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会史略》
一 容孩近我
“小孩子求人给他们面包;却没有分给他们。”“Parvuli petierunt pahem et non erat qùi frangerat eis ”(Thren ,四章四节)这句痛心的说话,是出自一位天主的大功臣耶肋米亚先知的口;他那时是痛哭犹太民族的灭亡而发出来的。在数千年后,这句话再次从另一位天主的人儿圣若望·鲍斯高的口中说出来。
时间的巨轮一刻不停的转动着,同时社会环境与各民族的情形也跟着时代的巨轮而转动;世界的文明迈步前进,同时,耶稣基督的信德与爱德使这文明在各民族中变成有效的宝贵的动力。
一八一五年八月十六日,在碧基新堡(那地方因圣人的盛名而享着盛名),我们的小若望·鲍斯高诞生到人世了。那时公教的地平线上布满着惨淡的愁云,公教的敌人到处怀着鬼胎,散发着毒气。反天主的战争和使人堕落的乌烟瘴气,弥漫着重压着当时的社会。
圣鲍斯高很快便洞见当时社会的黑暗,因为他有机会接近社会的核心;社会的黑暗,人类的可怜使他极度感动,同时鼓动起他那股超人的宗徒热诚。后来天主仁慈的声音和圣童贞进教之佑的呼唤,更坚强了他从事宗徒事业的宏愿。他的年纪还攀不到成年的时候,居然已比得上一位老练的江湖卖艺者。他要是没有锣鼓,一双小手拍拍拍的,便可以权充锣鼓,他那银铃般的歌喉怪有魔力的,活像磁石似的吸来大批小孩子,给他们讲解要理,教育他们,使他们不致误入歧途。
他慢慢地度过了幸福的童年时代,美满地进入了公立的初中,考上了宗主教的修道院,不久满腔神火的他荣登铎品,于是伸展两手,拿出全副精神从事拯救孤苦无靠的青年。当时曾有人敦请他坐坐比较舒适的位置,他却跟救世主高叫着:“让小孩子走近我身边来。”几许不认识他的小孩子,期待着他……在多理诺的十字街头或广场上;几许青年或因失怙,或因无薄技傍身,像失了巢的小鸟,无家可归。社会抛弃他们,但同时也不得不怕他们。其实他们之所以为非作歹,只是因为从小没有接受过一位公教母亲慈柔的安慰,没有得到一位良心正直的父亲的教养;年纪轻轻,经验又少,千万的危机随时地在找机会吞噬他们。
然而青年的心灵终究是纯洁的、坦白的,要是得到主宠的滋润,不但可以发荣滋长,而且还可以结圣德的果实。
一八四一年,他那颗热辣辣的司铎的心灵,第一次能够给这些可怜的小孩子启露出来,那孩子便是巴尔多禄茂·夏来理。说来难信,小孩子的数目不久竟达一百之多,他们从都市的每一个角落走来,紧紧的牵着他的薄薄的长衣。这会使人联想到一个在汪洋大海中将要绝望的溺水者,偶然接触着一块木板,他不是要拼命抱着这块是他一线生机的木板吗?他感到他们的可怜,比他们自己所感觉的更来得亲切而且深刻。便决意贡献自己一生为救他们,领着他那班所谓小流氓,流浪于多理诺;先在司铎培养所,马罗禄男爵夫人所建的医院的附近;后来又到圣伯多禄下狱的坟场,由坟场迁到摩拉西,由摩拉西到摩力达;最后只在华道角一个方场上流浪着。那时再没有人肯收留他们,因为他们的数目既是那么庞大,而且顽皮得就连铁制的猴子也会他们毁坏。
二 宗徒热
只是他独个儿爱护着这群小流氓吗?是。因为他的朋友们都以为他的工作,迟早准要消灭的,便请他住手,他却稳心依靠天主的助佑说:“主给我送来这些小孩子,我万不能抛弃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我深信,主将要供给他们一切的需要,而且供给的法子老早已准备好了;人们不愿租给我房子,我却深恃至圣玛利亚,准可以另筑一间房子。看哪,我们将有壮丽的房子,里面有课室、寝室、能够收容无量数的小孩子;我们将有各种工场,青年们在里面,按性情之所近,任意学习一种职业;我们将有一个庞大的运动场、走廊、为玩耍之用;最后我们还有一座宏丽的圣堂,许多修士,教要理的人员,管理员,监工,学问深沉的教授,和许多神父,他们教导着青年们;对于有圣召的青年们,更加意的培植。”
朋友们都在摇头叹息,商议着说:“可怜的鲍斯高!……连手掌大小的一块地方还没有,衣袋中一文不名,只有一位神父包莱博士做同伴,他却梦想着这一切!”
人家问他说:
“你果真有意立一个新修会吗?”
“假如有意便怎样?”
“你的修士穿什么会衣?”
他却回答:“我的修士吗?像做泥水的,穿便衣!”
一阵阵的冷笑欢迎他的回答。
他说:“难道我说了怪诞不经的事吗?你们不知道穿便是表示守神贫吗?你们不知道一个修会,短了神贫,便不能继续生活下去吗?”
“我们知道!”他们说着便走开了,他们深信他果实疯了。
他们希望治好他的疯病,便暗地里替他在疯人院里找了一个位置!
若天主没有预先显示鲍斯高,也许他们果真送他进疯人院哩!
三 一八四六年的复活瞻礼
一八四六年四月五日,圣枝主日晚上,鲍斯高神父望着在广场上游兴正浓的小孩子,他那时不禁心酸下泪,泪如泉涌,他忙找一个地方来发泄这泪珠。这泪珠是由于什么刺激而流出来的?那天早上,他领着小顽童们作了一个愉快的旅行,使他们尽情快乐了一天。在加班也圣母本堂,发生了一件有点奇迹似的事情;圣堂的钟,自动的鼓着柔扬的声调,好像在庆祝鲍斯高和他的移动的祈祷院的青年。青年们参加各种敬礼时的热忱,的确教人生敬,许多青年都领了圣体,弥撒后,大家尽情的享受了一个丰盛的早点,这为他们确是罕有的一个瞻礼。但在太阳西沉时,鲍斯高究竟为了什么无端的哭起来呢?
原来祈祷院最后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快要关门了,他到处受人驱赶,只得走到这草场来,今番连这草场也不能久事逗留了,因为草场的主人给小流氓闹得够了,生怕连草根也给拔去。下主日这群小流氓到哪里去好呢?他全不知道。于是举起饱含着热泪的双目,呼求天主说:“我的主,为什么你不给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刚说完这话,在草场上,迎面走来一位好汉名叫班加爵的,让给他一座破旧的房子,房子离草场不远,每年租金三百元,鲍斯高顿时愁云全消,马上去看那座绝处逢生的房子。那是一座小平房,地下微斜,更好说是倾斜,因为一边只有一公尺高,房顶破漏不堪,地上也没有砖或板。这房子从前是一个制帽场,以后附近的洗衣者用来作仓库,现在却是老鼠蝙蝠出没的安乐窝。
话虽这样说,这终究胜于无家可归,鲍斯高便决意租这房子,并用三百二十元买了一片草场,让孩子们可以任意的玩耍。接着欢天喜地的回去把这个好消息报告小朋友们知道,小朋友们听见这消息,都欢喜得什么似的。
跟着一八四六年的复活瞻礼,贫苦无靠的青年也同时复活起来了。
鲍斯高把房子稍事整理,权充圣堂之用,然后举行弥撒,许多青年告解领主,感谢天主给他们这一个固定的场所。
从那天起,天主不断看顾他们,叫善心人士慷慨相助。不久,鲍斯高居然能够在小堂侧又添了几间房子,而且还在城的另一个角落,即新门车站外创立了圣类斯祈祷院。
第一座祈祷院叫做圣方济各·撒肋爵,在这院侧他挨次的发展了他那奇妙的伟大事业,后来渐次传到普世。
开初,他为工人们组织了夜校,接着开办了收容所,收容无数贫乏的孤儿或全失教养的青年,他亲自沿门求人家帮助,供给他们日用之粮,他顾虑到他们将来的出路问题,使他们能按着教友的方式,谋一技之长,以维持一已生命,便设立了各种工场以及为工艺学生而设的工艺院,后来也开办了中学。一八五二年,另建了一所精致的方济各·撒肋爵小堂替代先前的小堂,一八五三年,又建了一幢房子,为新校舍和新工场之用,后来扩充了,能容七八百寄宿生。一八六四年,袋子中只存八枚铜元,就着手兴工建造进教之佑大堂的地基。看来这未免太冒昧从事吧,但因至圣童贞女奇迹般的襄助,卒能以四年的短期完成了这伟大工程。一八六三年,业已在美拉比罗·蒙非拉都另开了新校;一八六四年,又在冷照建了一座更宏伟的;一八六九年,初次得圣座的许可,准予创立一个修会,会中有神父、辅理修士、技师。这修会的目的是在更能推进他已经开始了的工作。一八七二年,立了一个女修会,那就是母佑会。一八七五年时,他的学校已遍布于义国、法国、西班牙。他降福了第一批传教士,送他们到巴大哥尼、火地、阿根庭等地从事传教工作。在去世之前,还降福了一批要到厄瓜多尔去的传教士。
现在,七十多年以后,在美洲、非洲、中国已经有一千二百间学校,二十六处传教区;六千慈幼会士和差不多相等的母佑会修女;千千万万的男女赞助员、旧学员,都在证明他是由天主光照、引导着的。天主也多次在梦中启示他,奇妙地帮助他,天主以无限上智掌管世界,同样也在适宜的时候,叫来了充满热爱坚信的大宗徒。
鲍斯高的伟业并不跟他一同到坟墓去,相反,当他荣归天国(一八八八年正月三十一日)后,他的精神深深渗进了三个大家庭,他的工作完全委托给这三个大家庭:(一)慈幼会;(二)母佑会;(三)赞助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