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圣罗格和郝腾尔
当日耶稣在日色玛尼山园,忧闷至极,对他的天父发出苦痛的祈祷,彼时,天主立刻遣发一位天神来安慰他。
我们的圣人,好多回像一位英雄似的,默默忍熬肉体的创痛;有时候,因为痛苦煎迫得太厉害,而且喉间像火烧一般苦渴,浑身没了气力,于是他举着疲倦的眼朝天望,用心声对天主祈祷,这祈祷,并不是求免除苦难,只是求赏赐忍耐的力量。
天主接纳这个忠仆的祈祷,用他的全能给他帮忙,就是在圣人的脚旁,突然涌出来一股清凉的泉水,一面让他可以解渴,一面让他洗治创口。
离开罗格的宿泊处不远,有一座堡砦,主人是毕亚稷莎一位贵族骑士,名叫郝腾尔。他一向住在城里,近来,也许为避免疫病,也许为狩猎作乐,便住在堡砦里;伴随着他还有许多仆役和一大群猎狗。
有一天,当他悠闲地用膳的时候,看见一只是他特爱的狗,轻轻地在桌上衔了一块面包,然后向树林那边疾速走。初时,他并不介意,可是一连数天,他都看见这狗奇怪的把戏……他决意留心侦察一下……这个贼;他跟着它直入林里,只见它走进一爿破茅屋,显着快活的样子,把面包放在一个可怜的病者手中。
看见了这样的事,他感动极了,便想跨进茅屋里,但是他听见一个声音喊道:
“兄弟,我请你,不要进来;我是患着鼠疫的……”
当下他很害怕,拔脚走了,但,到了明天,他懊悔着自己不应放弃一个病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圣人,因为天主用偌大奇妙的方法照顾他;又因为看见一只畜牲,比自己还慷慨,这更教他愧悔交加了。他再到树林里,护助那病人,他打算把病人带回堡砦去,为更便利一点给他照料。然而这事给罗格推却了。
郝腾尔由于一种来自心底的力量所驱策,每天都来探望圣人,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境,每天都在逐步演变着。他听见一个深邃的然而却是有力的声音,激励他抛弃世俗,找一处幽静的地方,专心奉侍天主。
经过了颇长时间,他还没有把这种秘密告诉他的朋友知道。有一天,他再忍不住了,便把自己内心所发生的争斗吐露出来说明自己立意献身奉事天主,和请教圣人最好用什么方法来成全自己。罗格听了郝腾尔这些肺腑之言,感到非常快活,他多谢天主,然后很热切地向郝腾尔解释,奉事神圣之主是多么伟大的一回事。他又教郝腾尔想念耶稣的说话:“你若愿意做成全的人,应该变卖你的所有,分给穷人,然后来跟随我。”
这种训示,颇不易践行,但是郝腾尔表示乐意奉行。罗格为试验他的德性和毅力,便对他说:“很好,要是这样,你就从即日开始,算自己把什么都抛弃了,什么都没有了,到城里叫化去,讨一点面包充饥。”
郝腾尔立刻遵命,不过毕亚稷莎的居民,都认得他本来是一个富有的贵族,人人都以为他现在忽然疯了,于是,他所得的不是面包,却是一连串的讥诮、轻视和凌辱。他恧惭地回去,到底他已取法他的师傅,完成了如火一般的试验了。
其后,他果然把自己的家产,完全布施给穷人,在罗格的茅屋旁,另架一爿小屋子住下,彼此以不绝的祈祷和修德为日中功课,过渡着精修的生活。有谁可以想像这两个被简的灵魂,在圣的言谈和神魂飞越中,有着多么甘饴的爱呢?
过了好几个月,罗格还未能踱出那幽静的住所,因为他染的病颇不轻,一时还没有痊愈的希望。就在这时候,毕亚稷莎和附近的乡村,再度受到鼠疫的侵害,他忘记了当地居民那种忘恩的行为,并不计较他们曾无礼地待过自己,也不顾惜自己有病在身,立刻赶入城中。仍像从前一样,在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他的影子经过,病者便重获生命了。在极短的时间内,疫情清除了,圣人又回到他的卑陋的居室来。
相传那时候,当地的牲口,从人们的身上染着这种疫病,而被主人抛弃了,它们为获得救治,都在圣人必经的地方等着;罗格一如圣五伤方济各,用说话安慰它们,用奇迹治愈它们。
历史还记述着,罗格不但救毕亚稷莎居民避免了鼠疫的灾祸,也救了他们逃出许多别的厄运;例如有一次从米兰子爵(那时他是该城的统治者)的专制政权下,把他们解救出来。
事前,城里的人很明白自己不堪向他请求什么恩典,为的是从前在受过他的无数特惠之后,竟然那样负义的把他赶走,不过城里的知名之士仍然厚着脸皮去求他指教和帮助。
罗格每遇到什么疑难,照例必到圣母座前请求指导,这次,他特意到白冷圣母堂祈祷,圣母教他答应他们的请求。果然过了两天,那个专制的权贵避居他处,由一个王子接他的位。
这些和别些奇迹,特别是罗格那种像英雄般的道德,使毕亚稷莎民众对他怀着很大的热爱和尊崇,人人都想来瞻仰他的丰采,跟他接近,吻他的斗蓬;人人都称颂他是卓越的圣人,广行奇迹的圣人,是天主遣发来安慰和挽救他们的天使;这是公平的报答,以及为赔补他们已往冒犯圣人的过失;这时候,郝腾尔联合着他的同伴,一同请罗格收为弟子,倘若天主对这个圣仆不是另有上智的安排,他的弟子的数目,一定会随日增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