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编辑委员会:
到今年二OO三年,我们出版了四本殉道历史书——第一本是《天恩浩瀚》纪念中国大陆上海发生的教难和《廿世纪大陆教会的女性典范》,《廿世纪大陆教会的天主忠仆》,《廿世纪静默的大陆教会》,还有不流血爱情的殉道者《幽谷兰馨》等历史书,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在他们心中播下了信仰的种子。
二OOO年十月一日,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于罗马圣伯多禄广场在十多万信众前隆重宣布一百二十位中华殉道真福为圣人,我们大陆的代表把大陆苦难珍贵的礼物——近代中国教难见证——献上教宗,以示庆贺,大陆教会感到无上的光荣和喜乐。
在此,我们希望新的一代多多阅读殉道史,以坚强我们忠于教会的信仰,我们这一代更要深深感谢爱我们中国教会的教宗,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口号「昨日的今日宣圣,今日的明日宣圣」早日实现。
松下玫瑰
九八编辑 编著
记述一位在福建沿海松下穷乡僻壤出身,没有高深学问的修女林罗撒玉忱,由于她有坚强的信德,热切的爱德,以及全心依靠天主的望德,所以她能承受圣召的阻碍和疾病的缠身,辛劳地深入乡间山村传教,敎务发展惊人,天主为了嘉奖她并帮助传敎,特赐她有驱魔祛病的特恩。
好境不长,XX掌权后林修女受国内政治运动的冲击,被干部逐出女斋,同时过著艰难困苦的生活。当时,整个福州教区的神父们,被捕的被捕,变质的变质,教友们真的成了无牧之羊,已年迈有病的林修女,在形势较平静的时候,就藉走亲访友的机会,前去探望他们,给他们讲些道理,坚固他们的信德,并为一些患病者念经祈祷,想不到在没有神父的年月里,竟有这样一位年过八旬的修女,步武宗徒后尘,栉风沐雨,不辞辛劳,为传教牧灵事业奔波,真不愧为贞德之光,松下玫瑰。
作者简介:
张依纳是一位成长在三十年代的大陆教友,曾修读文学、哲学、神学,精通英、法、拉丁文,文学造诣很深,五十年代曾遭受长期的信仰迫害,目前继续在从事翻译工作。
台湾天主教会的光启出版社,上智出版社都有他的译文,如光启出版:《扎根——增进我们与天主的关系》,《圣艾智德团体》,和即将出版合译的《我要看见天主》。上智出版:《我的圣召就是爱——圣女小德兰》,《来看看吧——圣若望的默观历程》等。
封面设计:若瑟修女
当我读罢由林玛利亚,淑英修女谨记其堂姐林罗撒的《玉忱修女传略》和松下圣心堂教友所撰的《玉忱修女生平事迹》,她的领洗主保圣女罗撒(洒),便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因为我觉得玉忱修女毕生追随主保圣女罗撒童贞的德表,宛然是另一个罗撒,是移栽在福建长乐松下村的一朵芬芳圣洁的玫瑰。
不信,我们可以打开于士铮司铎所著的《百圣传略》八月二十三日的《圣女罗撒童贞传略》作一对比。
“圣女从小与一般小孩不同,六岁时就聪明过人,对灵魂上的事聪颖异常”。《玉忱修女传略》则说她“自幼受洗,稚年即以聪颖孝友为乡里所称”。
“罗撒(Rosa)便是玫瑰的音译。圣女幼年时,有一天在床上睡着了,面容忽然像玫瑰一样美丽,因此叫她罗撒,代替她的原名依撒伯尔"。
“圣女在及笄之年,丰姿绝美,举止端庄,圣洁的思想使她厌恶世俗虚荣,物质世界的一切,对她毫无诱惑力。她的心灵向往的是永远事奉天主"。
玉忱修女年轻时的容貌如何,她堂妹所记的《传略》和同村教友所撰的《生平事迹》中都没有提到,但是我们可以断定,她年轻时一定是长得很美丽的;不然,那位富有的华侨青年,在圣堂中行告解的几个少女中,怎么独看上她呢?另外,我们从她中年时的半身像片上,似乎在她端庄的仪容中,尚能看出她少女时的几分清丽,而她跟圣女一样,很早就有弃俗修道的善志。
玉忱修女接下来的遭遇更像她的主保圣女了。《圣女罗撒童贞传略》:
“母亲爱女心切,心中正喜有这样德容兼备的女儿,定可嫁得佳婿"。岂知她”矢志守身,以仿效圣女加大利纳,毅然剪去秀发,以示摒绝俗念之坚贞。"
"城中某富家,慕圣女贤淑之名,遣媒说亲,母亲非常喜欢这门婚姻,便向女儿说明自己的意见。圣女向母亲禀明自己早已发了贞洁圣愿。母亲劝告无效,继以责罚,但圣女无论如何不肯变志,母亲愈加忿怒,待她非常刻薄,常无故加以责罚,圣女安然忍耐"。
上面的记载,只要把"母亲”换成”父亲”,用在玉忱修女身上几乎完全适合。她矢志守贞,拒绝与华侨富家子弟结婚,忍受了严父的磨难,及俗人的讥笑。
“圣女不幸家道中落,全家生活陷于困窘。父母又为病魔缠扰,圣女侍奉汤药,以超性道理慰勉双亲,一面努力操作女红,藉以贴补家计。虽然昼夜辛劳,依然长期守斋,过着严厉刻苦的生活”。
玉忱修女家中本来贫寒。因退婚,付息偿还聘金,便更加困难。她在家中除照顾弟妹外,起早摸黑,缝麻织布,帮助父母。后来她的父亲到了古稀之年,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修女侍候在侧,克尽孝道,达数年之久。最后父亲在她神形兼顾下,安死善终。
"三年之后,圣女家庭境况好转。父母见其志不可夺,便改变了刻薄的态度”。“圣女终于完成摆脱世俗,加入多明我第三会,祈祷,刻苦的生活愈加严厉”。
玉忱修女在家中受尽各种折磨,两年后,终于在本堂神父的帮助下,说服了父亲,后经主教允准,加入了她梦寐以求的福州罗撒修女院。
“圣女的肉躯虽尚在人间,但心灵已居天上,肉身虽然如吾主耶稣在苦架上受痛苦,但内心享受著天神般的神乐。
西元一六一七年,圣女年仅三十,她的净配——耶稣恩召她到天上去了。天主显扬她的圣德,在她的墓上显了很多圣迹,至今不绝”
但天主在玉忱修女身上另有安排,要她在福清市城头一带做传教救灵工作,先后达二十四年之久;后来又要她在教会非常时期,坚固教友的信德,过着极其艰难困苦的生活,达四十年,直至一九九二年三月十五日,她八十七岁高龄时,她的净配耶稣基督才接她到天堂上去。
她的墓上也显了不少奇迹,至今不绝。教友们都自发地到那里去念经祈祷。
圣女罗撒是新大陆发现后列入圣品的第一人,圣教会奉她为南美洲的主保。由于圣女诞生在秘鲁首都利玛,所以普世信友称她为利玛的玫瑰(S.Rosa de Lima)。不知我们松下村的玫瑰,何时也列入圣品,使圣教早日广扬于我国。我们热忱地期盼著。
松下村的玫瑰爱主爱人,传教救灵的一生,容我结合她所处的时代背景,慢慢道来。
这是一位贤慧的贞女,岀自明智童女之中,她手提着明灯前去迎接基督。
——圣女罗撒瞻礼的《进堂咏》
本书由丽丽姐妹校阅,愿天主百倍祝福她!
松下村是福建省长乐市最南端的一个自然村,背山临海,位于长乐市,福清市,平潭县三地的交界处。总面积为2.5平方公里。村前有深水港码头,可容3万吨巨轮停泊,历有良港之称。村民以经商为主,耕田捕鱼为副。
全村人口约3400人,天主教徒占总人口百分之六十、建有耶稣圣心堂一座,驻有本堂司铎。足见教务相当发达。
松下村建村已有千余年历史,明末在菲律宾的多明我会,方济各会,奥斯定会会士,深入到福建内地传教时,谅必曾到过此地。其中多明我会高天使神父于1631年1月1日经台湾至福州附近小岛登陆、至福州晋谒州府,要求至内地传教、因不得要领,便至闽东一带传教。故高神父一致被认为多明我会士来闽第一人。1931年多明我会曾于福州举行来闽传教三百周年纪念。可惜明末闽地仇教风波大作,至1638年(明崇祯十一年),在福建之传教士均被逐出境。
福建省的开教,就全国而言是较早的。据历史记载,早在1313年(元仁宗皇庆二年),北京总主教孟高未诺遣才拉尔(P.Gerard)神父到福建,为泉州第一任主教。此外,1619至1638年,先后在泉州发现了3个十字架石刻。1906年,又于泉州附近一座庙中发现一个十字架,经考证,应是14世纪之遗物。
我国著名历史学家徐宗泽司铎所著的《中国天主教传教史概论》和法国费赖之(LeP.LouisPfister.s.j)所著,由梅乘骐、梅乘骏所译的《明清间在华耶稣会士列传》中,对福建的开教史,有较详细的记载,现概述于后:
1624年(明天启四年),人称国家栋梁的叶向高阁老告老返乡,回福建故里。途经杭州,耶稣会士艾儒略神父(P.JulesALeni)前往拜谒。阁老奇其言,便请他赴福建开教。次年,艾儒略神父克服种种困难,到达福建省省会福州府,便成为第一个到达福建的耶稣会会士。
他在福州开始4个月内,就付洗25人,其中3人是秀才。以后每年增加二、三百新教友;1635年间,每年竟增至八、九百人。当时群众称艾公为西来孔子,足见他以德学服人,感人至深。他在闽传教时,建大堂二十二座,小堂不计其数。
据云,当时,“福州大街上,人们成群结队,手持烛光、提著焚香炉,在乐队吹奏声中,抬着耶稣救主像,隆重地举行迎圣大会。”(见《艾儒略神父传略》148页)。我们今天读来,特别是福州教友,作何感想?
这里値得一提的是:中国第一位国籍主教罗文藻(1616-1691)是福建福安人。福建第一位天主教徒,有记载的应是漳州的严世同,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抵京应试,结识利玛窦神父,接受天主教道理,领洗受教。万历四十四年(1616),南京礼部侍郎沈确制造南京教难,驱逐传教士,耶稣会士罗如望避难漳州严世同家,严氏亲朋好友受洗进教,是为福建开教之先河。现在长乐松下村的教友都说,他们信天主教,始于该村的林公忠玉。1995年松下开教一百周年,为林公修墓立碑,墓志文云:
林公忠玉,长乐松下人。一八六四年生,月桂公之次子也。幼聪颖勤学,知仁爱礼义,以孝贤为乡里所称。渐长习岐黄,善武术,敢任事。弱冠娶陈氏。初家中为邪魔所扰,屡呈怪异,几无宁日,甚恶之,然无可奈何也。一日,途中遇一外籍神父。初以拳术切磋,渐及救灵真谛。公初闻圣道,顿开茅塞,乃回头认主,遂为本村进教第一人。一八九五年往福州重请开教,适长乐县城绅士陈天发等亦有同请,十月苏玛素主教遣郑凤经司铎往松下,十一月遣王玉成司铎往城关。此即长乐重新开教之始,其事迹载于长乐开教五十周年纪念碑。郑铎莅任后,林公之妻及兄弟亲属,率先受洗。既而教化日行,公热心宣道,曾传教长乐雁塘及福清龙田等地、皈化者甚众。且为贫穷患者义诊、起疾愈疴,活人无算,深受敬仰。终因劳瘁,于一九一五年逝世,葬于福清港西后墙头顶,后迁茲土。今值松下开教一百周年,公后昆及村人,缅怀先人功绩,特为修墓立碑,以垂久远。
从此、天主的真光,基督的福音,照耀了,传进了这海边的小村。
本书的主人翁,我们所景仰爱戴的林罗撒玉忱修女就诞生在这里。
光绪32年,1906年6月1日,玉忱修女诞生在松下村一户贫困的家庭中。父林刘妹,性情暴躁,母王氏,秉性温良,是热心教友。父当时尚未进教,女儿生下来后,却也遵从教规,让她领受圣洗,圣名罗撒,乳名美宋。
后来家中又添了三男二女,一家八口,生活更加困难。父亲为维持一家温饱,自然十分辛劳。玉忱身为长女,稍长也帮助父母带领弟妹,并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
林刘妹是驶船舵手,往返于平潭、浙江一带,以海货交易维持生计,有少许田地。他家只有两间祖传下来的矮小平房,因年久失修,已相当破陋。墙面的粉刷己经剥落。家中也无象样的家具。若与今日村上的楼房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当时松下堂内有一位热心的在俗传教先生林忠盛,任私塾先生。玉忱修女自幼聪颖,很早就在这位先生那里认字,学习经文道理,并在女斋老修女那里学会念玫瑰经,并领悟恭敬天主,修德行善的重要,因此她在贫穷困苦的生活中养成了忍耐谦逊,克苦神贫的精神。
松下村自1895年开教以来,到了1906年修女诞生那年,已整整有了十年的开教历史。蒙天主降福,那里许多村民信奉了天主教,渐渐成为一个教友村。
当年苏主教派来开教的郑凤经神父(1869-1951)是福州教区早期国籍司铎之一,他家世代奉教,修道人辈出:天保侄在海外晋铎,天生侄当修士,天祥侄曾任台湾基隆主教,侄女玉英在台湾当修女。他德才兼备,富有牧灵经验。他和王玉成司铎率领修女,传教先生们,在长乐郊县一带。披荆斩棘,开土播种,终于在清末民初,为松下的教务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因此,玉忱修女诞生后得以在这良好的宗教气氛中成长。懂事后,父母便让她在修女处学习要理问答和各种经文。后经神父考问,得以初告解和初领圣体。从此她热爱耶稣,渥蒙主宠,默默地在贫穷困苦的生活中修德立功。我们相信就在那期间,她听到了自己领洗主保圣女罗撒的事迹,圣女看破红尘,毅然舍弃世俗,选择严厉的补赎生活,一心献身于主的德表,一定特别打动她的心,因而在她心中萌发了守贞的意念。这意念日益滋长起来,据修女自述,她到了19岁(1924年),便立志修道,那也正好是郭晋安神父来松下筹建耶稣圣心堂的一年。
松下铎区首任司铎郭晋安神父,祖籍福安市溪填镇西隐村人,出身于老教友家庭,兄弟姐妹共八人,郭铎行四;其三姐月团当修女、后随郭铎在松下传教。郭铎先是协助王玉成司铎发展长乐教务,后来到松下,见教务蒸蒸日上,原设在林公忠玉家的祈祷聚会所太小,为进一步发展教务起见,便请求王公准其在松下建造圣堂。王公同意后,他便带领数名教友前往福州主教府,要求宋金铃主教准许造堂,并给予帮助。宋主教见那里传教事业发展快速,心中十分高兴,便慨然允诺。
郭铎自福州回来后便开始筹建工作,并亲自主持造堂各项事宜。
造堂第一件事便是选择地点。正好那时松下有一座佛堂,由于近20年(1895-1924)来,村民大多数已信奉天主教,早己破旧不堪。郭神父心想,若把它推倒,建立圣堂是很有意义的事,于是便把这破庙和地皮一起买了下来。
有了地皮,在那上面该建什么规模,什么式样的堂呢?经商讨后,新堂决定按龙田天主堂的结构式样建造。郭铎便亲自骑马到龙田察看丈量、绘制图样。有一次他回村时天色已晩、便策马快跑,谁知仓忙中,穿越龙田街道时,撞倒了晒衣竹竿,他便从马上摔下,胸部著地,伤及肺膜,从此经常咯血。
建堂期间,郭铎亲自督工,有时也与教友一起做小工。他对工程质量要求甚严,墙体砌得不好的,一定要求翻工。所以这座圣堂建造得十分牢固。该堂面积三百五十平方米,可容纳好几百教友。
此堂经三年紧张施工后,终于在1927年圆满落成。宋主教自福州亲莅松下,为新建的圣堂举行祝圣大礼,奉耶稣圣心为主保,称新堂为耶稣圣心堂,并报宗座立案,这是松下铎区自开教至今百余年历史中的第一件大事。以后,在教务鼎盛时期,于抗战前夕,又盖了一座神父楼,此是后话。
长乐教务原由王玉成司铎统管,至圣心堂竣工那年全县教友发展到近万人。为管理方便起见、宋主教就把江田以南划为松下铎区。圣心堂当年落成,宋主教前来祝圣的盛况,其热烈神圣的气氛,是玉忱修女终身难忘的,直至临终时,还殷殷嘱咐松下教友早日修复这座已遭破坏,甚至受到亵渎过的圣堂。
那时已立志修道的玉忱修女,正为了退婚一事,受到严父的虐待,和旁人的不理解。有了这样一座圣堂,她便到耶稣圣心那里,寻找安慰并获得了力量。的确,她为了守贞修道,经受了来自各方的沉重打击和考验。
福建沿海地区素有侨乡之称,一般而论,要比内地开放自由。但是我们别忘了,玉忱修女生于清末,长于民初,那时就整个中国而言,封建礼教在民间还有相当势力,尤其在偏僻的农村。所以那时松下的女孩还要缠足,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
玉忱修女在十九岁立志修道之前,虽已有事主守贞的意念,但在她十五岁(1920)时,父亲已为她定下了婚事。媒人是堂区会长,也是当地的乡绅,男方林某系华侨子弟。
有一天媒人带男方林某到堂内,指正在告解亭前准备告解的几位女子说:“你中意谁?”林某打量了这几位少女后便指着玉忱对媒人说:“我看中了她!”媒人经斡旋后,付给女方父亲120银元作为聘金。定亲后,男方林某就回印尼去了。
当时民间实行早婚,一般女子在16岁左右都已嫁人,20岁以后往往只能给人当继室。所以订婚后,母亲便要给玉忱缠脚,次年便积极为女儿准备嫁妆。
玉忱修女这时自然十分忧急,心想我已矢志贞修,怎能嫁人?提出退婚吗?父亲不懂修道生活的崇高神圣,向来仇视修女,一旦提出退婚,必遭反对,因他性情暴躁,恐性命难保;男方是华侨富家子弟,其父贪现世、讲面子,也一定不允。为此,为了保全自己的贞洁,在思想上作好种种准备。请看林修女的自述:
“一、如果遭父杀害,最多痛苦几小时就会断气。二、如果不让我吃饭,据老人说,饿七天会死,再多几天也无所谓。三、若把我赶出家门,我准备做乞丐,跑到远方去。遇到热心教友,我便投靠他,愿为他劳苦工作,食家主余下的饭菜。四、男家逼嫁,我准备持剃刀割舌。五、若强迫我领婚配圣事,我当场用刀把手指砍断,以示抗婚。”
由此可见,林修女为了守贞修道,已下了最大的决心。她经过反复思考后,决定把这件大事告诉自己的母亲,因为最能了解女儿,体贴女儿的是母亲,何况她还是一位热心教友呢!
“我自忖三月有余,便正式告诉母亲;妈,你不必为我准备嫁妆,我已立志修道。妈大声哭道:女儿呀,你如果去修道,我们母女的性命会丢在你严父手中。母举手捶胸三下,以示家中将有祸,求主垂怜!”
玉忱修女想:我不能让母亲因我而有所不测,我死何足惜,只求能承行主旨,于是她毅然改妆,把闺女的垂辫改为髪髻,穿上妇女服装,解开缠脚布条,改为平板。没鞋,便捡某妇女一双旧鞋,缝补后穿上。这一行动明白告诉众人,她的身心已经有了主,她是耶稣基督净配。可是双方家长,认为她变心,立即投书海外,催林某回国成婚。
媒人也怕事情有变,赶紧写好婚约礼书送往女方。只要女方一接纳,按当时礼规,婚姻就算缔结,只待择日行礼成亲了。女方家长当然欣然接受。正当媒人自以为得计,高兴之际,林修女乘其不备,伸手夺过婚约礼书,当场撕毁,扔在地上。
媒人当即大发雷霆,厉声责骂。
不久,男方果真择日准备举行婚礼,并催迫玉忱姑娘进堂学习教理,预备领受婚配圣事。此时林修女内外受压,走投无路,在男方和媒人步步进逼下,只有下决心砸断手指,以示抗议。人们见修女如此贞烈,便有人劝说男家,对这样的闺女,不能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只能用甜言蜜语来诱劝她。于是男方就派人来对她说:“你是否嫌男方穷?他从印尼带回来六枚金戒指,还有白银作你的私产。他的皮箱里还有贵重的东西,全部交给你保管。”请听林修女如何回答:
“我已经把自己的终身奉献给天主了。男方若把整个印尼的财物给我,我也不动心:我若不修道,走世俗的道路,男方再穷或是残废人,我也一定与他结婚,成百年佳偶。”(引自《林修女自述》)
这是多么响亮,多么干脆的回答!”若得普世而失己灵,何益之有”的经训,似乎又回荡在我们的耳边。
前来劝说的人见财物打动不了她的心,便揣摩她的心思,诱哄她说:“如果你嫌男方的家族尚未完全皈依圣教会,婚后他全家族都回头进教。”林修女回答他说:
“奉教的恩典是由天主赏赐的,你我都无能为力,而且这事与我结婚不结婚无关!”《引自林修女自述》。
这是多么美妙,又是多么透彻的回答!足见林修女不但有勇气,而且还有著超性的智慧。
可是这位男方派来的人仍不肯善罢罢休,于是又心生一计,劝诱她说:“男方是个大家族,亲友众多,择日后,早已把请帖发出去了。新婚之日,你就应付一下,允许你身边有一、二十人相伴。男方不用花轿,只用普通轿子把你抬过门,次日就允你回去。从此可随你自由选择修道或读书。男方若有志独身便好,若想结婚,他就另娶别门,以玉成你的贞志。”这话说得婉转动听。林修女心明眼亮,一听就知道这是诡计。心想一过了门,假成亲也成真成亲了,以后一切便由不得自己了。于是又毅然拒绝。
这样一来,事情就陷于僵局。本堂神父由于仅听媒人和男方的一面之词,已答应在男方择定的日子在堂内举行婚礼。现在知道事情有变,他便召集传教先生等来共商此事。德高望重的三溪陈仕钗,教友都称他为镜先生的便来到了松下。
玉忱修女见镜先生来,便跪在他面前,向他禀告,她已矢志守贞,把自己的终身奉献给了天主,并哀恳他为她作主。镜先生听了很感动,要她全心依靠天主,并答应尽力帮助她。后来他在会议上多次表示,应当支持玉忱姑娘守贞修道之志。尽管如此,仍无法说服男方。
女方父亲见女儿坚决不肯结婚,便变本加厉地虐待她,白天要她做繁重的家务,黑夜又不让她在家睡觉,把她关在牛栏里,与牛作伴;栏里满地牛便,致使她缠过的双脚染上了湿疹,后来脚指终身奇痒不止。再说牛栏里没有灯光,她心里又担惊受怕,彻夜不得安眠,只有默求天主哀怜,化殃为吉,玉成她贞修之志。玉忱修女回忆说,这段时期的生活十分痛苦,对她是很大的考验。
林修女19岁那年,有一天,她在参与弥撒中眼望圣台上的耶稣圣心像,觉得耶稣在召唤她弃俗贞修,立时心中获得了一般巨大的力量,因此她虽然备受折磨,但守贞之志毫不动摇,而男女双方家长又无意允她退婚,这样长期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得已,本堂神父又请镜先生来,会同村上办事人共同商议如何妥善解决此事。
林修女见镜先生来,再次跪在他面前,求他解围。镜先生为了考查她是否真有守贞修道的圣召,便对她说:“我今考你一件事,你回答得好,我就帮你。我问你:魔鬼会诱惑人去修道吗?”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是不能简单地回答的。如今要只懂得一些基本教理的姑娘回答,确实是件难事。玉忱修女那时想,撒殚最恨人修德,怎会引人修道呢?便作了否定的回答。镜先生便说:“你连最基本的知识都没有,怎能去修道?”其实林修女当时所想的并没有错,魔鬼若要引诱人去修道,并非要人修德立功,而是另有险恶的用心,如诱人贪图高位,追求虚荣;又如引诱圣维亚纳神父去隐修,不让他在阿尔斯本堂内听告解,拯救大批灵魂等。接着镜先生又百般试探她,刁难她,但始终改变不了她贞修之志,镜先生心中暗自佩服。
过了数日,媒人便问镜先生说:“林姑娘现在思想如何?”他便回答说:“我没有说服她。”媒人便对镜先生说:“我现有两种刑可以去试她。她若能忍受,就让她去修道,否则她就得去与林某结婚。”镜先生便问:“你用什么刑去试她?”媒人便说:“把粗纸搓成条,点燃后在她皮肉上烧,一次烧半根,约半小时。”镜先生说:“她似乎能忍受的。”媒人又说:“把她关在最臭的厕所里,四周密不透风。她被臭气熏得受不了后,便会出来认输的。”镜先生说:“这个,她更能忍受。”媒人便说:“按先生说,要她去修道吗?”镜先生说:“看来得让她去修道了!”
后来男方准备用强硬的手段,把姑娘捆绑到男家去。有一天,林修女听到要绑她的消息后,趁人不备,溜进圣堂内,躲在告解亭内整整一天。
最后,本堂神父也来试探她,林修女自述道:
有一天,本堂神父叫我去堂里行告解。我自忖刚行过告解。为何又来催我呢?原来郭神父在神工架上对我说:我以代天主位的神父名义,命你走世俗的道路结婚,因为男女双方家长都不同意你走独身的道路。你在世俗中也同样能修德成圣的。我对本堂神父说:你代天主位叫我在世俗上结婚,我听命,但从此以后我就把我一条灵魂交在你代天主位的神父手里,好吗?本堂神父惊讶地说:我怎能接受你的一条灵魂呢?我便说:那么,我也不听你的命。说罢,我就离开神功架子。
如此看来,唯有退婚才能打破长期僵持的局面了。镜先生有一天私下对林修女说:“你想退婚,只有亲自去哀求男方双亲。”某日两老在圣堂内,玉忱姑娘便大胆地在公众前,跪在两老面前,陈述自己完全因荣主救灵而守贞不婚;如果要走世俗道路,一定会跟令郎结婚的。以后,她又在堂内向两老乞求过退婚。于是村上许多乡绅也出面为林修女求情。这样男方终于在各方斡旋下允许退婚。这事前后持续了四、五年之久,玉忱姑娘已是20岁左右的女青年了。
接下来便办理退婚手续。原女方所受男方的聘金120银元,加上利息,已达200银元之数,应由女方悉数退还给男方。退婚手续在本堂神父处办理。双方签字后生效。退婚书由郭神父交由王玉成神父保存,直至解放后,王神父才把它交还给林修女。
林修女的父亲见白花花的银元从钱囊中流到他人手里,十分痛心。这在每石米只售四、五元的当时,200银元实在不是一笔小数,而况其中80银元的利息还是自己的一笔血汗钱呢!因此他心中更加恼怒,脾气也更暴躁。所以退婚后,林修女在家里并没有好日子过,她自述道:
“从此我在家中受严父百般磨难。首先不让我在房间睡觉,我只能取三块木板在走廊旁边睡觉。我什么家具也没有,用别人一张破桌放油灯也遭责骂。我早上到堂里望弥撒,一家人吃饭后,剩下我的一碗饭,也被父亲倒在猪槽里喂猪。我母亲虽哀求他别这样,以免我长期挨饿。他说:「她想在我家中当小姐,就休想过好日子」。我不仅吃不饱,而且穿得破破烂烂。原来在我的陪嫁中有许多粗布,父亲也不让我做一件衣服穿。我只能靠自己替别人织布赚来的钱给自己做一套粗衣遮体。”
这样的苦日子,直到她进福州罗撒修女院才算告终。
据林玉忱修女之堂妹淑英修女的记述:“林某一家终被感动,遂允解除婚约。此后姐以女红辅助家计,默默忍受俗人的讥笑,及严父的百般为难,历五年,蒙准入福州罗撒修女院为止。”
事实上,本堂郭晋安神父早为林修女矢志贞修,坚决退婚的英勇行为所感动,如今又见她长期处在困境中的种种表现,便上书宋主教,要求主教允准她进会修道。蒙准后,她便于1929年去福州,进了她想望已久的罗撒修女院。那年,她已24岁。
罗撒修女院,顾名思义是效法圣女罗撒童贞,奉她为主保的修女会院。应是福州教区根据多明我会第三会创办的修女团体。除按多明我会第三会要求发神贫、贞洁、服从三圣愿和遵守一些规定外,并无统一的修女服装。这样便于修女们深入民间,特别在农村,协助神父传教。据德礼贤《中国天主教传史》十五节记载,自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年代,教区自办的国籍女修会像雨后春笋般成立,约有40来个。其中较早的有成立于上海的献堂会,香港的耶稣宝血会,北京的若瑟会,较晩的有江苏海门的婴仿会,兰州的圣家女修会等。事实证明,这些修会的修女,为各教区的福传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罗撒院解散于1942年日寇侵扰福州时期,抗战胜利后,因社会长期不稳,没有恢复。昔日会院至今犹存,但已改为民用院舍,政府至今未归还给教会。
1924年5月15日至6月12日在上海徐家汇召开全国天主教会议,各教区主要负责者参加者共43人,福州宋金铃主教也是其中之一。会议结束后,全体主教赴佘山朝圣,将中国教会奉献给圣母进教之佑,恭诵《奉献中华于圣母诵》。宋主教自上海回到福州后,秉承主教会议精神,兴办公教学校,建立大、小修院,并成立了罗撒修女院。当时各堂区送来有志贞修的女青年有五、六十人之多。宋主教便委派班籍毕神父主管此事。修女院的院长由福清市高山镇竹秀村陈路济亚秀明修女担任。院长陈秀明是一位有德行,有才能的修女。她是松下铎区第三任本堂陈维华神父的三姑母。陈神父自小得到她的培养,12岁时就随她来到福州公教学校读书,后入小修院,继赴华南总修院深造,1934年回福州后,由宋主教祝圣为司铎。
陈秀明修女一家奉教始自她祖父上义公,而其父修泉公是福清重新开教第四期代表人物。据《圣心堂历史事略》记载:
“1866年,福清人陈上义公,率三代十五人,举家乘木帆船自印尼回国。航行至印度洋上,突起热带风暴,巨浪翻腾,船将沉没。全船百余乘客,各求所信神明保佑,均属徒劳。上义公不知求何神明,眼见一家三代即将葬身大海,当即跪在船上,仰天哀号天上最大之神保护全家。许愿若能平安抵达家乡,必将大大报恩。此时天上出现一位身穿白袍,脸上有胡须,胸前发大光的神明,向船上俯视降福,立刻风平浪静。回家后,上义公与其子修泉公前往各处寺庙寻找此穿白袍、留须、胸前发光的神明,均无所获。某日修泉公往福州,经马江路,见有一大群人,往一座高楼走去,他亦尾随而入。见圣台上所供耶稣圣心像与印度洋上空所见无异,立即跪伏在地,连续叩拜。后往街市上买一担元宝香烛,走进圣堂,却遭教友拦阻。经教友再三解释,茅塞顿开,始知圣堂所敬奉者,非其他神道,是天地真主。”
据云,此事福清县志也有记载。修泉公领洗入教后,便请神父前往福清家乡开教。清泉公就是陈秀明院长修女的父亲。
玉忱修女穿了她用自己做女红赚来的钱所做的粗布衣服来到了罗撒修女院,据她自述,站在走廊里,自觉羞惭,但是修女们热情地接待了她。以后她就在院长陈修女的带领下,接受了神修训练,并学习了国文和教理,为今后的传教工作打下扎实的基础。罗撒修女院好比一座玫瑰园,里面不仅有肥沃的土壤,还有园丁辛勤的耕耘,神圣阳光的照拂,恩宠雨露的滋润,它为教区培育出许多玫瑰。这些玫瑰以后就在教区各处散发出圣德的芳香。玉忱修女便是那里培育出来的一朵鲜艳芬芳的玫瑰。当时与林玉忱修女一起在罗撒修女院修道的,至今健在的尚有三位。一位是林玛利亚贞德修女生于1902年,已逾百岁,现住福清市高山镇西江村,其胞侄为龙田本堂司铎。二、是陈罗撒国华修女,生于1905年,已九十八岁;其胞姐即罗撒修女院院长,今住高山镇,竹秀村。三、是林罗撒贞爱修女,生于1913年,已九十岁,现住高山镇竹秀村。
玉忱修女在罗撒修女院中,虽然如鱼得水,充满着神慰神乐,可是由于她长期在家受苦,缺乏营养,身体较弱,经不住修院生活的严厉清苦,时时病倒。她的父亲在她修道后,已经回心转意,脾气也不再那么暴躁。所以她在福州罗撒修女院接受培训一年后,长上就叫她回到松下村家里养病。一年后,她便奉命开始她长达60多年的福传生活。
耶稣周游各城各村,在他们的会堂内施教宣讲天国的福音,治好—切疾病,—切灾殃.他一见到群众就对他们动了慈心。因为他们困苦流离,像没有牧人的羊(玛九35-36)。
1931年,玉忱修女奉福清总铎季维诺神父之命,往城头地区的田中村,为当地儿童担任私塾教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也给他们讲要理,教他们念经。就当时的农村而言,一般尚无条件兴办正式的小学,因此私塾的教学方式仍很流行。玉忱修女来到田中村后,自知学识不足,能力有限。但她刻苦钻研,虚心求教于有学问的人,因此进步很快。她自知奉命来到田中村办私塾,主要是让教友子弟学习经文和道理,而自己身为修女,身教重于言教。她居住在简陋的民房中,生活十分刻苦。她待人谦和,与四周的村民相处得很好。她在短短的一年中,颇受村民的好评,她的表率感动了教内外人士。
一年后,她回到松下,大家知道她在田中的传教工作,成绩斐然,便对她刮目相看。因此,松下的神长教友认为她理应留在本堂区,协助老修女们工作。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田中村四周的教友闻讯后不答应,纷纷前往管辖田中村的海口堂区,要求本堂欧行道神父(班籍)派林修女来到他们那里工作。后经欧行道神父与郭晋安神父商量后,郭神父决定割爱,由欧神父正式任命林罗撒玉忱修女赴田中地区传教。
这时欧神父已有意便把城头田中的星桥、东元、前连、田中、西池、城头、大厝、后俸、铁田、横圳、彭洋、山下、它前、梁厝和百山洋等二十多个乡村由她负责管理,一方面足见,“庄稼多,工人少”(玛九-37),另一方面也足见欧神父对玉忱修女的信任和重用。但玉忱修女自忖初出茅庐,文化不高又无传教经验,怎堪当此重任?便求长上收回成命。欧行道神父回答她说:“你放心去吧!我知道你有能力把传教工作做好。”欧神父已从林修女坚决退婚,矢志贞修的英雄行为和她在教私塾的表现中,看出她是天主给他派来的一位得力的传教帮手。以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挑选是很有眼力的。
玉忱修女既已发了多明我会第三会的圣愿,听了欧神父的回答便俯首从命。于是她便一心依靠天主,在田中村正式开始传教。她住在田中公所圣堂旁,生活十分刻苦俭朴,白日讲道传教,走访教友,行爱德,早晚则虔心祈祷。这样她不仅坚固了教友的信德,使教友子弟学会经文和懂得要理,而且也感化了外教人士,使那里增多了新教友。林修女初到田中时,仅几户奉教人家,现在,全村三百户人家奉教占百分之七八十。这全是她当年播下的信德种子,所开的花,所结的果实。1995年当地教友建造一座价值壹佰多万元的天主堂,美轮美奂矗立在田中村。与田中连接的西池村也有相同的情况,林修女初到时,村上也只有几户奉教人家,现全村三百多户大部分是教友家庭,他们比田中早两年,于1993年建造了一座造型非常美观的教堂。
1934年,玉忱修女又被召至城头公所,她便在那里一座民房中开始传教工作。她一到那里便建立通功所,作为教友诵经祈祷,听道理的场所。平时她仍像在田中村一样,深入到教友家中,不仅奉劝他们热心恭敬天主,还为他们排难解忧。她的德表,她的爱德工夫也感化了不少外教人。如城头镇前元村王向福一家,当初就是玉忱修女劝他们进教的,现在这一家里外一百多人,常感念修女的恩德。
城头地区二十多个乡村,有的在平原,有的在山区。当年她刚到城头地区传教,单枪匹马没有助手,风尘仆仆地往来乡间小道,有时还得翻山越岭呢,真是十分辛苦。她到了一村,便住下来展开传教工作,例如在后俸村,她就住在张功聚教友的旧居中。随后穿越在巷道中走访教友。她曾在该村张功旺妻家中传教,并接受热情的接待。现在该村也新建了一座美丽的教堂,两旁小塔楼上蹲着两位天使,中间塔楼顶上的十字架高耸云霄。
玉忱修女独自在城头地区传教不久,就有田中村的张玉宋,星桥村的陈玉贞(教友称她三姑),城头陈银宋,牛宅村的林宋仔妹前来帮助她。这四位闺女在林修女的潜移默化下,渐渐明白守贞的崇高意义,立志修道参与了玉忱修女的传教小队伍。玉忱修女的堂姐妹林玛利亚淑英修女(教友称玉忱修女为大姑,称她为细姑)也离开松下来城头跟随其姐。城头地区今日教友众多,教务昌盛,都是这支传教小队伍,数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的结果。
田中、西池、后俸等地的传教成绩,我们已在上面提及。大姑、细姑所率领的这支小队伍还在横圳及附近铁田,南田,庄上村传教,成绩也是很大的。当年那里是偏僻的山村,现在那里信教的人数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几乎都成了教友村庄。至于星桥和百山洋等地的传教情况,我们将另行介绍。
至此,我们不由要问:一个出身于穷乡僻壤,没有高深学问的修女,为什么能在传教事业上取得这样显著的成绩呢?因为她有坚强的信德,热切的爱德,以及全心依靠天主的望德。正因为她有这么大的信望爱三德,所以她能不辞辛苦地深入乡间山村传教,天主为了嘉奖她并帮助她传教,特使她幸蒙驱魔祛病的特恩。诚如耶稣在升天时对宗徒们说的那样:
“你们往普天下去,向一切受造物宣传福音,信而受洗的必要得救;但不信的必被判罪。信的人必有这些奇迹随着他们:因我的名驱逐魔鬼,说新语言,手拿毒蛇,甚或喝什么致死的毒物也决不受伤害。按手在病人身上,可使人痊愈。(谷十六,15—18)。”
耶稣升天时预许给信他的人,驱魔驱病等五种特恩,常见于初期教会史中,有时也见于世世代代信祂的人身上(参见思高圣经学会对谷十五,17—18所下的注释)。宗徒大事录就有这样的记载:
“宗徒们在百姓中行了许多征兆,显了许多奇迹。众信徒同心合意地聚在撒罗满廊下,其他的人没有一个敢与他们接近的;但是百姓都夸赞他们。信主的人越来越增加,男女的人数极其众多。宗徒们行了这样多的奇迹,以致有人把病人抬到街上,放在床上或褥子上,好叫伯多禄走过的时候,至少他的影子能遮在一些人身上。还有许多耶路撒冷四周城市的人,抱着病人和被邪魔所缠扰的人,齐集而来,他们都得了痊愈(宗五,12-16)。”
其实在我国各地的开教史中,也不乏这样的事例。在最新翻译出版(2001年1月)的《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中国回忆录》([法]杜赫德编,[中]郑德弟,吕一民,沈坚译,大象出版社)中,就十分生动详细地记述了1702年发生在福建汀州(今长汀)上杭的驱魔事(218-220页)。《明清间在华耶稣会士列传》中,亦有记载(580-581页)现在根据以上二书,摘要如下:
“卜嘉(Baborier)神父分管福建汀州的老教堂,工作卓有成效,已为五百多人施行洗礼。
在汀州下属的上杭镇,有一户外教人家,深受魔鬼骚扰之苦。家长先请来一些和尚,但他们驱不了魔,又去求救于‘师公’(巫师),他们在闹鬼的屋内,举行了一些迷信仪式,结果也自认失败。他们声称来人太少,力道不大,于是又增至十个师公,天天争演闹剧。有一教友经过那里,见此,便声称只有天地万物大主能制伏妖魔,但这家人未于留意。继师公后,他们又请来一批道士。道士们趾高气扬,煞有介事地前来作法,却引来了石块雨滴似的袭击,把道士们吓得抱头鼠窜而走。这家人决定搬家避祸,但魔鬼仍紧追不舍,正在走投无路之际,他又遇见那个教友,就问他:「你不是曾经取笑过和尚师公的那个人吗?」他回答说:「是啊,我们这里有很多热心教友,你可以去请他们到你家里来念经求天主,我看天主一定会使你得到平安的。」这个人听了,并没有立即照办。过了几天、家中闹鬼越发厉害,只得连夜去找那个教友,把他拉到家中,求他想想办法。这位教友先求天主助佑,随后手拿念珠和圣水,走进那家闹鬼的屋子,再次祈求天主,然后把张贴的符咒和一切迷信的东西拿走,扔进火里烧掉。这样一来,长期骚扰这一家的怪现象就销声匿迹了。从此,这家长便要求入教,带领全家学教理,遵守规诫,并早晚带领全家念经祈祷。不久,卜嘉神父来就给他们一家付了圣洗。后来这位家长成了新入教者的榜样。”
现在我们该来谈林玉忱修女在传教中驱魔祛病的事了。
田中附近最大的乡村星桥村,那一带原是迷信很重,神婆神棒公(巫婆师公)势力很盛的地方。玉忱修女于1934-1935年间曾多次到该地传教,一时很难打开局面。
适逢那时,该村松树底有一大家族的子弟附魔患病,全家被他骚扰得无法安宁,家族中的神婆神棒公对他也无计可施。患者魔鬼上身时,力大无比,附近武术馆的拳师也无法近上他身,就是几个拳师一齐上去,也都被他一一推倒在地。
附近的教友知道了这情况,便去城头公所请林修女前往驱魔。某日,星桥村两个教友用竹轿来接修女去那户人家、途经武术馆门口,里面的拳师见了,知道修女的来意后,便窃窃私议起来:“何方来的小女子,竟敢闯进这户人家逞威。我们武艺高强,也难近上前去制服那厮,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斗胆前来跟我们挑战,难道她有什么法术不成?”于是他们尾随竹轿,也来到那户人家,想看个究竟。
修女进入患者房间,只见病人躺在床上。此时前来看热闹的人很多,那些失败的神婆神棒公和拳师们,更以仇恨的目光怒视她。此时林修女不免也有几分恐惧,只有一心依靠天主。只见她祈祷片刻,手举十字苦架对患者大声说:“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三位一体天主之名,命你撒殚立即从这人身上出去!”患者听了全身颤抖,魔鬼闻声退去后,病人立即康复了。这一家族连神婆神棒公在内见此奇迹,相信修女所敬天主是唯一真神;拳师们因亲眼目睹这事实也信服了。
这户人家奉教后,便把祖厅改做通功厅,作为祈祷的圣堂。另有星桥圳娥厝回头认主后,也把原有民房让做通功厅-
1933年间林修女初到星桥村传教时,该村仅有七户奉教,解放时全村有七十户奉教,增加了十倍。现在该村为城头镇最大的乡村,全村有三千多户,教友有四,五百户。原有的圣堂毁于1947年,现建有一座一千多平方米的天主教堂。
玉忱修女在南岑乡百山洋山区的福传工作也是由驱魔开始的。1948年,那里有一个外教人,名叫林细妹的附上了魔鬼,欧行道神父闻讯后,便命玉忱修女前往驱魔。修女带了一位女教友由五龙大壩山脚下,登上人称110层峻岭的崎岖小山路,走了二十多里才到林细妹家为他驱魔,并教他一家人经文和道理。这样林细妹家便成了百山洋第一户回头奉教的人家。
又有一次,百山洋教友林笑妹的妻子附上了魔鬼,他便派人到城头,请林修女到百山洋来驱魔。谁知玉忱修女的竹轿刚抬到五龙壩山脚下,离百山洋还有二十多里地之遥,这位附魔的女人便在家里惊呼:“快逃,快逃,穿黑衣衫的修女已到了山脚,不然会被打死的。”魔鬼就这样从她身上仓惶逃走了。
从此百山洋山区的外教人陆续回头进教,而且福音也传遍了附近七,八个自然小村。现在那里大部分都是教友,信德都相当坚固。百山洋一地现有教友上千人,他们新建了一座可容纳千余人的圣方济各沙勿畧大堂。
今日百山洋山区教务如此发达,与玉忱修女是分不开的。至于玉忱修女驱魔袪病的事迹还有很多,留待以后再介绍。
1931年玉忱修女开始传教之时,正値日本帝国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我国东三省之时。不过福建离东北还很远,因此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及至1937年,修女在城头一带的传教事业正有所进展之时,日本帝国主义又制造七七芦沟桥事变,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于是一场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开始了。
在这八年抗战中,中国人深受日军侵略蹂躏之苦,沿海各省相继沦陷于敌寇之手,福建省自然也不能幸免。1939年6月17日中午日寇飞机轰炸松下,三十六间店铺和整个街道夷为平地,林忠盛先生的女儿林炎炎修女不幸被弹片炸伤,三天后便死亡。以后松下曾两次陷于日寇手中。连江堂的副本堂杨崇成神父不慎闯入已被日寇占领的圣堂,而遭日军用刺刀捅死后,推入土坑中。1943年日军由海口港退出,停泊在松下港的日舰曾炮轰松下的圣堂和神父楼,留下了炮击痕迹。
玉忱修女所在的城头地区,自然也不太平。1941年6月12日日寇侵占福清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不久日寇又包围了城头镇,教友都劝林修女逃走,躲到深山中去,但她不忍离开心爱的教友,更不能让他们受害,心中默默地祈求天主保佑,因此她对他们说:“我们不逃避,一切承行主旨。到处乱跑,反而会惹事闯祸。”教友们都听她的话,便集中在堂内祈祷。结果那些到处乱跑的外教人,不幸被日寇抓住了十人,这十人当场被日寇用刺刀捅死,而在圣堂内的教友个个安然无恙。
另一个灾难便是当时发生过瘟疫,疫病是很可怕的,而且容易传染,有条件的城市居民都要打防疫针。可是玉忱修女传教的地方,当时都是十分贫穷落后的乡村,那里根本没有防疫的条件,为此瘟疫流行之时,村上若有人染上了疫病,由于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全家人都会染上,结果弄得家破人亡,此情此景,实在可怜。充满爱德的玉忱修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中尤其怜悯那些患病的外教人。于是她不怕危险,不辞辛苦,带着她的助手,怀着传教救灵的热忱,不断地走访各村,亲自到病人家中,为病人点圣水,念经祈祷,教他们经文和道理;更为病危临终者付洗,并不停地安慰他们,勉励他们,使他们平安愉快地离开尘世,飞向天国。为此在这瘟疫流行期间,她又劝化了许多外教人信奉天主。
青年主保圣磊思公撒各修士,他也是患疫病者的主保。《百圣传畧》上有这样的记载:
“公元1590至1591年,罗马城遭到饥荒,而且瘟疫流行,死人无数,磊思修士便在城中为难民沿门乞食,救济了许多人。原来穷人是基督的肖像,磊思爱耶稣,能不爱他的昆弟吗?
圣磊思的死是爱情的致命。在罗马圣母神慰医院里,客厅中有一座大理石的雕像:一位少年修士背着一个病人,拉丁文的说明是:「1591年,本城时疫流行,耶稣会士磊思公撒各,背负一个病人进了医院,染上时疫,为爱德而致命。」当时圣人常来医院服侍病人,同伴都称他是爱德天使。”
奔波在城头乡村中,为瘟疫患者服务的爱德天使、玉忱修女,虽然接触了那么多的时疫病人,却奇迹般地丝毫不受感染,就像圣经上说的:“喝了什么致死的毒物也决不受害”一样,大概天主还要她在今后长达半世纪的困难时期中,为当地荣主救灵的传教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吧。
玉忱修女的爱德,不仅表现在她服务穷人,同情病人,爱护乡民上面,而且还表现在她仁慈宽容待人上面。
有一次,她到百山洋传教,回家后发现自己房内衣物连同食物已被盗窃一空。报案后,海口员警前来査案,经仔细调査后,发现是城头一外教人所为,警察要把那小偷抓去惩办,玉忱修女慌忙向警察求情说:“不要抓他去吃官司,只要他把原物归还就是了。”警察见失主这样要求,也就放了小偷。许多人见了大惑不解,连教友也一样。修女便对他们说:“我们奉教人总要宽恕待人,不可记仇,事事计较!”
玉忱修女这样做,不仅感动了那些外教人(包括那个小偷在内),而且也为教友们树立了实行耶稣爱仇圣训的榜样。玉忱修女真是一位有形的爱德天使。
1949年农历七月十三日晨,国民党73军残余部队经松下仓惶逃到台湾。10月1日,中国XXX正式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开始几年,宗教生活一切正常,传教工作依然进行,玉忱修女与随从她的修女们仍往来于城头地区二十多个村子里,宣传福音,教经文,讲道理,行爱德。然而嗖慢地出现了一些迹象,预示我们的慈母圣教会,在祖国大陆上将遇到一些麻烦和困难。首先是教会办的大学,中学,小学以及医院和慈善机构均由人民政府接管,教徒仅允许在教堂内有宗教活动的自由。接着又开展三自革新,反帝爱国运动。这时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外籍的主教,神父,修士,修女,他们有的遭拘捕,有的则被驱逐出境。
1951年、福清海口班籍欧行道神父自知留在那里的日子不会太长了,心想他和一些外籍神父一走,因国籍神父人数不多,当地的教会将陷于困境,许多教友将领受不到圣事,而成为无牧之羊,至于传教修女的生活一定会更加困难。所以1952年欧神父在被迫出境时,临行前把一百银元交给一位传教先生,叫他把这笔钱交给玉忱修女,作为她今后的生活费。可是玉忱修女把这一百银元妥善地保存起来,即使遇到三年自然灾害,在生活极度困难的时候,她仍依靠自己的劳动维持自己的生活,连一枚银元也不肯兑换使用,而甘心过着贫穷刻苦的生活。直到1974年福清总铎陈学恺神父劳改期满回家,路过松下时,玉忱修女原封不动地把这一百银元交还给这位教会神长、由他处理。我们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到她如何遵守当初在罗撒修女院所发的圣愿,而充满着神贫的精神。这种精神在当今重金钱的时代。实在令人钦佩。这也为当今的修道人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1952年、由于城头村干部掌握宗教政策的水平较低、竟命跟随玉忱修女(大姑)的堂妹淑英修女(细姑)用双脚践踏城头公所奉为主保的露德圣母像,细姑不从。村干部又把她押到隔壁大厝村祠堂,召开群众批斗大会,会上再次强迫细姑践踏圣像,细姑不从。最后村干部把她殴打捆绑致伤。可是令人哀痛的是,圣像已被他们亵渎糟蹋了。
1956年后,福清总堂已出现了主张三自革新,断绝圣统,脱离罗马教宗的爱国会神父冯孝钦,他多次把玉忱修女调到福清洗脑,要她改变天主教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正统立场,随从他走独立自主,自办教会,以后自选自圣主教的路线。玉忱修女心想,这就跟过去英王不服从教宗,闹分裂,成立英国国教一样。她还记得当时身为英国大法官的圣多默穆尔,不肯违背良心,因忠于圣教会而被送上了断头台致命的壮举,因此她坚决不肯跟爱国会冯某走。
有一天,爱国会神父冯某硬把她拉进爱国会布置好的会场内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她一进堂内,只见所张贴的标语和所展览的书报刊物,都是攻击正统的圣教会的,便放声大哭起来。爱国会神父冯某便当众粗暴地责斥她,骂她顽固分子,废物等。玉忱修女这时只有默默地忍受,心中暗暗地为爱国会神父祈求天主垂怜。
1953年,三自革新,反帝爱国运动更扩大了,更加强了。全国各地已有一批坚决抗拒三自革新,自办教会,分裂教会的神长遭逮捕;外籍教士基本上都已被禁闭起来,或被捕驱逐出境了。这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
玉忱修女们在城头一带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她们的传教工作几乎完全停顿下来了。地方干部不断地斗争她们,威胁她们,视她们为四类分子(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最后连教友诵经,祈祷的公所,也被外教人占领了。在此情况下,大姑细姑姐妹俩就不得不离开耕耘了二十多年的大片园田,挥泪向城头一带二十多个乡村的父老兄弟姐妹们告别,回到松下故里。其他几位修女也各自回家。这是1954年的事。
玉忱修女的福传工作,至此暂告一段落。那时她已49岁,快进入知天命之年了。
我奔波劳碌,夜不成眠,饥渴不得饮食,冻冷无衣。此外,内心还有对众地区教会的关怀挂念;有谁患病,我不为之也患病?有谁失足,我不感到忧心如焚?(格后十一,27-29)
松下村依山傍水,是个天然良港,在军事上有一定的使用价值,因此无论在抗日战争期间,还是在解放战争期间,都有军队出没在那里。解放初就有一支部队驻守在松下,村上较好的建筑,如被人称为洋楼的神父楼就被征用为部队的队部,而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圣堂当然也常被借用为开会的场所。部队撤离后,神父楼也就被作为村政府的办公楼,最后改做派出所办公楼约二十年。这种情况在当时是很普遍的,特别是在农村。
为此松下堂区在1952年就发生了一件在今天看来,完全可以避免,或者是不会发生,甚至也不该发生的大事。
原来那时,松下小学办在圣堂内。林校长在没有把耶稣圣心像请走和在没有把圣台遮盖或隔离的情况下,就把毛主席的像挂在耶稣圣心像上面。在那崇尚个人崇拜,已开始神化毛主席的年代,林校长那样做,虽然考虑欠周到,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当地热心教友的心目中,这无异是一种挑衅行为。于是有人便把这情况告诉了那时正在村上的细姑。细姑听了,便叫教友去把毛主席像放在耶稣圣心像下面。这样一来,政治与宗教就发生了正面冲突。当时双方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谁的像挂在谁的像下面都不合适,因此争吵得互不相让。
林校长立即去把这情况汇报政府工作组。工作组的干部就把细姑拘禁起来。细姑经连夜威逼和审问,不知怎的竟休克过去了。热心教友乌铁姆知道后,便去与工作组的干部理论:“你们何必把修道人拘禁在村部,现在她已经三天不省人事了,你们看怎么办?”正在这时,住在神父楼上面的干部扔下一片碎瓦,落在她头上,警告她不得来此闹事。村上另一位热心教友林宝贵,他也不怕,敢于前往村部与工作组理论。以后这两个教友都被拘禁,并判劳改。
过了几天,大概村干部一方面怕事闹大,一方面教友中再也没有人敢硬抗的,便把细姑放了,让她仍回城头去。
到了1953年,村干部干脆把圣堂封闭起来不让教友使用,以后又根据不同年代的需要改为戏院、牛栏、猪舍和仓库。圣堂后面经厅先改为渔业社办公楼,后由工队驻扎。1962年后被外教村民占用至今尚未归还。
由此可见,大姑细姑1954年回到自己家乡松下村时,堂区的情况并不比城头强,甚至更差。
松下堂区,圣堂既已封闭,神父楼已成村干部办公楼,只留下了村干部看不上眼的破陋不堪的女斋了。玉忱修女自忖是修道人,把女斋收拾了一下,就居住在里面。
1955年、玉忱修女回到老家不久,刚把生活安顿下来,正想如何在没有本堂神父和没有圣堂的困难条件下,除了与堂妹细姑私下念经祈祷外,如何尽到自己的职责,进行传教救灵工作时,谁知XXX人民政府在恢复国民经济后,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先是在文学艺术界展开“反胡风运动”,在全国报纸上批判胡风写给毛主席的万言书:《关于几年来文艺实践情况报告》,并揭露胡风分子在书信日记中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和思想。后经毛主席批示,把他们打成了“胡风反革命集团。”逮捕了胡风及一大批胡风分子。此案已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彻底平反了。胡风本人也完全恢复了名誉,甚至还当上了全国政协常委和中国作协顾问。接着搞第二个运动,这是针对宗教界的,即于1955年发动的镇压“龚品梅反革命集团”的运动。这次运动的重点自然在龚品梅所在的上海教区,但也波及到全国各教区;福州教区自然也不能幸免。这事过去将近半个世纪,而龚品梅主教本人也已在美国逝世了。年老的教友对此事恐已淡忘,年轻的教友也许根本不知道有此事。
早在1951年2月,曾获法国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原上海徐汇中学校长兼震旦大学文学院院长,耶稣会士张伯达神父,在华东教育局召开的旨在各教会学校推行三自革新运动的会议上,为了避免发生冲突,他很巧妙地说:“这事关系到全中国整个教会,我们普通神父没有权利操之过急,希望周总理与天主教主教代表好好商讨,随后决定。”他认为把中国天主教封闭在狭窄的国家主义中,不是等于政府自己封杀了中国天主教在国际上的地位吗?他说:“用三自革新,爱国口号把中国天主教教友排斥在中国人民之外,是不明智的,不公平的……”(引自石方著《基督战士-王仁生》光启版,65-66页)。张伯达神父这几句话,在如今改革开放的年代听来,即使是XXX员、政府干部也会觉得很有道理的,可是在那不能容纳任何不同意见的左倾年代,就被视为大逆不道的对抗。于是就在1951年8月9日,张伯达神父被捕了,三个月后就死在狱中。
张伯达神父之死,对上海的神长教友震动很大,而且对全国的神长教友也有很大的影响。因此政府所支持、所推动的三自革新,反而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可是XXX、人民政府作什么事从来是执着的、认真的、“不胜利,决不收兵”,这样便有了1955年9月8日镇压”龚品梅反革命集团”的运动。当夜上海逮捕了龚品梅主教和近五十位神父、修士,以及七位修女、九百多位教友;以后还陆续逮捕了不少人。福州教区代理主教郑长诚,长乐总铎杨树道神父等,以及福清总铎陈学恺神父也都是在这时被捕的。就长乐县的各堂区而言,在这运动期间被捕的负责人和热心教友也有近几十人,上文提到过的松下村热心教友林宝贵也就在此时被捕的。足见这次运动规模之大。
刚回到老家不久,年已半百的玉忱修女,可能在政府干部心目中,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只会念经祈祷,成不了什么大事的老弱女子,也就放过了她。不过在这样紧张的政治气氛中,林修女也不能公开进行传教救灵的工作了。
这里所说的艰难困苦,不仅指物质上的,也指精神上的。
1955年以后的福州教区,同全国各教区的情况一样,外籍的教士一一被驱逐出境后,留下的国籍神职人员本来已经不多,经过打击教会的大逮捕后,留下来的更是少而又少,况且那些留下来的,大多数都已是参加三自革新的爱国会神父。他们忙于开会,参加各种政治活动,已把穷乡僻壤的牧灵工作置之脑后,再说那里的公所和圣堂都已封闭,改为它用了。
这样玉忱修女和当地教友就长期望不到弥撒,领不到圣体,也无法行告解,病危者也领不到终傅圣事。作为献身于主的修女,心里能不痛苦忧急吗?眼看政治运动一个接着一个,自己的处境越来越恶劣,连本村的教友也无法与他们多往来,给他们讲道理,对他们的子女进行宗教教育,当然更谈不上给外教人传教了。另外,她虽然身体离开了城头一带二十多个乡村,心中老是惦记着那里的教友。他们大多数是新奉教的,教会的道理懂得还不多,在目前的考验下,不知他们还能保持信德吗?她多么想念那些纯朴的村民啊,连做梦也会见到他们。如今她只有默默地祈求天主垂顾他们,并不断地念玫瑰经,祈求圣母保佑他们,使他们能接受考验,不失落信德。
1957年全国开展“大鸣大放”,接着就轰轰烈烈地进行“反右斗争”,把大批知识分子,特别是曾留学过欧美的科学家、学者,如原籍福建的,中外著名的妇科专家林巧稚女士,冰心女士的丈夫吴文藻教授等都被打成了右派,(进入80年代,右派分子基本上都得到了平反)。1958年又进一步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肃反运动,要求肃清社会上余留下来的一切反革命分子、坏分子。这时在松下村,已经被视为四类分子的大姑、细姑、乌铁姆等人,都受到村干部的严加看管,不时被唤去谈话、洗脑。不用说,这时玉忱修女的精神是很痛苦的。
经过了1958年的肃反运动后,XXX、人民政府,为了加速社会主义建设,早日进入共产主义,使人民过幸福的生活,便在毛主席领导下,高举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在农业上创丰收高产田,在工业上全民大炼钢铁。这样全国热火朝天地大跃进了几年,想不到在六十年代发生了“三年自然灾害”,许多人吃不饱,挖野菜充饥,营养普遍不良。传说,有的地方还饿死不少人呢。
这时福州教区的传教经费早已断绝,教友们自顾不周,确实也无能力照顾修道人的生活,再说政治运动频繁,谁敢那样去做。玉忱修女为了求食,维持自己生活起见,便投靠自己的胞弟。年过半百的她还得辛勤劳动,(62/121)除做家务外,还得搓线织鱼网、挣些钱来糊口、因为胞弟一家实在并不富裕。欧行道神父临行前,不是给过她一百银元,作为她困难时的生活费吗?可是她认为自己是修道人,应有神贫精神,只要自己双手还能劳动,决不动用这笔属于教会的钱。后来我们知道,1954年她从城头公所回到松下堂女斋时,曾把一百多斤地瓜米寄存在后俸一张姓的教友家,由他在青黄不接时,借给缺粮的教友吃,等到收成好的时候,酌情多还一些,以备今后更大的需要。按理来说,在这“三年自然灾害”,吃不饱的日子里,她完全有理由去收回那些粮食。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心里想那些借粮的教友,一家几口人,在这挨饿的日子里,生活一定比她还要困难。
”三年自然灾害“结束后,国家经过“调整、充实、巩固”的政策,人民生活又普遍好转起来。1965年毛主席、党中央又开始在全国各地搞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四清运动”。四清工作组下到松下村,玉忱修女自然就成了斗争的对象。“四清”中有一条便是查清经济问题,林修女本是贫穷人家出身,而且还是发了神贫愿的修道人,平时生活刻苦,那里会有什么金银财宝私藏着。至于那一百银元是教会财产,她是绝对不能供认出来的。后来工作组认为堂区已归公有,女斋和圣堂、神父楼一样,应由政府接管,于是,他们便把她从女斋中驱逐出来。可怜这位年已花甲的老修女,无处栖身。幸亏她的胞弟林明辉不嫌弃她,把大姑收留在自己家中,让她住在其侄林时旺旧土房里。
松下圣心堂开堂时所祝圣而供奉的耶稣圣心像,就是在这次四清运动中,被仇教分子砸碎的。足见“四清”就是文革的前奏。
紧接着1965年的“四清”后,毛主席于1966年5月16日亲自发动并领导了震惊全世界的、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以暴风骤雨般的革命手段,炮打“刘少奇、邓小平为首的资产阶级司令部”,打倒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当然宗教也属打倒之列。四人帮之一张春桥扬言,要在最短时期内,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的新中国,彻底消灭一切宗教,没收所有寺院,勒令僧侣还俗。在这场来势凶猛的革命风暴下,连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爱国会主教、神父、修士、修女也都受到了批斗。革命的红卫兵、造反派,威逼他们践踏十字架,圣像,并高呼:打倒天主!教堂的尖顶和十字架,也都被拉倒在地。大多数爱国会的主教,神父等在强大的压力下,经不起考验就公开地那样做了,有的主教、神父竟与修女结婚,有的就干脆背弃了信仰,脱离了教会。一些年老体弱无家可归,离不开教会的神职人员,被视为社会的寄生虫,被组织起来,在工宣队监管下劳动,养活自己。当然那时所有的教堂都被封闭或充作它用,一切宗教活动也都停止了。这时的教友,人人自危,家中的圣像圣物、念珠经本也都一一收藏起来,有的胆小怕事,还主动地烧毁,以免受到迫害。在此形势下,许多教友连在家中也不敢进行祈祷了,有的则信德也开始动摇,产生了悲观失望的情绪,有的甚至公开背弃了信仰。年轻的一代所接受的都是无神的、反宗教的教育。张春桥之流得意地笑了,并预言天主教在中国即将完蛋了。
玉忱修女看到教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特别是那些爱国会的主教、神父,表现得那么软弱,公开地立了那么严重的坏表样,心里实在痛苦极了。她只有胞弟家里,默默地劳动,默默地祈祷,把自己的神形困苦奉献给天主,为失足的主教神父们默默地作补赎。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被称为毛主席最亲密的战友林彪副统帅,出人意料地于1970年至1971年间,阴谋策动反革命武装政变。他的阴谋被粉碎后,便仓惶出逃,那知飞机途中失事,葬身在蒙古共和国的温都尔汗。接着四人帮江青、王洪文等便发动了矛头指向周总理的“批林批孔”运动;邓小平刚恢复国务院副总理职务不久,社会秩序方得到整顿,毛主席又亲自发动了“批邓、反击右倾翻案”运动,于是国内又陷于一片混乱之中。直到毛主席逝世后,党中央政治局于1976年10月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才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这场灾难(参阅新版《辞海》,“文化大革命”条,1863页)。当“江青反革命集团”打倒一切,发动内战,造成国内一片混乱之时,干部们都忙于拉党结派,互相斗争,自顾不暇,特别在农村,他们放松了看管,玉忱修女便觉得有机可乘,开始暗中与本村的教友接触,慰问他们,勉励他们保持信德,甚至数次冒险地去访问城头一带的教友。她真是充满救灵神火的好修女,既勇敢,又机智。下面我们就专门来谈她在这困难时期内的传教救灵工作。
我们在上面说过,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新中国刚成立不久,XXX、人民政府接二连三搞了不少运动,而且搞什么运动,都是大张旗鼓,暴风骤雨式的,往往来势凶猛,先打击一大片,造成声势再说,然而慢慢缓和下来,胜利收兵,就像雨过天晴一样。玉忱修女回到松下后的1956年和1957年是比较平静的。至于文革期间,虽然政治气氛十分紧张,但其矛头是指向党内的走资派,而四人帮所挑起的主要也是干部之间的内战。红卫兵破四旧,经过一阵打砸抢,破坏了一些文物古迹后,基本上也无物可砸可抢。在此情况下,一般老百姓只要安分守己,不参加什么政治派别,不乱说乱动,而高举“红宝书”,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高呼“毛主席万寿无疆”也可平安无事。况且展开激烈斗争:文攻武卫的地方,也都在大城市,学生工人集中的地方,所以在文革后期、城头,松下等乡村地区,相对而论,倒是比较平静的,只要谨慎小心,玉忱修女还是可以与教友有所往来,做些传教工作的。
我们知道,玉忱修女是不得已离开自己二十多年传教的地方,回到松下的,自然心中念念不忘那二十几个村奉教不久,信德还浅的教友们。那时福州教区的神父们,被捕的被捕,转变的转变,教友们真的成了无牧之羊。每当政治运动兴起,她就更想念他们,为他们的信德,也为他们的灵魂担忧。那里教友同样也为她担心,不知她在政治运动中是否受到冲击,已年迈的她身体无恙吗?因此,那些村里的教友,在形势较平静的时候,就会借走亲访友的机会,悄悄前来看望她,告诉她村里教友的情况,有时还请她给他们讲些道理,坚固他们的信德,并请她为一些患病者念经祈祷。
后来她对那里的教友实在放不下心,经审时度势后,便决定冒些险去走访,慰问他们。这一次去那几个村,下一次又去那几个村,她事先都是与村里负责的教友商定好的。
于是在这非常时期,我们又能在山区崎岖的小道上,乡间狭窄的巷道里,见到玉忱修女的身影。想不到在没有神父的年月里,竟有这样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修女步武宗徒后尘,栉风沐雨,不辞辛劳,为传教救灵事业奔波。她进到村里,便到教友家中探望,为患病者点圣水,念经祈祷,给他们讲道理。教友们见修女莅临自已的家,好比久旱逢甘霖一样。他们把这几年来所受的苦难和考验,一一告诉她,心中有什么疑难或问题、也都一一向她请教,她都耐心细心地听他们讲,并用圣教会的道理解答他们的疑问,乘机用真福八端的圣训慰勉他们,同他们一起诵经祈祷,求天主保佑。并与他们一起念玫瑰经,求圣母保佑,使他们在艰苦困难中,不失落信德,而始终忠于自己纯正的信仰。
玉忱修女在此困难时期仍蒙受驱魔祛病的特恩。1970年,她最后一次走访福清总堂区的那些教友时,途经城头镇,该区大厝村有一附魔者见到她来了,便大声喊道:“松下大姑是天主特选的女儿,你们得敬重她!”而那魔鬼见了她,早就吓得逃跑了。林修女在以后数次的驱魔中,魔鬼也曾借附魔者的口,说过类似的话。
玉忱修女不仅信德坚固,而且常行爱德。她深知天主十诫,全在于“爱天主于万有之上,和爱人如己,”而天主就是爱,爱的力量是无比的,能打动人心,折服世界。因此她常帮助有困难的人,连外教人也一样。
林修女被四清干部逐出女斋,住进胞弟家中后,发现邻居外教人林乌妹的妻子患肠癌,动了手术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痛苦万分。他们的孩子那时还很幼小,无人照顾,很是可怜。他认为这是实行爱德的好机会,岂能错过。于是便愉快地去伺候病人,送她去医院治疗,同时又为她看管孩子,料理家务,就像家里的管家。林乌妹一家被玉忱修女无私的爱感化了。病人首先要求听道理进教,得以在修女手中领了圣洗,平安逝世。现在这一家大小二十多人都已皈依圣教,成为玉忱修女实行爱德的活见证。
玉忱修女从福清城头公所回到松下时,她的老父已届古稀之年,不久便卧床不起,一连病了好几年。常言道:“长病无孝子。”虽然父亲过去因阻挠她修道,虐待过她,修女早就原谅了他,而且心中一直感念父亲的养育之恩。想想父亲回头较迟,是个新教友,道理懂得不多,更应精心照顾他、服侍他,为他捧汤侍药,用基督的爱来感化他。老父终于在修女神形兼顾的照料下,平安地离开了尘世。
我或生或死,总希望基督在我身上受颂扬;因为在我看来,生活原是基督,死亡乃是利益(斐、20-21)。
1965年四清运动中,玉忱修女从女斋搬至胞侄林时旺的旧屋居住,而她的堂妹淑英修女也就住在她的隔壁,即淑英修女的胞兄林振仁的土屋内。在此非常时期内,大姑就在细姑的配合下,利用这两间屋展开了三十来年的传教生活。
我们曾说过,在环境较宽松的时候,常有热心教友前来探望玉忱修女的。他们来听她讲道理,请她念经,点圣水,治病驱魔,但也不忘教友有供养教会修道人生活需要的本分,何况大姑已年迈体弱,靠双手劳动,收入十分有限。因此他们就在当时物质条件的许可下,给她送来一些食物。她一时吃不完,怕老鼠来吃,就把剩下的食物放在篮子里,悬挂在屋内正梁下面,足有两米高。
1971年元月中的一天,她想从篮子里取些食物,站在高凳上,正欲伸手取篮子,年已66岁的大姑,因双腿无力,站立不稳,从高凳上摔下来,跌在地上、不能动弹,呼痛不已。细姑闻声从隔壁过来,见此情况,赶紧叫大姑的侄儿们过来,把大姑扶起,知她已摔断了腿股骨。大姑因年事已高,股骨折断后,很难痊愈,将形成终身残废。
玉忱修女说这意外事故,是天主给立功劳,做补赎的机会。她在细姑和热心教友的精心护理下,始能挪动身子,但还不能下地行走。
可是玉忱修女始终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她不愿处处给人添麻烦,便决心下地锻炼。由于她折断股骨的那条腿要比另一条腿短一、两寸,只能借用臂力,扶着一张木凳,一高一低地行走。这样大约又经过了两个月的锻炼,从此她只能扶着木凳每天繁忙地开始接待教友了。但晩上睡觉只能侧向,不能仰卧安眠。二十多年来都是这样睡觉。这是玉忱修女胞侄女林惠娟修女亲口说的,足证她受苦毅力何其刚强。
本村教友得知大姑摔伤后不能出门,真是悲喜交集,悲的是她从此成了残废,行动不便,喜的是她不会再离开本村,他们常能接触她,听到她的教诲。至于福清城头一带的教友,再也无法请玉忱修女到他们那里去访问了,他们只有把村里的附魔和患病者送到松下来,住在大姑细姑那里。
1976年“四人帮”被打倒后,剑拔弩张的阶级斗争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仇教的张春桥之流受到了批判,张春桥本人也因政治问题,与号称”红都女皇”的江青一样,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参阅《辞海》”江青反革命集团”条,1060页)。这时一些被捕的神长也获得了释放。
从此福清城头和长乐平潭及福州郊区一带的教友,带了各种病人,纷至沓来。可是大姑细姑二人的房间十分狭小,两间加起来不到五十平方米,最多只能容纳十人左右。如有新患病者来,这里就像医院一样,要等有人出院才有床铺。再说大姑细姑二人很有本领,能把这两间土房作多功能使用:厨房、宿舍、祈祷所都安排在这两间旧屋内,而且安排得井井有序。
由此可见,玉忱修女腿股骨折断,不能出门后,工作反而更忙碌了。她每日照顾患病的教友为他们点圣水,念经祈祷,又给他们讲道理,既当护士又当传道员;她和细姑还为他们做饭,安排好生活;让教友和新皈依者在物质和精神上都感到温暖。每天她和细姑总是先照顾好病人后,过了中午才进餐的。大姑自进罗撒修女院发多明我会士第三会的圣愿后,效法她的主保圣女罗撒,一直过着神贫刻苦的生活。每餐只是一碗饭、一盅菜,数十年如一日。她午餐后,她经常坐在藤椅上,先把一竹枕放在桌上,然后把头额靠在枕上,双目闭上,养神片刻,就算午休了,有时教友来,为了讲道,她也就放弃午休。
耶稣基督为了要在这位忠于圣召,圣洁刻苦的修女身上受到显扬,使松下和长乐、福清、平潭三县一带的教友在考验中巩固信德和发扬信德,并使外教人接受福音和皈依圣教,便使大姑在世最后二十多年中,显现了不少奇迹。现在我们按时间的先后,一一叙述于后。
松下有一位教友,把玉忱修女晩年时所发显的部分奇迹仔细调查后记录下来,旨在荣主救灵,劝人信奉圣教,热心恭敬天主。今分别介绍于后,同声赞颂天主。
福清市城头镇某村陈玛利亚,出身于公教家庭。1972年洞房花烛夜,突然精神恍惚,次日晩又昏迷数小时。醒后胡言乱语不止,家中人认为她患精神病,送医院几经治疗无效。患者常惹事生非,弄得两家不睦,男家要把她休弃,但新郎张若瑟热心信主,为人忠厚,常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知患者病情越发离奇,竟贪吃无厌,连鸡猪饲料也抢吃,食粮奇大。无奈之下,家人只得把她送到玉忱修女那里。修女给她点圣水时,发现她有超人的能力,便断定她撒殚缠身。该女住在大姑家年余,怪病忽然消失,康复如常。夫妻二人感恩不已。张若瑟后来事业顺利,常行哀矜,施舍穷人,为人称道。
这是发生在1976年9月间的一件奇事:
长乐市松下镇垄下村的林依玉闺女,已许配给下沙村陈姓男青年,公公名陈杨华,建筑公司干部。
某日林依玉梦见一美女,警告她:“若有人路遗一角钱,切忽拾回!”次日她往沙滩扒柴,自己不慎丢失一角钱,多处寻找不得,也就罢了。谁知她再过一沙坡去扒柴,却发现一角钱,以为就是自己所丢失的,便拾了回来。路上忽然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心里万分惊慌。到家后,发高烧,卧床不起,全身麻木,疼痛难当。忽见腿部红肿,患了马腿恶症。有人建议把她送往松下大姑处,患者自己也愿意,可是她的公公陈杨华反对,坚持要送她去医院。不知是否是天主的圣意,车夫走错了路,把病人送至松下派出所,即原来的神父楼门口。那时正是毛主席逝世期间,形势紧张,大姑不敢收留。陈杨华因送错地方大发脾气,松下保建站杨爱珍护士前来调解,建议先往当地医院治病再说。医院主治医生林宜涛是陈杨华的战友,平时十分仇教,可是他医术再高明,也治不好林依玉的病。后来眼见她腿上的恶症日益严重,便建议病人速转福州省立医院治疗,否则命在旦夕。这时有人建议把病人送往大姑处,他便口出恶言,辱骂奉教人,并扬言道:“奉教人能治此病,我终身不当医生!”
患者知自己命在旦夕,救灵魂要紧,坚持要去大姑处,不去省医院,并说临终若能见大姑一面,死也无怨。这样,大姑就答应收留她。病人在杨护士的协助下,乘仇教的林医生出诊时转移到了大姑那里。大姑细姑见病人躺在床上,身体僵直如尸,便为她念经、点圣水,求天主大发慈悲。一星期后,病人的腿肿突然消失,能下地沿墙慢步了,众人称奇,不满一个月,病人完全康复。家里人见了,无不颂谢主恩,回头认主。
当病人康复后,在回家前,去向仇教的林医生辞别时,那位仇教者见她恢复如常人一样,便折服了。最后说了一句说:“我今天若不亲眼目见,绝不相信有此大奇迹。”从此他十分敬重大姑,再也不轻慢奉教人了。
林爱珍,长乐市松下镇西皋村人,生于1956年,及长,嫁与本镇垄下村郑发钦为妻。婚后夫妻和睦恩爱。林氏忽于1976年附魔。因男女双方均属外教,遇撒殚逞凶,只能求神拜佛,花钱做迷信,但毫无效验,林氏依然吵闹得家无宁日。有一教友见了,便劝他们奉教说:“唯有真教能驱魔祛病。”他们听后,便依从了,便于那年四月把患者送到松下大姑处。
林氏到了大姑处,仍吵闹不休,时常大声呼喊“王爷母”邪神之名,吵得附近教友日夜不宁。某日傍晚,患者躺在床上大哭大叫,大姑从隔壁房内一拐一拐走至她床前,因跛脚无力支持,身体一侧,不慎嘴角碰在林氏的左臂上,患者便大呼:“哎呀,咬死我了!”大姑见此状况,索性抓住她的左臂,扑在她身上作咬状,口中喊道:“咬死你这魔鬼!”大姑就这样咬一下,喊一声:“咬死你,咬死你魔鬼!”患者便在床上大力挣扎,不一会儿,浑身汗流如注,里外三件衣衫都湿透了。当晩更换了衣衫,天明,发现中间一件浅红色衣衫上留有齿痕血迹,而里外两件衣衫都没有点滴血迹,见者无不称奇,其实大姑当晩并没有真的用牙咬她,何来衣衫血迹?可惜,当时把有血迹的衣衫洗净,没有把它留下来作证。
患者在大姑处住了二十天后回家,以后逐渐平静下来;约年余,脱离魔害,恢复正常。于是全家颂谢主恩,皈依天主,成为教友。(以上事实,由患者婆婆口述,调査人记于1999年8月16日。)
张秋英,女,原籍福清,是领洗教友,因父母敬主冷淡,未行婚配圣事,嫁与长乐松下大祉村林依伍为妻。
1976年张氏二十八岁时,某日见一俊秀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命她上吊后与之结婚。张氏刚欲上吊,忽见娘家热心敬主已故的祖母前来阻止,遂免于难。可是张氏自从见这美少年以后,一直昏昏沉沉,某日突然昏厥过去,经抢救无效。丈夫家二十余户均属外教,便画符念咒、大搞迷信,但也无济于事。娘家人怀疑她附魔,便把她送往大姑处。大姑为她念经,点圣水后,她便苏醒过来,由此证实她附了魔,于是便把她留在大姑那里。
可是魔鬼仍不放过她。有一夜她上厕所,扮作美少年的魔鬼,以超人的力量把她带进门户紧锁的房内,命张氏上吊。张氏哭道:“我只生四女,没有后嗣,丈夫年壮,女儿尚幼,饶了我吧!”魔鬼说:“你上吊,我就与你成婚!。张氏说:“我没有绳子。”魔鬼就给她绳子。她又说:“黑暗里看不见。”魔鬼身上立刻发出光来。张氏害怕,大声喊道,“我不愿意呀!”
此时大姑,细姑和四邻教友正在寻找她,忽见此房内有蓝色的火光,赶紧开门进去,只见张氏手里已拿好绳子,准备上吊。大姑细姑立刻上前去阻止,此时魔鬼已逃逸无踪,张氏再次得救。
从此两位修女常为患者祈祷,点圣水,领圣物,张氏最终摆脱了魔鬼,平安回家。她丈夫整个家族均皈依圣教。四邻乡亲,无不颂谢主恩。
长乐市松下镇大祉村陈氏增英,现为热心教友。祖籍平潭县大练乡,小练西礁村,整个家族均属外教。陈氏嫁与大祉村林某奉教家族为媳。1975年陈氏附魔,苦不堪言。送到松下大姑处,前后住了二十天,脱离魔网。大姑在这期间,为患者念经祈祷,领圣物,在身上划十字。陈氏获愈回家后,为感谢主恩,回娘家动员亲朋多户奉教。娘家男女老幼因此均皈依圣教。
平潭县东沃镇高坪村,吴妹娇,女,1977年五十四岁附魔,至1991年六十几岁获愈。她诉说十四年内受魔鬼折磨,苦不堪言。常有无形之手擒拿她,无论平地高坡,石堆险地,都会把她摔倒在地,跌伤几十次之多。某年曾几天不省人事,口吐白沫,家人已备棺木,谁知她又苏醒过来了。
1991年12月获悉本村陈氏在松下大姑处,蒙恩病情大减,便搭船投靠大姑。大姑为她祈祷,点圣水,领圣物,安慰她,勉励她信赖天主,耐心等待天主赐恩。
魔鬼曾诱惑吴氏勿信真教,若能背弃信仰,许给她五坛金银,她严正地拒绝了。魔鬼又诱惑她勿诵念圣母玛利亚,应诵念阿美妈玛利亚,阿美妈系村上一乞妇名。吴氏坚决不从。她在大姑处月余,在大姑的爱抚和慰勉下,终于摆脱了十四年之久的魔鬼纠缠,谢恩回家,现已领洗,成为热心教友。
(此有患者口盘音,调査者记于1999年8月3日,于高坪陈氏家)。
福清市城头镇港西村张金弟,1982年1月,初以为患感冒,往村医院治疗无效;又转县医院治疗也无效,再转闽侯县螺州武警总院治疗,诊断为恶性肝硬化,治疗一星期仍无效;最后转福建省立医院肿瘤科复查,复查结果与武警总院一样,医院方面要求病人立即接受手术治疗。患者因家道贫寒,经济无力承受手术费用,只得回家,坐以待毙。
张金弟的胞嫂见此,便劝他到大姑处划十字、领圣物。当大姑给他划十字,划到他腰部时,他觉得一阵剧痛,难以支持,只得要求大姑停划。但病人已感觉到全身轻松不少;次日大姑再为他划十字,他觉得疼痛已消失。令人奇怪的是,病人领到圣物后,大便拉出不少乳白色碎块。可是病人每天下午三点至夜晩十一点,仍觉全身发泠,十分难受。
后来大姑建议他再去省院作检査,经诊断,仍是恶性肝硬化。后仍因经济问题,未动手术。他便决心再回大姑处,一心依靠天主,求天主赐恩。这次在大姑处住了一星期后,午后不再发冷,身体基本康复。此时适逢农忙时节,他便回家插秧,劳动跟常人一样。不料三星期后又突然发病,病情十分危急,病人自忖在世日子不久,要求再往大姑处,祈求天主。天主见他有信心,便答应他的要求,在大姑处住了一个月,竟不药而愈。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劳动。
(1992年5月26日患者口述,调査者笔录)
福清市城头镇吉兆村少年林尊文,出身于教友家庭,但尚未领洗。1981年某日,在校读书,见课桌下有一黑团滚出,从此头部剧烈疼痛,父母送他到各处治疗,均无效。最后至福建最大的省立医院就诊,脑专科医生诊断不出什么怪症,但建议采用手术治疗。征得父母同意后,谁知在动手术那天,麻醉师把针折断几次,总注射不成。少年曾喊道:「有一白衣女士前来阻止注射,不知她是谁,但肯定不是护士」。手术台医生白等半天,手术未能行成。少年回到病房后又对父母说,有一男子从窗外飞到他床前告诉他:「我在受难期中,等我复活后,会有一人替你治疗的。」因此少年吵着要回家。双亲认为他因头痛得厉害,在胡言乱语,所以不以为意,继续让他在院治疗。谁知少年病情更加严重,竟至双目失明。父母见此,恐儿子命在旦夕,不如出院死在家中。医生对此怪病,也束手无策,就随少年父母之意,让患者出院。
出院回家途中,经过大姑门口,父母抱着将要断气的儿子,要求大姑为他付洗。大姑给少年讲了六端要理,便为他注水行洗礼。此时四肢无力,双目失明,频临死亡的少年,立即站立起来,并说他听到一只小鸟在叫,把他眼中的白膜叨去。他就这样双眼复明了,头也不痛了。少年在大姑家住了一段时间,完全康复后便回家了。
患者张雄爱,祖居福清市城头镇港西村,初信德不坚,1986年患恶疾,口鼻部常流血,经省立医院诊断,为二期鼻癌。往福建最大的丰满肿瘤医院治疗,用镭射电疗,共电108片,基本康复,便回家劳动。三个月后,恶疾复发,因家境穷困,无力再治。
当他在福州治疗期间,为求心灵平安,往爱国会圣堂接受何墩干爱国会神父的洗礼。如今面临死亡,渴望料理好救灵大事,便到松下大姑处,要求为他代祷。晩上,他在大姑隔壁房内做通功,有一附过魔的妇女,从松下十公里外的横圳山村突然跑来,指着患者喊道:“你不必治疗,只要热心念玫瑰经,做补赎,就可痊愈。”患着闻此言,恍然大悟,自己奉教不虔诚,信德不坚定,便要求住在大姑处念经、做补赎,一心信靠天主的仁慈。
大姑便收留他,为他祈祷,在他身上划十字,点圣水,把圣水和圣堂里墙上的白灰调成浆,抹在患者鼻梁部位,说来奇怪,患处竟冒出白烟来。仅三、四天时间,面部消肿,咽喉腿色,病状日见好转,患者于是念玫瑰经,加倍虔诚。十四天后,恶疾消失,身体基本康复。
他病愈后,某日正在祈祷时,跪在他身后的,宅前村林捷发的妻子,见他一只耳朵飞出,离头部二公尺许,颤抖了几下,慢慢又飞回,合在原处。次日发现他因受镭射照射已发黑的耳朵,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张雄爱因信德坚定,热心祈祷,天主不仅使他鼻癌痊愈,连耳朵也像换成新的一样,真是奇迹!这十多年来,旧疾没有复发过。如今他热心事主,常帮助当地公所办理各项事务。
(1992年5月26日患者口述,调査者笔录)
张雄瑞,男,福清市城头镇后俸村人,约于1986年,三十多岁时患病,下面是他的自述(有录音):
十多年前松下大姑尚健在,我尚在望教期间,曾在本省南平市打工。初因胃病厉害,医治无效,而至出血。有的医生说我的肝也有问题,经抽血作肝功能等检査,肝部并无异常。复经许多医院治疗,也难诊断所患何症,虽服药并无效,致不能劳作,只能回家再议。
我胞姐领我到松下大姑家。她先讲道理,后念经,点圣水,并用四清运动时被仇人打碎的松下石膏圣心像的手指,在我身上划十字,一划到身上,我全身战栗,一阵剧痛几乎昏厥。但剧痛之后,一身轻松,回家后,难治之病,不药而愈。
又一次,我背后神经刺痛,又到大姑家中,她又向我患处划十字,立时止痛。回家后全部康复。十多年来,我正常劳动。去年我领受了入门圣洗圣事,正式加入基督奥体,我实难报主宏恩于万一。
杨氏,夫名杨红仔,平潭县大练乡加南村人,病时信奉基督教,约在1986年,杨氏鼻痒发炎,因当地医治无效,转省立医院,经诊断为鼻癌。回家途中,顺便到大姑处,住月余。回家后,病情日益恶化,次年又去省医院复诊,医生说:“你还活着,真奇怪。速回家备后事。”同年农历正月初五,杨氏复往大姑家中,满面红肿,鼻部流出大量脓血,恶臭难闻。正月十三回家过元宵节,鼻内流出一条血筋,压进又流出,最后拔去。正月十六又回大姑家。二个月后,不药而愈,康复回家。因此奇迹,一家回头恭敬天主,并引领外教人皈依真主。又过了十年,据云旧病复发安逝主怀。
天主借助大姑行此奇迹,荣主救灵,使这一家人在偏僻的山村开创了一个教会团体。
患者大祉村韦爱金自述
我今年六十岁,已领洗。十几年前,我虽信奉天主教,因当村干部,又是XXX员,信德不坚定。我生身父母系基督教头目,经常动员我加入此教,谓亦可救灵。因父子私情,思想动摇。曾有一段时期,信仰陷于危机。1981年突然得病,经福建省立医院,公墓神经科,福州塔亭骨科等院检査,确诊为腿骨癌,虽住院治疗,药石罔效,日夜剧痛不已。因此只有回家待死。闻本村亦有患此恶疾者,出院后数日,便离开尘世。于是我提心吊胆,恐惧万分,为之寝食不安。某夜梦见一白衣使者站在床前,对我说:“唯去松下,可获痊愈。”次日,我决定叫人抬我到松下大姑处。她收留了我这个濒死的重病人。大姑每天为我念经祈祷,领五伤圣水,在我身上划十字。我也苦苦哀求天主,饶恕我大罪人,减轻我病苦,或使骨癌变为良性,不至死亡,在世多活几年,为荣主救灵,愈显主荣。灵迹确实发生了,被医院断定为不治之症的骨癌,我住在大姑那里的二十七天中,感到一天轻松一天,以致痊愈,平安回家。全村人知道后,都说我死而复生。
陈保妹,女,现年五十岁,生三女一男,夫名林守堂,住平潭县东沃镇高坪村。陈氏于1991年2月间患严重神经衰弱症,失眠,三次住院治疗,均无效。后转福州公墓精神病医院治疗,亦无济于事。患者信誓反教约十多年,其教徒为她祷告,病情并不稍减。有人劝她去做迷信,为保命起见,她也去烧香拜佛。四个月之久,每天仅睡一小时,安神药剂,无济于事,以致全身麻木,终日颤抖,精力不支。搞迷信的人,无奈之下只得说,信天主教,靠各种圣物,能愈百疾。
是年七月下旬,全家决定皈依圣教。陈氏从此睡时递增。某日午休,朦胧中先听见响亮的钟声,后见一位老夫人,身穿浅玉色大袖衣裳,头梳贵扭,手握经本念珠,从患者前匆匆走过,并对她说:“念经要紧。”一连两次。此老太太究竟是谁?她便去请教县城当事教友傅瑞英女士,傅氏揣摩梦中人模样,认定是松下大姑。患者即往松下,得以住在大姑处,每天念经祈祷,未服任何药物,症状逐渐好转康复之后,全家热心敬主,三女已献身修道。陈氏在自已乡村协助盖一圣堂,主持教内日常事务。现每年清明节赴大姑墓前感恩。
(陈保妹于其家中口述,调査人记于1999年8月2日)
林若瑟,长乐市松下镇某村人,婚前外教,订婚时,女方要求男方奉教,否则不可婚配。林若瑟口头答应,心存不善。婚前学习教理,倒很规矩,颇得众人好评。婚后一切如常。只因他当初动机不纯正,对热心敬主事感到乏味,慢慢冷淡下来,常因念经,主日罢工等神业与妻争吵,以致家中不睦。他见妻子已怀孕,心想当年的许诺,仅为婚姻而已,现在诸事成功,可背前约。妻子伤心至极,只有祈求天主感化他。但他因冒领婚配,撒殚就常侵扰他,使他蛮不讲理,甚至要持刀杀人。
某日他心情非常冲动,难以抑制,便跑到大姑家中,想大姑为他祈祷,心中可平静些。谁知在做通功时,他的头部突然被魔鬼向右采转,眼鼻嘴均歪到一边,形状惊人。大姑为他祈祷至半夜,始恢复正常。下半夜后,他的头又被魔鬼采到右边,次日当地保健站杨医生(教友)为他祈祷,用致命真福福州白主教(现已列圣品)山洞中一粒小石子为他划十字时,他便把那小石子抢过来吞下。这时他开口说话,叙述他结婚时动机不纯正、许诺有假,以及婚后冷淡敬主的经过。后到大姑处,住了十天,蒙受许多恩宠,平安回家。(以上大约是1987年的事。)
长乐市文武砂镇东山陈朱村,女教友林依宝,娘家是壶井杏屿村人。夫名陈依新。
1991年7月,31岁的林氏患病,初诊于文武砂医院,断定胃炎式胃下垂,服药后无效,又至长乐市中医院王新康名医处复诊,谓患胆囊炎,服药仍无效,再转福州附属医院复诊,诊断为胃炎;后至云路陈尤平中医处治疗,稍有好转。某日病状突然恶化,头向后扳转,舌硬喉塞,立即休克,令人恐惧。送到福建最著名的公墓精神病院,诊断为服药后的过敏反应。林氏到处求医,均不见效,弄得精神痛苦,疲惫不堪。
林氏的姆姆,住松下镇东皋村。林华妹便介绍她到松下大姑处,先由细姑点圣水,在她身上划十字,后轻大姑再划十字,患者感觉比前舒服了。林氏在大姑处住六、七个月,难治之症,竟不药而愈,她回家深谢主恩,并荐患病者到大姑处。
(患者口述,有录音)
到松下大姑几间破屋内的人,每天数人至十来人不等,这二十多年来总共有多少,实难统计。他们各有各的神形困苦,内外疾病,但他们都是怀着信德前来求恩愈病的,天主为了显扬某人某地,往往先从肉身上的恩典开始。如世界著名朝圣地露德,病愈的人数,肯定要比灵魂上获得恩宠的人少得多,松下大姑处自然也是一样的。我们从上述十来个奇迹中,(实际当不止此数),可以看出,出现奇迹,少不了患者的信德及大姑、细姑和教友们的祈祷,而显奇迹的目的是荣主救灵,广扬圣教。
当然上述奇迹,尚有待教会当局作进一步的调査核实。
天主为了在玉忱修女身上得到颂扬,以坚固困难时期教友的信德,并使外教人皈依天主,特赐她驱魔祛病的特恩。我们千万别以为她一天到晩忙于给病人划十字,点圣水,领圣物。有心的读者一定会注意到,她常不忘乘机给来访者宣讲天国的福音,超性的道理;安慰他们,勉励他们,使他们能正确地对待世上的艰难困苦,疾病灾难,教导他们处处承行主旨,使灵魂上获得恩宠,而这才是最重要的(参阅玛七、21-23)。这也就是说,灵魂上的恩典远胜肉身上的恩典。耶稣在旷野严拒魔鬼的诱惑时说:“人生活不只靠饼,而也靠天主口中所发的一切言语”(玛、四、4)。为此,当她进入古稀之年,摔断了腿股骨,不能出门再到四乡去传教讲道时,她便抓住教友或外教人上门来访的机会,充分利用好在世最后的岁月,为他们宣讲天国的福音。
1987年大姑82岁时,因所住的土房太破旧了,便搬往堂侄林平贵家。这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她住的房间约有30平方米,而她就在这间房里传教,直至安逝主怀。
我们从图片上可以看到靠墙的桌子上,供有圣像,蜡台和鲜花;圣像旁有圣水瓶和大姑日常诵念的经本和圣书。桌子旁是一张十分破旧的藤椅。平时她就坐在床沿上讲道,而前来听道理的教友就坐在她的四周。
现在我们手头留有三张大姑离世二十多天前讲道传教的照片。我们从这三张珍贵的照片上、可以看到大姑年老有病的脸容已十分清癯,但她的精神依然矍铄。四周一、二十个听众,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他们个个都聚精会神地在听她讲道理。
大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根本没有进过中学、大学,更没有念过哲学、神学,但是她能把天主的超性道理,结合教友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事,讲得娓娓动听,富有感动人的力量。我们知道,伯多禄宗徒原是捕鱼的人,文化程度也不高,但他充满了圣神后,五旬节那天在耶路撒冷讲道,结果接受他的话而受洗的有三千多人(参阅宗二,14-41)。玉忱修女也一样,她一生热心恭敬天主,奉献自己的贞洁,终身作耶稣基督的净配,心中也充满着圣神。所以她深明天主的超性事理,胜过那些自以为聪明有学问的人。耶稣在圣经上曾说:“父啊!天地的主宰,我称谢你,因为你将这事瞒住了智慧和明达的人,而启示给小孩子”(玛十一,26)。小孩子就是自认谦卑无能的人(参阅思高圣经学会的注释)。大姑就是这样的人,难怪听她讲道的人,无论是有知识的,还是文盲,都听得津津有味,而深受感动;觉得她的话那么有力,在催迫他们改过迁善,修德立功。据云,八十多岁高龄,衰老有病的大姑,因长时间的讲道,讲得舌敝唇焦,好几次因缺少唾液,竟口出鲜血。足见大姑为了宣讲福音,拯救人灵,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
大姑自然是重视祈祷的人,也是常与主密切契合的人。一般人在祈祷与工作之间,会发生矛盾,但对她来说,工作就是祈祷,祈祷就是工作;而她的工作就是讲道,安慰人,规劝人,减轻人们的神形困苦。为此,她即使在念经祈祷时,只要有人来访,不管来者是谁,她立即放下经本来接待,细心而耐心地倾听他们的诉说,或为来访者解决困难,或为来访者解答疑问,她总要让来访者平安喜乐地回去。
至于大姑的讲道如何打动人心,我们只要听她离世前那篇留给松下全体教友的遗嘱就可知道了。
玉忱修女的堂妹淑英修女在她所纪的《传略》中这样说其姐:
“晩年因致残,艰于行动,乃隐居家中,祈求天主,弘扬圣教。并常为附魔者驱魔,甚至患有其他恶疾者,经姐点圣水及代祷后,竟不药而愈,誉满遐迩,备受信友敬爱,而姐益谦恭自律。终因劳瘁过度,体质转衰,沾绝症,竟于1992年三月十五日,蒙主召其灵魂。”
大姑进入80岁高龄以后曾病危过几次,到了1992年,她虚岁87,足岁86那年上,病情愈加严重,自知在世之日不久了,便想把久埋在心中的话,告诉数十年相处在一起的松下乡亲们。终于在这年2月4日,即农历新年的年初一,在村上教友的协助下,用广播的方式,向全村教友一吐肺腑之言,从而留下了一份极其宝贵的遗嘱。
那天早上,她在松下大厝底旧厝,从自己的病床上,打起精神,对大家这样说:
”可敬的全体主内兄弟姐妹:
我们奉教人,一年中最愉快的正月初一、一大早的聚会,终于到来了。这也是说,我们奉教人,在一年之初,应有知恩报恩的表现。
今天除特向天主拜年外,也特别向天堂上好妈妈、圣母玛利亚拜年,向她谢恩,谢她替我们转求天主,在过去一年中赏赐了每个家庭许多恩典。借着今天的祈祷,我也求圣母保佑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再给你们每个家庭灵魂和肉身的恩典。
我今抱病在床,咫尺天涯,不能踱出门坎,最后一次前来参加全体信友们欢乐的聚会,共同祈求天主,赞颂母名。
我现在跪伏在床前的小圣台前,面对松下主保,耶稣圣心的苦像,通过麦克风音响的传播,向你们讲几句话。好天主在不久的时间内,会召我的灵魂,回到他给我所预备的地方去。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向你们说话了。
松下全体教友们,我们这座全县保持得最完整的,一座古老的天主堂,将要变成废墟了。天面椽桁砖瓦几乎倒塌,现仅存四周坚固的基墙:虽经几十年的台风袭击,仍屹然不动。这也说明当年我们的祖先们,他们用无数的汗水,凝结成这座古老的教堂。在这里每一块石头上,均留下了他们劳动的痕迹。圣堂是天主的殿宇,教会的象征,教友信德的标志。圣堂的墙不会倒,说明我们教友的信德也不会倒。
我们这一代人,目击圣堂在各个时期内,受到不堪入目的亵渎。经过圣堂门口的热心教友,见到里面污泥浊水,牛屎猪粪,堆满杂物,满目凄凉,能不伤痛流泪吗?以色列人民流亡巴比伦,回国后见祖先的耶路撒冷圣殿,遭受外邦人的糟踏,他们的子孙多么伤心啊!
在教会各个困难时期,不明圣道的外教人,乘机沾些便宜,天主或可原谅他们;但领洗的教友,明知这是神圣的天主圣殿,也乘机沾些便宜,至今仍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这实在伤天主的心呀!
亲爱的教友们,这座教堂竣工后,是由福州宋金铃总主教亲莅举行祝圣大礼的。堂内每块石头、每一撮土,经主教祝圣后,都成了圣物。你们也知道,堂内墙上的白灰巴,经细姑研成粉末,治好了部分教友的疾病,这当然是靠患者活泼的信德,但天主也藉此证明圣堂中的沙土白灰不同寻常,从而也提示我们应当如何对待圣堂所受的遭遇,如何为圣堂的未来着想,并如何早日恢复圣堂昔日辉煌的面貌,以显主荣。天主要我们这一代人为这座圣堂作活的见证。
我这次病状,要比往常几次严重得多。如果我蒙主召叫,离开现世,我的殡葬仪式,能安排在什么地方举行呢?修道人奉献给天主,来自天主,归于天主,要在圣堂内举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别无要求,只希望你们全体教友立即动手,把圣堂内的紫菜架和杂物搬出,剩下外教人的东西,应向他们说明,让他们自己取走。我现在命在旦夕,后事既然要在堂内举行,你们就应考虑如何整修我们的圣堂。天主很快就会召我到他的住所去的。我希望藉着圣堂的重修,教友们同心协力,团结一致。教友啊!你们要相亲相爱,以心体心!
有朝一日,我在天乡,愿为全体教友们祈求天主,赐松下铎区圣教广扬,耶稣圣心永为我们的主。愿耶稣圣心降福你们,保佑你们!。
松下铎区的教友们,听了大姑这么一席语重心长,充满热情的告别话,都深深地感动了。他们热烈响应号召,到正月初四已拟定了修复圣堂的计划。首先把堂内堆积的杂物清理出去。他们冒着春节期间阴冷多雨的天气,拆除破烂不堪的屋面,然后备料做屋架。看,新的屋架,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吊装了。在修复圣堂过程中,教友们真如大姑所期望的那样,做到齐心协力,团结一致,都愿为修堂尽一分力。因此经过了一个多月紧张的施工,封闭四十年之久的松下圣心堂,焕然一新地又出现在人们面前,圣堂正门门楣上被石灰浆涂盖了四十年的“天主堂”三个大字又灿然显露了。
圣堂在施工期间,大姑的病状日益危殆。大家怕赶不上供她举行入殓殡葬礼仪之用。但她对教友们说:“天主会等到圣堂修复后,召我回去的。”三月十四日,圣堂基本修缮完毕,这位受众人爱戴的修女躺在铁丝床上,由教友们抬着,从圣堂大门口进去,她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已无力说话,只说了一句:“这是圣堂。”接着教友便把她从更衣所边门抬出去,送上政府已归还的神父楼。只过了二十多小时,她便在原神父宿舍内安然逝世。
梅瑟圣人在旷野里流亡了四十年,临终时,天主引他上耶里哥对面的丕斯加峰。上主指点给他看,说:“这是我对亚巴郎及其后裔誓许的福地,让你亲眼看见”(参阅申,三十四,1—4)。松下天主堂自1952年被封闭至1992年重启,也整整四十年。天主也让大姑在临终时亲眼见到了整修一新的圣堂。天主啊,祢何其伟大!祢的安排多么奥妙难测!
天主偏偏召选愚人,使智人蒙羞受辱;偏偏召选弱者,使强者蒙羞受辱;甚至召选卑贱的人,被人轻视的人,以及一无所有的人……(格前一、27-28)
1992年3月14日,耄耋之年的玉忱修女,卧病在铁丝床上,由教友抬着,终于见到了少女时,应召把自己终身奉献给耶稣净配的圣心堂已修缮一新,觉得自己在世最后的愿望实现了。终于在次日1992年3月15日下午三点,在与她数十年风雨同舟,情深如手足,长期陪伴的堂妹淑英修女手中,与世长辞,飞向天上童贞的队伍,随同主保圣女罗撒共赴神圣羔羊的婚筵去了(参阅默十四,3-4)。
然而留在世上的人们,特别是松下村的乡亲以及福清城头一带的教友、就像失去了自己慈祥的母亲一样,大姑的确在他们心目中,是最亲最爱的人。当然最伤心的还是细姑,她四、五十年来,特别是在最后的二十年中,她与大姑相依为命。她们在修德行善的道路上,互慰互勉。她数十年来一直身受大姑的教诲与熏陶,真是德比山高,恩如海深。3月15日的那一天,大姑离她而去了,她悲伤至极,只有默默地守在大姑的灵前、追念大姑一生的佳言懿行。
本村和四乡的教友,得悉大姑离世的噩耗后,都自发地前来通功哀悼,许多人都哭得泪人儿似的。
3月16日,松下教友为大姑积极筹备丧事,当晚把遗体从神父楼抬至圣堂。以备次日举行入殓大礼。
3月17日是举行大殓的日子。圣堂已布置得庄严肃穆。圣台前的横幅分别是“息止安所。”,“贞德之光”等,两楹的对联是“信德既坚圣恩乃渥驱魔祛病垂灵迹;贞心犹玉伟绩如山敬主爱人立楷模。”三面壁上挂满了信友们的挽联。如:“遗教永垂哀思不尽;慈容宛在德范常存”。“彩云布就一天恨,白雪铺来遍地愁”等。
林罗撒玉忱修女的遗体停放在圣台前。但见她头戴象征着纯洁爱情的,由白玫瑰编成的花冠,披着修女的白纱和黑披肩,面容慈祥,两眼低垂,双手拱在胸前作祈祷状。身上盖着洁白的殓布,上绣爱火炎炎的耶稣圣心及诵句:“耶稣圣心矜怜我等。”中绣修女遗嘱:“教友啊!相亲相爱,以心体心!”。下绣一朵玫瑰花。
入殓前开追悼会,沉痛悼念敬爱的86岁高龄的老修女。这时新修好的圣堂挤满了前来吊唁的教友,约有五、六百人。
追悼会上由大姑的堂妹细姑致悼词。她身穿白色的孝衣,手执话筒,用哀伤的语气,概述了其姐大姑的一生,特别颂扬她终身守贞如玉,忠于天主,忠于教会的德表,藉此慰勉教友,特别是有志继承大姑遗愿,慷慨应从圣召的修生和修女们。
环立在大姑遗体四周的除亲属和办事的教友外,就是修生和修女们。他们都穿着洁白的孝衣,在旁守护。
入殓前,亲属、修生、修女、教友,向躺在花丛中大姑的遗体作最后的告别礼。然后按圣教会的礼仪,在诵经和哀泣声中入殓,把大姑的遗体安放在灵柩中。
入殓结束后,考虑到大姑生前传教救灵,驱魔祛病,誉满四乡,恩被各村,能让路途遥远的教友也有机会前来通功求恩,便决定把大姑灵柩移至圣台左侧,而把那里布置成灵堂似的。再说,为大姑修建坟墓,还得有一段时间呢。
于是,每天有不少教友来到灵柩前念经和祈祷,他们纷纷把衣物放在大姑的灵柩上,心想可以沾受大姑的恩泽而视为圣物。福清城头梁厝教友生癌,其妻摸了几下大姑灵柩,然后用手擦丈夫的脖子;城头的教友王吓货抱着大姑灵柩跪拜哭求不起,悲伤万分。有时前来求恩的教友很多,他们都想摸一摸,或把衣物放在灵柩上,于是在灵柩旁挤来挤去。本村的教友,好几次怕他们把灵柩挤倒,压伤人,想制止他们,但也无济于事。足见他们平时对大姑的爱戴和信赖;他们相信她死后一定会发显灵迹的。
大姑灵柩安放在圣堂左侧,供人通功求恩的。4月19日适逢耶稣复活瞻礼,是耶稣战胜死亡的凯旋日子,也是松下教友四十年后,在整修一新的圣心堂里第一次过这伟大的节日。圣堂布置得庄严华丽。祭台上方,高悬着八个红底金字:“庆祝耶稣复活瞻礼。”圣心像两旁各有两位彩绘的天使在朝拜庆贺耶稣复活,祭台前,在彩绘的圣体圣爵两旁,各站有四个由天真的女孩装扮成的小天使,他们都将参加九天后的出殡礼。
原来山上安放大姑灵柩的墓穴,过了耶稣复活节,即将竣工。松下村教友便决定在4月28日为大姑出殡。
众所周知,打倒四人帮后,胡耀邦于1980年任XX中央总书记,他对“推动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领导全国范围内的拨乱反正,平反冤辞案,落实干部政策等等工作,主持制定发展农村经济一系列方针政策等”,作出了重要贡献(参阅《辞海》胡耀邦条1824页)。所以上一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也得到进一步的落实;教堂的发还,一批主教、神父的获得释放便是例证。1986年菲律宾马尼拉总主教辛海梅枢机来华访问,得到党中央、人民政府领导层的接见,缓解了中梵之间数十年的紧张气氛、并使双方开始有了接触。不幸的是1989年6月4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大事,从此政府对群众性的集会,唯恐生变,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因此福建偏僻农村中松下大姑的丧葬,原本是民间的小事一桩,却也引起了长乐县公安局的注意。虽然松下村的教友再三向当局解释,这纯属民间丧事和宗教活动,毫无政治意图,保证不会滋事,但是政府方面似乎心有余悸,竟联合福州市、县、镇和当地派出所进行严密监视,通知下属镇村不准教友前往松下参加葬礼,并在出殡那天实行路上和海上的封锁。想不到一个86岁,跛脚了二十多年的农村老修女,政府在她死后竟在人力物力上花了这样大的代价、这是长乐县解放以来从未有过的。
松下村的教友处在那样的政治背景下,自然也体谅到政府的用心良苦,万一发生事端,他们就难以向上级交代,因此答应尽量劝阻前来送葬的人,不让其人数过多,并表示与政府配合起见,决定4月28日那天,天一亮,赶在四乡教友来到松下之前就出殡。
可是群众的热情是难以阻止的。想不到四乡各地的教友得悉后,竟提前一天赶到了松下。松下村一下子来了数百人,这实在是始料所未及的,这些外村教友的食宿就成了大问题。当晚只能采取便餐的方式接待了三、四百人;来得较晩的、只有饿着肚子过夜。在住宿方面,除一部分住在亲友家中,还有二百来教友就在堂内,通宵达旦,守候在大姑灵柩前。27日夜间,还有一批教友,乘封锁尚未开始,翻山越岭,摸着小道而来;有的还直接爬到山上,等天亮,直接参加葬礼。教友群众的热情,竟如此高涨!天亮以后,远近通往松下的路口、水面均被封锁住了,迟来的,只有被阻在松下村外。
28日天刚亮,约摸五点半,出殡队伍出发,由乐队在前面开道,五点五十五分,灵柩抬出圣堂大门。送葬的人,个个怀着沉痛的心情,严肃而整齐地缓步向墓山行进。突然间,乐队的哀乐声划破了晨星稀疏的长空,奏起了哀腕动人的《耶稣圣心爱火》的圣歌。歌词是:“看世界充满黑暗,那有光明?到处都遍布污浊,何时能洁净?求耶稣圣心爱火,照耀我们心灵,扫尽大地阴云,重现一片清平。”乐队后面是“息止安所”的横匾,以及手执胜利枝,十字架,乳香吊炉,庆祝耶稣复活的四位彩绘的天使;再后面是“贞德之光”横匾。匾上的字都出自当地教友陈日广书法家之手,字字苍劲有力,为出殡增色不少,队伍中还有女青年恭抬的圣母亭,跟随着装扮成小天使的女孩。再后面便是”共仰遗徽”的横匾,接着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是由四位男教友高抬,六位女教友执绑的林罗撒玉忱修女的大幅遗像。为林修女灵柩开道的,按圣教会举行追思礼的规定,是金光闪闪的十架和铜蜡台。跟在后面的是玉忱修女的接班人,教会的希望,年轻的修生和修女们。
前来送葬的教友无不泪流满面,甚或沾湿了衣襟,这些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哀伤的泪,感动的泪。当他们在行进的途中,发现身边有便衣的公安人员,以及看到穿梭于山间的警车、他们毫无惧色,从容不迫地依然向目的地进发,因为他们只是为了给这位德高望重,恩重如山的老修女,众教友所敬爱的大姑送葬,所参加的纯属宗教性质的殡葬礼。
说来奇怪,4月28日的天气有点异常。一清早浓雾迷漫,十几米之内,尚能彼此辨认,几十米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这种大雾在松下是很少见的。当出殡的乐队吹响乐曲后,被困在近处路口的教友,乘大雾迷漫,便从四周山坡海堤绕道而上,政府派来的军警和便衣,东阻西拦,由于视线问题,只是白忙了一阵子。
所以当出殡的队伍尚在山坡上缓缓前进时,墓地上已站满了半夜清早披越荆棘从山坡攀登上来的教友。上午九点许,送葬队伍开始陆续抵达墓山,与先来的各地教友会合在墓穴四周,等候灵柩的到来。十点灵柩运到。政府的戒严令也于这时解除。接下来按圣教会的殡葬礼仪,诵经点圣水,把林罗撒玉忱修女的灵柩送入墓穴安葬,至此殡葬大礼圆满结束。估计4月28日参加殡葬礼的教友有六、七千人。上午十时戒严令解除后,被阻在海上和陆地的教友尚有数百人,他们在葬礼结束后,依然登到山上,在大姑墓前祈祷,寄托哀思。
平潭县是福建省最大的岛屿,那里有几条教友的船,28日晨被阻在港口,不能靠近松下码头。十时戒严令一解除,这几条船立即靠岸,数十名教友一齐奔向墓山,但见此时大姑的大幅遗像已由松下的几名教友抬回村口。于是这数十名教友立即跪在大姑遗像前号咷大哭起来。
林罗撒玉忱修女没有金钱,没有地位,不是英雄,也不是什么明星。为什么她的死,引来了这么多人前来哀悼,参加殡葬,以致政府要出动大批军警,进行戒严呢?虽然如此,政府仍阻挡不了他们前来。难道这不値得人们深思吗?
林罗撒玉忱修女死后异象奇迹(以下异象奇迹,有待教会当局调查核实。)
1992年4月28日,林罗撒玉忱修女殡葬日清晨,大雾迷漫,有时仿佛蒙蒙细雨。教友们认为花圈上的纸花,一定会被沾湿而损坏的。结果无一损坏,反而显得五彩缤纷,更加鲜艳。次日晨依然有雾,有教友上山,衣衫被水湿透,为何昨日大雾不湿纸花?
修女遗体入殓前,下置冰块防腐。三日后入殓,冰已化成水,教友们自发地把水争先恐后地勺干。有人把水藏了十年,没有变质。
福清市城头镇王向泉取大姑生前用过的蚊帐约四、五公分面积,浸在井水内,贮盛在瓶里,从1992年5月5日至1997年7月4日,瓶内的水毫不变质。
1994年10月3日,长乐市鹤上镇白眉村竹树増王礼坦之妻林德英携一男二女往大姑墓上念经。
他们透过墓圹上的铁栏窗,望着里面的灵柩开始念玫瑰经。念完后,除男儿外,母女三人向圹内张望灵柩。圹内先有一线光,渐渐亮度增强,像有电灯一样,灵柩与石砌墙壁,连勾缝均清晰可见。他们除见到光外,还闻到一种不知名的香味。
数天后,她的丈夫王礼坦跑到圣堂内,问修女们大姑墓内是否装有电灯,闻者莫名其妙。次日,堂内林某带林氏往墓上详细分析此光的来源、是否与太阳光照射的斜度有关。考察再三,林氏最后说,当日所见的光亮与自然的阳光无关。
墓圹内初次发光,无人去细究,而且也不再提及此事,延至1998年墓内又多次发光,这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此有目击者林德英签字为证,1994年10月4日调査落实)。
1998年11月3日上午十时左右,福清市城头镇后俸村林凤英、张细敏和白露村教友共六人,同往修女墓上,先点圣水,后念玫瑰经。先由张细敏闻到阵阵乳香似的香味,前后二次,其他人也有闻到的。念到荣福四端时,女教友林凤英(夫名张雄凯)见大姑墓圹内,在一石梁处,有一道光射到外面,光亮和长度与一般太阳灯相似,但光棒四周发射出闪闪的光珠,可是顷刻间即消失,除细敏人,其他五人都看见此光。他们回家后,便把这消息传给其他教友,次日就有很多教友到修女墓上求恩。
(1998年11月7日记录)
1998年11月7日,福清市城头镇彭洋村教友张宝旺,其母亲林吓月,胞妹和他的侄儿,还有平潭县二位女教友,本村一教友,共七人在修女墓上念玫瑰经。
念玫瑰经时,首先由张宝旺发现圹内有微光,似烛光。增至太阳灯的亮度,忽又变成闪闪烁烁的彩色光。宝旺见后,叫他母亲看。后来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发光时间从八点至八点半,约有30分钟。这次发光时间较长,证明此光不同寻常。
张宝旺看见这异光后,立即跑到圣堂内,欢天喜地告诉众人,并用书面写下经过,签字作证。
(记于1998年11月7日上午十点)。
自1998年11月3日第一批六人发现停放修女灵柩的圹内有奇光后,消息传播迅速,每日总有几十人到墓上探看。因白天人多,墓内狭窄,能容纳的人不多,有的人就趁晩上前来,直至下半夜还有人来。从3日至9日,总计约有千人。但能见奇迹者不多。
有的说,灵柩上有盆景花,有大小不同的玫瑰花,一串串悬挂着。有的说圹内有牧童,圣家像等。所见光体颜色,白红紫变化不一。
由于人数众多,各说各的,无法一一落实,至11月11日,上山争看报奇光的事始告结束。
外教人徐快民,男,约30岁。江西省东乡县人。他在松下冷冻四厂打工。1995年7月某日下半夜,他在该门卫室値班时,站在厂里铁门栏杆内,突然见对面山坡上有光出现。他抬头看望,见大姑墓上发出闪闪的光体,有时像火光一样向上升腾。徐快民看了约一分钟,便叫他伙伴也来观看;待他的伙伴来到时,奇光已隐退。徐快民是无信仰的,他按一般人说法,说墓上是会有灵火的。
(目击者徐快民述于1999年8月10日)
大祉村林志锦,男,领洗教友,是大姑外侄孙。1992年3月间,大姑灵柩放在圣堂内时,他脱下外衣盖在灵柩上,祈祷片刻取回。同年10月前往西德劳工,随带这件外衣,衣袋内放有美金,途经苏联境内,住入宾馆,遇盗被劫,同行10人所有衣物被抢劫一空,还遭殴打。但他的这件外衣和他本人均安然无恙。还有大姑的胞侄林祥贵也没有遭殴打。这事确实奇妙。
松下镇东皋村陈亦炎之女建华,现年二十六岁(1999年),领洗教友,患皮肤病,多处治疗无效。大姑出殡之日,她也参加葬礼。回家前在墓地花圈上,采了一朵纸花,一路以花擦皮肤发痒处,不知不觉患处不痒了。几天后皮肤病完全好了。
大祉村女教友林文婷,家住长乐市河下街,嫁与朱山村陈增登为妻。1992年患病,经长乐市医院B超检查,诊断为子宫瘤,必须开刀切除,适逢大姑将出殡,她便到松下堂内,蹲在大姑灵柩下祈祷,忽觉得一股热流,从上身流到下身,身体顿觉异常舒服。第二次复査时,竟未见有瘤,这确是奇迹。
大祉村林才明之妻林凤娇,领洗教友,多年腰部剧痛,经不少风湿伤科名医治疗,均无效。1992年4月28日林氏参加大姑葬礼,以患处在灵柩上擦了几下。回家后多年的腰疾,霍然痊愈。
大祉村男教友林天明,36岁,不幸中年丧偶。忽患病,不思饮食。经长乐市省立、协和等医院检査,诊断为胃病,严重神经衰弱。多次求医,花费近两万元,仍无济于事。后病情加剧,竟发展到全身麻木,失去劳动力。1997年12月又往省立医院检査,诊断为胰腺癌,因此内心万分痛苦。
他的母亲是很虔诚的教友,便到松下大姑墓上苦苦哀求,托大姑在天主前为儿子代祷,使自己免遭丧子媳之祸。此后,患者到长乐市西医内科诊治,仅花百余元药费获愈。
许珠妹,女,热心教友,平潭县刘水镇西庄村人。1992年4月28日,她参加大姑葬礼,从墓前取回花圈上的纸花。1994年许氏一位未婚媳,因脚被玻璃刺伤,血流不止。许氏取此纸花贴在伤口上,立时止血,不药而愈。
1996年许氏第三个儿子的脚被石片割伤,流血很多,伤严重,许氏同样把花纸贴在受伤处,血止伤愈。
许氏往松下送葬之日,由大姑墓茔上取回一木片。
1996年,附近坑北有一教友患脚关节炎,服药无效,后转骨椎炎,且恶化成骨癌。许氏用此木片按擦患者伤痛的穴位,初见成效;后继续用此木片按擦,躺在床上有二、三年之久的患骨疾者,竟完全康复,往工地正常劳动。
(以上有许氏口述录音。1999年8月3日调査后,记于平潭。)
附:许氏将大姑墓前纸花赠送给人,都说,此纸能止血;又把纸花冲汤,服后可治小孩感冒。
林崇辉,乳名弟弟,生于1989年农历四月初五。父名愈泉,平潭县苏沃镇北郑村人,1996年逝世;母吴氏爱金,1999年33岁,是个虔诚有德的女教友。
辉儿患先天性心脏病,出生七十天后病状就发作,到处求医问药,不惜花巨额费用,因农民收入有限,家庭几乎破产,但仍无济于事。
某次托友人往福州请一位省立医院有相当权威的吴书开大夫诊治。无信仰的吴大夫建议辉母把孩子抛在福州大桥下面,让路人捡去算了,免得人财两空。
吴氏爱怜亲生骨肉,不忍舍弃,并重视孩儿一条灵魂,仍抱回家中,尽力为儿治病,免惹主怒。
其中有一附魔者,曾在大姑处获愈,便介绍吴氏到大姑墓前求恩,说辉儿之病或可痊愈。
1992年4月,在大姑殡葬后,吴氏带患有肝炎病的长女和患先天性心脏病的辉儿前往大姑墓前求恩。她命孩子们胸部紧贴在墓前石头上,恳求大姑为她的孩子们转求天主赐恩,以荣主名。回家后,吴氏每天侧耳细听辉儿胸部心脏跳动,仍未见好转,为之忧郁不乐。
大约六、七天后,吴氏晨祷时,突然陷于朦胧之中,忽见一额阔大脸盘,上了年纪的妇女对她说:“现在莫思由”(莫思由系平潭方言,意即没问题)吴氏闻此言后,再细听辉儿心跳,见有好转,从此辉儿心跳日趋正常,不药而愈。
吴氏常感激老妇之言,但她究竟是谁?吴氏从未见过大姑一面。当年夏,大姑的通功单分发到平潭。村上杨珠宋修女给吴氏印有大姑遗像的炼灵通功单,吴氏立即认出晨祷时对她说话的老妇就是大姑。
现年13岁的崇辉经医生检査,心脏已恢复正常,现正在学校读书。
附:林弟弟(崇辉)患先天性心脏病证明书,诊断为心隔室缺损。此事曾请教福州市一院唐医师,他说这是奇迹。
吴氏又述,她长女患有肝炎病,二年间多处医治,均无效。那天她与胞弟崇辉一样,把胸部紧贴在大姑墓石上,求大姑转求天主,赐姐弟二人康复。吴氏叫四岁辉儿伸出小手把墓地旁拔的肝炎草,从铁栏杆空隙处碰一下大姑的灵柩。回家后,她把此草烧汤,长女服后,肝炎病痊愈。
吴氏另在大姑墓前拔一株刺米棘草,也碰了一下大姑灵柩,给常患水泻的三儿子煎服,水泻即愈。
以上吴氏所述,留有录音为证。
1999年8月4日 调査于下狮狮圣堂内。
大姑殡葬之日,灵柩进入圹内时,需要用竹条垫在下面起润滑作用。入葬后,教友争先恐后夺去竹条,并劈成小片分发带回,认为可作圣物用。这出自教友自发的热情,旁人无法制止。
三年后一位女教友吴水香用此小片治病,产生奇效。
吴氏祖籍平潭县苏沃镇,现居住在县城。她常为病人念经点圣水。有一位未回头的老太太,她的媳妇卓爱钦是领洗教友。老太太姓杨,1995年全身麻木,酸痛难当,住县医院十多天,治疗无效。某日患者媳妇卓氏路遇吴水香,对她说:“我婆婆住院多日,药物无效,请您到医院为她老人家祈祷,点圣水。”吴氏到医院后,除为患者祈祷外,取出上述的小竹片,约10X5公分,对病人说:“这是松下大姑的圣物,您发信德吧!”说罢,便把竹片在腿膝穴位部按擦、求大姑作主保。次日吴氏又到医院探视,见病人基本康复。第三天出院回家。杨氏公开说,这是大姑为她医好病的。吴氏感到大姑的竹片如此灵验,众人为之谢恩不已。杨氏从此回头,皈依圣教,三年后得领洗大恩,安然逝世。
(有见证人吴水香口述的录音为证,1999年8月2日调査于岚城。)
长乐市鹤上镇,沙京上李村领洗女教友林淑珠,现年四十二岁,娘家为壶井杏屿村人民,夫李献浩,望教。
1997年1月林氏头部剧痛,十天不愈,病情严重,准备住医院治疗。胞妹林依宝建议先到松下细姑处,经细姑祈祷,点圣水后,在患者头上画十字。患者突觉头部消失了压迫感,而浑身轻松,后带亲族五人往大姑墓上求恩代祷,念一串玫瑰经,头疾完全痊愈,至今没有复发。
(林氏胞妹依宝口述,有录音,1999年7月17日。)
福清市城头镇后俸村张雄瑞,男,约四十岁,患肾炎,医治无效。
张雄瑞是望教徒,1998年7月,因病投靠天主,住松下堂附属处,托人称细姑的悯英修女求恩,领圣物。患者曾因注射过敏,脚肿得厉害,便用松下天主堂的旧木料,劈成碎片,烧汤擦洗,次日即愈。他住堂内七天,回家后,肾炎亦慢慢痊愈,便带领家人领洗,现为热心教友。
(以上根据患者自述记录)
按松下天主堂,建于1927年,竣工后福州总主教亲莅祝圣。解放后曾遭受各种亵圣,历半个世纪之久,1992年遵大姑遗嘱,在其逝世前修复(参阅《松下玫瑰》三、建造耶稣圣心堂及十八、遗嘱)。修堂时,把废料堆积在女斋,前来为大姑送葬的教友,自发地把旧木料取回,当圣物。据云,受恩者不止张某一人。
患者王辉,男,已领洗,出生于1989年,祖居平潭县屿头乡,下斗门村。父名言龙,尚未望教。母陈氏瑞珠,于1985年领洗。
王辉于1998年11月初旬患急性肾炎,求治于福清市水南,龙桥等医院,以后转至市内最大医院治疗,服了很多中西药,均无效。主治医生断定此症会转成慢性胃炎,最后因药物无效,成为绝症。陈氏为之万分忧急,决定前往大姑墓求恩。自忖如今唯有依靠大姑转求天主,否则儿子性命难保。
1999年3月20日陈氏带儿子,会同本村和附近黄宾村教友,往松下大姑墓前求恩。正在墓上念经时,一伙八人突闻有一阵特殊香味,众人都相信大姑已应允在天主前代祷求恩,因此更加大声哭泣哀祷。回家后,患者经医院检査,肾炎减至2+,1+,以致康复。虽然患者曾服过六,七天中药,陈氏完全相信其子是因大姑转求而获愈的。一家人无不感谢主恩,患者父亲也相信其子的康复是天主的恩典。
(此事发生前后有本村当事女教友杨爱英见证,且有患者母亲口述录音。调査日期1999年7月30日)。
患者陈敏,男,生于1991年,祖籍冈上,父名侨华,母名美娇。陈敏于1998年12月患胃炎、初诊于江田医院,后转福清市医院,住院六天,药物无效,病状常保持在3+。出院后,仍多处求医,病情鲔咸。
敏母携子随同陈氏瑞珠等,于上述时间同往大姑墓上求恩,亦闻奇香。敏母信大姑墓上的草能治病,顺便摘了几枝茶籽小叶,回家后即煎煮,命敏儿服下,从此胃炎病状由3+-逐渐减至1+而康复,敏母相信,儿子虽然以前服过药物,但他能在这几天内康复,完全是大姑在天主前代祷之功劳。敏父过去不信天主,见此奇恩,也信天主了。
福清市城头镇后俸村女教友张玉珠,其夫陈平已逝。自述多年头痛病因碰在大姑墓圹石梁上而痊愈的经过:
1998年11月3日,首次有人发现大姑墓内发光,消息迅速传开,前往观看的教友络绎不绝,11月6日上午七时许,张氏亦随众人进入墟内,祈祷片刻,无见异像,很灰心,便匍匐出墟,谁知俯身不够低,出圹时头不慎碰在石梁上,众闻猛烈的碰撞声,认为张氏头部伤势不轻,但她手摸头部碰撞处,没有血,也无肿块。好险呀!众人都认为大姑保佑了她,
张氏数年常患头痛病,屡医不愈。碰撞后担忧病情加重,怕儿子信德浅薄,信仰因而更加冷淡,谁知回家后,不但现伤无痛无肿,连数年来的旧疾也痊愈了。从此她可以正常地料理家务,而儿子也因此信德加强了。
我是福州市连江县瑁头镇人,1992年患病,经医院多方检査,诊断患的是慢性结肠炎和胃炎,始治有效,后仍复发,经省级最大医院,省立医院,市二,市一医院以及私立医院十多处治疗,均开头有效,以后复发。我是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受此病魔折磨,难以忍受,在此期间,有两位长乐修女曾带我拜访过老姑妈(即大姑林玉忱修女),求过一次恩,后来我病情严重得连上楼梯也无气力,精神深受打击,便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去松下大姑墓前失声大哭,心想此时只有大姑能理解我,安慰我,与我沟通。我觉得只有坐在她老人家的墓圹内,心里才感到舒服,所以我便整天在大姑墓内求她转求天主,要是天主要收我灵魂,就早点收去,如果要我活下去,就让我能找到好医生,使我的病不反复,后经细姑允许,让我住在松下圣堂附属处,约一个月。我每天到大姑墓前念十五端玫瑰经,求大姑为我转求。这样我的精神就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回家后,经人介绍,我找到一位良医,从此病情不再复发,最后完全康复。我现在蒙受主恩,已走上社会工作,事业有成。我感谢松下大、细姑为我转求。我深感大姑是病人的主保,能倾听病人的呼号,虽然已不在人间,但我感到她时时刻刻在关心我,帮我驱逐病魔。为此我衷心呼吁教内的兄弟姐妹遇到困难,要祈求天主,请老姑妈为我们转求天主。
教友 江信兴
2002年4月7日于山西省运城市
梁水英,女,福清市城头镇梁厝村人,夫家在长乐市松下镇赛下村。1994至1995年期间,先是唾多,后常呕吐和头痛,最后觉得喉咙里有虫在咬,疼痛难当。初诊于长乐市医院,经X光检査无异物,咽喉正常。回家后,旧病复发,仍觉有虫在咽喉爬动,痛咬不止。后又去福州市省立医院和九三医院检査,咽喉又属正常。娘家人知道后,便迫她回家。他们请来道士神妈,用求佛拜神,画符念咒等法为她驱魔,但梁氏是教友,不愿接受娘家的迷信行为,她心中只信赖天主。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便到松下堂内,每天念经祈祷,拜苦路,前后约一个月。有一天早晨她在刷牙时,不知怎么发觉有一条花斑软虫掉在水糟里,从此怪病就消失了。
1994年平潭县大练乡有一农村妇女不能生育,抱养一个男孩,十分喜爱,视同己出。有一天孩子跟双亲在海滩上洗海菜苗,觉肚子饿,因离村太远,一时无物充饥,便从口袋里摸了几粒向日葵籽吃了。回家后,那孩子当晩发烧,脸色发青,大量吐痰。往各处医院诊治检査无病。数月后,孩子病情愈严重,多次求医无效。最后把孩子转到松下,众人在圣堂内为孩子念经祈祷。有一天孩子大吐,见有一粒向日葵子吐在水沟里,次日便病愈。
孩子的母亲当初到松下堂内时,不管孩子生死,完全托付给天主,只求能救孩子的灵魂。天主因她的信德,治好了她儿子,让母子平安回家。
平潭县苏沃镇狮狮村农民陈邦云,现年六十八岁。他跟大媳妇信的是基督教,而他的二媳妇信的是天主教。1999年春节前不久,他往县城大媳妇处,肩挑几十斤土产食物到苏沃镇乘公交车,路经一小庙路口,突然有一阵怪风吹到他身上,他立即感觉头昏目眩。回家后竟卧病不起。于是多处求医,经检査,照X光后,医生诊断不一,有的说患的是胃炎,有的说胃下垂,胆囊炎。后转变成胸部肋骨痛,渐渐又转为下肢刺痛。任何药物,始服尚有效,再服便无效。这样延续了几个月,病情越来越严重。某日隔壁村教友何昌凤对患者说:“我村某某曾得怪病,到松下大姑处,仅一星期完全康复。”何氏劝他改奉天主教。患者自忖: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现信了基督教,何必再改奉天主教呢?再说:天主教很严格,念经的次数和时间比基督教多,而且诫命难守。最终他想,松下大姑现能治病,管它天主教难奉不难奉,于是他决定改奉天主教。次日他便到松下大姑处住下。
开始几天,他的病状仍与往常一样,谁知后来病情反而加重了。但这位老人家很坚强,每天仍勉强自己到圣堂内参加公祷,私下念经祈祷也不懈怠。然而他越热心,病似乎就越严重。有一天他对松下堂内一位负责的热心教友说:“我当时由基督教改奉天主教,只为了解除疼痛,并不想求真教和救灵魂。现在我虽然病状日益严重,但是我在痛苦中明白了,天主要利用这病痛来救我,救我这条永远不死的灵魂。如果我从松下大姑处回到家里,恢复了健康,我一定要把光荣归于天主;如果天主收我的灵魂,我也承行主旨,不怨不尤。你们松下大姑治好很多病人,但在我看,治病事小,松下最神圣的使命还是利用治病的机会,给人指明人生的真谛,因为救灵魂比治病更重要。我现在一无所求,只求你们帮助我学习要理和经文,让我早日获得领洗大恩。我回家后信奉真教,至死不变。”后来这位老人获得了领洗大恩,连服侍他半年多的儿媳也改奉天主教,领受了圣洗。
老人家离开松下回家后,病状依旧,并未康复,但大家为他能在痛苦中安心承行主旨,最终安逝主怀而庆幸。
蒙受松下大姑在天之灵转祷之恩的,无论是肉身上的还是灵魂上的恩典,一定大有人在。
天主若有意表彰显这位终身贞修,极有圣德的耶稣基督的净配:林罗撒玉忱修女,以坚固教友信德,广扬圣教,我们深信一定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奇迹出现,使她早日荣登真福圣品的。这是全体松下教友最热切的愿望。
我们拭目以待。
福建长乐松下村教友林若瑟花了许多宝贵的岁月和精力,搜罗了本村林罗撒玉忱修女的生平事迹和生前死后的奇迹,一心想为他所敬爱的大姑(当地教友对林修女亲热的称呼)立传,竟不远千里,找上我这个还从未给人写过传记的老朽,并提供了许多有关的史料和图片。盛情难却,我就答应一试,于是最近两个多月来,我放下了手头的其他工作,沉浸在所提供的数据之中。这位松下村的林玉忱修女,我就对她由陌生到熟悉,由熟悉到景仰。
现在我根据所提供的资料,终于把林罗撒玉忱修女的小传编写完了,取名《松下玫瑰》,因为她实在是天主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地点培育出来的一朵芬芳圣洁的玫瑰。
我在编写的过程中,常默求林修女在天之灵帮助我写好她的传记,以荣主救灵。我想她已答应了我的要求,因为我这本《松下玫瑰》即将付梓问世了。
愿天主永受赞美!
张依纳 谨记
于2002年圣伯铎圣保禄纪念日
四年前我们出版了一本《幽谷兰馨》,追念一位在上海出生,后进上海圣衣会(加尔默罗隐修会)的周淑英修女的一生,她为了信仰、为了忠于普世教会、为了不脱离教宗,而被迫置身皖南囹圄,达四十年之久,真不愧为本世纪真正属于我们中国的圣者。
不久,周姆姆的书传遍祖国各地,传到福建长乐市,再传到一个自然小村松下,该村人口约3400人,天主教友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他们读完此书后,人人都深为感动,联想起自己村庄罗撒修女的敬爱天主,誓守贞洁,忠于圣召,行爱德和热心福传,亦是现代的圣者,大家一致推崇写下历史,以让后代教友步武她的芳踪,本编辑部接到此任务后,甚感荣幸,立即付之行动,以满足广大读者的渴求,将此书出版。
本书的主人翁,我们所景仰爱戴的林罗撒玉忱修女就是诞生在松下,由于修女的毅然舍弃世俗,选择严厉的补赎生活,一心献身于主的福传,在立志修道之前,其父已为她定下了婚约,可是林修女在守贞修道上毅然下了最大的决心,提出退婚,结果在退婚事上,父亲因不懂修道生活的崇高神圣,所以百般刁难,不给饭吃,送进牛棚等,持续四、五年之久,然而始终改变不了她修道之志,上主垂听有心的人。当她24岁时,才进了渴望已久的福州罗撒修女院,在院长修女的指导下,接受了神修训练,学习国文和教理,为今后的传教工作打下扎实的基础。不久奉命开始她长达60多年的福传工作。
修女的福传工作,成绩斐然,平时常深入到教友家中,不仅奉劝他们热心恭敬天主,还为他们排难解忧,她的爱德工夫也感化了不少外教人。她每到一村,过去只有几家奉教人家,后来全村大部份成为教友家庭。接着,没有参与弥撒的场所,便兴建了非常美观的教堂,这都是林修女数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的结果。
1933年间,林修女初到星桥村传教时,该村里有七户奉教,后来全村有七十户奉教,在八年抗战中,深受日军侵略蹂躏之苦,否则教务更为发达,今天该村有三千多户,教友有四、五百户。
修女所到之处,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乡村中的「爱德天使」。那时,日寇侵占福清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她不忍心离开心爱的教友,更不让他们受害,心中默默祈求天主保佑,因此她对他们说:「我们不逃,一切承行主旨,到处乱跑,反而会惹事闯祸。」教友们都听她的话,便集中在教堂中祈祷,结果那些到处乱跑的外教人,不幸被日寇抓住了十人,用刀捅死,而在教堂内的教友个个安然无恙。
1971年修女摔断了腿股骨后、很难痊愈,她却说这意外是天主给她立功劳,做补赎的机会。一个月后,扶着一张木凳继续每天繁忙地又接待教友了,晩上睡觉只能侧向,不能仰睡,二十多年来都是这样睡觉,足见她受苦的毅力何其刚强。
综观林修女的一生是忠于天主、忠于教会、守贞如玉、竭力福传、爱护教友、誉满四乡、恩被各村,没有丝毫偏爱,真不愧「为爱而生且为爱而死」。耶稣基督为祂这个忠诚至死的灵魂,便是分担祂自己的最深痛苦和爱情,也是真爱的满全。
愿松下的教友和乡民,永远牢记罗撒修女留下的德行和爱心,不惧任何困难,做一个祈祷的人,做一个天主的人。
最后,我们要感谢为本书精心校对的常士宣和史晓荣夫妇,愿天主报答他们。
九八编辑部主编
朱立德于
玫瑰经年圣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