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维也纳起了一阵骚动,达尼劳曾和长他一岁的哥哥保禄在这个城里住过三年,有位家庭老师毕林吉照顾他们。那天一大早,达尼劳出门,离开哥哥和老师,过了很久还没回来,使得他哥哥和老师很着急。他俩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到各处向朋友们打听他的下落,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但他们都闭口不说,一点消息也问不出来。他们想达尼劳一定是逃走了,其实他们心里一开始就已想到这点了。他们回到寄住的地方——议员金柏楷的家中。把此事向金柏楷说明,金柏楷是路德教的信徒,他们一起开会商量对策。 他们推测达尼劳一定是去奥司堡了,保禄记得事情发生的前一天达尼劳曾提到要出走,况且他也曾透露过一位在奥司堡的伯多禄加尼削神父——德国耶稣会的省会长神父。他们当然是要把达尼劳找回来的,可是还没商量妥,天已很晚了,他们只好等到第二天。 翌日一早,三个人以及各斯加的一个佣人同驾了马车往奥司堡出发,他们用了四匹好马,快马加鞭地赶路。他们来到达尼劳住过一夜的小客栈向店主打听,可是店主很精明,他想这事可能很复杂,这些人对达尼劳大概是不怀好意的,于是他耸了一下肩说: “我怎么会知道?每天来往的旅客那样多。” 毕林吉形容达尼劳的样子以及他穿的天鹅绒紧身衣、丝质紧身裤和镶宝石的短剑。可是,店主摇着头说: “阁下所形容的这个人,我没见到过。” 毕林吉对车夫喊道: “再上路吧!我们在这里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保禄说: “不!我们回头走吧,他不可能一天之中走这么远,说不定我们已超过他了。” 毕林吉揶揄着说: “你可能走不了这么远。达尼劳却有可能,还是朝前走吧。” 出维也纳40多哩,他们看见前面有个少年,着粗布长袍腰间系条绳子,手上拿着手杖。马车声响使少年惊觉地回头,瞬即闪进一条与大道并连的小径。他一点也不像个富家子弟,马车因此绝尘而过,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达尼劳在小径中直奔至一条淙淙小溪,毫不迟疑地脱下鞋子,卷起外衣涉水而过。冰冷的溪水与尖锐的小石块伤了他的脚,还随时会掉进一深坑而遭灭顶。 但他还是尽快蹒跚地向前奔,一路上并向他的护守天使祈求保佑。再不远,他看见有一座桥跨过溪流而他便可以上岸了。其时那辆马车已驰到桥头,保禄忽然怀疑刚才那少年为何在看到马车后突然转入小径,他大声向毕林吉说: “你注意到那奔入小径的少年吗?我相信他就是达尼劳。” 毕林吉却说: “但他分明是农人模样,达尼劳原来不是穿着很好的吗?” 他俩互相争论一番,最后还是依了保禄,便掉头直往小径赶去,但当他们要进入小径时,那些马匹高声嘶叫拒绝进入,他们不断地叱斥鞭打,马仍是站立不动且不断颤抖。那马车夫感到一阵惧意,于是大叫道: “保禄老爷,我们不能进入这小径,老天啊,我怕极了,马儿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实际上他们大家都感到害怕。他们亲睹天主对这些畜牲怪异的阻挠,就是金柏楷也叫保禄放弃追捕。他说: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意外,恐怕是天主的意思。” 于是他们只好返回维也纳,说也奇怪,那些马匹却跳跃着露出欢欣之情,十分乐意地回去。 故此达尼劳抵达桥基时,桥上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穿上鞋,再度拄着手杖快乐地继续他的每天30哩的路程往奥司堡去。 日复一日,疲惫与脚痛的他,在此遥远的路途上,沿途一直在乞讨着食宿,无畏而愉快,像个天使般边走边祈祷着。 大部分的人都诚恳待他,由于他脸上流露出勇毅的光采。他们大都记得天主的话:“你怎样对待你的兄弟,就是怎样对待了我。”所以乐于给他住、供他吃。偶尔他也在田边露宿,在旷野中度过一个八月份温暖的晚上。每当他抵达一座教堂,他便去望弥撒、领圣体,因他每晨守斋,他就这样子在第14天到了奥司堡。 在另一章中我们会提到他在那里的遭遇,以及他向南方流浪经800哩路徒步前往罗马的经过。 这里要提到的是达尼劳的精神——一个英雄的精神。他对天主的爱与武士们对他们的爱人的爱一样。他真是以一颗极炽热的爱心来爱天主,而且他希望以行动来表示他的爱。正好像我们要为某人做点什么或送给他什么东西来表示爱心一样。天主给了他一切,他也要把一切回报给天主;这就是他整个的生活。 他并不是那种先做事然后再考虑后果的鲁莽之人。他对事物都以冷静的头脑去思索,主意打定后便循着目标去做,这时世间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挠他的意志。 天主向他提出一个为难的要求:离开他的亲人和家乡,徒步在冗长而艰险的旅程,忍受无尽的苦楚与卑微,然后在异地生活。诚然,这一切,他都做到了,以一种欢欣、纯朴与无匹的勇气来完成了任务,这是他那种年纪的青年所鲜能做到的。 更令人惊异不置的是他的动机,他对天主的热爱,这是我等难以领略到的奥秘。他朝夕祈祷,总是与天主在思想上保持亲密。他熟稔天主和圣母有如人类与太阳、地球和空气的关系。尘世在他的眼中只是一道直抵天堂的走廊。他对生命的看法有如一列火车在中途站小憩,唯一重要的是及时赶上火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