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七月十八日,我与妻子及来上海参加宗教教育会议及夏令会的家乡代表登上“东港”轮。我建议一起祷告,无人答应,只能自己祷告。 十九日夜十点,船长发现船上有洞,用几千袋面粉堵之,船依然左右倾,经查知汽锅已坏。 二十日晨读经后,得主指示,有急难在前。主在坟墓中三日必复活,自船开到今日已三日矣!有林弟兄劝同船郭某悔改。郭说他信有神,但不信耶稣是救主。他虽嫖、赌、饮,然不以为罪。我见林谈道毫无能力,责备他虽来上海赴会,却无心于道。林责我尚未成圣。此时我又埋怨锦华要回莆田,以致在航程中遭难。 这时蒙神光照,认识“己”实不足恃,深自抱愧。在此船上的表现,正是自己未成圣的写照。遵旨得荣易,遵旨负架难。忽有人喊船漏了,无情的海水只管往船里涌,水手抛货以求安全,也无济于事。塞漏呀,舀水呀,防不胜防。于是哭声四起,人人自危,因为再过几小时便要沉沦了。我叫全体恳切祷告,求神拯救,深信神有奇妙的救法。或生或死,愿主旨得成,唱多首诗镇静众人的心。 到了中午,远处来了一艘容量相当大的轮船,大家喜极若狂。一看是日本“庐山丸”,肯救渡大家吗?眼看船身渐渐下沉,搭客举起红布呼救,大家请我用英文呼救,我一面心中默祷,一面用号筒率领众人呼救“Help us!Help us!”举起红旗且扬且喊。 此轮驶向前来,救生艇只有一艘,每渡只限十人。在此关键时刻,我将血经及日记(注:主仆人视圣经如同血对人那样重要)用油纸包上,用草绳捆好之系在背上,因我宁愿失去全世界,不愿失去血经与日记也。跳下救生船,一到庐山丸时,真有如从死复活之感。锦华计算所失之物,我劝她忘记一切,当每事感谢主,勿为属世之事与物苦或乐。 当时有四人溺于水中而死。有一妇人随船带有六百元之货品,现在只好舍弃,心不甘,投水自杀。有自恃者纵身而跃,误跳入水死。一人搅绳不慎,坠水而死。一个攀到中途,手力不支,落水淹死。这种情况,怎能不令人触目惊心!吾人浮沉罪世,情也如是,岂可自恃己力?岂可自立救法?若不抛弃虚荣浮华,若不置身方舟慈航,安能渡此苦海,诞登彼岸? 郑天佳弟兄对我讲:“你初与人谈道被拒且侮,但真遇难时,众人的心都倾向神,呼求神。” 众人都登上“庐山丸”后,来港轮未沉没,搭客雇人往返搬运行李,我们也领走自己的行李。回家后,尚廉大哥告诉我,郭学章告诉别人,因为我在这船上,故船才不沉。我对父亲说:“神已步步引导我作全国布道之工,南昌是一切工作之转机。为神使用者,不靠人力,选民自来,有无数天兵相随,祷告即运用天兵完成神的工作。可惜许多人不靠祷告,只靠人力,到天家时,不免后悔自己信心太小。在主内有丰富的一切,信徒当用信心支取一切。希望父亲能学习丁立美牧师,每遇一事,都感谢主,赞美主。” 父亲对我说:“我出生后四个月就丧父,从信主到如今五十年,今有你代我作全国奋兴布道工夫,我感到自己固然重生,但未成圣。愿你对家人有所劝勉。”我劝母亲要看破世界,明白属灵用钱之道,不讥评别人,只代仇己者祷告,用主代门徒洗脚之道来对待家中不驯服者。 看约翰卫斯理传,他起初不讲信靠宝血悔改之道,故无效果,三十五岁才成圣。我对同工林义山等谈及自己在福建三年工作无效果之原因,他认为不可说无效果,有些效果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对兴化西教士蒲师姑说:“望西款早绝,那么兴化教会或有希望。”我临离开兴化时对妻子说:“伯特利教会之情况无异兴化教会,虽然再三不愿与之合作,但神迫我合作,到时候必定给予我奇妙之释放。望你支持我的布道工作。你变,女亦变,望你速求蒙恩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