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乐事
我决定回广州去:因为我爱羊群,特别是那些正处于困境中羊群,我与他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我并且已立下了为他们舍命的决心。
重返广州石室后,我便施展了运动员的本色——(原来,我在华南总修院念书的七年中,曾连获三届水陆运会全场冠军。)——到各堂口去宣扬福音、与不懂宗教的人辩道,跟教内外人士加深联系……。又于一九五三年广州解放(军管期间)五月——圣母月,破天荒的组团往上海佘山朝圣。这一系列的宗教活动,使我成了当权者眼中的不受欢迎人物。
终于在同年八月五日,“广州”和“南方”两张日报,都刊登了我的“罪状”,没想到韩崇礼神父在我离别时,对我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广州教友看了当天的新闻,都涌到石室来查探,到底我是否已被逮捕?岂知我们还能见最后一面,我立刻建议:大家开开心心的共进一席“最后晚餐”,以作留念。我对他们说:“我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假如我活着回来,我们再在石室会面,否则便在天堂相会!”
热情的教友一直陪伴着我不愿离去。到了晚上十点钟,我硬要迫他们回家说:“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收拾一些衣物,作好入狱的准备。”于是,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然后,我便去跟邓以明主教和其他铎兄握别,回到房里已累得不能动弹,躺在床上正想入睡,只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知道时辰已到。开门一看,果然是公安人员,他们向我出示逮捕令说:“你是谭天德?”我说:“是。”便跟着他们走出石室大门,外面一片漆黑,只觉有点寒意……
这次的“先定罪、后拉人”事件,是史无前例的。政府公安局先把我的“罪状”,刊登在报章上,让我有时间作好心理准备,才正式拘捕我。所谓先礼后兵,他们倒真有君子风度。
跟随公安人员离开石室时,我内心没有半点恐惧,相反的,却感到这是我的荣幸——因为领坚振时我已答应了一生要做耶稣的勇兵:不怕吃苦、不怕为主舍生致命;以后在晋铎时,我再次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奉献给主耶稣:“为他而生,为他而死”,决不食言反悔!今天蒙主宠爱,有机会能为主的福音作见证,该是何等喜乐的事!更何况天主圣神一直在我内心推动着,给我勇气和智慧,国内外的兄弟姊妹为我在主面前的祷告,给我各种有形无形的关怀和鼓励,这一切都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支持我日后在牢狱中的生活,使我在三十多年后的今日,有机会写这篇自传,赞颂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