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要讲一点有关我内在的情形,这是我所关心的。至于其它的一切,我则愈来愈感到它们的空乏、无实、贫瘠,更不能满足我这几乎是无限度的容器,舒解不了我内心那止不住的渴。 我度过了整整十天的静默、收敛生活,原先我不知道天主在祂神妙的奥秘中为我保留的一切。现在我了解了,真的,天主因着自己的无限仁慈,为人所保留的全盘天机,为能实行它,真的需要一个永恒。 这里满屋子的书,我试着去阅读但本“灵歌”释义的小册子,为我已是足足有余,尤其是最后的总结,对我有决定性的意义。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神奥事理的晕眩”,但我想我已能猜出它了,我想,天主是我们生存的根基。祂分分秒秒将我们投于“实存”当中。再者,天主圣三又在心灵深处实现着这一切无穷尽、无可言宣的奇迹,给人那么深的印象,使人禁不住地打颤,那么可怖,有时真无法解释人怎么还能活下去?单单“天主”一词就如此的富饶,如此天主化,以致使人感到一种想大声疾呼的无穷渴望,渴望告诉全世界:“爱”的这个人疯狂。但,这份呼喊的渴望,却又立刻转变为一缄默的企盼,变为撤退,退入内心深处,以便从那静默的灯塔上,将如此之多的痴爱散发给世界。 现在我要问个问题,也许您不回答,但我仍提出,好让您答复。对于那位创造,解释我们生命的天主,我们能发觉出对祂的经验为何吗?比方说:我们强烈地感到世物的空虚,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走向天渊;可能有点类似吗?再比方:人深深体会着自己的虚无,同时又品尝到那由于天主本体,亲自接触灵魂,所发出的亲密之感的伟大,这又如何呢?当我看到笔记中,您所说过有关走在虚无深渊中,却毫不觉得被贬抑时,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伟大。因为我生命的根基不在于我,而在于天主。读到另一段,让我觉得地上的一切皆无关紧要,而同时又发觉它们都是那“真有”的一丁火花,这时又觉得一切都显得美妙无比。但是以后,它们又带着荒野中的灰尘到来,专门致力于萎缩灵魂的勾当。不过,人还是生活于纯信德中,只是不再依恃从前的力量,而是改用意志中所有有同样的一份爱,来生活那一切无限深玄的奥秘。 我切愿生活在真理中,也想知道自己是否确实行走在往终点的路上?可能在“想知道”中藏有某种晦暗不明的渴望。其实,只要合上眼,了无牵挂,一无渴望地让天爱牵引就够了,果真如此,我就不要知道了,对于地上之事也毫无兴趣了。可是,我又怕自己在这么卓越的事上发生差错,所以尽力使自己的生活能与这些日益启发我,让我发现伟大事理等等的美妙道理、规则相印合。 可能您会问我,现在谦德方面如何?关键就在于此!我是个糟糕的家伙,常不自觉地让许多机会溜走,而那该死的“我”又不死,常无权却硬要榜上有名,但我一天天地更不在意于被踩踏,有关意志方面(情感不常与之合作),我真心愿意完全绝迹、完全被消灭。我每曰的无能,有助于使我多多卑躬屈下。我欢欣于自己的虚空,因我相信,在那里更能使天主的浩瀚大放异彩。我现在更了解一位小修女的那句名言:『默观天主的伟大并欢欣于此!』并发觉只有奠基于一种完全无份量的状态下,我才能到达“在基督内转化”的境界,而我所有的这一切竟是这么大的一包,同时又是那么地昏暗,因而阻止了它的实现。 至于其它方面,我相信灵魂是完全且绝对自由的,一天天我更觉得自己是块“滚石”,想扎根于流放之地?我看很难,因我是如此地缅怀天乡!而这方面,我必须极度克制自己,因我很不能忍受地上这无可避免的临时小客栈,我内心本能地喊叫道:天堂……天堂……。我是非常卑劣的,我不会说:『要受苦而不要死亡。』我梦想着死亡,这是今日唯一给我力量,使我能快乐活着的力量来源。其他之事,我都无兴趣了,我只觉得自己更像个路人,下地使我感到沉重,但它又是走向天乡的必经之路,那我就好好地接受它……,视之如同祂的神圣足迹,这样便会觉得它们美丽,纵然他们依旧贫乏,不能满足人且让人很想丢下它们,幸好,时间已剩下不多了! 不知您可有天主之母隐院的消息?她们央求基利斯汀姆姆出命,命我回到她们那儿去,她们说这是天主的莫大光荣。姆姆正在思索此事,她并不排除此意见。至于我,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朝任何方向做一个小动作,一切都不重要。我要的是:失去一切去想、去要、去建议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