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丽达搬进文都林家中,丽达的生命的确饱经人情温暖,世态炎凉。她生在人民中、富贵首领的堡垒中,她也像流浪者睡在门口与马厩中,然后住在贫民家中,现在她要在此注定度过她的余年,在富豪贵族家中,作受欢迎的客人。 文都林家真正是一座宫殿(有壮丽的建筑物) ,许多房间的墙壁都装饰着漂亮的挂毡,其中有些是从法国进口的:在门上边悬挂着重帘,地上未铺灯心草,而铺着大小地毯。每一房间装有个别的火炉和排烟的气管,所有的窗户都有方玻璃,而不是一般的油布。有一宽大的个别花园附有喷泉,在文都林的房舍上附加上最后的豪华格调。 分给丽达住的房间乃是一最好客房之一 ,既有阳光,又宽绰大方。纵然它的用具为保持一种好韵味,似乎少了些, 但是团瑞夫人认为最好领着盲目的女孩在房子周围转几次,指给她各个房间的方位:有一「三脚桌」在门与壁炉前方的地面上,板凳在火炉前,大床上堆高着羽毛垫,围着厚帐,以防夜气来袭,据医生说,该气候非常危险 女孩再次注意到垫凳或称「踏凳」,用它更容易爬到床上。有一宽大的铁箱(其中能盛衣物)装满房间用具。因为主妇使丽达的手摸各项(东西),盲女敏感的手指即刻探知了每一件,她把东西的大小准确印象与每件东西的方位都贮存在锐强的记忆里。 丽达的朋友一听到她的新居,感到高兴,她们确定,丽达的幸福全备了。因为她作修会一员的热望业已达成。她现在有一久居之地,在那里安适非常,但是实事上,目盲的女孩并不幸福。她如同一个曼德拉达,发愿步舞基督后尘,在所有的豪华中反觉得不自在,于是,有一天她发现解决困难的方法。她偶尔得知在阁楼上有一不用的小房间。她去见主人,问他是否她能住那一房间,而迁出她所居住的房间。 文都林先生大吃一惊。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说: 丽达,妳愿住在阁楼里——那地方为人仕不适宜。地方太小,仅比大间厕所大一点,天花板底,正好在房顶下,这样冬天冷,夏天闷热。」 丽达表明那正是她所要求的地方:「一个平常、简单的斗室,人人去不到的地方。」文都林曾操心尽己所能使丽达愉快,颇不赞成她住在那地方。但是过了几个星期,发生了一件事,他改变了他的思想。那就是她的夫人葛里令他注意的事;不过义都林不能相信她那惊人的陈述,因而坚持等孩子们回家,要他们住在家里,以验证此事。原来夫人曾说:「丽达无师自通,不学自明。」 他发现他的妻子并没有夸大其词,几时他们的孩子回来,丽达就要求他们背诵课堂上所派给他们的课业。假如那一孩子有一最小的错误,丽达就要改正他。如果孩子们只读初级科目,这还没有什么「显著的了不得」,但是他们的课程包括逻辑学、几何学、音乐与拉丁文法。 他同自己的妻子单独讨论这事,文都林问她: 「丽达曾有家庭教师?」 「没有!」妻子答道, 「纵使她曾有过,这为她益处也不大,因为她的目盲阻止她阅读。」 「我不能明了。」文都林感到困惑说,「我们完全知道,她非常聪明,有奇妙的记忆力,但是她只是透过耳朵听到别人的交谈、一定不能通达这样精确而广泛的知识。」 「或许,」他的妻子提议道, 「她获得那知识,同她学圣咏一样。下午丽达作了曼得来达,她心里知道差不多一打圣咏。次日早晨,她开始由记忆力落实念一百五十首圣咏,圣母小日课和圣十字架日课。」 「她怎样解释那事?」 「她所要说的是:知识忽然来到她思想里。」 这次交谈使文都林反复思想;在晚饭后,他给丽达说,她愿占家中的那一间房间,就占那一间;那夜晚盲女手拎着不多的东西,搬到阁楼里。 文都林君对丽达的待遇,在她借住他家的时期,表现出他理当享受全市的崇高荣誉,像一位谨慎、亲切和有眼光的人,作传者第二次述说了另一事迹,这事证明了这位贵族的依靠人主及他的同胞爱超人一等。 在晚春一个太热天,葛里夫人同使女在庭园正从事中世纪妇女经常的工作,那就是织布。当她们正工作时,丽达看病人回来。她一进到家里,在门前停一下,听一会儿。她那灵敏的耳朵,听到在庭园中有织布机的声音,于是走到那里,坐在国瑞夫人附近的一个石凳上,她说: 「不多时以前,我碰到了温都来修女,她告诉我,有几个修女每天拜访市中监狱。当我暗示我愿意陪她们去时,她则闪烁其词。为什么她不愿我去那里?」 「丽达,因为那是非常可怕的地方。」 「国瑞夫人,那不是越发有理由让我去探望的吗?我一听到修女描述可怕的隔间,我的心则悲痛至极,有些人在地下室,没有新鲜空气与亮光,许多坐监人没垫褥与草铺,而应睡在冰冶、湿潮的石头上。其中很少人有足够的衣物,有些人实际则饿着。」 「她说病人没有任何医疗照顾,甚至他们频临死亡。啊!可爱的天主,所有这些可怜的人一天到晚系在墙上,好似他们是不可驯服的野兽!因为他们受的不仁道的待遇,许多人就不信天生了。」 说到这里,女孩就开始哭起来,国瑞夫人握着她的手说: 「丽达,对于这些可怜人我感受的同妳一样,我们曼德来达不断地向当局抗议,不过,但是那不发挥任何效力。」 「怎么当局表现这样淡漠无情。」丽达问说。 「这不完全是他们的错。只是下流人充当狱卒,因为他的薪水少,他就想法用敲诈来增加收入,像每人有一囚犯要求「松绑」短短的一时,他就讨费用。可是这最坏的勒索乃是:将那善心人士所赠的食物卖给有钱的囚犯。」 「那没有钱的犯人要怎样。」 「他们要吃剩余的东西,如没有剩余,他们就挨饿。」 「噢!可爱的天主!」丽达喃喃地说。 「妳问我:文都来修女为什么闪避妳的要求。她不愿告诉妳,因为她怕妳要想她做了什么英勇的事情。就因为缺少卫生设备,可怕的恶臭冲进了监狱,更坏的是,那是一个疾病繁殖的地方。每年总有一半囚犯死在监狱的寒热症中。」 丽达痛哭道:「啊!我知道妳总没有领我到那里。妳想着妳的丈夫与孩子。」 「是的」国瑞夫人同意说, 「那就是我所以犹豫不决地要求我丈夫准许妳去那里的理由。去那里可能为我家庭也不顺。」她那时静默起来。 在缄默片刻后,国瑞夫人从织布处瞥视丽达,盲女的颤动嘴唇在告诉她:丽达一如平常想把问题反映到更高权威,以谋解决。」 晚间.家人都聚集在火炉旁时,丽达询问文都林。他能否运用自己对政府的影响。来改善监狱的环境。当她继续仔细地研讨该一问题时(该事件为她来说研讨颇不寻常,但讨论圣若瑟问题除外),义都林也渐渐加深思索。自从丽达提出此问题后,文某妻子之缄默使他折服:在丽达的思想里还有什么事,她尚未说出来。最后文某说: 「小丽达!妳喜欢探望囚犯吗?」 「只要得到你充分的赞许。」丽达如此说。 曾有一时,在房间中寂静起来——只有火炉中燃烧的木头爆裂声打破沉默。文都林似乎在潜心研究火炉的闪动亮光。他一打开话匣子,那是一种低沉而认真的声音。他开始说: 「当我死的时候,我不愿意慈善的主对我说:义都林,我在世间饥了,你没有给我吃的;我渴了,你也没有给我暍的;我患病和坐监,你也没有探望过我。」那时,他转向自己的妻子说:「国瑞!有一时。我曾觉得妳也愿意去探监狱。我现在许可妳们两人去做。」 最后是,虽然监狱的恶劣环境,丽达、国瑞和少数的其它几个曼德来达去采望可怜的、半饥半饿的囚犯,给他们送去食物、衣服以及铺盖。她们也想法帮助病人药物。她们也极力准备众人,特别是垂死的人同天主重修旧好。(办告解) 每天人们能看到这些着白衣的巾帼英雄到监狱里,尽己所能手中提着许多包裹。不过,在这些所有礼物中没有一样礼物在价值方面能赶得上:她们使囚犯自觉「作人尊严」。因道明会员教导他们。脏乱污秽物不能、最不人道的残酷也不能毁灭天主所造的身分以及天主所提高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