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二十五:基督为什么必须受苦? 耶稣预感到他将被抛弃,甚至将被处死。理解这一点 不难,难的是他似乎把它看作一种必然"人子必须受许多苦"〔路9:22〕 。在福音中其他地方,“必须"一词表示天主的计划或设想〔例如,路2:49;24:44〕。当然,耶稣的被钉十字架已是事实。但为什么他必须被钉?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永远不能完全解开的奥秘。 如果用"必须"二字来从逻辑上表示耶稣惨死的原因的话,那将是大错而特错。他本人在谈到自己的苦难时也否认他的苦难有任何逻辑上的必妥性:“他们无缘无故地恨了我"〔若15:25〕 。他所经历的暴力无法解择或辩白。和所有无辜者的遇难一样,他的遇难留下了一个无法回答的"为什么? "。和如此深重的人类苦难一样,他的苦难首先是一个无法理解的事件。 但耶稣并不是被动地屈从于他的苦难。这个"必须"表达了他选择以整个存在进入天主的奇妙工程时发出的祈祷的呼声。那些想杀害耶稣的人们似乎能够生杀予夺,但耶稣却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耶稣说"必须是为在一件似乎与天主格格不入的事——即无辜者的受苦上分辨他父亲的旨意。 在耶稣之前,和他一样是天主仆人的先知们也有同样的经历。他们也被毁谤,被抛弃。但他们的苦难虽然使他们中的一些人献出生命,却是有意义的。它显示了天主那无法想象的忍耐,他永远都愿意从新开始。它也证明了先知们并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而受苦,这便保证了他们的可信性。耶稣的生活不可能比他们的容易。 从这个意义上讲,耶稣"必须"通过为福音献出生命来为福音真理作证。 十字架"必要性"的深处隐藏着福音的中心,也就是爱仇人的命令〔路6:27-35〕。耶稣在他的苦难中把他自己的诫命付诸实行。他为虐待他的人祈祷,对他们温良慈善,但他却为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式能使他成为我们的典范和道路吗?如果不亲身经历致命的痛苦,他就不能为我们开辟这条出乎意料的道路。如果不切身体会被抛弃的滋味,他就不能"进入他的光荣"〔路24:26〕,因为作为复活的主,他的光荣就是把他的爱和宽恕奉献给大众,甚至那些拒绝接受的人们。 问题二十六:为什么死亡的刑具却成了基督信仰的象征? 死亡是人生最大的奥秘。我们经年累月所建树的,我们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东西,似乎顷刻间灰飞烟灭。然而,在基督信仰的中心却矗立着悲惨死亡的象征——十字架! 事实上,死亡自始至终都不是福音的中心。信仰以复活的宣报为开始:真生命比死亡更为强大。只有在复活的光照下,才能理解基督信仰对死亡的看法。 当我们这样理解死亡的时候,死亡的意义便改变了。如果没有对一种比死亡更强大的生命的信仰,人类将永-远为恐惧所瘫痪,冻结在他们不敢直面的深渊边缘上。但是,当基督情愿为爱而献出生命,坚信他与圣父之间存在一种颠扑不破的共融时,他便夺取了死亡的"毒刺"〔格前15:5日 〕,即对虚无的恐惧:“他以自己的死亡释放了所有因对死亡的恐惧而终生为奴的人们"〔希2:14-15〕 。 这样,在基督的陪伴下,死亡便成了一种表示完全交付自我的语言。耶稣以他的存在教给了我们"麦粒的规律" "一粒麦子如果不是落在地里死了,仍旧只是一粒;如果死了,使结出许多籽粒来"〔若12:24〕 。这条"规律"不仅适用于物质的死亡,它还告诉我们:通向生命的道路不可避免地会意味着不断的放弃,意味着绝不依恋我们所取得的任何成就,以便与天主同行,迈向那超越我们一切希望的未来。我们内心有一粒生命的种子,它虽历千辛万苦,仍会开花结果。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所经历的第一次"死亡"就是我们的诞生:我们离开了母胎的港湾,开始面对严酷的现实。然后,在救恩史上,我们看到了亚巴郎的榜样:天主召叫他离开他所熟悉的世界,与主一道踏上了一条探险的征程〔参阅创12:1-4〕。后来,我们又看到以色列人的榜样:天主要求他们穿过险象环生的旷野,到达预许的福地。所以,十字架是对真正生命运动的完全启示凡保存自己生命的必要丧失生命,凡丧失自己生命的反而能保存生命"〔路17:33〕 。 看似荒谬,却最不荒谬:真正的死亡是拒绝为天主去铤而走险。那些想不顾一切"保存"或"保全"自己生命的人,和那些对自己所拥有的恋恋不舍的人,有可能对真生命一无所知。相反,基督的十字架却启示了一条不违反生命逻辑的死亡之路。在基督的陪伴下,我们意识到十字架和复活是同一个爱、同一个生命的两面,前者是阴暗的一面,后者是光明的一面。 问题二十七:什么使门徒们明白了十字架的意义? 在基督信仰的中心,我们吃惊地发现它在宣扬一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圣保禄说他"为犹太人是绊脚石,为希腊人是愚妄"〔格前1 :23〕 ,但为他却是通向爱的天主的奥秘的门径。是什么使门徒们明白了这个玄奥难明的"十字架的讯息"? 初看起来,我们在十字架中看到的是一个在人看来是失败的标记。"他救了别人,却不能救他自己!(谷15:3 1〕 。看到耶稣身悬十字架时民族的当权者们所说的这些话不仅仅标志着他们的恶意, 他们的困惑也溢于言表:一个声称是天主派遣来拯救他的百姓的人怎么能落到这样的下场?因为这样的死不仅仅是一种非常痛苦和屈辱的折磨,而且为犹太人来说,它是被天主所抛弃的标记〔参阅申21:23〕 。圣保禄对此也异曲同工:“他为了我们的缘故而被诅咒"〔哥3:13〕。 同样的观念可以用较积极的方式来表达。不幸的是,在我们的世界上,为善的努力面对邪恶的势力往往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圣雄甘地,马丁·路德·金等都曾英勇地反抗仇恨与压迫,最后却成了毁灭性暴力的牺牲品。耶稣的死会不会同样证明在这个世界上善的软弱无力?耶稣在评价他百姓的领袖时也说了类似的话:先知和义人常常被处死〔参阅玛23:29-36〕。 这种对十字架讯息的解释尽管在某个层次上可以理解,却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障碍:妇女们发现坟墓己空,门徒们相信"主已复活! "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答案,所以十字架的讯息需要在新的境况中重新解释;它已为复活的光芒所彻底转变。 为了完成这种重新解释,初期的基督徒得益于一个这样的来源——圣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旧约"。在希伯来圣经中,有一处经文肯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因为这段经文把转变的逻辑表达得淋漓尽致。依撒以亚先知书第53章中的"天主仆人的诗歌"描绘这样一个人:他的生命似乎一败涂地,他甚至好像被天主诅咒我们以为他受了惩罚,为天主所击伤。"但其实他却是无辜的:“他所背负的是我们的疾苦"〔4 节〕。而且,在他表面的失败中却有一个隐藏的动机因他受了创伤,我们使得了痊愈"〔5 节〕。在诗歌的结尾,这位仆人生命的真正意义便彰显出来,他也为天主所举扬〔11一12 节〕。 当我们在耶稣复活的光照下阅读这篇经文时,十字架的奥迹便找到了它的位置。这篇经文首先将十字架解释为一种休戚与共的行动。 天主拯救人类并不是通过一种从天而降、自上而下的魔术,相反,基督完全分担人类的处境,直到最底层且死在十字架上"〔斐2:8〕。 耶稣公开生活的第一个举动——受洗,便显示了他的这一愿望。若翰宣告:将要来一位"更强大的……将以圣神及火来施洗"〔玛3:1 1〕 。 但耶稣来时,却貌不惊人,请求若翰为他付洗。换句话说,他有意识地直身于寻求宽恕的罪人中间。治愈只能来自人类处境之内,才能象渐渐使整个面团发酵的酵母一样,不知不觉但却无法抗拒地使它转变〔玛13 :33〕 。 复活使信仰者确信:爱比仇恨和暴力更为强大。因此,十字架可以被理解成对邪恶的真正回应:“ 他受辱骂,却不还骂;他受虐待,却不报复"〔伯前2:23〕 。这样,耶稣便真正成了天主的仆人〔参阅伯前2:22一5〕,他所信赖的是上主的创造能力,而不是暴力的貌似强大〔同时参阅依50:6-7〕。 最后,这位"将众人之罪一身承担"的仆人之死成为奉献自己直到最后的表现。这样,它使充分显示了那位"不为受服侍,而为服侍人,甚至献出生命"〔谷10:45〕 而来者的身份。通过在十字架上将自己的一生总结为一个自我奉献的行动,通过为爱我们而甘愿忍受暴力,耶稣从内部转变了苦难和死亡的意义,使它们成为通向圆满生命的道路。这样,十字架的讯息在起初是绊脚石和愚妄,现在却成了"天主的能力和智慧"〔格前1:24〕 。它被启示为唯一真正有效的生活道路,是爱的道路,它从内部接受我们一切的拒绝,解除它们,却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问题二十八:一位无辜者的受难能拯救我们吗? 耶稣的惨死已是公开的事实。 十字架之刑是古代世界最残忍的刑罚之一,同时,对犹太人来说,它也是被天主所遗弃的标记〔中21:23; 哥3:13〕。 可是,新约却将十字架不看作一种失败或诅咒,而看作我们救恩的工具〔如:迦6:14; 哥1:2。〕。不难理解为什么人们常常无法明了如此可怕的事件居然会有如此积极的结果。 事实上,这种不明了根源于一种需要澄清的误解。千百年来,这种误解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致使许多人不能信仰基督。这种误解就在于认为:耶稣的苦难本身具有救赎的价值。也就是说,天主圣父要求这样一种苦难。这意味着他与他唯一圣子所受的暴行有某种牵连。 只要把这一观点表达清楚,就足以让我们意识到:它不仅非常荒谬,而且简直就是亵圣。天主甚至不愿意恶人受苦和死亡〔厄33: 11〕 ,怎能拿无辜者中的无辜者——他爱子的死亡来寻欢作乐呢?相反,我们需要一再强调:痛苦就其本身而言,在天主眼里毫无价值。还有,痛苦和灾难伤害生命,而慈爱的天主愿意万有都获享圆满的生命〔若10:10〕 ,二者如同水火,不能相容。 那么,这种误解究竟从何而来?首先来自对圣经文字过分肤浅的阅读和理解。这些文字其实只是捷径,人们阅读时忽略了中介,也就是爱。只有爱才能赐予生命,只有爱才能拯救我们。如果痛苦本身并没有价值,反而常常带来毁灭,那么,有时为了继续忠贞地去爱,我们不得不接受无法明了的痛苦。新约经文似乎推崇痛苦,而其实却在褒扬天主那种为了被爱者的利益而不惜牺牲整个自我的深情大爱。 圣若望用毫不含糊的语言提醒我们没有比为被爱者舍弃生命更大的爱了"〔若15:13〕 。 例如,在"基督为你而受苦"〔伯前2:2 1〕这句话里,表达中介——也就是爱的临在的是"为你"二字。在他的圣子内,天主接纳了人类的处境,竟至于为了爱而屈尊就卑,甘居末位。十字架于是成了天主与人类休戚与共的标记〔参阅斐2:6-8〕 。当圣保禄写说他分受基督的苦难时〔如:格后1:5; 斐3:10; 哥1 :24〕,他是在表示:他愿意效法基督的榜样,毫无保留地为别人而奉献自己。因为基督为了爱而将我们的痛苦一身承担,这些痛苦便不再是我们应得的惩罚或盲目荒唐的命运,而是与真爱的相遇和通向真生命之路。 总而言之,不是基督的苦难本身拯救了我们,而是他,以此所表达的爱。如果十字架成了基督宗教的象征,那是因为它最清楚的表达了任何事物,无论是死亡还是生命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使我们与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内所彰显的天主的爱相隔绝"〔罗8:38-9〕 。 问题二十九:为什么门徒们很难认出复活的基督? 的确,在复活的基督给他门徒显现的记述中,福音作者,尤其是路加和若望,都特别重视对他的辨认问题。去尼码乌路上的两个门徒"认不出他来"〔路24:16〕 ,玛利亚把他当成了园丁〔若20: 15〕 。在其他场合下,他不得不显露他的伤痕,才能被认出来〔路24:40; 若20:20 , 27〕 ,似乎单看他的面貌不够。 在湖滨,门徒们起初认不出他来〔若21:4〕 。若望写了这样一些耐人寻味的话:“门徒中没有一个敢问他:‘你是谁?他们知道是主"〔若21:12〕 。 在复活的奥迹中,我们面对着天主绝对的超凡脱俗。人世间的任何形象或范畴都无法帮助我们领会这种超越死亡的生命。死亡从来都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分离。生命此岸的任何准备都不能帮助我们迈出一步,跨越死亡,到达彼岸。跨越深渊的唯一桥梁只能来自彼岸,换句话说,只能来自复活的基督。是基督"显示了他自己“,而且只有他才有能力这样做。血肉之躯无法决定自己被认出的能力,相反,精神之体是纯粹精气的凝聚,有能力和别人建立一种个人的关系。 但是虽然复活的基督主动迈出了第一步,然而门徒们仍然需要为天主的超凡脱俗所触动。面对这一伟大的奥迹时,仍有可能怀疑〔码28:17〕 。总之,使我们是难认出耶稣的是我们对以往的经验或理解紧抱不放。马达拉的玛利亚为她所爱的哪一位的死亡而悲痛欲绝,执意寻找他的遗体,想留住逝去的关系的遗踪痕迹,以致于当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时,她竞视而不见!只有当耶稣叫她的名字,触动了她存在深处最隐秘、最个人的部分时,她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发现他就在她的身边〔若20:11-16〕 。 因此,认出复活的基督绝非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是复活奥边的中心所在。它是metanoia〔洗心革面,脱胎换骨〕的表现。且是这种看待事物的方式的彻底逆转或改变使我们成为信仰者。这种转变有时需要认真的准备,象去厄玛乌路上的两位门徒所经历的那样。它并不除去我们个人和集体存在的困难和痛苦。受难和复活的连续性由耶稣身上的苦难印记所表达这一点有很深的意义。认出复活的基督意味着:在痛苦和世界的困境当中,突然窥见一个大爱,给我们的生命赋予意义;窥见一条道路,通向天主的园满境界。它意味着吃惊地发现:其实在先前似乎只有悲伤和绝望的地方,新生命已经在萌芽诞生他一直都在那里,我竟然没有觉察! " 问题三十:既然耶稣巳复活了,为什么基督徒仍然大谈特谈他的死亡? 基督的十字架从一开始就是基督信仰的中心。但是,在复活的衬托下,它似乎显得多余。因为如果耶稣现在仍然活着的话,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干脆忘了他的苦难和死亡,就像从睡梦中醒来时该忘掉噩梦一样呢?那些抛弃了师父,把他留给刽子手的门徒们不是更有理由不再去回首不堪的往事吗? 可是,整部新约一致作证:门徒们既不能忘记耶稣的遭遇,也不能对耶稣的遭遇缄默不语。那些为耶稣的死负责的当局甚至认为:门徒们这样做是为了报仇。他们想象:伯多禄和其他门徒之所以逢人便谈耶稣如何被错误判决〔参阅宗5:28〕 ,是为了指责他们。但是从宗徒们的口中听不出任何指责的意味。门徒们也没有互相埋怨在关键时刻抛弃了耶稣。 自然而然,至少在起初,门徒们谈论耶稣的死亡时都是把它看作是一场灾难。在他们眼里,十字架不是祝福的标记,而是处罚的刑具。他们所爱的耶稣被不公正的处死,在其中找不到任何救赎的价值。在他们看来,它只是一次谋杀,一次对天主法律的明目张胆的违反〔参阅宗7:52~3〕。 是什么使宗徒们能够谈论这个千古奇冤而不致于陷入愤怒和指责的陷阱呢?其中的原因毫无疑问的在于他们对耶稣复活的经验。每当谈到他时,他们总是断言天主使他从死者中复活了"〔例如,宗1:24 及32;3:15〕。 耶稣的死揭露了人类内心中罪恶的深度。但是,天主使耶稣从死者中复活,使暴行不致成为生命最后的答案。一位无辜者被人类法庭判处死刑,这是登峰造极的非正义。但是,天主通过使耶稣复活而宣布了这一判决的元效。 一个古老的信辞用以下的话表达耶稣的复活说:“他受证于圣神"〔弟前3:16〕。我们可以把这句话这样来理解天主通过圣神将生命赐予了他,以此为他伸张了正义。 从这个观点看,复活是天主的判断,与钉耶稣于十字架的不公正的判决针锋相对。我们可以很容易想象:这给早期的基督徒们带来了多大的希望!他们深信不疑:天主"必很快为他们伸冤"〔路18:8〕 ,就像他为耶稣所作的那样。 可是,宗徒们并未就此止步。十字架虽然可怕,但它却是基督生命的一部分。在十字架与耶稣的生前,更确切些说,在十字架与耶稣的复活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的联系〔参阅:宗2:22 —— 4〕 。十字架不能被单纯地看成是复活的对立面。如果伯多禄清楚地声明:作为人类的非正义,十字架是违背天主圣意的,那么,他同样也可以说:耶稣是"按照天主已定的计划和预知而被支付的"〔宗2:23〕 。让我们立刻排除任何认为天主愿意耶稣受苦的想法!伯多禄的话把受难的事件转移到天主一边。这些事件属于一个更大的事件,也就是天主的爱,以及这爱所实现的一切。罪恶在十字架上纵情肆虐,凶相毕露,但天主仍然在那里临在。 天主"已定的计划"并不是别的,正是他一爱到底的不可逆转的决心。他情愿爱他的仇敌。通过十字架,天主经历了他爱子的苦难,但他首先与他的圣子在他们共同的爱的给予中合而为一。 甚至连"给予"一词也似乎言犹未尽:基督"爱了并舍弃了自己"〔迦2:2。〕 ,意思是说:他毫无保留的支付了自己的一切。而天主所作的远不止是给予;他"倾注了"他的爱〔罗5:5〕 ,"把自己的儿子交付出来。"因此,他只能"把一切都赐予我们"〔罗8:32〕。 天主使耶稣从死者中复活,以一种最出乎意料的方式为他伸张了正义。他没有惩罚那些杀害耶稣的凶手。复活并没有撤销十字架上所发生的一切,而是使它扩散到千秋万代,天涯海角。复活了并在天主的光荣中永生的耶稣永远都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一位。对每一个人来说,他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爱的涌泉〔参阅:若19:34〕。 问题三十一:为什么我们说肉身要复活? 在所有四部福音中,耶稣复活的宣报都与空墓的发现息息相关;他的肉体已不在了。同样,有关复活基督显现的记载也强调:他既不是鬼魂,也不是幽灵〔例如,路24:39-43; 若20:27; 宗10:4 1〕。在我们的时代,由于其科学的世界观,这样的说法很容易引起困惑,甚至怀疑。问题的根源在于:今天,当我们试图给复活的现实下定义时,我们便不由自主的把它想象成尸体的复活。在若望福音中,有这样的一个记载,也就是拉臣禄的故事〔若11〕 。拉臣禄死了,但因着耶稣的命令,他又起死回生,继续他尘世的生活。这确实充分显示了天主子对死亡的权力,但它却与复活的宣报存在着根本的区别。对耶稣时代的犹太人来说,复活并不是个人生活中的一个"奇迹“,而是标志现世结束、新时代开始的一个独一无二的事件;它标志着一个按照天主的旨意而彻底更新的宇宙的来临。 因此,它是一个集体性事件:所有的人,或至少是所有的义人,将从死亡中苏醒,参与这一新的存在〔参阅如:达12:2-3〕 。而对新约来说,耶稣是"死者中的首生者"〔哥1.18〕; 他的复活使他成为"诸多弟兄姐妹中的首生者"〔罗8:29〕 。 在犹太人的心目中,没有身体而进入这一新时代是不可思议的。身体就是人,只要他还能够跟其他人建立关系。我通过我的身体与世界,与他人产生关系。由于将要来临的世界本质上是一个共融的世界,人类非得通过身体不能参与其中。甚至可以说:复活的世界首先是一个身体的世界;圣保禄有时将至高现实称作"基督奥休"〔参阅哥2: 17 及弗1 :22-3〕 。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能把复活的身体想象得跟我们在世的肉体一样。圣保禄在致格林多人前书第十五章中问道:“死人将怎样复活呢?他们将带着什么样的身体回来呢?”格前(15:35〕。圣保禄用种子成长成植物的形象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时提醒他的读者:多种不同的身体已经存在在我们的宇宙中。他得出结论说:我们尘世的身体将要被改变我们怎样带了那属于地上的肖像,也要怎样带那属于夭上的肖像因为"肉和血不能承受天主的国"〔15: 49-50〕 。他接下去谈到"神性的身体“,换句话说,也就是一个为天主的气息所完全改变、成为一个纯粹共融的现实的身体。这从福音中记载的复活基督显现的一些方面可以窥见一斑——他的人性不再受任何限制,因此可以完全自由的行动,再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挡他与别人接触。无论如何,我们不要忘了: 复活的世界完全超出我们现世的所有范畴,正如圣保禄宗徒给我们所许诺的那样:”天主为那些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想到过的"〔格前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