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母女两人及一位不可见的第三者合作的故事后,大家想到了基督说过的一句话:“你们不要以为我来是为把平安带到地上,我来不是为带平安,而是带刀剑。因为我来叫人反对父亲,女儿反对母亲”(玛10:34)。但埃迪特的好友马齐乌斯看到这母女的离别情景却想起耶稣的另外一句话:“看!真正的以色列人,心无诡诈的。”(若1:47) 母女两人,至爱真情,既坚强又可贵,真像晶莹的钻石! 进隐修院三天之后,埃迪特写信给一位准备去访问施泰因夫人的好友冯·勒福尔道:“现在很难说究竟因什么使妈妈最痛苦:是因为她最心爱的小女儿离她而去,使她心碎;还是因为她对这个完全陌生又难以接近的世界极度憎恶而我又沉迷于这世界中,乐此不倦;或是因为她自责,对我的思想转变有负罪感,懊悔没有及早严厉地把我培养成一个犹太教徒。我认为你和她接触时只能淡到她对天主的强烈又真实的爱情以及对我的慈爱,因为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摇她这双重的爱情。” 埃迪特每星期给母亲发一封信,但母亲从没有下决心给她回信,除非在其他女儿给埃迪特的回信中附上几笔。 1936年9月14日施泰因夫人与世长辞。埃迪特以近乎愤慨的口吻写道:“传闻我妈妈也皈依了天主教,这纯属无稽之谈。妈妈的一生始终忠于她原有的信仰,从她孩提时代开始,经过了八十七个春秋,她对天主的不可动摇的信任和信心始终存在并表示在行动中至死不渝。所以我确信妈妈会遇到一位仁慈的、‘法官’,现在她是我最忠实的助手使我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两年以后,胡塞尔逝世了,这位哲学大师对其昔日的助手一贯非常关心。埃迪特在老师死后写道:“对于我敬爱的老师,我并不担心,因为我始终不会去想天主的仁慈会与有形教会的局限性联系在一起。谁追求天主,不论他有意或无意,就是在追求真理。” 但对埃迪特来说,至高的真理就是她所遇到的耶稣基督,从基督那里她接受圣教会,视之为“生命的泉源,”并接受加尔默罗隐修会的生活,视之为自己的“新家”。 华尔才神父作证说:“她纯朴得像一个在母亲怀抱中的婴孩,边欢唱,边奔向加尔默罗修会,勇往直前,不再把这股几乎盲目的感情冲动旧事重提、再加考虑……在她穿会衣的那天,我要求她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她是如何适应新的团体生活和接受修会的神修指导的。她热情奔放,生气勃勃地说,她从心灵上完全感觉到她生活在自己家中。” 此外,她待人处世也不乏幽默。刚进修会三天后,她向同会修女作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一名很不够格的初学小修女,但希望今后成为一名稍稍有用的修女。” 她那时已四十二岁了,以长时间的等待、勇敢和大度为自己的隐修生活作了充分的准备。她觉得自己完全得其所哉,“我始终觉得天主为我在加尔默罗隐修会中保留了某些我在其它 地方无法找到的东西。” 爱心带来的喜悦 埃迪特在与圣女德肋撒的接触中,真正看到了一个彻底献身于爱情的灵魂的全貌。“加尔默罗修会的精神就是爱,这种精神生气勃勃地贯彻于这所隐修院中。”她给自传的提纲取了一个富有意义的书名《以爱还爱》。 她写道:“身外之物,我在这里一无所缺,而过去我所缺少的东西,现在我都拥有了。”但她深知得到幸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她在阅读圣十字若望的著作中,看到“攀登加尔默罗”是一条陡峭的羊肠小道,应从“零”开始轻装前进,才能达到“万有”的顶峰。 步圣女(里修)小德肋撒的芳踪,她也谈论应如何每时每刻尽好自己的本分,在团体生活中如何常带笑容来实现爱心,和在旁人不知的情况下如何默默地作出牺牲。“这就是‘小道’,每天在天主台前献上一束不起眼的鲜花。这无疑是没有人能想像到的一种无声的长期牺牲,但它同时却是心灵平安和内心喜悦的根源,是流向世界各地的圣宠的源泉。我们不知它流往何处,凡接受它的人也不知它来自何方。” 埃迪特悄悄地投入到隐修院的新生活中,她在初学院有三名年青同伴,她们都比她至少小二十岁。雷纳塔修女作证说:看到埃迪特通过几个星期的适应期后如何喜笑颜开,越活越年轻,真使我感到高兴。她似乎把自己的过去、学问和天赋忘得一干二净……很多次她快活得合不拢嘴,笑得流出眼泪。她说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这样笑过……” 六个月后,1934年4月15日她正式穿上隐修会的会服,取名为十字架德肋撒·本尼狄妲修女。1935年4月21日她发了初愿。 她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一位友人对她说:“这里,在加尔默罗隐修院中,你应好好隐藏起来。”身为犹太人的埃迪特回答说:“不,我不这样想。今后肯定有人会前来把我拉走。我不能指望人们会让我平平静静地在这里修道……” 但她有不可动摇的信心:“与主耶稣一起忍受痛苦是把自己的痛苦献给主,把这份痛苦融合在救赎的伟大事业中,并从而富有成效,这就是各种修会生活,尤其是加尔默罗修会生活的基本思想。修女们能用自愿忍受的痛苦来为罪人补过,并参与了耶稣的救世工程。” “最伟大的先知和圣人” 长久以来,埃迪特的姐姐罗萨很想与其妹妹一样皈依天主教。但由于妈妈的反对,她只得耐心等待。在母亲死后,罗萨就决定请人给她付洗,于是前往科隆。在她抵达科隆的前一天晚上,埃迪特走路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跌坏了右手和左脚,被人扶进了诊疗所。就在病房里,她为罗萨作领洗的准备工作。洗礼是在1936年圣诞节的前晚举行的。姐妹两人在回修院的路上,埃迪特为即将参加姐姐的洗礼而显得特别高兴。领洗是一个神奇的举动,说明一对已找到了默西亚(救世主)的犹太姐妹实现了无比的团结一致。那天晚上,罗萨披着其妹妹的白色长袍领受了圣洗圣事。 有多位女青年进入了加尔默罗隐修会,给修会增添了新的血液,其中德肋撒·本尼狄妲修女是她们的“长姐”,她待人热情而不失安详,遇事审慎,考虑周到,工作认真,一丝不苟,堪称模范。她承认:“最大的耐心”是为了服从修会上级重新的规定她必须不断地中止正在从事的文学及科学研究工作。在隐修院中她写了许多关于神修的小册子,并完成了题为《有限的存在与永恒的存在》一部哲学巨著,对形而上学作了一次广泛的综合,让启示的真理给哲学的真理增添光彩。读者从中会感到有一阵神秘的清风迎面扑来,感到窥见了真理的全貌,其各部分都沐浴在唯一的原始光明的照耀下。 埃迪特的院长姆姆,确信她办事谨慎和喜欢宁静,就分配她担任修院的司阍,负责修会与外界的接触和联络。 埃迪特在新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唯恐自己终日忙忙碌碌,陷入事务主义的深渊。“始终记住自己面对着活生生的天主,这就是我们的圣召!” 修会内她最喜爱的地方是教堂圣体龛前面的一小片天地。她双膝跪地,默默地祈祷,意识到自己正位于“神经中枢”,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重要公路交叉点。“每一次真正的祈祷是一次教会的祈祷……因为这是生活在教会内的天主圣神在各人灵魂上用难以讲述的呻吟声在为我们祈祷”。埃迪特在其《以爱还爱》一书中又说:“祈祷是人灵能做的最伟大的举动。祈祷是旧约记载的雅各伯所梦见的那架梯子,顶天立地、承上接下,使世人攀登梯子走向天主,也使天主的恩宠下达人间。” 埃迪特说:“时代愈黑暗,人们愈远离天主沉溺于罪恶中,则愈需要有人与天主结合从事祈祷。天主不会允许他们失败的。在最黑暗的夜晚,最伟大的先知和圣人正迈步前进。当然,世界历史决定性的转折点主要是由许多灵魂来制约的,而这一点是没有一本历史教科书会谈到。在一切隐秘的事情都昭然若揭的日子来临之前,我们自己也不清楚我们个人生活中的决定性的转折点究竟应归功于谁才会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