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什人(the Amish),也叫Old Order Amish或者The Plain People(简朴的人们),大约于1525年在瑞士组织起来。他们是从门诺会(Mennonite)或者称再浸礼会(Anabaptist)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弱小教派。”经过17世纪的瑞士人雅各布·阿曼(Jacob Ammann)的推动,大约在1693年形成阿米什宗,到1720年经过尤里·阿曼(Uli Ammann)的努力,阿米什宗的思想确立,并延续至今。阿米什宗反对政教一体化和婴儿施洗,受到正统宗教的残酷迫害。“大约在1720-1730年间,他们响应威廉·潘恩(William Penn)邀请,到美洲定居,从那时起已没有一个阿米什人留在欧洲。”“目前大约有14.5万阿米什人生活在北美,那里有220个阿米什居留地,900多个小教区。”——摘自刘杰华《难忘阿米什》 他们拒绝用电,拒绝汽车火车飞机,拒绝兵役,拒绝大部分赋税,甚至拒绝高中以上的义务教育,拒绝一切暴力,甚至保护自己的家园和生命。他们从18世纪移居美国开始,生活模式就基本没有改变过,男耕女织,所有的女孩子从小学习家务,做饭、缝纫,男孩子学习耕种、木工……全家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他们拒绝堕胎,平均每家能有七八个孩子,这还是在死亡率远高于其他地区的基础上统计出来的数字。他们依然使用风力、水力的磨坊,使用四轮马车,使用煤油灯,两个世纪以来人类“文明”的进展在他们那里,似乎没有发生过。他们的生活停留在18世纪,心境也停留在18世纪恬静的田园牧歌中。虽然,“文明”的浪潮那样强韧,保守如阿米什人也难以抗拒彻底抗拒,但是,每年依然有不少年轻的阿米什人选择恪守族人的故习。 我常常在想,人类一直在进步,每一项凝聚了人类智慧的发明都将人类社会推向一个更舒适更便捷的境地中去,我们有了电灯,不用惧怕长夜;我们有了汽车火车飞机,空间的转移变得如此便捷;我们有了电视电影DVD,随时都可以娱乐;我们有了电脑网络,资讯的获取变得异常简单……我们身在人类物质文明前所未有的富裕充沛之中,我们应该感谢上帝的。但是,我们失去了什么呢?所有的人都无从逃避当前社会的一切规矩、痕迹,连动一动逃逸的念头都要被质问“凭什么”。可是,阿米什人却做到了,文明不等于生活,丰裕的物质并不能换取恬静的心灵,不能换取温暖的爱。 由华盛顿特区开车三个小时,穿越宾州来到兰开夏郡,你会以为时光倒流了一百五十年。忽然之间,道路上有马车行驶,而许多当地居民都穿着十八世纪中叶左右常见的黑长袍与扁帽。你碰到了超大型的电影场景吗?不,你是来到了美国境内几个艾米许地区之一。 艾米许人信奉美国最迷人且最古老——创立於1710年——的另类宗教之一。根据他们一名领袖的说法,「艾米许重视简朴及自我否认,更甚於舒适、便利与闲暇。」由於他们的生活目标明显异於「英格兰人」——这是他们对所有非艾米许人的称呼——艾米许人尽可能地与周遭的世界隔离。他们有自己的法律,自己的领袖以及自己的学校。 虽然外表如此,艾米许人并不排斥科技与进步。他们只不过想要确定是他们控制科技,而非科技控制他们。举例而言,就如一名艾米许男子所说,「如果你在家里装了一具电话,它就开始掌控你的生活。为了接电话,你得打断谈话。它分化了家人。我们总是自问,『新科技使我们团聚,还是将我们分开?』」因此,如果艾米许人真的装了电话,它可能会附在答录机上,只用以回覆来电。 使用电力是艾米许人必须详加考虑的另一件事。他们并非认为电力本身不好,而是担心电力会助长浪费时间的种种事物,像是电视、广播、音乐与电脑——这些都是艾米许人认为不健康的。大多数的艾米许人是因为这些原因而不使用公共电力。艾米许家庭自行发电,将电力储存在十二伏特的电池里,并且只为特定目的使用,例如发动农耕机具时。 艾米许人另一项重要信仰是:人不应该「自我膨胀」。如果一个男人有辆大车,那麽他的邻人当然也想要一辆。如果一名女士有许多昂贵的衣裳,那些没有的朋友或许就会嫉妒。藉由禁止大部分的消费用品,与排除了用服装来表现个人特性的机会,艾米许人希望使他们的生活免於丑陋的竞争。 直到现在,艾米许人相当成功地与外面的「英格兰人」世界保持距离。他们的小孩不必去一般的州立学校上课,而且在八年级以後就全部不再上学。他们的正式语言是一种德国方言。他们不必缴交某些福利税,因为他们的信仰不准许他们向政府要钱。他们无需担任陪审员,或是在战时服兵役。 不过,艾米许人愈来愈难维持他们与世隔绝的生活。1989年的电影《证人》大幅提升了人们对艾米许文化的兴趣,并且导致更多观光客造访艾米许社区。此外,由於艾米许人口的增加,他们不可能全体遵循当农夫的传统。许多人必须以新方法谋生——比如经营餐厅——需要用到电力与现代设备。 朴素、谦卑、和平、宽容是阿米什人的信念。他们坚定地相信,然后身体力行。在那里,我们看到太阳从草原的尽头升起,阳光没有钢筋水泥的阻挡;在那里,我们看到手机、电脑和汽车的缺席,但人们可以欢乐地耕种与收获;在那里,我们看到满满的自足的心灵,却不是光鲜亮丽包裹着的空洞躯壳。这生命状态不禁让人想起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所说的“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