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平宁山脉中,在意大利寂静与偏僻的部分,正是在翡冶翠共和国的东南方,于十三和十四世纪有一教宗的辖州,名叫马撒·特拉巴利亚。它只不过有三百平方公里——蕞迩小地方,但是有势力毗邻的国家,像翡冶翠、乌尔比诺、植勒索、白鲁查都垂涎它,既因为它的战略地位,又因为它那有价值的森林。 今天,任何人畅游该地,注意到树木遍地而微小,他们很难想到在数世纪以前,群山就因为巨大的森林而闻名,在古时,罗马人获得了许多木材,由包加到罗马,把巨大的木材,从附近的台伯河漂流而下。甚至在中古世纪,特拉巴利亚的大森林曾供给永城(罗马)建筑所需要的木料。 在十二世纪开始,教宗依诺森第三从罗马到拉芬那重新组织了教宗的属国,一如特拉巴利亚在属国的中央,它的军事防护成了最重要的一环。 为此,教宗将该一省提拔到(城市)国家的地位,并命令它建起有力的防御工事。这样组织的小国家没法保持它的自治性。一直到一四四三年它才被乌比诺公国并吞了。 特拉巴利亚顺利地抵御了列强邻国的入侵,共三百余年。 这泰半归功于它的护防,山地人之骠悍精神以及地域之荒芜凹凸的自然界。整个国家不但崎岖多山,而且也森林密布,在那里发源的几条小河,纤纤细流,竟不能行舟,道路少人行走,似属于原始时代。结果是,千里的住区稀稀落落地星散着。 任何人一离开圣盎各罗,踏上往西南的那条路,他刚一跨过城市,就看到引入注目的奇观。因为在那里有两个长溪谷。右边的溪谷相当平坦,伸向西方,到麦道拉城;另一条路则在面前直接展开,他要陡直地,步步登高的往上爬,一直到他的行程为一高山所阻,该一高山迎面挡住他的去路。高山像一只鸟瞰的老鹰,栖息在崇高的山头,威风八面地,傲视着意大利蔚蓝的天空,这就是那坚强的要塞,麦道拉之堡垒。 甚至在现时代,堡垒使人也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没有人知道它建筑的日期或什么人营造了它。不过,所确定的是,它在十三世纪开始以前就建造了,因为我们在梵蒂岗所寻到十二世纪的文献,曾谈到这事。或许地方上的传言是正确的,据说:保垒盖成防护设施,乃为攻击撒拉逊人,他们的一再入侵,于十一 、十二世纪蹂躏了意大利中部。有一不知名的建筑师选择了该地。施展了周延的理想。该一堡垒居高临下,不但鸟瞰周围的乡土。而且也鸟瞰以森林掩护的群山,完全俯视着特拉巴利亚两座大城中间的公路。假如旅游者攀登陡直的高山,就近观察防御工事。他要发现山顶为设防非常精巧地加以利用,竟致要塞无懈可击:它三面有垂直的山坡防护,仅有第四面可以进入,但有宽大高深的濠沟。 邻国屡次攻麦道拉的城堡,证实它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古标共和国于第十三世纪中叶,在所作的许多努力中有一次是借着「叛变」攻陷的。该一防御工事掌握在他们手中共二十五年。特拉巴利亚的政府议会,在民间的老迈首领死后,拣选了他的儿子,一位年轻的公务员,名叫裴黎晓的,作继承人。 新领袖表现出是一位骁勇有能干的军人,他的第一行动乃是领导军队爬上麦道拉高处,包围堡垒。虽然在当时军中防御工事远远超过进攻的器械,但是裴黎晓的军事才干以至于此,他竞非常顺利地攻陷了堡垒。 堡垒位居特拉巴利亚南半部的心脏地带,收复该地使得裴黎晓成了国家英雄。狂热的国人,为感念他,特将该一城堡以及它那广大的地产赠给得胜将军。裴氏也令自己年轻的新娘、爱咪莲迁居到山上的堡垒中。这一双贵族夫妇引起我们特别的兴趣。因为他们在我们的故事中占有一凸显的地位。不幸的是,中世纪的传记作家给我们漏述了贵族首领与夫人的出处 还有另一件事,他没有记录出来(该一遗漏不由于疏忽,而只是由于慎重起见),那就是这对夫妇家庭的名字。裴黎晓乃本人的第一名字或假设的名字,正如爱咪莲是他妻子的领洗圣名一般。毫无疑惑地,二人的姓氏是中世纪作传者知道的。不过.在这讲暴力的时代。贵族往往把自己放在法律之上,如果给那以家庭荣誉自大自尊的豪门涂上恶名,乃是不智的。在这时代之后,学者们曾不断尽力寻查最适当的档案。好发现裴黎晓之姓氏,但总是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传记作家曾将裴黎晓的社会与政治方面的突出告诉了我们。他出乎逆料之外是一不同凡响的贵族.事实上,不但他,而且他的许多先人都拥有人民领导者的地位,这在证明他的家世在政治方面的重要性。特拉巴利亚政府。一如中世纪的许多共和国政府一样,为了势力的均衡,将政府的职务分给王侯、人民的领袖与政府议会,王侯在议会的帮助下,管理京城内部的事务,不过,他也是人民领袖,对国土内其它人民行使威权,在作战时,他即成了军队的总司令。 裴黎晓不但是政治要员,而且也是一富豪。除了他的家业以外,他领薪金似乎领国家最高职员的薪金,在麦道拉胜利后,他俨然成了坚固堡垒的垒王,在那里他享有广大而富裕地土的收益。他在不动产上所独占的森林也有非常大的价值,但超而越之的,该一地主从可怜农奴身上所压榨的强制劳工,以及他们付出的税捐和费用,又增加了他的收益.裴黎晓有财富的许多证明,乃是他同时代的一位方济会士,名叫胡伯者确认的,后者很熟识珍珠女并证明她出自「高贵的殷富家庭」。 显然地,裴黎晓没有多少德行。他非常傲慢、狂妄,对他人的痛苦漠不关心,他为富不仁,对拦路的乞丐毫无恻隐之心。他很自私,只知有自己,对别人没有真正的情感,除非那人为自己有用。他不相信天主——假如有天主的话——对人的存在和行为会有一些关心。 他的夫人,爱咪莲也不出名。她似乎是一个性情懦弱的人,完全屈从在丈夫权下。中世纪的传记作者在查考了她的生活之后。认为她只有两件值得夸让的事:她让女孩领了洗。有时(在坐监时)也去探望她。 这就是堡垒首领和他妻子爱咪莲的特性.无疑地,如果夫妇二人死而无后,他们的生存不久就被人遗忘了。好像遗忘千万个领土与贵妇一样。自一二八七年开始,在麦道拉和它城堡的人民公认,在岁末爱咪莲夫人要生一麟儿。 裴黎晓展望到生儿要使他名垂后世,非常高兴,应以相称的方式来庆祝该一非常重要的大事。 他对妻子说:「可爱的!为了我们的长子(长女),我已考虑设宴。妳知道,我们的数位朋友,另外是年迈的几位爬上我们的高山委实不易,此外。我们为每人也没有足够的客室。所以我们在两处设宴,一处在山上,招待要塞驻军和农奴,不多星期以后,则在特拉巴利植的宅院内,我们能以精美的筵席招待所有的朋友。」 夫人应和说:「那是一种了不起的想法。在城中的设宴,用以庆祝婴儿的诞生和受洗。」 婴儿受洗?裴黎晓从没有那种想法!不过,假如敌人报告罗马:他是教宗领地的人民首领,如果不使婴儿受洗,那可能容易导致他计划的失败,他妻子想到这事,实属聪明。 爱咪莲继续说:「我们最好现在设计一张宴客明细表,交给管家,这样能准备请帖。你更好敦他立刻开始准备。」 当管家看了明细表,他的眼界大开。不但特拉巴利亚的所有的要人都在邀请之列,甚至含有许多邻近政府的名流。他开始晓得执行裴黎晓的命令并非易事:「我希望你准备在特拉巴利亚未曾有过的最好庆宴。在任何事上不要有所吝惜,来玷污我的名字.」 堡垒中的宴会并不使管家有任何烦恼。在那里只有军人,要塞内的平民以及家产上的农奴。预备丰盛的酒、富裕的鹿肉、猪肉、鸡鸭、兔肉和糕饼,就足以应付,但是在都市内的事情需要上乘的质量。 纵然裴黎晓在城中的酒窟丰裕,可是管家认为①打发伙食员到翡冶翠去购买,可得到最佳大桶酒(中世纪的量度);邀请第一流的歌手与艺人(缺少他们宴会总不能成功):③买数只孔雀,用于各种不同的菜肴以后,那才是最精明的盘算。孔雀出现乃是席间适当的高潮,当管家看到自己的菜单,发出自满的微笑;宴会确实相称裴黎晓的长子——他的堡垒主人不需遭任何烦难。 实际上,堡垒主人毫无烦恼,他的思想专注于更远的未来——他的儿子在政坛上未来的发展。爱在利奥曾指出:一个不畏天主,也不畏人的军人有什么作法,一个王国应该取代积弱不堪的教宗属国,裴黎晓决意要为自己的儿子奠下这样王国的基础。 他所看到的每件东西,都在指向他的梦想。有一天他恰巧遇到一制造武器的炼冶厂,他聚精会神的注视冶金匠的技术,后者正在翻修一件护盾,于是说: 「保禄!不过几年,求你给我儿子造一套甲冑,可以吗?」 「阁下,我要给他造一套全意大利最漂亮的甲冑。」冶金匠夸大其词的说。 实际麦道拉每一个人,连半饥半饿的农奴在内,他们星散地生活在森林中,全心参与王侯的期望,各怀截然不同的动机。一位后嗣不但意味着几天的丰裕的喂肴,而且也代表着郡主大方的礼品,甚至还有音乐和表演!因此农奴们一天一天地期盼,在森林中心伐树工作休息中,侧听堡垒的大钟雷鸣,以将好消息报告给乡间人民。 但是婴儿从诞生的那天,堡垒的钟声仍保持缄默,旗帜也末在高塔上飘扬:骑在腾跃、盛装马背的传令官,也未曾耀武扬威地从吊桥上报佳音。没有宴会、娱乐,也没大方的赠礼。那一夜,堡垒不但无烛火通明,和喧嚷的庆祝声,一切都黑暗、沉寂。黑暗沉寂在昭告着失望与极端的烦恼,这些正在粉碎着裴黎晓与夫人爱咪莲的心。 婴儿是一女孩,而女孩又非常丑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