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曰

近数日来，英王爱德华七世来访罗马，全城大事欢迎。街坊悬旗结彩，人民夹道欢呼。酒会、游行、点操、 阅兵，真像煞有介事的闹个不停。

那些乌合之众，今天鼓掌欢 迎，明天会转脸咀咒，多半都是为凑热闹。

那一连串的欢迎节 目，无非是挥霍虚张，痴癫疯狂。

有些街头商贾和行为谨慎之士也得意忘形，推开了正事，来看新奇热闹。忙了半天为谁呢？ 还不是为一个血肉的可怜 「人」吗？

他虽身为皇帝，但他的私人道德可能高不过一个街头乞丐。

不久之前，当他初登王位，欧洲王公都马首是瞻的时候，他曾抱病垂危，命在旦夕，使人 同情失望。

假如他明天旧病复发，就可能一命呜呼，永远被人 遗忘。

虽然如此，但他大权在握，是世界上最大帝国的君主，也正堪当这种荣耀礼遇。

他身披王服，头戴王冠，有使从随身，卫士环绕，所以人 都恭维瞻仰他；世俗以为这是最高的伟大荣耀。

其实这种虚张声势，连三里外马略山上的麻雀都惊动不到，他们更不曾想到： 在山外之山的巅顶，还有一位全知的天主呢！

祂正在看着听着 他们的熙攘。有一天，在祂台前，这些都要受到审判，羞辱殄 灭，归于灰土。

啊！世俗的评价是何等盲目荒唐呀！华衣锦带，马辔鞭鞍足以使人迷惑陶醉。为了这些，人们都忘了天主，只 顾犯罪享乐，妄呼天主圣名；连有知之士，亦在同流合污。

我也亲眼目睹了皇帝，但是这一切豪华虚荣，使我觉得没 滋味，呕心欲吐。看了皇家的车水马龙，听了民众的恭维赞颂， 使我更体味到经训的意义：「世俗虚荣，流水而逝。」又云：「世事虚而又虚，万事皆虚。」〔训一2〕

话虽如此，但这位誓反教徒，在罗马却显了一技之长：他证明了自己在信仰上，比那些无神论者和反神职派更高一筹。 他虽身为皇帝，竟能屈尊降贵，引以为荣的去拜谒教宗——一 位年老力衰的受难者。当然在他看来，教宗——基督在世的代表，比他的主权更尊高多了。

这桩伟大的事件，在罗马的教宗史上留下了光荣的一页。这是一件充满象征的史实：一位来自仇教三百多年的英国皇帝， 自称为英国誓反教的教主，竟亲身去拜见年高力衰，守屋如囚 的教宗，并向他致候问安。

这是暴风两之夜过后，曙光由梵蒂冈升起来的先兆；从今以后，世界各民族会再度转向他们慈父的怀抱，这位慈父正痛 哭着他们的愚昧无知，伸开双手期待迎接他们；从现在始，基 督君王将会再度凯旋，在十字架上重把一切引归自己。

所以英王的来访，一方面使我洞悉了世俗光荣的空虚，另一方面，使我明了掌握人心的天主，会借着政治家的阴谋手法， 重使祂的圣名和教会受到传扬和光荣。

4月30曰

我的心由现世转瞬即逝的事物，转向到天堂的永生，由世俗的虚假光荣转向到圣德的馨香光辉。念想起今天的圣女，我 充满了心怡神慰。她虽出身微贱，庸庸碌碌，却能为教会作出 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天主召选世上懦弱的，为羞辱那坚强的。」〔格前一 2?-29〕，这项真理在圣佳琳贞女身上实现了。

当她离世精修之初，不过是想谦卑自下，匿身修院，专心奉事爱慕她的在天净配；岂知天主却选了她以恢复教会的安宁， 迎迓教宗返归罗马。生在她时代的智士贤才，与她相比，真显 得相形见拙呢！圣女的言行，对我的骄傲是个大教训，对我依恃天主的心是莫大的鼓励。天主是全能的，祂能支持我们的软 弱，使我们在祂和世人前，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伟人。

来

5月1日，万福玛利亚！

今天，成千上万的工人，犯不思考、不问理由的盲从跟着领袖组织起来，抛开了宗教和天主，在庆祝他们的「劳动节」，

大张旗鼓、高呼口号。他们的口号和标语，虽然有些是公允的，但大多数还是像梦幻一般的空中楼阁或加了曲解渲染的谬论谎 言。另一方面，教友们成群结队，环绕着圣子之母的祭台，在 开始庆祝五月一「圣母月」。敬礼圣母是何等的甘饴和有益，它会软化铁石的硬心，炽热缺乏信德和爱德的灵魂。我怀着满 腔的热诚，奔赴到圣母足下；特别在此月内，将我自己和我的 行为都献与她，希望赖她的转求，获得爱耶稣更深的热火11。

我要常以思忆和仰慕圣母之情充溢我心，并多念「热心短诵」呼求她；以呼求她的圣名和助佑圣化一切，以向她奉献「神 花」、敬体和善行为光荣。但是，在「圣母月」中，光荣我在天 之母的最好方法，无过于以深厚持久的努力，在平凡的事上修务全德，严守院规，而且做这些小事要心平气和，常常喜乐， 切勿愁眉苦脸，庸人自扰。

「哦，玛利亚，妳赐给了我超性生命，求妳使我全心、全灵、全意、全力仿效妳。」

5月4曰

我要小心提防，不使无用的思想侵袭，隙缝中浸入海水足以使船沉没，进入脑海的一丝杂念足以打扰我内心的平安。所 以事无大小，防之在先。「玛利亚，内修的模范，请收敛我的心。」

5月8曰

迎驾德王威廉来访的庆祝节日，又多多少少的搅扰了我的心。世俗辉煌夺目的场面，使我头晕目眩，更难收心。不过这是一桩伟大不凡充满象征的事件。这是天主上智的安排，使教 宗的声威获得了光荣与凯旋，一位新教的皇帝，在敌视教会数百年后，竟登上梵蒂冈的大门，向教宗顶礼崇敬。特别为我们 青年人，这桩事更能鼓起希望和快慰；所以不但不应扰乱我们 的心，而且该增加我们认识基督和祂教会的伟大，激起我们爱祂和立志为祂工作的热火。

德王是一位惹人羡慕、引人祟拜的君主，假如他不是一位异教徒，人将以为他是法王「大嘉禄」〔Charlemagne〕的再现 呢！现在他已返驾柏林，这里的一切也恢复了常态。

我呢！也重新回到圣母的怀抱，找到了耶稣的爱；而且世俗愈牵连我的心，我就愈感到它的空虚和收心的必要，因此就 愈加接近耶稣。

5月15日

在这美丽光辉的「圣母月」中，我的一切尚称满意。记忆耶稣和圣母的思想，不时缭绕着我的心房，使我欢喜愉快，

今天我在冈道尔夫堡上华美的圣雅敬堂中逗留了片刻，心中异常欣慰，这是公教世界人士献给教宗的地方。

同时在义国和欧洲各大都市，青年的乐队们正在庆祝「工人教宗」所颁的《新事》通谕；欢迎公教民主运动的新政策。 我是一个尚在充实自己预备参加宗徒事业的修士，我想最适于 我的庆祝方式，还是以祈祷和爱慕耶稣来表示赞成和拥护，所以我曾在圣体内的耶稣前祈祷谢恩。祂是由天而降的真粮，众 生的救援。我也曾到新兴的北美台众国的小堂去，在鲜花装饰 的圣母祭台前祈祷；又特别到圣母山上的耶稣圣心像前，为虔诚耐劳的法国祝祷。啊，圣体内的耶稣是何等尊贵威严，天上的神圣和环绕祂祭台的天使都向祂叩首膜拜。「社会问题」就 是生活问题，不但是物质的，而且是精神的。理论家对社会问 题的言谈著述，慷慨激昂，贫苦民众的哀声叹气，热心宗教事业者的丰功伟业、胜利或幻觉，在这一切中，我的心集中在热 烈的希望和献身于劳动上。我似乎看见耶稣，在遥远的地平线 上，由茫茫的海洋中升起来，好似春天的太阳；祂显出慈悲的面孔，伸出了展开的双手，敞开了爱火如焚的圣心，向群众走 来。哦，耶稣圣心，祢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祢身上，请祢解救我们。

哦，耶稣，求祢急速来临我们的社会、家庭和心灵，永为我们和平的君王。请赐与那些为贫苦工作的灵魂信和爱，请赐 与民众安宁和秩序，请赐与人心光明和爱火。

哦，耶稣，我希望有一天能为祢工作牺牲；看，现在我已加入祢的战斗行列。哦，我愿在祢的服训营中得到严格、充实 和有效的训练，否则登上战场，我就会失败丧亡。主，愿祢重 建社会拯救生民的时刻，早日来临。

5月26曰

近数日来，手忙脚乱，扶持病人和读书占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任何事不可过急」。虽然应该「知愈求知」，但也需 要「求知有节」〔罗十二3〕。更该知道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 寒，「事事有时节」〔训三1〕。

同时，「圣母月」已将近结束，我所献的「神花」量少而质劣，真使我惭愧。

哦，玛利亚，我是妳可怜的孩子，请妳怜悯我。今天整曰里我在思念圣斐理•乃立，尝到了莫可名言的欣慰。在瓦里柴 拉〔Yallicella〕地方一座圣堂中，我找到一个舒适座位，参与了 大礼弥撒，聆听了卡保旗〔CapoccO的名乐；更恭而敬之的拜访了圣人的居所，朝拜了圣业乐堂，这是有历史性的圣地。此外 我的眼目心神都集中在圣人的坟墓上，并在那里作了虔诚的祈 祷。我恨不能偷空抽闲，操一枝有力的笔，将我对这位圣人所观察和感觉到的一切缮写下来。圣斐理是我崇拜的圣人，他给 我的印象最深，与我的私人关系也最密切，所以我对他的信赖和依恃也最坚强。

啊，我的慈父圣斐理•乃立，我虽默默不语，你仍会洞察我的心；我已立志仿效你，但是时光在不停的消逝着，在我身 上还不见有你的肖像，也没有你圣德的踪影。啊，请你教我神 妙的内修吧！求你使我追随你的芳表，务修谦逊和爱德。圣斐理•乃立，我需要严肃、神乐和努力工作的心火，求你赏赐我吧！ 近几天我们正做圣神的「九日敬礼」，这期间曾一度是你的 「九日敬礼」的日子。我会常常想起你。有福的斐理•乃立，请帮助我准备我的灵魂，成为圣神的宫殿。我将我冷硬的心靠 近你充满爱与圣神的炽热之心。「请使我心，炽爱如火。」

6月20曰

我的灵修日记又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服侍病人和忙于考试，耗费了我整个的时光，使我无暇执笔。

大瞻礼庆日，心爱的良机，「圣心月」，以及最心爱的佳日庆节都错过了，没有留下只字为念。不过我并不灰心丧气，不为此小事忧心伤神；如果写灵修日记会煽动我的「自爱」，那么 我不惜将过去所写的一切付之一炬。

4月1日至10日

耶稣、玛利亚、若瑟

耶稣，今年我重新来到祢台前，静听祢的教训。我久已渴望将自己奉献于祢，做一次庄重的奉献，誓将矢志终身，教会 召收了我，祢邀请了我。「看，我已来到。」〔希十7、9〕我既 愚昧平凡，更无固定方针；不过，我尽力抛弃了自己，来跟随祢；现在，我已不属于我自己了 。我的灵魂赤裸裸的呈现在祢 眼前，好似一张白纸，主，我全属于祢，求祢在我心灵上随便 书写什么吧！

一 、「朋友，你为何到这里来？」〔参：玛二六50〕我来到这里，为终生认识、爱慕、事奉天主，死后得与祂同享永福。 集天下学者之大成，也比不上这两句言简意赅的「儿童要理」 的答案。我整个生命的义务就建立在这两句话上；我的当务之急，即是矢志不移，不惜任何牺牲的「认识、爱慕、奉事天 主」，天主的圣意也就是我的愿望，我所汲汲求的也就是「翕合 主旨」，即在最微小的事上也不例外。这是我处世的原则，是我出言行事的标准。

关于身外的事物应如何？这是我所认识和遵守的原则：世 间的事物，一切出自上主的赐与，得之则属天恩，缺之理所当然。善用之能裨益神灵，妄用之则颠倒是非。所以我对于世物， 要保持圣贤们的超然态度，坚守千古不朽的金科玉律：「超脱」。 这是我的主保圣方济•沙雷的成圣秘诀。这种「超脱」不是乖癖人物的心理失常，憎世厌俗，而是属于「神贫」的超性之德，超脱世物的牵连，专心翕合主旨，中悦天主。

平静、安和、举心向上，这是最高深的哲学，是追求高尚理想的途径。世俗世物，轻若粪土，只可以使用，不足以留恋；用之犹如膀翼，藉 之奋起高飞，修德成圣，直达天主座前。准此原则，略书具体事实数项，牢记在心，矢志遵行。

金钱财物是属于天主的，我没有权利要求。祂既没有赏我，又何必怨天尤人？钱少囊空，这便是我成圣的方法，只愿天主 的圣名永受赞美。有时迫不得已，我需要向管帐司铎零星借贷， 以救燃眉之急，我对此非常讨厌，觉得自己像个「要钱鬼」。其实我不该看法如此，这是主圣意，我就该安心接受。

聪明才智也是天主的恩惠，他人得天独厚，我何必灰心丧气？我不是还可能禀受比天主所赏的更低的才智吗？不论我愿 意与否，心心所念的仍是考试成绩和分数及格。其实，我如果 满全了天主要我所做的一切，那么成功或失败又有何关系？

有时候我在热心功课上，虽然努力，想在镇静中尝到与天主晤谈的神慰；但是一切努力都归枉然，心情仍硬如铁石、 冷似冰块；分心杂念，来去不停，天主好似在隐遁一般；灵魂 痛苦忧闷，心志忐忑不安。好，这些弱点都该驱除消散。天主愿意如此，我就该打起精神、保持镇静、转忧为喜、以苦为乐， 聊以自慰。

外界的事物无论如何变化：天可以风、两、阴、晴，气可以冷、热、寒、暑，上司能喜、怒、宽、严，同伴能爱、憎、 近、疏；我要常保持冷静的头脑、火热的心；笑颜常开、谦恭 礼让、逆来顺受，持之以恒。

如此行事，五官不失其能，天性不损其质；只是爱天主的怡情和「超脱」世物的素愿，融化了一切、改造了一切、圣化了一切。使天生的低级性能，提高、融化在天主生育造化之内。

遵循这项原则，乃是我的处世方针。不分时地环境，践诸实行；这项原则也就算我的「省察」课题，作为我努力的目标。

哦！耶稣，「良善而心谦者」〔玛十一 29〕，求祢帮助我明 瞭这项真理，并助我不折不扣的践诸实行。「我静默不言，有 口不开，因为这事是由祢安排。」〔咏卅八9〕哦，玛利亚，善 良的贞女，仁慈的母亲，请妳来援助我！

二、一个骄傲之念的妄动，使无数天神永远坠入了地狱；厄娃的一念之差，陷入了毒蛇的罗网，使后世百姓遭到无穷的 灾殃。这为我是如何大的教训呀！假如是星星小善，都会得到 无限恩宠的酬报，那么忽视了小善，辜负了修德的良机，无论是多么微小，都会剥夺许多天上的恩宠；缺了这些恩宠，我便 无能为力，一事无成。

在这项真理之下，我要窥察我的行为，那些所谓的「微小缺陷」，往往是祸害的通渠，若不及时杜绝，会成为无穷后患， 毁灭了内修生活。所以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恩宠的大小，而系乎 各人与天主合作的程度，天主的恩宠常在，接受或拒绝在乎个人，成功与失败也系于此。

所以我要谨小慎微、防微杜渐、忠于小事。圣人们的德行，不在乎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成于世俗所谓「无关紧要」的小事。为此，耶稣在卅年的隐居生活中，给我们留下了、「忠于小事」 的伟大教训。「要留神按照在山上指示给你的样式去做。」〔出 二五 40〕

三、在这退省的前三天，在我神枯寂寞的情形下，好天主开了恩，使我明了我现下灵修状况的重要性。现在，书归原题， 旧课重温。我实在不能确知，是否在早年的恶作剧中，曾否陷入大罪。无论如何现在忆想起来，仍觉得卑陋恶劣，在天主前，感到狼狈不堪。「我的内疚使我痛哭流泪，我的罪愆使我 面红羞耻。」在初犯罪之后，心门大开，大小罪恶，长驱而 入，接踵而来：心散、骄傲、渎职、荒废光阴，思、言、行、为，多贪虚荣，缺乏爱德。啊，我的天主，我是多么穷凶极恶 的人呀！思念及此，悲从中来，痛哭欲绝。

我真是个大罪人，自知如此，自认如此。「主，我向祢求怜，请宽赦我吧！」

我的罪恶是铁一般的事实，明若观火、有目共睹。现在，为补偿我的罪恶我曾做了什么呢？呀！什么都没有做！同时我 也知道：罪恶是需要补偿的，连最小的过失也不例外。所以我 要牢记：我是天主的负债者。当我善尽职务，严守责任的时候，我不是按公义做了「分内」之事，并不能视为额外的补赎。当 我尚未偿清天主的债务时，我哪有权利抱怨天主所加的苦痛， 神枯和其他类似的刑罚呢？所以当我陷于孤立、受人压迫、被人弃绝的时候，我要俯首自谦，安心顺命的说：我罪该如此， 愿顺天由命；或更好说；耶稣，我赞美祢、感谢祢、爱慕祢！

我虽罪大恶极，天主仍赏赐了我无数恩宠，有时竟属于特恩异宠；这些恩宠何以未结出丰硕的果实？我为何到现在还没 有成圣，像圣磊思、圣达义一般，或成为更高的圣人？这些恐 怕都归罪于我平日所犯的小过失！

自上次退省以来，我疏忽了完全收心，在这次退省的前数日，又加上很大的神枯、心硬；在圣人们惊心动魄的真理昭彰 之下，我竟毫不动情，这些又将如何解释？也许应归罪于我所 犯的小静默或小规则吧！啊，小事呀！其为害却实在不小！在我的灵修生活中，大小事都系在一起；就如同圣宠是一个个加起来的，同样，罪恶和缺陷也是一个个长起来的；结果窒息了圣宠的功效，拖我到陷阱的边缘，几乎永远丧亡。

最后的结论是：每犯一次小规则、容纳一次小缺陷、多余的言语、不检点的行为，都能害及我的灵修。所以，我要把算 盘打好：时时事事，留心注意，谨防微小缺陷和弱点的开端。

四、「暴风两之后，必有晴天。」〔多三22〕经过了三天枯燥和紧张的退省，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一线光芒。好天主接我到祂台前，以祂的神光照耀我。我反心自省，在我身上， 除了自负和疯狂的杂念之外，我又找到两种推理方式，一种是 我的真理智、另一种却是我的死仇。它俩都在怒吼咆哮，争占上风。当我专心默想，衡量曲直，实习进修的方法时，那个害 人的推理方式呈显出一些「假如」、「但是」的字眼，戏弄嘲 笑，使我犹疑不定、裹足不前。结果找出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借故推托，再加上「幻想」的同谋为奸，扰乱了我的理智，扑 灭了我的善愿，窒息了良知，失迷了道路，所以在修德成圣上 不能前进。

我要提高警觉：混乱往往是邪魔的圏套，他专长混水摸鱼、坐享渔利。我的责任是接受善念和灵感，坚持自谦自弃，认清 自己的罪恶，痛下迁改的决心；承认自己的可怜，依恃天主的 恩宠；站稳脚步、严守心门；对诱惑畏而远之，绝不同意。能如此，天主将会满意，而不再苛求。

记住圣方济•沙雷的名训：「任凭恶犬〔即自负的推理）在你门外怒吼狂吠，你要坚守心门、镇静自持，它绝不会伤害你。 惊涛骇浪、船似颠覆，但你不要害怕，因为有天主同你在一 起。」

所以当自傲心、高贵感、求荣誉、贪升迁的杂念来袭时，我将处之泰然，只要我无心追求，设法避免，则来之无害、去之无伤。我若坚决抵抗、拒绝同意、不追根溯源、不推理问因， 驱除自负，保持自谦；那么其他一切，都将无隙可乘。

五、多少次我曾默想耶稣卅年隐居生活的奥迹，每次都使我感到惊讶称奇，难以形容。可惜在这彰明昭著的芳表之下，不但世俗人，即是一般献身教会的人士有时也视若无睹。他们 的思想批判，与耶稣的善表相差千里，有时竟背道而驰。依我 个人而论，我该承认：对这样大的谦德，我简直连个概念都没有，哪里谈得上实行。我虽细心默研，专心学习，但所得的结 果仍不外乎谦德的皮毛，对于它的真精髓：像耶稣在纳匝肋那 种「不求人知」的真精神，为 我尚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名词」。实在，极可爱的耶稣，虽然是天主真子、圣父的光辉，竟为世人的救援，屈尊就卑，下降 人世，以卅年的隐居生活，给我们立了谦德的表样，教训我们 谦德的重要和修谦德的方法。反之，我这样一个大罪人，一撮不值钱的粪土，竟汲汲追求个人的满足、考试的成绩和世俗的 虚荣，即使在起一个成圣的善念时，也有讨人羡慕的傲念夹杂 在内；当谈到热心、爱德和牺牲时，我的另一个「自我」就大张旗鼓、耀武扬威，好似使远交近邻都拍手称赞，才能满足。结果是虚张声势，竟连个德行的影子都没学到。经过详细的解 剖，我发现最坏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明了耶稣「真 正隐藏自己」的经历和教训。

话虽如此，但是我承认了这一点，也算我这次退省稍有收获。这是我成圣的起码条件，以后我要牢记以下三点，设法见 诸实行：

㈠   愈爱慕「隐退」，我就在天主和世人前愈伟大，那 么我的传教工作也就更有效。

㈡   论到真谦德，我连它的初步认识还没有，更谈不到实行，所以我还得从头做起。

㈢   我要不断 的依靠耶稣圣心，祂是「良善而心谦的」，求祂相帮我认识我的真相，不惜牺牲个人的声誉和光荣，渐渐在真谦德的路上，向前迈进。

我切莫忘记：天主所要求的不仅是「隐退」和不喜欢高人一等」而且要「喜欢受人轻视」。修成了这种深奥的谦德， 我才能无惭无愧的说：「我与耶稣一同钉死了。」〔迦二〕 哦，耶稣，现在求祢赐我至少有达到这种程度的愿望。

六、我除了自高自傲追求名望之外，我还是一个无知的可怜虫；我亲身觉悟到这一点，而且愈追根究柢，愈发现这种事 实。所以我要操练成为习惯，认自己是一个「无识之徒」，因此 要事事让人，甘居下位。惟有如此，我才能克除矫揉造作，自欺欺人的作风。

时时事事，在课室、在庭院，与祢交接言谈，我要常保持自谦的态度，总不在人前显示夸耀，我的口号是：「但求无闻」。 对上司或同学，要怀有师主耶稣的态度：「聆听他们，也询问他 们。」〔路: 46〕

七、耶稣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我。这几天里，我深知自己的软弱无能，我好似沉没在骄傲的海洋中，深感需要耶稣。 正当我漂流沉浮的时候，耶稣忽然在海面出现，向我含笑招手， 慢慢走近。我有意像伯多禄一样说：「主，请祢远离我，因为我是个罪人。」〔路五8〕但是言未出口，我又似乎听到耶稣以温 柔的口气向我说：「不要害怕。」〔路五8〕

啊，若我同祢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像一只迷途的亡羊，找到了祢，安息在祢的怀抱，倾听祢圣心的搏动。耶 稣，我又重新属于祢了，我愿永远属于祢。有了祢，我才算真正伟大，像一颗不可动摇的石柱；没有祢，我便比芦苇还脆弱。我要常记忆自己的可怜，再也不依靠自己；当我在恐惧混乱的 时候，我要增加对祢圣心的依恃；我的软弱正可以显示祢仁慈和爱的伟大。「阿，好耶稣，我愿常同祢在一起，求祢永远不要离弃我。」

八、今天是圣周四，是耶稣显示祂圣心之爱的日子，是祂的婚筵佳节，是祂遗留圣爱遗嘱的时刻。

太阳的光芒能驱散乌云，使大地回春，万物更新。同样，师主耶稣的圣宠，也使我起死回生，充满光明和快乐。今天是我一年中最光明伟大的一天。当我到祭台前领圣体时，我感到无限的恬静和平安：我体味到耶稣「临在」的神乐，聆听了祂最后的遗训和临别的赠言。当我陪圣体移到「殓葬」的祭台时， 有一股谐和的爱情热流，渗透了我的心坎，流注于四肢百体。

显然的，耶稣愿意我在祂圣体的祭台前，爱火如焚。我每次领圣体时，祂都重新招引我热爱祂，为祂而生活，邀我祈求 不犯罪的恩宠；难道我能拒绝这项伟大的邀请吗？

耶稣在最后晚餐中，以至高司祭的身分，建立了「神品」圣事。我虽不堪，但祂召收了我，使我分沾祂的「铎品」。我 已做了若干年的准备，领受了不同的品级；现在祂要我藉「五 品」高级，正式把自己奉献与祂，今后，我要割断世俗的牵涉，专心效忠耶稣。哦，好耶稣，这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来到了。 看，我抛弃了一切：家庭、房舍，以及那简陋的渔船和网来跟 随祢。祢曾召收了伯多禄、若望、玛窦等为宗徒，求祢也收纳我吧！假如我不堪当坐在祢的筵席上，求祢收我在桌角下，琢 食祢剩下的碎渣。「我宁愿站在我天主殿宇的门限，我不愿逗 留在恶人帐幔的里面。」〔咏八四11〕

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永远活于祢的圣爱，与祢结合为一-，就如同祢和圣父是一体一样。唉呀！我在祢临别之前的面孔上， 看出祢忧闷痛苦的表情，感觉到祢大难临头的畏惧和对叛徒犹 达斯接吻负卖的心酸。耶稣啊，我双手捧合，周身颤抖。我恳求祢，假如有一天我会犯罪得罪祢，背信负义的伤祢圣心，那 么，在我开头迈这「决定性」的一步之前，在尚未向祢宣誓效 忠时，收我的灵魂吧！

九、今后有一本最重要的书我要熟读：那便是耶稣的苦像。我要爱护苦像，向苦像学习天上的智能。我要养成在十字架的 光照下判断人间学识和评论的习惯。我很容易忘掉真理的泉源， 受空洞幻想的欺骗。但是，若我举目注视苦像，一切难题都会烟消雾散；神学上的时髦问题，不论是「理论的」或「实际 的」，都能迎刃而解。因为只有耶稣才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假如我想记述在默想耶稣苦难时的善情善念，花一个星期我也写不完。我的自傲屡次乘我不防备时，偷偷作祟，造出些 空中楼阁的幻想。为此，我要养成只想三处地方的习惯：革责 玛尼、盖法衙门和加尔瓦略山。在苦难中，苦像将成为我安慰的泉源。耶稣在十字架上伸开了双手是为接纳罪人。假如我不 幸犯了罪，我要设想自己跪在十字架下，像圣德莲一样，使耶 稣圣心中倾流的圣血，洒在我的头上。

圣方济•沙雷结论说：「加尔瓦略山是恋爱者的圣山，是培养爱情的学校。」要爱耶稣，我就得先认识爱慕加尔瓦略山。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使我爱它，因为耶稣在那里第一次将自己的 圣心显示于人。

啊！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甘饴和爱情。可爱的救主在祂临终的片刻，垂下头，热吻祂所爱的人们。圣奥斯定说：「士兵龙芝武以长矛开启了耶稣的圣肋，要我进入其中，作安全的 休息。」我该与这位大圣师同声说：「我要生活于救主的怀抱内，在那里永远歌颂祂。」「上主，我称扬祢，因为祢救拔了 我，祢也没有使我的仇敌向我自夸。」〔咏廿九〕

十、时刻已近，赶快燃起灯来；「看，新郎来了。」〔玛廿五6〕啊！何等的安慰快乐呀！哦耶稣，我感谢祢赐我预先尝到 晋升铎品的甘饴。在不久的将来，我要在整个教会前，完全的、 永不反悔的献身于祢，永远做祢的司祭。主，不要看我贫穷可怜，单看我一颗赤诚的心。明天，旭日东升之际，世界上将钟 鼓齐鸣，庆祝祢的复活凯旋；那时，祢将乘彩云和光荣来接引 我，与我缔结山下之盟。圣神呀，请降临我心！在这剩余数小时的深夜，请祢炽热、焚烧、复生、变化、重造我这颗微小可 怜的心，使它成为相称耶稣的器皿。

哦，玛利亚，仁慈的母亲，请拭干妳的眼泪，妳的爱子即将复活了。天上的母后，喜乐吧！我紧紧牵着妳的手，相信妳 一定会领我到祂跟前。大圣若瑟，圣母的净配；圣徒若望，你 曾伏首在主的怀中，听到祂圣心的搏动，我将在你的圣堂里领受神品，请你使我分沾你爱主的圣爱吧！罗马的伟大殉道者圣 伯多禄和圣保禄，良善的圣方济•沙雷，你们都是我特敬的主 保，请为我转求吧！我虔诚的跪伏在天庭诸圣之前；我虽是大罪人，但耶稣却拣选了我，求你们为我代祷吧！纯洁的天使们， 你们到处追随着羔羊，又曾在加尔瓦略山收集了祂倾流的圣血， 传报过祂复活的佳音，请你们联合我的护守天使，为我一同呼求圣神吧，使能支持我的软弱，坚强我的志愿，也请你们在我 的晋品良辰，参与这伟大的典礼，并为我祈求。主，请来吧！ 我的灵魂在期待迎接祢！

十一、我「晋品」的喜乐太大了，使我难以笔墨来形容。「啊，军旅的天主，祢的宫庭是何等可爱，使我心神向往，陶 然欲醉。」「我的心身将踊跃于生命的天主。」〔咏八四3〕

今晨，晋品典礼成于圣若望•拉特朗大殿，礼节非常隆重庄严，特别为我，更是触景生情，毕生难忘。现 在，大局已定 ,我成了一个新人，开始度新的生活。

在罗马的助理枢机主教赖比基枢机前，我发了终身誓愿，抛弃了世间的一切，将自已完全的，永不反悔 的奉献给耶稣；枢机以教宗和教会的名义，接纳了这项奉献， 并降福、祝圣了它。

行了「大伏身礼」之后，我趋步到祭台前跪下；当枢机接受我的「圣愿」，为我红袍披身的那一剎那，我恍惚看见埋在堂 中的教宗、殉道者和精修圣人们，都复活起来，向我接吻拥抱， 有如兄弟。天庭的神圣们，也前来参礼，与我同庆「复活节」。天使们都为我赞美耶稣，因为祂提拔了我这样一个不堪的受造 物，加入祂神职的行列。啊！这种喜乐和安慰，实在只可以默 会而下可以言传。今后，我将永牢记在心，为永远!威谢天主的仁慈、爱情、伟大和光荣。

我在口吃舌结的时候，所能找到的唯有圣保禄的一句话：

「我生活已不是我生活，而是基督在我内生活。」〔迦二20〕 从今以后，我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耶稣了，我曾多次这样说过，现在，由我的内心再重复的说：我已属于基督了。「主， 耶稣，请祢收纳我整个的自由吧！」主呀！天已晚了；若我因为受宠若惊、筋疲力乏，而不能 相称的感谢祢的恩宠，求祢宽恕我吧！漫长的「复活节期」，将是我最长久的庆日，在这期间，我的心特别平静安宁，乘此良机，我要细心默研祢的甘饴和圣爱，要和祢会通交流我新生活 的观念和理想；细察祢这几天在我心灵所燃起的爱火。「天主以喜乐之袍，披加在我身上。阿肋路亚，阿肋路亚。」

十二、晋升五品是我这次退省的高潮，也可以算是最幸福的尾声。今天，我变成了新人，配备了新的武装，再度登上生 命的战场，为基督和祂的神国而战。

内心的喜乐和胜利的决心使我感到志高气昂。我已占有了为耶稣牺牲的志愿，余下的只是实现这项志愿的详细步骤。神 师的明训是要我勿采取新的计划，专心致力于上次圣诞节退省 时拟定的方针，逐步付诸实行。苟能如此，为现在已足够了。来曰的一切，我将追随圣神的光照和指引，顺风行船。

〖16〗1903年，暑期小退省，于避暑山庄，8月29曰

由于夏季学期的延长、考试的牵涉，再加上六、七月间发生的两宗重大事件，特别是我的可怜、懦弱和无恒，使我在往曰 所有的热火上有了显著的退步。最显明的例子是：我几乎完全 忽略了专题省察，又在默想时增加了频繁的分心杂念，多次在默想后，没有具体的结论和定志，更谈不到实行。我又发觉在 诵念日课经时，不像昔日那么热心有神慰。一般而论，我有些 过于矜持、自由，又缺少谨慎，放纵灵魂的官能，忽略灵修上的进步。诚然，若过于勉强集中注意力，发奋过激，则会有心 血来潮的冲动，受感情的支配，不能持久；但是，一定程度的 努力奋发和事事的小心谨慎是时时不可缺少的。

今天的退省，无疑是好天主的恩赐，邀请我再回到往日的热心地步。已往的经验告诉我：自谦是诸德的根基；依靠自己的力 量，定然一事无成。为此，我不应该失望败兴，反应打起心火、 勇敢努力。死亡可能就在旦夕，若我的灯油不足，可怎么办呀？哦，可赞美的耶稣，可怜我的灵魂吧！

这次的具体结论是注意下列三点：慎行专题省察，养成细察念经和灵修集中注意力的习惯；日课经应在适宜的时刻、地 点热心诵念；有暇时多朝拜圣体，并多念热心短诵，发爱慕圣 体的善情。现在正作圣母圣诞的「九日敬礼」，希望耶稣和圣母重新把我召回他们的圣爱、赐我圣宠，助佑我克服自己，在圣 德和他们的圣爱上突飞猛进。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