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率众门徒取道贝特阿革拉,来到隐匿在崇山峻岭中的阿杜明城。此地怪石嶙峋,沟壑纵横,山路贴着峭壁蜿蜒,某些路段狭窄得连驴子都难以通行。这座位于本雅明与犹大交界处的避难城,距耶里哥约三小时路程,地势之险峻令我此前从未注意过它。
阿杜明自古就是杀人者等罪犯的庇护所,在此可免死罪。罪人或被监管至改过自新,或被发配采石场做苦工,故此地得名"血腥之路"。这座避难城早在达味时代就已存在,直到耶稣受难后教会遭遇首次迫害时才被废弃。后来修士们在此修建隐修院,成为圣墓首批守护者的堡垒。
当地居民以种植葡萄等果树为生。放眼望去尽是光秃秃的巉岩,时有山石裹挟着藤蔓轰然滚落,在这片荒芜中显出几分狰狞。
从耶里哥通往耶路撒冷的大道并不经过阿杜明,而是从其西侧绕过——那边并无入城通道。但从贝特阿革拉通往阿杜明的道路,与一条从牧羊谷通向耶里哥的小径相交,交点距阿杜明约半小时路程。在这交叉路口附近,有一处极其狭窄危险的山隘,旁边立着一块石碑,标记着当年真实发生的事件——正是吾主日后讲述"慈善撒玛黎雅人"比喻的典故所在。
当吾主临近阿杜明时,特意带着门徒绕道至此,在这充满纪念意义的地方施教。祂坐在石椅上,四周环绕着门徒和当地居民,以这个真实事件为引,展开训诲。在阿杜明守安息日时,吾主于会堂讲道,引用"避难城"(注:民长纪中为误杀人者设立的庇护城)的典故,喻示人间补赎的恩宠。其间,祂治愈了数名患者,多为水肿病人。安息日结束后,吾主与门徒们返回了约旦河畔的施洗处。
翌日傍晚,吾主带着门徒们来到约旦河对岸的乃波城。此城坐落于乃波山脚下,要登上山顶需花费数小时之久。先前已有使者前来恳求吾主进城施教。
这里的居民成分复杂,有埃及人、摩阿布人和曾崇拜偶像的以色列人后裔。他们虽被若翰的宣讲所触动,却始终不敢前往吾主的施洗地——或许因祖先所犯的某些罪过(具体我已记不清),他们深受犹太人轻视,行动也受限制。此刻他们谦卑地请求吾主在此为他们施洗。门徒们已从施洗池取来清水,装在皮囊中由守卫看管。
乃波城距约旦河约半小时路程,与河之间隔着一座山,距玛革洛则有五、六小时路程。这一带土地贫瘠。要到乃波,必须先渡河,翻山后再下山。正对施洗地的那座山陡峭难行,山后便是乃波城。
此城规模不小,建在丘陵上,与同名的乃波山隔谷相望。城中尚有一座已被封闭的异教神庙,周围新建了些建筑。
=吾主坐在露天的高台上,为众人作洗礼前的准备,门徒们则负责施洗。洗礼池建在一个蓄水池上,池水漫至慕道者胸口。门徒们将洁白的洗礼长袍贴身携带,施洗时为新人穿上——这些衣袍在水中轻盈飘动。洗礼后,还要为他们披上一种小披肩:若翰的洗礼披肩似长巾,而吾主门徒所用的则更像真正的短披风,边缘饰有流苏。
前来受洗的多是纯真少年与白发长者,许多中年人因自觉不配而暂缓。吾主治愈了许多被抬来的热病和水肿患者——与外邦人相比,犹太人中附魔者更多。
此地水质浑浊咸涩,吾主特意祝福了饮用水源。这水从岩缝中收集而来,先装入皮囊,再倒入蓄水池。吾主以十字圣号祝圣池水,并亲手抚触水面多处。
返回敖诺客舍的途中,从乃波到约旦渡口虽仅一小时路程,吾主却整日边走边教。路旁搭着售卖果品和酒水的棚帐,商贩们都是祂教导的对象。傍晚时分,祂与门徒回到了施洗处的客栈。
此后数日,吾主走遍乡野,单独或集体教导农民。许多善良人曾在若翰施洗时供应食物给群众。祂似乎要寻访每一个人,哪怕是最偏远的角落,因为不久后祂就将启程前往加里肋亚。
吾主在一富农家中停留,这家的田地遍布整座山岭——向阳处已到收割时节,背阴处却才刚开始播种。吾主便以"同时播种与收获"为题讲比喻。
当地有一座先知们曾用过的旧讲台,虽已残破,但被农民精心修葺。吾主就坐在这个讲台上施教。自若翰在此施洗后,多处这样的讲道场所都得以修复——这正是他"预备上主道路"的工作之一。这些讲道台就像我们现在的苦路十四处圣像一样,自先知时代起就已荒废。厄里亚与厄里叟都曾在此地活动。
安息日清晨,吾主在敖诺参加庆典。这节日与果实有关,我看见整篮整篮的果子被送入会堂和市政厅。施洗处的器具已被门徒拆卸收好。约柜石周围散落着约二十户人家。贝特阿巴辣距渡口约半小时路程,从渡口到若翰现今的施洗处则需一个半时辰。
吾主走遍敖诺各户,起初我不明缘由,后来才知是为督促人们缴纳什一税。祂还提醒他们果树庆节的传统施舍。当晚祂在会堂守安息日并讲道,随后开始筹备新年果实庆节。这是三重意义的庆典:纪念树木抽枝、献上果实什一税、感恩土地丰饶。吾主逐项讲解深意。宴席上堆砌着果实造型,大家分食后又施舍穷人。至此,已有二十余位新门徒追随吾主。
(注:此处艾曼丽修女所指的,是耶路撒冷初期主教们为守护耶稣圣墓而建立的早期修会团体。这些修会成员堪称圣墓的第一批守护者,他们不仅在阿杜明等险要处建立修道院作为据点,更以生命捍卫着基督受难与复活的神圣遗迹。这一传统后来发展成为延续至今的圣墓骑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