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尔生到底还有个朋友,是麻萨诸塞州最大的工业垒茨昂公司总裁腓利溥。在离开白宫之后,寇尔生回家的时候,去公司探望他;那晚,去他的家。 腓利溥是在葛培理纽约布道会中信主的。 腓利溥给寇尔生谈起福音,谈起他如何在纽约决志信主;并且送他一本 C.S. Lewis 着的 Mere Christianity 希望他在度假时慢慢的看;不过,先选读了其中一段给他听: 自傲引向其它的邪恶:是完全敌挡神的心理状态。…只要你心怀骄傲的时候,你就不能够认识神。骄傲人总是往下看人和事;当往下看的时候,自然就不能够看见在上的。…骄傲是灵性的癌症:侵蚀你爱和满足的可能,以至失去普通常识。 然后,腓利溥邀寇尔生一同祷告。寇尔生觉得圣灵在心里感动,却没有立即决定降服。 在1973年八月的那个夜晚,出到外面的黑暗中,坐在路边的汽车里,寇尔生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污秽,自己的努力抗拒崩溃了。他失声哭泣起来。立刻觉得被彻底洗净了。他真实的悔改了。但谁信得下? 他希望腓利溥会出来看他,告诉他更多信仰的事;但没有。夜深了。腓利溥夫妇都上楼就寝。灯火熄了。寇尔生在泪眼迷离中驾车回家。 几天后,腓利溥找到了科依,国家早餐祷告会召集的人。科依打电话给民主党参议员休甫,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说是有一个朋友,急切需要在基督教信仰上帮助。当休甫听到那朋友是“寇尔生”,是在地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这个名字,引起他一连串的咒诅,拒绝会晤,然后挂断电话。休甫是国会有名的“清正先生”;寇尔生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把国家,国旗,和一位领袖,当作是一回事,唯一的理想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许多人对他怀恨,衔之入骨。 一个小时后,休甫的电话来了。他说:“对不起,耶稣不愿意我那样的表现。如果你饶恕我,我愿见他。不过,那要等到几天后的晚间,地点是在郊外一个地方。” 到了约定的时候,科依驾车来接寇尔生,休甫在前座;寇尔生的妻子佩蒂接科依的妻子同去会合,去到奎益夫妇的家,在座的还有朴司勒;奎益和朴司勒同是国会议员。大家面对壁炉成半环形坐着。 见面后,休甫不免存有怀疑;他要寇尔生讲述重生的见证。寇尔生吞吞吐吐的讲了二十分钟。休甫把手高高举起,重重拍在大腿上,然后站起来,走到寇尔生面前,用力拥抱着他说:“你既接受了耶稣,祂饶恕了你,我也同样饶恕你;我爱你是基督里的弟兄!我愿意同你站在一起,愿在任何地方保卫你,我全部信托你。”然后,大家一同跪下祷告。真是“爱弟兄要彼此亲热。”(罗一二:10) 从九月开始,休甫,奎益,朴斯勒,科依和寇尔生,每周一上午八点半,聚集在使馆区的“团契之家”,同有一个半小时早餐祷告,有时延长时间。休甫最常提为尼克松总统和白宫祷告。 寇尔生虽然已经离开总统特别助理的职位,不再在总统隔壁的办公室,却仍然保持联系。有一天,在电话中寇尔生建议总统,同休甫一起祷告;尼克生静默了很久,那是他习惯的不同意表示。 重生后,寇尔生避免“利用宗教”的嫌疑,并没广为宣扬。但有一天,科依告诉他,百宫地下室,有一个早餐祷告会,要他去参加。那天,民主党的参议员休甫,第一次应邀出席。主席是中央金融储备局的首长本斯,刚好坐在寇尔生旁边:又是他最恨的仇敌,因为寇尔生对他作过政治上的恶意名誉毁谤。 休甫的出席是不平常的,吸引了特别多的人,情况汇报室挤满了人。本斯介绍讲员,说休甫决定将退出政治,作全时间事奉。 休甫讲了二十分钟,说到基督对他的意义,作为基督徒从政的困难;然后宣布了最不平常的信息,说到如何同寇尔生成为主内的弟兄的经过。他说: “我知道恨人是多么的错。多年来,我总对于某些人深痛恶绝,但那伤害不到别人,受害的只是我自己。因为恨,我生命中没有基督的爱。在所有的人中,我最恨的是寇尔生;但现在我们同献身在基督里,我爱他如同我的弟兄。我可以把我的生命,我的家庭,我所有的一切交托给他。” 休甫讲完后,整个房间里静默无声。很久后,主席站起来,似乎难以找到适当的话,他说:“参议员,我只能说,这是我从任何人所听过的最美好,最感动的话。”他勉强忍住眼泪说:“代表这里的人,参议员,希望你能够再来。现在,请寇尔生先生祷告。”大家全体手拉手祷告,然后分散。本斯用力握寇尔生的手。 以后,寇尔生到本斯家登门认罪道歉,二人完全和好。 看到寇尔生又到白宫,在记者招待会上被提出来追问。白宫发言人证实早餐祈祷会的事,并说明那天是休甫参议员主讲。寇尔生的归信基督,成为新闻界的笑话;他与休甫作密友,被当作怪闻。好奇的新闻记者纷纷来电话询问。起初,寇尔生以为厌烦,后来想到也许是神的作为,就“不以给我们的主作见证为耻”(提后一:8),侃侃而谈。电视,广播,报纸,杂志,发表并访问,迅速传开。 寇尔生并没有设法逃避监狱。他并没参与水门案,也没设法掩盖;但牵缠在侵入艾勒司博精神病医生诊所案中。寇尔生先告诉弟兄们,承认有罪的决定。休甫说:“哈利路亚,我不能建议你这样作,但我等候你今天的决定;只是这伤害我那么的深,如同杀我,但我充满喜乐。” 在出庭受审的时候,寇尔生先承认自己的罪,在一张纸上,写出罪名,递给检察官当庭宣读: “…devising a scheme to obtain derogatory information about Daniel Ellsberg, to defame and destroy Mr. Ellsberg's public image and credibility…[and] to influence, obstruct, and impede the conduct and outcome of the Ellsberg trial.” 没有谁感到意外,这是出于一个律师的手笔;但意外的,那是被告自己轻易认罪。他放弃陪审团的权利,听法官量刑判决。虽然罪比较别人轻,因为是职位高,轻罪重判,他被判刑二年多。 1975年七月,尼克松总统的前“刀斧手”,成了阶下囚。 寇尔生先被送到荷拉柏监狱羁押,再转到亚拉巴马州的麦克司威联邦监狱,在那里,他的新身分是 G 座的 23226 号监犯。 那是一所轻刑监狱。典狱官单独见他;寇尔生拒绝示意给他国特殊待遇,不要求轻易的工作,听凭分派:作管洗衣房的工作,洗脏衣服和袜子。他想:跟洗他们的脚相去不远。 囚犯们住在营房式的连床,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寇尔生眼见囚犯们的受虐待,彼此之间的争斗。管理人员和同囚都警告他,在这环境生存的秘诀:遵守规矩;不要管别人的事,明哲保身。不要多想外面,时间会过得快。 主日,监狱里有基督徒聚会。 星期一早晨起来,寇尔生照导航会的读经日程查经,希伯来书第二章: 因那使人成圣的,和得以成圣的,都是出于一;所以祂称他们为弟兄也不以为耻。…儿女既同有血肉之体,祂也照样成了血肉之体…所以祂凡事该与祂的弟兄相同,为要在神的事上,成为慈悲忠信的大祭司…(来二:9-11, 16-18) 这使他相信,他的道路有神的引导,进到监狱里,使他明白监狱中的情形,也能够成就神的旨意。他越来越清楚的有了使命感。同时,他感觉作为一个基督徒,自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他违背了入狱时所接受的建议,不仅关心别人,帮忙人写信,也帮助人减少在狱中的痛苦。 寇尔生见到几名基督徒,建议他们晚上有小组祈祷查经。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读圣经,也为狱中的同囚祷告。其中有一个前布道家,声音宏亮,曾有亚拉巴马州的几家电台,广播他的讲道。他承认:他不是传扬基督,只是传扬自己。后来,他想急速发财,放弃传道去作生意,发信诈欺,被判徒刑一年。他忧虑,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还清罪债。寇尔生同他查考圣经,使他在基督耶稣里得到释放,脱离罪和死的律(罗八:2);他竟然奇妙的说起方言来,类似天主教诵祷的韵律。从那时,他的全人改变了,成为诚实,坚强乐观。 另有一人是敬虔的信徒,只是不知酿私酒是违法,因为别人也那样作;但他被捕了,判刑入狱。他也来参加小组。 他们的祷告有奇妙的效果,司法的人也改变了,有些人意外的得到了假释。 冬天到了。囚犯没有冬衣可穿。虽然有军方剩余的冬衣,因为是深蓝色的,不能够发给他们穿用,必须先染成咖啡色。狱方暂时没有钱买染料。祷告小组讨论,是否可以从外面私运染料进去。负责洗染的寇尔生,叫他妻子佩蒂来探访时带来六包染料,暗递给一位弟兄私带进去。在经过卫兵的时候,那弟兄被叫去搜查,很久不见回来。寇尔生认为是罪在自己,累及弟兄将受单独监禁,要去承认担当罪责。后来,别的弟兄笑着告诉他,卫兵搜查的只不过是麻醉性毒品,未加拦阻。他才放下心来。虽然是为了好的事,一不加小心,旧人寇尔生的机巧又出来了,要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见新生命的生活,不是容易的,该多么步步谨慎,避免失陷。 有一次,负责每二周星期二晚间聚会的人,要寇尔生讲话。他讲述自己如何骄傲远离神,如何蒙恩改变重生。许多人得到造就。聚会的人数增加了,也比较更活泼。 有个星期一晚间的聚会,是讨论圣灵的能力。寇尔生坐在位上默然祷告,求圣灵充满他。忽然,感觉从头到脚,有一种奇妙的热力,舒服,安慰,而且有能力,就像在腓利溥家路边的那晚一样,喜乐和新的力量充满全身。那是奇妙的洗清洁的经验。 有一位同囚信徒病了。病情很严重,高烧不退,经送入小病房中,但医生无法可想,放弃了希望,已到了危急阶段。寇尔生召集了他们小组的四位弟兄,问他们是否相信神的医治能力;相约大家分别祷告,只有全心相信的人,一起去病房中同心为那弟兄祷告。 时候到了,每人都相信神的能力。他们围着那病床跪下来,一同热切的为那虚弱昏迷的病人祷告。祷告完了,大家高喊:“哈利路亚!”那病人遍体大汗湿透。第二天一早,寇尔生去探视病人,看见他已经起来,坐在床上,赞美神医好了他。 那年十一月中,寇尔生再被遣送回荷拉柏。同那里的弟兄们分离,不是容易的事。几个月的相处,滋生了像“团契之家”弟兄们同样的感情。 荷拉柏的环境,比那里是好了些;不过,眼看从水门案落网的人物,他们的案情较重,却是较低的人,一个个先后出狱了;寇尔生却留在狱中,实在不是滋味。他知道应该忍耐。团契的人劝他忍耐。他祷告。不少的人为他祷告。但心中仍然烦躁不安。 圣诞节在狱中度过。1974年成了昨日。 寇尔生从没想是神忘记了他。弟兄们也不曾忘记他。 1976年一月二十八日,共和党参议员奎益来探访。寇尔生感谢他们为自己所尽的力。他说:“我想总会有条行得通的路。有人告诉我一条古老的法律,我要去见总统,请求代你服其余的刑期。”他说的是那么认真;这使寇尔生惊奇:“国会的第六号要人,任国会议员二十年,竟表示甘愿替我服刑!” 他说:“我不是轻易作次决定。你的家庭需要你。你在狱中,我睡不下觉;我想,我来这里倒会安心。” 寇尔生说:“我不会让你这样作。” 同一天,科依送来一张手写的便笺,说是所有的团契弟兄们都志愿代他服满刑期。后面科依又写说:“我愿意把生命代替你,好让你使用神所给你的恩赐服事国家。” 这是何等肢体爱的表现。 有些基督徒,仍然信他不过;无论民主党或共和党的人都是如此。有一个牧师,当面问他说:“寇尔生,我们怎能相信你是真实的悔改了?” 寇尔生说:“也许要等十年以后吧,看我如何。” 1975年,服刑满八个月,寇尔生被释放出来。五天后,他去麦克斯威监狱,探访那里的弟兄,欢喜看到他们的灵命和人数都有加增。在狱中,他有感动作犯人的造就恢复工作。那年六月,休甫和寇尔生向监狱管理局申请,从华盛顿地区选定的监狱中,接受志愿参加的男女囚犯,经审慎遴选,作为期两周的退修训练;以领导和圣经为基要课程。第一批十二人。1976年,继续举办五届,成绩斐然可观。各监狱兴起了团契。 1976年,监狱团契诞生了。开始的时候,只有二位职员和三位义务同工。 二十五年之后,监狱团契的事工,单在美国,就有四万五千义务工作人员;并有电台广播和出版物,达到八十八国,进入了六百座监狱,使许多万的监犯听到福音,成千成万的人悔改得救,并且帮助了许多家庭,也使无数的人,免于进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