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基督的乞丐
从那天起几乎一直到死,宝里纳的生命就在沿门求乞,向相识的的亲属、社会人士、修士、主教和热心人士,伸手求助,好填补巨债和复兴工人银行。
由于这种失意和行乞的生活,她的健康渐渐又变坏了,两腿浮肿溃烂,双眼软弱,生命给他兑换成苦路。修女玛利亚跟她形影不离,她说:“我们俩坐车是坐第三等,那车是一个大车廊,车顶只有一张涂过沥青的布,四十名坐客挤在一起,宝里纳安心地接受一切,无论在多难堪的境遇里,她的态度仍是那么端庄温良,致使同车的乘客,无论是多粗鲁无礼的都格外的优待她,她不时从自己的小提包内掏出圣物来,分赠给工友和兵士们,他们都乐于接受。”
不久她的朋友认为她的行乞工作;若要收事半功倍之效,该利用传信会会祖的名义才行。她往日在罗勒道曾发出了一个通告,给“生活玫瑰经”的会员,提议每人每年该纳费一元二角,一连五年。要是法国每个教区里有九百名会员,一次交清五年的经费,那么工人银行马上可以成立了。但是要做到这点,她该以传信会会祖的名义才行。
为什么传信会的当事人这么顽固地拒绝给予她这个头衔,我们不得而知而且也无从推测。不过在宝里纳方面确是尽其所能的努力过。她的一位好友到法国来,向未来的法王求取这衔头;一位极端赞成工人银行的神父拉维瓦曾多方的努力过。接着宝里纳向宗座钦使求准,也是徒然,末了她到罗马去。
这回的罗马之行与前次大不相同,她如今穷的不名一文,她和她的旅伴宛如一双乞丐;从马赛到古城是坐着一艘颠簸不堪的小船,水手们起初看见她俩缩在一角,念着唱着:“万福光耀海星”,不久也不觉动心了。她俩就在暴风雨中也不喊爷唤娘,每天里只吃面包、果子和干无花果;和一总人交谈起来,和蔼可亲。
在罗马倒是宝里纳命里该有幸,红衣枢机维里居预先安排了庇护九世的心迎接宝里纳,将她的无数功绩摆在教宗跟前;枢机在一个报告上写给教宗道:“由于她的启示与牺牲的工作,四十多年来远方传教士获得她源源不断的接济。”教宗好几次接见了她,越来越深信不能忍心抛掉这个特选的极其热心救灵的女儿。那时,在罗马里昂之间,不绝的有着信来往,巴地济枢机请里昂总主教努力运动,使传信会加意保护宝里纳。
如今各种困难该是烟消云散了吧。传信委员会虽对她表示恭敬,却坚决的否认她为该会的女会祖。委员们认为她不能私自取用任何小部分的献仪作她私人的爱德工作;因为那是不符合会员的目的,而失掉该会的真面目。
十 残年
宝里纳得到教宗的赏识和批准,不禁欣喜欲狂的回罗勒道去。到了家里才知道这批准还是徒然的,又不禁转喜为忧,眼见工人银行依然不能成立,几许工人的血汗仍付诸东流;小原大因都汇流到她身上去,罗勒道从前曾盛极一时,如今却变成一片荒凉,大半数会友看见患难重重,社会人士由于衔恨会祖,竟迁怒于她们。她们经不起人们的恶意抨击,都到别的女修院去找个较好的栖身地了。但我们该声明一句:这些迁窠的修女们对于她们的会祖常有着好感,谈起她时,口口声声称她为圣女。可是每个离窠的修女,对于宝里纳宛如在她心上敲击一槌,一个致命的创伤。在罗勒道除了她和玛利亚以外,只留下四个,不久余下三个。
在那儿贫穷的水准是低到无法再低降;连取暖的设备也没有了。食物呢?一位客人因事曾在罗勒道吃饭,后来给人说:“我曾经作客他乡很久了,但这么难下咽的食物,我还是第一次尝到。”
1853年这位人类的慈善大家,竟要靠着本堂的赈济,才不致饿死。在她的纪念品中有一张纸条上面定着:“宝里纳.玛利亚,住在圣巴尔多禄茂斜坡上五十号,是受人救济的乞丐。”但是为维持这最低限度的生活,她们还得不绝的劳作,玛利亚会做些小圣像,每个卖得五块钱。更奇的,她们还可以哀矜穷人们;放在桌上的食物,总有一两分余下来留给可怜的穷苦人。一个晚上,一个可怜的女人来说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给自己的儿子吃;宝里纳把家中的三十块钱全数给她。
生活越来越困难,宝里纳的健康很是不济;两腿满满的是脓血溃烂,全身浮肿,破坏了全身的细胞,看去没有人的形状。但她的重病,并不能使嫉视她的人安静下来,人们认为她藏起了大量的金钱不肯还给债主,反修士的报纸,甚至公教的报纸都尽力抨击她:若在街道上遇见她,便破口骂她。
1859年一个冬天的晚上,宝里纳突然向玛利亚说:“我们到亚尔斯去,看看我们的父亲好吗?我再也熬受不住啦,我感到见他的需要。”
玛利亚起初表示反对,生怕宝里纳在路上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猝然死去;但宝里纳坚决地表示要动身。
这次旅途极其艰辛,一部分是在烧窑者的车上过了,另一段路积着厚厚的雪,好容易才捱过了。抵步时大家都冷得毫无生人气息了。圣维雅纳见了她,使人抬她到自己的卧室去;圣人亲自生了火,但是柴草都是湿的,雪又从烟穾中不绝落下来,火没有生着,只是生了烟。宝里纳说:“亲爱的父亲,不用生火啦,我是冷惯了,我需要另一种火,给我点儿望德与爱德吧,这便是我来找的。”
一位写宝里纳传的史家写道:“圣人坐在她们跟前,脸容白的像面形,她还只有数月的生命,如今快要灯尽油干了,但在他向身上有着明亮的火焰。圣人跟宝里纳谈话,称她为我的妹妹。过了一点钟,她们忘掉了这尘世一切的苦痛;宝里纳给他说,自己从人方面,万不能清偿满身的巨债,这构成了她不绝的痛楚。圣人教她不要焦虑说:‘不可能的事,你是不能干的。’他们接着谈论天主的爱情。不久在木梯上听见脚步声,圣堂里日夜有人在等待圣人行告解,圣人起身要到圣堂去,但首先将一个苦像赠给宝里纳,又降福了两个女人一番。圣人的言语满充着神秘的柔情,使人看了不能不向慕天主……那是他们最后的相遇。”
宝里纳还活了两个年头,时刻难过,时刻受人们的煎迫。她在临终前不久,给公爵比里蒙写信,信中提及圣方济各.沙勿略在中国三洲临终时,受人遗弃了,言语中宝里纳也流露出受人遗弃的语气。
1861年,宝里纳两个月的工夫,熬受着利害的苦痛,往往不省人事,全身浮肿,苦不堪言。医生向玛利亚说,宝里纳快要死了,宝里纳在心底里常存自己死前定能偿清债务的,如今死在眼前,依还负债累累,她哀伤到无以复加。她拿起帐部看看最心爱最忠诚的债主们;她哀痛地日夜的哭,这是最后的试炼,但是多可怖哟!幸而她渐渐的振起精神来,她教人把一切帐部、信件、契据等拿到她的睡椅旁边,消减了一些,保存了别的,接着她要求玛利亚许下:“若是有伤他人名誉的,总不要提及人们加害于宝里纳的事。”
她常请人叫神师罗西郎(罗勒道的老神父)来,他对宝里纳是极其严厉的,但她顺圣人的意思,从没有改换过神师。死前数日,叫人取来一个小信封,里面放着一个贫穷证明书和一封满是辱骂她的匿名信;信封上写着:“高贵的衔头”。她将信封放在胸前,一直到死。她想及自己死后,四位可怜的女伴,定会被债主压迫;便将自己的床和个人的衣服留给他们。玛利亚将四个分得的物品列成一表,由宝里纳签押了。最后的两天;就是1862年1月7日8日,宝里纳似乎是一个世外的人,她时而祈祷感谢天主,时而用柔丝般的声调哼着圣歌。有时是呻吟与叹息。9日大约早上六时,她的脸容泛着光彩,好像返老还童了,七时溢出了最后的气息。
她的葬仪再简单没有,除了四个同伴以外,只有一些修士修女和一些穷苦人儿。
玛利亚和同伴们获得了她的心,傅以香料,供在他们的信屋内,一直至到她的遗体隆重地抬到圣堂去的那一天。
经过一段时期,宝里纳仿佛埋葬在人们遗忘的坟墓里;她的朋友和有力的保护人都先后死光了,似乎没有人会把她坟墓再提出来啦。
可奇的,渐渐地渐渐地人们谈起了她。里昂的穷苦人不绝的喃着她的名字,写了两本重要的行实,指出她有功于人类的伟大工作。良十三世于1881年下了一道圣谕道:“这位热心的童女应由圣教会以好几个衔头来祝颂她。”1926年2月28日,庇护十一世的通谍中宣布她是“传教事业的功臣”。
这样,她在公教的光荣圈内,渐渐往上升,而她的名字也一天一天的扩张。耶稣说过:“自谦者被举扬。”的确说的不错。
(本书由牧童-安德肋、莫尼加姊妹供稿,丽丽姐妹一字一字录入,愿天上的圣人为他们祈祷,愿天主百倍地赐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