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主的圣召
安德肋从小时候就愿意使自己的生命,过得有意义:稍后才明白不但该使自己的生命有益于人,还该圣化它。他迟疑不决,不知自己该走哪一条路。
一八八四年夏天,鲍斯高隆重地视察冷照中学的学生,还领着若望·贾利哀劳博士到那儿去,贾利哀劳在有不久以前荣升了主教。鲍斯高对学生们介绍这位传教士是他特别钟爱的神子,现在荣升了主教。听众都十二分地兴奋,因为慈幼会员中是他第一个登到这样高的地位。接着由主教亲自演说:说及在不久之前所开辟的传教区——工作人员的缺乏,与及工作的繁重。他的演词句句是热烈刺人的,深刻有力,中间还穿插着极轻松的诙谐的逸闻,或是紧张的神情。
安德肋没有失掉半句话,他当下才明白替传教区工作的利益。同时开始对于给予人灵以超性生命的传教士,表示万分的敬重,自此以后,他心目中唯一的志向,是作传教士。
暑假中,回到家里,把这志愿告诉家人:父亲表示反对,只赞同他做医生。母亲呢,她固然愿意安德肋做慈幼会士,但在外表丝毫没有表示,好让儿子自由选择自己的前途。
为明白究竟什么是天主的圣意,他首先热诚地呼求天主相帮,热切祈祷,勉守洁德和力行爱主爱人的工夫。初中三年底,避静时,他向鲍斯高剖示心曲;圣人叫他继续用心祈祷,勤力求学,许下翌年将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中学第五年,避静时他向圣人行了一个总告解;圣人洞悉他的底蕴,他的忧疑、诱惑、恐怖,便叫他正式做慈幼会士,安德肋得到这个好消息,欢喜得不知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他既然从圣人的口,得着肯定的回音,深信这定是天主要他做慈幼会士,所以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他总不肯往后退。
多理诺专门学校某教授曾设法叫他到该校读书;一位有声誉的神父在安德肋故乡过暑假,愿意领安德肋到他的修院,还劝他的母亲,让儿子跟他去;他的同学们都拿他进初学院的事作笑柄;人家还提议请他到诺瓦拉去读书,他个人方面可以写写意意地求学,他的家庭将来也可以得益。这些甜言蜜语都是徒然的!他全不把这一切放在心上,只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地对他说:他该作慈幼会士。
九 新生活
一八八六年圣弥额尔瞻礼,安德肋初次踏进科利素慈幼会的初学院去。
在第一次给父母的信中,他这样写着:“你们相信吧,我现在非常之愉快,我再也不想别的事了。在这里,我享受着很大的平安!我觉得从没有这样幸福过!”
十一月四日,在鲍斯高手中穿了会衣,那天他的心灵完全浸沉于天主的圣爱中,从那天起,正如他的外表所起的变化一样,他的内心也从根底起了变化。真的,他开始了一个新的生活、成全的生活。他那时不但是一个好青年,一个青年的范表,还在一总的道德上,显出非凡气概。他唯一的志愿是成圣自己。
他首先定了一个基本的志愿,至死没有违背过:“总不找我所欢喜的,常常找天主更喜欢的一切。”在早上默想、领圣体、拜圣体时,常回忆这志愿,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就在极微小的事情上,他也把这志愿置诸实行。这乃是耶稣在世时的劝喻:“谁愿跟随我,该克制自己……”
我们的安德肋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青年;他知道圣善的志愿并不能使人成圣,唯有恒心与忠信实行那圣善的志愿才可以使人成圣。他的新生活,就是他的知行合一的铁证。现在我们且把他的生活解剖开来,以作我们的范表。
最爱谦逊——在他的心目中,人人都比他好,他以为自己实在不配活在修会里,看每位初学生像爱主的天神,而他自己却是满身毛病。
苦身克已——他往往求初学师准他节食或作其他克已;但屡次不能如愿以偿。他克制自己的眼睛,极其厉害。他的神师,怕他陷于多疑,劝他走路时把头部高举一些。冬天,他手足满生冻疮,却沾沾自喜,庆幸这现成的痛苦;在自修室、课室,总不更换姿势,在圣堂端跪着,一动也不动,甚至在玩耍的时候,也竭力守着端庄的态度。他的志愿中有一个是这样的:遇着引起我好奇心的东西,我要克制双眼不看它;安心忍受苍蝇的打扰,熬受冷热和太阳的曝晒。
严守会规——守会规是成圣的妙法,安德肋既已知道,就决意要在自己身上实验。有几位初学一连好几个月,留心观察他,可有犯了什么会规,但总找不到半点儿过失。有些初学生给他说,他在这些细节上,斤斤计较,未免太过了。他去答道:“我们来这里为着什么目的?”
善行省察——“我每晚要善行省察。”这也是他的一个志愿。他的省察工夫很认真,又会巧妙地找出病根所在。
潜心默想——他也学会了默想的方法,不久居然再也没有分心。他屡次承认经过默想之后,全身气力全无,连脚也站不稳,但却领会了这个或那个真理,比肉眼看见还要真切。
一个炽爱圣体的灵魂——他的心灵洋溢着对耶稣的爱。他的志愿,就给我们充分地证明:“无论在那儿,我常要想着圣体中的耶稣和至圣玛利亚,我的思想该集中在圣体龛内,在夜里醒来,我就在床上朝拜祂,心里念着短诵。”这位天主的忠仆,得了初学师的许可,夜间每隔一小时便醒过来,热情地默念着短经,大发热爱之忱,并为炼灵祈祷,然后再次合上眼皮,安睡在主的怀中。人家问他什么是圣化一天工作的妙法?他以为最基本的是早起后至领主前做的一切行事,该拿来献给圣体。
念念不忘圣母——他陪着天神圣人,全心全灵爱圣玛利亚,他的心为她而搏动,向她高唱圣歌;唇间常常飘出圣母的名字来。
敬重神长——他每次经过校长办公室,总是脱帽致敬,好像经过一座圣堂,里面放着耶稣圣体似的,因为他的灵魂深深的渗透了信德,所以在神长身上,看见他们是天主的代表。
他就这样圣善地结束了他的初学年,年底求长上准许自己发终身圣愿,一八八七年十月二日在鲍斯高手中发了终身圣愿。
十 教育者
圣方济各·撒肋爵圣师称学问是司铎们的第八件圣事。
鲍斯高愿意自己的司铎们有相当常识,所以极力鼓励修生研究各科知识。白德美发了圣愿之后,就在学问渊博的导师指导之下,开始攻读哲学。
他天生是好学的,现在又知道哲学是未来负责教育工作的准备,所以用着十二分的努力,结果当然非常美满;当他攻读第三年哲学时,长上便叫他担任教授第一班的哲学了。白德美居心谦下,初时不敢负起这个重任,但长上的意思颇坚决,他才顺着:“听命者必凯旋”的训言,去教哲学。
虽然他自己也要读哲学,但对每次教授哲学前的准备,都很用心;他到处去搜罗譬解的材料,使学生易于领悟,把要讲授的功课扼要地作了一个说明的大纲,使学习们轮流抄写;他尤其努力使所教的井井有条,由浅入深,即使是资料稍钝的,也毫不觉困难。
教完了第一年哲学,同时他自己的哲学课程也完毕了。长上见他才德兼备,便调他到科利素去教学。
他同时在多理诺国立大学攻读文得,与及第一级神学生必修的科目。
他手下的学生约有一百名,但他步步跟着他们,好像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任务,就是照管他们。
他同时还要做管理员,管理宿舍、圣堂、旅行。学生游戏的时候,于他并不能稍事休息,倒是辛劳的时候。他若不是参加游戏,就把学生们逐一叫到一旁,请这个热心作神工,劝那个做个好青年,鼓励第三个热心读书。
他在一封信上,这样写道:“我最渴望的是将功课圣化起来,使它活跃着慈幼会的精神、公教的精神,若是可能的话,还使它活跃着修士的精神……”
然而在公私猬集的百忙中,他的神业,并没有亏缺过。每星期四要到多理诺国立大学上课,冬天往往当夜赶不及回来,翌晨一早,便得赶程回来。在早上八点钟赶到科利素,九时摇铃上课;为能够领圣体起见,就得不吃早点,这在他已习以为常了。
工作虽然繁重如山,但并不会教他手足无措,他能够安闲自若地一件又一件的清理;尽完了自己的本份后,居然还找到一点空。这固然多赖于他的天才,但更得力于他的善用时光。他做事做得好,同时做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