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纪末,主张苦修的基督徒,力求更成全的生活,结果,在他们的努力下,隐修的运动,开始发展起来。虽然隐修在后来逐渐成为教会内的一种特殊的生活模式,但在最初,任何基督徒的教导,作正确的见证,他就可以选择这种生活方式了。隐修运动的开始是无声无息的。历史学者不能确实地指出,它起于何时,甚至直到1930年以后,学者才开始认真地追究这一类型的灵修。不过,似乎教会受迫害结束以及苦修大行其道,逐形成了隐修运动的序幕。根据范耐龙(F.Fénelon),「教会的胜利与和平,更容易形成它的孤独。单纯和反对柔弱的基督徒,似乎觉得和平比暴君的残酷更可怕,因为和平更能软化人的感觉。」 守贞与苦修的基督徒 在教会的早期,为基督最高的作征是殉道,虽然在那个时代有过苦修生活的人士,同时也有男女,誓过独身的生活。迫害结束后,苦修和独身的生活,处于困境;在一个能容忍基督徒的世界里,松弛是不可避免的,而一些基督徒自然会逐渐俗化。只要基督徒仍被视为国家的敌人,他们相对地比较容易避免和异端社会接触,而能规限在较小的基督圈子内,体现他们的宗教;而且,如果他们被捕,他们可以期望殉道的桂冠。但基督徒一旦获得自由,而基督的宗教,也成了官方的宗教以后,「再也没有异教的世界可以转斗,殉道也跟着成为不必要,现在是独修士对抗世界和把世俗从他的存在之内拔除」的时候了。 有资料显示,从二世纪开始,已有过着节制生活的苦修人士,而且,似乎守贞的生活也是教会所赞许和受到教友尊敬的。罗马克莱孟和安提约基雅依纳爵,都提及过独身生活的男女,他们都认为独身生活的主要目的是效法基督在这方面的操守。三世纪有不少的书籍描述守贞的女子和其他独身者,在教会生活之内的身分和职务;其中尤以戴都良和圣西彼连(St.Cyprian)的论文最值得留意。此外,在四世纪,称赞守贞的作者也不少,其中著名的有:亚达纳、圣巴西略(St.Basil)纳西安圣国瑞(St.Gregory Nazianzen)、尼沙圣国瑞(St.Gregory ofNyssa)、基所东圣若望(St.John Chrysostom)、圣盎博(St.Ambrose)、圣奥斯定和格西安(Cassian)等 在初期,苦修、守贞和其他的独身人士个自住在自己家里,和家人一齐参与当地教会的生活。有时他们也组织起来,类似善会或第三会。渐渐地,生活规则写成了,也由一些圣人如圣安博、圣耶罗和亚尔的恺撒里等加以传播。同时为了取得教会当局的赞同,愿意接受祝圣,借独身的方式,把自己奉献给天主的男女,可以在主教面前,宣发这样的誓愿。因此,公元306年在西班牙维拉大公会议(Council of Elvira)处罚不忠与守贞誓言和她们对天主所作的圣愿的女子。同时,314年,安西拉大公会议(Council of Ancyra)也宣布,凡是已被祝圣的贞女结婚,是犯了重婚罪,因为她们是基督的净配。在364年,在华论斯统治期间,民法规定,凡是娶一位已受祝圣的贞女为妻的男子,应被判处四刑。 根据教会的规定,贞女必须穿黑色的长袍,披黑色面沙。这些衣物在她们受祝圣时,必须由主教祝圣披在她们身上。他们可以住在自己的家里,但如没有真正的必要,她们不能离家外出。她们必须在传统的时间,既早晨九时、中午十二时、下午三时,独自或一小组人,颂念指定的经文。此外,她们必须在夜间起来唱圣咏。在耶路撒冷,守独身的男女,通常都在指定的时间,和神职人员一同祈祷。在四世纪,在罗马的马塞拉和厄莎拉,都接待贞女和寡妇到她们家中祈祷和阅读灵修书籍。 守斋的规则是严格的,除了因为健康的理由,她们几乎终年都守斋。每日只准许吃一餐,而且是在下午三时以后。食物包括面包和蔬菜,进食以后都须念适当的经文 至于慈善工作的实际生活状况而从事慈善的工作。 东西方都曾有过时期实行守贞人士过公同生活。圣职界或守独身的男子住在贞女家里,以便保护她们或为她们提供灵修方面的服务。这种情况无可避免会导致滥用和遭受主教及传道人非议。例如基索东圣若望、圣耶罗和伪克莱孟(三世纪中叶出版的Ad Virgines的作者)等人尖锐的批评。最后,教会订立法令,保卫以受祝圣的贞女的德行,保证她们能忠于她们对天主的委身。这些法令对于发展受祝圣的贞女真正的隐修团体,和教会承认修道生活是一种特出的生活方式,有很大的贡献。 不过应该注意的是,婚姻生活的圣召,在初期的基督徒中,不只是正常的圣召,同时,基督徒的婚姻和家庭生活,也是基督教导有力的见证。圣保禄不只辅导丈夫、妻子和他们的子女(参阅格前7:1-40;格后6:14-18;弗5:21-33;6:1-4;哥3:18-24),他更引用丈夫和妻子的结合,象征基督与教会的结合(参阅弗5:25-30)。其实,贞女的祝圣礼仪是根据婚姻礼仪而来的。贞女领受面纱是取自罗马人的结婚风俗,象征她与基督的婚姻。同时,再中世纪,受祝圣的贞女还领受一只戒指和一定冠,这都是婚姻的象征。守独身的生活和脱离俗世,并不意味着轻视婚姻,也没有摩尼派(Manichaean)人士的思想,判定一切受造物都有罪。 隐修和修道生活 有关基督徒的根源,许多世纪以来,一直有多种不同的观点。有人曾经在同的时期,提出以下几种非基督徒式的隐修生活,是基督徒隐修的根源,埃及色立比(Serapis)的遁世者;佛教的苦行僧的生活;大约在公元前150年在红海附近过着类似隐士生活的厄色尼人;住在亚历山大里亚附近的,称为Therapeutae的犹太苦行主义者;新柏拉图主义的真知者;密斯拉教(religion ofmithra)的苦修人士等。研 究这个问题的权威人士维开利(Vicaire)总结说: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欧瑟伯和格西安把他们大部分的理论,定在一个错误的论点上……隐修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出于──不是绝对的,但的确是──效法宗徒和初期基督徒的动机。 的确,隐修包含一些不是基督徒特有的成分。确是一般追求内在的成全所共有的基本成分的质素。这种人类灵修所共有的基本成分,正说明了隐修组织和在时空上相差很远的隐修组织之间,存在着真正的相同点……无论如何。历史学家从隐修的根源中,找到的最基本的基督徒因素,是对「初期教会很强烈的怀旧情绪。」这种愿望,主要从意欲重温宗徒生活的愿望表达出来,也就是宗徒传递给初期教会,他们自己在生活中体现的基督徒的心态。如果我们还记得,早期的隐修士都相信宗徒大事录所描述的基督徒生活方式,具有普世性,那么,我们对于这种情形,就不会觉得大惊小怪了。 毛林(Dom Germain Morin)同意上述的论点。他说,四世纪,最新颖的,并不是发展了隐修的生活方式,而是在宗教迫害结束之后,许多基督徒如何适应俗世的生活。确实,隐修士和独修士并不是做了些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只是努力地维持初期基督徒的生活。基索东圣若望(407年卒)肯定隐修院的必要性,因为世界不是属于基督徒的,等它归依基督信仰后,脱离世界而退隐的需要才会消失。 的确,基索东圣若望代表着第四世纪下半部分的一个有趣的矛盾。他天生倾向于苦修,在实践上常常是默观生活的爱好者,然而,他却把全副精力消耗在做一个积极的讲道者和灵魂的辅导者。年轻时,他过了四年隐修的生活,独修了两年,他似乎过着非常严刻的苦行生活,以至健康受到严重的损害,终于不得不返回安提约基雅。在此,他全心致力于管理的工作,以执事的身份开始,后晋升司铎,最后做了君士坦丁堡的主教。 他最早期的作品是三篇为隐修士生活辩护的论文,但对于基督徒的隐修学并没有什么贡献。薄一而认为这是「没有奥秘境界的苦修。」不过他有关司铎职的论文,在他还是一位执事时写成,这表示他所注意的,是真正的司铎灵修而不是隐修士的灵修。他后来更致力于推广信友的灵修。他坚持教友的基本灵修活动,必须包括阅读和默想圣经,适当地领受圣事,尤其是圣体。基索东圣若望认为追求成全的圣召,不只限于隐修士而已,应该包括生活在俗世的教友在内。 东方的隐修可粉为两大类:独自修道的独修生活,和隐修士的团体隐修生活。独修生活的模式就是埃及的安当。他二十岁开始退隐过独修的生活,在356年去世,死于105岁的高龄。在公元357年由圣亚达纳撰写的「圣安当的生平」,是有关独修生活最重要的资料来源。另一份有用的文献是杰出的「独修士语录」(Apophthegmata Patrum)。此外,作为较后期的、有组织的隐修士生活的代表作,应推:Historia monachorum in Aegypto(埃及隐修生活史)。此书主要描写四世纪末隐修士的团体隐修生活。另外保拉狄(Palladius,+431)著的:Historia Lausiaca(沙漠教父的历史)描写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和小亚细亚一带的团体隐修生活。 照亚达纳的记载,圣安当教导人默想四末,以增强灵魂抵抗自己的激情和魔鬼诱惑的能力。如果基督徒每天都抱着今天就会死的去的心情度日,他们就永远不会犯罪了。抵抗魔鬼的狡计,最有效的武器就是信仰、祈祷、斋戒和十字圣号。因为独修士带者他们的缺点和邪恶的倾向独自隐修,又因为魔鬼似乎总是向独修士做最凶残的攻击,所以,独修的生活,本质上就是一场剧烈的战斗。一个人可以逃离俗世,但在沙漠里,他却直接面对他自己的罪,和到处寻找猎物的魔鬼(参阅伯前5:8)。 圣安当的另一个重要的教导是独修士应该追求内在和外在的独处,以便把自己完全交给天主。这样一来,他就不能让任何受造物占据他的心,因为只有实践完全割舍的人才能经验爱的全部力量。一个独修士,作为基督的门徒,他应该确实地爱近人,以免自己沦为骄傲和自恋的牺牲品;他为灵魂的救恩而牺牲自己,为他人祈祷,并借着给人的灵修辅导而在信仰中支持他人。的确,照圣安当的理想,在必要时,独修士应该肯为了教会或灵修的益处而离开他的沙漠。 圣安当苦修的生活方式或吸引了一些门徒,他们经常向他请教。渐渐地,独修的生活扩展到其他的地方。圣安曼(St.Ammon,+350)和他的妻子一同过守独身的生活,他们一同退隐到尼地安谷,并在那里创立了一个隐修聚集区,既所为的隐修殖民地(monastic colony)。他们没有共守的规则,每个独修士按自己的需要而订立自己的规则,不过他们每逢星期六、日聚会,参与礼仪并在教堂内聆听讲道。根据保拉地狄的记载,有一个时期,大约有五千名独修士在尼地安谷独修。 在南部塞德沙漠里,埃及马加利(Macarius of Egypt,+390)和他的门徒过的是更隔绝的生活。在此同时,亚历山大里亚马加利(+394)也和他的门徒在西利亚沙漠隐修。彭迪古(Evagrius Ponticus)却加入隐修殖民地那一群,并一直在那里独修,直到399年去世为止。这些独修士所做的克苦,严峻令人难以置信,其中有些现代人看来似乎自我虐待狂。保拉狄著的《沙漠教父的历史》记述了不少这些古代独修士令人惊叹的奇事,他也说,其中有一些事,可能读者不相信是真的;例如亚历山大里亚的马加利,整个四旬期就日以继夜地站者度过,而且只靠吃包心菜维生。 埃及的独修士对于叙利亚的独修似乎影响很大。但有些独修士变得极端怪癖,拒绝准守纪律,情愿在原始荒芜的地方过着游牧的生活;拒绝从事任何劳力工作,因为他们献身于不见间断的祈祷的生活。在另一方面,在巴勒斯坦的苦修人士比较稳定,他们和一些圣地联系,以获得保护和继续崇拜上主。到了四世纪,有不少朝圣者加入他们的行列,在他们的外宾之中有出名的圣耶罗、圣保拉和格西安若望。 在这同时,隐修士的生活在埃及也兴盛起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隐修——团体隐修——是由圣白穷美(Pachomius)所倡导的,他生于底比斯附近的厄士拿。在318年服完兵役后,追随巴拉曼隐修士,在他倡导下过了几年,白穷美到尼罗河东岸、底比斯以北的地方结庐索居。当其他的苦修士逐渐前来加入他的阵营后,团体隐修 的生活便逐渐形成。他认为这种生活方式,比简朴的独修生活更优越: 团体隐修生活比独自隐修的生活更成全,因为每日与弟兄门的接触,促使人不得不修德。再者,弟兄门可从他人的德行和劳苦得到启示。那些不成全的,指使我们应遵循的道路。 在隐修士的人数达到一百人时,白穷美便在离底比斯不远处,组织第二间隐修院,于是在短短的数年间,这样的隐修院一共有九间。每座隐修院就好象一个小镇,包含几间建筑物,每间约住四十个隐修士,而整座大修院则有围墙围着。在他的妹妹的请求下,圣白穷美也为隐修院创办了一间女隐修院,就在男隐修院附近,但中间被一条湍急的溪水分开,除了为隐修女举行礼仪的司铎外,任何隐修士都不准过河。 现在,当 你们该集合念日课时,你们就应该前来,你们不呢感象以前那样反对我……同样,该进餐时你们就一起去,不能象过去那样……如果你们仍然不服从我所订下的指示,你们可以离开,带什么地方去,悉从尊便。「大地和其中的万物,属于上主。」(咏24:1)如果你们要到别的地方,请便;在我来说,除非你们服从我给你们的指示,否则,就不想再把你们留在这里了。 在白穷美看来,服从(服从纪律和长上)是团体隐修生活的基础。他愿意作适当的调适,好使所有的隐修士都感到,他们可实现投身于隐修生活的理想,因此,他说:「你们知道吗?一些弟兄特别是比较年轻的,他们需要使松弛和休息。」另一次命令:「预备充足的食物,好使每个人有机会舍弃自己,在衡量自己的热诚的德行上求进步。」换言之,每个隐修士可以按他的健康或工作的需要而进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是按照他的体能而分配工作的。 由圣来安(St.hilarion)创办,并由圣狄奥西(St.Theodosius)加以发展的巴拉斯坦隐修聚集区,采纳了圣白穷美所订的隐修生活守则,其实,后期西方许多隐修院或靠周济生活的修院,他们所遵守的许多习俗,都源于白穷美所创立的隐修院。圣白穷美坚持申请入会的人士,在被正式接纳过隐修生活之前,预先经过一个时期的「保守」和初学阶段。在进入初学阶段之前。有一个转会衣的仪式,在初学阶段,望会者该穿隐修士的会衣,就是一件亚麻长衣,一件羊皮有兜的道袍和羊皮外衣。能否被录取进入初学院,由已发了誓愿的隐修士投票决定;初学生成功地度过初学的阶段后,主要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接受听命的训练,背诵相当长的圣经章节,然后,年青的隐修士宣誓尊从修会规则而而过正式的隐修生活。 在白穷美式的隐修院里,长上每周向团体做数次灵修讲道;隐修士在星期六、日辅助礼仪和领圣提──如果隐修士们中没有司铎,他们便参与最近的教堂的礼仪。体力劳动的工作,由隐修院的长上,每天早晨分配。平日,尤其是进餐时,严守静默。规定全年的星期三、五守大斋,在这些日子里,一天只吃一顿,不过在四旬期内,每天都是守大斋的日子。隐修士是完全戒食肉类和禁止饮酒的,在正餐以外,从不吃其他的食物。在进食时。修士们穿连兜的长袍,睡觉也也不脱外衣。他们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一张斜的椅子上睡觉。他们的小室门是常开的。 直到白穷美去世的那年,既346年,埃及已发展了大量的隐修团体。不过,在小亚细亚,在圣巴西略领导下,隐修生活有新的转变;从一种受欢迎的、刻苦的,对所有的人开放的方式,「变成一个学习灵修,完全属于亚历山大里亚,特别是属于奥力振的特权学校。」由于圣巴西略在神学及守独身生活的结构上的贡献,他得到东方隐修生活之父的美誉。当然,这里所说的隐修生活是指一种经过仔细规划有特别圣召的生活方式。 巴西略生于330年,在恺撒肋雅、君士坦丁堡及雅典受教育。在恺撒肋亚,他第一次结识纳西安国瑞,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两人都和希腊的异教真知论和亚略的异端有接触;后来,纳西安国瑞更和尼沙国瑞(巴西略的兄弟)联手和亚略派论天主的超越性及基督的神性。他们也把正统的、基督徒的真知论,融汇到隐修的灵修学内。 很年青时,巴西略已感到苦修生活的召唤,他在埃及、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一带游行,也照当地的隐修生活方式生活了一个时期。最后回到他的故乡,他把自己全部的财产分送给穷人,独自过着独修的生活,直到370年,他被攫升主教为止。虽然他是一位极负盛名的独修士,他从不认为隐修的生活,是一种特殊的生活或特殊的圣召;他甚至避免用「隐修士」这个名称来称呼那些独修与团体隐修的人士,而只简单地称他们为基督徒。在圣巴西略以及其他一些教父看来,隐修的生活,是基督徒在接受洗礼时,许诺委身于天主的合理后果。在最初几个世纪里,普通信友认为隐修生活是一个理想,这个事实表示在那时,基督徒只有一种灵修,那就是正确的宗徒式的生活,这是构成完美的基督徒生活的要素。 然而,这样强调隐修生活──也是默观生活──就是成全的基督徒生活,却带来了另一些问题。说到底,是否还是有两种基督徒:成全和普通的?如果隐修声生活是理想的,那么,已婚的基督徒,就有可能被排斥在可以达到成全之外吗?只、这些问题,在整个基督徒灵修史少年宫,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来。 不过,圣巴西略不不主张极端严格的独自隐修生活,也不赞同完全和人类社会脱离。有人问他,一个接受隐修生活训练的隐修士,是否需要退隐到沙漠去,他回答:「这样做只不过自己自我的表现,恭敬天主的人不会这样做的。」他为团体隐修生活辩护的主要论据是爱的诫律。 真的,有谁不知道人是温和而倾向社会的存在体,而不是孤独或野蛮的呢?最切合我们的本性的,无过于互相交往,彼此需要,爱自己的族人,我们的天主在我们的心里撒下这些种子后,有一天要来收取果实,那时他会说:「我给捏你们一条新的诫命:彼此相爱。」(若13:34)……他当年不是不是这样对他们说过:「」如果你们之间彼此相爱,世人因此就可以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若13:35)他把这个诫命推广到各方面,甚至说你们对近人所行的善,就是对他所做的:「你们对我最小的弟兄所做的一切,就是对我做的。」(参玛15:35-40)因此,守了第一条诫命,也就可以守第二条,而第二条诫命往往以第一条为依归……我的命令就是:「你们该彼此相爱,如同我爱你们一样。」(若15:12) 圣巴西略并不热中于大的团体,他比较喜欢小团体,这样一来,可以在共同生活中,培育隐修士的默观,而长上以及修士们自己,可以在个人层面上交往。日常生活的程序大致可以共同祈祷、研读教义(尤其是奥力振的著作)、体力劳动、较温和的刻苦和适合隐修士做的工作。圣巴西略所拟的这一套规则,成了后世东方的隐修生活标准的规则,对于西方的隐修士的影响也不小。 卡帕多西亚(Cappadocian)的教父 纳西安圣国瑞(+389或390)和他的挚友巴西略不同,他对于独修生活非常热中,尤其推崇奥力振那套倾向真知论的理想。他和尼沙圣国瑞大力推行所谓「学术隐修生活」(Iearned monasticism).他们三人不只是隐修士而已,他们都是主教,但三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圣巴西略最切实际,以一个有责任感和有权威的人的身份,全心投入为教会的服务中。纳西安圣国瑞基本上是一个倾向默观而诗气质的人,喜欢独处、刻苦和研究学问,不过他也从事于牧民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讲道者,尼沙圣国瑞是一个思想家,根据薄一而,「他是在教会历史上的有数几个,最有创意、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 在他仍过着隐修生活的时期,圣巴西略与圣纳西安国瑞合作,编了一部奥力振文选,但他做了司铎以及后来晋升主教后,他的文字创作转向伦理神学和灵修学方面发展,他的Moralia(伦理PG31,700-869)收集了八千条规则和以圣经章节为基础的道理,虽然是针对一般的基督徒而言,也可以作为隐修生活的教义基础。另外有两篇关于隐修生活规则的文章:Regulae fusius tractatae(PG31,889-1052);Regulae brevius teactatae(PG31,1080-1305)以问答形式写成,是根据巴西略探访一些隐修团体,与他们的谈话的摘录。 巴西略曾被人称为希腊人中的罗马人,因为一方面,他是非称实际又崇尚伦理,而另一方面,他也不轻视哲学,他的伦理规条也常采用哲学的概念和词汇,象柏拉图和柏天奴(Plotinus)一样,他也能了解,认识精神与肉体奇异地结合的混合体;因此,舍弃感官享受成了苦修生活的中心。苦修的另一项元素是遵守所有的伦理诫命和伦理责任,甚至服从福音的劝逾,这并不表示圣巴西略认为隐修生活适合每个基督徒,但他坚持所基有督徒都应该尽其所能,按福音的教导生活。他并不排斥婚姻,不过他也没有极力赞扬它。我们前面以指出,手呢感巴西略认为隐修的团体,是模仿耶路撒冷的初期教会最好、最可能的做法;这就是他如此热中于提倡隐修生活,而且特别推崇团体隐修生活的原则,他认为团体隐修比独修生活更优越。 纳西安圣国瑞,圣巴西略的挚友,一生不断地在默观生活与管理教会的司铎之间,往返游移,他曾做过一个时期的隐修士,如果他能抗拒基督信友不断地要求他晋升司铎,他可以一直隐修。不久他从圣巴西略的手中领受了主教的品位,最后又接下管理君士坦丁堡教会的职务,在这期间,他成了有名望的讲道者两年之后,他辞去君士坦丁堡的职务,重返原来的纳西安教区,但在此也只能停留两年,他去世五或六年,既公元389至390年,完全生活在研究、默观和遵守隐修生活的种种规条之中。 纳西安圣国瑞的著作如下:无数的讲道辞(PG,Vol,35,36),约四百首诗(PG,Vol.37,38),不少书信(PG,Vol.37)和一本出类拔萃的潜修者和默观者;的确,他常说,基督徒最成全的生活就是默观生活,基督徒的灵修目标就是尽可能模仿基督,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应该尽力排除一切可能阻止他达到与基督共融的障碍,因此他说: 我必须与基督同葬,与他同升,与他一同继承天堂,成为天主的子女,成为天主……这就是天主赐给我们的最大的奥秘;就是天主降生成人所赐予我们的他来使我们在基督内成为完整的一体,在这位完全在我们之内,完全把自己交给我们的基督内成为一体。再也不分男或女,野蛮人或文明人,自由人或奴隶(哥3:11),没有肉身的特质,现在只有我们在自己之内所承受的神圣的肖象,我们曾按照这肖象而受造,也要在我们内形成这肖象,刻印这肖象。 于是,我们都肖似神,因为我们都在自己之内、完全、整全、单独地拥有天主。我们就是朝向这样的一个成全发展。 好象是为了证明他是如何不断地向往这种隐修的生活,他晋升司铎后不久,纳西安圣国瑞写了一赞美这种生活方式的很美丽的短文: 在我看来,人最值得向往的境界就是:关闭感官对外的种种接触,逃离肉身和这个世界,重返他自己之内,除非绝对必要,中止与任何人类的接触,只与天主交谈。生活在一切具体可见的事物之外,常在内心戴着神圣的肖象,常常清纯,总不被世上迅速流逝的各种杂物触及;成了真正的、日益加深的了无尘埃的明镜,照耀神圣者和神圣事物,并在自己的光内接受两者的光,以自己微弱的萤光,赢取它们无限璀灿的光芒;在希望中收集已有的,未来的生活的果实。生活在与天使的交往中,虽然仍羁留在世上,然而遨游于世外,让圣神带入更高远的境界,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被这份爱所占有,他就能体会人所讲的一切,他也能原谅人的软弱。 尼沙圣国瑞是由他的哥哥圣巴西略教育长大的,曾任读经员之职,不过不久他就辞去这项职务,开了一间语文学校,同时结了婚。在他的太太死后,他被纳西安国瑞说服,进了巴西略在彭度建立的隐修院。公元371年,国瑞晋升为尼沙主教,但五年之后,他被指控疏忽财务,并在376年的主教会议中被革职。不过,在378年,华伦斯皇帝逝世后,国瑞回到尼沙,在他哥哥巴西略于379年逝世后,再度投身于教会事务,直到394年离世为止。他一直是卡帕多细雅的教会内一位非常杰出的领袖。 国瑞大部分的著作是在382-394年间写成,他有关信理的文章主要是驳斥亚略异端和亚波林派有关基督学的异端,同时也阐明天主教对天主圣三的信仰,他也写了一本天主教教义概要(Oratio catechetica magna, PG45,9-106),写了好些释经的文章,其中有一篇是续巴西略对创世纪的评注和一篇有关人的论文。他其余的释经文章讨论基督徒的成全和奥秘的共融:De Vita Moysis (PG 44, 297-430): In psalmorum inions (PG 44, 616_753); In Canticum canticorum (PG 44, 756-1122); De beatitudinibus (PG 44, 1193-1302)。此外,在他有关苦修的著作中,我们见到讨论守贞的著作:De virginitate (PG 46, 959-1000),是他自己的妹妹的传记,同时也是早期圣徒传的代表作;De instituto christiano (PG 46, 287-306),是他讨论基督徒灵修的综合作品;De perfectione (PG 46, 251-286); De castigatione (PG 46,307-316)。近年来,尼沙圣国瑞才被人真正的认识和赏识,这完全有赖于包达赛、丹尼鲁(Jean Danielou)、哲格(Werner Jaeger)及福格(Walther Volker)等神学家对他所作的学术研究。 尼沙圣国瑞的著作最令人注目的是他在量采用希腊哲学的概念和词汇;以致被人攻击是柏拉图议者。作为一个哲学家,国瑞遵从柏拉图的系统;然而作为一个神学家,他受奥力振的影响颇深,却没有犯奥力振所犯的错误。吉士丹(J.Quasten)曾指出,国瑞批评异教哲学快而准,将它比诸埃及王不能生育的公主(出2:1~10):「的确,异教徒的哲学是不能生育的;常受产痛之苦,可是从来不能生产第二代。这种哲学的努力是没有什么成果的」,不过,「异教人的学问也有值得学习之处,和我们结合,可以产生德行。这是无可否认的。」 圣国瑞提出援用哲学陈述真理时应遵守的规则,他说「我们不能随意肯定我们之所好。我们应以圣经作为一切主义的规则和准则。先生们只接受写作目标与此调和的作品。」蒲一而形容国瑞是方法说: 其实,国瑞的思想根本仍是基督徒和以圣经为依归的,属于奥力振的了解,可能比任何人更深入,不过,他自己总保持个人至高的自由……一般而言,他的思想共有三个相连的阶级。以圣经为出发点,凭基督徒的直觉,掌握传统中的一个主题或一段文字,参照斐洛或奥力振的学说,然后经他自己特有的哲学辞语,表达这份直觉。因此,如果我们发现他的著作中有类似柏拉图、斯多葛派甚至新柏拉图主义的柏天奴的哲学词句,我们要小心,不要太快下判断。因为到最后,他的思想才重返圣经之下,逐步展开,这样一来,他不只和单独且孤立的一段经文相联,而且与当时流行的整个传统相联。 丹尼鲁曾指出,圣国瑞的思想反映他时代的一个特色,他说:「我们不要忘记,他最个的默想总是与礼仪有关的。他的思想是在洗礼与感恩礼的透视下发展的,他的灵修也应该从这方面了解。」 尼沙圣国瑞从来没有否认柏拉图所提出的物质与精神的二元论,但他采纳保禄一派的说法,讨论罪人的意志与天主的旨意的神学上的二元说。这两个极端的融合,只能透过洗礼和感恩礼的作用完成。复活基督的奥秘,就是透过这两件圣事而达于人。因此,基督徒的成全,包括参与基督, 的奥秘。除了靠洗礼和圣体圣事之外,人应该怎样做才能够参与基督的奥秘,国瑞在De instituto christiano有详细的解释。 国瑞在他这本特别为隐修士写的书里,主要是说明基督徒的成全是整个生活的目标,是人可以达到的,因为天主已为那些有志于此的人,提供了相关的知识的真理。圣国瑞所了解的知识或真理,就是分辨善与恶(希5:14),或分辨真善和表面的善的知识。最后,真知是指从天主之言显示,并由教会传达的有关天主本身的知识。但是真正的默想圣经,只有在圣神的指引和推动下才能做得到。隐修士如何准备自己接受圣神呢?圣国瑞说: 因此,那些愿意遵从宗教的法律,引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走向天主,并向他奉献纯净的崇拜的人……应该以圣人教导的和在圣经之内找到的信仰,作为生活的指示,应该在完全服从这信仰下,全力修德。他必须完全摆脱俗世生活的枷锁,永远脱离一切自私和虚荣的奴役。这样,他才可以成为天主真正的财产,清楚地知道,有信仰和纯净生活的人,必定拥有基督的力量;既有基督的力量,就能破坏我们生命的邪恶,能从死亡中解脱出来。 因此,在圣国瑞看来,洗礼是圣神在人之内的工作的保证,而圣体就是它的给养,但基督徒必须在苦修生活上在歇地努力,他才能达到完全肖似基督的状态。「因为身体的成长,在我们的意志之外,」国瑞说:「但是灵魂对自己的想象力的革新,是由圣神透过当事人的努力而发动的,革新的度量和美丽,有赖于我们本身的倾向,它革新的程度,在于人挣扎追求虔诚的程度,和灵魂透过这些挣扎与努力,所达到的光辉。」渐渐地,灵魂达到真知的高峰,「这是一个互相渗透的过程,天主进入灵魂之内,灵魂转化到天主之内。」这是真爱的最高点。 在讲道第11号,有关雅歌的讲道辞中,圣国瑞描写天主向梅瑟启示他自己的三个阶段:首先在燃烧的荆棘的光亮中,然后出埃及时在云中,最后在完全的黑暗中。同样,灵魂首先在创造的具体事物中寻找天主;但是随着灵魂默想隐蔽的天主;当灵魂舍弃一切俗物,在人性的可能范围之内,进入认识天主的圣殿内,完全被裹在神圣的黑暗之中。圣国瑞称这种在黑暗中经验天主的经验,为真正的神学(theognosis)--有关神的真知。 夏云逸(Harvanek)认为圣国瑞是一位信理神学家、哲学家和默观的苦修作家。他的著作可与亚历山大里亚伟大的神学家、马西摩及拜占庭学派连结。根据蒲一而的说法,圣国瑞的学说,圣于基督徒的灵修,有三个不同但很明显的效果:经埃及马加利推介而在隐修士之间,大为流行;经彭迪古(+399)进一步发挥;为伪狄尼修(pseudo-Dionysius, +530)的著作而铺路。 彭迪古、伪狄尼修、马西摩 根据蒲一而,「彭迪古是灵修史上最重要的名字之一,不但标志着一个重要的转捩点,同时更透发一次真正的灵修的大转向。」深受奥力振影响的彭迪古发展了一套深深影响后来作家,尤其是格西安的灵修生活的神学。不过彭迪古也被后世批评过份偏向哲学。他和奥力振一同被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553)经及相继的两届大分会议判罪。现代,包达赛曾指出:「无疑,彭迪古的奥秘学,从它的前提,按严格的逻辑推断得到的结论,在本质上更接近佛教。」 彭迪古企图在论文中,综合有关灵修生活的教义,使隐修士有所得益。Practicos(实践, PG 40, 1221-1252)包含彭迪古有关苦修的教导;Gnosticos(真知)是前者的续篇,是实践辅导和告诫;他的成名作是:Kephalaia gnostica(真知要点)由姬劳蒙(A.Guillaumont)编辑,1958处在巴黎出版。至于其他归于彭迪古名下的著作,在此只想提一篇有关修道生活和一篇直接写给修女的文章。这篇文章主要讨论邪恶宾思想和八恶神。另有一篇是讨论祈祷的文章。 彭迪古对教会积极的贡献可以综合如下:他提出灵修生活发展的不同阶段;他试图以信仰为始,以爱为终,标示各种德行内在相连的关系;他探讨一种祈祷的神学,最后以奥秘神学或对圣三的真知作为祈祷至圆满的终点;他列举八种主要的罪;并重新解释斯多葛派有关无情欲(apatheia)的理论,把它与爱德连起来看。 「我们很惊奇地发现,从克莱孟到彭迪古,一直都解释和肯定的有关「无情欲」的概念,在伪狄尼修的作品, 几乎完全消失,而有关真知的说法,如果不曾消失,至少也不受重视。」然而,伪尼修确实是卡帕多细雅学派主流人物,虽然他也是灵修神学新进思想的代表,特别在他处理灵修的三个阶段,他区别作为一种科学的神学与作为一种冥想的神学之间的不同,以及他对于奥秘的默观的解释等,都有一定程度的创新。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至于过度强调他在灵修神学上的重要性以及他对中世纪神学家的影响。而且,他对于西方的撞击比对东方更大。 一般都相信,伪狄尼修的作品是在五世纪末或六世纪初完成。同时,学者都同意收集在corpus dionysiacum(狄尼修文集)里的四篇论文:De divines nominibus;Theologia mystica;De caelesti hierarchia; De ecclesiastica hierarchia(神圣的名称、奥秘神学、天国的阶级制度和教会的阶级制度)都是他的作品。从这些题目,我们可以知道:第一篇解释圣经上的和哲学家给予的天主的名称;第二篇讨论所谓神圣的黑暗时期,说明必须完全割舍,才能和天主共融,然后,分析积极的神学与消极的神学之不同,接着说明超越并不存在于任何感觉形式和理性概念之内。最后两篇论文分别讨论天使的阶级和圣事。 有些学者认为,伪狄尼修首先提出灵修生活可以分三种方式或三个阶段的理论。不过,除了在「天国的阶级制度」一文中有一段,以慕道者、普通教友和隐修士代表朝向成全发展的三个阶段之外,他不曾把这个有关方式或阶段的概念,应用在个别的基督徒身上。反而,他讲人或天使参与神圣的成全的各种方法。因此,我们应从这种情况了解「净化、启明和成全」的说法。「天国的阶级制度」一文中提到三队不同的天使在做净化、启明和成全的工作;另一方面,在「教会的阶级制度」一文中,我们却见到同样的工作,由礼仪、神职人员和教友负责。在礼仪方面,洗礼是净化的圣事;感恩礼是启明的圣事;傅油(坚振)是使洗礼的恩宠圆满的圣事。同样,神职人员、管理员式执事,从事净化的工作;司铎负责启明的任务;主教借着为圣言服务和礼仪,使全部工作达至圆满。 在「教会的阶级制度」开始的部分,伪狄尼修先说明「净化、启明和成全的目的,是不断地爱天主和神圣的事物……神圣真理和知识和意象,投入至纯朴的成全之内享受默观的境界,因为它不但滋养灵魂,同时也圣化一切达到这种境界的人。」 在「神圣的名称」里,他说有一种关于天主的知识,不是由学习得来,而靠灵魂对神圣者的印象而得;这是得到天主超自然的光照而产生的一种直觉和与神相会的情况,在人方面就是一种使人超拔状态的爱。但是在「奥秘神学」这篇短文里,伪狄尼修提出两种不同的神学和奥秘默观的性质。在论文开始的部分,伪狄尼修解释奥秘默观的意义和达到这种境界的方法: 至真、至圣、至善的圣三……请引领我们到奥秘之言的巅峰,那奥秘之言,使人的理解和表达能力升华;在那里,在静默超卓通明的云彩中,揭露那纯朴、绝对和永恒不变之神学的奥秘,渗入一切隐蔽事物中,以全然不可捉摸的、不可见的方式,满溢我们盲目的心灵。 这是我的祈祷,而你、弟茂德,我的朋友,请尽全力,投身于奥秘默观,舍弃一切感官和理智的追求,以及一切可以感受和理解的东西,一切存在的与不存在的事物,把你自己提升,朝向那不可知的共融,尽一切可能,朝向超越一切本质和真知迈进;不错,你只能由在你之外的自由和绝对的超拔,带领进入那神圣的黑暗超本质的光芒里。 总而言之,伪狄尼修有关于天主知识的理论,是以肯定人不能透过任何感觉或想象的意象,获得有关天主的知识为基础。他认为这些意象会变成人认识天主的障碍。人只能凭两种方式认识天主:借理性和奥秘的默观。前者是一种理性的知识,称为论证或绝对肯定的神学;后者是奥秘的神学,是超自然和直觉的。论证或推理的神学又可分为两类,肯定和否定。肯定的神学包括把一切可能的存在、各种成全归于天主;天主是全部、是一切。否定的神学志在表达「天主不是什么」比表达「天主是什么」更多;对于不可知的,超越的、奥秘的天主,我们的概念是很不足够的。因此,我们借否定的方式讨论天主,往往比我们用肯定的神学方式准确,这也是因为否定我们所设想的有关天主的意象,可以净化我们的天主概念。这样一来,受造物全部的善,都可以在天主之内找到(肯定神学),但天主的善是无限的,所以和受造物的善不一样(否定神学)。 为了解伪狄尼修的奥秘神学,我们必须从基督徒的意义看他对这个字的用法。尽管事实上,不少学者认为伪狄尼修的奥秘学是纯柏拉图的理论,但蒲一而认为,奥秘(mystikos)这个字对于希腊的哲学家是没有宗教意义的。 我们在希腊思想界找到的与宗教事物有关的这个字眼,它唯一的用途是和神秘的礼仪有关。但在这方面这字眼的意义都是指礼仪上的隐蔽性,而且应该保持隐蔽……。 在希腊思想中奥秘所隐藏的,只是礼仪而已,并不包含任何「奥秘」的教义,因为它们根本不包含任何教义…… 不过,文人用来说明奥秘的意象和公式,是属于象征的语言,是为这个词的理性和精神方面的用途而设……这个词主要用在哲学界……意指任何难以掌握和参透的知识,例如最学术化和最枯燥的斯多葛派物理或心理学。 初期的基督徒……就是和「奥秘」这个字的这种最不严谨、最普通的用法联上关系的。这个字是用来描述克莱孟和奥力振认为基督信仰中最难解的神学问题:即他们所了解的释经学,也就是寻求圣经的寓意…… 至于这个字在教义上的应用,可见于古代教父的作品,它是指与具体可见的真实相反的信仰对象……较早时,克莱孟形容天主的圣名是「四个奥秘的字母」,也是取类似的用意;此外还有后世的欧瑟伯、亚历山大里亚的圣济利禄等等,称基督徒的圣三为「奥秘的三位」,或说有关圣三的教导,是一门卓越的、难以形容的、奥秘的科学…… 由此,「奥秘」一字的涵意更进一步,变成意指与肉身相反的精神的同义字……那么,以上所引的这些片段显示「奥秘」这个字,无论是在教父的作品,或与圣经有关的文章里,基督徒使用时,最先是有关基督所传达的、福音启示的真实,它的全部意义都涉及圣经。因此,奥秘一词意指由基督而来 的,关于神的不实知识,甚至指这些真实本身。最后,这一词也用以说明「以心神和真理崇拜」的精神事实,以别于曾因主来临而获得生命的,虚有其表的宗教…… 然后,「奥秘」一词,从基督徒对圣经的解释,转而指基督徒圣事的内容。在此,奥秘是指圣事的精神实质及其真实,仍然隐蔽的事实…… 因此,我们可以说,对于教父来说,圣事,尤其是圣体,是神秘的,包含福音向信友宣示和揭露的真实。这真实就是全部圣经的奥秘。 这个词最初使用时,朝向一个特殊的精神经验,很明显,它是深深植根于两个主要的意义上。 在伪狄尼修来说,奥秘神学,同时意指人对于圣经的启示真理初步的认识,和对神圣的真实体验--包括对启真理的体验,或是在感恩礼中的经验。他在「神圣的名称」中指出,个人思考神圣真理所得的神学,与来自一些神圣的灵感的思考不同,后者不只是学习而且经验有关天主的东西,并透过与这些东西的认同--如果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融汇于其中,并对它们产生信仰,这是不能由学习得来的。 在默观中经验神圣的真实包括三个步骤:中止一切感觉和理性的意象,进入隐晦和黑暗之中、天主的神视,与天主亲密的共融。至于黑暗与神视之间明显的对比,伪狄尼修有这样的解释: 神圣的云就是一般所说的,天主所居住的高不可仰的皓光。因为它极度的耀目而不能直视,由于它夸大而超本质的扩展而不可触及;任何人,如果有幸,得蒙面见天主的宠幸,他必定不能凭视觉或认知的能力而见到他,他一定是真正融于他内,融于这位在一切视觉和真知之上的他之内,他必深深明白他在一切知觉与理性之上。 伪狄尼修加上马加利和彭迪古,东方的隐修传统可说达到了高峰。他们在灵修方面的教导和实践,远远超过独修士的苦修主义,他们把隐修生活的重点,从工作和苦行,转移到知识和祈祷,加强了隐修生活的奥秘成分。他们在这方面的贡献功不可没。虽然这种「内敛」的隐修论完全是正统的,它也无意中为马沙利安(Messalianism)的异端运动铺了路。马沙利安异端夸大了祈祷和奥秘主义在隐修生活中的作用,最后导致一种倾向肉身、感觉和消极的神秘主义,后被戴道古(Diadochus)领导的反神秘主义驳斥和纠正。 在马沙利安之后,隐修学又出现另一次危机,由这次的危机,却引出了圣马西摩(St Maximus +622),蒲一而称他为希腊教父最后一位伟大的神学家。 从他在613年开始度隐修生活以来,圣马西摩大部分的时间都消耗在保卫正统教义,驳斥异端的事上。他经常因为受迫害而从一个隐修院避到另一个。最后,他终于和教宗马丁一世一齐在罗马被捕,然后被放逐。662年他又转到君士坦丁堡,在此异端分子判他受笞刑。 除了在信理和驳斥方面的著作之外,圣马西摩还有下列苦修--奥秘神学等方面的著作:Liber asceticus,是与一位年轻隐修士的对话录,讨论隐修生活的职责;Capita de caritate,有关爱和灵修实践的教义;Capita theological et oeconomica和Alia Capita也是讨论爱德的论文;Mistagogia和他评论伪狄尼修著作的其他文章,都以狄著教会的阶级制度为基础的。他对于伪狄尼修非常推崇。 圣马西摩的灵修理论最突出的是,他把一切都集中在基督身上。他除了保卫正统的基督学,反驳异端之外,全副心思都浸淫在他对于救主的爱上。他认为基督不只是我们的救恩的代价,同时也是效法的对象,因此,基督徒生活最大的诫命,就是效法基督。灵魂借着效法基督,可战胜灵修生活上的大敌:自恋。这包括舍弃受造的事物,克制自私的欲望,这样,对天主和近人的爱,可以取代自我中心的爱。灵魂因此可达到无情欲或平安的境界,这正是祈祷和恩宠的果实。 圣马西摩把基督徒分成三组:初入门者,这些人受恐惧所支配;进步的灵魂,他们对于将来的赏报有充份的希望,因此可说是为图利的;另一种是成全的,他们才是天主真正的子女,以孝爱为出发点。成全的基督徒享受默观的祈祷,并由天主恩赐的智慧所推动,马西摩称这智慧为信仰的眼睛,灵魂就是透过这智慧而得到所谓神学的,有关天主的知识,它是祈祷的果实。但成全的基督徒所享受的最大精神恩赐就是神圣的爱。这种爱圣化灵魂,使它能经验到成为天主义子的亲情,并在玄奥的婚姻盟系中与天主结合。这一切都由基督而来。因此,在圣马西摩的思想里,基督徒成全的模范和成因就是耶稣基督,而基督徒成全的灵魂就是爱。蒲一而说,「圣马西摩的学说,使基督徒的灵修,再度掀起福音活力的第一个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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