亦择定了。从此以后,修会的数目一天比一天的加增发达。

一八二〇年,因得到王家的资助,圣心会在巴黎买了比龙大厦(Hotel Biron)和它美丽的园子,这些园子,是位于瓦乃路和巴比伦路中间。

还有别的一块地方,因它历史的悠久,很觉贵重,这就是近着都尔(Tours)的马木铁(Marmoutier)修院。在那里,从前圣马尔定,召集过他起初的门徒们,后来升了主教,还和他们在那里过过隐修生活。

法国其他的大城市,也祈望着有圣心会的修院。圣心会在比国,开始于一八〇九年;在者德市则在一八三五年已开始创立。

一八二三年比厄蒙(Piemont)地方亦有圣心修院的设立。翌年,即一八二七年,圣心会进了罗马,教宗良十二世亲自代表圣心会和法国政府接洽,使那从前属于最小兄弟会(圣方济各保拉会)的修院,即圣三崇丘修院,归属于圣心会。这修院是法王加禄八世于一四九五年在宾却(Pincio)山顶所建立的。

荷兰,渥斯法利(Westphalie),英国,爱尔兰,西班牙,马尔克岛,南北美洲,先后都继续着有圣心会的修院。会祖曾说过:“我们不过勉强进行,现在既有如此成绩,可知天主圣旨的能力了。”

论到圣心会总会长拔拉姆姆所尽的责任,大家都惊讶她的智慧,他的聪明,她的高见,她的手段。欧洲在第十九世纪经过数度的革命,多次的疫病,故此圣女屡次看见了召集的修院封闭,自己的神女们在困难之中,或染病或染霍乱症……她的身体又衰弱。冬天的时候,时时逗留于疾病之中……但是她到底成功了极大的事业。

以这样的事业,能有这样惊人的成绩,这显然不是一个女子的事业,也不是人间的事业,是天主借了一个圣女的手所创办的事业。

圣心修会各分会的中心是总院(La Maison-Mere),然而总院之中心,从一八一五年到一八六五年,五十年之久,则是会祖。的确,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当总会长,管理修会,一直到死,前后共经六十三年。

她因久居会长之职,深恐对于谦德,不能顾全,因此她选了玛利修女做她的导师。这修女是个乡间的女子,不免举止带些粗鲁。圣女完全服从她,她对于这修女,默默的发了听命之愿。玛利修女死后,圣女哭了许久,屡次到她生前的寝室去,回想她曾经说过的土语与笑话。总助理姆姆们,看到拔拉姆姆的克己精神是何等大,选举了依搦斯修女,以补玛利之缺。这依搦斯修女,态度温柔,和悦可爱,忠心谨慎,和先前那修女相较,是很有分别的。后来有人记载:“我们当然很欢喜,但是我们的姆姆叹息往日。盖昔日粗鲁的玛利修女,常常给她机会去修谦逊之德。”

母院是总会长平常居留的地方,总会长选出后,她的任期为终身,帮助她治理的,有四个总助理和几位省会长,这些省会长(或区会长)管理她们区域内各会院的事务。在定期内,她们须集合母院,会合了总会长举行会议,规定修会的事务。全世界各分院的院长,都由总会长直接委任。

母院不单是行政的总机关,尤其是祈祷的所在,因此有特权常显供着圣体。

神修引导

在圣女马达肋娜索菲近旁朝拜圣体的,都是些有志入会和初学的修女。她们对于圣召,极为重视。圣召是天主的征召,是天主散布的种子。然而修会的进步,全依赖初学修女们的人才和修养,因此拔拉姆姆怎能不注意到灵魂方面的教育呢!她说过:“初学院就如修会的磨子,把麦粒从各处收来放进去,磨好了,便出去,再等别的麦进来。啊!是的!确然是在这里,麦粒磨好了,麦粉与粗糙的麸皮分离了。盖存面粉,雪白而洁净的面粉,使之堪当生活之粮,就是耶稣!”

直至一八一六年,她直接陶冶亚面·格肋诺甫·波铁三处地方的初学修女。关于当时的事,曾有记录,那些记录,实在就是圣女遗训的叙述。“她教我们总不要自怨自艾因为我们在现世,在永远都是有福气的。在现世因为耶稣基督常在圣体内和我们一处;在永远,因为我们占有我们的净配耶稣。她还要我们性情和易,不要喜怒无常。因为我们究竟是幸福的。她第一步,要洞悉我们所受的初步教育,在宗教方面,理智方面,和智识方面能有什么影响。对于初学修女们,她急切要知道她们的性格,一经认识,她便不顾一切,勇往直前,不遗余力地去求改良之道。她随时随地,用灵敏的手腕和不耳袭人的机智去改善她初学修女们的短处。

拔拉姆姆常说:天生的怪癖,在养成之前,应当把它拔除。她又反复着说:一个人对于自己的行为,应该忠实地去检查,一不经心,就像编制绒线的针上脱下一针,因这小小的遗漏,能使全部受到影响。那时初学修女们曾说:“我们的姆姆,燃烧着我们,我们如有些小冷淡,只要见她,我们神修上的温度就会加增,并不是在感官上感觉到什么安慰,却是神修方面的德行不期然而然地进步了,我们的信、望、爱三德无形中加深了。”

她见她亲爱的初学修女们,信德的活泼加增,进步,她便对她们说:孩子们!快把私爱的余渣清除,私爱在修院内,比较在任何地方,更为可畏。

她慷慨的格言中,这一句是她常说的:“与耶稣基督不可讲价,若是他像你要一块布条,你便该把全部给他。”

脱离我们自己的私意,从耶稣圣心,投奔到圣体里,她有这个唯一的好方法,这恋爱圣体的好母亲向我们说:“到圣体跟前去吧!爱慕圣体……一个受造之物为别个受造之物能做什么呢?可怜的孩子呀!我们要的是天主,我们心里缺乏的,是他的爱情。你们进修会只是为他,不是为我们人。你们从前不认得我们,当然不是为我们的缘故,你们才进修会。若你们明白这事,你们会克服一切困难以求达到目的……”她和圣方济各撒肋爵同样地说:“忧郁的修女,是个可怜的修女。”她是如此温柔,如此宽宏,然而她愿意人人能欣然承受自己职责上,地位上的种种困难,她遇到了一个忧闷的修女,这修女的忧情就该消失。她会对她说:“不得了呀!你职务上的一种小困难,能使你放弃一切所有!那么我这匹战马是怎样地懦怯可怜!到了临阵的日子,我只好把你放得远远的,让你跟在背后。你这样沮丧的神气,会阻碍你神姊们的毅力。颓丧的脸容,能削减宗徒事业的奋斗精神。这奋斗精神,并不妨害谦逊反能增加谦逊。愁眉苦脸的态度,不过是私爱的劣迹。”

当她责备人的时候,她的神色,她的体态,她的举止,是可怖的。好像吾主耶稣,在圣殿内,和那些做买卖的人一样。可是她既然根据正义而动怒,她的愤怒不足以动其心,因此她的威颜一霎立即又和颜悦色去对待别人。

她虽富于感情,可是刚毅严正,没有丝毫荏弱优柔的表现。下面的例子,便足证明:一个初学修女,档案讥笑她千补百衲的衣服,拔拉姆姆严色正言道:“你不懂得你的幸福。这是耶稣基督的制服,你不配再穿。所以你还是把这种衣服脱下,重穿你在世俗上所穿的吧……”

天主的婢女,常考谦逊的德行去补助它方面的不足。她称谦德是修补一切破残的针。他常常说:“你一天没有行谦逊,你该承认这一天是白白的过去了。谦逊的德行,是伟大的灵魂的德行;至于微小的灵魂,谦逊可以补满它们所有的一切缺点”。所以:“对于我们的内心生活,我们总不该因循苟且,偷安于一时。我们应该择善而行,不管代价如何,终须立下远远的基础,固定的地位,这样,虽然费力于当初,但是一劳永逸,永无后悔的苦痛。这岂不是一个伟大的灵魂,一个常常契合天主圣意的灵魂的成绩吗?”

因为初学修女的人数激增,不得不把她们由巴黎的宿舍,分迁到龚弗朗初学院(Conflans)。会祖生前,还开辟了别的初学院,她去看望这些初学院,一方面她很快乐地去参观,另一方面她也认为这是她的本分。

初学修女既迁了地方,母院就成为年青修女们聚集的地方。这些修女,都已在五年前发过初愿;从全球各处到巴黎来集合,在那里得过六个月的预备期,或称第二期初学,预备期终结时当避静一个月,然后便发大愿。

全球各处,不但是欧洲,而且南北美洲,澳大利亚洲,现在再加上亚非两洲。她们既来自不同的地域,往往具有不同的精神,和不同的语言,彼此集合,等于造巴贝耳塔(Babel)时,彼此不能了解。然六个月的训练,使这个巴贝耳塔一变而成为圣神降临的广庭。从此在同一的信仰下,同一的规律下,同一的统治下,溶成一片,造成了同一的精神。总之,这就是宣誓发愿时所用的十字架上刻着的一句箴言:“一心一德在耶稣圣心之内。”这就是圣心修会的伟大能力,也就是这训练时期的主要工作。

发了大愿之后,拔拉姆姆训迪她们当如何开始她们以后的新生活。她说:“从此以后,不论你们派遣到哪个修院,天主要你们每个人都成为光明,模范,砥柱。光明以照耀,模范以感化,砥柱以支持。”

日常生活

训导劝告以陶冶灵魂,是圣女马达肋娜索菲的特长。虽然她的修女们分布于全世界,她那母亲的心紧随着她们,不断地书信往还,互诉心曲。

母院不论在哪里,常常有一间很朴素的,没有地毯,没有帷幔的房间,里面只放一张小小的书桌,和一个放纸笔的架子,几个柜子,几个垫有草垫的椅子。这就是圣心修会会祖的办公室。若是修女们因孝爱之情,当她巡视修院时,为她安置些窗帘,靠手的大椅,写字台等,她便和玛利修女一起缓缓的搬开,放在走廊里,成为“奢侈的行李”。过后,便带着隽永的态度请经理姆姆代她把门外的东西整理一下。

照常规,她五点钟起身,进经堂,在那里长久的祈祷,恭与弥撒,领受她的日用粮食:圣体!

八点半,她开始工作。在圣诞节时候,每天工作之前她常口亲她可爱的耶稣圣婴像,别的时候,则口亲一尊从中国寄来的象牙圣母像,因她每天热切的亲吻,那像的颜色竟至渐渐退减,非得时时去染新不可。依搦斯修女说:“假若她没有这些东西,她就感觉不快。”

在那时候,收发信件每天只有一次。因此每天寄来的信札常有盈堆,致那邮差惊异地说:“看哪!这可怜的妇人,有这许多事务,若要她一一回复,我实在可怜她。”然而拔拉姆姆竟一一答复,每天她得在纸上,握笔疾书至五六小时之久。她不停地写,除非去紧握挂在胸前的大愿十字,或因默祷吾主的启发。指示而双眼注视苦像,才稍听片刻。她书写的时候不断地有人来烦扰她。她说:“我愿能如凯撒一般,同时能做四件事情。可是我薄弱的智力,同时做两件事:写和听,已感不能胜任。”

有时她停笔,因为要到经堂里去。这在她的许多的信上念道:“我的神女!我匆匆搁笔,我愿意去念一会儿经。”

在圣女的信中虽然有时带着隽永有趣的语调,可是她并不讲究辞藻,她的信里在在足以表现一颗母亲的慈心,一个明白清楚的头脑,和一个平衡镇静的灵魂。不论叙述何事,字里行间,每每不忘耶稣圣心,到处表现她爱情的火花。一次她写了这一句:“啊!我的神女!每次我着笔,若不写到耶稣圣名,我心里便要抱歉。”

这些书信,既然反射出圣女的灵魂,那么它们会发生奇妙的效用,当然无足惊异。只是拔拉姆姆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回事。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说她的一封信!对于一个灵魂发生了极好的影响,她喊道:那封可怜的信,写得如此草率!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于是人家答应说:“那么这封信难道在路上自己变了吗?”

不论在瓦雷乃路母院,或在因瓦里路母院,总会长的住所常常开了门;有玛利修女,守门至四点钟,一面闲人的骚扰。可是那看门的一把信件发出,便可看到总会长姆姆到草地上去散布,那里有七头牛,安安静静地吃着草。这牧人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她耗去的精力,休息了她一天的辛劳。

她常走到家禽院里去问问新孵的小鸡有了多少。她有时走到园里去呼吸新鲜空气。很留意那些枯萎的小草,她微笑说:“它们根上缺乏滋润,这完全像我们人类一样,我们灵魂的根上缺了谦逊,便像这些小草,要憔悴下去。……依搦斯神妹,你快去装满这喷水壶,让我爬开干土,把石子除去,使水流侵入,好让这天主所造的生物得以生活……呀,若我能把谦逊之德,毫无障碍地灌入各人的心灵,那不是更好吗?因为没有谦德的心,好似干涸的土地,耶稣的性命,不会在这种心里滋长繁荣的。”

有一天,她摘了一枝玫瑰,正在欣赏它的美丽,呼吸它的芬芳,忽然,急急地把它抛弃,口里叹道:“啊!我该对它说:你又不是我的天主。”

有一次,她清除荆棘,那伴随她的修女,见她的手臂刺满了小泡,愿意阻止她。可是圣女很兴奋地答说:“你如学我的样和我同做,那么一会儿就完了!”

有时候她出一张告示,召集众人:“四点钟,我们的姆姆请一切有空的人,到场上来,和她收拾核桃,或翻弄干草,采摘豆荚,果实等……拔拉启。”她扶着梯子,使年少的上去,采摘果实,放在筐子里。圣女不但以善言劝导她的神女们,尤其以她谦逊的表样感化她们。盖会祖或摘果子,或剥番薯,她说:“我的神姊!请你告诉我怎样做,我完全不会……”

这些事情,一点不妨害她运用她灵敏的脑筋。总会长姆姆就在这时候,召集她的助理修女们,有时也叫上几个学生来谈话。那时她坐着一张粗陋的椅子上,每个人可向她随便谈论:她聚精会神地细听。

一到五点钟,她便逃走。说她逃走,并不为过。因为她急于进堂,去解她的神渴。

念过晚课,她和忠实的玛利修女或温和的依搦斯修女念玫瑰经。

旅行和参观

母院和各分院之间,虽然书信往还,互相报告一切,可是仍不免有隔阂的情形,因此会祖须常常旅行,去看望她的修女和学生们。那时铁路尚未通行,她只得坐了公马车,长途跋涉,非常劳顿。等到后来铁路通行时,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已经年达遐龄,她衰老的病躯只得困居母院之中,不能再作长途旅行了。

这些游记,在圣心会史上,供给了不少有趣的资料……

当时车夫乔治,赶着大车,沿了亚德利亚海(Adriatique)从罗马到都林经过意大利全境。到六月的中午,赤日当空,炎暑逼人。下边,一阵阵的沙尘,被马蹄卷起,使人窒息。拔拉姆姆想到同伴修女们的苦况,停止了她的祈祷,对车夫说:“朋友,我们的旅行规程是怎么的?她们便用意大利语开始会谈了。下边便是车夫的答复:

‘我们该在傍晚用过晚膳和宿过一宵的旅馆里,在清晨四点钟动身出发,沿途听到钟声,便进堂望弥撒,领圣体,如果时候还早,我们便进早餐。’

那些旅行修女听那车夫,对于她们的神修生活谈的头头是道,不觉好笑。乔治又继续说:‘十点左右,下车午餐和歇中觉……让马也好休息。’沿途食宿,都由乔治料理,旅行了好几天以后,他觉得拔拉姆姆的圣德与众不同,所以每次进了旅馆预定房间的时候,他必须先关照侍者说:‘是为一位圣女!’他的意思,以为圣女是应受特别优待的”。

在亚平宁山(Apennins),山路纷歧。那时玛利修女说:“姆姆!我们下车步行登山吧。”她默然听从:可是,隔了一会儿,拔拉姆姆的伴侣们,看见了一种奇异的景象,那时她们正采摘路旁的小野花。她们看见拔拉姆姆靠着乔治的手臂,乔治好似负着珍贵的东西,一面他俯首静听着,显然他们是在谈论灵魂上的问题。结果,在旅行的终期,那车夫和天主订好了约。

那记载上又说:“到了晚上,我们的姆姆,并不注意到我们身上满被的尘土,也不留心到在耳边嘤嘤作声和刺蛰我们的昆虫。偶然感觉我们对于她的孝心和将护,她便微笑着说:不必如此,这些小痛苦,小逆境,都是我们补过赎罪的好机会。你们防范阻止这些小苦楚来侵扰我,岂非不过是溺爱姑息吗?”

她又说:“我们旅程中,既然停止了日常的克苦,那么至少和颜悦色地去忍受这些临时的不舒服:譬如冒寒犯暑,忍饥挨饿,虫蛰蚊吮等等,能够无怨无咎,心平气和地忍受这些苦况,正好替代我们日常的克苦。总之,牺牲应由我们做,权利应由耶稣圣心享!这样便是救灵的捷径。

有一天,在一个旅馆内,一个使女,引起了圣女的注意。饭后拔拉姆姆便以温和慈爱的面貌问她说:“我的孩子!你与天主何如?”答着那个问题的女子,始则承认召集的过错,继则痛悔哭泣。那时玛利修女代她做事,让她畅谈经过,终于使她深深回头。

另有一次,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坐车的时候,听到两个法国中部的乡下人,在车中谈论市价,牲口等事;其中一个对修女说:“修女!你们真幸福,讲到我们,天天劳碌不休,真难度日子啊!”

拔拉姆姆答道:“我亦不得安宁。我为自己为别人,也常劳思不休……世上许多人,只知求现世的名利不知道想想别的世界——永远的世界。还有天堂,地狱等。朋友们!你们是否思量到这些?”

“一点不想,好修女,这事使你难受吗?你的善心是否又用!”

拔拉姆姆便对那两个旅客讲了下面的一段故事,他们一字不漏地留心静听着,她说:“有一次两个旅客,遇了一个隐修士,便对他说:可怜的人!若是没有天堂,你确是受了骗。那隐修士答道:若是有地狱,你们更受了骗。说完,圣女取出念珠对她们说:我此刻为你们祈求圣母,你们各位自己想想,我们现在终算在旅行时相会了,希望将来,还要永远在天主台前相见才是。结果这两个灵魂得救了,她们允许以后要热心事主,避免地狱,得升天堂。”

当总会长旅行完毕,回归母院,久别重归,那时是何等的快乐呀!院中那些孩子们也乐不可支。其中有一个,二十五年之后,还感到那时的印象,她叙述当时的情形,好像还在当天。她写道:

“中午时,瓦冷路修院的大门开了,一辆车子疾驰而至,绕过庭院,走经学生们的饭厅。立刻,我们都跳起来,用上去热烈地欢呼。车夫勒住他吃惊的马,自己也呆住了。他问:为什么我们欣喜若狂?难道是一位公主驾临了吗?为我们不但是公主呢!原来是我们的拔拉姆姆!”

因这些具有传信热的旅行,奔走,以及许多书信的往来,密切的谈心,院长和修女们之间,互相认识,彼此了解。她可以和那善牧者同样地说:“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认识我。”因为她手下修女们对于她的爱戴敬仰之情,是非常深切的。她们既然体念过她的热心,认识过她深深的谦逊,和领略过她爱人不懈的精神,那么她们异口同声来宣布她是“真福”,又何足为奇呢!

 

第五章 圣女的德行

祈祷生活

谦逊

仁爱

她的祈祷生活

六月中的一天,薰风拂面,暑气中人,她说:“啊!我的神女们!我愿各处灼热!爱火常在我们之中,让吾主灼热我们,不久,一切便都被爱火燃着了!”

有一天晚上,她急促地走进了公众的预备室,重复说着:“弃绝那不爱耶稣基督的人!是的,该弃绝他!”她那时的声音,非常热烈而有力,别人不知怎么回答他。圣女乃反复嚷道:“怎么?没有人响应我的呼声?不幸,耶稣不为人所爱呀!”

夜里,常常可以听到她热切的呼喊:“我的耶稣!我亲爱的主子!”有时她拿着和她寸步不离的苦像,患病时,有人问她要不要什么东西,她答说:“我不要什么,只要爱耶稣,只要耶稣为人所爱。”

爱主之情,既如此恳挚,祈祷当然就是她的生活。有一天,她对一个知心的院长说:“那个晓得爱惜时间,他能找出许多爱天主的时候来。就如我,虽然每天要做许多事情,然而我还能够用六七点钟工夫去祈祷。”

翌日,她怕昨天说的话,人家不明真意所在,反而招到人家的敬重,她便解释道:“因为我夜间睡得少,自然用夜间的时候来思念我们的主子;午后,我也祈祷,不过与其说祈祷,不如说是休息。怎么能称之为祈祷呢!”实际,的确是和耶稣圣心一种深切的契合。因为要修会名实相符的缘故,她常注重对于耶稣圣心真诚和坚固的敬礼。

“一切爱情与救世的奥迹,都是由耶稣圣心发出。自从救世主的天主性和人性在圣母怀内结合,他圣心内最初的爱情,便贡献给我们。他自献于天主圣父,为赎我们的罪,为救我们。”由上面的道理,圣女就引了结论:“假若天主耶稣之心,是降生救赎,圣祭和天堂真福诸奥迹的焦点,那么,我们的祈祷便该相合于这些奥迹;若是圣爱逼迫耶稣牺牲一切,我们一方面便也该牺牲一切。若是耶稣圣心,是一切德行的模范,尤其是谦德的模范,那么我们便该修一切德行,尤其先修谦德。”

这种牺牲和修德的精神,实际已契合了耶稣圣心的真精神,契合了圣心无限的爱情,和无边的仁慈,因而开辟了默想的新途径。无论在什么时候,不论哪一种灵魂,无有不可以实行这种牺牲和修德的精神的。而且,也便是圣心修会特别的内修工夫。

对于圣心的敬礼和对于圣体的敬礼,两者是密切相连的,在这点上,圣心会的修女们,也似乎已经把这两种敬礼,融合为一了。

热爱他人的灵魂,爱怜贫穷可怜的人,专一内修,尤其是仁爱,这些,都是这种有生气和有效力的敬礼所产生的效果。

每月,一切圣心会的修院内,有一个特别光明灿烂的日子,这一天,为那些寄宿学校的老学生,也是一个可爱的纪念日,就是每月的首瞻礼六。外面每月什么特别的敬礼,但是一种热烈而晴朗的空气是酝酿着,在一切圣堂内,都供着圣体,在供着的圣体面前,有时整天点着一个大蜡,这是表示寄宿学校。各处有着一种活力透入灵魂之内,工作在那天虽然没有停止,可是和平日的工作迥乎不同,仿佛人世和天国已近在咫尺。

每月中还有一天别的节日,好像是补充耶稣圣心首瞻礼六节日的,这就是圣母圣心的庆日。这日是圣心会第二个主保庆日。故此每月首瞻礼七,也好似还反射出隔天的余光。庆祝这天的理由,是太明显了,不必什么说明:圣母之心和圣子之心,是不能相离的。圣心会本亦贡献给圣母圣心,然而所以只称之为耶稣圣心会者,原不过是节省那誓愿的文句,治愈愿意,本是如此:“为愈显耶稣圣心和圣母圣心更大的光荣。”

内修的生活,该是热烈的,拔拉姆姆愿意把圣母圣衣会的精神,去培养自己的神女们。她说:你们思量过了没有?我们的圣召,虽倾向于传扬信德,但是深奥的潜思内修,也该注意。有几位修女,有了进圣衣会的志愿而未能达到目的,但是她们对于潜修,已很有心得,她们沉思默想,回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去找寻她们的净配。这个净配,就是她们一有工夫,赶忙要到圣龛前去找寻的;招到了之后,要在他跟前完成她们一切事业的那一个。这几位修女,因她们的潜修工夫,已有成绩,因此,我才能把她们造成了最优秀的传信修女。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常常讲到她对于隐修生活的旨趣,她自己的个人倾向:“独居,精究圣经,绝对的静默,合唱日课经,这些都是人世间的天堂!她又说:要享受典型式的隐修生活,岂不是先要上过教课,每天监视过四次学生的游戏,年轻的时候睡过在学生的公众卧室里,中年的时候做过院长,老年的时候当过了总会长,才能享受这种生活吗!为我呢,隐修士的一角小园,一间小小的陋室,使我垂涎欲滴……啊!假如我的职务,不是我应做的终身苦工,我早已辞去不做,使我能专务神修,只求天主!”

有一次,她正在恳切祈祷,她和吾主耶稣仿佛心心相照地在谈心。有人叫她,她勉强出了堂门,可是正要转身走时,见她对那镀金的圣龛门送了一个吻,还轻轻说道:“请你别害怕,不久我便回来!”

依搦斯修女说:“啊!只要看她祈祷时的热切,吾主耶稣,圣母,圣人等怎么能拒绝她的要求呢?”

她拜过苦路,地上往往留有泪痕,足见她的爱情,是怎样地恳挚。她把自己的眼泪和痛苦之母的眼泪已混合了。她对于耶稣的爱情,和立在十字架下痛苦圣母玛利亚的爱情,几乎是没有分别。

她和天主密切的结合,在许多事情中,可以证明:

一八〇二年六月七日,她发愿的那早晨,大家预备着进堂,参加典礼。可是拔拉姆姆却并不在场,有人找她,只见她坐在庭中核桃树下,当时她周围的一切事物,她已完全不闻不见,她出神不动,原来她已神现于天主的面前,仿佛她已享见了天主的性体。当她从那玄乐之境苏醒,人家引她到祭台前,她还沉醉于神乐和热情之中。那时,她把自己奉献给她那全善全美的净配。

一次旅行,车子在路上停留了两点钟,以便人马都可休息。修女们都坐在林边一个斜坡上,吃完她们简单的干粮,拔拉姆姆便离了众人独去祈祷。当动身的信号传出,总会长姆姆并不按时莅临,人人都去找她。车夫等不及她,甚至与声言要赶车先走。结果终算找着了她:原来她躲在荆棘丛中,已完全神往于天主的性体中。当她这般精神飞越的时候,人家几乎无法使她苏醒上车。后来,一整天,她还是完全沉醉于天主之中。

在她的小跪凳上,她一切不闻不见。目光下垂,注视不动,总之她对于一切见闻,都已失去知觉。有时修院里有人和她商议事情,见她如此形景,不敢惊扰她,等了许久,终于走近她说:“我的姆姆,你快要完了吗?”“我的妹妹,你是晓得的,我终不会完的……”这是她温和的答辩。

有好几次,在领主之后,她精神飞越,仿佛已超升入天,满被了天上的荣光。一位管堂修女曾讲道:“有一次早晨,我在圣堂内,看见我们的姆姆,正对着吾主,发出热爱的言语,她以为没有人在跟前。等到看见我在跟前,便问我谢圣体的时刻过了没有,实际已过了三刻钟。于是她命我关窗,我如命做了,那时我见堂外天色阴晦,但堂内不知有什么光亮围绕着我们的姆姆。她命我关窗,没有别的目的,不过要转移我的注意力罢了。

一八四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正是她的瞻礼。孩子们表演戏剧来庆贺她。孩子们竟也看出她的精神超越,足见她的神越程度,已到了什么地步。

当时在总会长姆姆前,表演出一条走向耶稣圣心的道路,三个学生,代表信望爱三德,在这道上向着炎热的圣心走上去,一而高唱世上是流窜之所,天上是永安之处。拔拉姆姆不知不觉竟如身临天国,她已神往到天主台前。

照例,戏剧完毕后,她常慈爱地向学生祝贺,院长还得告诉她,学生们得她光临是何等荣幸。

那天拔拉姆姆默然不动,两手合着,双眼盯住圣心,那时耶稣圣心大概已开了心门容她进去。她出神不答……怎么办呢?

学生们见她如此情形,也呆住了。她们注视着那可敬的总会长姆姆惊奇不止。总教师见到这般情景,只得对学生们直说:“我们的姆姆还要祈祷耶稣圣心,你们表演得很好,孩子们,现在去吧!”

修女们见她如此,都非常钦佩,但是不免有些着急,因为不知道要经多少时间,她才恢复原状。一面只得把表演故事的戏台拆卸,结果只剩院长姆姆,独自伴着拔拉姆姆。拔拉姆姆壹志凝神,越祷了三刻钟,才醒过来。她看看四周的光景,刚觉察适才的事情。她说:“你们怎样玩弄了我!”

她的谦逊

拔拉姆姆说:“圣若望年老时,常对自己的门徒说:爱德!爱德!你们彼此相爱吧!我呢,直到死我要对我的神女们说:谦逊,谦逊,常常谦逊!”

她因谦逊的缘故,答应了一切事情。

天主为什么要拣选她,做圣心修会的创始人呢?

“原来有用的材木,根子是埋于粪土之内的。坚固的建筑,也得用粗砖碎石来打根基,粪土或粗砖碎石,岂非都不过是些不值一视的东西吗?”

她怎样做到这许多好事的呢?

“好比一个学生,在纸上写字,听凭先生的牵引,因为她知道没有先生牵引,擅自作主,便不会有良好的成绩。”

她怎样指挥这许多灵魂,这许多分布于全球的家庭的呢?

“犹如那些造假钞票的,他们为自己因着判案的证据。”

而且她用怎样活泼隽永和肯定的口气去写她的复信。

她办公室内所需要的小用具,是谦谦逊逊地请求和接受来的就是日用的水,火,燃料等等,她都非常节俭省用。她反复地说:“我们是贫穷的,我们该如穷人度日。”她决不耗费光阴。在散布时,她一方面谈论,一方面编织袜子,她说:“我每年只织得三四双袜子……赚得的钱,那里够我的生活费,我不是靠修院生活的吗?”

她对于手下的职员,因谦逊的缘故,常常尽量服从她们。

同样,她顺从莱卡米(Recamier)医生之命。他是看护她的。一八四八年的冬天,天气十分寒冷,拔拉姆姆感染了很厉害的支气管炎,然而她逃避了看护的监视,仍到堂里去祈祷。那地方冷得如同冰窖。莱卡米不见她在房内,知道她终在堂里,便到堂里,开了堂门,走到病者身旁,想显出严厉的颜色来责问她:“你在做什么?”拔拉姆姆默然起身,离了她那地方。于是那好医生告诉她知道,她是怎样不知小心谨慎保重自己……晚上,有人送了一架火炉和煤来,另有一纸上面写着:“莱卡米医生的药房”。她因听命的缘故,只好接受。

当她建设瓦肋乃路修院,拔拉姆姆愿意,不论如何,总得朴素,她极力反对华丽显贵的外表。她把那奢华的比龙旅馆改成一个朴素简单的修院。

圣女屡次说:称圣心会的修女为“贵族”,实在不称。要知道圣心会第一个姆姆,便是一个工人的女儿,一个桶匠的女儿……有人说我的父亲是个葡萄园主,这是在众人前想要太高他,其实我的父亲是做桶的,是卖桶的。我要教修会里的众人知道。只在吾主耶稣基督身边,才是光荣。耶稣在他父亲圣若瑟的作坊内,也是个木匠。

若是我们修女们,以前没有住过平民居住的陋室,若是我们以前的卧室,胜过了理发匠,崇下婢,跟班,小厮们所住的房子。那么我现在在这比龙旅馆内,心里总觉得不安。这比龙旅馆内的花园,可以和卢森堡(Luxembourg)花园相媲美,因此不久便哄动了巴黎的贵族到我们这里来……”

她自从小到老,一生不爱赞美。就是因地位关系所引起的尊礼,她也表示厌恶。

圣心修会五十周纪念的一天,耶稣会的总会长罗当神父(Pere Roothan)对她说道:一个修会能把它的会祖保存到这样长久,在圣教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天主的婢女答道:“就是因为无人像我这般爱惜自己,这不能算是我的光荣。”

当天念晚祷时,在圣三修院,有一篇很长的演说,赞美圣心会和圣心会的总会长。圣女不悦之色,显然可辨。她缓缓地离开她的座位走出圣堂。她问本院院长道:“这司铎的名字叫什么?别再请他到我们堂里来讲道了!”

一八五七年六月二十九日,又有同样的事件发生。那天正奠放因瓦理(Boulevard des Invalides)新总院第一块基石。那演说家向着工人和群众喊道:“朋友们,被圣教会降福的一块基石,将要在五十七年以来,天主自己为圣心修会奠定的一块活基石面前,被建筑家安放到基地上去。”

“啊!不智的好人!”拔拉姆姆喃喃自语着,一面她想起身走开,以避免万众目光的注射……她感到难以述说的不自在。

纽约总主教——许赫主教(Monseigneur Hughes),和她谈话,说起美洲圣心会修院,怎样受到她的策励她的影响而趋于稳固。她感到不自在,顿时闭口不言。

那主教出去的时候说:“原来赞美你们的姆姆,并不是件幸事。”拔拉姆姆却也对看门的说:“噢!我的神女!别再延请这样的客人进来!”

她总不许人家替她照相。有一次,有人想乘她不备偷偷地摄取她的肖像,不幸没有照着。她对那不幸的照相家说道:“亲爱的姆姆!你看!你不明白,本来你就不该摄取我的面容,你该把我对于众人的爱情,摄取下来,那么或许还能留些迹象下来!”

她有笑着说道:“看!我的神女!这叫做空白的肖像!请别再试吧!”

她判断自己,惩治自己,她的良心是怎样地严厉,怎样的精审。有一天,她承认自己的错误说:“我昨天在客厅里,遇见一位侯爵,他陷于贫困可怜的境地,我对他表了同情,但只在人情方面,我表示怜悯,却没有谈及教友方面的本分。我能利用有力的言语去劝勉别人而不劝勉,这是重大的错误。耶稣!只要我一启贱口,便能为你挽留一个灵魂,而我却失之轻忽,竟而遗忘,岂非我爱情之浅,才如此吗!”

这件事情,确使我们的圣女,深切后悔。后来她说:“我知道挽救的方法了。我将送一打衬衫给侯爵,他会亲自来谢我,我得祈祷圣母,助我补救我的疏漏,疏漏是我重大的错误……啊!假使我不忠于自省!这便是我每天告解的理由。”

仁爱

仁爱,在圣女马达肋娜索菲身上,就如一道发源于耶稣圣心的河流,它灌溉一切大小生物。在它流域之内,它输送幸福与恩惠。

她这种仁爱,在各种行为中到处显露着:

为天主的光荣,有宗徒的热情,

嘉惠于一切懦弱的人,

怜悯一切受苦的人,

敬爱一切有一二美德的人。

1、传教和宗徒的事业

天主在这世界上最大的工程,就是圣教会。这忠于圣座的女儿——拔拉姆姆——尊敬教宗为耶稣的代表,顺听主教的命令,极为谦恭。

然而圣教会,不只是代表罗马,不只是代表自己的教区……圣教会是基督神妙的躯体,这神妙的躯体还没有达到成熟的年龄,因为既然全世界还没有完全加入圣教,它普遍性的传布,便还没有达到标准的阶段。(R.P.Charles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年青时候,已明白传教使命的重要。圣教会既是一个神妙的躯体,一切信友便都是这神妙躯体的细胞,他们都有发展这躯体的义务,就是传布公教,使之扩充到全球的使命……假若这是每个教友应尽的职责,那么在修会方面,当然更是不容怠忽的任务。圣心会开始的时候,拔拉姆姆就想向远处进行。一八一八年,她就已遣使一位最热心的神女杜贤姆姆(Mere Duchesne)往路易西安省(Louseiane),开始进行教育事业。这热烈如火的灵魂,不久是要得到列圣品的光荣。她的生活史,叙述她一生的非常专业,和三十五年间毫无成绩的徒劳。可是撒下的种子,一入泥土,虽然一时不见端倪,不久,便以一倍百地结了百颗。北美合众国有了三个会区,和一个人数最多的初学院。

杜贤姆姆死前,陆射姆姆(Reverende Mere du Rousier)曾以会祖的名义,到那里去祝福她,并且把设立一座新修院的愿望委托给她的热心。盖因她的热心,不久便将受到天主的赏报。那时所计划的新修院,便是智利地方的修院,她们的愿望不久便实现了。

在拔拉姆姆生前,加拿大和安弟尔群岛(Antilles)已有圣心会修女的足迹。露西玛德洪姆姆(Mere Lucile Mathevon)委身于波多瓦多米(Potowutomies)的印第安人部落内,有三十多年之久。路易西安至今还有圣心会办理的学校,专为培植从事农作的黑人的子弟。此外也注意到别的事业。

不久,在一八八〇到一九〇〇年中,圣女马达肋娜索菲的修女们,已达到了秘鲁,阿根廷,哥伦比亚,墨西哥,纽西兰和澳大利亚等地。

圣心会达到非洲,是在一八四三年。那年,亚耳热(Alger)的修院首先创立。埃及地方在一九〇四年到一九〇八年也已有圣心会修院的设立。比属刚果则成立于一九二五年,和一九二八年之间,至于中国和日本也先后都有圣心会修院的设立。

拔拉姆姆用她的传教热来网罗全世界,她这个愿望忠于实现了。而且因各等学校的设立,如小学,中学,师范学校以至大学的建立,间接辅助着传教事业的进行。盖传教事业,岂尽限于讲道付洗而已,由拔拉姆姆的事业,才使圣教会在知识界和社会上有了相当的地位。

2、她对贫人的慈善心肠

有一天,拔拉姆姆看见好些泥水匠睡在烈日之下,她怜悯地说:“这些可怜的少年人,他们以为睡在墙阴下,想不到太阳光会移动的……”

她便叫人拿好些手巾来,亲手轻轻地一一代他们盖在脸上。她预料他们醒后,定将把毛巾一一归还,所以原先关照,不要收受。果然,他们要把毛巾归还,因为拔拉姆姆拒绝在先,他们心感极了,都喊道:“你们的院长姆姆这样慈善!”

另一次,她患病在床上,人家把午餐送到她的病室,她由窗口,看见许多工人,正也在用午餐,偶见其中一个,躲在荆棘丛后面,独自吃着干面包,拔拉姆姆看见,立刻把她自己的面包挖空,把所有的肉和菜都装了进去,用纸包好,然后按铃,对送饭的修女说:“请你把这包东西,代我送给那坐在荆棘丛后面的工人……”

有一个扫烟囱的孩子,拔拉姆姆很可怜他。他每早来辅弥撒,弥撒完毕,由花园出去。拔拉姆姆正在养病期间,所以仍在房里用膳。她丛窗口,看见孩子走过,孩子偶回目注视,遇到圣女同情的眼光,便走向窗前……他得到了桌上一切所有的食品,并且还许他摇动一棵果树,摇下的果子,让他尽量带走。

管厨房的修女们,见盘子空了,以为她们姆姆的食欲已复了原,很是满意,可是经理姆姆惊讶着,因为一天只有那一餐有这样的成效。

他日弥撒过后,她要探知究竟,结果发现了这件秘密。原来拔拉姆姆不只在物质上帮助,每次她还教他圣教要理。那孩子答应以后终身侍奉天主。

当她在马木铁(Marmoutier)时,有一个穷人到门口来乞食,受理牵着一条锁着的狼,以引起那些好奇者的观看。那好姆姆的心慈极了……她愿释放豺狼,让牠恢复森林内的自由……后来她对看门的修女说:“为那野兽,至少给牠一顿好的食物,至于牠的主人,给他一笔大哀矜。”

有一个修女,畏怯地走来向她说:“姆姆,有一个妇人,陷入了可怜的绝境,她的丈夫,把一切所赚的钱都去喝酒,这母亲该养活四个孩子,她每天在谋旅店做工,可是又不给她工资。现在,那可怜的妇人,在篮子内带着她的碗碟,她说她的小孩子都嗷嗷待哺,现在要求圣心仁慈,施舍一些口粮。”

“等一会儿,我要到厨房里去找些丰盛的食品,你把那妈妈的篮子拿来,今晚,我要使那些孩子,饱餐一次,我还要到临近的仁爱会修女那里去,替他们想想法子。”

一次有一个有身份的人来求见她,她正在朝拜圣体,她推辞了。可是一转瞬间,一个卖炭的女孩子叫她,她立即离开圣体,到客厅里来接见那孩子,和他讲话并且教她要理。

有一夜,她因实在困倦极了,心里虽然感觉抱歉,终究不会出去接见一位热心的意大利公主。可是不久,她记起她曾答允去看那些在修院内的洗衣女工,她仍起身走到她们那里去,提起精神和她们每个说几句知心的话。

她神女中之一便喊道:“啊!姆姆,在你跟前,愈卑微,愈贫穷,才愈幸福呢!”

做了她的神女,那才更幸福呢!她对待她们,体恤入微,她大公无私的精神,以及对待修女们遭难家族的诚恳慷慨,真是无以复加了。

在她神女们中间,她对待那些助理修女,尤其爱护倍至。

有一天她说:“在我们这小修会开创的时候,兴赖这些助理修女们有力的帮助,她们肯牺牲自己,她们的行为实在和她们助理之名相称,她们是我们劳苦不倦的伴侣。在过去患难的时候,她们给予我们意外的助力,而且因她们中间几位和耶稣圣心有着密切的关系,无形中便免除了我们的困难。因为,假使她们在耶稣圣心前,不仿效马尔大那样谦卑的地位,那么她们所加于我们的助力,未必便有这样完美的成绩。然而她们甘心隐身在卑微的工作中。我们的奢望,我们的希冀,便不得不借助于他们的暗助。我们当时,因为经济关系,不能不干着家常杂务,譬如扫地抹桌之类。因为校长姆姆和当教师的修女,不便在学生前卷起衣袖,做那些工作,因此她们只得被遣到卧室和阁楼上去洒扫,而那些助理修女们,则不妨在教室里,学生面前做那洒扫洗抹的工作。我们到处不是少不了她们的帮助吗?”

有时,拔拉姆姆走过助理修女们的会集室,她常进去看看她们,口里说着:“祝你们平安。别害怕,是我,你们可怜的姆姆,从百忙中,抽身来看看你们。我一天到晚所接触的是烦琐的事务,是各地各等的人,至于你们,你们只需和圣母,圣若瑟一同干着纳匝肋的家务。你们所做的,他们都做过,耶稣一道作工年龄,也和他们一同做着;所以你们现在所做的,耶稣和圣母圣若瑟,也都做过。

耶稣基督曾经扫过房子,洗剥过蔬菜,圣母曾经生火烹煮……所以,帮助你们做这些珍贵的事务,也实在是我们的一种快乐!”

天气冷了,如果她遇见一个助理修女,她便握住她们僵冻的手,使她们得到她手上的暖气。有一次,她对一个助理修女说:“可怜的神姊,你的内衣太旧了,太单薄了……这羊毛裙已太破旧,不足取暖,跟我来,我藏着一件厚软的,让你穿上,舒服一下。”依搦斯修女很能体贴拔拉姆姆的善心,她把旧的洗过,去送给无衣可穿的穷人。另一方面,拔拉姆姆自己去嘱咐管理衣服的修女道:“新羊毛衫应该留给年老力衰的,旧的不妨给年轻有力的,她们一做事情,身体便自暖和。”

那些助理修女,辛勤一生,到了暮年,拔拉姆姆愿意她们修养。如果那些助理修女习惯劳力的工作,不知内性生火的神乐,那么她必亲自去开导她们,启发她们;让她们知道,当一个人年老残废不能作事时,多拜圣体,常和也同在一起,自由神乐可寻。

她滔滔不绝地讲论这些话:“当一个人的体力衰颓,那么只有用祈祷和活泼的信,望,爱三德去发展超性的性命和永远保存天主,便是最好的方法。”

有一次,拔拉姆姆正在患病,一个助理修女在弥留的时候,她扶病起身去看视那修女,依搦斯修女见她如此,喊道:“姆姆,请你不要因为一个助理修女,加重了你自己的病体……”她答道:“有一个助理修女,难道不是耶稣圣心至神圣的净配吗?”

在圣心会这个团体里,确然产生了不少伟大的德表,其中尤其值得记载的,便是玛利拉带斯特(Marie Lataste),这位修女的修成,全赖拔拉姆姆的栽培提拔。她小时候,仅仅是一个贫穷无知的小女孩,拔拉姆姆亲自教她信德道理,亲自引她走上修成的道路,甚至外面的一举一动,她都惮烦倦地去教诲她,指示她。后来这位修女,在初学期去世,她同伴中一个说道:“她并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她所做的,也就是我们众人所做的,但是我们众人,没有一个能像她那般做得完善。”

3、她对于病人的怜惜

她的神女们一有疾病,她必躬自去看视她们,那时,那些修女睡在矮小的气楼上,她上楼时常喊着说:我上这种矮楼未免要触动旧情,我小时候不也是在霞尼矮楼上完成我的教育的吗!然而她领着医生,穿过窄狭的走廊,上楼去看望她们,亲亲热热去询问她们的需要,便利她们领圣体的机会。她说:“当一个人患病在床,最痛苦的,便是不能领主。“

她对于年老残废的修女们加意爱护,格外珍惜,因为她们是有功的,且还在世上战斗……她对待她们,体恤温存,无微不至。其中有一个,因自己患者麻痹症,需要常有两人轮流更替去看视她,她对拔拉姆姆说,我这样累人,宁愿耶稣圣心带我进了永世吧!拔拉姆姆听了兴奋地喊道:“啊!姆姆,你的祈祷,怎么这般不近清理,这样,不是使我丧失一位相处已久的老友。而且,你尚未战胜,便想去进永世,到那里去做些什么呢?恐怕不过到炼狱去拖延几时!那么,倒不如留在世上,和爱着你的老友们,再相处几时,因你的忍耐,因你的苦痛,安知不加增了我们的圣宠呢!”

修女中有死亡的,拔拉姆姆都去送终,每一次的永诀,都使她非常伤感。但她能在伤感之中找到一种安慰,她说:“我的神女们,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少缺点,但是你们瞧,每一位修女到临终时,个个充满圣德,死得很好。这原因无非因为在我们修会里充满着服从的德行。每一个修女,我觉得都有绝对的服从。她们在我手中,好似一个皮球,我要掷到东,她们便向东,我要掷向西,她们便向西……”

当她看望病人的时候,往往能发生非常的效验。

到了杜冷,在比厄蒙,她晓得有一个学生正在患病,病势危险,拔拉姆姆就到病房,对那小病女说:“我的孩子,这是你的姆姆,用主耶稣之名来降福你。”说着,便在她的额上画了一个十字,那寒热病立刻减退。过了几天,孩子日就痊好,她对她的同伴们说:“我看到有一个十分和善的姆姆来降福我,是她治好了我。”

最著名的,是治好了龚弗朗初学院的修女末乃斯夫人(Mme de Monestrol)的病。

这初学修女脑中生了外症,感觉异常的痛楚,只得施行危险的外科手术。她的左边已完全麻痹;预备在龚弗朗,施行手术,当地的几位外科医生,已到巴黎去找手术器具。

下午三点钟,初学院全体修女集合,预备伴送圣体与这病女,拔拉姆姆也在那里,收受那将死者的誓愿……后来由病者自己讲述:“发愿以后,我见我们极可敬的姆姆起身和我接近,她在我的额上画了个小十字,那时她忧形于色,好像是在祈祷……这时我灼热的头正依在她手中,不料这样接触之后,我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感觉,我的全身如被沸 ,立刻,我觉得不由自主,仿佛一种能力运行到我全身,我就此痊愈。”

那时几个初学修女,刚下病房楼梯,并没知道什么,只见拔拉姆姆忙着出来,,, 面红激动,出着神的样子,她遇着她们,对她们说:“快到圣女斐洛默纳祭台前去,替我许愿,若是你们的神姊好了,在一年里,将派定一个修女每主日领一次圣体专为光荣她,还要加点一盏油灯在她圣像跟前。”

大家散了,初学院里一如恒状,病房里,不准任何人进去扰乱那病人,只让她安睡休息。

到了晚上,拔拉姆姆找了一位特别信任的初学,就对她说:“你强健的体格,使我想到今晚把看护你神姊的责任托付给你。她稍好一些,我希望你们两人都守好缄默。她有点激动,最好你睡在一张椅上,远离她一点,更为妥当。”

后来这位修女讲到:“我如命行事,我们两人默然不交一言,但是那已觉痊好的病人忽然对我谈话,她说:神姊,我头上放着的冰,觉得太冷,请你代我拿掉,让我好好睡觉。”

“怎么办呢?我想,那么当然只有依从她的要求使她能够安睡。”

我们两人,后来都熟睡了,醒来我又听得叫我:“姐姐,我饿得很厉害呢!”

我知道事情是很奇怪。她又继续说道:“你瞧,是我们的姆姆,刚才把手按在我灼热的头上,便使我完全痊愈了,这是圣迹!她知道我已觉察,所以刚才急急跑出病房,不让我说出来。”

“啊!我想,原来她自己知道发了圣迹,才故意叫我们到圣女斐罗米娜跟前去许愿,让人家相信是圣女的圣迹。可是这一次,这笔帐得上在我们拔拉姆姆的册子上了。”

我们把事情前后凑合,计划定妥,决定把这事提起议案,于是我记述,末乃斯罗修女和我同签了名,并注明了日期。我们写好,天也渐渐亮了。

翌日,看护修女来看病人,她要求进堂去领圣体,可是,看护深恐触犯了总长姆姆的盛怒,因为深知她不愿人家觉察她的秘密,拔拉姆姆呢,唯恐人知道这事情,她颤栗着去看视她的神女,对于昨晚的治疗,绝口不道一字。那病人依旧住在病房,以后渐渐恢复她的初学生活,亦不敢提起她突然痊愈的经过。初学修女们,虽都默然不言这事,但都深知个中秘密,只有尊重着行使上主全能的圣手,和严守着这神圣的秘密,因为耶稣基督在同样的情形下,也曾有这一句话:“别告诉人。”

4、她对于万物普遍的同情

她曾说:“我们该使一切受造之物,得到幸福。”果然,她对于一个苍蝇,也一视同仁地用仁爱去对待牠。当牠飞进她的卧室去取暖时,竟受了一冬的优待,保护,她给牠食物和栖息处。

她爱一切花草,一切树木。她欣赏平安美丽的晚景和落日。一切美丽的景色,伟大的自然,都使她神往到造物主。她尤其爱护一切动物。

看见羔羊,她便想起上天之主,善牧者,天主之羔羊。

这里偶尔遇见了一只逗留在田野间的羔羊,她抱在怀里,送她归群。

哪里碰到了一只掉在石灰池的绵羊,她冒险去救牠出来。

在亚尔萨斯(Alsacc)的根采(Kienzheim)地方,拔拉姆姆动身离别时,一只羔羊,忽然依依不舍地随着她,悲鸣着不忍和她离别。等到她事毕从巴黎回来,她还记起她的羔羊。它不幸,遭到一夜老鼠的蹂躏,有人替它把羊毛收拾干净,拔拉姆姆对于那人,便也感激不尽。

在圣三修院,有一个美丽的牝山羊,名叫毕舍(Biehette),它和驴子同住一厩,一次驴子脱了羁绊,毕舍受了一夜的蹂躏,翌日早晨,山羊奄奄一息,已无生气。拔拉姆姆一知道这事,立刻便赶到出事地点,坐在山羊身旁,要了麸皮和牛乳,调在她手掌中,亲自喂它。从此,山羊非这样便不吃东西。拔拉姆姆竟天天连续这样去喂它。她在信里有时不是这样写着说:“我得去喂毕舍,它这时该饿了!”那山羊也好像很懂事,每次有机会,就到它的恩人面前去表示谢意。拔拉姆姆病了,它还到房里去看她。

好些时,她畜养一只白兔,每有余暇,她以它为消遣品。那小动物,仿佛知道什么时候它应该跳跃,献媚,讨得主人的欢心。到了圣诞,修会里每一个人,都做了一次牺牲,作为献给婴孩耶稣的礼物。总长姆姆便说:“现在该轮到我了,我将把我的小白兔献给耶稣……”果然,以后便不再见她玩弄那白兔了。

拔拉姆姆竟如别的圣人,对于动物,能够发生一种势力。这些生物俯首贴耳,听顺她的号令,大概因为它们觉得姆姆的慈善心,泽及禽兽,不必有所戒惧,才能如此信任。

在罗马郎德别墅,有只猎犬,凶猛异常,没有一个人不畏避它。然而它一见拔拉姆姆,竟相随不去,柔顺如羔羊,有时还到圣三修院去找她。

一个鸽子,飞进圣堂,三天工夫,没法把它赶出。拔拉姆姆取了谷粒,放入手掌,轻轻呼唤那飞禽,说也奇怪,它立即随它出去。

一只猫到圣女房里生了六只小猫,圣女因事赴龚弗朗,这一窝猫便也迁居别处。几天后,圣女回家,大猫小猫随又全体出现。

园中的小鸟,时来啄食果蔬,使园丁非常失望,然而拔拉姆姆,则百般爱护它们。

在巴尔默(Parme),有只喜鹊卡查,拔拉姆姆散步时,它必随着她,在她左右或飞或跳。卡查认得圣女坐着写字的窗口,日中,当百叶窗关闭的时候,那聪明的喜鹊飞向窗前,栖息在窗棂上,用翅扑着,用嘴啄着,玛利修女便不得不开窗让它进去。假如拔拉姆姆为它预备饼屑,那么它便站到她书桌上。那时如有修女来见总长姆姆,必向卡查问好。它呢,饱食以后,便想睡在圣女旁边。不幸,有一天,卡查落水死了,人家在水潭里发现它的尸体。

一个严寒的冬天,冰雪遍地,一只麻雀,冻得发抖,勉力飞进房屋。幸运得很,它掉在拔拉姆姆手里,她暖它,保护它,不让别人来害它。她说:“这可怜的小东西,既然信任我们,向我们求助,我们怎能辜负它的信任心呢!”她于是照顾它,到翌天,麻雀恢复气力,振翅飞去,它爱自由胜于舒适。

她听见两只小鸟在枝头唱歌,便说:“可爱的小鸟,你们真幸运,你们从没有得罪过你们的造物主。”

另一次,鸟鸣闹醒了她的好梦,那时,她已失眠多晚,然而她非但毫无怨言,反这般说:“小鸟们,你们有理。这个懒人在应该赞美天主的时候去睡觉,真该吵醒她才是。唱你们的赞美歌,替代那些辜恩负义得罪天主的人去赞颂天主吧!你们,至少知道完成你们被造的目的……”

这些类似的事迹,不一而足,当然,不能称之为圣迹,但是,拔拉姆姆的慈悯之心,和她感格万物的一片至诚,于此可见一斑。而且,不但是一种尽足引起兴趣的韵事,尤可使人钦佩的,是她超性方面的修养工夫,达到了何种境地!

圣人白达(Bede Venerable)曾说:“公正忠直,悉心顺从造物主意旨的人,能够使被造之物也都忠顺于他,又何足为奇呢!”那么拔拉姆姆不是悉心忠顺造物主的一个吗?

 

第六章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教育家
       
        

她的教育原理

她对于幼童特别的爱情

为贫苦子弟所设立的免费学校

圣母会的设立和避静神业的领导

当法国经过一七八九年的大革命,脱离了恐怖时代的黑暗悲惨之后,拔拉姆姆正从事于她的建设事业,但是她的建设,不只是物质的事业,她尤其要复兴青年们的灵魂。

她说:“我活在世上,不过要把十五年以内,沉沦在恐怖时代,毫无培植,毫无修养的那些青年灵魂,复兴起来,振顿起来,然后奉送归圣教会。”

一八〇〇年,法国社会渐渐恢复到稳固的状态,因为基督教义和圣教会已有了相当的基础和地位。

圣心修会为光荣耶稣圣心,便完成它特有的,主要的任务:教育培植青年女子。因此,圣心修会的修女们,都得认清她们的使命;都得了解她们的职责是何等重大。既然,青年女子,都是些未来的国民之母,那么她们的优劣,影响到国家,社会的前途,是何等有关系。

因此,当时的教育,第一注重宗教信仰,因为,它是教育的基础和目标,其余一切当然也相当注重。这些青年女子既然准备膺受重大的托付,那么当然要才德兼全,才堪应付。所以个中应用科学和艺术都列入她们的教材,尤其注重的一点,就是要她们习于勤劳,娴于家务。总之,合于妇女地位的一切条件,应有尽有。这些,也就是那时圣心修会的教学程序。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不论在哪种情形下,她的思想,都升腾到天主。例如有一次,她看见一位修女正在看书,她问道:“你在这本金边的书里,看些什么?”“我在拉马丁(Lamartine)的作品里选取诗材,让那教员给学生们读,她正忙于改卷,无暇及此。”

“好的,读几节给我听听,假如有些诗句,足以激发感情或高尚思想,那么我将心献给耶稣……这种感情足以灼热我枯燥的心!从前在霞尼,我的哥哥曾教我这样做,当念到了古典文学里的不朽名著,偶一触动高尚思想或情感,那么随即把这些思想和情感,应用到天主身上去。”

上面所说的课程标准,实行了二十年以后,依据经验所得,在一八二〇年,那些办理教育的修女们,开了一次会议,预备再编制新的校章。

我们如果稍一观察耶稣圣心修会教育行政人员所有的成绩,对于她们办事的才干,便不能不感觉惊奇。按照过去的成绩和经验,她们把一切问题,用非常高明和实际的方法来解决。她们大部分都是多年热心从事教育的教育家,圣女马达肋娜索菲固然学问渊博,就是别的修女,大多也都是学问高深,才能出众。她们不但精通拉丁希腊以及其它各国文字,就是科学艺术方面的智识,也实在超过了时代的限度。

对于各级社会生活,她们也各有研究和认识。修女们中间,有的,亲身经历过大革命的痛苦生活,有的娴于宫廷礼俗,习于贵族习尚;有的熟悉中级社会的生活状况;至于低级社会的贫困生活,她们也有相当的认识。因此,一八二〇年的会议所产生的校章,实在是面面顾到的一种完美的章程。就是圣心修会的反对派在检举这新章的短处二加意非议时,实际却反承认了它们的长处。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一心要栽培她部下的修女们,养成她们为未来的教育人才,所以在一八二七那年,她特别地聘请了教育专家特路肋神父(P.Druilhet)来演讲关于教育的题材,尤其注重教师在教学上应有的条件:对于自身应如何明了自己的职责,应如何增进自己的智识和道德;对于学生,应如何注重德育和智育。

圣心修会初期,修女们的工作实在是繁重而又复杂的。她们每每夜以继日地工作着,甚至会祖加以干涉阻止。她写信给她们,要她们至少睡绝对必要的六小时。她们得编课本,编好以后,教师得手抄需要的一部分,她们得绘制地图,编世系表,而且,还得自己削鹅毛笔,因为写作不辍,鹅毛笔尖,每须削成正百,方使够用,就是这项工作,已很烦琐。直到后来,铜笔尖发明应用,才能免去这项琐事。再后来教科书印行,练习本销售,那材逐渐省力。有一天当拔拉姆姆看见整批学校用品由文具商人送到,不禁喊道:“神女们!神女们!你们现在当教员,省力多了,克苦的机会实在减少。当我们教书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齐备。我们只有整张的毛边纸,我们得截开,摺齐。做成练习本,分给学生们。这些工作,都是我们假期里的副业。然而当时学生们的成绩,并不因为课业用品的简陋而减色。啊!我们专心一志,认真实践我们的第四誓愿……那时教室里的烛光,是何等黯淡!烛花得常剪,油灯又漏油,火炉不是冒烟,便是熄灭,一时灭了又得等待好久,才有人来再生;但是师生们的精神,焕发振足,教室里仍然虎虎有生气,学业蒸蒸日上,猛进不已。因为学生们的成绩优越,圣心会教导有方的令誉,顿时遐尔传遍。征求我们前去办理教育事业的,便接踵而至。当然因为是天主的意旨,才能如此。”

研究学问,对于圣女,终身视为乐事,不因年龄的老迈,而减退她求知的兴趣。她对于求学一道,可说是老当益壮。她永远希望前进,因此,凡帮助她进步的朋友熟人,她都和他们合作。一切问题,她得先认清内容,然后,再加工研究。她虽届八十遐龄,然而简直每人能有她那样准确的思考和集中的精神。

她要确切知道学生的程度,便在学生考试时,莅临旁听。她一边编制绒线,一边静听每级学生的口答,她很专心地听,当学生背述历史上的战争时,她听得出神,几乎像身入其境。凡学生背述时,她留心细察,如果发现学生能明了书中主旨,能自己参加意见去推论印证,那么她兴奋到极点,随时去帮助那受试的学生。于是她放下编制的绒线,摘录她一位应加以改良的要点,她计划到当时的和未来的施教方针。有时,她谈论到某项课程,应如何扩充教材,才能使学生有深固的基础,不知不觉之间,她流露出她学问的渊博和她应付各种问题的高见。但是不久,她一觉察,恐怕自己谦德有亏,便立刻这样说:“我的哥哥真有卓见远识,他把文法,史地等科,尽心教我,使我对于这些科目能有相当的认识,不错,既然我得毕生和你们这些有学之人相处,那么我这些学问,好算什么呢!”

拔拉姆姆的教育原理,虽然没有什么专著或论文,但是散布在她书信和谈论之中。她的教育理论可说是全部在这些往还的书信中,在那里,可以找到不少关于教育的方法和训示。教育儿童,她主张要强毅化,她说:“愈爱之,便愈不媚之;真正的爱,不再抚摸姑息。”

她所怕的,并非孩子的短处,缺点。她一位只要意志坚强,便凡百可救。一次,有人告诉她,某某学生,性难驾驭,她便问道:“那孩子毅力如何?如有毅力,在她身上,我们将来不怕没有成就。教育的态度,第一要有坚决的精神,使受教者,去恶从善须彻底;这样,她们将来自会感觉好处。”

一次,一个溺爱不明的母亲,在学校的会客室里对自己女儿说:“我把你送进这里圣心学校,为的是在家里闹得不成样子,佣仆们都因你辞退,你真叫人难堪呢!现在你在这里,姆姆们倒满意你!”孩子听了,很老实的答道:“妈妈!在家里你千依百顺,我乐得闹闹脾气。这里,如要使性,却不成,那么我不如乖巧些。”

拔拉姆姆听了这段对话,便有如下的感想,她说:“现在的社会,就有这种不合理的情形,所以我们得反抗。圣心会的建立,原在补救家庭教育的不足。对于幼小的,我们固然要做她们的母亲。对于年长的,我们还得教育她们。将来怎样忠于家国,怎样教育儿女,为人妻母。”

她虽然主张严格,不予放纵,但是她对所有事情,首重正义,她说:“对于孩童,切忌操切;因为这种年龄,最易怠忽。所以只要知道孩子的心意纯正,毫无恶意,表面上的过错,便无有不可宽恕的。

学生中间,有几个性情不易驾驭的,但是拔拉姆姆常常庇护她们。一天,其中一个,犯了过失,理应受罚,孩子知道无法可免,除非请求总会长姆姆开恩,或可挽回。她便设法躲过教师的监视。私自走到拔拉姆姆办公室,想把事情本末告诉她。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几下叩门声,她知道事情不妙,定是总监姆姆来报告她的罪状了。她要避开她,一刹那间,便藏身在家具后面,果然,她听见总监姆姆来陈述事情的经过原委,同时她听到拔拉姆姆为她缓颊求免,她这样说:“她是一时的性子,想来没有什么恶意,她的心志是不错,将来我希望她能克制自己的脾气。”

孩子听了,不觉感激涕零,深悔自己的不是。后来她认错赔罪了事。从此,她被拔拉姆姆软化,深知改悔和克制自己。

拔拉姆姆深爱朴质和温柔两种长处。她对待新生们,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她要免除她们离家之苦,不让她们有人地生疏之感。

一个学生后来讲道:“我记得初进圣心学校时,因为不能习惯,终致患病不起。拔拉姆姆每天来看视我,为我讲述故事,以解我的忧闷。那时我有一个大洋娃娃,她亲自为它穿衣,甚至亲自为这娃娃织了小袜穿上。我的长女还玩过这只小袜。可惜现在丢了,否则真是圣女珍贵的手泽呢!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要栽培她的修女们,合于她的理想。她以为一个教师,第一要有母亲的心,然后教育学生,庶无勉强之弊。圣奥斯定曾说:“爱,然后为所欲为。”这句话和圣女的意思正暗合了。修女们汲取了耶稣圣心里的爱情,去爱儿童,用爱的教育去教育儿童;犹如圣母玛利亚去爱她的天主子,去教育她的天主子一样。

她们各人用各人的特长去教育儿童,是不错的,但是通力合作,团体的成效,当然又较个人为胜。下边的例子,很可证明:一个母亲问她的女儿道:“你一年之内,变得如此之好,是哪个姆姆把你改造了?”“妈妈,不是任何哪一个,但是是全体的姆姆。”

这种教育的原意,第一是要给予学生一种切实的学问。可是修女们还注意到学生各方面的发展和普遍的智识。圣心修会的教育主旨,重实际而不尚虚名,求实学而不在炫耀,在在可以证明。总之,她们要提高学生的人格,她们循循善诱地改去学生的坏倾向而并不消减她们的个性。平均地,和谐地,她们要发展青年的活力。她们要陶冶儿童的良心,使她们深明现世的生活,并非一种目的而仅是另一种高超生活的过程;一个人要尽好自己的责任,才能答道最后的高超生活。她们要锻炼儿童的性格,去应付生活上的困难。她们的格言就是这句:“要入天国,享受极乐的境界,非得努力奋斗不可。”

她们要使青年感觉到放射信德的光彩是一种需要,一种热切的愿望。

圣女马达肋娜索菲这句话:“一个圣心会的学生,决非只愿独善其身的人。”已深印到学生们的心里。总之,圣心学校的校训,是发展公教进行会事业的先导。

圣心会对于教育的理想既如此,那么施行的方使,当然不能不注重权威和自由。注重权威,就是说学生对于长上,应知尊敬和服从。但另一方面,学生应有相当的自由。学生在游散之外,不论上课自修,随时随地,都得严守静默,时有教师监视;但是学生并不受什么拘束,她们在学校,如在家里一般自由。因为教师实际就是她们的慈母。圣心会的修女,得宣一种特别的誓愿:“献身为青年服务,做青年的慈母。”所以师生之间,虽有相当礼貌得遵循,然而融合的空气,诚挚的感情,互相协调,彼此了解。诚如会祖常说的:“圣心学校校章第一条,是不骚扰别人,不窘困别人。”

学生就是出校以后,可说没有一个是遗忘了的。师生之间,还是保持交谊,继续往还。拔拉姆姆和毕业离校的学生,不是继续着永久的通信吗?

为保持校方和学生间永久的交谊起见,拔拉姆姆还设立了校友会和圣母会。这样,学生虽然毕业离校,各自东西,以后每年,仍可照常会集,一同避静,重温旧事,把母校的精神重振。把信德的光芒重挥。因此圣母会便在一八三二年开始成立于里昂(Lyon)。

圣心学校常常供着“可奇母后”,目的在使学生瞻仰慈颜,感想到纯洁的典型,理想的懿范。原像在罗马圣三修院内。这像是一八四四年一位修女的手笔,当时由教宗庇护九世亲口命名,称之为Mater Admirabiles。后来,凡在这像前热心祈祷者,灵验异常,因此罗马人心感之余,咸呼之曰La Madonnine小圣母。

圣心会的教育,实在是一种完美的教育,因为,智育,爱育,化育,都有平均的发展;本性的见解有超性的动机来提高;师生同学之间,有家庭的融合气象来调和;所以虽然种族不同,言语各异,非但不足分离她们的感情,反而团结得更密切。

她对于幼童特别的爱情

有一天,总会长姆姆去看过小学宿舍之后,自语道:“现在改去看大学生的宿舍,否则,人家将说我偏心多爱小的……”

其实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说:“为预防这些孩子沾染罪恶和世俗恶习,所以我创立了圣心修会。啊!假如我能和这些领洗的孩子在一起,引导她们预备初领圣体,为我是何等幸福!”

又说:“耶稣圣心在无辜的孩子心中反射出来,那是何等美妙!当我想到教育青年,是我们修会的使命,是我们第四誓愿的目标,我不禁欣喜若狂!然而我得终日处理修会的行政事务!至少,让我常常亲近这些小宝贝,便是我的至乐!”

为实行她上面所说的愿望,果然在一八四四年,她自任为圣三修院内的小学部主任。孩子们听到这消息,郑重地说道:“是的,她是我们小学生的总主任,圣心会所有的小学,旧事美洲的圣心小学,也都是她做主任呢!教宗知道的,我们已告诉过他!”

当小学的看护教师,偶尔带了一个幼稚生,走进总会长的办公室,她是何等的高兴。孩子初见生人,当然有些畏缩,但是总长美妙慈爱的接待,糖果的赐予,快乐的交谈,心内立刻感觉舒适,这时候,一直识巧的猫走来,增加了总长姆姆和孩子谈话的资料,它仿佛把她们一老一少的感情联系得更形密切,于是互相抱着吻着,总长姆姆一边说道:“我见了你,怎地欢喜!”来时哑口无言的孩子,此刻已滔滔不绝地说着讲着,依依不舍地表示无限如慕之情。

到了考试的时候,对于小学生,拔拉姆姆喜欢亲自发问。她的教桌旁,为了十二个俊俏的脸,她对其中最小的一个问道:米盖脱(Miquette),第一个人,天主怎么造的?——姆姆,天主用泥土来造肉体,至于灵魂呢,他这样……说着,孩子抵起足尖,凑近姆姆的脸轻轻吹了一下。

这种天真的举动,引起了全堂的哄动。拔拉姆姆呢,把孩子抱吻着,并且声明这口纯洁无辜的嘘气,使她记起耶稣在建立圣体时对宗徒们嘘气的情形。

瓦肋乃路的寄宿学校,人数一天一天加增起来,巴黎贵族都把孩子送到那里去受教育。那些七八岁的小女孩子,穿惯绣花或饰有花边的美服,骤然要换上朴素的蓝色制服,往往感到不快而流泪。到了饭厅里,又不免有别的不如意事。

拔拉姆姆知道这种情形,便嘱咐教师们,切勿操之过急。这些习于舒适的小女孩,一旦要她们摈弃华衣美食而去穿粗布衣服吃青菜萝萄之类,当然要激起她们的反感。教育之道,至于循循善诱,让她们渐渐感悟,自动学习好模范,那才有良好的效果。

所以在这开始的时候,不必勉强她们换制服。让她们的衣服,沾上些墨渍;她们衣服上的花边丝带之类,游戏时撕破之后,将来自会感觉不便,要求改换。至于饭食,给她们喜欢吃的,还加上些糖果之类。告诉管厨房的,预备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小学生们吃的。你们瞧着吧,不久,她们看见老学生的好榜样,会自愿放弃这些东西。

那时在驻留巴黎的公使馆和领事馆里,仿佛已传遍了这句口号:“把你们的孩子送进瓦雷乃路圣心学校。”果然,按址进校的异国学生,源源而来。有一次,三个中国学生,她们是三姊妹,亦进了圣心学校,拔拉姆姆是怎地爱护她们。

这种寰球人种的集合,使拔拉姆姆感到兴趣,她看着各种不同的面貌说道:“看这些不同的面貌:有的是灰色的,有的是粉红的,有的是黄的,甚至还有黑的……这简直是一幅三王来朝图,为吾主耶稣,照例一视同仁。这些小灵魂,现在到圣心会来受教育,将来回到本土,会把善种分播,完成一部分宗徒的事业。”

圣女对于孩子虽有特别好感,可是她并非溺爱不明者。

一次,正午打三钟以前,小学生排队鱼贯入饭厅,饭厅门口搁着一块木板,板上那时正有一盘糕点,上面撒满糖屑。看护教师偶然走到队伍的前面,后面一个小学生,乘机抵起足尖,伸出舌头,在糕上舔了一下,在后的亦照样舔一下,其余的小学生,亦一一照样舔了一下。拔拉姆姆那时正在楼梯上看着,见到如此情形,不禁好笑,她推推身旁的修女,教她不要作声,且看这些孩子默无声息地演着一幕趣剧。

后来她对身旁的修女说:“我们且下楼,去看那些新长出来的白发。但是我不预备趣责备她们。”事后,她嘱咐以后如有糕点,切勿再放在孩子们达得到的地方。

一八二〇年,她驻留瓦雷乃路修院,当时,曾手植大柏一株。这树章的很快,在拔拉姆姆晚年已绿叶成荫。就在这颗柏树的阴影下,圣女常集合一群孩子,这些孩子,都是生性刚强,难以驾驭的。但是一见到圣女慈祥尊严的脸,一遇到她含着圣爱的眼光,她们都争先恐后,趋奔到她身边,拔拉姆姆的一言一动,都足使这些孩子就范不动。年龄小一点的,都坐在她的足旁草地上,有的坐在她的膝上,她一只手,得让她们逐一轮流吻着。在她身后,一簇较大的学生围绕着她。一等到那些最小的离开姆姆去跳跃嬉戏,她们离开紧凑向前,围住了她们的姆姆,注视着他放射爱火的眼。她们屏息凝神,倾听姆姆的言论,或和她谈心。

有时,在大柏树下,拔拉姆姆请小学生吃点心。某年,小学生的人数达到七十二。然而这年冬天,拔拉姆姆正患着支气管炎,不能起床去实践她的诺言。因为她曾说过,小学生的人数满了耶稣门徒的数目时,她得请她们吃好点心。小学生等得不耐,都喊着说:“我们的姆姆,难道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人数,已达到了七十二的数目吗?”

终于,在一个和煦的春天,依搦斯修女奉命来请这些小宗徒去赴拔拉姆姆的茶会:“小妞们!总长姆姆知道你们的人数已到了七十二之数,今天下午四时,恭请你们茶点。”

“我们都来!我们都来!请你代我们道谢!”

别的修女,知道这项消息,说道:“依搦斯修女做梦呢!总长姆姆仅仅起床,旧事总助理姆姆们,怕烦扰她,还不敢多去和她接近,难道她可出房请小学生吗?”

但是走过厨房,确然听见管理厨房的修女在吩咐道:“总长姆姆刚才叫我到她房里,嘱咐我今天下午四时,预备七十二份精美的糕点。”无疑,总长姆姆请小学生们吃茶点了!果然,四点钟到了,一群孩子,三三五五,燕子般的飞向总院大路。可是,美中不足,拔拉姆姆,还不能亲来招待,只能在窗隙里和小学生见面。于是,她嘱咐监护修女说:“我渴望一听我七十二门弟子的声音笑谈!既然我只能在窗隙里窥见她们,所以我只好说‘听’。然而非得叫她们靠近我的窗口才好,多给她们果子露,让她们自由欢呼谈笑……我听到这些,能使我恢复活气,假使我能恢复活力,不是每个人都感满意了吗?”

真的,她少不了孩子。后来总院的院址,距离瓦雷乃路稍远了,不能和小学生门接近。她情不自禁,写信给院长姆姆说:“好姆姆!我渴望孩子!请你载两三车给我;今天四时,我请她们用茶点……”

她常对教小学生的修女们说:“把永久的真理灌输到孩子朴质天真的心灵里去,是多么有趣的事!在孩子纯洁无玷的眼光里,圣洗的水晶光莹然。我在这里,静静地办理修院的一切行政事务,这时事势使然。以前我虽在办公室,远处孩子们的欢呼笑谈声,传入我的耳鼓,吩咐昭告我说:你在工作,不错,但是你为谋儿童们的福利在工作,为救儿童的灵魂在工作。这些灵魂,都是耶稣宝血的代价啊!这种昭告,给予我不少神慰,但现在,我得不到这种快乐。然而我仍需要吸取这些青年活泼的睿气。我们不是为这些青年献身的吗?所以,你们,是圣心修会中最幸运的一部分。”

不久,总院办公室,又迁回故居,仍和瓦雷乃路圣心学校临近。那时,往来于学校和总院之间的司阍,每次有事报告总长姆姆时,准许她们携带几个幼稚生去见姆姆。大概有人不以为然,她便说:“怎么!两三个小孩子,牵了司阍的衣服来见我,难道就妨害了我的职务或搅扰了和我对谈的人吗?决不会的。一切献身于青年教育的修女们,都应注意这些取悦于学生的小事情,否则学生们在学校里,怎能感到家人父子之情呢?若是一个圣心会的修女,没有这种眼光,那么她简直没有明了自己圣召的ABC。她还配做圣心修会的修女吗?她不是仅仅和一个普通的学校教师一样吗……”

为贫苦子弟所设立的义务学校

照拔拉姆姆的意思,反是圣心会建立修院的地方,都要附设平民义务学校。她一位凡修女能在平民身上尽些义务:或是教导贫苦儿童,或是扶助平民家族,那时她们的特权,她们无上的幸福。

当一八三二年时,欧洲疫病蔓延,死亡相继。拔拉姆姆见到无数失了怙恃的儿童。便在罗马和公弗朗两地,创设孤儿院,以资救济。这种事业,曾一度繁荣,并推行到其他城市。可惜,受恩深重的孤儿,似乎未能领会到所有的德意。

圣心会所设立的学校,大多只收女生。但是拔拉姆姆爱护孩子的心,初无男女的轩轾。她抚爱男孩,一如抚爱女孩,因此,虽然他们生性好弄,一见拔拉姆姆,都驯服柔顺如绵羊。在 

马本铁时,她和男童,曾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发生。她有时写信给管理男童学校的修女们:“你们的男孩,我简直宠爱他们,假如我能亲自管教他们,引导他们认识耶稣,爱戴耶稣,那我将感到怎地的幸福!至少,我得送他们一些衣帽之类。”

所说马木铁的故事,事情是照样:拔拉姆姆正在巡视当地修院,一天,在她卧室窗前,望见一簇男孩,由花园取道赴校。行行重行行,他们遇到一棵大树当前,举头仰望,则见鲜红的果实累累满枝,这些孩子,一声呼啸,帽子齐飞,树枝震摇,果实落地,于是前挤后拥,争先恐后,喧嚷着去拾取他们的掠获物。

拔拉姆姆看见如此光景,还纵容不问么!她终于加进干涉:“顽先生们,你们对于禁采的果实,是这般巧取豪夺的么,而且你们还把余剩的都糟蹋了,你们得受罚。”

损失是赔偿了,不合理的行为是求恕了,因为大家都怕开出学籍。拔拉姆姆最后的终告是这般结束:“如果你们要果子,不妨要求,但是不可擅自私取!”

那些顽童终于感化,他们以后就把这句话来昭告后人。

避静神业的领导

圣心会修女每年避静的领导,使许多人:除了圣心学校旧生和当时在校学生之外,如贵家的夫人们,圣心会会员,女工,教员,看护妇等,都能身受避静的神益。

在巴黎,幸有天主上智的安排,使圣女得到了不少有力的辅助。如拉味让神父,朋勒华神父和奥立文神父等,(RR.PP.de Ravignan,de Ponlevoy et Olivaint)受了圣女的委托,都竭诚相助。用他们的热心,口才,以及温和谦逊的行为,使他们领导的避静,有了极好的成绩。但是他们却不愿归功于自己。拉味让神父说:“巴黎姆姆的行为,没有一件是私人的,因为她避免一切私意的参加。但是她确然存在,她确是一个热切动人的灵魂,不过她的灵魂,已和天主溶合为一。

在这避静时期里,瓦雷乃路的小学生们,是感到发愁兴奋。原来,当六百个夫人云集在圣堂,经坛,神功架前;当那些车辆长蛇般地排列在校门前大道上;那些穿着各色制服的车夫仆从簇拥一处,尤其其中好些都是她们熟识的;那么怎使这八十个好奇的孩子,不激动分心呢!

看护教师利用这个时期,鼓励她们取克制自己,牺牲自己。她便在小学生前建议,谁为这些避静的夫人,做了一件克己的工夫,便记在纸条上,塞入一个信箱。后将在总长姆姆和领避静神父前开视。结果开箱的日子到了,纸条上写道:“我吃了好些萝卜青菜,为的是要天主感化这些讲究吃喝的太太们……”“我今天取联系钢琴,病危迟延时刻,希望这些太太们快来避静和告解,亦不迟延……”“我耐心听那唱歌的老教师,希望这些太太,听神父的道理,和我一样有耐心。”

拉味让神父看过这些纸条,亲来向小学生致谢。他以为避静能有好效果,安知不是因着这些小学生的克苦和牺牲呢!

一天早晨,神父做完弥撒,正在谢圣体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常的声音,来自隔室。开门检视,原来,看护教师缺席,四十个孩子,拍照书桌上看园子里来往的人。他毫不迟疑,走进她们的教室。这些孩子知道自己辜负了教师的信任,做出这样越规的行动,哥哥觉得羞惭满脸……

“大学生望弥撒的身后,小学生却在此胡闹!你们的教师呢?”

“她和别人在一起……”

“我很喜欢来监视你们,我们且讲什么叫做克苦!”

监视老实回到教师里的身后,则见全堂孩子,都在出神听那尊严的神父讲话呢。

无论什么事情,如果发现了什么坏处,拔拉姆姆无有不设法改良的。当避静的身后,那些仆从,常聚集在学校的庭院作种种恶戏,引起小学生们的注意,她便商诸赴仁爱会参加听讲的先生们,为这些仆从,同时组织一种集会。一举两得,一方面那些仆从,可取参加有益于身心的集会;一方面为小学生们,免去了分心的机会。而且还利用小学生们因勤准上课所得到的奖金,做一种善举。就是让她们自动捐助给仆从们,做她们摇彩的彩品。

这种有趣的善举,竟引起小学生向善的兴趣。以后,她们每遇祖母们赐给的银钱,常悉数携往监护教师处,要求她为她们处分,拔拉姆姆知道这种情形,她以为利用这机会为穷人请命,是很好的。不过应当有节制。

小学生中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每次届新年,常常得到不少礼品。有一次,她对她的祖母说:“好祖母,你给我许多玩具,我很感激,但是要给我合意的东西,顶好先征求我的意见。譬如今年,我希望你送我几担黄沙,取铺满圣心学校的一个院子。”

祖母听了,不胜惊异,喊道:“送几担黄沙给你!谁教你要求这个来的?”原来,的确是小学生们蔚县筹划好的计策。她们看见自己院内铺着黄沙,虽在雨天,不致泥泞载道。而她们还有很好的皮靴。至于平民学校里三百个孩子,穿了破鞋,在污泥地上挣扎,实在不便。所以,她们为善心所驱使,商定要送几担黄沙给她们铺地。拔拉姆姆听见这项消息,不胜喜悦。她说:“啊!启发均富济贫的思想,正是我们圣心修会神圣的使命。耶稣圣心,才使协和贫富阶级的调人。”

 

第七章 结局
           

 圣死

荣典

结论

年复一年,拔拉姆姆已届八十五高龄,一天,她写道:“假如我以前工作得更勤,此生或早已终结,现在我取死不远,已往不谏,犹期来着可追!”

她活泼的信德,不因年老而衰退。她常喊道:“我在永光之中,已见天主的真实,世间一切,为我仅如幻灯般的虚无!”一天她在孩子面前亦同样喊着。孩子不明所以,坦白地问道:“姆姆,你在永光之中见到些什么呢?幻灯里见到的,不必告诉我们,因为真是我们所知道的。”

拔拉姆姆骤然听到这种问句,出自孩童之口,不觉深深地感动,默祈圣神光照,然后用浅显的比喻讲明她们所要求的答复。那些儿童听到这些新颖的道理,都出了神,姆姆偶停片刻,她们便要求继续再讲。结果,那次道理,反是在场听讲的,都深铭不忘。

她和大学生们末次的会集,也是很值得纪念的。她们讲起天堂。那时拔拉姆姆年老力衰,说话时喑不成声。学生们凑近她,才能听她讲话。她说:“我这次到你们跟前来,觉得有一种悲伤的印象。是的,一种痛苦的感觉;和我亲爱的孩子们相聚一堂,我已希望了好久,现在是实现了。可是,我局的忧愁,因为年事太高,去世的日子为期不远。照我这般年龄,很能够说:恐怕这是我和你们末次的会晤,我是怎样的爱你们,但是我有一种慰藉的思想,要不要告诉你们什么思想?我想:不,我决不至和我亲爱的孩子们永诀的。我将来还能和她们见面,和她们相亲。你们知道在什么地方?不错,在天堂,在那里,我等待你们,你们原意到那里来找我吗?以前许多老学生,在离校前,许过这个愿:永远不重重得罪天主,常尽好为人的责任。她们都能忠守她们的宣言。你们呢,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原意不愿意有这样的宣言?——我们都愿。这是二百个学生异口同声的一声答复。——那么好的,我心很觉快慰。假如以后我和你们分离,我便可以这样想:我并不和她们永别,不过我在天堂等待她们,她们将来会到那里来找我,我们于是永远聚首。”说完这一套话,只见她神色超然异化,口中还喃喃为一群心感的孩子们祝福。

她这种超尘绝俗的态度,与时俱增。有一次,一个死阍的女仆曾眼见她这种情形,下面就是她目击的境况:“拔拉姆姆正在写信,忽然按铃叫我,我应声而往,只见她在出神。她既不闻开门声,步履声,亦不见我矗立她面前。我问她何事唤我,她亦不闻。她双目大张注视天上,脸上则容光焕发。嘴里,断断续续热爱地喊着耶稣圣名,最后,又喊:天堂!天堂!我见到这种情形,感动万分赶忙跪下。这样过了好多分钟,拔拉姆姆的手才慢慢放下,她的眼睛亦不复上注。她渐渐恢复常态,突然觉察我在场,她心慌意乱,仿佛一个学生正在犯规,突然被人发觉了一般为难。她要掩饰自己,便指着凌乱的纸张,对我微笑着说:“天堂是这些劳力的代价,有时候,我很感疲乏,非得休息一会儿才好。我有时头痛,眼睛痛。”她找到一个托辞,把我打发走。无疑,她已忘却为何叫我的缘故了。

一八六五年五月二十一号,正值耶稣升天瞻礼前一个主日。那天,她和一切相爱之人告别。下午一时左右,她到修会里去参加散心,对修女们说:“今天我急于和你们见面,因为瞻礼五我们得和耶稣同登天国,升天之前,我们不是该有一次最后的会晤吗!”

大家听了她的话,不过以为是一种热心的比喻,所以并不在意,谁知她竟完全实践了她所说的呢!

当时,她取出马木铁男童学校里写来的几封信,叫修女们读,一封写道:“我们祈求天主,使你长寿绵绵常能和我们在一处。”她听了摇首表示不以为可。另一封写道:“姆姆,我求天主,让我能到天堂去和你相会。”这次她听了喊道:“啊!在那里和他们相会,我才高兴呢!”

出了会集室,在花园里遇见助理修女们,她对她们说:“我可爱的神女,常常修好谦德,因为你们知道,德行的阶梯中,如果缺了这一级,便永不能升登天国的。”后来她又遇见园丁,她和他讲起一些园艺和栽花的事情。她和颜悦色,一如往时;向每个人她都告别了。

当天下午,她和圣心学校里正预备初领圣体的学童们一同望了降福。降福后,她遇见一位主教谈话,致那些学童,未能和她有那最后一次的聚首。她曾经说过:“一个圣心修会的修女,到死应该手持军械。”意思是说到死要攻击自己的私意。这里,她违反自己的意愿,牺牲这一次的会晤,她不是证实了自己的训言吗?

翌天,早晨,她一如往时,五时起身后,即进堂祈祷,望弥撒谢圣体的时候,亦一如往时,热切虔敬全心溶化于天主之中。直至八时半,才做完这些神业。那时她还并不感觉什么,后来回房办公,开始写信的时候,忽然举手按住前额喊道:“噢!我的头,我的头!”幸而正有助理修女在侧。原来她患了脑充血症。不久,舌部麻木不能言语。她曾经说过,如蒙天主原宥,让我在临终时不作一言,以免后人学舌,则何幸如之。现在她如愿以偿了。

修女们见她已届临终阶段,火速为她预备最后圣事。她虽不言,然而直至最后,她保全她的知觉。

三日夜,她默然忍受痛苦。修女们在她病床四周,更番轮流祈祷不辍。升天瞻礼的晨曦甫动,则见这垂死的脸上,突然呈异态,一种平安的神色,一种灵魂超越的情态,一种圣善幸福的表现,在这脸上尽情显露无疑了。如是者历三小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叹为观止。

终于,晚上十一点钟,受过教宗庇护九世的祝福以后,便安然长逝了。她不是说过,瞻礼五日,我们得升天国。现在,在这天的最后一小时,她随着耶稣升天去了。

这位谦德圆满的马达肋娜索菲拔拉姆姆,是这样平安地追随在一千三百十八位圣心会修女之后,把灵魂交给了天主。

五月二十九号是她举行丧礼的日子,在总院里举行过追思弥撒,与礼的人,列队送丧到公弗朗修院。亲近过她的人,不论贫富,都保持着一种感激敬爱之忱。小学生们,甚至失声痛哭,张臂哀号,仿佛要挽留她们圣德的姆姆似的。

二十五个初领圣体的学童,享受了护送灵柩的特恩,她们随着大学生,一直伴送到公弗朗修院。她们白色礼服之外,披上黑纱,围绕在灵柩四周,形成一个洁白的花冠。礼毕回校,这些学生还采集了许多紫藤,札成花球,放在坟上。她们说道:“我们的姆姆,看见这些象征谦德的花球,会知道我们亦有心效法耶稣圣心和姆姆的谦德呢!”几星期以后,这二十五个学生,又列队到总姆姆坟上去致敬。其中一个的花冠,因抽签的结果,轮到放在祭台前的荣典。这白玫瑰的初领圣体礼冠,系上黑纱,衬了软垫,放在祭台面前。上面还写明这一句:“小学生赠送给总长姆姆的最后敬礼。”

 

荣典

当一八九三年,拔拉姆姆真福列品的议案提出,开棺检验的时候,则见尸体完好,虽然旁的东西,都已腐烂不堪。在场的观众,无不惊奇赞叹。

一九〇四年,因圣心会在法国暂时封闭,这珍贵的尸体,便移葬热德Jette修院的墓窟,该地就在比京布鲁塞尔左近。此后,直至一九〇八年五月二十四日,拔拉姆姆荣膺了真福列品的尊衔,举行荣典仪式之际,才重把遗体取出陈列。则见依然完好如前。于是这不朽的遗体,珍重地收藏在一个镀金的铜龛里,然后放在圣堂进门处饰有雕刻的一座祭台下。

此后,一九二五年五月廿四,福女马达肋娜索菲拔拉由教宗庇护十一世列入圣品。从此,真福品的尊号,又晋升而为圣品。圣心会在全球各处的修女和学生们,听到这项消息,莫不欢欣鼓舞,额手称庆。

一九三四年,热德地方,建了新堂。预备接受圣女马达肋娜索菲的遗体,以便任人瞻仰。

那时,一位年届七十的夫人,亦来参与新堂祝圣礼典。她正是圣女的亲戚,这位亲戚,担任全堂的铺地费用。她说:我赠献的礼物,是铺地的地板,那是一种卑下的礼品。我既为谦德圆满的圣女的亲族,赠送这种卑下的礼物,似乎最为相宜的。在贵族中,我们虽有亲戚,然而又何如圣亲的可贵呢!

这位老夫人又说:“记得我的祖父,就是圣女的从兄,常对她的子女和孙儿说:孩子们,你们记住,你们有一位姑母或祖姑母,将来得名闻遐迩,流芳百世。”

这话现在果然实现了。圣女马达肋娜索菲拔拉之名,不是全球闻名了吗?甚至有人,还建筑圣堂,供奉她的圣像,以显扬她的转求之功。

假如一天,你到罗马圣伯多禄大堂去巡礼,在进门处右方,许多修会创始人的行列中,你会找到拔拉姆姆的白石雕像。这像正好在圣女德肋撒雕像的后面,旁边还立着一个女孩子的雕像。

拔拉姆姆的雕像,在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落成,全体用整块大云母石雕成,计高四码半,重十八吨;女孩雕像高三码有奇,重五吨。

此像居高临下,仿佛在眷顾着全世界的儿童,祝福着全世界的儿童。

 

结语

自一八六五年以来,接任圣女马达肋娜索菲之后,为总会长者,计已七位。她们的国籍,虽然不同,然而竭诚努力,为修会宣劳,则志趣相同,见解均有独到之处。

在一九三七那年,圣心修会的修院,分布在全世界者,共计二十四区,修女人数已达六千八百四十八人。学生人数,则已递增至三万七千三百二十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