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佳兰遗花集
这册小书的前身英文版译名The Little Flowers of Saint Clare,中译名圣佳兰遗花集,是收集佳兰传记的作者所遗落的嘉言懿行和圣迹奇事的
小序
这册小书的前身英文版译名The Little Flowers of Saint Clare,中译名圣佳兰遗花集,顾名思义,是收集佳兰传记的作者所遗落的嘉言懿行和圣迹奇事的
特此译出,愿与读者共勉之是为序。
张俊哲
一九九七年八月七日于盐水
1.
公元一二一一年三月二十七日,是那一年的圣枝主日。佳兰偕同亚西西城的一群少女和太太们,在圣路费略(Rufino)老教堂,亦即主教座堂,参与大节日、主教主持的圣枝礼仪。圣枝主日是天主教
(在圣周内要特别追念耶稣受难史),因此,堂内的
城内的少女们都准时出门,络绎不绝地前往主教座堂,参与圣枝游行礼仪。苏巴峭山(Subasio)傍的石壁,反映出羞怯的初春的笑脸,以古堡角楼洞穴为家的黑衣雨燕,三三两两、敏捷地飞出飞入。在坍塌废墟中依然独立着最后一个城堡里,没有路标,路标是以后的那年设立的。少女脱去身上的厚重毛衣,
圣枝主日的礼仪很长:先是祝圣棕榈树枝(或其他树枝),然后将祝圣过的树枝一一分给所有参礼的人;接着是手拿着圣枝列队游行。最后是举行弥撒圣祭,并朗诵圣玛窦记述的耶稣蒙难史,此时,全体信众皆肃立聆听。
礼节开始,咏唱:「请向达味之子高声欢呼!奉上主名而来的,当受赞美:欢呼之声,响彻云霄。」这是纪念我们的救主耶稣,骑在驴背上,荣进耶路撒冷京城时,万众歌声的重复:在纪念耶稣荣进京城的那一天,群众夹道欢呼,并将各自的外衣或斗篷,铺展成地毯似的让耶稣走过。儿童们折取棕榈叶或橄榄树枝,一路摇曳着迎前随后,高唱着胜利凯旋之歌:「Hosanna!」
读经后,接着答唱咏、祝祷经、祝圣树枝,然后主教分送圣枝:先给神职人员,其次给平教徒。平教徒从主教手中领取
轮到佳兰上去领取
主教注意到佳兰不在少女们的行列中,遂向佳兰的席位看去,但她并未看他。跟着主教的眼神,全堂会众的视线都盯向同一个地方,引起了一阵惊愕和反感。
但是,主教注视她,没有责怪的意思,更好说,是一种慈父般的关怀。这种很不寻常的表达关怀的方式,好像受了默感似的,他从座位上起来,走下圣所的台阶,一直走到佳兰跟前,可是她依然静静地坐着不动。主教把圣枝递给她,也祝福了她,于是,全堂的人因这件事都觉得非常惊奇。
主教返回祭台继续主持礼仪。教友们歌唱:「一切光荣、赞美和荣耀都归于你,救世者君王。」儿童们美妙地结合歌咏席唱「Hosanna」!(赞美天主)一个
佳兰胸前压着一支圣枝,依旧坐在那里,视线一直盯住她的面前,深陷于一种不省人事的状态中。
2. 亡者
在亚西西,几乎每一家都有两个沿着接着阶梯通往大街的门户。一个是经常门,宽大宏伟,阶梯的层级尺寸均衡,另一个是非常门,既窄且小,阶梯级距又高。这两道门虽然相距很近,但看起来很不相称,因为它们的形式和水平差距太大。
从经常门走进或走出,很显然地像平常走路一样,但如果要经非常门出去就非跳不可。经常门可以说,虽设而常开,让人随意出入,但那道非常门却虽设而常关,其实也没有一个人要走这一道门。因为这道门叫做「亡者门」,只为死人而开,让死人的脚朝前方,从这道门被送出屋外;凡从这道门出去的,将永不返回。根据当时迷信的习惯,人们认为让死人从活人经常出入的门户送出去是不相宜的,从来也没有一个活人走这一道死人门。
所以,这一道特殊的门总是牢牢地
在圣枝主日的夜晚,全家人都入了梦乡。于是,佳兰便走出她的卧室,踩着脚尖轻轻地走向「亡者门」。她认定,在这「亡者门」的出入口,是不会遇到任何人的,因为她要秘密的出走。
在往那道门的走道上,她发觉堆满了料理家务的杂乱物件,她轻轻地、静静地,把那堆东西挪开,她很习惯了那样的工作,所以她到门口时,只有一点点疲倦的感觉。现在她设法要弄开层层
于是,佳兰跪下,把手放在下层的门
佳兰在门限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毫无反顾地,轻盈地跳到街道上。她穿越过了「亡者门」。她现在无可挽回地脱离了她的家庭,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佳兰不见了!佳兰死亡了!佳兰过另外的生活去了!
3. 天国的抵押品
在亚西西城的下面平原上,有一树林,在树林里有一座小小的圣母堂,那是方济和他初期的同伴们寄居和开会的地方。据说,一次有四个朝圣的人经过那个圣堂,听见天使们在堂内歌唱,因此那座圣母堂就叫做天使之后圣母堂。
这一大块平原地是属于苏巴峭(Subasio)山上的本笃会院长的,而这个树林和小圣堂,只是这大块平原地的一个微小的零头而已。所以也叫做「零碎地」(Portiuncula)(这个原文现音译「宝尊」),这零碎地实在很小,也没有人管理。但是,对于那大块土地,本笃会士们开垦种树或作别的发展用途。
方济亲手修补了这座林间破旧的小圣堂,然后在林荫处,和他的同伴们搭建了几间小房或茅屋。方济每年用弟兄们从德孝(Tescio)河,补得的一柳条篮子的鲜鱼作为房地的租金交给本笃会士们。
当弟兄们出外工作或讲道的时日,天使之后圣母堂便空无一人,可是一到黑夜,堂内松材火炬升起,光辉灿烂,且有赞美圣母的歌声,绕梁回响不已。
的确,当时堂内光亮无比,远胜于佳兰由巴其菲小姐陪伴,由亚西西成来到的那个主日夜晚的亮光。那晚在林边迎候她的,是拿着火炬的非利(Philip),和伯纳德(Bernard)弟兄。佳兰她们仍身着过节的服饰,默默地跟着两位弟兄,
在小圣堂的门口,方济亲自在那里迎候。他面部的皱纹被光影显映得特别突出,他的眼睛因松木火把的烟熏和缺乏睡眠的关系,感觉非常苦痛。他观望佳兰,而佳兰已经来到,且跪在他的面前。
他的左右站着两位身穿会服,满面胡须的弟兄。
此时若有过路的陌生人看到这一情景,必然会认为两个女孩子跌在贼窝里了。看,那贪婪的手,从佳兰身上剥取珠宝和贵重的饰物;解下她身穿的锦绣衣裳,从她脚上脱下小巧的绸缎绣鞋。然后给她穿上粗糙的道袍,在她腰间束上一条粗绳索。那个陌生的路人若不赶快逃离才怪。
佳兰光着脚,穿着道袍束着腰,被引入哥德式小圣堂。天使之后圣母堂,以金雀花枝和缎带等装饰得富丽辉煌,可是这林地之美,因着火炬的红光,和来自火炬的黑烟,而失色不少。
佳兰好像被判了死罪似的,被引领跪行至祭台脚前。方济手持剪刀走进佳兰。他知道,依礼该
佳兰如此这般地,除去了她的俗世之美的一切时,尚未剪发的小兄弟们穿着道袍,按照习惯,为那从世俗中被偷抢出来,而作了天国抵押品的青年女士,咏唱「亡者日课经」。
4. 法伟让(FAVARONE)的女儿
佳兰芳龄十八。方济年满三十。佳兰出身贵族,方济是富商的儿子。
在亚西西的贵族家庭,屈指可数:有刚氏(Compagnani)、帝氏(Tibaldi)、高氏(Corani)、季氏(Ghislerio)和费氏(Fiumi)共五大贵族。佳兰的母亲奥多拉纳(Ortolanna)女士是出身于费氏家族。很久以来,大家都认为佳兰之父的姓氏是西费(Scifi),也只知道他名叫法伟让(Favarone diOffreduzzo)。他去世后,留下了五个女人在家里:他的妻子奥多拉纳、他的四个女儿──柏楠达(Penenda)、佳兰(Clare)、伊搦斯(Agnes)和碧翠莳(Beatrice);虽然她们都是可以结婚的,但是她们不都达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在那个时代,女孩子甚至女婴已有许配给人的,虽然有人抱怨「她们在摇篮里就结了婚」。实际上也可能是对的,因为有十二、十四及十六岁结婚的实例。真的,满了十六岁,母亲们便开始为她们的女儿的前途担心害怕了:她们认为已经成了老处女了!
依照风俗习惯,那不是女孩子自己为她选情郎。这是由父母决定的事,她们把女儿许配出去,但实际不是像男孩子许配,而是向男孩子的父母。为女婴完成的这种婚约,有时举行正式的结婚典礼,就像她已是大到了十四岁。一般作父母的为他们物色未来的半子,皆重视其家庭的条件,其双亲的身份、其家世的富裕及贵族的血统等。
因此,媒人们为引起双方恋爱,便尽其所能,对男方说尽女方的好话。反过来,也对女方说进男方的好话,并安排他们在城市的亲节时会面相亲,大部份,这样安排的恋爱导火线,就像一堆余烬,经过适时予以煽弄,熊熊大火便会再燃烧起来。
很多次,有人如此这般地向佳兰说过,暗示在城市中有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青年,但是佳兰总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她似乎很有兴趣,聆听关于一个特别商人的奇特类型的新闻。这是属于不同贵族阶级的族群;这个族群通常都很聪明而勇敢,但都出身低微而颇受人轻视。
他们的成功全靠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与其怨叹他们的工厂失败,宁愿冒险出远门,到外地市场作贩卖生意,离开
伯铎(Pietro Bernardone)就是这些富商巨贾中的一位。他的儿子原名若望(John),他把他改名方济(Francis, that is French),为纪念他在法国(French)经商成功。
起初,亚西西的贵族看不起这些新近致富的商人。后来渐渐地,那耀眼的黄金开始淡化了贵族阶级的自负虚伪。例如,方济在他们中间就受到平等看待,直至这位商人的儿子喜欢作癞病人的伙伴,像作绅士伙伴的那一天的来到。
整个亚西西的人都在谈论,方济所度的奇异生活方式。佳兰也被感动而加入深究。她希望多认识他和他的生活方式。有一天,她偕同包纳.贵福巧(Bonadi Guelfuccio)小姐散步时,她看见方济从城里来,便迎上去和他交谈。当时其他的人都回避了。
方济注视少女佳兰,就像注视明星一样。他开口说道:
「你应该知道怎么死。」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佳兰问。
「同基督死在十字架上。」
所以在那个圣枝主日开始,诵读吾主受难史时,在礼仪进行的「赞美天主」(Hosannas)的歌声中,就在那一瞬间,佳兰决定依照方济所建议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