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你从文学或者从艺术、美学的角度去认识东方教会的话,他们神秘性的色彩就愈加明显。
读俄罗斯的《朝圣者》、读《沙漠教父》,读他们的教父文选,你可以看得很清楚,他们比较注重的是内在的感受,他们比较注重的是神秘的经验,他们比较注重的是灵力与圣神的合一,这个是东方教会。
但是西方教会,如果读教会著作的话,你就会发现他们论证基督、论证天主、论证救恩、论证教会,有很多神学的理论的逻辑的推理,有很多神学思想架构的阐述,这个就变成我们信仰的内容。
所以天主教教理,西方教会的教理和东正教会他们的教理,比较的时候也很清楚的看到,我们是比较逻辑、比较理性,而他们是比较感性比较感受式地去理解他们的神学。
关于艺术的美学,东方教会是强调神秘经验,所以你看到他们如果画圣像的话,他们是不准用世俗人去画圣像的。
如果我们要画圣像的话,我们就搞一个机器,然后就搞模子,来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来,圣像好像像商品一样大规模的生产,我们也许叫米开朗基罗,叫世俗的这些伟大的雕刻家、伟大的美术家、伟大的建材家,让他们透过他们里面的艺术的权威来为我们的教堂来画圣像、来搞这些雕像。
但是东方教会完全否定这个模式,东方教会的圣像是怎么出来的?东方教会的圣像是他们的修士、他们的神父、他们的修女,他们度奉献生活的人,在很久的禁食,在很久的祈祷当中,一字一句、一笔一画地来构建绘画他们的圣像的内容。为什么说是一字一句呢?因为他们每一次画圣像的时候口里面都要念耶稣祷文,以非常虔诚、以非常敬畏的方式来画每一幅圣像。
基督圣像《耶稣君王像》
而他们所画的圣像画里面,你知道,是比较抽象而不容易让人理解的。比如说他们画耶稣君王像,耶稣的君王是鼻子长长的,是额头宽宽的,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是嘴巴比较小的,然后一般来讲都是黄种人,没有白种人也没有黑种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画吗?原来里面都有很深的神学思想。
鼻子是长的,这表示整个呼吸,就是整个认知天主旨意的这一种心灵的感受,他们是比较敏锐的,因为鼻子是呼吸空气的,而空气的这个气息在希腊文当中跟圣神是同一个词、同一个词根,所以他们就认为鼻子对空气的吸收就是人心灵对圣神在我们里面工作的反映,鼻子越长就表示他想象征、想表达的是我们里面对圣神的感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敏锐。额头宽宽就表示里面对真理的认识、对真理的思考、对真理的了解是很多的,以至于头脑发宽。嘴巴小小的就表示他们是不经常讲话,圣神给我们的效果、圣人所立的榜样就是多思考、少说话的榜样,因此嘴巴要小小的。
为什么都是黄色的皮肤呢?没有黑色的皮肤或者白色的皮肤呢?因为黄色是亚当的颜色,亚当就是黄土或者红土的意思,黄色是泥土的颜色,表示这些都曾经与我们一样有人性。
你再注意看耶稣的手势,为什么是这一个中指和食指两根手指比较长,是伸直的,而其他三根手指是弯曲的呢?因为两根伸长的手指也表示耶稣的这一个人性和神性,中指是表示耶稣的神性,而食指表示耶稣的人性,人性神性都伸出来,就表示耶稣基督亲自在历史里面人性、神性结合,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是象征着道成肉身的奥迹。
为什么三根手指弯曲呢?因为三根另外弯曲的手指是表示三位一体,三个弯曲的手指是连在一个点上,表示三位一体,虽然是三位,但是他们是一个天主,同是天主。
你不要轻看东正教他们的圣像画,好像画起来感觉我们没有很多的美感、没有很多的这一个写实性,但是他们的神学当中有很深的思想在里面,是我们要佩服的。
圣母安息教堂圣像壁画
再注意看他们的圣像,为什么每一个圣人穿的衣服,里面的衣服和外面的衣服的颜色都不一样?
为什么耶稣穿的衣服里面的衣服和外面的衣服颜色又不一样?
为什么一般是耶稣里面的衬衫穿红色,外面的就可以穿其他颜色呢?
为什么圣母的是里面的穿蓝色,而外面的穿红色,而耶稣可以里面穿红色外面穿蓝色呢?
因为红色是象征着天主性,蓝色是象征着人性,
红色在里面就表示天主性是耶稣基督生命的本质,蓝色在外面就表示他道成肉身的时候人性是披盖上去的。换句话来讲,他的本质是神,但是他外在的第二个本性是人,所以里面要穿红色,外面要穿蓝色。
圣母为什么反过来呢?因为圣母里面是人,所以她只能够穿蓝色,外面是有天主性的恩宠包围她,有圣化的圣宠护佑她,所以她蒙天主宠爱的时候,批盖天主的性情,她就穿上红色,但是里面的本质还是人。
因此你如果懂得这些窍门的话,给一幅圣像你,不必对你讲话,你透过这些圣像上面所描述的情节、所穿的内容、所摆的一些其他的一些树木的样式,你就知道这一幅圣像想告诉你的神学是什么内容。因此东方教会,当他注重神秘色彩,当他注重圣神工作的时候,就比较大大发挥来构建自己的这一个感性的经验,在灵修上面、在神学上面、在美术上面、在这一个圣像学上面,等等等等各式各面,他们就开始来以此体现自己对圣神的认识、对感性的认知。
节日圣像(《举荣圣架节圣像》)
所以东方教会的灵修是比西方教会的灵修更高的灵修,我们如果讲到西方教会的灵修,你更多的是讲谁?更多的是讲方济各,更多的是讲道明,更多的是讲这一个小德兰、大德兰和十字若望,你还能够讲出更多的人吗?你就讲不出来了。
如果讲神学家的话,你可以写出一大堆,盎博洛削,奥斯定,亚特纳修,你可以讲很多一大堆的教父的名字,但是如果讲到灵修家的名字,特别是大灵修家的名字,你讲不出几个。为什么?因为我们罗马教会是注重理性而比较不注重感性,所以我们的大灵修家比较少。
但是东方教会呢,希腊教会他们的灵修是非常丰富的,因此他们有很多的圣人留下了大量灵修的经历,当作他们后世神父的一个参考。
俄罗斯的东正教神父跟天主教神父除了他们可以结婚、我们不能结婚以外,他们的神父每天都要念耶稣心祷一万遍,每天念耶稣祷文一万遍,而我们的神父可能每天做弥撒一台就够了。
为这个缘故,换句话讲,他们是比较注重内在生活,因此他们里面有圣神很丰盛的果实。他们无论待人也好,无论处事也好,无论做什么也好,都处处可以彰显自己基督徒的生命、彰显基督的芬芳,但是我们的神父可能一天只做一台弥撒,平时的灵修比较少,甚至很多神父连日课都不念,所以我们的灵性我可以讲跟他们的灵性是相差甚远的。
他们的神父放在平常人当中,你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神父,我们的神父放在平常人当中,如果不介绍你都不知道他是神父。
我曾经与熙笃会的神父打交道,在茫茫的人海当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神父,为什么?因为他给人的气质是不一样的,这个是内在生命所散发的形象。
所以亲爱的弟兄姊妹们,西方教会、我们罗马教会是注重理性,而东方教会、希腊教会他们是注重感性,在这一个神学立场之下所诞生的我们天主教的神学一定是比较注重圣子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的真理在历史当中的显现,而比较忽略的是天主圣神在历史当中的引导。我说忽略圣神的引导,不是说圣神不引导我们,而是他引导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足够的敏感发现他在我们里面的引导。
所以从奥斯定开始一直到圣托马斯,甚至一直到马丁·路德裂教,整个差不多一千多年的历史里面,我们很少有平信徒注意到圣神的工作,我们很少有平信徒接触到圣神的工作,我们很少有平信徒与圣神发生个别的关系,而得到神恩,或者说结出那些美善的果实。
特别在以前的时代,印刷术没有的时候,基本上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掌握在神父的手里,神父讲我们就知道,神父不讲我们就是文盲,因此根本就没有自己阅读、自己学习的这一个可能性。后来随着印刷术的发明、文艺复兴的兴起,人文主义思潮再一次在教会当中点燃平信徒求知之心,才促进了这个学术再一次百花齐放,这是文艺复兴和现代主义的一些影响。
所以纵观整个教会发展的历史,天主教在圣神的经验这一块应该来讲是不如希腊教会的。天主教在神学的这一个构建上面是过于耗费心血,但是在灵性的感触上面相比西方教会而言是很少有所造就的。所以到现在,中国教会20年、30年的时间当中,由誓反教、由基督教那边接受了灵恩的运动以后,我们就变成一种长时间压抑、得不到领受圣恩的这一个心突然被释放出来,就好像看到他们有圣神,而我们没有圣神;他们有很多的奇迹、仪式来证实他们好像真的有天主的同在,而我们除了搞神学、搞理论、搞教育、做弥撒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活动。
多年积压的情绪和新鲜感就变成今天很多天主子民饥不择食、囫囵吞枣地把其他的理论杂糅在一起,就变成好像是圣神的工作。似乎没有神迹就不能印证圣神的同在,似乎没有神迹、没有启示、没有方言,我们就否认圣神与我们同在一样。
亲爱的弟兄姊妹们,这个是我们不应该有的思想,因为我们的信仰是凭靠着操信、信德对天主的认知,并不是凭靠着外在的神迹来佐证自己,使自己的信德有进步。
因为耶稣对多默说,你看见了才相信吗?那些没有看见而信的人才是有福的。
更多时候我们没有看见圣神在我们里面好像像基督教那边有很多的神迹,但是我们每天可以经验的是神父祝圣饼酒的时候说,求你派遣圣神圣化这些礼品。当神父向祭饼俯首的时候,当神父代表基督的权柄来做圣事、行弥撒的时候,主的圣神就要降在饼酒上面,主的圣神就要再一次活跃在他的祭台当中,只是我们没有直接的体会而已,不是代表圣神没有降下来。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因为长时间积压着一种在超性层次上的不了解,长时间积压着我们对新鲜事物一种探求的渴望,以至于现在突然有灵恩在我们当中兴起的时候,很多人就没有根据、没有思想、没有选择地把这些都接受了,这是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