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吾主从哈依动身,往约旦河去,就是若翰以前施洗的地方,离耶里哥大概三时辰的路。安德肋和几个门徒走了一时辰的路来迎他。人群里有若翰的老门徒,也有从纳匝肋一路跟来的人。有几个人抢先赶到前头一个叫敖诺的小村,告诉村里人:主要在他们那里守安息日,也要医治病人。他们向百姓传讲,说:耶稣正接着若翰的工做下去,而且做得更公开、更有力,把若翰所开始的,都成全了。
在敖诺村外不远,有座小客舍,是拉匝禄为主预备的,还派了仆人打理饭食——主却安于俭朴,残羹冷饭也甘之如饴。那地方成了主在这一带行走的一个落脚处,他从那里去四周的村庄教导人,也为人施洗。安息日那天,他到了敖诺,就在会堂里讲道,也治好了好些人,其中有个瘦弱的妇人,患了血漏病很久。
那段日子,黑落德还常去见若翰。若翰对他这个犯奸淫的人,仍旧一点情面都不留。黑落德心里知道若翰是个义人,可他妻子却对若翰气得不行。那时,若翰已经不施洗了,他口中传讲的,全是耶稣。所有想受洗的人,他都打发到约旦河对岸去见主。
在约旦河边的施洗处,从加纳来的门徒照主的吩咐,把那里整修了一番。整个地方看起来像个过节的样子,安排得比若翰在的时候更齐整。因为想过河的人太多,渡口就移到了下游一点的地方,离若翰当初那个露天的圆形围场远了点。
安德肋、撒图尔尼诺和其他门徒轮流施洗的地方,就是主当年受洗的那个小岛,现在岛上搭起了大帐幕。门徒施洗的时候,耶稣就亲自教导那些等着受洗的人,为他们做准备。原来的洗礼池也大变样了:本来盖着的五条水渠,现在敞开了;池子中间那四块石头,还有主当年受洗时站着的那块带红纹的大三角石,都搬到了新的施洗地。
只有主和若翰晓得,这地方原来是约柜停过的地方,水里的那些石头,就是当初在河床里垫约柜的基石。这奥秘他们从没对人说,连门徒也不知道这些石头现在成了洗礼盆的根基。安德肋在那块三角石上凿了个圆盆,石头架在四块基石上,陷在一个环形的浅水坑里,水能到人的胸口。盆里的水都是从主受洗的那个池子取来的,也经他亲自祝圣。
池子旁边有个祭台,上面放着洗礼要用的白衣。受洗的人站在水渠里,两位门徒把手按在他们肩上,安德肋或撒图尔尼诺就用手窝舀水,三次浇在他们头上,奉父、子、圣神之名给他们施洗。施洗的和帮忙的门徒都穿着白长衣,肩上搭着白长带,像宽肩带一样。
若翰施洗那会儿,常用一个三流的贝壳,让水分成三股流下来,他当时念的经文是关于雅威和被差遣的那一位,和现在门徒用的不太一样。凡若翰洗过的人,在这里都不用重洗;不过我想,等圣神降临后,他们会在贝特赛达池那里再受一次洗。那时候,还没有妇女在这里受洗——三次浸入水中的礼,我是在贝特赛达才第一次见到。
帐幕正上方是开口的。新受洗的人站在池子一边,施洗的和见证人站在石阶的转角处。主就在露天的高台上讲话,太阳大的时候,上面会支起棚子遮阴。他讲洗礼、悔改、天国的临近,教导大家:寻找默西亚,不要只看世上的尊贵人,要转向贫穷卑微的人。他说这个洗礼是洁净,是洗去,而若翰的洗礼是为悔改。他也提到火的洗礼和圣神的洗礼,说那还没有到来。
若翰当年种的灌木和树,长得比什么都高,像亭子一样围在池子四周。在树尖上,我好像看见一个小孩样子的身影,像是从葡萄藤里升起来的,小手张着,一手扔金苹果,一手撒玫瑰——那是庆祝主开始施洗使命时,节庆装饰留下来的痕迹。
之后,主带着几个门徒从施洗地往南走,朝着死海西边去。他进了默基瑟德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时他正在丈量约旦河和群山。远在亚巴郎之前,他就带领圣祖的祖先来这里定居。但他们建的城,早就和索多玛、哈摩辣一起毁灭了。在离死海半小时路程的荒野里,到处是巨洞和黑石头,我望见哈责宗塔玛尔古城的废墟。在那片被人遗忘的土地上,住着一些血统不纯的犹太人,他们是游牧部落的奴隶,替住在这儿的主人种地过活。这些卑微、没人在意的穷人,把主的到来看作天大的恩典,用赤诚的爱欢迎他。主在他们中间治好了不少人。
其实这片荒野在耶稣那时候,还不像后来那么荒,但在更古早的年代,这里曾是说不出的丰饶美丽之地——直到亚巴郎的时代,死海一形成,就把这极美的沃土变成了阴沉沉的荒漠。
那时的约旦河,两岸砌着方石头,早年城镇很多,山也秀美。遍地是枣林、葡萄园、果园和麦田,出产丰富得没法形容。在死海出现之前,约旦河在它最深的地方下面就分成了两股:东边一股汇了好多小溪,西边一股流经圣家逃埃及时走过的那片荒野,一直流到梅瑟使苦水变甜的玛辣地方——圣安娜的祖先曾住那里。虽然古城附近有盐矿,却一点不影响周围好多清泉的甘甜。当时住在这片后来成了荒地的人,都喝约旦河的水,觉得好得很。
亚巴郎的祖先跟着默基瑟德在哈责宗住下后,慢慢败坏了,亚巴郎就因天主的再次怜悯被领到了福地。默基瑟德在约旦河还没有之前就常来这里,丈量划定万物。他常常来来去去,有时跟着两个像奴隶的男人。
之后,主带着门徒往白冷方向去。他受洗之后,也曾穿过牧羊人的山谷。那里的居民主要靠路过的商队过日子。那儿离伯达尼大约四时辰路,在犹大和本雅明地界的交界上。
贝塔辣巴城里,附魔的人很多。他们赤着身子跑到城外,喊着:「耶稣来了!」主吩咐他们把身体遮起来,他们转眼就用树叶编成围裙穿上了。主赶出了他们身上的邪魔,进了城,就派人给他们送衣服去。他们中有的人身子会突然肿起来。
安德肋和另外五位门徒已经先离开约旦河的施洗处,到贝塔辣巴去预告主要来,并通知大家他要在那里守安息日。主和门徒们住在一家私人客栈——这种不收费的客栈是专门为接待巡游的老师和经师设的。拉匝禄和阿黎玛特雅的若瑟从耶路撒冷来见主。
主在会堂里讲道,也在公共场所的石座(专门为这设的)上教导人,在街上,在路口,因为会堂里根本装不下这么多听众。他治好了各种病人,门徒们分开人群,把他们引到主跟前。拉匝禄和阿黎玛特雅的若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
安息日一过,主就带着门徒回敖诺去,路上经过贝特阿革拉小城——这是以色列子孙过约旦河以后的一个歇脚处(他们并不是从同一个地方过的,而是分批从河床干了的不同地方走过去)。到了贝特阿革拉,他们整理衣服,把腰带束好。主经过了约柜石——若翰曾在这里守庆节。
拉匝禄和阿黎玛特雅的若瑟回耶路撒冷去了。尼苛德摩因为身份缘故,行事谨慎,但他一直在暗中帮主的忙,也好几次通知小团体防备威胁他们的危险。
第二天是新月庆节的头一天,我看见耶路撒冷的仆役和公务员都放假。这被当作欢乐的节日、安息的日子来守,所以那天没有施洗。会堂屋顶上插着新月庆旗,长杆子上隔一段打个大结,彩带在结间飘。结的数目让远处的人能知道新月开始了。这种旗子也用来报喜信或警报。
一整天,主都在忙着为前一夜聚来、在四周扎营的人做受洗前的准备;但因为要纪念一个恶王(亚历山大·雅纳乌斯)死了的节日,当天没有施洗。施洗的地方布置得很美,装饰了一番。安德肋和其他门徒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为前一天预备好的慕道者施洗。
头天晚上回来的拉匝禄,和西默盎的儿子敖贝得一起,在天刚亮的时候跟主动身往白冷郊外去,路过贝特阿革拉和西边一点的敖斐辣之间。主这趟去,是想听听耶路撒冷关于他的风声,也要教导拉匝禄一些话,让他带回去给小团体,指点他们在特定情况下该怎么做。他们顺着若瑟和玛利亚当年去白冷的路,走了大概三时辰,到了一排孤零零的、穷苦的牧人住屋。拉匝禄告诉主耶路撒冷的议论:有人嘲笑,有人好奇。他们说,要看他会不会来耶路撒冷过逾越节,要是来了,在耶路撒冷敢不敢像在容易受影响的加里肋亚人中那样放胆行奇迹。他也跟主提到法利塞人到处打探,和他们在各处打的小报告。主就用先知书的话安慰拉匝禄的担忧,并透露他大概还会再留八天左右,然后回加里肋亚,最后去耶路撒冷过逾越节,之后就要选立门徒。谈到玛达肋纳时,主说:「救恩的火花已经落在她灵魂上了,终会把她完全吞没。」
大半天,他们都受牧人住屋的招待,吃了饼、蜂蜜和新鲜果子。那里只住了大概二十一位牧人阶层的寡妇,有的由成年的儿子养着老。她们的屋子是单间,用树篱隔开。其中有几位曾在基督降生时去朝拜过马槽洞,也献过礼物。主在这里施教,也进了几间屋子治好病人。一位年迈瘦弱的老太太躺在树叶铺的床上,主牵着她的手扶她起来。这些妇人有公共的饭厅和睡处。
拉匝禄和敖贝得回耶路撒冷去了,主继续走访并医治病人。大约下午三点,我看见他又回到了约旦河边的施洗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