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协议,教廷向来持看好之乐观态度,面对教内外各方人士之质疑,皆以沉默待之。
本月6日,教廷外长加拉格尔(Paul Richard Gallagher)接受了天主教媒体「十字架报」(Crux)的专访。这是教廷罕见打破沉默,向外界阐述教廷的两难。
要点摘要如下:
目前,圣座不仅认可协议,更是对续签持积极态度。梵京已经提议将协约延长两年,如果中国没有在10月22日以前同意延长,协约失效。
如果没有协议,十年内,主教面临濒危。「虽然不是马上,我们会在未来十年内渐渐发现,罗马天主教就算在中国还有主教,也没有几位。」
接受批评是值得的。「我们自1950年来第一次让所有中国主教归属于圣父。凯撒原本只让教宗在任命主教上保有基本的决定权,后来教宗却有最终决定权,这非常重要。」
弱国无外交,教廷没有牌可以打。「大国或是有影响力的国家有很多外交工具可以使用,例如商业或金融工具,以及一些
軍事 策略等,向中国表达他们的想法或是提出诉求。但是教廷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有对话。」
多得不如现得,有总比没有强。「这也代表我们现在有机会向我们的中国伙伴讨论其他议题。但如果我们完全关闭对话,我们将完全没有这种机会。」「我不是想说我们现在拥有很多...但拥有一些什么和完全没有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此外
教廷国务卿帕洛林本月3日再为协约护航,指协约“有助中国教徒获得正常信仰生活”,协议草案,早在本笃十六世
对此。
陈枢机本月9日发文,称帕洛林的讲话“令人恶心”(sickening),并指帕格林绝不是愚蠢或无知,而是睁着眼睛撒谎,直斥他是“无耻大胆”的骗子。(a liar, not just shameless but also daring)。
列
无神者没有信用。
信仰环境急剧恶化。
协约使教会分裂。
渔村主教,何必蔡氏。
······
愚妄的十字架
我们是为了信仰,而真正纯粹的信仰,或多或少是对现实的否定、叛逆、憧憬。
教廷外交方略的确将权力博弈的与对话的精明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弱国与大国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甚么“平等”,既没有相互依存的贸易往来、又没有卡脖子的尖端技术,除了凭借“天主教首府”的精神影响力,向各国发表一些不痛不痒,没有实际威慑力的和平言论之外,她全无地位可言。
从政治视角来看:梵京作为弹丸小国,在外交,特别是在我天朝上国的外交关系上说真的谈不上分量,甚至显得尴尬而自卑。
弹丸之地,是教会的卑微,是基督的谦卑。
所以,加拉格尔作为教廷外交部部长来说,他披露的博弈策略的确可圈可点。本来就不具备国力优势,天朝铁门好不容易撕开一道缝隙,当然要乘胜追击,毕竟敌方若不主动开门,我人的实力是不足以撬开丝毫。所以他说协约“就像是打开窗子透进来的一线光芒。”我们哪怕把脚趾头先塞进去也不错,看似全无尊严,实则知己知彼。
此外,凯撒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若无协约,照其劣性,历史恐怕会再度重演。谁也不敢说那时还会出现几个范牧、曾牧、师牧,极有可能在凯撒天罗地网之下,中华无牧。
接受批评是值得的,至少比起历代教宗,本届领导班子实现了跨越式发展,起码在牌面上,与圣座共融已经实现,这对于好大喜功之辈,在教史上,未必不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话说回来,实力在此,教廷确实没有牌可以打。近年来梵方的财色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内部矛盾可见一斑。自身孱弱,就怪不得对方强硬,与其对峙到底,不如海阔天空。
所以,教廷不愧是千年不倒翁,懂得取舍进退,多得不如现得,有总比没有强,活狗胜于死狮。(训9:4)
因此,加拉格尔作为教廷外长,以他为代表的绥靖政策的确是基于现实的不二之选。
但是,教会毕竟是教会,不是一家跨国贸易公司。
我们的本质是信仰,我很奇怪,为什么教廷发言人在历次媒体面前阐述决策思想时,怎么没有提到圣经的看法、没有提到圣神的引导、更没有提到天主是否喜悦?当一个人以主教的身份和服装出现在公众面前,口中所谈的皆是世界的谋略,而不涉及超性的宣告,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失败吗?教会是天主所选、基督所赎、圣神所生的基督徒团体,不是某组织的精神武器,更不是谈判筹码。如果我们的决策不是以此为出发点,那么再大的成功,在天主面前也毫无意义。
是的,加拉格尔是一位优秀的外交官,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牧人;出于人性,协议可以说是一份伟大的胜利;出于信仰,协议更可以说是一种彻底的失败。
当然,当基督徒以信仰的眼光看协议是对真理的背叛时,评论家也会以现实的眼光看基督徒是天真的蠢萌。十字架自古以来就是愚昧的记号,他不懂逃避、不知妥协、不曾屈膝、不被折断。希腊哲学曾经想淘汰她,结果希腊被她淘汰;罗马法律曾经想征服她,结果罗马被他征服;每一个时代都以她为笑料,结果凡嘲笑她的都被人笑尿。
保禄说:
原来十字架的道理,为丧亡的人是愚妄,为我们得救的人,却是天主的德能。
(格林多前书 1:18)
战胜世界的信德
01
如果说打开一道门缝就要钻得头破血流,不分前面是世外桃源还是万丈深渊,那么教会的安全还重要吗?有了临时就想到长远,不正视连姻是否幸福,果实是否甘美,甚至对副作用避而不谈,采取精神胜利法说自我感觉良好,这样的妥协有意义吗?两年实验对双方都是反省、检视、然后决策的冷静期,如果事实是苦涩的,教会是应该对话到底还是及时止损?
打开一道门,射进来的未必是光明,更可能是雾霾。
02
如果说没有协约,教会就没有主教,言下之意教会是靠协约而存在的吗?这是令人唏噓的表白, 上主天主也需受制于人间事务吗?
初代基督徒没有协约、甚至没想过协约,教会因此消失了吗?日本禁教三百年、化文大命革连圣事都没有,教会倒闭了吗?教会是建立在一纸空文上,还是建立在基督盘石上?假如教会的生存是取决于人的保护,那么就让她灭绝吧,一个自身安危都系于人手的组织没有资格宣称自己是苦海方舟。
当你回答了这些问题,你就不用担心压迫的问题。
基督福音的大能是不受束缚的,“没有协约=十年内没有主教”,似乎是对信德的否定。这种判断排除了天主的临在,单单以社会学规律预测教会发展,犯了仇教者一样的毛病,从埃及法郎到罗马凯撒,所有人都认为迫害可以使教会消失。所以,从超性的角度看,至少加拉格尔主教并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他没有真正相信殉道者的血是新教友的种子。
孩子们,你们出于天主,且已得胜了他们,因为那在你们内的,比那在世界上的更大。
(若望一书 4:4)
03
如果说只要掌握最后决定权,教内外的批评也是值得的,那么程序正义在
“怎么做”比“做什么”更重要,目的并不能使手段合法化。(圣托马斯)
为了达到合一的目的,让正权向非法让位、强行宽恕一批从未悔改的浪子、对正式而非正规团体,预设欣赏的立场;反而对正规而非正式团体,沾满泪水的伤口视而不见。这符合程序正义吗?就是到今天,与我们呼吸相关的协约依然神秘,关于在华全体天主子民的文书,签而续签,当事人却没有知情权,难道不是显得很荒唐吗?
程序正义,是以圣经为源头的西方文明的精髓之一,中国人通常没有规则意识,他们更善于道德绑架和道德审判,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只要目的是好的你就要接纳,这是道德绑架;假如质疑的对象是梵京,那就是骄傲、属血气、当堕地狱,这就是道德审判。
这些都僭越了天主。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救国的曲线还是曲线,中国制造的
04
如果说教廷没有牌可以打,请问主教大人把教会看成了什么?一个赌场?一桌赌徒?福传与牧灵等于王炸和同花顺的牌技博弈?传福音不是斗地主,我们不需要抓好牌、不需要摇色子。与国之交,成则皆大欢喜,拒则艰苦奋斗,中国从来不缺殉道者。
务要宣讲真道,不论顺境逆境,总要坚持不变。
(弟茂德后书 4:2)
相反,教会真正的“好牌”,就是她清晰的立场、道德的权威、圣徒的拥护,尤其是基督的临在。
但似乎这股清流越来越浑浊,“人类公敌”的警告似乎正在加速兑现,在国际的谩骂声中,梵京的形象正在逐渐暗淡。就教内圣俗来说,除了既得利益者,那个不是摇头苦笑?为什么一向以拥护圣座著称的中华教友,现在对之嗤之以鼻?平心而论,难得不值得人深思吗?
当人选择一个立场的时候,必然意味着放弃对立的立场,当公义的天平倾向绥靖时,无意或有意之间就否定了满是伤痕的“另一个”基督身体。大概他们忘记了,中华教友是不怕牺牲的,否则他们就不会拥护庇护十二,不会拥护那一份鼓励他们受苦的《宗徒之长》通谕。
05
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宁缺勿滥”,羊倌都是大灰狼,羊有正常的生活吗?有一份坏协约和没有协约哪个更好?我想,这是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正确回答的问题。现实是这份协约并没有改变我们的信仰生态,相反给我们的牧者更大的良心压力,甚至成为凯撒将军的一枚棋子,不从?不从就涉嫌双非法。
至少我了解的情况是,招安接受与否都令人作难。拒绝招安者,被穷追猛打。因压力和《牧灵指导》接受招安者,身心俱疲,不仅身受限制,更是心受责备。
也许,协议的真正拥护者,还是曾经那批自选自圣的坚定落实者,他们爱教宗,一时爱得面目狰狞,一时爱得咬牙切齿,不忘初心没有立场,审时度势精致利己,借东方政策而成为东方不败。
陈牧以88高龄,顶着疫险,飞越大半个地球,只身到罗马面圣却得不到圣座的接见,臣子见不到他的牧人,这是何等匪夷所思!不论政见,陈牧孤零零地站在他圣父的门前,单就出于对一位老者的怜悯也不至于让他徒然而返···本月4日,福建那位可爱且可敬的放牛仔宣布离任,这无声的抗议无疑是辛辣的嘲讽。
“你们信的是天主的教,不是人的教;人会变,天主不会变。”这放牛仔清晰的信仰宣言饱含了多少无奈。
我何等希望拥抱艾兹哈尔大伊玛目的教宗可以同样拥抱他的神子,安慰移民的教宗可以安慰这位孤单的放牛仔,跪吻苏丹元首的教宗可以俯听陈牧的哀求,恩泽全世界的教宗之爱,也可以施舍给他的近人。
结语
罪人歪打,天主正着;先知虽假,预言仍真。
巴郎论及以色列说:我由岩峰向他们观看,我由高丘向他们眺望:这是一独居,而不应与众民同列的民族。(户藉纪 23:9)
【灵修散文】法郎、巴郎、亚郎,三郎演义。
这就是教会论最朴素的神学表白吧:
教会在社会中生存,却不与社会融合;
教会在列国建立。却不属于其中之一;
教会与国会斗智斗勇,却不使用世俗的谋略。
如同方舟飘在水上,亲密无间又界限分明。她是一个生命体,不是一个冰冷的机构,因为基督在她内生活,所以注定她不可能、也不应该按人性的规律运作。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愿我们真正相信十字架的大能,持定朴素的信德,依靠天主那被人看为愚昧的智慧,在我们身上见证基督那充满德能的软弱!
END
--雅格--
常年期第二十八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