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神父显然是烦躁了。他在来回地走着,等着。他派玛尔定去找团体所需要的糖已经很长时间了。 玛尔定仍然没有回来,会计神父有点不耐烦了。玛尔定到哪里去了呢? 最后,这个混血儿微笑着回来了。一口白牙在他脸上非常明显,胳膊低下抱着一个大袋子,急急地跑向会计神父。 “神父,糖在这里。” “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妈?”神父责备到。 他对自己即将爆发的愤怒和烦恼毫无保留。玛尔定只是谦 逊地道歉: “请宽恕我,神父,但为了找到糖我几乎转遍了整个利马城。” 会计神父夺过那个大袋子,将它撕开,吼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呀?难道我没有告诉你要找的是白糖吗?” “我在哪儿也找不到白糖。” “唉,这不能用。你这个黑鬼,这就是你的听命吗?” 玛尔定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那侮辱也没有使他受到伤害;他高兴听到侮辱,听到指责:非洲人的后裔。他的父亲是西班牙贵族,但母亲却是黑人,他的黑皮肤使他在会院中毫无地位,只有做一个辅理修士的资格。他常常,尤其是他刚入会院时,成为如此侮辱的对象,他以谦德和听命的精神,甚至以喜乐忍受了一切。 “我不要这些。”会计神父吼道,“去把它给我退了。” “神父,我有一个补救的办法。” “什么?” “洗一洗,就可以了。” 神父的忍耐到了头。那也太过分了。 “你这个黑死鬼,你在嘲弄我吗?”神父简直是气坏了。 “不是,神父,我做给你看看。” 他赶快扛着袋子到了会院庭院中间的井旁,将袋子中所有的红糖倒在井旁的盆中。 会计神父也跟着跑到井旁,他刚好看到那圣善的混血儿正从水中提起一团白糖,那白糖在他黑手指中间显得更白了。 玛尔定很高兴地将它交给了会计神父: “你看,神父,这方法多么容易啊!” 神父没有回答。他垂着头,以惊奇的双眼看着手中潮湿的白糖,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 当他清醒过来时,他真想跪下为他的恶言恶语请求宽恕,但混血儿已经在会院的拱门处去做他的杂活了。 他从远处向会计神父微笑。现在会计神父意识到那谦逊的黑人弟兄是多么圣善。 几年后,在玛尔定的册封圣人过程中,他不无害羞地讲述了玛尔定变红糖为白糖的神奇速度,那简直像在变戏法,但实事上是信德力量的惊奇彰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