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词

写给巴特利爵,奥利维埃神父

“我们或者是纯粹的金属,

或者什么都不是。”

爱·波西戈利。

 

“为了使剑再恢复锋利,

应该让军队中的佼佼者复兴

适合于他的情况和身份的本位哲学。”

夏尔·戴·高乐

 

 

 

致词

可敬的神父,您要求我为了您个人之用,写一份《圣本笃会规》的注释。但是对我来说,“注释”这个词不怎么合适。一篇注释,按照《小罗伯尔》词典的解释,是指关于一篇文章,我们所给予的一个总的解说和意见。但我为什么要给您解说圣本笃以其特殊的权威所说的呢?或者为什么要关于圣本笃的会规作评论、提意见?因为这样作,无异于我们要判断会规,而实际上使会规要判断我们。

因此,我更喜欢告诉您我全心赞同这部令人敬仰的会规的原因,以便也帮助您更深入的找到全心赞同这部令人敬仰的会规的原因。祝愿我五十年生活在这部令人敬仰的会规里的经验,能够作为您一点一点的获取此种经验的扶手和助手。也祝愿我对圣本笃所有的信服和信赖之情,成为您对他的信服和信赖之情,为了使您从中赢得我已经赢得的东西。在您一生的岁月中,您应该预料到会有一些令您泄气的原因出现。所以从现在而且永远我想说服您,这些泄气的原因绝不是来自《圣本笃会规》的不完备,相反,从《圣本笃会规》而来的只能是活泼的信德,坚韧的耐心和坚定不移的勇气。

由于您期望于我的很可能使让我给您一把更深层的进入《圣本笃会规》的钥匙,所以您将去读的这几页东西就显得非常简单。我能够给您提供的最好的钥匙,就是下面这句拉丁格言:“所有被接受的东西,都是按照接受者所接受的方法而被接受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对一篇文章的理解程度,是要看读者对它的注意程度,读者内心的自由程度。以及读者内心对它的态度和他本身所具有的才能而定的。自己的积极主动和开放为了接受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这是继承自隐修长者们的原则,而圣多玛斯·阿奎那也非常喜欢引用它,它也邀请读者在读以前,首先做好自己内心的准备工作。


序言

序言

《圣本笃会规》的序言特别强调了这些词汇的价值:“通告”、“邀请”。“在广大的人群找到你之后,天主那甜蜜的声音在邀请你。”请看,这就是会规的开始,而它已经可以让我们猜测到其用意和目标。

这声音,为你而言,是那最庄严、最富于爱心和最亲切的、最具爱的经验的呼声:一言以蔽之,这就是天主自己的声音,里面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乏!

在它里面有天主清晰而无噪音的深情的呼召,这是天主白白赐给的礼物,这是天主特爱的隐秘标志,也是天主给我们的特殊邀请:没有什么比这更丰富、更有价值!但是,是您应该努力去明了它其中的奥蕴。

至于我们所见的有形的世界,它既不向我们发出邀请,也不会劝告我们做什么。它能给我们什么劝告呢?它怎么能够发出邀请呢?因为它既然不是一个人,所以它也不会是我们走向天主的旅程中的一个伴侣或者一个朋友。它仅仅是一个地方,一个高低不平的地区,人们不得不在其上或穿越其上走出自己的路。相反的,主邀请我们,因为他是一个位格,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具有理智和爱情。这其中有着天壤之别,是它给圣本笃的弟子所从事的全部活动指出其特殊性质。

如此,在我们隐修士的整个一生中,我们在天主的家中,总是天主的客人。然而,一个客人难道不应该对主人表现出来某种高雅的东西来吗?所以他应该尝试着让主人喜欢,让主人开心。因此他没有自夸、卖弄的权利,也不应该把自己的怪癖和自己喜爱的话题强加于人。一个客人的言语和行动应该与被邀请的原因和邀请书的字眼以及邀请人的关系相配合。如果是被长期的邀请,谨慎之德本身有时就邀请我们重读一下邀请书,也就要求我们保持必不可少的在很多事上的体贴入微的心灵。谦虚、朴实、端庄、稳重、自制也都是不可忽略的。我为什么被邀请?就让我们重读神圣会规的序言吧。

我们永远是天主的客人。一般而论,一个邀请会让人希望一个欣喜的时刻,它也给我们呈报一个我们自愿参加的令人愉快的事件。因而,在我们这种情况里,有着更多令人欣喜的事。每天,从起床开始,天主的恩宠,天主的考验,天主给我们的工作,一点不知道的东西,和天主的亲密友谊,为别人、替别人祈祷和奉献的机会,都给予天主的每一位客人。隐修士期待于天主的就是所有的这一切。由于他接受了邀请,他自愿准备好承受这一切。为了所有的一切,他信赖天主。

为了些什么原因一个年轻人走到一座隐修院的大门前?因为他感觉到亲近天主的吸引力,同时相信亲近天主的愿望借着隐修生活可以被实现。经常,尽管这股吸引力被非常强烈地感觉到了,那个被吸引的人却并不能给自己解释明白,他从这股吸引力中推断出来的动机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这股吸引力启发给他的渴望又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为什么圣本笃从其神圣会规的序言,就解释他自己已经彻悟了的这神圣召唤的特殊性和特殊点,以及从这神圣召唤中必然要引出的生活计划和隐修生活的日程。从这几页序言开始,这些东西就很妥善的解释出来,也就应该被清楚的理解了,那么这股吸引力,这神圣召唤的一切就都可以得到解决了。如此,在我们给他讲解过了《圣本笃会规》的序言部分之后,这个想入修院的年轻人,就会明了那推动他来隐修院的动力,是否与圣本笃所想的和所建议的相符合。如果他确认二者真正是非常相合的,那么,就不仅仅《圣本笃会规》的序言是天主给他的声音,而天主也就借着整部会规在向他说话。

但是,要把会规的序言解释清楚,把里面的那两、三个主要的理想清晰的剖析出来,而这两、三个主要的理想不仅仅触及了信理神学的峰巅,而且还触及了神修神学的峰巅,真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咳!这首先要求非常丰富的个人经验,奠基于一个生活的传统上的经验。

对于我们隐修士来说,圣本笃给予我们的会规,并不代表着伦理道德的原则,也不代表一本好情感的指南,更不代表纪律性的条例。它所代表的是与这些非常不同的东西,它是我们的渴望如何实现的一方明镜,也是我们的理想很准确的外在表达。它告诉了我们所选择要去生活的东西,和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这些东西,在我们圣召的初期,在我面对信众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魅力的东西。

“最亲爱的弟兄们,有什么比天主邀请我们的声音更甜蜜的呢?请看,上主由于他的无限仁慈和爱,亲自指示我们生命之路。”(序言)

圣本笃的某些弟子,在一个尽管或长或短但令人舒畅又容易度过的春天之后,奇怪他们不再听到上主的甜蜜声音了。而初期的这神圣的关系,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勇气百倍!难道是上主已经离开了,还是他本来就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已经又去猎取别的猎物?事实上我们应该说,上主已经改变了他的做法。在初期运用过吸引的圆滑手腕之后,他把隐修士当优良的工人来对待,从此他已经把很重要的工作交托给他们,尤其是为别人、代替别人祈祷和奉献的重大责任。然而,在这条漫长的路上艰难的前进的过程中,在特别需要的时候,隐修士仍然可以通过读《圣本笃会规》的序言,再次找到在他圣召的初期所有的,而且是亲身体验到的信心和甜蜜带给他们的,令他们勇气百倍的强烈的回声。

圣本笃是以天主的名义而接待他的弟子们的,同时他也以天主的名义许诺给他们美好的未来。但是,在初学生的眼里,只有隐修院团体中的长者所作出的见证来支持他们,照亮他们的眼睛时,《圣本笃会规》的序言对他们才有了既直接又有说服力的价值。就像上主以前召唤了我们这些长者一样,他现在也召唤初学生跟随他。他已经在很长时间里指引了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懂得天主召叫这个特殊的事件意味着什么。我们应该知道和天主相偕的这种生活有什么价值。我们认识,或者说我们至少应该认识,天主给予我们的生活地域,我们要进行的征程,我们的神圣伴侣,以及他给予我们的助手应有的优点和特长。由于我们所拥有的长者的身份和经验,我们成为给予比我们年轻的一代人的天主神圣召唤之有力的保障。我们的见证,不论是以知心话的方式传递出来,还是以我们很简单的行为表现出来,都有很重的分量。然而,这些见证该是什么呢?

我们有胆量诚实地使一些年轻人投入我们的阵营,为了让他们自己也借着对圣本笃的信赖,尝试这度过为了天主并且和天主相偕,令人羡慕不已的一生吗?或者,由于我们没有很精确的观点,而属于更喜欢保持谨慎和缄默的人群中?亦或者,我们已经是一个由于投入了过度的心火而致腿脚伤残的人,已经是瘸子,所以我们应该提前通知他们:“天主引领我们的方式是那样的奇怪,我们更喜欢提前告诉你们最好不要尝试?”为我本人来说,我肯定不会说这样令人败兴而又可怜兮兮的话!我觉得如果有一天,哪怕仅仅一个真正完全服从圣本笃的弟子,总体地评价他一生中所取得的实际利益和失败时,不得不向那些准备入会的年轻人说:“请你们最好不要加入我们的阵营”,那么,他怎能不让那些初学生们悲伤万分,因为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仅仅圣本笃说了谎,我们伟大的天主自己也撒了不可原谅的弥天大谎。


主要意图

主要意图

每当几个人为了共同前进而组成一个团体时,事先他们就必须有固定的目标,以及适合的方法去达成这个目标。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除了原地踏步之外,这个组织能做什么呢?但是原地踏步从来就没有能够使活力和勇气出现。因此团体中那些有远见卓识、看得清楚目标者,也有责任经常让那些注意力分散或者只知道昏昏沉沉睡大觉的人,记得他们的目标。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圣本笃从固定其目标开始编写会规。事实上,作为基督的弟子和有信仰的人,作为和天主共同生活之艺术的优良导师和心理学专家,作为一个职业性的事奉天主的学校和工场的总经理,他给以他所追求的目标极大的重要性。因为这个目标,在把我们引向他的同时,也会占据我们的思想 ,而管理我们的一切行为。

用“主要意向”人们想说明什么呢?这是指最有吸引力的目标。被人们清楚地看到并且永远把它作为事物的圆满,总也不会放弃而且经常摆在眼前,并且我们的思想和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转向它的实现。我们可以看到坚决要成为博学者的人,就是这样的。他所有的一切工作都集中于此目标上,他的阅读,他与人的谈话,他的旅行,他对健康的关注,甚至他的休息都是为此而安排的。因此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被他所追求的主要目标所振奋,但是,这样的主要目标只在那些追求一个比较遥远的目标的人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因为它既很高超却又不能给人现时的利益,那么这种寻求的工作就必然要求更多的牺牲和极大的耐心。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隐修士在来自天主的邀请下,要追求的目标。

那应该振奋圣本笃的弟子们精神的主要目标,在《圣本笃会规》中很多地方都有说明:在序言里,在论及谦虚的主要章节,以及其它章节中也有所提及,在一些段落内谈论时虽然不很全面,但总是一样地意义深远。

首先,是那些以非常明显的格言形式出现的汇集:

“在耶稣基督真君麾下作战。”(序言)

“宁愿舍弃一切为爱基督。”(第四章)

“热爱基督于万有之上。”(第五章)

“喜爱基督于万有之上。”(第七十二章)

“全神切望,渴慕永生。”(第四章)

然后,是在序言中所有的大量很坚实的形式:

“愿我们都能进入他的国,亲见召唤我们的主。”

“倾听那给我们指示生命之路的主。”

“那些赞美在你们内施展其化工的主的人们”

“主便天天期望我们的生活符合他的圣训。”

“如果我们愿意得到真实的,永远的生命。”

“决不致离弃他的领导,却在隐修院中忠诚地遵守他的教训。”

其次是在《圣本笃会规》的不同章节:

“我们都是在同一主的军队里服同样的兵役。”(第二章)

“牺牲自己,跟随基督。”(第四章)

“为永生的光荣所吸引。”(第五章)

“那竖起的梯子便是我们在世的生命,即因虚怀若谷,而被天主提拔到天上去的生命。”(第七章)

“如果我们要迅速到达那只借此生的谦逊才能攀升的上天高位。”(第七章)

“到达了爱主无惧的完善境界。”(第七章)

“告诉他投奔天主所要经过的路。”(第五十八章)

“为趋赴我们的造物主应循的正道。”(第七十三章)

“凡愿意急奔天乡者。”(第七十三章)

“在天主的护佑之下,才能抵达我们上面所说的圣学及德行的绝峰。”(第七十三章)

所以,我们应这样说,圣本笃把整个虔敬生活,或者说整个修会生活都要放在下面三个条目内:首先是天主,至高无上的导师,高居于诸天之上。然后,是天主所临在的高天,许诺于人的高天,因此也是我们生命的最终目标。最后,是耶稣基督,使人类重返高天的救主。而我们隐修生活的信德之内的这三条信条,是非常完美的联结在一起的,这三个条目也共同组成令人期望的至高利益,我们的主要意图也是指向它的。那么我们隐修士的神修生活完全与任何时代的无神论以及唯物主义相左:它绝对是唯神主义,只有天主,或天主唯一。它也是绝对是超性的:天国。也就是如此,隐修会才是天主的军队,而隐修院也成为“天主的军营”。

如此,由于他们的主要工作意图,隐修士直接被人们视为天主的人,而不是祈祷的人,——如果这两个特质可以被分开,但分开是不可能的,相反的,二者相辅相成。因为准确的说,就是祈祷可以证明我们的主要意图是朝向天主的。

基于此点,就应该说圣本笃的弟子们的主要意图应该是成为默观者?——用“默观者”这个字眼,我们指那些题目的祈祷至少有时已经成为默观祈祷的人;而用“默观祈祷”这个词,我们意指某个等级的祈祷,它完全是天主白白赐予的恩宠,或者至少是在天主的特殊恩宠助佑之下所做的祈祷,而且在祈祷中,在某一时刻人真的与天主结合在他的爱内。即使是最低等级,狭义的默观祈祷也是被如此定义的:默观祈祷是由天主通传于人的,并使人灵爱火炎炎,炽热如焚的,难以理解的,不可言宣的来往或共融。

谈过这个之后,自然就应该说默观祈祷,严格地说,并不是隐修士的主要目标,事实上,默观祈祷只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下的东西,因为它只是属于方法的范畴。然而也应该说默观祈祷与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非常接近的,因为作为方法,它会使人心极为完美的全神贯注于我们上面所说的主要目标上。借助默观祈祷——它使我们与主同在并使我们与天主拥有亲密的友谊——,至高导师亲自帮助他的仆人完成全神贯注于他的任务,爱的任务和钦崇的任务。由于有了这神圣的帮助,很多神修生活的条件改变了层次。天主只要求了一件事,就是被爱。如果他能够帮助一个受造物爱他,那么为这个受造物而言,是非常明显的,这就是到达他的主要目标要带他去的地方的最好方法。但是,就像在其它所有的情况,方法与目的总是有区别。

在某一种意义下,我们可以说圣本笃促使他的所有弟子走向默观祈祷的恩宠,因为这是一项我们可以希望的恩宠,有可能获得的恩宠,适合我们内心愿望的恩宠,而且还是极好极有用的方法。但是他不可能为了他的门徒们的益处而再作得更多。就像圣祖若瑟只能把他的两个孩子推到即将祝福他们的老雅各伯手下,然而却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老雅各伯,也不能更改被赠予的祝福的丰富程度。默观祈祷从现在开始实现和天主的亲密友谊关系。不过,如果我们仔细地阅读《圣本笃会规》难道不应该得出,这和天主的亲密友谊本来就是我们和天主订立的契约中的一部分的结论吗?结论当然是肯定的。所以隐修士绝不应该对获得这种恩宠失望。就是在这种意义下,可敬的高德华·白郎热会父能够肯定:“圣本笃愿意把我们都造就成为默观者?——他的整部会规就是为此而写的!如果没有它作为目标,我们的生命就没有意义;我们的隐修院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有天主’隐修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一点!”(节选自可敬的高德华·白郎热会父于1944年在七泉的讲话)

但是这位令人可亲可敬的白郎热会父也清楚地知道,在这特殊圣宠的领域里,受益人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没有暴露自己的人真是有福),他也知道这些圣宠本身拒绝被以任何形式而占有(神贫的人是有福的)。

让我们换一个角度来更详细地谈论这同一观念。主要目标指向最大的幸福,最确定的幸福,而且永远持续的幸福。这个在我们内心深处事先就已经产生不小的份量的幸福,即使在它的表面来看,也已经是不可熄灭的燎原之火。所以我们的主要目标指向永生,指向以很个人化的方式分享天主自己的生命。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主要意图指向天主的位格:天主父,他将把永生赐予我们:耶稣基督,天主的唯一子,我们的救主,他伴随我们,带我们走向永生。由此“寻找天主”这个出现在会规中的说法,这个非常完美地总结了我们的主要目标的词汇,正是我们可敬的会祖圣本笃的神修。

隐修士有着热切的有朝一日寻获以最高的美善为对象的期望。因此与这个对象的接近占据着他的整个思想。所以他同时实践圣经中的好些条教训。但应该注意:在我们这种准确的、充满勇气的对至高的美善的寻求——为了用一句话说明一切:隐修士的寻求——,与现时代人们所谓的“正在寻求之中”,恕我大胆地说,其实却只意味着令人倍感怜悯的没有对象的寻求,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如果在圣本笃所教授的神修学里,我发现了天主的声音,这曾经令我担忧、然后邀请我,召唤我们的声音,如果我的思想和心灵从此只转向了这唯一的对象,我就冒着今生只有一道菜来充饥的大危险。也就是说只有玛纳,直到老年终结之日,仍然还是玛纳!而人们却在生命的宴会上品尝着不停地变化着的美味佳肴!我还同样把自己置于那些只有一张牌可以出的人所处的恶劣环境之中。这是弱者所在的环境。所以为了选择隐修生活,应该有确凿的、稳固的、不可动摇的理由或动机。而这些动机,一个弟子根本不需要在分析中或者在运算中寻觅。这些东西由另一位——天主——清晰的放在他的心中。从此,他不再想远离他已经隐隐约约看到的光阴,而如果他愿意为这颗精选的种子找到一块良田,如果他接受为了这颗宝贵的珍珠而不惜冒险犯难,那么他要“侧其心灵的耳朵以静听”,并且不断前进,他的主要目标永远不会遭受衰退、没落的侵袭。

让我们特别指出,如果说隐修生活极强烈地要求以天国为其应达到的目标,然而按照圣本笃,它并不由于此目标已经成为天上的生活。说它是走向天国的旅程,天国的准备,是天主的许诺,当然可以。但说它是提前参与天国的生活,是天国的预尝,不论以何种方式都是错误的。由于没有给人们此种混淆不清的观点,圣本笃精确的思想和充满现实主义的态度,给他的弟子们避免了诸多的幻想和同样多的失望和扫兴。圣本笃并不完全追随教父们,尤其是希腊教父,他们怀着快乐的心情匆匆忙忙地冲入这种混淆不清的观点中,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可以给人带来祈祷的很美妙的激情。但是这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目的都非常可惜,因为为激发人们对隐修生活的兴趣而利用似是而非的真理做方法,难道不是损害隐修生活吗?而圣本笃由于他的现实主义做法,却更赢得了人们的信赖。

当一个弟子已经把圣本笃的主要目标变为他自己的主要目标之后,这主要目标就会加于他一系列义务,甚至比所有那些复杂的和特别的规矩所加于的义务更严重。因此,在深刻、诚恳地向弟子们解释过这个主要目标之后,圣本笃写说:“以便他知道为什么要进修会”(《圣本笃会规》,58),而我也说,圣本笃以天主的名义询问他的弟子:“请看,这便是你愿意当兵作战应守的规则,如果你愿意守,你能守,你希望守,请进来;如果就此会规,你不愿意守,你不能守,请完全自由地离去。”(《圣本笃会规》,58

我们应该敬佩圣本笃所说的“请完全自由地离去”,因为不论从哪方面说,它都避免了诸多接踵而来的麻烦问题!这是出自淡淡的怜悯?或者是更淡的讽刺?“当一个初学生进入隐修院时,可敬的邵达尔会父说,然我们敲响我们的小钟,当一个初学生,由于并没有完全被《圣本笃会规》说服而离开隐修院时,让我们敲响我们的大钟。”在这两种情况,以喜乐的心情去对待是他很合法的,因为在所有留在耶稣基督真君麾下的人中,对于他们的主要目标既不应该持怀疑态度也不能持模棱两可的态度。


神修理论

神修理论

“我的孩子们,请你们前来,聆听我的话。让我昭示你们敬畏上主的道。”除了聆听圣本笃的教诲之外,我们在圣本笃的隐修院中又能寻求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实行,为什么向人请教神修生活方面的教训呢?但这些就另外假定神师、辅导人员对我们的监督和鼓励。

事实上,一个初学者不能只借着自己阅读《圣本笃会规》就从中学习到如何度隐修生活。没有必要的解释和说明,这极具权威的会规或者会激起非常困难的问题,或者它只是被浏览过而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而且那初学生也不知道如何在他自己的神修生活中运用《圣本笃会规》。另外,我们可以看到由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圣本笃没有让初学生自己去读会规,而是“把这部会规依次读给他听”。(《圣本笃会规》58)应该有人给他讲解会规,而这些解释和说明必须建基于别人的经验上。严格的说,就是因为圣本笃给予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一种深刻的神修理论,也给他们指定了神师,他才把他的隐修院定义为事主的学校。

没有神修指导者去讲解,就没有深刻的神修理论。而没有一种深刻的神修理论为他作教材,作参考,也就没有神修指导者。

在《圣本笃会规》中所蕴藏着的神修学理,肯定值得那奉它为圭臬者的完全信赖。难道一个初学生来隐修院不是为了从《圣本笃会规》中寻求他的新生活的光明吗?但是从那教授它的人方面来说,它更值得完全信赖。除了《圣本笃会规》之外,他从哪里可以找到如此正确、如此有保障的神修思想和建议,只有当它们与圣本笃所描绘的神修理论的主线条一致时,才可以为培育工作而用,其目的是为了扩展圣本笃的神修学理,而不是改变它。另外,准确地说,就是当我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在众多如云的神修书中去探索各种不同类型的神修传统时,我们才发现并且欣赏具有说服力的、纯朴的、极其正确的、或者更好说完美的神修观点。

在不停转变的历史长河中,直到我们的时代,肯定地说,天主的那些伟大而又亲密的朋友所有的著作,都未曾与圣本笃所奠基的神修原则有所冲突;他们的著作更应该说是为了肯定它,更详细地阐明它,使它有更新的发展。在这儿列举他们的名字没有什么用处,在他们之间做一些对照让他们的关系更接近也几乎没有什么裨益。在这个非常广阔的神修作品的大家庭与《圣本笃会规》之间的交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因此,拥有如此肯定的神修理论基础,为那些有责任传授神修生活的人,应该是多么大的满足和幸运!指导初学生的前辈隐修士并没有详细说明圣本笃的责任,而是要保持圣本笃的位置,因此,也要保持圣本笃所运用的语言。

很可能,圣本笃的神修理论并没有囊括一切。它也完全不阻止在某个团体内出现在神修上失败或者放弃神修生活。但另外我们应该问其它什么样的力量又能阻止这些人性的失败和失望呢?不论是圣善的灵魂们的好榜样,或是天主的圣宠,即使是奇迹,都不能阻止。但是我们仍然应该说一种理论构成一种光明,一种力量,而在学校里,更是一种必要。那么,我们就应该给隐修士,尤其年青的隐修士,一点学习的兴趣、自豪感和喜乐,以便他们可以拥有帮助他们理解他们职业和他们的工作,理解他们的主要目标和他们的存在本身之特殊技能。

对于一座隐修院,由于其本有目标,人们的思想和心灵都专注于神修生活,而在其中却没有任何关于神修生活方面的传递,我们会想什么呢?在尚未开始之前,尚未尝试之前,人们就已经辞职了。然而任何一个弟子都要求人们不仅仅清楚地告诉他们应该作的事情,还应该告诉他们一些应该思索的东西,也就是说应该懂得的东西。从事任何专业的人,难道不是以发挥着、运用着一项包含有特殊的技能,而且如果可能,包含有真正的科学的职业而自豪吗?因此,相反地,如果人们告诉初学生,他的圣召生活并没有给他准备什么已经确定的事物,他会怎样想呢?而且如果他满怀着希望开始实践圣召生活,而人们却使他明白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希望的,那又会怎样?因为默观生活的理论,是每一个圣本笃的后代满怀信心所期待的遗产,是应该支付给他的神修遗产,是应该偿还给他的债务。

在一个神修生活占据主要位置,并且团体成员就团结在以神修生活为至善的团体内,每一个有培育职务的人,都能够谈论神修生活——当然了,他们还应该具备此能力,并且还应该有见识。然而此种明显的事情并没有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被接受。有一次,我在一个很大的隐修院中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过。在那儿,一个被委任教授哲学的弟兄,认为给予他的课尽可能宽的范围是非常自然的事。比方说,他努力说明我们所说的“圣多玛斯派神学”如何带给圣本笃的神修学理有力的帮助。由于他既幼稚又无知,这个哲学教授想着自己并没有瞎编乱造,而是在传授一些取自最安稳的泉源中的很正确的观点。他的极度天真甚至到了希望别人去鼓励他的程度!哎!这就是他的现实情况!他给隐修院带来的只能是恐惧、惊慌和无可挽回的灾难!另外,我们看到在这个团体的负责人中间爆发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极度慌乱。我们还看到他们为了让每一个人都感觉他们的担心和忧虑,也为了应付近在眼前的危难,而互相串门子。这些神修生活的指导者和护卫者给人一个非常令人发笑的场面,他们就像一帮第一次去池塘里划船,而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船内已满了水的小后生。他们吓得几乎发了疯,于是就抓起身边所有的有凹形面的东西,为了舀出入侵的水,并且从船舷边上倒出去,因而几乎互相弄得满身污水。面对这样的小事,为什么要有那样不协调的自卫反应呢?只要以坦然的目光观察一下,就会看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因为我向你们保证,这个头脑过于简单的人,由于他的过分天真才使这场风波出现,他并没有声称在玩高超的默观者的把戏,也没有声称为了他个人的利益而创造类似的、同等的能力。既然他在无私地工作,而且也是为了好的动机,他怎么能够设想在《户籍记》第十一章2630节和《路加福音》第九章4950节所表达的思想却总是在反对他呢?

哎,我相信我们已经丢掉了某些东西。就现时而言,在那些隐修院内,圣本笃的神修理论仍然在被传授给人作为不断涌流的活泉呢?在那些修会大家庭,《圣本笃会规》没有被视为已经是陈旧过时的历史陈迹,而是作为最优先的神修理论被参考,在神师和神子之间的神修谈话是以《圣本笃会规》的神修学理作为基础呢?为什么约在本世纪出版的,那些珍贵的关于祈祷的实践的书籍,表面看起来,竟然都被人忘记了呢?为什么圣本笃经过那么多的困难才获致的神修教训,竟然很少被传递下去?因为在有些环境下,所有的人都会蒙受损失。

举例来说,我们可以设想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面上,由于发动机很强劲,一艘船正在逆流而上。当它接近一条既没有发动机又很不牢固而且还载满了人的小船时,小船上的人于是向那艘船扔了一条缆绳,想让那艘船托着它走。然而那条缆绳太短了。因而他们重新开始尝试的次数越多,在两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最终人们以采取这个无情的行为而告终:双方都要停手:然后说:“这样白费力气真是没有用,应该放弃继续这样做!”

在一个隐修团体中,主要的已经确定的神修理论永远不应该缺少,而是用已经获得的丰富经验这特殊的方式不断地继续发扬。如果一个初学者希望在一座隐修院中找到一种已经证明过的神修教训和神修理论,显然应该有这种继续不断的传递下来的神修传统。如果不再有人用他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通融的生活,那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如果用自己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共融的生活之美妙有力的声音一个又一个消失了,那又该是多么大的损失。而且如果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职业有一个灵魂,且正是这个灵魂使我们的职业有了生气,有了魅力,那更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如果所留下的仅仅是一些书——而且还应该有人给我们从中选择那些真正有用的书,这也更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种声音远比书本要热情得多,所以永远有人以活生生的声音来传递这种仍然活着的神修传统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如果一个初学生不能与这种生活的神修传统相遇,如果被扔出去的缆绳太短而不能让逆流而上的大船拖着走,那真是多么可惜呀!

那用另一个极端去触及这个问题的人,所面对的情况也同样是非常令人泄气的。当在一个隐修院在家庭里,还有一些用自己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共融的生活之美妙有力的声音,而他们也在耐心地等待,然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般地,等待能够接受他们的神修遗产的新生力量,令人惋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来继承这些宝贵的神修遗产。圣·艾徐白利(一个飞行员的名字,并非圣人),在一个非常伤感的时刻,忧伤地写道:“我被没有用处的宝藏压得喘不过气来,就像一首永远没有人能够听懂的美妙的乐曲。”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有一天,一些能够接受他们的神修遗产的年轻人一定会来。但如果他们来得太晚,他们怎么与这些能够指示他们神修之路的人们相遇呢?如果那缆绳再一次显得太短呢?那么,为那些必须用他们自己仅有的方法去进行这遥远的征程的人们,他们所有的困难是多么多而大啊!

当可敬的邵达尔会父或者可敬的白郎热会父给我们谈论《圣本笃会规》时,会从中引出越来越清晰而且涵盖面非常广阔的神修神学,并且非常清楚,既实际又可行。他们在这令人崇敬的题目中所运用的极丰富的用语中,包含着多少光明和吸引力!我很清楚得记得这些东西,但是我也同样很遗憾的是,在这里我不觉得我有能够当场把这神修教训再重新建立的能力。在那个特别幸运的时期,由于这两位老师以及其他几个人的神恩,怎么能够不让人想这是天主特别给予我们修会的特殊恩宠和好运?怎么能够不让人担心人们让它白白地过去?当然了,天主的圣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再被赐予我们。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我们从新着手工作,去再一次寻找蕴藏在《圣本笃会规》中的神修学理的珍贵脉络的时候了。在此工作中,固然应该虚怀若谷,耐心含忍,但也应该热烈勃发。这并非是一个增加学识的工作,而是一个增加智慧的工作。


具有防御工事作用的围墙

具有防御工事作用的围墙

隐修士是唯独寻求天主的人,同时也是天主王国的哨兵。所以如果某些隐修生活中要守的规矩可以被比做设防的城墙,又有什么感到惊奇的呢?因为一方面,这些规矩为了隐修生活的理想,免受一切外来事物的侵袭是一种被动的保护;另一方面,它的积极保护也从隐修院的围墙越过,而及于所有人和所有民族。一方面,这是把隐修士与外界分开并保护它的堡垒:“雅威在你周围建筑了城墙和外郭保护你。”而另一方面,它为天国哨兵的永不可间断的警戒,成了隐修士从其上可以观察并关心发生在人世间的一切之巡视大道:“我在你的城墙上派了守望者。”(依261626

有四条规矩——尤其这四条规矩——扮演着围墙的四面墙壁的角色。尽管它们不仅仅只是扮演着围墙的四面墙壁的角色,但它们也实实在在具有这个角色。在围墙的四面墙壁的后面,如果一些非隐修生活的挂虑威胁着要侵入时,隐修士能够避开。这四条规矩的名字叫做:神圣礼仪日课,缄默,默祷和手工劳作。

即使在隐修院已经提供给我们的平静的环境中,有时为了超越自我、摆脱自我也需要受到某种程度的保护:而超越自我、摆脱自我则是为了能够更进一步与天主相偕,与天主的友谊更加密切。一个熙笃会的隐修士,尽管他的圣召中包含他一生中绝大部分都应该在团体生活中度过的幅度,和把自身完全奉献于团体的幅度,为了能够保持与天主共融生活中亲密的,个人化的东西,也仍然会感觉到有处于保护之下的必要。而它所需要的这些保护,在修会团体所遵循的生活规矩中可以找到,尤其在上述的四条规矩,即:神圣礼仪日课,缄默,默祷和手工劳作中可以找得到。然而在这里,我并不想关于这些不同的主题而作真正的、详细的解说。因此关于我已经提及的四个大方向,借用我已经掌握的长时间的经验,只要看一眼也就足够了;而且真是简单地看一眼,就像我现在在傍晚的霞光下所能做的一样。


神圣礼仪日课

神圣礼仪日课

一个熙笃会团体每天要特别利用好几个小时去庆祝神圣礼仪日课。请看,所以每天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普通的工作不能从隐修士身上偷去。因为不论在任何时候,只要他一听到钟声,他就应该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为去履行把他置身于我们伟大的天主的鉴临之下的最具优先地位的、为他最有特殊利益的服务工作。

赞美、光荣天主,因为他是我们的创造主,是我们至高无上之天主;光荣天主,就像《圣本笃会规》所说的:“赞美我们造物主的正义的判语。”(《圣本笃会规》,16),也就是说按照他的神圣的方式——而且深奥难明的——带领整个人的方式,而这与无神论永远是对立的!如果说在人间展开了这两种战斗,一方是为了天主,另一方是为了黑暗势力,是真实无伪的现实,那么,谁比隐修士在庆祝神圣礼仪日课中,进行这为了天主的光荣和人类的得救的战斗的方式更公开、更顽强、更坚忍不拔?隐修会中的礼仪日课,由于是“为了天主圣三的光荣和崇敬”(《圣本笃会规》,9)而庆祝的,构成了我们那么多的同代人对天主的反抗和拒绝的相应补偿。相对于唯物主义而言,它更是我们每天为信仰所做的见证,我还大胆地说,永不间断的见证,而这信仰把我们的目光时时刻刻、无止无休地转向我们伟大的天主,并且让我们对他的救赎计划充满信心。

为什么圣本笃把隆重地庆祝神圣礼仪日课的责任加给了他的弟子们?即使只从教会的命令方面,我们也肯定能够找到好几个理由。但是在所有的这一切理由中,我看到一个我觉得特别有意义的理由:因为在庆祝神圣礼仪日课的时候,隐修士又找到了并且推进了,我们当然可以说,他的主要目标:天主,天国、救主,整个人类走向天国的波折和高峰。

隐修院的钟声提醒隐修士应该放下手中的一切,趋赴天主的功课,因为所有的服务,尤其为了至高无上的天主的服务,应该在一个准确的时刻开始,并且占用一段精确安排的时间。因此在圣堂中的歌侣席都满了人;因为圣堂中的位置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唱经班组也应该到齐,其中的任何成员都不是多余的人,请看:“这就是参与天主的功课”(《圣本笃会规》,19

团体的成员要采取《圣本笃会规》所要求的姿势,以便于按照已经安排好的程序咏唱日课;礼仪日课是按照事先严格编排的次序进行的,因为礼仪的神圣——不论是民用的还是军用的或者是宗教性的礼仪——,来自人们所强烈要求的准时性。请看“这就是善尽我们服役的本分”(《圣本笃会规》,16

当然很可能每一个隐修士并不能在每次礼仪日课中总是有良好的态度和举止,不论是身体的,是感觉的,甚至是意志的,都不可能。但是忠于职守却要把他们在疲惫中所做的,都转变成子女般的深厚的爱,请看“这就是虔敬天主者应尽的义务。”(《圣本笃会规》,18

而我们几乎总是体会到同样清晰的东西:在我们所有的隐修院中,在日课中所显示的,是多么郑重的确认我们对无神主义之抵制!比方说,关于圣咏集,如果我们不说它是权威的、出色的、富丽堂皇的,以我们伟大的天主为永不间断的参照物,因为在其中,天主被呼唤,被恳求,被显扬,被深深地期望,我们又能说它是什么呢?就拿圣咏第二十八篇来说,尽管它并不是那些很著名的圣咏中之一篇,但在其仅有的十一节中,上主的名字就出现了十八次之多。是用“上主”这个词,我们把我们每次恳祷的至高无上的目的只给予他,而且由于其接受者的卓越,它还显示出我们在礼仪日课中所咏唱或诵念的所有经文的极高价值。由于圣咏是出于天主,又总是再为天主而咏唱,再返回天主那里,所以圣咏的每一节都向我们保证,在一切存有中,我们是和天主最亲密地联系在一起。

在参加过一次日课之后,圣·艾徐白利以下面的方式表达了他对日课的印象:“平和的歌咏,歌唱的最高峰;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它像一艘航船,笔直地向某个目的地驶去。”

是的,它指向某个目的地,指向天主,笔直地驶去,就像信德的行为那样自由,那样坦率,那样自然,那样光明磊落,那样直截了当。


缄默

缄默

为愿意保存工作能力,思维能力和爱的能力的人,说静默具有堡垒的作用,是那样完全被接受的事实,以至于在人们的日常用语本身内就被完全承认。事实上人们说:“到静默中去避难。”所有的人都运用的这个俗语,我相信它的来源是隐修会。

因此拥有这个权力——而且是被承认的权力,因为是修士们的权力——到静默中去避难,这是多么大的特恩!然而,只有用勇气去利用它时,它才真正为人有特殊的益处。

如果我们不再继续把缄默比作堡垒和设防的墙壁,缄默仍给我们很多别的面貌。但我只想谈其中的一点,因为对于那能够反观他已经经过的多年隐修生活的人,它会更清楚地显示出来。静默是一个奥迹,或者更确切地说,人们对于静默的态度提出一个几乎是奥迹的问题。所有明智的人与人们赞赏静默,所有的人都深信它的用途,但是他们却几乎永远不再前进。为什么?因为好像静默与人们普通的行为相去甚远,静默显得与某种选择联系得太紧,与信德和虔敬之德过分接近。静默的行为让人联想到大洋中的波浪,它在把一艘小船强力地推到一块不知之地后,把这只小船留在那总是让人觉得恐怖的海岸上,而在这不知之地,只有无限的临在——神——在统治一切。

静默在人的价值上有很重要的作用和效果,但我们应该注意让这些作用和效果成为我们非常个人的益处和好处,也就是说静默的好坏作用很大程度是取决于人的。一个这样的人,而非那样的人,才可以品尝静默的甜美,才可以获得静默这个德行,并从中提出很多利益,还会保护静默。另外,在人们一块儿工作的情况中,静默可能是强制的,即使这种强制性的措施也不无益处。而且相反,益处还不少。它给予那些最好动的人或者最轻浮的人一些猜测静默的良好效果的机会,甚至会由于确信无疑而终身实践静默之德。至少也会让他们尊重别人的静默。最终我们还应该说由于一个静默的人的好表样,那么我们也可以说由于他是自我的主人和勤劳的人,而同样赢得一些守静默的新门徒。当圣本笃为了他所创立的事主的学校撰写会规时,难道他没有由经验中已经得知这一切吗?所以今天,应该由我们去了解和天主相偕的生活,天主之家的服务,和静默三者之间的紧密联系。

人们用一个约定俗成的方式论静默说:“静默统摄一切”,也就是说,就像至高无上的君王,他要求一种气氛。借用这种方式,它给人的思想指明方向。所以好的静默应该包括口舌的静默,思想的静默,以及行动的静默。如果在每一个工作的地点和每一个职务中,负责的前辈弟兄关心着让静默统摄一切,那么为整个的团体都将得到非常令人感到惊喜的收获,当然这样的静默不仅仅只是避免噪音,而且还应该让兄弟们的心思避免为一些意外的事件影响而分心走意,避免被偶然出现的某些困难和可能出现的某些危险所影响而分心走意。有些人想方设法地寻求实行爱德功夫,请看这就是一条人们很少利用的途径;管束好自己,停止自我攻击,不要让自己随便跑到别人的地方,也就是说避免这些很自然的能够让人分心走意的“噪音”。很简单,因为这些混乱的东西引人远离天主。

那些借着静默的分量,而让静默扮演着河堤和防波大堤的人,而且停止让来自外面和内心的所有喧嚣之声在他内心引起战斗的人,对一个团体是多么有好处啊!因为由于这些人,水面永远保持平静;也由于他们,船只也不会挣断缆绳;还由于他们,船只不会相互碰撞,引起灾难。

有时,一位会父说出下面的知心话:“隐修院的上司应该注意大约每两周给他的团体宣布一些就近要有的小事,比方说,给某兄弟变换工作,重新装修某个房间或者改变某个建筑,一个作讲座者的到来,一位教长的到访,或者其它别的什么事。用这种方法,弟兄们的好奇心总是在不断地被占据着,而那团体也给人生气勃勃的印象。”但这样做却真是多么幼稚,多么天真,而且为团体又是多么有害!这是实心踏地地愿意摧毁隐修院的神修气氛,而且是真正地对团体生活需要静默之大原则根本的无知。难道他们猜想他的弟兄们不仅仅能够,而且还急切地盼望再次到处找到他们隐修生活的主要目标,然后来帮助他们实现之,不是更诚挚吗?

我还记得最初使我惊奇的一些主题之一。那时候,在一些团体性的阅读或者一些讲座中,如果偶尔听到一句好笑的话,那么,从八十多个并肩而坐的弟兄们的三角帽下面,会传出笑声,但却绝对是声音很轻的笑声。这个事,就其本身而言,确实只是很小的事,但却在我身上产生了非常奇怪的印象。那是多么大的自制力,所以是多么高贵!如果同样的态度重现,很自然地再被人们找回来,而丝毫没有减损内心的喜乐,我相信人们会从中赢得很多的东西;不仅在静默方面是这样,在其它方面也是这样;而静默本身证明在某种生活品质内存在的一致性。


默祷

默祷

把默祷比作具有防御作用的城墙之创见,会令人们觉得很怪。这可能是一个很怪的念头,但是并非不可以说明它的正确。那么就让我们先读下面的东西,它不是我自己创作的自我辩护,而是一个毫无虚伪的故事。

有一次,一个初学生正在等待他的姐姐已经定好的一个主日的探访。初学神师告诉这个初学生说:“你等着你的姐姐的到来,所以你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个可以很容易找到你的地方,而不要让人们到处找你。”当然了,为什么他要藏起来呢,他不是很高兴见到他的姐姐吗?

所期待的那个主日上午终于来到了,那个初学生很自然地去了圣堂,一边等一边祈祷,而为了让人能够很容易找到他,他就跪在了下面的低歌侣席的最前面,与圣体柜最近的地方。那么,只需微微打开圣堂的任何一扇门,都可以看到他,然后就可以通知他。

上午快要结束时,响起了隐修院大弥撒即将开始的钟声。和所有的弟兄们一样,初学神师也进了圣堂。真是的,为什么我要自己编造呢,而这个事件不是自动地呈现给我们,而且是这么饶有趣味吗?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初学生,立时就皱起了眉头,走过去拉着那个初学生去了更衣所,口气很强烈地问他说:“你躲到哪儿去了?你姐姐已经到了一个多钟头了!我让人到处找你,甚至派人骑着自行车在整个修院找你!”

事实就是这样!我相信只有天主的朋友才能品尝这种情况中离奇可笑的事!请您仔细思索一番:在一座隐修院中,在它的圣堂内,既很明亮又没有隐蔽的角落,而且还是在圣体柜前,圣堂也不是由好几个部分组合而成。更有甚者,还是一个主日,教会中的罢工日,而就是在那儿,暴露在众人的眼睛之下,您却被藏起来了,被掩盖起来了。我该说什么呢?您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的!您既然是隐修士,而其他的隐修士却猜测您除了不在圣堂,其它所有的地方您都可能去。多么奇妙!是的,由于您正在做默祷,您就被以隐修的方式掩盖起来了,从您的身份方面说,您几乎是不可以被人发现的!

当然我无意谴责这个很诚实的神师,这个按照自己的爱好度隐修生活的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初学生,至于他,从那一天起直到永远,他懂得了默祷完全具有城墙的保护作用,而且是不可被摧毁的城墙。此外,圣十字·若望不仅这样谈论过,而且还作诗咏唱:、

“如果在广场上,我尚且没有被人看见,

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被人遇见,

请明白,因为我已经隐藏起来,

我的爱已经把我带到天外边。”

(神曲,第二十九段)

那么在我们证明了静默可以扮演城墙的角色之后,让我们再看一看它的另外一个幅度。

所有在心中抱有很高贵的期望的人,都要选择一些则效的榜样,并且要时常注视着这些好榜样以鞭策自己勇往直前。人们可以从那些大博学士、艺术家、军官中选择自己的好榜样;也可以从那些大行动家、大慈善家、思想家中选择;还可以从祈祷的人和圣人中选择。但他们之所以被选择,是基于他们个人人格的价值。然而他们所拥有的这人格的价值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们所有的人,没有任何例外,都拥有活力;或者说一个什么不易说明的小东西,深深地藏在他们心底。它在那儿被保持着,被不断地发展着,因而它允许每一个人按照他的目标,穿越一切困难和险阻,并且超越所有的失败;深深地藏在他们的心底的是一个什么不易说明的小东西,没有它,他们就什么都不会着手去干,更不会努力不懈地去干。没有它,他们仅仅是他们自己的影子。而这不易说明的小东西,应该叫它什么呢?一股力量?一种泉源?一点燎原之火星?或者更好说是一小块酵母?

在圣本笃的弟子们的内心,由于他们注定了要长途跋涉,也有这不易说明的小东西,借着它,有一天他们开始了一切,并且也借着它,一天接一天地从新开始。这不易说明的小东西,在隐修士身上,是来自天主的一项恩宠,而且它也只能是恩宠。这股力量,这一点燎原之火星,这一小块酵母,一言以蔽之,这是天主的一项恩宠,就叫做圣召。就是由于它,所有的隐修士,尤其我们的老前辈们,成为我们的好榜样。也是借着它,他们开始了隐修生活的一切,而更是借着它,他们都已获得胜利。

一股力量,一点燎原之火星,一小块酵母,为什么要寻找一些图像来说明这唯一又非常简单的事实所意味的意义呢?这块儿使我们奉为模范的、使所有隐修士都充满了生机的酵母,很简单地说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大爱。在一些人身上,它是对科学的热爱,对艺术的挚爱,对慈善事业的敬爱;在特别献身于祈祷的人身上,它是对天主的大爱。

在那种把隐修士——或者把基督徒——与天主相结合的祈祷中,有很多非常不同的等级:而“祈祷”一词,可以没有任何区别地,从最简单的口祷到非常本意的神秘祈祷,指代所有形式的祈祷。当我们不精确地指明祈祷的等级,而把最简单的祈祷也包括在内,我们可以声明,没有祈祷,一个隐修士就没有做什么大事。相反,在祈祷中,隐修士就总是拥有着一小块儿酵母;那么,他就已经拥有对天主的大爱的胚芽。所以圣本笃给予他的弟子们大胆地从事祈祷及有系统的艰苦工作的命令;为所有的人,它都是一条漫长的路;有时也是长期的考验和昂贵的自我奉献。但我们可以肯定,他们为那些自愿在天主面前代替别人祈祷和奉献的人,以及那些自知是天主的受造物的人,成了非常好、非常坚实的爱的见证。

在祈祷中,当心灵从一切次要的目标中解脱出来之后,隐修士可以再找到他的主要目标。在咏祷礼仪日课时,他们肯定已经再次找到了他们的主要目标;然而,在个人的祈祷中他们以一种更特殊的方式重新找回它来。因为礼仪日课是团体性的祈祷,而一旦涉及到爱——既然祈祷所涉及的就是爱——那么一般而论,个人的奉献就比团体性的见证更有价值。

有一个时期——请原谅我,我无意贬低现在,但我却是从那个已经遥远的时期,找到了一些好榜样,我应该经常仿效并且作为借鉴的好榜样——在那个时期,全体隐修士公开地关注着祈祷的问题,应该怎样运用祈祷的方法,怎样努力,为了克服困倦可以找到哪些帮助,传统的祈祷阶段有什么意义,所希望的前进或者结果应该是什么,神修书所教导的理论应该怎样实际应用于祈祷中,怎样判断祈祷的合适数量和忠信之德。因为按照《圣本笃会规》的说法,我们可以看到圣本笃自己就已经生活于一些关心此问题的人中,而他以父亲的胸怀在和他们探讨这些问题。我们由此可以想象到神修的气氛就这样开创出来,而成为按照每个人的能力而提供的有力的帮助,成为坚实又平静的指导,被所有的人接受的指导,把人导向主要目的的指导。对于圣本笃,祈祷是让我们很好地侍奉天主的得心应手的工具。因为如果祈祷做得好,神圣礼仪日课,手工工作,神圣阅读,服从,以及所有的其它规矩,所有这一切以及其余的事物都会勇敢地,平静地,很好地运行。祈祷给予其它一切宗教行为灵感和生气。相反地,如果没有祈祷,没有这一小块儿酵母——这块具有活力的、生气勃勃的酵母,其余的一切,尽管外表可能很好,但都要成为沉重得像一块死面一样沉甸甸的东西。


手工劳作

手工劳作

谁不知道工作,尤其露天工作,就像具有保护作用的城墙,把勤劳工作的人与很多无用的事隔离开来?因此我们可以说,当一个农民,或一个园丁,或一个果树培植者,到达他的工作地点后,一眼望过去,他就给自己限定了一上午或者一整天的工作。然后他开始他的工作,而且只专心于他的活儿,但无形之中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同伴,静默。

我不想判断那些马马虎虎的工作,我属于穿着硬底工作鞋在田野工作的隐修士的世代。我们的衣物只能避雨和风寒,我们的手习惯于运用某个工具的把儿和马匹的缰绳,更胜于拖拉机的方向盘。在很多年里,我知道应该如何用鹤嘴镐去挖甜菜的深而长的沟,应该如何用钩子去起获洋姜,也知道如何战胜在葡萄园中几乎不可能战胜的牵牛花,以及在土豆地里的绊脚草。

但那在手工工作中所常常实行的,与天主亲切契合的时光是多么得好啊!而圣多玛斯·麦尔冬,也就是说路易神父,日色玛尼修院的隐修士,非常有理由写说:“隐修士多么需要在田间工作,顶风冒雨,在骄阳下,双脚踩在泥中,在泥土中!因为这一切都激励我们努力修德,也使我们在其上生活的大地那样坚定,那样稳定。”

在熙笃会士的生活中,本来就很幸运地有从圣本笃的智慧和坚强的意志继承而来的乡土气息。圣本笃虽然没有毫无区别地,命令所有的弟子都必需去田间工作,但却极力勉励所有能够参加的人都去田间工作。因为当我们越与圣本笃所安排的生活条件接近时,我们也越与他以天主的名义给予他的弟子们的神修方面的许诺接近。田间的工作是创造一种有特色的生活和气氛的方法,也是保持敏感的心灵,内心的平衡之有效方法。如果一个团体的大部分人应该去做工场内的工作或者办公室的工作,我自问这样长期下去,他们中大多数人难道不会神经过敏!

关于隐修生活中应该做的工作,经验也让我再次对前面已经肯定过的东西再度加以肯定,有些隐修士,借着工作得到精神的自由,在工作中按照他们很简单也很沉静的方式,也再次找到他们的主要目标。一个神师知道在他所指导的人中,不论他们的外表如何,是否有一些人的心灵的方向和目的,指向无所不在的天主和未来的天国。他知道鼓励,也许同样让人羡慕,把祈祷和手工工作相结合的神业,这种给了熙笃会黄金时代的神业,有多少辅理弟兄令我诚心诚意地敬佩并令我爱慕不已,因为他们几乎整天都在完成交托给他们的各项工作,他们不但为天主而工作,而且也和天主一起工作。不论他们在各个车间工作的时候,或者在隐修院内的田野间工作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他们是真正的隐修士”(《圣本笃会规》,48),因为他们获得并且把一个真实的隐修生活特有的价值付诸实践。而且,为那些看见他们并且与他们有较多的接触的年轻弟兄,这些辅理弟兄们中不仅仅只有一两个人,可以代表圣本笃所推荐的隐修生活的理想之杰出导师,“最健全的隐修士”(《圣本笃会规》,1),熙笃会隐修工作者的最坚强的阵营。


回顾历史情形

回顾历史情形

当一个望会生要求被一座度默观生活的隐修院接受时,他很可能会获得成功。但用“获得成功”这个词汇应该指什么呢?很可能还应该再一次参照我们的主要目标。“获得成功”意味着:与天主相遇,而且不仅仅指生命的末刻,我们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即使这样,也肯定将是很大的荣幸事了!——而是远远在这之前,也就是说,在迈向天主的漫长旅途上已经很多年和天主相契相随,每一个被这种思想所鼓舞的初学者,同样有一切获得此成功的好运气。

相反,整个团体要同时全体一致,而且每一个世代的人都能够实现这个超性的成功,却没有什么可以给以保证它的必然实现。在有些人身上这超性的成功实现了,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实现,并且也不是在所有的隐修院都能实现。历史给我们很清楚地显示了这个事实。我们至高无上的主和导师,深知人类的处境和他的经常变幻不定、见异思迁!但这个事实一点也不应该使隐修机制失去其应有的价值,因为即使在熙笃会的衰落时期,尽管一切都不景气,全体隐修士由于他们所在的团体,仍然接受了其它任何地方都没有的,来自天主的兴奋剂和恩宠。

在我进入隐修院的最初几年,每年秋季,都有几个本会的会父,由于他们被本会全体大会所召请去开会,所以他们在去熙笃隐修院的时候或者从那里返回他们自己的隐修院的路上,从七泉经过。在这个活动中,由于它会聚来自全球四极八方的所有会院上司向这座隐修院——整个熙笃会之首和熙笃会之源——有肯定的,公开的返本溯源之动向。而那些即使并不去参加此会议的人,也就是说像您像我一样的那些普通隐修士,从这个由某些人所完成的熙笃朝圣之旅中,照样能够恢复对整个熙笃会的信心。而本会的全体大会,成为一个高贵的,生命力旺盛的有机体,并且每年如此显示出它的生命力。

那些会父之所以很喜欢在七泉歇脚,因为他们愿意在一些事上预先与可敬的邵达尔会父取得深度的一致。所以他们来由可敬的邵达尔会父和他的团体获得坚定的信心,而把他的团体和他本人视为一码事。那时候,本会全体大会必需在熙笃修院举行,而且必然在九月十四日,光荣十字圣架庆日闭幕。

那时,在这同一天,还有其它的事同时发生。也就是在光荣十字圣架庆日这一天,修会的特殊斋戒开始,时间表也同时改变为冬季时间表。为了标志生活的一个新阶段,这个庆日肯定选得不错;它给我们提供一些符合我们内心愿望的很好的礼仪读经,而邀请我们在我们救主慷慨大方的救赎行为中崇拜他。在即将来临的冬季给我们预告的长期收敛心神的时期来到之前,我们在光荣十字圣架庆日的礼仪里,找到一个像圣星期五一样的中继站,并且提醒我们,把隐修生活的理想与我们救主的伟大工程相结合。

在那些年代,每年夏天都让我们的生活非常累,因为有很多的农活,而只有很少的农业机械能帮我们的忙。所以秋季总是受欢迎的季节,它预示着我们将有更多的,能够让我们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内修生活上的,比较平缓的工作。就是在最后几个星期的繁忙农活时,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预告平静的时期即将来到。那时,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而那很熟悉的农村的乡土噪音在很远处就可以听到。燕子追逐着粗耕除茬机或者耕地机,好像在它们即将南飞之前,向人们说声友好的再见。

那些从七泉经过的会父一般会做一些关于神修生活的讲座。而这本会的全体大会,熙笃会广阔的事业发展前进的非常有效的一环,这使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做神圣阅读的时间表的更换,这具有枢纽作用的,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的光荣十字圣架庆日,所有汇聚在一起的这一切,不论在心理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难道不是伟大的艺术吗?难道不是从熙笃会的黄金时代继承下来的很强劲有力的熙笃会建筑艺术吗?事实上,在这一切之内,有一簇足够有活力并且不让任何人对它们无所谓的含义。我们只要求我们深信这个事实,而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遭受失望的痛苦。

因为在一个永远与神圣的事物近在咫尺的团体中,不让它们所拥有的深刻含义随便流失是很重要的。当信仰在基督教会内很活跃时,而且这信仰也使所有的隐修院都活力极为充沛时,每一个同时存在的事物,每一个传统,都有其含义,而且是在人们心中引起反响和共鸣的含义。由于信仰的衰退,这些含义也就衰退下去,同样,在某种程度上说,组成修会的团体性力量的那种确定性也随之减弱。一种衰退导致了另一种衰退。那么,既然在同一块土地上不再撒同样的种子,依靠这块共有的土地又有什么益处呢?如果已经不再感觉被祝圣的东西应该有的特殊价值,是否把我们与一个被祝圣过的地方相连相系又有什么重要性?如果不再有肯定的、明确的身份或职位,那么仍然想方设法保持这身份和职位又有什么重要性?用一句话加以概括,如果已经不再从熙笃会院那如此高贵的起源渴求什么,那么熙笃今天还有什么重要性呢?

十九世纪末叶,我们的修会重建的时期,数量已经相当可观的所有会院都异口同声地选择了一句格言:“熙笃我们的母亲”,其意义是,“熙笃是我们所有隐修院之母”,或者更好说:“熙笃仍然是我们所有隐修院的母亲”。用这句话,所有的团体宣称说熙笃,也就是说整个熙笃会之源的那个团体,由圣罗伯尔、圣安伯利和圣艾简纳所领导而生活的团体,永远是众隐修院之楷模,因为相对于《圣本笃会规》而言,它既完全忠于此会规,而且也使这会规的精神得以复活。但从十九世纪末叶开始,很多熙笃会的团体在非常不同的气候和环境中建立。因此很快由于在那些遥远的国家和地区的气候和饮食习惯的不同,那些新创立的隐修院被迫改变或者放弃很多《圣本笃会规》所规定的非常具体的规则,尽管在熙笃这些诶规则都被仔细地遵守着。那么,如果非洲的隐修士或者印度尼西亚的隐修士,并不像我们那样遵守会规,或者如在熙笃那样遵守会规,由哪些东西使这些隐修士还可以是熙笃会的隐修士呢?我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由于我们和他们有同一的神修理论,而且只有这一种神修理论,属于熙笃的神修理论,我们的会院分布于如此不同的地区之事实,使由这同一的神修理论所组成的联系比其它任何时候都更为必要,而由这同一的神修理论,以《圣本笃会规》做出发点,引出了相同的寻找天主和追随天主的方式。

因此,出现的问题是,在整个修会,一种以学习圣本笃所给予我们的神修原则为基础的稳固的传统,作为祈祷生活的理论今天还存在吗?一股神修神学的强有力的潮流,而且不断被丰富,并且扩展到足以滋养每一个人不同的神修,活跃到可以通过同一的神修之路,带领所有的隐修士进入神修生活中,今天还存在吗?因为只有我们的神修传统和神修潮流达到这个水平,每一个隐修士才能同样说自己属于熙笃。

然而,这股非常必要的神修理论潮流已经超越了我们能及的范围,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人们把对《圣本笃会规》的深入了解,视为神修的取之不绝、用之不尽,但却是适合所有人的泉源。这些事大约发生于1910——1940年间。而这股神修理论潮流非常像在我们的西麦会院,在可敬的安瑟尔莫·勒·巴依会父和可敬的高德华·白郎热会父生活于这里的时代得以再生。我一点都不想谈及同样产生于此会院的对教会圣师著作的博学研究热,我只想让人们记得这是非常明显的对天主的寻求,奠基于《圣本笃会规》的词汇本身和原则的对天主的寻求。这不是非常短浅的事物的寻求,而是对天主的寻求,而“天主”这个词,对于圣本笃的每一个弟子,则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为什么这股神修潮流没有能够继续其征程,慢慢地滋润所有高低不平的地区,而在整个修会得以推广应用?为什么这些强有力的声音没有直到我们的时代,在所有的会院,丝毫不间断地教训我们,说服我们,鼓励我们向前进?而如果这股潮流好像在沙漠中流失了,就没有别的任何可能,使它可以携带某种许诺,或者使这神修潮流复苏?

就是在这儿,我们应该探索历史情况,以从中汲取教训。圣本笃和他所写的会规,以及这部会规所授意、所确定的隐修理想,已经经过了十五个世纪的伟大历史时期。在这漫长的生存和发展过程中,整个隐修会,尤其从十一世纪以来,还有熙笃会,都经过有规律的热忱和衰落互相交替的时期,就像历史学家所已经注意到的,比方说可敬的方济各·瓦当布鲁克和可敬的若望·勒克尔克就曾注意到了这样的历史事实。

那些隐修生活很虔诚的时期,每次出现时,都足够短暂的,而且从来没有超过连续的两代隐修士,实际上,是一代隐修士准备了这个飞越,而下一个世代的隐修士实现了它并且达到了顶峰。至于衰落的时期,经常由隐修院的人数锐减而可以看出来的衰落时期,每次出现,相对要长一些,而且会延及好几个世代。因为能够再给整个修会带来热心和虔诚的那个坚决果断的人,或那些坚决果断的人,我们并不能够去订购或定做。因此,紧接着一个全修会都真正地很接近它的主要目标的时期之后,一个“神秘神修的垮台”时期必然要随之而来,而且多少有点惊人,多少有点悲剧性,人们也就会自问整个修会或者说某座会院是否能够从中解脱出来,而继续按照天主的圣意在人间进行,圣宠给他们勾划出来的弯弯曲曲的路。走向同一方向,走在相同的轨道上的所有列车,都有同样的运气到达同一目标。相反地,声称遵守同一会规,指向同样理想的方向之不同世代的隐修士,并不是必然同样的工作,也达到同样的成功。在那些幸福但却很特殊的时代之外,好像隐修生活的理想之达成,更像是呈现于某个人的偶然事件,只在某些人身上达到了成功。而天主的恩宠,人性的耐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在这些人身上被幸运地汇聚于一身。所以,即使在修会衰落的时期,仍然有一些隐修士面对并且迎战一切不利情况。也由于对会规的极宝贵神修价值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借着自己私下努力所做的一切,达到了为天主而生活,并且与天主一起生活的理想。面对围绕着他们的种种不利氛围和环境,我们看到他们幸运地避开了这一切,就是由于他们避开了那一切而获得胜利,熙笃会的神修传统才得以延续下去,并且为或远或近的复兴做好了准备。

当我还只是一个年轻的隐修士时,对一切来自前辈的话都极为当心,因为它们可以启示我从本团体存在的漫长经历中,看到天主的行动所划出的弯弯曲曲的走向天主之行程。比方说:在那时候,可敬的伯尔纳多,很长时间就已经是艾歌白利会院的会父,在他从七泉经过的时候,用下面的话给我们谈及他自己的神修经验说:

“在我自己尚是年轻隐修士的已经很久远的年代,就像那时我们修会的大多数会院在相同的时代一样,艾歌白利团体也有很沉重的几年;农业仅仅给予我们很微薄的收入,而其它任何赚钱的工作都还没有组织。我们只是从清晨到傍晚,也不区别神父和弟兄,初学生和已发愿者,不断地做着各种手工工作。但我们也在注目于未来,我们想由于我们的辛苦工作,我们下一代的隐修士能够享受《圣本笃会规》所制定的日常的轻松愉快、虔诚和学习的时刻,而这一切为帮助隐修士的心灵转向天主是多么有用。而今天,每天所需要的一切,到处都得到了保障,是你们,我们的继承者,为了更好地侍奉天主,从我们的世代给你们所准备的一切中,汲取为你们有用的一切。”

这真是令人心动的见证,但更令人心动的是他给予我们的召唤,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不把他结尾的讲话作为严格的命令。

是否应该同情、可怜那一代的隐修士呢?当然肯定不应该那样做!其证据是总体来说,他们都享有神修生活的快乐,而且就是这些人在这一点上造就了特拉波隐修院和特拉波会士的美名。在最艰难的生活中,他们成为一些幸福快乐的人。我们不要想他们是白白地被奉献的一代。相反,那些被奉献的世代更是怀着极纯朴的心灵,在圣本笃所倾注的圣神的美酒中放入纯洁的水,然后与之融为一体的人,尝试着如何适应并在所有的小节上遵守《圣本笃会规》 的世代。

这就是我所愿意勾划的历史动向的图像:首先是怀着真诚之心并付出各种努力准备一个真正的飞越和腾飞向上的世代,而他们所准备的飞越在下一个世代的隐修士身上充分发展,开花结果,而在那一世代的隐修士中,有几位隐修士成为我们的,尤其成为我自己的楷模,成为我们的引导者和无与伦比的导师。

当然了,这儿所说的只不过是总体的看法,因此它给所有个人的特殊幸运事件留下了余地。但我们仍然应该记得这个观点:在一个可能很长的历史时期,只在两代隐修士中,而且一代和另一代紧紧相连,有很高的运气,有无限的优势和利益,有根本不配得的圣宠,而这一切又可以相互渗透,互为因果。或者是付出各种努力使神修生活呈上升趋势的世代,或者是接受了上一辈隐修士努力的丰富成果,而在神修生活的顶峰驻足几年的世代,都是非常幸运的世代。我们应该说在几年中驻足于神修生活的顶峰,是由于整个团体的集体性神修热情,和所有人的思想和心灵的完全合一,天主的恩宠才如此实现了团体性的伟大成就,因而不应该过多地奢望,希望这种神修生活的热情经常性地复现,是过分美好的愿望,而且也是在与我们完全相同的人群中,奢望过多的神圣的东西。

看一眼历史总不至于让我们灰心失望,因为它显示生活总是在继续,或者又重新开始,而且连神修生活也是这样。和天主一起生活,请看,这就是为我们真有价值的事。因此,可敬的神父,如果生活中的各种事实都使您看到您并不属于那两个特别幸运的世代的任何一个,也请您不必气馁,您完全可以碰碰自己的运气,因为它丝毫也未受损而尚保持完整。不过,您应该知道这种运气是非常个人化的,也就是说非常难以理解的。对另一些人来说,甚至让人很尴尬。您只管往前进并且信赖天主。您至少会有那些没有运气而凭借着战胜各式各样的困难而成功者的勇气。您至少会有孤独无援者的运气,即使孤独无援也仍然可以看着他的老前辈们的芳表,并祈求他们的援助。您肯定有任何东西都不能使您放弃的,您所从事的事业的心灵所拥有的运气。很多生活于神修生活衰退时期的隐修士,他们没有辞职,反而成为天主的朋友,他们也只有这唯一的运气。


隐修院之父和隐修院之长

隐修院之父和隐修院之长

在这儿,我并无意回答提出类似问题的人:“您从圣统制想得到什么呢?”或者:“您希望会父为您做什么呢?”很简单,只是因为当我们读《圣本笃会规》时,我们不能避开这个主题,而由于我们刚才对历史情形的回顾,和我作为长辈的身份允许我在傍晚平静的光线中看待这个问题,它们启发给我两个很深的感想。另外,也是因为我认识很多的人,他们自认管理很多的事情,也自认很多的事情都掌握在他们的手心里,但事实上,他们所作的事,就像一条在一个很漂亮的鱼缸内来回游动的红色小鱼那样没有实效。

每一个隐修士都需要在他的隐修院中找到有利于他内心渴望的氛围。在一个隐修团体中,所有令人惊奇的事情,离题的话和意外的事件都被阻止随便地扩散、增加。而后还应该有一个平静的环境,以便于人们时刻注意他们的主要工作。每一个隐修士都需要他们生活中的重要价值,永远公然地保持相同,而且他们昨天所接受的培训在明天和将来仍然有效、有价值。因为每一个改变都要带来骚扰和紊乱,每一个新东西都邀请隐修士从服务天主的工作上收回他的注意力,为了等着人们所说的新东西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如果在一个家庭中不停地换家具,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尽管家具只是一个次要的因素,然而在这样的家庭内,主人和仆人们却要丢掉他们对重要工作的兴趣,这也不能是从事一些重要工作的作家或者学者的家庭,因为要做一切重要的工作,首先应该有做这件事的连续性。故此隐修士只能在思想很平静,其生活的大方向也已经决定性的固定下来的环境里完成他的任务。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重要条件,却取决于会父如何管理他的隐修院。

按照圣本笃,会父应该显示出是这种连续性的卫护者,他还应该是一个对神修生活已经肯定并且不可能再变化这种肯定性的人,因为他既然对隐修生活的目标之高超已经完全肯定,而且还拥有达致此目标的稳妥的方法,那么他应该能够是一个这样的人。否则,隐修士们又怎能追随他,而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各自按照自己的能力,走在经常不可见的神修之路上呢?

另外,来自长上的、对他所管理的团体的重视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会父应该明了他的每一个弟子所付出的努力,而且是必然地按照他们自己所特别拥有的方法所付出的努力。而这种努力是双重的:一方面,每一个人自己的热心生活;另一方面,对团体的忠诚和奉献。事实上,是否有很多的信友为他们的家庭所做的工作,与一个隐修士为他的团体所做的一样多呢?是否也有很多的在俗人士在他们的职业上所倾注的勤奋或兢兢业业的精神,与隐修士在侍奉天主的工作上所倾注的也同样多呢?由于隐修士在这两个层面所做的一切,所以会父给予他的弟子们很高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会父绝对应该器重他的弟兄们,因为他们追求与他相同的目标。并努力完成与他相同的义务。如果一位会父首先重视他们的圣召,应该很容易器重他的弟兄们。

出发点和终点有什么价值,每一个隐修士就值什么价值。那么,既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天主的召唤,而他们也已经为了踏上走向天主的征程,放弃了他们原来可以拥有的很多的东西;在终点,他们所有的人都将生活于天主内。所以为每一位隐修士,出发点和终点所有的价值都是绝对的。而且这两项绝对的事物,一天一天地使在这二者之间的、他们的整个存在有了无与伦比的价值。至于在这二者中间所有的软弱和可怜,会父自然应该会帮助他们去承担。会父应该按照他的弟子们的软弱程度关爱他们每个人,并且按照他们所有的崇高理想去器重他们。

为了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甚至更多年仍然能够保持这样的情感,肯定需要一颗伟大的心灵,才能在默默的祈祷中埋葬他对他们的很多失望,然后把他自己所拥有的理想置于极崇高的位置。

为了指导别人并且带领别人前进,他自己难道不应该首先怀着深沉的信仰去参与他们的生活吗?那么就应该敢于在我们的时代着手医治隐修会所有的伤痛。只要长上和弟兄们寻找一切机会离开隐修院,而且给人的印象是,他们都在逃避圣召对他们的各种严格要求,我们能够希望有什么样的热心生活的复兴呢?

就像每个人都知道的,隐修士必需在隐修院的禁地内生活,远避世俗,以礼仪日课为第一要务,然后做好默祷和日常的手工工作。如果他们善尽这些义务,人们自然会认为他们真的热爱他们生活中的这些要素,并且准备好小心翼翼地保卫它们。但是,他们自己的领路者却经常利用他们的名衔,寻找一切机会,怀着不容置疑的可以说明问题的急切心情,跑到隐修院外边去兜风。事实上,还怎么能够更清楚地显示,他们所喜欢的东西不在隐修院禁区之内,而且也不是与世俗的分离、礼仪日课和隐修生活中的其它因素呢?而这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指出,人们然后会相信他们的行为可以极为有效地,使他们的下属热爱隐修院禁区内的生活、远避世俗、礼仪日课、默祷和隐修生活中的其它东西?我们肯定可以期望天主给予一些奇迹,但是奇迹难道会在这种条件下发生吗?以前有些时代,熙笃的那些大老先生们主要照顾他们的坐骑和他们的华丽彩车,人们回想起他们来时就像回想隐修生活的黄金时代吗?只要长上们不给自己加上不离开隐修院的义务,隐修会就限于生活在矛盾之困境中。为了给您写最后的这一句话,我肯定必需有真正的超脱自己的态度,因为我知道得很清楚,它足以使您把我所写的这一切都一下子扔进垃圾桶里,而我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写成这点东西!

在我们的时代,在哪里还有能够创造一种新方式来实行外在管理工作的会父呢?在哪位会父身上还有因着一点批评精神而保有高贵的自由?这面对“不可能躲避离开隐修院的义务”之自由,而这些所谓的义务,大多数却只是约定俗成的,因而他们的行为之后果,同样也成为约定俗成的,也就是说只能有否定的结果,简单又纯粹的拒绝走出隐修院是缺乏现实思想?是不明智或者搞特殊?但是不论怎么说,此种特殊只会使隐修生活的楷模复活起来,而且非常成功,这一点由我们可敬的圣罗伯尔、圣安伯利和圣艾简纳的表率显示得极为清晰。对于所有的人,甚至对于所有的隐修士,在我们的尘世生活中最艰难的工作,是长时间关注我们伟大的天主。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长上不能对他所负责照顾的羊群说:“我必需离开隐修院出去办事,你们要在我不在时把一切主要工作做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会父短暂地离开他的羊群时,他所有的如下担心还应该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果我不留在我的羊群中,和他们一块完成我们的职业中最困难的那部分工作,他们自己怎么能够完成呢?”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环境的真实情况。

可敬的邵达尔会父平生做了很多的旅行,因为他所身负的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责任网拉扯他离开隐修院。有那么一年,他被委托巡视位于布列塔尼地区的第玛德克隐修院。然而在那时,在圣亚纳--奥瑞市,人们正在庆祝布列塔尼人的“伟大的宽恕”节日。由于第玛德克隐修院的会父的强烈要求,可敬的邵达尔会父被迫随他去参加此庆典。庆典之后,有人邀请可敬的邵达尔会父即席咏诵一首祝兴词表示祝贺。他于是站起来,说了下面的话:“从前,我对于大圣女亚纳曾经来过布列塔尼地区的传说表示怀疑,但今天我不再怀疑了,使我改变的原因,是因为在此极美好的礼仪中她显现给我了。真的,就是她亲自显现的。她显现时给我说了下面的话:‘由于你也成为特别敬爱我的人,我很受感动。但是,你是隐修士,因为你是隐修士,那么你老老实实留在你的隐修院内,你会以更好的方式敬爱我,你对我的恭敬也更让我喜欢’。”

在座的诸位,由于大部分是布列塔尼人,应该是赞同他简短的谈话的,事实上,布列塔尼地区的人,由于他们长期与大海打交道,他们都知道不论有任何借口,一个船长总不得离开他的岗位。如此可敬的邵达尔会父可以公开地给自己一条这样的教训。因为如果说他平生旅行很多,但他永远是那么真诚,而决不允许延长在外的时间,不论是因为需要休息,或者是因为好奇心!因为他害怕由此养成喜欢离开隐修院的坏毛病,因而他总是想方设法暗暗地使他的旅行并不怎么舒服。

我想在这一点上不需要我再过度强调其重要性。另外,有谁会给予我的反思和见证以注意呢?一篇这样的文章,可能仅仅是随风而飘的一粒种子而已,它又能成为什么呢?又有谁会读我所写的这篇文章呢?可能是在很长时间之后,在非洲建立的几座小隐修院内,仅仅有一些看门的小弟兄们读读而已。但是我在此篇文章内所做的深度反思却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我设想至少这些小弟兄们会以我可以理解的快乐心情去读我这篇文章,而且他们也在我很微弱的见证内,找到一些和他们的理想一致的东西。

在这篇文章的末尾,难道不是最好的再次重复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写过的下面这句拉丁格言的位置:“所有被接受的东西,都是按照接受者所接受的方法而被接受的。”

可敬的神父,我衷心地祝愿您,作为本隐修院的长上,您能够欢欣愉快地实行您的职责十年、十五年,或者更多年,如果真是这样,如果做那么些年的长上之后,您敢于在您所管理的团体前,让人宣读这篇文章上面的一段话,而无需担心在您的弟兄们中间,会有人挤眉弄眼表示讽刺或者听到嘲笑声,那么您可以因为找到了一大份圣本笃的真精神而欢喜、而心神欢悦,因为它也将为您带来真正的幸福。


《圣本笃会规》的弦外之音

《圣本笃会规》的弦外之音

为了编写这最后一章,我得去很高深的地方寻找论据,因为人们对它的反对可能会非常激烈,或者更确切地说,人们会迅速地逃避它。那么让我们去哲学的领域内转一圈。

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哲学家,艾坚纳·吉尔松,在他详细地研究漫长的历史中人类思考所有的发展时,注意到在那些主要的主题上,有较大发展的阶段并不多,甚至很少。他拿“存在”的概念做例子证明这个观点。这个概念首先在《 出谷纪》中出现(314):“我是自由者”。在这第一个关于“存在”的方式里,“存在”的概念(即“存在”一词的意义)在很长时期里,都没有很明确,很清楚,很精确的意义。很多世纪过去之后,由于圣奥斯定的出现,这个概念才得以被清楚地界定。而在《出谷纪》中所有的那个方式的意义成为:“我是永远不变的那一位。”这在思想界是一项重大突破,我们登上了一个新的阶梯。圣奥斯定之后,又流逝了八个世纪,圣多玛斯以下面的方式解释《出谷纪》中的这同一句话:“我是本性就是存在的那一位。”这又是一个新阶段,一个新台阶。从那以后,人们在自问:“在分析研究存在的概念方面,人类的理智还有再前进的可能,再攀升更高的新台阶吗?”但无论如何,从圣多玛斯之后,人们尚未发现更新的东西。由于这个实例,吉尔松确立了下面的定律:“一项或一些发展越把我们带入客观事物的深处,后面的新发现就越成为不怎么可能的。”

这条定律的每一个词汇都有其很丰富的意义。“引人进入客观事物的深处”的思想、原则、建议、规则,在它们之后所带来的很自然的后果,是“使一切后面的新发现成为不怎么可能的。”应该对圣多玛斯的哲学非常精通才能明了这条定理的必然性吗?我希望不是这样,因为关于我下面所要写的,我愿意说服每一个读者明了我的意思。

所有与隐修生活的完美有关系的东西并没有都在《圣本笃会规》中被详细地描写、罗列或厘定。圣本笃自己曾经很明白地说明了此事(《圣本笃会规》73),这真是神修天才的纯朴!圣本笃愿意创立事主的学校,但他却说他所创立的只是初级的学校。他觉得后来的一些有识之士,随着历史的前进,在他所创立的学校中加添某些补充性的东西是非常正常的。这无疑是为了增加他的弟子们的信心,而肯定不是为了激起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弟子们内心的胡思乱想。

事实上,在历史的演变过程中,人们也确定把圣本笃所给予的许可付诸实践了,而也很可能满足了圣本笃的期望。因为他的会规也接受了某些它原来没有厘定的东西,而承认这些没有被厘定的东西超越了《圣本笃会规》,并且人们盘点了这些没有被《圣本笃会规》所厘定的东西,是很光明正大的也是很有教益的。而这些东西就是:一种指向在圣体内的,真实的天主临在的内修生活,特爱对圣母的敬礼,非常鲜明的、持久的代替世人的祈祷。还有属于另一个价值层次的东西。在隐修院内歌侣团体和辅理弟兄团体的分立,这是一些在《圣本笃会规》中没有涉及的因素,那么也就是说这是一些超出《圣本笃会规》的东西。

在另一个层面看,我们注意到圣本笃好像忘记应该给他所建立的生活方式命名,他忘了告诉他的弟子们,他推荐给他们的是默观生活。因为我们知道默观生活的概念是一点一点地得以清晰的,而且是比较晚近的事,是教会自己,而不是圣本笃,今天给予熙笃会士这个名称,为了更清楚地指明特别保留给他们的那一份。为了说明他们的特殊生活规律的正确无误,也为了标示他们的生活理想的特点和特性。但是,我再一次声明,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写在《圣本笃会规》中。然而这些超越《圣本笃会规》的东西,这些“引人进入事物的深处的进步”,却很长时间以来就都被安插于我们熙笃会的理想之中。

在我说《圣本笃会规》的弦外之音,我并没有要说神秘神修生活——这与我们伟大的天主最深的结合阶段,因为这种生活并不是超越《圣本笃会规》的生活,而是借着完全的、时时刻刻的忠信,属于《圣本笃会规》所厘定的前景之内。所以也就是说总共有五项超越《圣本笃会规》的东西,而且《圣本笃会规》和圣本笃的灵修,也确确实实按照它们的创新而有所发展和前进,这五项就是:

对至圣圣体的敬礼,

对圣母的虔敬,

代替整个人类的祈祷,

接受辅理弟兄的圣召,

对我们的生活给以默观生活的定位。

因为,如果这五项超越是重要的,如果它们也把我们“引入事物的深处”,也就是说引我们进入我们的主要目标所蕴藏的真理中,那么,按照吉尔松的定律,其后果是必然的,也就是说新的进步,比如说用现代人的研究要获得新发展、新进步,“就成为不大可能的了吗?”

请看,这才是真正的问题之所在,这才是问题的症结之所在。因为《圣本笃会规》和我们已经承认的那五项超越,都已经把我们引入我们的理想的中心,一些新的超越,应该引入“我们的客体的深处”的超越,也就是说进入我们的理想的主线条的超越,还应该继续寻求。如果我们还应该继续寻找新的发现,或者考虑接受我们没有寻求而是别人赠送于我们的新东西,我们应该知道掌握界限并且要十分谨慎。此外,谁愿意很严格地度隐修生活,这五项已经融入《圣本笃会规》的超越足可以使他的神修生活得以满足,他也就不需要把他的希望放在没有任何坚固基础的一些所谓的进步上。在这儿增加一点蓝色或绿色,在另一处去掉一点黄色,触及一切,不脚踏实地的工作并且不忠诚地实践隐修生活的一切,必然要质疑一切并且摧毁一切。随便创新必然会时时改变自己的灵修生活观点,因此随便创新的东西,刚刚出现便在魔术师的口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真正的前进之路有一天可能会强加于我们隐修士同样的灾难吗?

我们已经呈明了的这五项超越的实现,每一超越都呈现出应该让人特别注意的几个特点,他们在任何地方总没有削弱《圣本笃会规》,它们反而贡献给它神修生活和神修理论的更丰富、更充实的资源,并且证实了《圣本笃会规》最初的灵感之智慧。另外,这几项收获是经过非常缓慢的过程才赢得的,而且是经由很多的隐修士奉献出来的很纯朴、很平和的行为才获得的,并且这些隐修士在他们的圣召生活中,首先很满足于他们所接受的那样的圣召,然后朝向恒定的方向,一点一滴地追随着神修生活的吸引力而不断地前进着。这就是为什么这些进步是在没有遭受任何反对的情况中才被实现的。而且也被保留下来,因为它们既不造成混乱,也更不会破环《圣本笃会规》。这些是真正的进步的非常重要的特点,因为和天主相偕的生活要有进步,必须在稳定的氛围中进行并且排除诸多的意外事件。因此如果应该考虑其它的超越,我们应该以这种方式去思考它们所具有的特点。

在我们如此观察之后,我们可以审量那些令人惊叹的进步,它们已经在这儿或在别处被试用过,一些没有多少耐心的人寄全部的希望于它们,但很可惜,它们并不能“引我们进入客观事物的深处”,就像吉尔松所说的。因此,第一,它们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第二,更可惜的是,它们“并不能使后来的进步成为不大可能的”,以至于从此以后,而且无限止地,人们建议给我们的都是如此完全没有用处的其它进步。大部分所谓的进步,究其实只是负面的抄袭《圣本笃会规》从开始就已经提供给我们运用的非常积极的因素而已。

比如说,那些最近的,应该使趋于衰落的隐修生活再富有活力的尝试,人们把它们叫做:终身培训,循环培训。在社会上,这样的工作可能是正确的,因为那些专业技术人员也需要知道在他们的工作中的新发展和新变化,以及新的社会上的规章制度和薪金的改善情况。相反地,把这些方法或者与此类似的方法引进隐修院,到隐修士中间,为了让人们能够再注目于他们的超性或者再注重那些为了达到此目标的方法,是根本不懂我们已经拥有的很特殊并且极为适应又得心应手的工具。与其用终身培训,循环培训,倒不如用我们从很长时间以来就已经拥有的个人的神圣阅读,尤其在神师的监督下所做的神圣阅读来使我们的隐修生活再恢复活力。对于其它的新方法,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隐修院里,人们希望用电,用拖拉机,用一些医疗方法让身体更健康,以及其它类似的东西。这些自然是好的,而且也不会让我们的隐修生活走下坡路。相反地,希望引进“应与人同”,长时间的闲谈,给弟兄们增加出门的机会,让私人空间的形式成为普遍现象,或者很简单,让一些不太高雅的习惯在隐修院中悄悄地蔓延滋长,比如说让人们的衣着随随便便或者让人们一贯的以你相称,很多人认为这不会有什么坏的、严重的后果,但是这一切却要使弟兄们的关系的质量减半,因此对于这样的或类似的情况,智德会通知我们:这不是圣本笃的神修精神!

至于我们已经承认了其真实性的那五项超越,我们可能犯的错误,是想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得到并拥有它们。肯定不可能是这样,熙笃会大家庭之所以已经获得了它们,是因为它的某些成员已经获得了它们。但这些人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因此必需有一些新成员来接替他们继续发扬他们已经寻获的成果。那么也就是说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故为圣本笃的弟子们而言,他们应该时时刻刻接受前辈们的神修遗产,并时时刻刻让它们再继续工作,再产生果实,但是却不得不再一次强调:“引我们进入客体的深处。”

今天谁敢想象一个隐修士,身为天主的朋友,竟然不被圣体内的天主临在所吸引,不极为珍惜天主之母,真福童贞玛利亚的保护,不特别关心为了代替人类祈祷和奉献的职务慷慨地奉献自己的一份?请看,这就是今天一个隐修士面貌的主线条,他们并没有背叛我们会祖圣本笃的意愿,反之,他们更上一层楼。我们已经拥有神修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主要东西,那么应该让它们成为我们神修生活中的一部分。因此,也就无需再去寻求“以后的不大可能的进步”了,因为那是一些没有丝毫用处并且让人付出昂贵的代价的幻想。

我觉得应该重新审阅《日用规模》这本书,并且从尘埃中把它解救出来。它是一本非常完整、非常精细、其描写和用途把我们的隐修生活和我们的各种各样的行为,甚至在细节上都予以规律化的生活规则。当然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故此,它所有的描写是那么清楚地表达、那么好地保卫信仰的至高贵性,而信仰提高我们的行为的价值,启发我们热心,热心又坚定我们的信仰。敢于把信仰的高贵强加于人,对方又以宗教的形式认真地接受别人的强迫会带人走向高质量的生活,这样的时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自从人们不再把这古老的生活细节的描写按照字面去遵守,不论是以个人的方式或者以团体的方式,为了崇拜隐藏在圣体圣事中的我们的主,人们在做什么呢?每一个人只能自己临时创造一些姿势和方式,因此一点一点地朝拜圣体的意义越来越被人们降低到很贫乏、很干枯、微不足道的最低程度。

另一项超越《圣本笃会规》的东西,也就是说对圣母玛利亚的敬礼,是很有意义的。为极多的隐修士来说,而且其中经常有不少假定很热情的人,在他们繁重的工作中和走向天主的征程中,玫瑰经成为他们的思想和心灵主要关心的东西,并且也成为他们坚持不懈及保持内心喜乐的良方,那么在玫瑰经中难道没有包含着超性德行吗?因为事实上,这不是一些喋喋不休、胡乱祈祷的人,相反,他们是一些用这种口祷已经洁净了心灵的人。熙笃会的隐修院禁地,是童贞玛利亚的花园,在其中,不可胜数的“万福玛利亚”如花盛开,为了光荣天主的至圣之母,也为了完成代替整个人类祈祷的责任,安慰痛苦者,作迷途者之仰望。

这样的隐修士曾经无数次地反复诵念着:“天主圣母玛利亚”,因此最终他们进入了天人间关系的奥迹中,并且使天人间关系的奥迹也成为他自己和天主的关系的奥迹。他们那样继续不断地恳求着说:“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可怜的罪人祈求天主”,以至于被救赎者的奥秘也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他们永久的希望和慰藉。

是否真的有些东西超越了《圣本笃会规》呢?当然有了!有一种超越是可靠的,真实的,出产丰富的,而且永不变更的。也就是其说实现的进步真正地并且越来越带我们进入“客观事物的深处”。

就是由于《圣本笃会规》的特殊价值,由于它所代表的宝贵神修遗产,而并不是由于我们可以用什么来代替它的一些因素,教会才特别委托我们一项重要的教会性使命。也是由于它的神修遗产和在其中所蕴藏的丰富的神修宝藏,一些年轻人才来加入我们的行列,因为他们期待获得这已经建立于坚固的基础上的神修遗产。但是就像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创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好好管理运用这神修遗产,与最初人们努力寻获它是一样的艰辛。因为管理运用这宝贵的神修遗产,意味着比只简单保存它的存续更多的东西。


尾声

尾声

可爱的神父,作为这部书的接受人,您可能会认为它深深地带着我自己所生活过的时期所遇到的环境中各种各样的烙印?但它又怎能不是这样的呢?因为相应的,您在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真诚的见证,而且还是非常具体的见证。朝着我的这艘大船,您已经扔出了您的缆绳,请看,人们发现它不太短,而是足以与我的这艘大船相接,您的小船因而可以被托着前进。

我把我们那一代的隐修士由他们的前辈所接受的一切都已告诉您了。有可能我的同路人并不怎么聪明,而且还很脆弱,因此他们使他们所接受的神修遗产有所减损,某种形式的神修滑坡已经偷偷地溜了进来,但为了再复兴,我们应该做什么呢?祝愿人们全心全意地再重新追随圣本笃,以便可以再复兴。在这种情况下,您和您的同代人,要再次重新开始实行已经被人们抛弃了的东西,已经被毁坏了的也要再建立起来,在漫漫隐修历史长河中,这并不是第一次需要这样做。

但是要着手这项工作,应该用对我们可敬的会祖完全的信赖而给我们带来的力量和温和去开始实行,我们可敬的会祖就是而且依然是努而西的本笃,寻求天主者,智者中的伟大智者,超越他所处的时代和我们所处的时代的心理学家,神修生活的极高导师,和被罗马天主公教会列品的圣人,他所拥有的这些荣衔应该让人心服口服,成为无可争议的神修生活权威。

我已经见过我们很多的神父和弟兄在内心的极大平静中完成了走向天主的旅程,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因为忠于《圣本笃会规》而感到遗憾,他们怀着一颗年轻的心去世了,他们有生之年,在具有防御作用的隐修院围墙内所有的简单的住所,并没有成为一片荒凉,在巡查道上他们已经很好地完成了醒悟、警惕、祈祷的任务。他们没有不忠于他们的主要目标,如果他们已经完成了整个计划,计划之外有一些不足之处又有什么重要性呢?

在我还在写这些东西的最后阶段,您已经被选为本隐修院的会父。但我并没有想由于您将面对的新情况,我必需深入地重新改写我已经写成的东西。您的隐修生活的前景,很可能很快就不再是生活于普通隐修士行列的隐修士所有的,就像可敬的来奥代所写的,您或多或少要丢掉与“羊群自己发现的可靠又伟大的神修潮流”之紧密联系和接触。您会觉得我刚写的这些东西充满了对过去很不适宜的回顾,并且也充满了对将来不很谨慎的打算或理想。您也可能想把它永远遗忘在您的一个抽屉里。但是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随着您自己对这非常高贵的隐修生活的架构和组织的不断加深认识,您肯定会慢慢地在所有的这些隐修生活要点上与我的相融合,就像我现在能够在薄暮的阳光下,在这儿所做的一样。

热罗尼莫神父

198422

于七泉隐修院


热心诵念天使的问候——圣母经

热心诵念天使的问候——圣母经

热罗尼莫神父为使尼各老弟兄热心诵念圣母经而写了这篇文章,因为尼各老弟兄那时是隐修院很年轻的神师,热罗尼莫神父又是尼各老弟兄的神师。尽管他们是两个世代的人,而且是处于那样混乱的时期,但是,贤明、智慧是不分年龄的。热罗尼莫神父已经于1985129日平安谢世,并且也已经深入奥秘之源——天主内。这篇文章足以使我们与热罗尼莫神父一起,并像圣母玛利亚一样,把“这一切默存心中,反复思想。”

〈万福玛利亚〉

当我们独自祈祷时,让我们在这几个字后停下来。因为应该给予我们要向之祈祷的这位母亲被通知的时间:有人想和您说话。在她知道我们祈求她以前,就继续诵念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即使今天去通知她的,仍然是那位曾经给她报喜的天使,他也仍然需要一点时间去通知她。因此我们在此作一短暂的停顿,以便天使有足够的时间升到至高之天去寻找她,并对她说:“身在尘世的某人,又开始那极为美妙的问候了;天国之后,请您来表示您很乐于倾听他的问候,而且这样也更礼貌。”所以我们应该给我们要向之致意的母亲,留下还礼的时间。

另外,长久的实践经验告诉我们,这个短暂的停顿能使我们从每次诵念“万福玛利亚”的开始,就专注于收敛心神,然后才能专心致志地继续按照次序,列举这位特殊女士所领受的如此丰富的、无以复加的特恩。因为如果我们立即列举这些特恩,当我们还不知所云,它们就已经飞逝而过。即使无人加以管理,一条小溪也会慢慢地流;但是我们祈祷的语言却飞逝得很快,甚至太快,所以应该平静地把它们抓住,不让它们飞逝。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万福玛利亚”之后,我们要有一灵活并且注意力很集中的短暂停顿。

我们应该想到每一次诵念“万福玛利亚”,是她和我们两方面都要了解每一个词汇。

也许天使在用“万福玛利亚”致候之后,也曾有片刻的激动和沉默?我们至少可以假定由于他极为敏锐的智力,他会重视并运用标点符号。因此,我们不要做得比他逊色。

〈你充满圣宠〉

这天真纯朴的祈祷,而且是为了朴实又平凡的人所编写的祈祷,却以一个深奥的奥迹开始!这是天主给予圣母玛利亚的第一件,也是最珍贵的装饰。即使那些神学家中最有学问的人,我也怀疑他们能够清楚地解释这端很平静的信仰宣誓所有的深义。“你充满圣宠”,在我们对圣母玛利亚的所有赞美词中,我想这是最深奥最难明的一句。因此,当我诵念“你充满圣宠”时,我也不了解我所诵念的这句经文。但这并不是说完全不懂,我也许至少懂得很少的一点:“你充满圣宠”难道不可以说是指异常的美丽和非常圆满的幸福吗?但由于这样的美丽和幸福在人间根本就不存在,我明白您是来自高天,并且在高天垂听我的祈祷,您还从那里把我的目光引向天国。

我们中间的数人已经得到了少量与主结合的圣宠。当然了,我们并不能由于只是少量的恩宠就可以忽视,因为少量的恩宠也胜于任何物质利益,而更值得人诚心诚意地希求。我们可以说这些恩宠是互为因果的,因为它们就像已经准备好了的一瓶二百五十毫升的清凉矿泉水,帮助我们在走向天主的征程上,当我们必须穿越于干燥的沙漠时,能够解除口渴并给予我们必须的力量,使我们不至于冒因口渴而倒毙的危险。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恩宠虽然少,却能够做我们旅途中的生命之粮,加强我们的力量并且使我们放心大胆地前进。

但是她,圣母玛利亚,一切恩宠的纯净、清凉之水和恩宠之泉都已经给了她,既然由于天主的慷慨大方已经充满恩宠,她根本就没有体验过沙漠的干燥。现在,她身居天国享荣福,仍然享有此无以复加的圆满幸福。

已经领受的少量恩宠必然会启迪给人圣宠的尊高价值,那么为了获得更多的恩宠,我又有什么不肯奉献的呢!哎!可能这个开始就已经是我领受圣宠的极限?但是她,却被充满了圣宠。她从未自问过天主是否会给她更多更好的恩宠,也从未想过她应该怎样准备以便接受圣宠!

“圣宠”这个词,让人很自然地会想到财富,但是也同样会让人想到力量和欢乐。所以我们应该利用祈祷去接近、去亲近这位“充满恩宠”的母亲。因此,至少在我们祈祷的时候,她会把她的恩宠通传给我们,使我们也分享她的恩宠,因为由母亲传给孩子是很自然的。

〈主与你同在〉

我可爱的母亲,每当我跪在你的像前,我都要用<圣母经>反复默思您所领受的极为特殊的特恩异宠,而且有时候,我想至少也有我应该从其中领受的那一小份。因为“主与你同在”也正是默观生活所应该有的定义;而默观生活是我的圣召,我的理想。这就是在一切其它的理由之上,推动我向您祈祷,并且切愿接近您——至圣童贞玛利亚——的最深动机。

至圣童贞玛利亚,纳匝肋的贵妇,您既勇敢又真诚,请看,跪在您面前的是一个浑身雪白的隐修士,一个熙笃会的隐修士,也许今天熙笃会的隐修士对您已什么都不是了?哎!有可能在世界上所有心甘情愿放弃天主给他们的理想的人,作为给予他们的惩罚,在天上都会被完全忘记。我可爱的母亲,请允许我提请您回忆我们的会祖们,他们当时在您面前的生活表现是多么卓越,多么优秀。熙笃会是一个应该坚定地度默观生活的修会,因此,当它具有这种特性时,就会特别发展壮大,显示出它的美丽。但是,用“发展壮大”这个词,我并不想指它的扩大,而是指它的一丝不苟和时时刻刻忠于其圣召的精神。用“美丽”这个词,我也并不想指它的建筑物,而是指它在如此多的,聪明又热情洋溢的人身上所发挥的慑服力和魅力。所以在整个熙笃会特别注重默观生活的时期,也是特别恭敬您的时期,隐修士们怀着热切、自豪的心祈求您——我们的贵妇,所以他们所拥有的那些优点的泉源,肯定就在于此。

因此,我们利用同样的忠信和同样的热情,也借着对您的虔敬和爱慕,期望重整您的熙笃会,使它发展壮大,显示出它的美丽,就像我上面刚刚提及的那样。因而我们的隐修院会再成为祈祷的堡垒和中心,成为天主的骑士的堡垒或者说摩阿布堡垒,成为建立于对天主漠不关心之旷野的边境,具有防卫作用的城池。然后我们将要进入此堡垒内,因为我们是一些对行奇功妙化的母亲充满信心者的后裔。在我们的修会创始之初,我们的会祖们是圣宠所结出的果实,因此他们的美丽达于极致,而我们,是他们稀有的继承人,但是也几乎成了被抛弃在现实可怜的神修生活之边缘的人,然而我们已经开始再次回到您的身边!

除了用这句话,天使是否能够用其它语言更清楚地说明,当您还在纳匝肋时,就已经非常有耐心,非常老成持重,并且已经是一个祈祷的灵魂?事实上他却说:“主与你同在”,而自然也可以反过来说,你与主同在,那么也就是说您是一个作默观祈祷的人。

那么,当人热切地祈求您,不也可能成为默观者吗?当然可以了。过去多少隐修士和辅理弟兄的经验足可以证明这个观点。如果一方面,是“主与你同在”,而另一方面,我们也和您在一起,那么我们也就离主很近,因为在他和我们之间,只有您作为唯一的中间人,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您作为我们之间的联系和联系人。

当我们跪在您的塑像前,我们难道不能找到静默和平静的祈祷气氛?我们难道不是以谦恭而纯朴的态度,远离一切自满自足的心态,跪在您面前吗?您一定听到了我默默的祈祷声。如果有时候我担心跪在您面前会让我烦闷,我就对自己说在别处我会更加烦恼不已。尽管有时候我会想奉献于您的时间都被白白地浪费了。事实上,我却继续保持了这种祈祷——实际上,我又怎能比这样做才能更好地利用时间呢?而且我从中已经获得内心的平静和信心。因此,当我轻轻地诵念着“主与你同在”的时候,我希望我自己的祈祷和我的整个生活,也慢慢地成为默观祈祷和默观生活。如果我偕同您并追随着保留给您的孩子们的道路,我希望可以得到这种令人“垂涎三尺”的优点。至于默观祈祷,难道我还没有说:“千真万确,这比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更有价值!”就像您可能已经说过的。

〈你在妇女中受赞颂〉

至可爱的母亲,当我们诵念这句经文时,已经结束了天使对您的问候语,而进入圣妇依撒伯尔对您的赞颂(路一29-42)。那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觉得这句经文没有前面的更为崇高?但是我怎么能够不感觉它们所处的水平已经有了变化呢?然而只要我们说它延续了“主与你同在”这句天使对您的赞颂,我们就可以把它们保持在同样的水平。如此这句经文能够更清楚地表达出主与你同在,当然不是为了监视你并且苛待你,而是因着他对你的特爱和自由的选择,你才成为在众妇女中倍受赞颂者。

这句“你在妇女中受赞颂”,还让我们记得我们在天上的母亲,真真实实是妇女中的一位,而且我们是在拿她和她们比较。至圣的天主之母确确实实是一位妇女。做饭、洗衣服等,对于这类的事,圣母玛利亚当然能做,但现在她不再做这些了,我们就略去不谈。我们要强调的是:她经常在家,照料一切,使家中诸人都觉得舒适又心情舒畅,而为她自己所要求的只是服务的权利和被爱的权利,这也就是在我们的母亲身上发现的优点。在天主之母玛利亚身上的不同,就是她能够用与他人完全不同的完美态度去完成同样的工作。“在妇女中”:她更高贵但并非与人不同,人不可与之相比较,但她并非是不可理解的。

〈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

最占据一个母亲心灵的,最引她注意的,以及她最关心照顾的,当然是她的孩子。甚至孩子可以成为母亲唯一关注的对象,对其它东西她几乎都不注意,甚至无所谓。而这种无所谓的理由是那么深,那么自然,以至于人们见怪不怪。

但是,在耶稣的母亲玛利亚这儿,情况正好相反,她的母亲和母爱正是她无条件地爱我们每一个人的根源。因为她的儿子自己就是全人类的长兄和救主。让这位母亲内心欢乐无比的母爱,这种特殊形式的、新颖的母爱,既没有嫉妒,也没有排外思想,因为这和她圣子的全能意志愿意她的母爱扩展至每一个人是悉悉相合的。因此我知道圣母玛利亚永远不会说:“我应该首先爱他。然后,如果我能够,如果我有时间,我就会照顾你。”相反,她会说:“我根本不为他担心,我先来帮助你,而且你需要多长时间,我就帮助你多长时间。”

在您的好表姐依撒伯尔第一次用:“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来称颂你的时候,和我现在用同样的赞美词来称谢你的时候之间,有一个由天主的权威所发出的代替:“女人,请看你的儿子。”(若十九,26)“这个人虽然不是我,但他因着与我深厚的友谊而追随了我,从此他将是我的儿子”因着他的母亲玛利亚,耶稣不再是唯一应受赞颂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可受赞颂的。因为耶稣在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后,只说了一些极为重要并且具有决定性的话。而其中让我感到欣喜万分的一句就是:“女人,请看,你的儿子。”

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圣母经的前半段罗列出我们向圣母玛利亚所做的各样赞颂,它们是一系列既非常特殊又非常真实的赞颂。至于它的后半段,您会看出它表示一项恳求,或者刚好说我们所有可能的祈求,都被浓缩到这一恳求中。

那么,我们在诵念圣母经的前半段时,应该怀着恭敬和敬意——让我们追寻天使问候玛利亚时应该用的敬爱之心,并且也则效之。而圣母经的后半段,我们却应该用温和又益于说服人的方法诵念。但前、后两个部分都要缓慢地诵念。因为着急有什么用呢?诵念完了也还不是为了重新开始?既然祈祷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我们就应该让它拖长时间,并且还要使它延长时间。所诵念的圣母经的次数有什么重要性呢?真正重要的,是在我们哪怕诵念一遍圣母经或几遍圣母经时,我们的心灵就专注于其上,我们的心灵远离了尘世和繁杂的事物。

就像圣母经的前、后两个部分的风格各有不同,我们祈祷时所用的圣母像同样也有两种不同的类型。有一种是表现圣母玛利亚为天地之元后,因而充满了威严和庄重,杨贵先生为了使我们的感官直冲天国而设计、创作的大面积彩色玻璃窗上的圣母像就是这样式的。这是一尊很庄严的圣母像,天气晴朗的日子,早晨的阳光会穿过它而产生很暖的色调,使人感觉到它如此鲜明、辉煌、豪华的气质。另一种是让人感觉与我们很亲近、很亲密、很亲热的圣母像,我们隐修院回廊拐角处的很漂亮的木质雕像就是这种的。她毫不引人注目地被过低的隐藏在一个简陋的壁龛中,以至于人们会说她害怕阻碍来来去去的隐修士所走的路。因此为了能够注意到她的存在,应该切愿注视这个角落才行。而且还应该跪下才能看的清楚。(但是,既善良又温和和安详的她,自然会理解、谅解很多人并不能经常那样做!)然而,事实上这两种类型的圣母像,于所有在她们前祈祷的人们身上产生的影响是相同的:吸引心灵,保护身心安全,给人信心和勇气。当然了,我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所有这些画像或者雕像都不是圣母玛利亚真真实实地临在我面前,而只是代表着在天乡的她。因而我就可以很有理由特别喜爱这些像中的某一张或者某一尊,我经常跪在她面前祈祷的事实,实际上显示出我是向它所代表的圣母玛利亚表示诚挚的敬意。

不论在什么样的圣母玛利亚的像前,请你也经常跪下向她祈祷,你将会懂得——尽管我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思维工作或者什么样的天生逻辑而得出的结论——总之你将会懂得,当我们在我们的信仰生活中加入了虔恭、敬爱的心,——当然不应该只是星期六晚上就已经提前完成的、代替主日早晨的非常吝啬的恭敬,而应该是每天实行的丰富多彩的虔恭和敬爱之心,——基督徒生活会成为一种无与伦比的、神奇的力量。

在圣母经的前半段,我们已经列举了圣母玛利亚领受了四种特恩。所领受的这四种特恩,每一种都使天主之母更有能力为我们在天主面前转祷。为了更清楚地明白此点,我要重复剖析一下这四种特恩。

我们已经诵念过:“主与你同在”。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每次她为我们祈求某些恩惠时,我们的母亲必然会被慨然俯允。我们已经诵念过:“你在妇女中受赞颂”,既然她倍受赞颂,那么当她为我们祈祷时,自然会获得天主的垂听。我们也已经诵念过:“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所以,在天主前她将是大能的,因为她可以把这个受赞颂的耶稣作为她自己的儿子。我们最终还诵念过:“天主圣母玛利亚”;那么也就是说当天主接受你的祈祷时,他接受的是他母亲的祈祷。因此你的祈祷必然是大能的,而且是绝对大能的。因为我们这位在天辩护者所拥有的能力是天主赐于她的,并且她应该在天主面前运用她大能的祈祷。

所以当你向圣母玛利亚提及这四项特恩,有一件事是不容置疑的,她不能说她没有任何能力,也不能说她没有任何运气可以为你获得天主的恩宠。

当我们已经诵念过了圣母经的前半段,你就已经对她说过了你应该说的,而且你的行动也已经像一位善于词令的外交官那样让人难以拒绝,或者说你像一个只凭本能就可以找到使人愿意聆听、使人心动而乐于俯允的好方法的聪明孩子。那么,现在一切准备国都已经就绪,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接下来,你就应该提出你所要恳求的恩惠了,所以我们应该过渡到下一部分。

 

〈天主圣母玛利亚〉

我们的祈求是以很温存、很讨人欢心的方式开始的。我们首先称呼圣母玛利亚为天主之母,这奠定了她所有其它名衔的至尊贵的名号;这也是她所有的最大恩惠,任何人都不可分沾的特恩。啊!天上地下的第一贵妇,这就是您和至高无上的天主间深厚友谊和爱的原因,这就是您全心感谢天主的最深原因。

如果您没有这身为“天主之母”的特恩,天使就不会飞向不见经传的纳匝肋小镇,因此也就没有对您的问候,既没有天使的问候,也不会有基督徒的问候。而如果没有了如此珍贵的问候,就会有很多悲惨的后果:宗教生活和修会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把信仰生活坚持到底也会更不容易。此外,在我们的生活中,还会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困难,甚至我们的理想也可能会没有现在这么纯洁。最后,在我们的礼仪中就不会有关于圣母玛利亚的极美的东西,艺术方面也就没有那么多杰作,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熙笃会隐修士的心中,望德也要没有现在这样热切。

“天主的母亲”。人不能够探测一个这样名衔的高度和深奥程度!我以很轻松、很爽快的心情乐于思索那些认为诵念“圣母经”是幼稚的虔诚,或者是老实的老太太们的祈祷的人!为什么不敢承认当我们觉得某些话有很大的分量时,我们就不喜欢说呢?但是我们却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在信仰中是过分胆怯。

那么,天上的皇后啊!我根本就不需要询问我给您献上的一切中,什么样的赞美最得您欢欣。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当然是“天主的母亲”这第一个名衔了。尽管天使并没有运用同样的方式来称呼你、问候您,我却大胆直接用了这个名号。因为我只需在您面前念及这几个字,就能够做很长时间的祈祷。“天主的母亲”:这就是我喜欢的一切,而且我只喜欢这一切!另外,我也知道当我不断地重复这几个字时,我把我的全部信仰都投入其中了,我也声称是坚定不移的天主教信友,赞同“信经”中所有大胆的、天真幼稚的信仰宣誓,而关于这些信仰宣誓,却有一些人想把它们悄然无声地隐藏起来而不再提及它们。但是,我个人清楚地知道,愿意敬爱并且恭敬玛利亚,天主的母亲,我就必须毫不在意今天的宗教生活中,人们对这种敬礼的保留态度和人们认为这种敬礼只是一种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的观点。

〈为我们可怜的罪人,祈求天主〉

天主的母亲,和全人类的母亲,您是圣的,您是完全圣洁的。那么,我们能向一位圣女,能向受造物中圣德最为高超的受造物,除了求她在天主面前为我们祈祷之外,还能求什么呢?向人要求某种服务工作:一杯水,一件工具,一件衣服,借一笔钱,一栋赖以遮风避雨的房舍,以及其它类似的东西,不仅信仰基督的人,而且所有的人都会互相要求,互相给予。但是我们并不随便向人要求:“请为我祈祷”。而且当我们向某人要求为我们祈祷时,也不是处于轻浮,因为即便是圣人,祈祷也需要非常大、非常困难的努力,非常惊人的努力。那么有什么脸面可让人为我们付出这样的努力呢?

至圣的天主之母,当您自己在撒来特显现时,也是坐在高山上的青草地上,双手捧着脸,哭泣着(要求人们祈祷做补赎)。在路德,在法蒂玛,您都让人看出您很伤心。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您已经越过了祈祷中好像经常有的悲剧——对于其他人,这悲剧来自对祈祷效力的不肯定性。因为连圣人们也都不知道天主的计划,并且还经常不知道应该怎样祈求。但是,在圣人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进入的地方,您却被立为天主之母,天地之后和倍受赞颂者。而您的祈祷,仅仅只在于朝拜天主的至圣旨意,所有的准确度却远远胜于我们最详尽的祈祷,您对我们的祈祷表示同意,也远比我们列举出来的所有证据更有效力,更具说服力。所以,您为我们求得了最好的恩惠,而且还永远是天主的至慈善旨意所已经决定了的计划。因此,“请为我们祈祷”这句经文中包含了我们所有的请求。

我们可爱的母亲,由于对您的转祷充满信心,我们玩弄着基督徒信仰中矛盾式的游戏:我们时常经受着考验,最终却获得了满足;我们接受了苦恼,然而这些苦恼却会给我们带来真正的欢乐。

我们的好母亲,您为我们所求、所求得的一切,我们永远不会感到遗憾。至圣的母亲啊,愿您充满了耐心的智慧提前降到我们身上,使一切平静下来,使我们能够接受并善用您为我们所求得的一切。

〈求你现在……〉

在这句经文之后,让我们稍事停顿,就像在“万福玛利亚”之后所做的一样。我们应该停下来,因为在我们向她祈祷之后,也必须给予天主之母玛利亚为我们祈祷的时间。由于听到了我们刚才向她所表达的心愿,她立刻转向天主为我们祈求,就应该给她留下与天主说话的机会。因此我们不要过急地把她的注意力引向我们,而假设我们立即继续诵念时,很遗憾,我们就是在干这种傻事。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当你静静地停顿的时候,正是她为你祈祷的时候,你被她的祈祷所保护吗?我来告诉你“被保护”这个词在这儿的意义。请让我们想想在一座城市里所有被保护的道路,每次在《圣母经》的末尾,我们都要念:“求你现在……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这就好像为步行的人打开了一条路,那么,当她现在正为我们祈祷时,就应该赶快往前走,赶快奔向人生的对岸,奔向永远的天国。在天主的母亲为我们祈祷的“现在”,我们在路上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和我们临终时〉

啊,我可爱的母亲!在我一生的岁月中,你时时刻刻牵着我的手。那么,难道会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感觉到你的手指开始放松,你的手也不再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绝对不会的!如果你的手放开了,肯定是为了抓住你的衣襟,而把我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伴随着我长途跋涉的母亲,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伴护在侧的母亲,请在短暂的时刻用你的氅衣把我如你的孩子一样包裹好,并且抱着我,然后,等我肯定经过了天国之门,我会立即从你的氅衣内跳出来,而让你听到我的笑声,你的孩子的欢乐的笑声,他笑啊,笑啊,因为由于他母亲细心的照顾,他已经全部成功了!

可爱的弟兄,你刚才阅读了的这几页东西,就像它的题目所清楚指示的,只是一个为使你热心诵念天使对圣母玛利亚的问候——《圣母经》——的比较特殊的邀请。那么当你内心有了这个愿望——不论是热切、甜蜜的愿望,还是冷静的意志的愿望——,你就可以把在上面所读过的搁置一旁或者干脆暂时忘掉,而只顾专心地祈祷。因为这些祈祷经文本身就具有令人内心感动的效能和意义。

所以,你既不要让这些充满奥秘的祈祷过度沉重,也不要把它复杂化,而要怀着兴趣,运用技巧,并且还要以优美、雅致的姿势和语言诵念这祈祷。那么,首先,或至少在正常情况下,我们应该跪在一尊圣母像前,然后让这些祈祷的话语直接进入我们的口中,进入我们的心中,经由我们的口和心灵,升向我们天上的母亲。

但是,在祈祷之后,如果你觉得为了大胆地再次回到她面前并且重新开始向她祈祷,需要被提醒或者需要一种动力,你就可以再次阅读我所写的这篇邀人热心诵念《圣母经》的短文。请你记住我以最诚朴的心为你所写的!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将会倍感欣慰。因为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利益和你内心的真正喜乐,我可能拿起笔来吗?

热罗尼莫神父

197532于七泉隐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