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颇注重儿童教育:譬如孟母三迁,欧阳修 母亲画地教子,以及岳飞的母亲,在儿子的背上「精忠报国」四字等等,皆为千古流传的美谈又若近代曾文正公,虽然身系戎马之间,但在家书中,仍不忘教导子女和侄辈。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我国的家庭制度与教育,起了很大的变化:像离婚、自由恋爱、妇女走入杜会及 参加各种活动等,都是以前没有的现象;于是,子女的教育,也受了极大的影响。比如母亲离婚或走入社会时,往往将子女托付给女仆去管教,稍大后再送入托儿所、幼儿园及国民学校,她们以为这样就算尽了教育子女的职责。 我国从前的家庭教育,似乎亦不无弊病:只注重父严子孝,而父母子女间的亲情,却表现不足。依孟子的话「未有学养子而后嫁的」,因此妇女对生养教育子女的事根本不仅,只知照本能而行:叫孩子不要动,不要跑,不要儿戏,要乖乖地站在母亲身边,这是不仅儿童好动的心理及天生的倾向。还有父母对不听话的子女,只知打骂,这样,对幼小的子女或能有点效果;但对较大的儿童,却只会引起反感,都不是教育儿童的良好方法。 至于宗教方面的教育,更是缺乏。若有,亦多为迷信方面的:如算命、拆字、看相或拜神等。 不但外教人的家庭如此,即使天主教的家庭,父母能对子女从小给予宗教教育的亦不多见。天主教传至我国,若以元朝算起,已有七百多年;以清朝算起,亦已三百余年;而至今还没有一个列入圣品的,原因恐怕就在缺少了良好的家庭宗教教育。 作者有鉴于此,很早就想写一本天主教模范家庭史, 使我国的家庭,特别是公教家庭,能够效法;并知道夫妇应如何相处,同时应怎样教育子女。 经过长期的考虑后,就拣选了马丁家庭——即圣女小德兰父母的家庭。小德兰的自传,大多数的教友已经读 过,并略知其家庭的轮廓;又马丁家庭,离我们时代较近,文献也较为充足。而最大的原因,还是马丁家庭,委实可作公教家庭的表率。 我们读圣女小德兰自传时,容易误会,以为她的父母和姊姊们,都是天生的圣人,其实不然。我们一读他们父母子女间的信札及其他有关文件就会认识马丁夫妇的性格。他们每个女儿也都有自己的个性,有长处,也有短处,她们日后之所以能够超凡入圣,大都有赖于家庭的教育。得天独厚的小德兰,承认照自己的性情和脾气,若没有良好父母教育,可能也会走入丧失灵魂的道路,何况他人呢? 我写这本书,是根据方济各会贝阿特神父的《一家之历史》一书,原书有四百五十余 页,我只选了其中菁华。为内容贯通起见,前后秩序有所变更;信札的时日及收信人名等,往往也不加微引,详细资料可见原文。 此外曾参考了苏雪林教授的《一朵小白花》及马相伯铎的《灵心小史》。两书内容相似,皆属圣女小德兰的自传;我只取用了其中与本书有关之处,其余读者可自行研读。 最后我也参考过吕渔亭神父新译的《小德兰心史手稿》。吕神父重译《小德兰心史》的原因,是因为以前翻译的人所根据的法文原本,曾经过依搦斯姆姆的大幅度修改,竟有七千余处之多,后又经马德繁神父大刀湖斧修改了一番,已非本来面目了。以前译者都根据这种膺品,自然不能够把圣女写的维妙维肖。最近于一九五七年,圣女的原稿才问世,于是各国都根据原稿重译。较之以前的广 品,其价值有如真金与假金之别,这也就是吕神父重译《小德兰心史》的动机。 可惜的是马丁家中活着的全都是女儿,并且全进入修 会;两个儿子都相继夭殇了,所以我们看不见马丁夫 妇如何教育儿子,以及他们的孩子怎样在世俗中的生活。但马丁夫妇既已这样教育了女儿,倘若儿子能长大成人的话,想必会当上热心的神父,或爱主救人的传教士,如马丁夫妇所期望的一样。假若他们在世俗中成家立业,也一定会成为良好的国民,热心的信友,如同他们的父母一样。 最后作者写这本书时.想起自己童年在家,曾受过父母的良好教育,但自十二岁起弃家修道,后来又在国 外工作前后达十四年,见到父母亲面的时候都很少,更谈不到尽奉养之责了。八年抗战期间,双亲先后逝世,当时因交通断绝,未能奔丧,每念及此,我实在感到有亏孝道。尝读诗经《陟岵篇》,不禁耿耿于怀,乃题古人诗句:「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聊以记念我亲爱的父母。 我深望我国家庭,特别是天主教家庭的父母,读了这 本书后,能够知道家庭教育对儿童的重要,也了解如何教育子女,特别是关于宗教方面的。而且更能造就大批良好的国民,及热心、有圣德的信友,这才真正达到作者写这本书的目的。 最近许多人提倡节育,跟着实行者也为数不少,连天主教教友中都大有人在。马丁夫妇生了九个子女,圣女小德兰行居其末,若她的父母也实行节育,那末怎会有圣女小德兰呢?她的父母亦就没没无闻,也不再有人提起他们的名字了。要实行节育的父母,请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的最后一个子女,将来可能是大总 统、大科学家、大文学家、或大圣贤,要扬名声,显父母。那么,你们是否还打算节育?现在作一点牺牲值不值得呢?若你们的答复是肯定的,并且照着去做,我预祝你们将因你们的子女,永远为后人所纪念、所赞美,如同马丁夫妇一样;同时也会有人为你们写传,如为他们一样。这是作者最后的期望。 一九六零年正月二十六曰书于台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