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额我略‧尼森的神秘学对教会的贡献非常大,是他最先将神秘经验的三阶段 (炼路、明路、合路)和「入门圣事」三阶段(洗礼、坚振、圣体圣事)合在一起。他认为最高的圣德是被称为天主的朋友。在三八一年第一届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中,他被称为「正统柱石」,尼西亚第二届大公会议又被冠上「教父之父」的名号。 额我略是著名的演讲家。在太太死后,他于公元三六○年进了隐修院,三七二年受其兄圣巴西略祝圣为主教,以对付当时的亚略异端。在三七九年巴西略去世后,他完成了兄长的遗志—建立修会的基础。 额我略的神学作品很多,包括信理、圣经学、灵修学和神秘学等,因《梅瑟生平》和《雅歌释义》二书,被尊称为神秘学之祖。希腊哲学家认为靠自己的力量和努力可达到修德的高峰,额我略则认为要达到圣德的高峰很难,而且过程很长;在过程中只有依靠天主的恩宠,才能不断努力,直到看见天主。 额我略跟随之前的教父,将神秘学分成三阶段,正如同人的成长需经过童年、少年和成年期一样,这正是圣保禄在格前三1~3所说的。额我略神秘学有二个特点:1、在神修的每一阶段分为积极、消极二面。积极、主动苦修的一面,人的努力较多;消极、被动神秘的一面,人必须归顺于天主,让祂带领人到达最高峰。2、圣额我略将神修三阶段和入门圣事三阶段放在一起,配合得密不可分。 在额我略的《梅瑟生平》中,我们可从梅瑟的生活看出这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梅瑟看到焚烧的荆棘,体验到天主的临在,这是炼路;第二阶段,梅瑟和以色列子民于旷野,在火柱和云彩的引领下行走,这是明路;第三阶段,梅瑟上西乃山,被浓厚的云彩所包围笼罩,什么都看不见时,天主显现给他,这是合路。以下我们仔细地来看额我略如何描写此三阶段。 一、炼路(Purification) 寻找天主的第一步是「净化」,就是离开罪恶和错误,这是之前所说的消极面,但此时也有天主的光明。进入这阶段之前,对寻找天主必须有很强的渴望,这是 apatheia,即因渴望天主愿意尽力离开私欲偏情,走天主希望我走的路,也就是超性的生活和宠爱(人因原罪而失去的,因洗礼可再恢复此超性生命)。 额我略追随圣保禄有关内心自由的道理。保禄认为,只有因着耶稣基督和圣神才能成为天主的子女,才能称天主为「阿爸,父啊」。额我略则强调这种内心的自由因为罪而失去,但因天主的恩宠可在洗礼中恢复。 额我略所说的内心自由,不是靠人自己的力量,而是洗礼恩宠的效果。这点近似保禄的神学。对额我略而言,整个灵修生活就是耶稣基督死亡和复活的奥迹。借着洗礼,信友开始过基督信徒的生活,同基督一起生活,一起死,一起复活。 在洗礼中最重要的是:受洗者心中是否有天主的生命?洗礼是洗礼神秘学,一般哲学家强调「主观的神秘学」,认为人可以依赖自己的努力而登上默想的高山,但额我略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借着洗礼和其它圣事,人的灵魂才能有如此深刻的神秘经验。 二、明路(Enlightenment) 《梅瑟生平》中,额我略先用以民在旷野的路程描写如何从神修的第一阶段进入第二阶段。在这路程中一面有云彩,一面有火柱;埃及人只见到云彩黑的一面,而看不见光,这代表物质、五官的一面。而以民是在火柱之下,在天主的光明中行走,所以他们愈来愈看不见、没兴趣,甚至忘记了物质、感官的世界,灵魂不再渴望这些,反而对五官所不能体会的、光明的世界愈来愈有兴趣,也就是天主所给他们的知识和智能(参出十三21~22)。 额我略认同奥利振和巴西略的看法,强调在第二阶段能继续向天主迈进,是圣神的恩宠,所以他将此阶段与坚振圣事放在一起。 三、合路(Unification) 第二阶段,天主借着火柱给人神秘的体验,使人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因此对天主的认识愈来愈深。此时灵魂对天主有点了解,但仍有看不见的地方。到第三阶段时才能慢慢面对看不见的、不能了解的天主。而他所看到的天主,是那看不到的天主(This is the seeing that consists in not seeing),因为天主大大超越人所能认识的,绝对的天主是人的理智所不能了解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说:人虽然看了,却看不见,因为天主在很浓的云彩中,所以看不到什么;但却是真的和天主面对面,而灵魂仍一点也不了解天主。 额我略认为第三阶段的经验超过五官所能感受,也超过理智所能了解的。身为受造物的人,以有限的理智无法看见、了解天主,因为云彩太浓厚了,所以他称此阶段为「神视」(vision, theoria),不是第二阶段的「认识天主」(theognosia),也不是「天主的显示」(theophania),而是「天主的神视」(vision,theoria),这是额我略神秘学的终点。此阶段按他在《梅瑟生平》与《雅歌释义》所描写的,是人的心与天主结合,因此和圣体圣事密不可分,因在圣体圣事中,人借着基督与天主结合,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合一。 他之所以特别强调这个圣事,因为借着它,天主的肖像—人,重新恢复本有的、不死不灭的恩宠,人成为基督的一部分,而分享了耶稣基督的不死不灭性和永生。 现代的神学家认为,圣体圣事有它末世性的意义,准备人分享永生,所以将来的永生就是从圣体圣事开始。按照额我略在其《论童贞》书中说:借着圣体圣事,人恢复本来在乐园中的贞节特征。这也有末世性的意义,即将来在天堂上,每人都像天使一样,不娶也不嫁,所以今天借着圣体圣事,我们已开始如同在天堂上。 我们的灵魂是天主的一面镜子,天主不是人的五官、理智和认识的对象,所以人只能按照天主的自我启示来认识祂。天主愿意继续不断地将祂自己启示给每一个人,也把祂的肖像映照在每人的心里。在神秘经验中,天主把自己完全给那些顺服于祂的人,让他们能在心的最深处,很深地体验到天主的临在。额我略解释真福八端中「洁净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时,他认为:有福的人是那些在自己内拥有天主的人,是那些净化自己的心,并突破五官境界的人,他们会看到天主肖像的美。而人的心就是天主最纯的象征,可是为了看此象征的美,必须先净化自己「心」的眼光,突破物质、五官的境界。 额我略认为天国就在我们的心内;他很清楚人是不可能正确认识天主的,「认识天主」和「与天主在爱内合一」,是天主白白给人的恩宠,所以天主许诺洁净的人会看见天主,但这不是说人能看见天主的本质,而是说借着洁净的生活人能看见天主。这是额我略神秘学的主要内涵。 人的心是天主最纯净的镜子,但天主是看不见的,所以看见天主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体验。额我略在《雅歌释义》中说,看不见的天主就像是浓厚的云彩,就如同至圣所一样,我们无法进入它的本质。所以浓厚的云彩就是看不见的天主的象征,任何人不能了解天主、不能接近天主。 但借着信德和恩宠,我们接近那住在我们内的天主;在神秘经验中,人体验到天主在我们内。额我略在《雅歌释义》和《论真福》中特别强调在我们内的天主,就是Logos—降生成人的天主圣子、天主的第二位。因为天主圣子降生成人,建立教会,并借着圣事更进入我们的内心,使我们与祂结合。圣言可满足我们最深的渴望,圣言为我们可成为从天主而来的智能、正义、圣化、救恩和生命之粮。 天主第二位,天主圣言在我们内,借着祂,圣父和圣神也在我们内;若十四23中的「圣言神秘学」(Logos mysticism),就是额我略神秘学的特征,也就是说,额我略的神秘学是教会性,也是圣事性的,即:Logos—天主圣子、天主圣言,是在教会内、在被基督所拯救的人的团体内,因此也在这教会内的每一个基督信徒内。教会是基督的新娘、基督的奥体,借着所有的圣事,把天主的生命给予每一个基督信徒,如此才可达到天人合一。 在额我略的神秘学中,人渴望「在山上看见天主」这不是他神秘学的终点。在《梅瑟生平》和《雅歌释义》中,「使命」和「服务」是很重要的二个字,是带我们「上去」面见天主的梯子,也就是要「跟随基督」。跟随基督、效法基督,是每个教父和中世纪神秘学家灵修生活的基础,而跟随天主就是要成为天主的仆人,侍奉天主。但圣额我略说除非天主先使人突破物质的境界,否则没有人能侍奉祂。而额我略的神秘学告诉我们:真正要服务世界必须先与天主来往,祂将帮助我们突破物质世界的境界。而我们在山上先与天主合一,体验到天主的临在,然后才能下山,回到我们的世界去从事牧灵工作。天主的仆人梅瑟,是天主的朋友,是天主与人之间的桥梁,他代替天主子民,在天主面前为他们代祷。所以人的灵修生活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天主的朋友;相反的,最可怕的罪和态度是失去与天主的友谊,不愿当天主的朋友。 额我略的神秘学是基督宗教灵修的至宝,我们相信他与天主之间的神秘体验,一定十分撼动和影响了他,否则不会有如此高超、真实而又足以成为灵修指导圭臬的这些真知灼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