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圣召中感到极大的幸福”,若翰在一六二0年将近十二月底时,对他的院长神父这样说过:“我对于耶稣会常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在其他许多场合,也不断表示出一种隶属于耶穌会的喜悦,并对她有母亲般的感戴情绪。他并不否认,世界上还有别的,也值得敬仰爱慕的母亲;但他不承认能有同这一位相比的。他感到自己是一个与基督默契密结的大家庭的一份子;他对她怀有极崇高的爱慕。他在日记上写着:“我热衷于耶稣会的荣誉,一如野心家热衷于个人的荣誉一样。”据比思道弥尼神父谈,他没有见过一个人,比若翰更热爱耶稣会的了,没有一个人谈起耶稣会来,会有他那样的兴奋和热情的,然而若翰的热情,并不缺少冷静的理智,他绝不为单纯的情感所支配;他曾向弟兄们说:“在我们中间,怀着谦逊和诚朴的态度,谈论我们的修会,以及吾主宠锡她的许多特恩,是很有益处的。”塞巴利神父说:“如同圣方济各沙勿略一样,他也把耶稣会叫做爱情的会,叫做‘我们的母亲’……他说:圣依纳爵的修会,是天主的事业,是耶稣基督在世生活的完美表现;当别人告诉他耶稣会的一个什么成就时,他就喜形于色,高兴得像得了母亲的什么好消息似的,在走廊里走过致命圣人的画像时,他就脱帽向他的光荣弟兄们致敬;凡带着圣德声誉死在会中的修士,他都要把他们的生平,扼要记录下来;如果他要向弟兄们引述一个德行的生活模范时,他总是向本会的年刊中去找寻;他说:‘我们并不缺乏表率人物,不论何种类型,我们都能找到。为阅读圣书,他几乎常取用本会作家的著作:‘当然还有别种好书的,但这些却能在我身上培养耶稣会的精神。’人们一提起那些不幸而离去耶稣会的修士,便会发现他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忧苦的神色;本会的声誉,本会的生存,是他惟一的心事,他觉得自己能被收纳在耶稣会内,是他最大的幸福。”他每天复愿二次,他清晨第一个思想,便是感谢天主,召他进了这样一个修会;在他的日程表里可以看到:“你拿起黑袍,未穿以前,当先怀着知恩孺慕的心情吻它一下:当觉得因被认堪以佩戴耶稣的徽号,而感到幸福和快乐。”在接受黑袍的时候,它所象征的一切义务,就立刻深印在他心坎中了;他曾决定,藉着天主圣宠的助佑,终不使这些义务的履行,有所欠缺。 会士地位的特殊义务,来自会规,圣愿,和团体内各肢体间的相互关系。 没有人不知道,若翰是一部活的会规。他的二位教授,赛高蒂和马苏西神父都说:“若翰曾致力于最高的纯全,但他所用的方法,就是忠守会规;他的圣德,使我们的会典和会规更现实化了,他的生活,具体地表现了圣祖所刻划的耶稣会士的理想典型。”他自己曾道出了热爱会规的秘密:“圣依纳爵的修会是如此完善,如此吻合福音的圣训,如果我忠实遵守她的一切规律,我不但能做成一个圣善的修士,我还能造到最高的纯全。”他曾祈求过圣依纳爵,赐他永不触犯一条规矩,慈父圣祖垂允了他。一如在比利时初学院,在罗马公学同他一起生活的人,一致承认他对会规的忠忱是无可指摘的;奥利瓦神父说:“我可以发誓证明,在我和他同学的三年中,我不记得曾见他犯过一次规矩,在他的言谈举止中,也没有发现过什么缺失。”长上们也作同样的证明;也有故意在他身上找过失的,但从未成功,一连串的事实指出了他对会规是绝对尊重的。一天,在弗拉斯加底别墅里,他的一个同伴尼古拉辣加意、拾了一个胡桃,这个青年修士曾请求过若翰随时指出他的缺失的,若翰就给他说这是会规所不容许的,那修士说道:“哼!这是人家扔掉了的,我不信这也算犯规矩,而且,有人跟我说过,这不是被禁止的。”若翰说道:“也许他们说得对,但是,在我一方面,我并不愿意作这样的解释。” 他还说过:“在守规方面,我并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自己判断得很清晰,而且,他始终重视吸取它们的精神,他在笔记中写着:“你当熟悉修会的精神,你越爱他,你便越有进步;你应当像爱你的父亲依纳爵一般地爱你的修会,因为,如果圣祖的生活表现了他的事业,神操便显示了他的心,而会典便显示了他的思想。”每月的最初三天,他就取会规作为默想题材,如果饭厅内,长上宣读什么新的命令,他就笔录下来,他的会规常在桌上摊着,晚上便放在枕头底下,这是他临终也不愿离开的三件珍物之一。 在他的善志笔记中,我们读到一段坚决的宣誓:“宁愿身碎,不愿犯规;我宁愿死,也不愿托辞保养体力,而对守规方面有所疏怠。” 他喜爱有规则的生活,他不轻易请求最小的准许,因此他对普通的宽免和准许,感到极大的恐惧;他宁愿在每种个别的情况内,忍受一些麻烦,重求准许,他认为在这些事上如果过于松弛,是会影响纪律生活的持久性的。只有爱德,才是使他放弃这个态度的充分理由,因此他每月只求准一次往医院探访病人。 他自己恪守会规,他更喜见别人守规;他曾说:“我在罗马公学每天感到最大的幸福,便是见这么些神父弟兄,在散心的末刻,一听得小铃的声音,就都立时中止谈话,即使有时谈得正有兴味,甚至一句话说了半截,也都立时肃静,各自默默地回房,路上不再说一句话或者一个字。” 若翰自己,正是最严谨遵守钟声召唤的,保禄奥利瓦说:“钟声对他就如吾主自己的声音,下午,在温课的时候,一打晚饭钟,如果别人还要提出问题,或者多说几句话,他就像受刑似的,在座上不安起来,有人说他的椅子上好像是有火的。”一位辅理修士述说道:“好几次,我见他热心地端跪在圣体或者真福类思公撒格的祭台前,突然,钟声响了,他起身就走,有时竟匆促得连屈膝的时间也没有.” 在若翰忠实遵守的一切规矩中,应当特别提出这一条散心时间以外的静默规矩。上课时,他不说一句话,如果有人给他说一句不必要的话,他的脸上,马上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气,使人立刻会感到这一缄默的教训来。如果作笔记时,掉了一个字,他也不问邻座的同学,而到下课或者告一段落时,他就自己按全文意义补上,并不去请问别的人。 他同室的弟兄都说,他们没有听他说过一句不必要的话;就是绝对必要的,据其中一位修士说,也好像是经过压缩过似的,被减缩到最低限度的字数。 他的好友尼古拉辣加意说:“有时我在散心时间以外,去同他说话,他常用几个字答复了我,或者(而多次是这样的),他便温和地注视我一会,才说:亲爱的尼古拉,如果你有事要同我谈,我们散心时说吧。” 若翰对会规的解释,还是极端谨慎的,他曾向人说过这么一回事:“我曾两次向理家神父请求准许,不去参加耶稣院的圣经讲座,我这样做的理由是:规矩上并没有规定我们一定要去参加,‘几时在我们的圣堂内有圣经讲座时……’但耶稣院并不是公学的圣堂,这证明,当耶稣院中讲道时,公学内仍打省察钟,而规矩上说:‘在我们圣堂中有道理时,不打省察钟,,这是我的理由,如果规矩的意思也适用于耶稣院,我不会去求这样的宽免的。” 若翰这样恭谨于会规,如果只是出于恐惧心理,便是不足为训的,然而塞巴利神父说:“他的热忱,是来自对会规的爱情;只要举出这个事实,就可以证明这点了;他每天晚上睡时,不是把会规放在枕头底下么?” 若翰决不因为怕麻烦,或过于珍惜自己,或者慑于世俗的习惯,而略宽放一下圣召要求的。他已决心成圣,他只愿追踪圣人们的遗迹,决不因为顾虑周围的什么议论,而踟蹰不前的。 在一个严寒的冬天,若翰的脸上,好几处冻得裂开了皮,手上也生满冻疮,几个修士看见了对他说:“若翰,你太刻苦了。”若翰回答道:“没有什么;但如果真的这样,我也不会难为情的。” 若翰是爱公共生活的;但公共生活不一定完全符合最纯全的理想,因此,如果大部份人采取的行动是有违于会规的纯全的话,他也不觉得离群孤立的。 一天,是圣亚玻利纳瞻礼,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往日耳曼公学去听咏唱晚课经了,若翰却留在家里,“我不愿意在会规指定的日子以外,走出修院”。他是怀着这样的观念去遵行公共生活的。 他决不因了满足弟兄们的愿望,而在会规所不允许的事上,作些微让步。一位辅理修士证明,他好几次在路上发现,只要一遇人多拥挤,若翰便立刻中止谈话,虽然他的同伴们有时也有烦言,但他却在所不顾。 尼古拉辣加意是若翰的好友,但他也承认,在这点上,他丝毫不能摇撼若翰的意志。他说:“圣女依搦斯瞻礼的前日,我同若翰一起去朝拜圣女的圣堂;当我们一入闹区,若翰便对我说:‘亲爱的尼古拉,你知道,在人群嘈杂的地方是不准说话的;我们念玫瑰经吧。,我争辩说长上的意愿并不要我们绝对不说一句话,而只是不能高声谈话而已。若翰不接受我的解释;他就拿出念珠、双目下视,一路念着。我们就这样在路上念了三四串玫瑰经。” 尼古拉接着又说:“有几次,我请他陪我一清早就出去散步,我建议在路上作默想,他每次都拒绝了我,他说:我在走路的时候,是作不好默想的。” 高底弗雷地也述说道:“一次我们散步回来,已近中午,若翰便停止说话,向我说:省察的时候到了,我们现在开始吧;我们恐怕来不及回到家里做。” 若翰自己说过:“我宁愿同一个朋友决绝,也不愿为了徇私,而触犯一条规矩。”他曾为忠守一条有益而未严定遵守的会中习惯,和一位弟兄断绝了一个时期。 这表面的严峻,因了若翰温和的态度,使每个人都乐意接受,而感不到一点不快;如果言语措词不能完全冲淡思想的艰涩,至少,他的声调,语气,目光,微笑,就能给他消除一切反感。藉着果决而大方的手腕,若翰终于在弟兄中间,建立起一种无拘无束的威信;缺少了这一点,任何内修的灵魂,即使在极圣善的气氛中,也会感到窒碍不便的。 可是,对日常的生活细节,如果规定得过于严格琐碎,非但不能发生激励的作用,反而容易使灵魂瘫痪,只要起初有些疑虑不安,便会很快地转为病态,终使灵魂举止失措,陷于极度的苦闷;而且往往因了纠缠于细碎微末的事情,而致忽略了更大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可以遇到很多素称热心的人,因为陷于这样的病态,惶惶终日,跑躇不安,甚而疑虑满怀,惟恐有失,终于在日常平凡的事功上,闹出不应有的笑话来。但我们在若翰忠守会规的方式上,并不能找出丝毫类似的举动或痕迹;他是那么的朴实,天真,他从来没有矫揉造作;人们只有惊讶,赞赏,即使有时是纯属个人的特恩,不能效法的,人们还是敬重他。在他,会规不是几条森严的法令,令人心寒的铁律,它是天主圣意的表示;按照圣依纳爵的理想,每个会士应该怀着子女般的心情,愉快而坚毅地服从遵守的。若翰的本性已经完全俯首顺服,他对这圣善的习惯,已感不到什么不自然的困难,他经常默想体会,会规的精神已经同他内心蕴藏着归依天主的倾向,完全熔合为一了。 这种严正不苟,在微小的事情上亦始终不渝的忠忱态度,对一般比较怠惰,或冒昧粗率的同伴,往往是一种相当有效的警惕;然而没有人会因而忿懑不平,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丝毫的自满傲慢的影子,足以引起别人的反感。我们能看到的事实,却是一些比较坦直的弟兄,为了怕伤害他的友谊,而自甘谦让,开始束身自好了。 会规中有一条,要求读书修士在散心时间以外,谈话全都用拉丁语,这条会规的履行是有困难的,因为把日常生活中某些琐碎而熟稔的概念,翻译成正确的拉丁语,是需要作一番努力的;于是人们便很容易为自己找来一些借口。但是遇到和若翰接触时,就不见有什么推诿了。高底弗雷地神父(后来被选为总长神父)谦逊地承认这回事:“我几乎从不遵守这条规矩,但当我有什么话要同他说时,我差不多没有想到可以不用拉丁语。” 在这点上,若翰的表现是很动人的;保禄奥利瓦说:“如果有必要的事,他在静默时间也说几句话,但总是用拉丁语;如果对方用意大利语,他仍用拉丁语回答,他这样做人家可能认为,是因为他特别熟悉拉丁语,而对意大利语也许生疏;但事实并不如此,我发现他在散心时,对人说话都用意大利语,而不说一个拉丁字;有时他有一个意思表达不出来,但也并不用拉丁语来说,而问:这在你们的语言中,应当怎么说?一一散心时间一完,他又绝对严格地遵守着那条规矩了;我们都深受感动,不多久,便没有一个人敢用意大利语同他说话了。一天,一位修士差我向他传达理家神父的一个命令,他对我说:‘你跟他说拉丁话,他立刻就会懂的。” 对于不守并不算有罪的那些会规,尚且如此恪守无违的人,对于圣愿,以及圣愿所要求的纯全德行,不消说,是绝对地忠诚的;他的听告解神父多默马苏西说,他不记得在这方面曾听得若翰告过一个微细的过失。 对他所发的神贫愿,他并不以为仅是理论上的,或徒有空名的,他切愿体验它的实效,成为一个耶稣基督的穷人。人家说他的房间,实在是一个寒酸不堪的陋室,除了绝不可缺的东西以外,别无长物;一张贴在桌上,和一张贴在靠床的墙壁上的圣像,以及一个木质小苦像,便是他全部的奢侈品,由于对圣人们的虔诚,他很愿意得到一件圣物,但脱离世物,和神贫的赏报,对他似乎更有价值;他的念珠已经掉了好几颗,但他不愿另换一串新的;他对私人的享用,什么都不嫌菲薄;他严格地节省一切用具,一如在各方面需要俭约的贫妇一般;傍晚,除非天暗得不能工作,他决不点灯,而早晨,只要窗外发出足够明亮的曙光,他便把灯吹熄了;多数同学,为了便利阅读,都求得了准许,在房中存放了若干参考书藉,但若翰宁愿每次都往图书馆去翻阅(而且次数是很少的),不肯在房中留一本书,同学中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严谨地拘守神贫,他答说:“上课的笔记,在我已够了。” 而这些笔记,他是用已经破烂的旧笔尖写的,而且是写在一些别人丢弃的纸片上的,好几本这样的笔记簿,周围几乎不留一些空白,而且字写得非常小,就如现在在鲁汶保存的几本一样;在罗马的几本,余白较多,但字行挤得很紧。 他是热爱神贫的,但他对任何矫揉造作,尤其是故意炫耀自己的神贫,却是避之惟恐不及的;一天,他穿了一件新黑袍,有个同伴向他打趣,祝贺他的新衣,他便答道:“这是长上给的;我们应该像个塑像,人家给他穿上华丽锦衣,他也不拒绝,如果人家给他剥了,他也不难受。” 为了顾及别人,他的神贫便宽容得多,他离开比利时时,盎凡的神父和马利纳的初学修士们,都送给他不少美丽的、具有本国特殊风格的圣像,作为纪念,他来罗马后还不断的有人寄给他,他不愿保留它们,便请求长上允许他把它分散,或者立时交给院长,要是院长不在,他就放在门上。 只有一次,他没有求准许,先给人一张圣像,因为他想长上一定会准的,而且,他准备着过后立刻去求准,这事竟成了他终身的憾事,后来他向塞巴利神父吐露了这事,并且,怕日后遗忘了再犯,还在日记上记下:“我曾经未求准许给人一张圣像。” 他几乎从来不向别人借东西,别人赠与的礼物,他也一概辞谢;一天,他往伯辣弥诺枢机处去,因为枢机想见他;他回到公学后,有人问他:“枢机没有给你什么?”若翰回答:“没有,但如果他要给我什么,我也不会接受的。”这话传到了枢机处,枢机大悦,伯辣弥诺道:“类思也这么说的,类思只愿贫穷,他什么也不想占有。” 的确,正如类思一样,若翰什么也不肯占有;在他的笔记中,好几处写着:“我不保存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保存的”;他有一处写:“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连一张圣像也没有”。 圣类思公撒格,圣达尼老各斯加,和我们的圣若翰伯尔各满,是青年洁德最好的模范。我们从若翰本人处获悉,天主曾赋以特殊的恩宠,给他免去了最艰苦,也是最能使人谦抑的一种强烈磨练;那晶莹的贞洁,的确有着特赋的条件,但如果在这方面遇到什么威协,可能触动他内心的一切,他都予以无情的驱逐。 若翰写道:“凡能玷污贞洁的任何缺失,如贪饕或眼目方面的疏忽,即使是极微细的,也会使我憎恶和恐惧。不洁的人,事实上比地狱内的魔鬼都要丑恶”。 他这么说,便这么做,可以说若翰已绝对控制了自己的眼睛:按照圣依纳爵定下的端正规矩,他双目的下垂已成了习惯;他自己说出,要使他举起两眼,需要费相当的劲。到他死了之后,请人来摹影,画匠要明了他瞳孔的颜色,却没有人能说得出。 为了抑制好奇,他连能增长知识的机会,也都予以牺牲;仪仗、游行、以及罗马常有的各种盛典,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一六二一年二月,新教宗额我略十五世即位大礼的时候,有人邀他去参加,他微笑着回答:“我来罗马后,已见过一次圣体游行,这就够了,并且还太多呢!” 若翰保守贞洁的最大秘诀,便是端正:他的弟兄们称他是“端正的镜子,”他们说:“如果圣依纳爵写下的端正规矩一旦遗失,我们便能在伯尔各满的身上找出来。”若翰的端正,还吸引了外人的注意,他们叫不出他的名字,都称他“那个非常端正的修士”。 他在笔记上这么写着:“端正是维持灵魂肉身一切举止稳重和尊严的德行;圣依纳爵写下的规矩,指出了这个德行的具体规条。下面的理由可以激励我奉行这些规条: “我愿效法圣母的端庄和尊严;圣第阿尼削曾说:如果不是信德禁止我这么做,我就要把她当作天主了。 “圣依纳爵曾挥泪写下这些端正规矩,历七次才写成。 “不端正就是侮辱耶稣的苦难,因为耶稣曾用祂手足的创伤,补赎了我们放肆的举动。 “不端正会连累我们的慈母耶稣会,减少她的喜乐,玷污她的美丽。 “天主到处鉴临,无所不见,这个思想应该鼓激我更勉力守好端正规矩。 “端正能为我们每一份子挣得无上的光荣。 “圣方济各沙勿略为了惩罚自己在青年时代,与同学戏玩时过于轻佻,一次徒步旅行中,用细绳紧紧箍住他的腿和手臂,忍受了剧烈的痛楚。 “圣女戴葛肋在听到审判死刑时,仍不敢举目张望,端正使她害怕观看法庭的群众。” 搜集了一些别的事实后,若翰又接着写道:“既不许你有的,你为什么还要看呢?谨守双目,不仅能增长热心,还能预防许多诱惑。 “注视妇女,应当畏若蛇蝎;我也决不愿别人身上有使我不快乐的事,譬如:身如柳絮般的绵软,举动迟缓,这是令人不悦的;谈话漫无节制,就是谈灵魂的事,也会使人生厌;好争辩、爱讽刺,这也会使人感到不快;两手反背,或者插在口袋里,举止放肆,过于随便,摇头幌脑,前后瞻顾,粗声大笑,高呼大叫,这一切都是使人厌烦的。”这些缺点,别人从未曾在若翰身上发现过。 他在家中,一如在大街上,双目始终下垂。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虽然严格地控制着眼睛,但在饭厅里,弟兄们短少什么,他立刻会发觉出来通知端饭的人。走廊里经过的人,他都能认出来,给他们行礼;高底弗雷地说:“我最敬佩的,他是把端正的要求和爱德的要求,二者配合起来了。” 若翰走路时,即使有什么紧要的事,也总是保持着安稳庄重的步伐;一打吃饭钟,他立刻敏捷而端庄地走去,他惯常最先到达饭厅。 据他的同学说,饭厅,正是他的端正表现得最动人的地方。他进膳吋,不急也不慢,他的动作和面容,会显出一片天神的庄严,他的一位同学述说:“这时的若翰实在美丽极了,当我在他对面坐下时,我总是被他天神般的面容所吸引,我不时注视他,不知怎么,有时竟会感动得流泪,我几乎要喊出来:这是个天神!” 在圣堂内,自然,若翰的端正是更完美的;圣安德肋初学院管理更衣所的修士述说过这一回事:“一天,若翰正在祈祷,不远,我见一位绅士跪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若翰,过了一会,他转向旁边的罗曼里尼神父,感动地说:神父,你想我为什么留在这里?一一神父回答,你大概,是为参加这里的晚课经吧。一一不错,但我更是为来观看这个小圣人的;请你相信我,神父,这是个圣人,他不但端守着默静,身子寂然不动,而他的眼睛也总不往两边转动,连音乐也分不了他的心;我敢这样确定,神父,他是个圣人。” 若翰还酷爱整洁,凡他使用过的一切,都保持着完美的秩序和清洁,“我喜欢秩序”,他自己这么写;他的同伴都证明,他在没有把床铺、桌子、书本都整理就绪以前,决不出屋。有一个时期,长上曾叫他每天替一个年老神父整理房间,那位神父一见房内都收拾干净,用具书籍都安放得整整齐齐,不禁惊呼起来:“我哪里去找第二个若翰呢。” 若翰这么谨守端正,只是因为他害怕任何足以玷污洁德的可能性,虽然他曾向塞巴利神父吐露过,他是从来没有受到违反洁德的诱惑的。他自己承认,他所以能经常收敛心神,所以能这样容易地契合天主,主要应归功于端正,一位青年修士曾经问他:“你怎么能经常晤对天主呢?告诉我,你用的什么方法?”一一若翰回答道:“只要常常收敛自己的心神就好了,但如果不同时抑制眼睛的好奇,这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断地克制我的眼睛。” 是的,即使是出于无罪的好奇,若翰也拒绝给自己的耳目以任何满足。他从不无端游览一座别墅,或者参观什么队伍,有时在大街上遇到骑队经过,他连看都不看,有一次,公学全体的修士都出去观看教宗御座的骑兵队伍,为了避免独特行动,若翰也随着弟兄们出去了。回来后,尼古拉辣加意问他看得怎样,若翰回答:“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辣加意奇怪地问:“那么你在做什么?”若翰微笑着说:“我躲在一边,我一直在祈祷。” 萨沃阿枢机摩里斯,曾在罗马公学吃过饭,欢迎的仪式中,有一项以多种语言向枢机致颂词的节目,若翰被指定用弗拉芒语致词;礼厅瑰丽的布置,新颖的节目,吸引了所有的人,但吸引不住若翰,他安详地念完了颂词之后,并不同别的致词的修士一起留在礼厅里观看,却跑去向理家神父要求到厨房去洗碗,一位目睹的证人叹说:“他已摆脱任何好奇的驱使,这世上的一切,已不能诱惑他了。” 因了他的端庄,在若翰周围的人,都要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好些人见了他一面,便要托他念经,不但同学,就是司铎,甚至一些老人,也都被他的端庄慑服了,后来做主教的西果神父说:“我们不先整肃自己的仪表,收敛心神,总不敢走近他,我们向他走去,真有走近圣龛的感觉。” 他的谨慎,有时会使人感到过分,塞巴利神父曾叫他念奧斯定的忏悔录,他读到圣师谦逊地提起青年时代放荡的生活时,便立刻合上书本,带了书去见长上说:“神父,我不喜欢这本书。”塞巴利神父并不认为这个拒绝对他的教诲含有谴责的意味,他完全认识这听命学生内心幽美的情愫。而这件事实,对一般自知脆弱,而仍纵情玩火,恋恋于毒素书籍的青年,却是个极好的教训。 为了保守贞洁,若翰对肉身的需要,是严厉地予以控制的;他绝不允许白天睡觉,在罗马,中午休息一会儿是许可的,但他不愿享用这个权利;晚上,省察以前,公学神师每主日三次,要给青年会士作神修讲话;在这时刻,坐在暗沉沉的圣堂内,大多数修士都免不了打盹,但是若翰,据一位同学述说:“警觉地抑制着疲倦,始终清醒地端坐着,凝神静听,活像一头夜鹰。” 愿意控制感官的人,应首先抑制这最低级的本能一一食欲。若翰在这方面,本不需要作什么防范,但是他是那么的谦逊,他不肯相信自己能完全摆脱这普遍的诱惑。他是年青的,而且正在发育的时期,或许他仍存着他那民族的强烈食欲,他自己认为是容易倾向于贪饕的;他按着自己的方式,坚决而几乎残酷地,克制食欲,长上们发觉了便加以干预,才把他渴愿刻苦的热情,引到适可的境界;但他们能不能及时发觉呢?这是很可怀疑的。但已决心盲目似地服从长上命令的若翰,在这点上,一如在其它情形一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个人的定断。 听命,在圣依纳爵的修会里,决不是要强制别人接受一个不合理的思想;相反,在那封伟大的,在德行上没有比他写得更美丽的听命书信上,圣祖指出了,他所要求的听命,是不应当容有任何暖昧隐晦的意味的。好些人,认为耶稣会是一个机械的,由全体执行一人意旨的庞大组织,其中每一分子都是被动的,放弃了个人自由的,而一生的任务就在执行长上的命令。 不容否认,耶稣会中,有着严峻的纪律,会士们都意识到集体行动的力量,而这意识,经过集体生活的孕育,会发展成为一种本能,而使每一会士,即使脱离了超性的原则,也能自动地,警觉地,防范着个人意志和发命者意志之间,有发生任何抵触的可能。事实上,正和有些人所想像的相反,长上们惯常是采取析理说服方式的,而只是在很少的特殊情况里,他们才用听命的权力来强制执行。 一般肤浅的人士,认为圣依纳爵引用严厉而冷酷的尸体和老人拐杖的比喻,概括了圣祖的全部思想;其实,这不是圣依纳爵首创的观念,在很早的神修著述中,就已出现过这样的比喻,实际上,圣依纳爵不过强调地予以指出,他并不重视这种没有生气的尸体拐杖般的听命,他以为,单纯地执行命令,是听命的低级形式,为了赋予听命更大的价值,应当献出整个心灵,应当慷慨而甘心地,执行所命的一切,并且坚信,除了这样做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这不是人在出命,而是天主透过长上的意图,宣示了自己的意旨;通过了牺牲自由意志的长期锻练,会士终于酷肖一个不知揣测,而一味服从的战士。若翰对这伟大的观念,是已彻底领悟了的,他感到对耶稣会负有严重的义务,深怕圣祖竭力灌输给修会的听命精神,在他身上有所亏缺。他写道:“如果你要控制自己,享受内心的真正平安,就该弃绝你的私意私见。这是耶稣会神子们的固有德行;耶稣不是说:谁愿跟随我,就该弃绝自己么?” 这样便容易明白若翰和长上的关系,以及为什么他对他们会怀着这么尊敬、信任、和感激的心情了。他感觉到,在他这样的年龄,在独立生活时期之前,在接受栽培的时候,长上经验的直接影响,在他是多么的重要;因此在长上面前,他不愿保留什么,对他们的指导他总是俯首受教的;他曾这样说过:“对长上和神师,我将绝对诚实,坦率,一如澄澈的清泉。” 他高兴地执行一切长上的意愿,在他的日记上曾这样记着:“不要使长上对出命的理由感到有解释的需要”;由于信德的照耀,他的听命精神更形活泼,是长上还是属下.他都不予注意,他定下了这样的志向:“我要谦逊而欣勤地、听从管理更衣所辅理修士所吩咐的一切,一如听从吾主自己。” 这种服从精神,在他似乎不是难事,他好像生来就是和蔼可亲,容人接近的;他从来不会恚恨忿懑,即使素称有德之士也所难免的冷漠、坚视、以及无端摩擦和对立的态度,他也决不会有,而他这种似乎天赋的德行,对于长上,则因一种子女般的孝爱而更为情厚意挚了。若翰懂得,长上决不是单纯的居高位拥大权,而是担负了一项重大的责任,他说:“我们有义务向长上表示些一些感激的心情,多次,当我们晚上酣睡正熟的时候,他们还醒着,为他们的属下,苦心筹划一切”;他不像有些冷漠无情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既然担任了那个职位,理应牺牲自己一些!”他的一个长上述说,有一次他奉命离职,便去向若翰辞别,他说过:“我忽然瞥见他热泪盈眶,当时我非常惊异,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自我控制能力十分坚强的人;但我立刻感到,若翰的眼泪,是来自一种知恩的激动情绪,或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可以交谈灵魂事务的友人而感到难受。” 若翰对长上的尊敬,是使人惊奇的,在长上面前,若不是被问,他绝不开口,他的眼睛也常谦逊地下垂着;如果他要请求一样准许,他总是把方帽执在手中,而退出时,总是鞠躬如也的;保禄奧利瓦说:“一次我进入理家司铎房内,正好撞见若翰跪在他面前,后来我获悉,他每次向长上请求补赎时,总是跪着的。” 一有机会,他总要称颂长上们的德行和贡献,凡一切能引起弟兄们对长上的尊敬和感情的,他都乐意讲述;比思陶米尼神父说道:“为若翰,最大的喜悦,便是见到长上们高兴和喜欢,凡是他们可能为自已焦虑的思想,便能使他不安,他曾向向理家神父说过:几时你发觉我的什么过错,请你立刻责罚我,那么,我确知你已同我言好如初,我便安心了。” 若翰的听命,迅速而勇敢,他从来不把听命视为自己的一种负担,即使有很合理的推辞理由,他也不用。“若翰修士”是一个担任一切杂役的人,人们称他为理家司铎的救星,他永远是高兴的,他常准备着应承些什么,他是那么的欣勤,爽快,使谁都不会想,自己曾经打扰过他,或者正在打扰着他,杜地齐奧述说道:“一天,我请求出外,理家司铎指定若翰作我的同伴,我便去找他,但我才同他一说,他立刻答应说:我去穿衣服;一会儿,他就预备好了。在这件事上,有三点感动了我:首先,听命的欣勤爽快;其次,他并不想知道情由,他没有问:我们到哪里去;第三,他的答语是简单的,不能说得再短了。”又一次,一位神父来迟了,也没有带伙伴,找不到人辅祭,但若翰在那里,他那笑容可掬的和悦态度,大大地鼓励了那位神父,以后一有机会,便来这里行祭。 担任分施哀矜的修士不在家,伽尔米那大便自动报名,并要求理家司铎派几名助手;理家司铎指定了几位修士,但他们为了一些什么理由,都推辞了,伽尔米那大便去报告理家神父,理家神父于是说:“那么,你去叫若翰吧。”伽尔米那大后来述说:“理家神父指定若翰的口气,这一下就好像是很有把握似的;我懂了,我便走去叫若翰,若翰一听得长上的意愿,立刻丢下了自己的事,高兴地随我去了。” 若翰的听命是慷慨的,为了履行长上的意愿,他能抛弃一切,他能立时中止祈祷,中止一段有味的阅读,或者撇下半个字,他丝毫不显得勉强,好像是很容易的一样;卑贱的本分,破旧的衣服,同学业一样,只要一妨碍听命,便不再能吸引他了。 若翰的听命简直是盲目似的,一六二0年九月,若翰念完了两年哲学,他应该随别的同学一起,升迁到下院攻读(下院为哲学第三年与神学班的住院);但是长上忘了。没有人通知他,他自己也不提出,直到十一月,院长神父才发现这个疏忽。 若翰的听命是完全的,他不因事情的大小,而敢有所轻忽;他在乡间,从不采一朵花或者折一根草,别人也从没有见过他手中拿着这些东西;原来饭厅里曾经念过这么一个通知,禁止任何类似的举动。 他是非常珍惜时间的,但如有人误会他是院内最空闲的人,要占去他的时间,而他也毫不吝惜地慨然允诺。有一次,在一个酷热的上午,他正在读书,有人一连打扰了他三次,他没有露出丝毫的难色。我们不应认为,他这种精神,只是天赋的特殊,而不需要作任何奋斗的,塞巴利神父述说道:“一天,他在准备哲学论题的答辩材料,正需要全部的时间,有人来邀他出去,他心内微有反感,但立刻就应承了,一点没有显露出来。回来以后,他就把这一次内心的波动作了好几天的私省察题目。后来他来向我说,因了天主的圣宠,他已战胜了,他已不再感到内心的任何扰动了。” 对于同学,对于会院内所有的弟兄,若翰本身便是爱德、和悦和良善;在他所有的德行中,如果有一些更惊乎其上的,那一定便是那种殷切的热忱温厚,善良和亲切了。所有的证人,在这点上都用着相仿、甚至完全一致的论调,反复阐明,使我们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爱德是他灵魂的光芒,是他灵魂深处最华贵的一点;他不像那些暴燥乖戾,浅陋而不切实的神修,妄自幻想着振翼九霄的所谓崇高的克己功夫,而不想改去眼前的毛病,和乖僻的恶习。他十分正确的理解到,只有在超性的,发自信德,在弟兄身上爱慕敬重天主的爱德里面,才能生长并完成真正的谦逊,热心,轻弃世物等美德。 若翰是热爱他的慈母耶稣会的;但他对耶稣会并不是只有一个抽象的组织观念,而认为是一个由天上地下千万弟兄组成的生活的家庭。这些弟兄,便是他爱情的具体对象;在罗马街道上,他一遇见本会的弟兄,便亲切地向他们行礼,他的同伴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表示,他回答:“因为这是我的弟兄”,他不需要有其它的理由。他庆幸自己,因了天主的恩宠,被收纳在耶稣会里,生活在她慈爱的怀抱中,他是没有力量报答这个恩宠的,他的义务是很确切地迎合他人的喜好;毫无保留地献身人群;不使一人感到自己是个负担,除了犯规或者缺失本分外,他甘心为别人的利益,接受一切牺牲:包括个人的便利,爱好,目的,休息,甚至克苦的倾向,祈祷的情趣。在他眼中,最大并最有价值的苦功,便是服从一切公共生活的纪律和制度。“我的最大苦功,便是公共生活”,在一张纸上,写上这么一句格言,似乎也不能算什么,但如有人愿意尝试实行这句话,便会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他的始终不懈的克己精神,使他的四周充满了一片引人融乐的气氛,这一点在他生活的许多场合中,是完全使人感觉到的;他被人称做“杰出的伙伴”;他完全保持着情感的平衡,他那种亲切近人的爱德,强烈地吸引了四周的心灵;一个曾经和他同住一个时期房间的年青读书修士.当长上要把他们分开时,竟然哭了。但这种亲切的友谊。从不会陷于过度的亲昵,他特别严谨地遵守着这三点:“尽量避免空闲,愁虑,和亲昵”。他的爱德是普遍而均等的,即使他认为有足够而正当酌理由,可以接受一个比较密契的知友;但除非得到长上的认可,他是决不做的。当然,他更不会因了袒护一个弟兄的私情,而触犯一条会规,他说:“我没有一个朋友,如果他向我要求一件违背会规事的话,我不敢回答他:我不能做,我不应该做。”当他同弟兄们谈论.灵魂事务,或者用他个人已往的经验帮助别人时,他必划出一定的界线,不超越一步,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比在长上面前更自由的谈心;他的朋友们是理会这一点的,而且在必要时,若翰会提醒他们。 一个匈牙利的青年读书修士,尼古拉辣加意,得到了长上的准许,可以同若翰交谈内心的兴味;若翰便利用这个机会,向他的同伴友爱地指出,他所觉察出来的一些必须纠正的缺点;辣加意自己述说,为了提醒他,他的朋友是.费了很大心思的;若翰一天问他,要得某一项准许,他该向哪个长上去请求,“向理家神父”,辣加意回答,他并没有想到别的;他中了若翰的圈套了,若翰向他指出,这种准许是属于院长神父权限的。辣加意还要辩白,但终不免显出他是故意的在回避他的直接长上,辣加意述说道:“渐渐地,他终于使我承认,我与院长神父和另一弟兄有过意气,以后我便尽力避免与他们接触”;他承认之后,便向若翰说:“你不会背弃我,是吗?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多年密切的友谊;今天我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一一若翰说道:“听着,亲爱的尼古拉,不要向我透露我所不能报告给长上的任何事,如果我认为对你有益的话。”他答应这一次代他保守秘密,但要他必须在当天就同院长神父和那位同伴重归于好,因了他的敦促和调解,他终于达到了目的。 凡和他同住一个房间的读书修士,一谈起他的细密的爱德,都是滔滔不绝,言之不尽的,有一位道:“当我对学业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他时,他便立刻放下自己的工作,恳挚地答复我的疑问,就好像这是为他自己有益似的;我还非常叹赏他讲解的清晰,但是,他从没有过任何表示,以炫耀自己的优越,他的谦朴是足以同他的天才媲美的。”当他的屋子里来了一个新同伴时,他的第一要务,便是设法使新同伴感到舒适,他要求他随意处置室内的一切,好像单独占用一个房间一样。但是若翰占用的地位很少,他对室内用具的照料倒是很多的;到了规定的时刻,同伴们便会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整理就绪,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一切物件已经安放在适当的地方,而且洁净光泽,秩序井然,若翰无法再否认了,但他会用许多不容他人置喙的理由声明,[这个增添的工作,在他的同伴是不便的,但在他自己却是轻松而有益于健康的。 若翰不爱遊戏,而喜欢谈话和阅读。但是放假的日子,到乡村去的时候,人家邀他参加秆么,他总是高兴地同意;而在游戏的时候,他也好像什么都不想似的,专心地玩着。 读书修士们分别担负的各种职务中,最令人厌烦的,便是管理灯火一职;然而这正是克己的人所渴求的。若翰是乐于谋取这一类职务的,他极端谨慎地承担了这些工作,他设法使每个人感到极大的便利,除了他自己。但如果他过于不辞辛劳,也会损失好些读书的时间,于是他为了担任这一乏味的任务,便常常牺牲一部分散心的时间。 他的爱德惯常是同克己并行的,有一次,读书修士集体往乡间别墅郊游,那是一个多雨的的季节,他们经过的路上、尽是泥泞;当他们回来时,发现各人的鞋子已经揩擦干净,他们马上便猜中这一定是若翰做的。 无论在散心时候,在路上,或者不拘什么地方,他总给别人留下一个最便利的地位。他对待弟兄的敬意是极端周密的,他留心一切,他注意一切机会,给弟兄们表现出最大的尊敬;如果有人在走廊里遇见了他,想抢在他前面,先给他行礼,是很困难的。谁一进他的屋子,他就会立刻站起来;如果他本来站着,他便脱下帽子。对于司铎们,他更是必恭必敬的;他同司铎们一起行走,总是徐行在后,并维持着半步的距离。我们当然不用赘述,他对待辅理修士们自是温和有礼的;我们以后就会看到,辅理修士在若翰的感情中,占着一个特殊的地位;这里,我们只提一位辅理修士的口述,就可以窥见若翰谦逊的爱德是多么动人的:“因为他担任着管理灯火的工作,他常来向我要灯油,有时我正有事,便请他等一会;但好几次,我竟把他忘了,过了好久,我才想起他来,急忙向他致歉,但他毫没有不耐的表示,反而微笑着向我道谢。” 即使能够达到完全无私的程度,而外表的一切恳挚,热忱,亲切,和善的表示,还不能视为爱德的最高造诣。人们可以对自己毫不喜爱的人和悦忠诚的效劳,而同时扭在内心与私爱的隐情进行着异常惨烈的斗争,因为这毕竟是个牺牲。若翰的爱德是更进一层的,他一心想凡是同他一起生活的人都比他纯全,他闭目不看他们的缺点,而把他们最细微的优点,全都予以熟思寻味,毫不放过。 这里有一页使人感兴趣的笔记,是从他的纸堆中找出来的。 “你要留心观察别人身上使你喜爱的优点,而像他们一样地做去;所以,既然使你喜欢,你便当效法;现在你当效法: 总长神父的端庄、和善、热忱、面容的喜悦;对公共生活的忠诚。 省长神父的好学精神。 院长和神师神父的坚贞不懈。 学业监督神父对弟兄的敬重。 老师们的爱抚学生,乐于见学生的进步。 某神父在病中的忍耐。 某神父的静默。 某神父的端正,稳重、喜爱静独。 某神父在神修交谈中的愉快。 某神父的工作热忱、谦逊、高兴、迎合别人。 某修士的清洁,办事的明朗、切实、接待客人的周到。 某修士的诚实和坦率。等等。” 这样的笔记是不多的,多少人,即使是专务神工的,恐怕在他们的记忆中,尽是些缺点的清单吧! 若翰的口里永不出一句恶言,任何诽谤的影子,他都避之惟恐不及;在他面前,如果有人提起别人细微的缺失,也会使他不安,他的细腻的爱德,立刻会抓住一个机会,把话题转移开去;他说:“除非是我自已,我决不诽议一个人。”因此,弟兄们在他都是可爱的,弟兄们的过失不但不使他憎恶,反而使他同情,如果在饭厅内宣布了一个弟兄的缺失,在散心时有人谈起时,他立刻会说:“嗳,你想说什么!这是位很好的修士呀!”于是他便提出一两件那个弟兄的优点来谈谈。 但我们这位青年圣人的爱德,并不是盲目的。为了弟兄们真正的利益,若翰懂得应当怎么做,甚至不顾招致他们的怨言。他具有着一种干练的,似乎有着纯熟经验的智能,一种在马利纳初学院担任“门房”职务时即已表现出来的温和而坚决的手腕;一次,他发现一个弟兄生活开始懈弛,他毫不迟疑地,立刻运用这个青年修士先前曾承诺过的极端办法,跑去报告长上,并给长上提出一些事实,说明他的担忧是有理由的。 在另一件事内,他的手腕更为老练了,这是被他救回圣召的修士自己讲述的;他的一个同学弟兄,性情较为怯懦而忧郁,他渐渐地感染了一种思想,认为自己无力担负耶稣会的传教工作;他从来不把这内心的忧惧向别人坦露,这愁念终于完全控制了他,他决定改进苦修会。一天下午,他怀着这样的意念,请求外出,按照惯例理家神父应该指定一个伙伴同行;那时正值炎夏,这时出外,实在是件苦事,理家神父就给他说:“你同若翰去吧。”若翰正在房间内念玫瑰经,一听见呼唤,立刻撇下念珠,随他走出,“我们往沙特乐修院去”,那位修士一出大门便说。到了那里,他同沙特乐修院的院长一同走到会客室去谈话,而若翰在另一房间等着;谈话经过了相当的时间,一切步骤都已说好,年青的修士已决定突然离开耶稣会。当夜,修院院长要往罗马公学,去和院长神父措商他的新初学修士的合法关系。 两位密谋者并没有考虑到那个被他们撇在邻室的温恭谦良的小修士;他猜到了一切。若翰对圣勃鲁诺的会士是非常尊敬的,正如他的父亲圣依纳爵一样。但正因为他敬重他们的圣召,他不能容许一个无恒而失望的人去进他们的修会。 他的同伴出来了,若翰非常激动地,用严厉的口气向他说:“我知道你的不忠实,你想离开耶稣会!但我会用祈祷和补赎,求天主把你引回来的。”他握住了同伴的手,领着他回公学:“我们在路上念玫瑰经。” 无恒的青年心底里,还在踌躇莫决;经过耶稣大堂的时候,他要求若翰一同进去,企图在那里停留一个相当的时间,可以让沙特乐修院院长在他们之先到达公学。可是若翰识破了这一点,他绝对不肯进去,“不”,他坚决地喊道:“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日后在他临终弥留时,他又重发出这样痛苦的呼声,无疑的,这是他生命中最激动的一次回忆了。他快步奔走,满身大汗地跑到了公学,急忙去告知院长神父,院长把年青修士叫了去,要他坦露灵魂的情景。过了一会儿,沙特乐院长也赶到了,他很快便获悉,这年青人已经醒悟过来,并且懂得了自己将成为一个很恶劣的沙特乐会士。 在弟兄身上看出耶稣基督来,是一个超性的爱德,并且是不应该有所偏向的。若翰非常谨慎地,避免一切私下的关系,他甚至竭力避免与同一伙伴散心过多;他定下了一个原则,绝对不向在饭厅内讲道,或在学术演讲练习上获得成功的弟兄致贺,怕那些不堪当得到同样赞誉的人,因了他的缄默而感到痛苦。然而,说他的爱德完全没有偏向也是不正确的,但他的“偏向”,是属于辅理修士和病人的,他对辅理修士们,是最温良和善的,甚至他对他们表示的尊敬,有时是他们没有丝毫权利享受的,他很远就向他们招呼行礼,虽然他们不一定会发现他;同他们说话时,他总是脱去帽子,散心的时候,他自动去找他们,如果他发现他们中间有一个找不到同伴,他便毫不犹豫的离开自己的同伴,迎上前去。这些诚挚的修士,一见他前来便热切地接待他,兴奋地听他讲述圣人们的生活事迹,以及耶稣会的历史,如果得到长上的准许,他也很愿意帮助他们做打扫屋子,洗涤餐具的工作。 罗马公学的所有证人,都不愿把若翰对病人的爱德放过不谈;他每日二次的访问,总是励行不辍,除非有时长上因有传染危险,下令禁止他进入病房。公学的护士供给了我们最好的报导,他说:“没有一天,他不来挨次访问每一个病人;他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利用散心时间,来探访病人,等到他们都回去午睡了,这时人们才看见若翰走来。在可怜的病人,这是最痛苦的时刻,他们不能睡觉,因为这对病人不宜;盛暑的炎热,更使他们窒息难受,而这时他们正是最孤独的;于是若翰挨次问候,一一抚慰,给他们送水解渴,而在这些事上,他完全听从我。他每次都向我求准,虽然我已不止一次地同他说过,在这个时刻,不但为病人们解渴是有益的,就是为支持他们的精力,而不使入睡,也是有帮助的;他也不忘给他们的灵魂带来同样的慰藉,他向他们讲述一些,同他们处境相仿的圣人的表样,或者给他们念一本有益的圣书;他的在场与他的谈话,能给病人很大的鼓励,甚至有几个病人说,他比医生的访问,更能减轻他们的痛楚。” 但是,如果我们在若翰身上,找不出对于宗徒传教事业的炎热神火,我们就得承认若翰留给我们的表率是有缺陷的,若翰圣德的光辉,也将会因而黯淡;然而,这样的担忧是多余的,若翰不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他曾经写过:“我要为众人贡献一切,这是耶稣会士应有的抱负,我的一生努力,要放在争取人灵,把他们引归天主的事业上。”为天主的光荣,拯救人灵,这是若翰的抱负。然而天主上智,却不曾把他勉励一生准备着迎接的宗徒使命,交给他去完成;但是他的宗徒热忱,早在读书时期,便已急不可待地开始活跃了,他利用一切机会,向周围的弟兄们散播热心的气氛。 在罗马公学,若翰的圣化活动是普遍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他的光和热:司铎、读书修士、辅理修士、仆人,甚至会外的人士,都觉察到他感染的力量。很早以来,长上们便把仆人们的教理,交给他去担任,他高兴地接受了这一任务,他不时地在教理中,搀入一些神修知识,帮助他们了解日常辛劳生活的超性价值。因了若翰热切的鼓励,他们都能勤行告解,而且每月一次,他亲自带着他们一起在院长神父手里集体领受圣体。 瞻礼的日子,惯常有几个读书修士,往广场或者空地上给孩子讲要理,或者为一般愿意围聚在他们身边的闲散的路人,进行规劝性的宣讲。若翰总是喜欢随他们出去,他说:“我们为学业所束,还不能经常地同外人接触,好像那些忠心的门犬,被铁链缚着,不能去追逐盗贼一样;但如果偶尔能遣我们出去往空场上对着罪人吠几声也是好的。” 在求学的时期中,似乎正是天主上智正愿意禁锢他传教热忱的阶段,而若翰的热忱,反以一种惊人的恒毅精神,展开他的活动,而产生了奇妙的效果。他的一切行动,一切言语,都是一种修德纯全的鼓励;这鼓励,并不面向一般的灵魂,而只保留给未来的宗徒们,他关切着一切人们的得救和纯全,但他保留了他爱德的最慷慨的一部份贡献给他自己的弟兄。他懂得,在宗徒的心灵中播下的种子,将结出百倍的果实,养育千万灵魂。 若翰死后,公学内将近一百位年青修土,都用书面称颂他的德行;他们没有一个不承认,他们神修生活中的某些进步,是应归功于若翰的鼓励的。他们证明,大多数时候,若翰不但藉着生活的表率,还运用言语来播送他的热忱;这正是他所热爱着的父亲一一圣依纳爵的愿望。 许多同学.在感动地追述他们的回忆时,都还清楚记得若翰当时的口吻和言词;他在散心的谈话内,总要插上几句热心的话,“这是一个方法,可以预防许多无益的闲话,预防对长上们不满的怨言”。有些同学甚至觉得,同他谈话,比作默想或其它神业更能燃起内心的热火,一个同学说:“没有一次,我同他晤谈以后,对自己的懈怠,不感到深切的惭愧、而燃起一种更愿侍奉天主的热望来的”;这位修士又接着说:“他曾向我建议过三点,善用时间,谨守心神,在一切事上怀有正直的意向:为天主最大的光荣;他还劝我爱护一切会规,但特别是静默和没有准许不能赠与的规矩。” 若翰的影响,多次远超一般想像之外;好几次,虽然是些稳重的神父,当他们正在谈话时,突然,谈话的内容转变到圣母或者别的圣人身上去,这一突变的惟一原因,只是因为若翰来了。 凡能鼓励弟兄的一切思想、感触、以及他在祈祷中获得的善情、神益,他都能简朴而毫无矫饰地向别人吐露出来;尤其对于辅理修士们,他更是推心置腹,坦白无遗的。他受自圣母的一个特恩,就是向一位辅理修士吐露的,这位修士述说:“我们有一次谈起圣母的洁德,他告诉我,他从来不曾有过相反贞洁的恶念。” 举心向上,以及助人高举心灵,这就是若翰的生活。他曾向保禄奥利瓦说:“如果有什么能在短期内致我于死命的话,那就是我找不到一人,可以同他谈论天主了。” 他爱谈论天圭;他只愿谈论天主;除了谈天主以及天主的事理以外,他不愿多开口。他常同辅理修士们在一聚谈,他们愿发誓证明,他们多次发现,只要谈话的内容一脱离圣善的范围,他虽然面容仍保持着怡悦的神情,但始终不发一语。直到他们重新回到热心的题材,他才又开口讲话。 高底弗雷地这样问他:“请你教给我,如何才能使我们的谈话常相称我们的圣召呢?”一一若翰回答:“此中的秘诀,只要你设法使大家知道,你愿意做个纯全的修士。”一一“但,这样不会惹起别人的憎厌么?”一一若翰回答:“为我,感谢天主,我还不曾有过这样的不幸;的确,我好像已经公然宣称过,现在人都知道我只愿谈论天主了;而且,我要问你,一个修士怎么能去管那些世俗的事呢?” 一天,两位教授来找他散步,若翰高兴地接受了;他们谈了一会以后,两位教授故意把话题转到当时大家都关切的战事上去,而热烈地谈论起来。若翰的脸立刻沉敛下来,两位教授继续谈着,而若翰,两手按在胸前,眼睛下垂,跟着他们来回地走,不说一句话。教授们还往下谈着,但并不向若翰发问,只是不时地转眼望着若翰,好像是要征求他的意见似的;若翰的眼睛始终看着地,头也不抬,也不插一句嘴。教授们感动了,他们很高兴,对他道:“若翰,这是逗着玩的;我们现在来谈使你喜欢的东西吧!” 若翰严格地守口如瓶,他觉得,说话的惟一目的,只应是光荣天主,一脱离这个目的,他宁愿保持缄默。渐渐地,他的弟兄都了解了这点,只要有若翰在场,大家便会自然而然地停止那些无益的闲谈,据一位修士说,就好像有一股不知什么力量,在催迫着他们;如果谁不留神吐出了一句无谓的话,便立刻自己会脸红起来。 若翰的热忱,在日常的接触中,产生了更多的,不甚显著但深远的效果;几乎所有的弟兄都承认,若翰在他们的神修生活上,有着极大的影响,他们甚至直接从他那里得到了神修的指示;一位辅理修士说:“我有一天心内感到极度纷乱,我便去找他:一一我们若能常常快活多好,我感慨地说。一一你可以念一下第十一和十二条会规,他回答我。我念了,不多时,我便重新获得了内心的平安。” 又一次,他教给一个弟兄,怎样善用散心的时间说:“如果我找不到可以交谈神修事务的人,我便去探望病人;我常有长上的准许。在病房内,我总能够找到我所寻求的人;其他的时间,我就加入辅理修士们的圈子中,在他们面前,我可以毫无困难地,提出我所喜欢的题材。”他接着又说:“而且,我不是常常只谈圣善的事理的,在热心的内容里,我有时也插入一些可以引起智慧上兴趣的东西,譬如,一个哲学上的问题。最后,应当注意人数不要过多。只有两个或者三个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很大的困难的。” 若翰不但随时留意着用言语唤起弟兄们的热忱,他还注意使他的言语生动活泼,使人家都爱听他的谈话。他的谈吐是诚朴的:不夸大、不含糊、不转弯抹角、他不是一味絮叨得叫人讨厌,或者严肃得使大家都提不起兴趣。若翰是愉快的,在他的谈话中,常会夹人一些有趣的故事,譬如魔鬼在什么地方玩了一次倒霉的把戏一类的笑话。 若翰圣书念得很多,自然,他念圣书的主要目的,是为自己的神益。但他每次念一本书,或者听别人念总要札记一些主要的思想和例子,这样,他在散心谈话的时候,就有了生动而充实的资料了。有人问他,要使散心谈话有兴味,该念些什么,他回答:“应该多读耶稣会的历史和年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当然最能使我们感到兴味,我自己有着这样一本笔记,不论谈到什么问题,我几乎都能从耶穌会的历史中,找到适当的例子和事迹。” 若翰谈话的技巧也是相当高明的,他能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入他自己喜爱的内容;他的一个同伴说:“有一次,我正在散步,手里拿着一本外教诗人的作品念着;若翰走来了,我就给他念了几节我正叹赏的诗句,他仔细地听着,也同我一起赞赏,但他立刻会从这外教诗人的词藻中,引出一个更美丽的信德观念,于是我不得不丢下诗集,悉心鉴赏他的思想了。” 罗马公学另一位读书修士说:“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同他一起去散步;我们才跨出门,他便提出了一些哲学上的难题,同我谈论,但不知不觉地,我们便谈到了天主;我们就这样消磨了整个上午。回来时,他同我说:啊!当我们善用了半天的时间后,到省察时,将感到多大的安慰啊!” 这位可爱的青年,就这样在他的周围,不断地散播着上天仁爱的芬芳。然而他在鼓舞着弟兄们的灵魂时,却把自己认为是受惠最多的人,他说:“由于弟兄们的热心,我在午饭后的散心内,为下午的生活,得到了充分的神力;而晚饭后的散心,就绐明晨的默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