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一知道我入了多明我会做传道士,马上骚乱起来,哥哥骂我侮辱了他们,姐姐们啼哭得不成声了,妈妈却更厉害了。自爸爸死后,她是一家之主。她说要离开罗卡.赛加到那不勒斯带我回家,如果我不服从,她要去见总主教,修院院长,甚至要去见教宗。 『多玛斯应当脱下那白会衣,他要记住他爸爸当年是怎样地希望他做一个嘉西诺山修院院长啊!我决意要劝阻这个思想简单的孩子。』妈妈暴怒着说。 『我不知如何是好,戴多乐伯爵夫人已经首途那不勒斯,据说她非常忿怒!她决意要把多玛斯带走。啊!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那不勒斯的会长很烦恼地向众传道士说。 因我家庭的缘故,而使会长发生了这么多的麻烦,我十分觉得难受。但我又不愿改变我的既定的宗旨。我已经接受了圣多明我儿子的黑白色会衣,我宁愿死,也不愿脱去它。 在妈妈到那不勒斯之前,会长命我去罗马会院,但我的行踪已成为传播一时的新闻,会长听说妈妈已转赴罗马了。当时若望总会长也在罗马,他提意要我伴他去巴黎。我只要离开了意大利,妈妈也无法阻止我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了。 我收拾行装,准备去巴黎,不久,会长似手很觉满意:除总会长外,还有三个兄弟与我同行。我离开意大利所最忧虑的就是到巴黎后,将做什么工作,多明我会当时非常兴盛,在那里有一所大学,很可能的,我不久要再度学生的生活了。 『多玛斯兄弟,看来你很愉快。现在我们已经离开罗马,也离开了你妈妈的暴怒,我们觉得宽心得多了。』在一个下午半途休息的时候,总会长向我这样说。 我点了点头。我们已走了很多的路,到达安葛班定,快近西爱拿了。 『我能和你一同去巴黎,真是再好没有的了,总会长。』 『刚说完这话,便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无疑是妈妈又有新计划,派哥哥们捉我回去囚禁。遥见了那阵尘土,我的志气消沉了。人群中最前的两个,不用说是兰多福与兰纳德。 『啊!我的天主,不要让他们带我回家吧!求你使他们明白,我做一个传道士,比世界上任何事都好。』我当时从我的心灵深处向天主这么祈求说。 天主另有用意,祂派哥哥们追赶我,是要试探我对新的圣召是否有坚决的意志。 兰多福和兰纳德不愿虚费时间,立刻跳下马来,瞪着眼睛,怒视着我的同伴兄弟,然后,粗鲁野蛮地把我夹在两臂间。 『多玛斯,你当回家。脱下传道士的衣服,我们给你带来了更好的衣服。』 『我的哥哥们是在开玩笑,他们不知自己说的是什么。』我极镇静地向总会长说。 『我们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赶快脱下你的黑白会衣,我们奉妈妈的命带你回家。』 『我不愿同你们回去,我也不愿脱下白会衣,你们根据什么理由要我这样做?』 于是,纠缠开始了,可怜的若望神父,他虽然是总会长,却一点也不能帮助我,三个同伴兄弟亦是爱莫能助。我被按倒在地,全心所爱的会衣也被撕破了,兰多福和兰纳德似乎越来越愤怒。最后,命令他们的随员把我强力带走。 『把他捆绑起来,放在马背上,这个蠢孩子,已把我累够了!』兰纳德大声命令道。 跟着,我好象一个罪犯,我横在马背上,走向罗卡.赛加的归途。 『我会回来的,他们不能永远把我囚在家里!』我对总会长和三位同伴兄弟声明道。 但,我想到将要遇遭到的困难,眼泪竟不由得夺眶而出了。 回家我觉得太讨厌了,当高大家族的楼堡最后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疲惫得睁不开眼睛了。我可爱的黑白会衣破烂而肮脏了。我伤心的不能忍受了,我受了这不平的待遇有什么办法?除了我认定的事业外,什么能是我一生事业呢? 我见妈妈后,骇人听闻的事又发生了:我无论怎样说,也不能改变她对多明我会的偏见,她认为沿门乞食太可耻了,我们有著名的嘉西诺山修院:我们向任何人都可以宣讲道理。 『假如他们派你沿门乞食,你将怎样呢?』妈妈哭著说。 『妈妈!我要尽我的力量去求乞!』 这样的说法太不好了,妈妈听了哭得心几乎要破碎了!她忘不了她是安奎纳伯爵夫人,是二佰年前战胜西西里的罗曼男爵的后裔,她总以为做了传道士是家族的耻辱! 最后,我的哥哥们发言了。他们说,如果我不脱离多明我会,就要给我一个慢性的绝食。并将我单独囚进一个斗室中。因此,把我立刻由罗卡·赛加送往另一个家族的楼堡去了,这楼堡是离家两里远的圣若望山上。地处阴暗,从未想过会到此地,但有什么办法呢! 兰多福和兰纳德把我锁在一间阴湿的塔顶屋內,声明我改变主意后才可以出来。但我随时可同马肋达与戴多乐两个姐姐谈话,也有足够的面包充饥和清水。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关心了。我是一个意志坚强的男儿。那不勒斯大学的七年教育,给了我一个奇怪的思想:假使我的父亲还在世上活着,一定要为了我而感到惭愧。 在那屋里又寒冷又寂寞。虽过了一年的时光,但妈妈对我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一事,仍然反对。她很少来看我,但哥哥们却常来嘲笑辱骂。姐姐们极力设法叫我重新考虑。她们很关心我的健康,有时送来一些美味的餐点。又给我送来了些书本,其中有一部圣经。 『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多玛斯,如果你继续住下去,必死无疑了。』马肋达说。 『妈妈也很忧闷,她确实很爱你,也希望你快乐,她所以这样囚禁你,只是因为你的顽固。你肯不做多明我会传道士吗?看!每个人都为了你而不能愉快!』戴多乐说。 我尽自己所能,给她们解释,我为什么要做这件特殊的工作。 『我自信天主托付了我一件工作,这件工作就是学习,教授,好象一个多明我会传道士。如果我能尽力把这件工作做得最好,我又不管其他一切阻碍而去做,我的灵魂就算得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做多明我会传道士的理由,也是到天堂的一条大路。』我说。 『多玛斯,这样说来,我也忍不住要说你是对的,我也真想有些办法相帮你:我也真的想走天主要我所走的路了。』马肋达叹着气说。 『多玛斯,我也这样想,你能够如此勇敢,实在令人惊奇。你所想的是对的,将来终要实现的。』戴多乐双手放在胸前,很柔和地说。 这使我感到很快乐,终于我的姐姐们同情我了。在她们离开我之前,我许下要为她们祈求天主也赏赐她们工作。她们这时也给我诉说,她们要尽量设法使我的生活舒适。 几个月过去了,我很愉快地想到我的姐姐们的心也许改变了。啊!不久,我发现我想错了。一天晚上,我正坐着读圣经时,忽然听见 有人敲门。 『进来!』我说,我以为是来送面包和清水的仆人。但,不是仆人而是一个十足风流的女郎,显然不是正经人,顿时使我想起她是那不勒斯不守贞洁而引诱青年学生犯罪的人。 『晚安!多玛斯先生!』她的态度显得十分妖柔。 我望着这可怜的人,虽然有人会说她美丽,我却看她是恶魔的傀儡,她的灵魂充满了黑暗和罪恶。突然,使我发生了怒恨我哥哥的 意念。他们派这可怜的人到我这里来,希望我堕入他们所设的情网里,以为我会因此而忘记天主和祂派给我的多明我会的工作! 『妳还是离开这里好!』我很安详地向这个可怜的人说。 『但,多玛斯先生,我要使你快乐!』她的态度更显得妖柔了。 我跳起来了。我的哥哥是军人,竟然使用世俗人的技俩,派这女郎来引诱我。他们知道我在那楼堡屋里已经十八个月了,一定感到非常的寂寞,以为我再不能坚持下去了。 在屋中的一角有一个火炉,我走过去,由炉中取出一块火炭,握在手中,向她喝道: 『滚开吧!告诉我的哥哥们,他们可鄙的奸谋完全失败了。』 那可怜的女郎看我是个不可诱惑的人,恐惧地由房內奔逃出去了。那道房门关闭了,我发现那块火炭还在我的手中,我就用它在冰硬的石墙上划了一个十字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