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圣女显灵(1843年) 整整一天,维亚奈神父都留在告解亭中。除了晚上,为主持 圣母月的祈祷,他才走了出来。 教堂里的人们望着精疲力谒的神父登上讲道台。他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开始了讲道,主题是“光荣的童贞圣母”。然而,刚讲几句话后,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呼吸很是困难;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讲坛的栏杆,随后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像是:一颗被砍的树马上就要倒下去似的……听众们都吓呆了。若望.柏南一个箭步跑上去,正好扶住了将要摔倒的本堂神父。 若望将神父背到本堂住所。他因高烧而发抖;人们给他脱下衣服并将他放在他那张可怜的床铺上。当医生赶到时,他还在昏迷状态中。“是怎么回事?”若望惊慌地问道。 “可能是急性肺炎!”医生摇了摇头:“要好好照顾着他,一刻也不要离开!” “很危险吗?”年轻的老师又问道。“非常危险!心脏有停止跳动的可能!他太虚弱了,要尽快给他换一张较好的床铺!” 当天晚上,伯爵便运来一张上等的床铺;然后,众人将维亚奈神父纤弱的身体移到上面。同样,人们也将医生所开的各种药和营养品都带来了。第一夜,若望.柏南守候在神父身边。高烧持续不退,因此,神父一直昏迷不醒。 夜里,老芒迪来替换若望。可是,若望却坚持留下:“只要我还有一点力量,我是不会离开神父的!” “万一他有什么差错,天主将和他一起离开我们的村庄!”村长伤感地说。 “应该请一位神父来!”忽然,若望说道:“事情往往比我们预料的更突然!” “有道理!”村长马上走出了房间。 约在清晨,高烧渐渐退去,维亚奈神父才苏醒过来,他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低声说道:“啊!天已大亮了。我应该去教堂,人们在告解亭等我呢!”“神父!你病了!”年轻的老师扶着神父坐起来。 然而,他突然痛苦地叫丁一声,又跌在床上:“我可怜的身体己支持不住了!” 曰桑的本堂瓦朗旦神父…维亚奈的告解神师也赶来亚尔斯 了。 “你来得正好,我要办告解!”维亚奈神父慢慢地说。 人们在教堂里做着祈祷,无论是朝圣者或堂区的信友们都含着泪跪在圣像前;邻村的神父们也赶来了:亚尔斯本地的纳德和乐高,莱孟——撒威尼的本堂,法兰的杜巴神父,特莱吾的老学长,以及米则利的老本堂! “人们都在不断地为你祈祷;孩子们为你做着奉献,其中一隘小女孩为你的健康向天主许下了自己最好的玩具!” “天哪!一位如此可怜的老本堂竟引起这么大的惊动!”维亚条神父笑着说,尽管显得很痛苦:“很好!祈祷吧!我还想再活几年!不然的话,我站在审判我的天主前时,两手空空!” “你两手一定是满满的了!”维亚奈的神师瓦朗旦神父回答。 “维亚奈神父!只要我能拉住你长袍的一角!”?厅兰神父叹了口气:“我一定也可以进天堂了!” “那不管用!”维亚奈神父微笑着望着他胖胖的同事,说道:“我破旧的长袍根本禁不住你拉;再说,天堂门那么的窄,说不芒咱们两人都被卡在外面!”伯爵从里昂清来了三位著着名的医生,但他们都一致表示对神父的病束手无策。病人几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五月八日,维亚奈神父生日那天,他醒了过来,看到床前的几位医生,他笑着说:“现在我正有一场可怕的战斗!” “跟谁呢?神父!”伯爵问道。 “跟这四位医生:如果再来第五位,我就完了!” “你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你还可以开玩笑!”伯爵松了一口气。 然而,白那天开始,病况骤然危急,以致医生们都放弃了希望。伯爵和若望守候着神父,他不断地辗转反侧,显得很不安宁。清晨,当高烧退掉,神父醒来时,他说道:“夜里,我听到魔鬼胜利的嚎叫,我们抓到他了!抓到他了!现在他属于我们了……它们在我旁边狂叫着!”亚尔斯的村民们和几百位朝圣者,为探听维亚奈神父的消息都拥挤到本堂住所;而负责照顾病人的。却无法对付那些硬是要闯进房间来的。“让他们来吧!”慈祥的神父说道:“让孩子们也看一看他们的父亲!”人们都渴望能在这位垂死者前办告解,尽管那时有乐高神父在教堂值班,但告解亭前变得冷冷清清。 “请允许我跪在他的门前!”自里昂来的一位妇女,向纳德神父哀求道:“好使他看到我并给我降福,他会带给我灵魂平安的!” 克落蒂——一位因咽喉炎而割去声带不能讲话的女孩子:向天主许下了,在他赐给维亚奈神父痊愈之前,她不会离开亚尔斯!她临时住在法沃太太家。五月十一日的早晨,她成功地来到了维亚奈神父的房间,恰好病人刚刚苏醒,她便递给神父一块石板,上面写着她的志愿。 在本堂神父的要求下——由于他昏弱的视力,若望帮他读了上面的字。这时,神父稍微直起身,让“哑巴”走近,慢慢地对她说道: “我的孩子!医药是没有用的,只是增加更多的痛苦!但好天主会治好你的!去到圣女斐罗娜那里,将你的石板放在她的祭台上,你对她说:如果她治不好你的声带,就拿她的来代替!你就说,是我——她的本堂神父命令她做的!” “哑巴”立刻进到教堂,挤过人群来到小圣女的祭台前,那里正有很多人在祈祷,有的在流泪。 起初,她对神父的建议有些怀疑;猛然,她像得到了什么启示似的,她将石板擦干净,重新写道:圣女斐罗娜,请治愈亚尔斯的本堂神父!随后,她将石板放在祭台上;她在虔诚地祈求着,蠕动的舌头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突然,一句话冲出了她的喉咙:“请忘记我,但愿你治好我们的本堂神父!……”奇迹出现了,“哑巴”已被治好了! “奇迹!奇迹!”陪伴她的法沃太太喊道。 “奇迹!奇迹!”教堂中的人们一起喊着:“圣女斐罗娜显了奇迹!” 有人跑去敲钟,很快全村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 “谢谢你,小圣女!”维亚奈神父说道:“你的确是我最听话的孩子!”大家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如果圣女可以治好哑巴,为什么不可以治好她最虔诚的敬礼者呢?于是,人们的祈祷更热切了! 然而,圣女斐罗娜似乎未听到人们的祷声:晚上便传出维亚奈神父临终的消息,他的告解神师决定为他行最后一件圣事,可是他不愿让大家知道。 “哦!不可以!”维亚奈神父说:“应该让大家为我祈祷,在给我施行病人傅油圣事时,将钟敲响些才好呢!” “神父要去世了!”人们相互传报着。信友们哭着在教堂中祈祷,那些不能进到里面的人,便跪在大街上:在圣女的祭台前,小纳德发誓说,如果她不拯救本堂神父,他绝不起来。 七位神父也跪在临终者的床边,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伯爵、芒迪村长、教师若望和加琳.拉萨尼。 领完圣事的维亚奈神父,再一次直起身来,向他敬爱的小圣女祈祷,请求她的助佑;随后,便昏迷了过去。 “他仅有几分钟了!”医生说道。 “心脏已停止了跳动!”另一位医生补充说。 “上主,请赐给他永远的安息吧!”神父们念道。 然而,病人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医生立即惊讶地指出,他的脉膊又开始跳动了。 “我感到稍微好些了!”人们可以听得清楚他的声音:“圣女斐罗娜……”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那时,他的目光投向了挂在墙上的圣女的画像。 整整三个小时,他一动不动地双手合在胸前;接着,一阵高烧又使他失去了知觉……。 难熬的一夜! 清晨,杜巴神父来到教堂内的圣女的祭台前献祭。一个孩子正睡在台阶上;然而,孩子很快地站起来问道:“神父怎么样“很奇怪!尽管已无可挽救,但似乎有些好转;可是,现在高烧得很厉害!”纳德.玛定极其热心地为神父辅祭。 同一时刻,病人像是又一次接近终点了:他困难地呼吸着:每一刻,人们都等待着他呼出最后一口气。在读完福音时,维亚奈神父睁开了眼睛,像是在向周围寻找什么似的他呼唤着小圣女的名字,随后,当他看到跪在自己床边的若望时,突然大声地说道:“奇迹!奇迹!我痊愈了!” 适时赶到的医生,看到病情的明显好转,非常惊讶地摇着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完全是不可解释的!”医生结巴地说道。 “最好承认是奇迹吧,先生!”亚尔斯本堂神父笑着说。 “的确是奇迹!危险期已过去了!” 顷刻间,消息传遍了全村。钟声齐鸣,教堂内信友们高唱着“上主,我们赞美你!”;小圣女的塑像前摆满了鲜花;“主顾之家”的那位小女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玩具投到了火里,做为感恩的祭品。 “我相信因为我许给好天主的玩具,神父才痊愈了!”小女孩自豪地向加琳表示。其实,在亚尔斯堂区里,这并不是唯一被实现的愿望。 五月二十日,圣伯尔纳定节日,维亚奈神父第一次进入教堂,他跪在圣体龛前,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仅是清晨两点整,因为本堂神父不能长时间守空心斋,他要提前举行弥撒。在若望.柏南的搀扶下,神父在圣女斐罗娜的祭台上献了祭。他瞥了告解亭一眼:目前为听告解,他还显得过于虚弱。 两周以后,尽管医生的阻拦,他还是重新开始了他“分施仁慈”的工作。医生对病人的“不遵医嘱”,只得视而不见;然而,医生特别强调一点,就是食物的改善,今后维亚奈神父每天要饱餐两次,中午除了肉食,还有一杯“葡萄酒”! 如果不是主教命令维亚奈神父接受医生的建议,他又要弃之不顾了!当他坐在“主顾之家”丰盛的餐桌前时,他叹了口气:“唉!我变成了一个贪吃的人!我不会再得到天主的恩宠了!” “天主治好你,不是让你得他的恩宠嘛!”加琳.拉萨尼反驳道。“是的!那么至少今天我要将城堡的床铺送回去,我很喜欢我自己的床!”圣人自我安慰地说道。 二十六、二次出走(1843年) 自维亚奈神父重病时,撒威尼的本堂安多。莱孟神父便来到 亚尔斯帮忙,他将自己的堂区托给邻村的另一位同事。自然,维亚奈神父很高兴地接待了他这位助手。莱孟神父出生于距亚尔斯不远的法兰堂区,白幼便认识维亚奈神父。在小修院时,院长玛迪常常满怀敬意地讲到亚尔斯本堂神父。莱孟神父记得很清楚,第一次院长带他来亚尔斯,将他介绍给维亚奈神父时的情景:院长在神父面前,称赞他是一位很有天分的学生;维亚奈神父静静地注视着他,随后说道:天分是来自上天的珍贵礼物,我从来没有,没有人比你的院长更了解我!感谢天主赐给你的聪明才智,但要谨防骄傲!当维亚奈神父知道莱孟的家庭很贫困时,便主动负起他在修院的学费。 莱孟做神父已几年了。尽管他有超人的天分,可是竟被派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撒威尼做本堂,长久以来他的骄傲使他经常抱怨自己命运的不佳。因此,勃勃的野心使他将目光投向了亚尔斯——这个成为法国最著名的朝圣地之一。事实上,每天都有一些朝圣团,朝圣者中也不乏名人,艺术家、科学家、作家、记者,同样也有很多的主教或贵族。 当莱孟神父看到维亚奈重病难愈时,便暗想做他的继位人。他觉得自己比可怜的维亚奈神父一定更懂得怎样领导朝圣群众,总有一天,会议主教看到自己的功绩……在不久的将来,主教会将里昂或柏莱的一个重要职位赏报给他!维亚奈神父又开始整天地留在告解亭中,很快他又会精疲力竭的,当他彻底垮台时…… 莱孟神父点亮了蜡烛,因为已是晚上了,稍后他听到楼梯口维亚奈神父沉重的脚步声。几周以来,莱孟神父察觉到本堂神父有些奇怪的变化,尤其最近几天,表现出一种不安。 维亚奈神父进入房间,坐在莱孟神父的对面,静默了很长一会儿。他说道:“我要离开亚尔斯!” “你要走吗?”年轻神父惊讶地说,在他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目光。“我已给主教写了一封信;我申请调到孟末做副本堂,在那里,我仅仅负责举行弥撒!那时,我叮以得到我所渴望的宁静了,我好去痛哭我可怜的一生!你是否愿意将这封信带给主教,并将他的答复送到大地莉去呢?” “去大地莉?” “对!我哥哥的家,今晚我就先动身了!” “今晚?”莱孟神父带着几分侥幸的满意,重复道。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哥哥也在等着接我!” “你和别人讲过你的计划吗?” “没有!只是和主顾之家的几位女孩子说过,我不忍心瞒着她们!” “主顾之家的那三位女孩子?”莱孟神父皱了皱眉头,说:“她们会保守秘密吗?” “我希望是可以的!”维亚奈神父叹了口气。 “如果你堂区的信友得到一点消息,他们一定会反对你的!先让我出去打听一下!” 过了一会儿,莱孟神父回来,不太满意地说:“我看到有几个人,不停地在住所周围巡回!”“没关系!还早着呢!我还要先去睡一会儿,当我出发时,我就不再惊动你了。” 凌晨一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在住所的一角值班的纳德。玛定,便看到本堂住所小花园的门打开了,一条黑影顺着篱笆走了出来。那正是本堂神父。他的胳膊夹着日课,像小偷一样走出了家门;突然,他停下来,为观察一下四周的动静,随后他便很快来到了大街上。 “神父!”孩子凑过来,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呢?” “这个时间,像你这么小的孩子不在床上好好睡觉,在路上做什么啊?” “我想请你祝圣我的念珠!”纳德结巴地说:“你看!” “半夜三更的,明天还有时间呢!” “你一定想去教堂吧!来,让我帮你拿日课!” 可是,维亚奈神父紧紧地抓着自己的书。 “不要阻拦我,我急着呢!”说完便急忙尽快地抽身走开了。 孩子赶紧跑向“防守”在住所另一边的“哨兵”。 “神父已经走了!”他大声喊道。 “你怎么没有拦住他?”睡在围墙上的安多问道。 “他会狠狠地给我一个耳光呢!” “好吧!我们一定会追上他的!” 两个孩子开始在后面跑。然而,一块阴暗的云彩遮蔽着月光;说不定,那位“逃跑者”已藏到什么地方了。 “我们去报告老师吧!”安多决定;可是,他们尽管很着急,但敲开老师的门还要等一会呢! “我已经预料到了!”若望.柏南说着,急忙朝神父走的方向跑去。 “我会将他带回来的!”他边跑边说。 那时,维亚奈神父已走出了邻村。为了避开追赶他的人,他没有走通往卫乐弗朗镇的大路,而穿越田间的小路;可是不久,他便迷路了! 一个小时后,年轻的老师在刚刚收割过的麦田里找到了他:“神父!”若望气喘吁吁地说:“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们呢?” “若望!”维亚奈神父拉住他心爱的学生的手,说道:“我求求你。不要拦我,让我去吧!” “但是。你要去哪里啊?” “去我出生的家,我已要求主教将我调走。因此现在,我去大地莉等待他的答复!” “如果主教不答应你的要求呢?” “那时,我再返回亚尔斯!” “那好吧!我要陪你一起去大地莉!” “你的学生们呢?” “没有老师,他们也不会立刻死掉的!” “谢谢你!”维亚奈神父松了一口气。 清晨,两人到达了特莱吾的桥头。桥头收税员正坐在紧锁的栅栏前打瞌睡呢。若望要上前将他唤醒,但是维亚奈神父拦住他说:“让个可怜的人多睡一会吧!我们可以绕到旧城过锁那河。” 旧城桥头的收税员看样子也正在睡觉,然而当他听到路人的脚步声,便立即直起身来,并向他们说明价钱。可是,神父由于动身仓促,竟没有带钱:而若望也身五分文。于是,神父拿出手表来做抵押,收税者却笑着拒绝了:“下次,你再付钱吧!如果你一去不回,也就算!”随后,他打开栏杆,让两人走了过去。辛苦地步行了四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地莉。维亚奈神父迈进家门时,已精疲力竭了。 哥哥方济和全家高兴地接待了他。嫂嫂想尽快给他准备早餐;可是,神父摆了摆手,而迳直来到卧室,疲惫地瘫在床上。那天,在亚尔斯激起了很大的轰动:街上、家里,人们只是谈论着本堂神父的出走;几百位朝圣者东转西游,不知道在做什么。莱孟神父为使人平静下来,他宣布即使维亚奈神父不回来,亚尔斯也决不会缺少神父的;无论如何,他本人会留在这里!但他的话丝毫不起作用。 “圣女斐罗娜在等着你们呢!”莱孟神父说道:“为什么你们既来了亚尔斯,又要马上回去呢! “我们来,是为了看本堂神父的!”人们回答;当然,人们也很尊敬那位小圣女,然而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却是会见维亚奈神父。 伯爵继村长之后,也来到了本堂住所,询问莱孟神父,他是否知道本堂神父的去向:“他在大地莉!可是他己任命我做他的代理人了!现在是由我来负责这一切的朝圣活动!” “你最好负责先将我们的本堂神父找回来,没有维亚奈神父亚尔斯便不再是亚尔斯了,更谈不上朝圣!” “你们不相信对圣女斐罗娜的敬礼会持续下去吗?”莱孟神父怀疑地说道。 “很明显地,你竟没看到人们只是因着本堂神父来的吗?”伯爵说道;说完他就离开了住所。留下年轻的神父,自己反省反省。 如果来亚尔斯朝圣的人只是为了维亚奈神父,那么对他来说 ——一位维亚奈神父的继位者何益之有呢?除了朝圣者,亚尔斯又要恢复它原有的偏僻了,还比不上撒威尼呢!于是,莱孟神父决定去柏莱主教座堂,将维亚奈神父的信交给主教,请主教自己定夺。 两天后,若望.柏南回到亚尔斯,并告诉人们本堂神父目前暂时留在大地莉,于是伯爵亲自动身,几小时后便来到了圣人的家。 方济.维亚奈做了个鬼脸,他拒绝任何人与维亚奈神父接触。然而,他还是让伯爵进了屋里,他们至少可以给神父写一封信。 亚尔斯的村长拿起笔来,迅速地写了几行,随后便上车回去了。 “若是他还回亚尔斯,那才奇怪呢]”安多尼一一维亚奈神父的一位十六岁的侄儿说道。 “是啊!希望人们能让你叔叔安静安静!”父亲方济叹了口气回答。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拿着粪叉在门外站岗,谁也甭想进来!” 约在中午,邮递员送来了两封信。哥哥方济将它们和村长的一起交给了神父“是主教的信?”维亚奈神父向哥哥问道。 “不可能吧!但你知道我是不识字的!” 本堂神父首先打开村长的信; 敬爱的維亚奈神父: 对你的不告而别,我们非常惊讶!大家不断地祈求上主,好使你再回到我们中间。但目前不要做任何决定,因为你最需休息,我比其他的人更清楚这一点。然而,你心中不要忘记可怜的亚尔斯堂区。 也请想到你所带领的走在天堂道路上的灵魂们,以及你所开 办,也只有靠你才能继续下去的“主顾之家”! 维亚奈神父打开另一封信,信中加琳.拉萨尼恳请他马上回去,因为没有了他一切都变得昏暗,“主顾之家”也有面临解散的危险。 最后一封信是接待朝圣者的旅馆老板——一位外乡人,虽然本堂神父不赞成,他还是在亚尔斯营业了! “可敬的神父:”为生意而担心的老板写道:“我诚恳地请求你不要放弃我们!你知道我一向是这样的态度,现在我再重复一次,如果在我的旅店有什么不合你意的事,我完全服从你的决定!” 神父笑着将那封信放到一边,又仔细地读了几遍加琳的信,那的确是一声声紧急的呼救! 忽然,侄儿安多尼跑进房间,喊道:“叔叔!快从窗户里看一看,那一队队的人……天哪!我应该去求救兵了!” 维亚奈走近窗户,望见了正进入村庄的人群。“亚尔斯朝圣的人们!”神父低声说。 “应该将他们赶走吗?”侄儿问道:“我是不是需要用大梁将门顶住!” “不要!不要!我要见见他们!不可以让他们白白地走这么远的路!” “跟我一起去教堂吧!”维亚奈神父对朝圣的人们说。于是,他先走了进去,便开始听告解,一连又是几个小时! 九月十六日星期六,太阳还未升起,维亚奈的家便被嘈杂声吵醒了。安多尼急忙打开窗户,他看到约有二十来位年轻人,正要求见亚尔斯本堂神父。 “我不会给你们开门的!”孩子喊道。 “我们是从亚尔斯来的!”若望.柏南回答;他是青年团体的代表。 “你们回亚尔斯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你必须给我们开门!”安多。西尼喊道。 “我们一定会在教堂里见到我们的本堂神父的!”纳德.玛定说道,他是团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是立即回去吧!”安多尼.维亚奈喊道。 然而那时,另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向这一群年轻人问候:“孩子们!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开门!” “唉!谁有办法呢!”小侄儿嘟哝着,他用力地关上了自己的窗户。 不一会儿,亚尔斯的人们和本堂神父一起举行了弥撒。他们耐心地在教堂外等神父出来。维亚奈神父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吃午饭。 “不!不!神父!”若望.柏南回答:“我们都带来了吃的,因为我们不愿给你的亲人们添麻烦!” 饭后,他们要求本堂神父与他们一起回到亚尔斯。 “你若不答应,我们就不回去了!”安多.西尼说道。 “我现在不能做出任何决定!下周星期二,我要去里昂的富卫叶做弥撒,那时,愿好天主能启示给我他的旨意!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地为我祈祷!” 中午时分,莱孟神父来到了大地莉。维亚奈神父亲切地迎了上去:“你给我带来了主教的答复吗?” 莱孟神父掏出一封信,维亚奈神父赶紧打开:柏莱的主教并末答应他要求去孟末的申备,然而主教却建议他去另一个朝圣地布蒙,但请他认真考虑,或者仍回到亚尔斯! 那时,大地莉的人们有些担心这两位神父冗长的谈话。“他是从亚尔斯来的,想把叔叔带走!”安多尼说道。当莱孟神父迈出维亚奈的家门时,很多人都以敌对的目光打量着他。 下午,大地莉的本堂神父对莱孟神父说:“我请你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人们怀疑你此行的动机;请让维亚奈神父安静安静!不然,你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的!”“我是奉主教的命而来的!年轻的神父不动声色地回答。“人们不喜欢在大地莉看到你!”大地莉的本堂继绩说:“我害怕这事不会有好的收场!” “哦!你们不用吓唬莱孟神父,他可不是胆小鬼!” 晚上,大地莉的村长在几位镇议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维亚奈家。 “安心地在家里休养吧!尽管留在这里!”他们对亚尔斯的本堂神父说:“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给你争取到主教的许可!” “啊!我的朋友们,若你们能成功,那对我就太好了!”维亚奈神父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回答。 大地莉的人们对神父的回答很是满意,而且从亚尔斯来的年轻入都在日落之前回去了。因此,维亚奈家门前站岗的人,便撤去了。那时,维亚奈神父和莱孟商量着逃跑的计划,当然一定要特别秘密,若被居民们知道,是不会成功的!当晚,莱孟神父便去了邻村——阿尔比;他要在那里和本堂神父会合。 凌晨很早,维亚奈家的大门便打开了一条缝,哥哥方济牵出了一匹马。请弟弟骑了上去,他自己带路前行。当遥遥望见阿尔比村时,维亚奈神父便辞别了哥哥,转而步行。 他在教堂奉献了弥撒,在莱孟神父的陪同下,朝布蒙的方向走去,那也是一处著名的朝圣地,坐落在东柏地区的中央。走了五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圣玛赛村,那地方人一认出了维亚奈神父,便请他们在那儿稍事休息;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人们都聚集了来,维亚奈神父被带到教堂,他开始讲道理:天堂的永福以及世间的虚幻……随后,一辆大车将他们送到马利业——一个隶属布蒙的小堂区,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晚上了。 次日,维亚奈神父在教堂里举行了弥撒。 “你做决定了吗?”当本堂神父回到更衣室,莱孟神父问道。 “还没有!但当我为你辅祭时,我还要继续祈求天主圣神的光照!” 莱孟神父做完弥撒,将圣器放回祭台时,维亚奈神父有些不安地告诉他:“天主不愿意我留在这里!” “那么你要去哪里啊?” “回亚尔斯!”维亚奈神父答道。 于是,一辆大车将他们送到安博利。那时,维亚奈神父表示不习惯乘车,他坚持步行这最后一段去亚尔斯的路;然而,他希望稍事休息,在教堂朝拜一会儿圣体,他已沉浸在热切的祈祷中了。那时,莱孟神父通知亚尔斯:他们将于一小时后到达。晚上五点钟,满身尘土的维亚奈神父拄着拐杖,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堂区:钟声齐鸣,几乎全村的人都来迎接他,簇拥着他直到教堂前的广场,朝圣的人们也同样分享着那种难言的喜乐,而本堂神父却阻止不了人们的激情。 “一切都过去了!”神父笑着说:“一切又恢复了老样子!我的孩子们,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我永远不会再放弃你们了!” 随后,他来到“主顾之家”,问候了几位领导人和所有的孩子们。那时,极其疲劳的他,跌坐在一把椅子上。 那天的晚祷比平时更早一些,全堂区的人为他们的本堂神父祈求着天主的助佑。 “现在他意识到,是天主要他再回到我们中间!”伯爵对若望.柏南说道。 “是啊!现在他明白了,在哪里他也不会得到休息,因为他在哪里,人们便跟到哪里!”年轻的老师继续说:“可是我也清楚,他的确需要宁静!但愿天主安慰我们的好牧人!” 二十七、十字架下(1846—1849年) 十一岁的小伯多.西尼从床上痛苦地直起身来,向窗外观望着,那么多好看的东西:朝圣者的队伍唱着歌走进教堂;商人们在人群中叫卖着他们的报纸、水果、圣牌、念珠以及维亚奈神父的画像;里昂——亚尔斯的“朝圣专车”,从他的窗下经过时,罗伯.柏南——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总会吹响那动听的号筒表示对他的问候。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孩子所期待的。每天中午,他在等待一位来看望他的客人,他会帮他忘却折磨着他的剧烈痛苦。原来,在一次游戏时,因为他不小心在粮仓里引起了大火,他幸免于难,从火中被救了出来,可是已被烧成重伤,尤其这几天,他特别难熬,今天伤口刚刚换过药。 突然,他高兴地喊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拄拐杖的维亚奈神父正朝他家走来。 “我的孩子,你好些吗?”神父一进来,便问道。 “好多了!”孩子回答;那时,满面伤痕的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 “我可怜的孩子,你觉得很痛苦吗?” “不!神父!昨天非常难受,今天我都忘记了!” “那现在呢?” “现在一样难受,可是明天我也会忘记的!” “你是不是想很快地痊愈?” “啊!神父,你知道我是自做自受!我太顽皮,如果我好了,我还会顽皮的!所以我更喜欢生病,而且……” “而且?” “如果我病好了,你就不再来看我了!请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好的!听着,在撒莱特,那是在法国南部的一个村庄(在阿尔卑斯山脉),童贞圣母显现给两个小牧童:马西满和你一般大,另外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她叫美拉尼,他们是在草地上看到圣母的!” “圣母是什么样子?” “她是那么美丽:她的衣服像雪一样洁白,并装饰着珍珠;头上戴着玫瑰花冠;她的鞋是金黄色的,且覆盖着鲜花;但是,她用双手捣着脸,她在痛哭!”“她为什么哭呢?” “她对孩子们说:她是在为法国而痛哭,因为它要经历大的灾难;因为人们既不守主日,也不参与弥撒。这些罪,招致了天主的义怒!” “可是在亚尔斯,大家主日都来参与弥撒啊!” “是的!但全法国的其他地方并不都像亚尔斯啊!圣母预言将有一段饥荒艰难的时期,人们连马铃薯都没得吃,葡萄也都会烂在树上!” “看到圣母显现的孩子们是不是很热心?” “我不知道!”本堂神父摇了摇头,说:“马西满仅仅会念天主经,而美拉尼却连这也不会!” “那么,圣母显现给他们……”小伯多带着思考的样子问道。 “好天主赐给人恩宠时从不看人的功劳,他可以拣选任何人做他的工具!现在我应该走了,人们在等我听告解呢。小伯多,将你的一切痛苦献给好天主吧!”神父降福了他,便离开了。 他走在挤满了人群的大街上,人们尊敬地问候着他。经过一个小货摊时,他看到一个小伙子在使劲地叫卖着他的商品。 “圣维亚奈神父的画像!快来买圣维亚奈神父的画像!” “天哪!纳德!你到底在吆喝什么呢?看你着急的样子,好像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一样!”神父说着走了过去,拿起一张画像:“亚尔斯本堂神父值多少钱?”“两法郎!”纳德.玛定回答。 “这样的一张可怜相(像),也真够贵了!本堂神父就这样吗?看他笨笨的样子,像个傻瓜!” “人们都争着买呢!”小商人得意地说。 “那么,人们跟他一样也是傻瓜了!”说着,神父扔下像便走了。 “两块,两块!亚尔斯本堂神父,两块!”小商人重复着。 维亚奈神父一直反对人们出售他的画像;最后他屈服了,为了不打破人们的饭碗,可是他实在厌恶这种交易。 一八四六年秋天,他又要有新的忧虑了:几周以前,特莱吾的副学长来视察“主顾之家”,且指出孩子们被照顾得很周到,并学会了做家务;但相对地,对文化知识不够重视。 “请看,神父!”那位传教士说:“这些女孩子学会了纺线、裁剪、针织,但一点都不识字;更糟糕的是她们的老师看样子也未受过多少的教育!” “督学先生!我觉得对这些女孩子们,纺线、针织比识字更重要啊!” “对不起,神父!如果一座学校,连老师都不识字,那算什么学校呢?” “因为加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深造,我仅让她学习了几个月!” “那么应该辞退!我们不该接纳一个不识字的人做老师的!” 谈话结束后,维亚奈神父便将这些事,讲给他的助理莱孟神父听。一年前,他被任命为他的副本堂。 “所以,应该请一些修女来任教!圣若瑟会的修女们很乐意来亚尔斯!” “如果一定是要修女任教的话,我可以立刻让主顾之家的负责人穿上会衣;只要将她们的衣服染成黑色,不就都变成正式的修女了!” “是啊!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便可以识字了。你需要的是一些真正有能力教书的修女。那时,督学将无话可说了!” “让我考虑考虑!”维亚奈神父停止了谈话。 将教书的任务委托给修女们并不难,问题是一直管理着“主顾之家”的这几位女孩子,她们为它付出了无数的牺牲,该怎样安置她们呢! 维亚奈神父焦虑地来到教堂,跪在圣体龛前,祈求天主的光照。随后,他来到更衣室,多年来,他都是在那里听男人们的告解。 很晚了,当他回到本堂住所时,一位传教士正等着他。那是柏罗丁神父一一柏莱大修院的院长,是主教派来的。 “神父,我来是为你的主顾之家而来的。特莱吾的督学向主教做了汇报,要求做出一些具体的改善!” “我明白是为了识字!”维亚奈神父笑着说。 “那位先生并不是毫无道理!我也认为,总不能将教书的责任委托给一些连她们自己都不识字的人!” “亚尔斯的农民们不需要很有学问的家庭主妇!” “当然!可是一所学校需要有真正的老师!我自己是布克的本堂神父,我也建立了一所学校在圣若瑟会修女们的领导下,进展得很顺利。所以,你也该采取同样的做法!” “那些到现在一直领导着学校的女孩子们呢?” “修女们或许需要她们!不然的话,也可以给她们找其他合适的职业!” “不要为这个问题再耽误时间了!”莱孟神父说:“已经决定了,我们要请若瑟会的修女们来主顾之家,为了保住学校,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副本堂说话的态度使院长很惊讶,他看了看莱孟神父;随后,向亚尔斯的本堂神父说: “当然,我们应该让维亚奈神父仔细地考虑并自由地做出决定!因为在没有主教的命令时,只有他——主顾之家的创立者和领导人——有权利做出决定!”莱孟神父领会到院长的暗示,他有些不服气地回答:“事情已说定了,再多谈也没用!”说完就气呼呼地出去了。 “神父,你有一位很厉害的副本堂啊!”院长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他知道他想要做的!我非常感谢主教给我派了一位聪明能干的助手!” 莱孟确实是一位热诚而富于行动的神父,然而他有好高骛远、习于统治的天性。 对维亚奈——一位比他老二十岁的神父来说,确实是一个十字架:从他一调到亚尔斯,便住在一层本堂神父的房间,却将维亚奈神父挤到底层的一间既潮湿又不透气的小屋里,很多人都看不惯这事;村长终于出面请他立刻将房间还给本堂神父,于是,莱孟神父气愤地离开了本堂住所,而搬到外面另寻住处他对本堂神父愈来愈显得粗暴无礼,他自认是堂区之主。有时甚至在讲道台上还公开批评老神父,并常反对他的指示。 如果不是维亚奈神父总出面保护着他,亚尔斯的人们早将他赶走了。若是你们给他制造麻烦,我会和他一起离开亚尔斯的!”他向村长说道:“我对他感恩不尽,他帮助我看到了自己的缺点;若没有他,我很难知道我是否在爱着天主!” 维亚奈深爱着他的同事,如同他爱着天主给他送来的每一个十字架。一天,柏莱主教询问他关于莱孟神父的情况,亚尔斯本堂神父回答:“主教!他对我的帮助很大,不要听任何的闲言闲语!” 一八四八年的二月,圣若瑟会的五位修女来到了“主顾之家”。使本堂神父最伤感的是:他们关闭了孤儿院,因为她们所强调的目标不同。若娜便住到亚尔斯村她的姐姐家。维亚奈神父给加琳和玛丽另租了两个房间,让她们今后负责教堂的卫生、祭台的布置、祭物的清洗、本堂住所的家务等,自由时间,她们也帮穷人纺纱织布或侍候病人。 维亚奈神父尤其看勁加琳被迫放弃她心爱的工作,是那么痛苦,便尽力安慰她:“我的孩子,你可以相信我是怀着多大的焦虑才决定将主顾之家让给若瑟会的修女们管理,因为我已想到了你的痛苦!但这是天主要求的牺牲!” “至少现在孩子们可以很好地学习识字了!”加琳说道:“无论如何,我可以高兴,能够找到时间预备我的善终了。但愿好天主在一切事上受赞美!”第二年,亚尔斯本堂神父也将男子学校委托给几位修会会士——自柏莱来的三位圣家会的弟兄。他们负责孩子们的学习,很快又给外村的孩子们建立了一座宿舍。当然。本堂神父也为他心爱的若望.柏南,在邻村的学校找到了另外一个位子。自此以后,这些在亚尔斯的修女和会士们,便在维亚奈神父所经历的种种考验中,做了他最忠实的助手。 二十八、显现记实(1850--1852年) 一八五0年九月二十四日晚上,当维亚奈神父离开告解亭,疲乏地回到本堂住所时,莱孟神父正显得极为焦躁不安。“神父!他在这里,他是刚刚乘车来的!” “谁?” “马西满!撒莱特的小骗子!他想见你,因为你还未回来,人们将他带到我跟前,我很直接地询问了他!” “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显现这事的]”维亚奈神父犹豫地说。 “因为全部的故事都是编造的!我总是对你这样说,并请你禁止人们去撒莱特。然而,你总是不想听我的,甚至祝福从那带回来的圣牌,在圣母像上签名,还将那里的水送给病人!” . “你有什么根据,做出如此严肃的结论呢?” “你知道,我曾亲自去了那里,了解情况。在显现的山坡上,我遇到了马西满,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小孩坦白地回答:大家都知道我所看到的,如果你不相信,请随便,不必再打扰我!你若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或认为这是谎言,都没关系!请问,神父,就这样回答一位司铎吗?那个顽童竟如此嘲笑我!” “现在他在哪里?” “和他的姐姐还有他们村中的几个人,住在善心的撒玛黎亚旅馆。明早,他要在更衣室等你!” 那天晚上,维亚奈神父反复不能人睡。很早,他便起床,点亮了灯,在房间来回踱着步子。他的墙上贴着一张撒莱特圣母像。他注视着圣像,他想祈祷,但脑海里空空的……无论如何,明早,他要盘问那个孩子一些细节。 那位十五岁的孩子在祭台前等着他。 “我是马西满!”孩子羞怯地自我介绍。 神父长久打量着他那由阳光晒黑的脸,以及那双大而透明的眼睛。 “我亲爱的孩子!”维亚奈神父说;他的声音如此严肃,以致更增加了孩子的恐惧心理:“你真的看到过童贞圣母吗?”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童贞圣母;我总是说,我看到过一位漂亮的妇人。可是,若你肯定那是童贞圣母,你就应该告诉人们,为使大家相信圣母在撒莱特的显现!” “我的孩子!你说过谎话吗?”维亚奈神父充满神秘的目光注视着小孩,问道。 “是的!我撒过几次谎!”孩子垂下了头。 “你在什么场合撒过谎呢?” “我曾对我们的本堂神父撒过谎,但都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小孩的头越来越低,而且脸变得通红。 “所以,你应该收回你所说的!”维亚奈神父严肃地说道。 “但是我不要。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马西满想起对本堂神父撒过的谎言:只是不想让神父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要摆脱一些小的责任等。这些已经过去的小错误,为什么还需要重新提起呢?他的本堂神父知道后,一定会讥笑他的! “你必须要收回你所说过的!”维亚奈神父重复道。 “我不要。因为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面对维亚奈神父的怀疑,马西满的脸上露出一种反抗的表情。人们常常对他显得很不信任,村长看待他像一个骗子,主教座堂的调查者们也无休止的询问他并设法使他自相矛盾!现在,面前的维亚奈神父也怀疑他,只因为他承认了孩童时曾因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撒过谎;于是,他咬紧牙关,决定不再回答维亚奈神父的任何问题,尽管神父还在不断地追问。 整夜未眠已使维亚奈神父疲劳不堪了,再加上由于孩子的缄默不言,自己所产生的怀疑,更使他异常痛苦;最后,他难过地说:“你愿意告解吗?”可是,马西满仍不作答,仅是摇了摇头,便想向大门走去。神父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 “听着!我的孩子,如果童贞圣母没有显现给你,你一定要说出来!”马西满仍沉默不语。 “你自己承认曾撤过谎,现在你又一言不发,叫我怎么相信你呢?”看样子,小牧童想要说什么,为了辩护自己的无罪,可是自尊和羞怯却使他闭上了口;他低低地说了声:“再见!”,便跑了出去;同一天,他乘车离开了亚尔斯。中午,维亚奈神父回到本堂住所,问候了副本堂神父,一句话也不多说,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摘下了墙上的撒莱特圣母像,将它放进了衣柜里。“怎么样?神父,现在你醒过来了吧!”当维亚奈神父叹了口气坐在莱孟神父对面时,他问道! “你可以高兴了!从此我不再祝福撒莱特的圣牌了!” “今天,你终于明白了,还是要多听我的话。我一直都这样说!” “是的!你总是这样说!”亚尔斯本堂神父用手捣起脸,开始哭起来。莱孟神父尽量让人们知道,他们的本堂神父改变了看法。报纸上也报道着这件事,亚尔斯的居民以及来朝圣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维亚奈神父做完弥撒,回到祭衣间时。 “神父!”已十五岁的伯多.西尼问道:“报纸上登的是真的吗?撒栗特的显现是一个谎言?” 辅祭的孩子纯洁无罪的目光,焦急地望着神父. “我不能再相信了!”维亚奈神父忧郁地回答。 “是你自己跟我讲的!你记得吗?在我害病的时候!” “是啊!可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今天我所知道的!” “你肯定那位小牧童在撒谎吗?你完全确定吗?” “后来,他不再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了!” “或许因为太多的人经常对他提出同样的问题!”伯多说道:“我也是这样,当人们总是问我同样的问题,又无心相信我的回答时,我也只有默不作声了!”维亚奈神父惊讶地望着他的辅祭员;或许,伯多说得有道理,他也许更了解跟他一样年龄的孩子。 “我不懂!”神父摇了摇头说。 “人们可以相信,还是不可以相信呢?”伯多又追问道。 “当然可以相信,在教会未正式做出决定时!” “那么,我相信!神父,你也一样,有一天你也会再相信的!”孩子坚定地说道。 无论如何,很长时间,维亚奈神父总难建立起对这事的信心。自从那天起,他便翠撒莱特的显现一字不提了,既不反对,也不鼓励。一天,圣徐尔比斯堂区的第一副本堂,从巴黎赶来,特意询问他对于撒莱特的意见。 “我的朋友!应该多爱慕童贞圣母!” “是的!但对于撒莱特的显现,你是怎样想的?” “啊!人们要多爱童贞圣母!” “你相信圣母真的在那里显现给孩子们了吗?” “只管热心敬礼圣母!”维亚奈神父第三次回答;那时,那位神父摇着头走了。 次年的九月,伯多拿着一张报纸跑到神父住所。 “神父!快读一读!”他得意地喊道。 “格诺勃的主教承认了撤莱特的显现!”巨大的标题下是这样写的:在经过仔细地审查之后,比雅主教宣布:显现的叙述是真实的:证明孩子们并未受欺骗,同时他们也未欺骗别人,对他们的真诚无丝毫怀疑的余地。因此,人们尽可以相信童贞圣母在撒莱特的显现! “神父!现在你怎样想呢?” “人们可以相信了!” “你呢?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神父叹了口气。 罗马的认可并未等待很久:“在此我们看到了一个孩子的单纯和真诚!”当教宗碧岳九世读了马西满手写的圣母显现纪实之后,他如此宣布。他给予那两个孩子宗座降福,并对朝圣者们颁发了不同的大赦,且允准格诺勃教区隆重庆祝圣母显现的纪念日。他敦请当地的信友们为了圣母的光荣,在显现的地方盖一座教堂。维亚奈神父看到教会的宣布后,他对加琳说:“我感到良心的责备;我害怕得罪了至圣童贞;我多么希望天主在这事上光照我!”他对这个显现的犹疑不定持续了几年,直到圣母玛利亚亲自给他揭开谜底。 ☆ ☆ ☆ ☆ ☆ ☆ ☆ ☆ ☆ ☆ 维亚奈神父继续背着他的副本堂为他“制作”的十字架。莱孟神父的举止态度愈来愈变得使人无法接受;堂区信友们也愈来愈反对这位想夺取正本堂权力的神父。因此,人们常常请求维亚奈神父将他骄傲的副本堂换掉。一八五二年的圣周,男子学校的领导人亚大那修士向维亚奈神父抱怨副本堂,要求神父向主教申请,将他调走。在静静地聆听之后,神父对修士说:“我说不出一句反对莱孟神父的话!” “那么,是我要来给主教写信了!因着他的狂妄,学校的孩子们很受影响;调动必是不可少的。不然,这件事会愈演愈烈的!” “好吧!你可以写信,但要注意措词:要表达出莱孟神父的虔诚有节,很相称做一个重要堂区的本堂神父!” 亚大那修士犹豫着答应了。 “你写完之后,请将信拿给我;在你寄出之前,我必须先读一遍!”圣周五的中午,修士带来了信。神父很快地读了一遍,便当场撕毁了。“我亲爱的兄弟,请原谅我!这正是我们的救主背负十字架的时刻!我——他的门徒,为什么要将它(十字架)驱逐出去呢?” 几周以后,村长告诉维亚奈神父,他想去主教座堂,申请主教调走副本堂。“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就去吧!”维亚奈神父叹了口气,说道。村长踏上了去柏莱的路。然而当他陈述对副本堂的不满时,德威主教递给他一封亚尔斯本堂神父寄来的信;信中已通知了主教村长的来访,并请求主教为了“天主的爱”,务必将他亲爱的莱孟神父留在他身边。 “这位亲爱的莱孟神父,快要把我们的本堂折磨死了!”村长无可奈何地说。“事实上,我应该尊重亚尔斯本堂神父的意见!”主教耸了耸肩,回答:“拿去他如此珍爱的十字架,是不太合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