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十字架下的她
发布日期:2025年11月5日
关于荣福童贞玛利亚——襄助救赎者及诸宠中保的牧函
主内亲爱的弟兄姐妹们:
2025年11月4日,罗马通过教义部发布了一份名为《信友之母》的教义说明,由教义部部长维克多·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枢机签署。在该文件中,费尔南德斯枢机宣布“使用‘襄助救赎者’这一尊号来界定至圣童贞玛利亚的合作是不恰当的”。其声明的理由是,此类尊号“可能遮蔽基督独特的救赎性中保,从而在基督信仰真理的和谐中造成混淆与失衡……”(第22段)。
由于许多信友因这些言辞而感到不安,并且由于对荣福童贞的爱是纯正公教信仰的心跳,作为宗徒的继承人,我感到有必要重申教会关于圣母在救赎工程中独特合作的恒久教导。
一、背景辨析:真理与妥协
值得注意的是,其所给出的理由——为避免“混淆”及出于大公主义考量——与半个多世纪以来用以淡化并模糊公教真理的措辞如出一辙。此类推论已钝化了教义的锋芒,直至仅剩模糊的情感。但真理不能被牺牲在外交的祭坛上。那缄默真理的大公主义,不再是真正的合一。前进之路并非模糊信仰的独特性,而是以清晰和爱德去宣认它,信赖启示之光能驱散混淆,而非隐藏它。
近年来,这种模式在教会生活的诸多层面反复上演。借“开放包容”之名,教会的超性特质正逐渐被社会性认同所替代。昔日以恩宠与皈依为基石的定义,如今正被迁就与肯定的语言重塑。悔改的呼召被归属感的呼唤取代,世界被告知无需改变,唯有教会必须改变以迎合世俗。于是信仰被稀释,十字架被柔化,福音沦为感性慰藉而非救恩真理。但缺乏真理的爱并非慈悲——只是欺妄。
这份新文件必须置于这一背景下审视。摒弃“襄助救赎者”(Co-Redemptrix)的尊号绝非仅是措辞之争,而是持续企图剥夺信仰超性特质的一部分——旨在让教会在这个憎恨十字架的世界面前显得无害。童贞圣母是神圣真理在人类身上最完美的映照,弱化她的角色即是削弱恩宠的真实存在。当她那崇高的尊号被宣布为“不合时宜”时,被贬低的并非圣母本身,而是我们对基督的认知——因为每一项关于至圣童贞玛利亚的真理,都在守护着相应的基督论真理。
二、训导传承:从教父到近代宗座
至圣童贞玛利亚在救赎工程中的合作乃永恒训导,教父典籍可为佐证。圣依勒内曾教导“厄娃悖逆的死结藉至圣童贞玛利亚的顺服得以解开”,圣厄弗冷则称她为“俘虏的赎价”。自教会初期起,童贞女的顺服就被视为逆转厄娃叛逆的壮举,开启了人类重归完整的序章。
围绕“襄助救赎者”一词的困惑,主要源于对“co-”这一前缀的误解。在拉丁语中,该前缀写作“cum”,其含义并非“等同于”,而是“与……一起”。至圣童贞玛利亚并非与救赎主分庭抗礼的救赎者,而是那位与救赎者共同经受苦难者。她的整个参与过程皆具有从属性、衍生性与依附性——然而这种参与却是真实无妄的。正如原祖厄娃在堕落中扮演了合作者角色,新厄娃亦在救赎工程中实现了协同合作。从领报时的“尔旨承行”到十字架下的伫立,正是这种神圣合作的两极体现。至圣童贞玛利亚参与了其圣子的救赎工程——唯有无玷羔羊能使人类与天主重新和好。
自教会伊始,便宣认至圣童贞玛利亚的“尔旨承行”——她对天主圣计划全然自由的同意——并非被动顺服,而是对其圣子救赎工程的真实而积极的参与。“襄助救赎者”一词首次通过官方文件出现,是在圣庇护十世教宗任内。1908年,梵蒂冈礼仪圣部恳请推广敬礼痛苦圣母,并呼吁信众加强对“人类仁慈的襄助救赎者”的感恩之情。
1914年1月22日,圣职部(现称信理部)颁赐一百天有限大赦,为诵念如下向圣母献上的补赎经文的信友:
“我赞美你的圣名,称颂你无上殊荣:你是真实的天主之母、终身童贞、无染原罪受孕、人类的共同救赎者。”
既然圣座——事实上正是颁布这份文件的同一机构——曾能将大赦附加于此类祈祷文时,如今它岂能佯装其背后的教义“不合时宜”。语言表述或需牧灵性解释,但真理不容收回。
教宗圣庇护十世在1904年2月2日颁布的《适逢此日》通谕中教导:
“荣福童贞并非仅仅为使天主圣子由她取得人性而降生成人,更是为使祂藉着她所赋予的肉身,成为人类的救赎主。因此天使向牧童们宣告:‘今天为你们诞生了一位救世者,祂是主基督。’”
他继续阐明:
至圣童贞玛利亚“因着她在圣德及与基督结合方面的卓绝,被基督纳入人类救赎工程;她相称地立下基督当之无愧的功绩,成为恩宠分施的首要协作者”。
这绝非诗意修辞,而是宗座训导。它界定了教会亘古的认知:至圣童贞玛利亚的母亲职分不仅在于生理层面,更兼具救赎性、属灵性与普世性。
教宗本笃十五世在1918年3月22日颁布的《在弟兄间》通谕中写道:
“至圣童贞玛利亚的苦难几乎使她与受难垂死的圣子同死;她为救赎人类而奉献其母性权利……我们可正当地说:她与基督共同救赎了人类。”
教宗庇护十一世于1935年4月28日致露德的文告中祈求:
“哦,虔敬与仁慈之母,您作为襄助救赎者,与您最甜蜜的圣子一同站立,当祂在十字架的祭台上完成人类的救赎时,您与祂一同受苦……我们恳求您,日复一日地在我们内保存救赎与您怜悯的宝贵果实。”
教宗庇护十二世在1946年5月13日向法蒂玛发表的广播辞中宣告:
“正是她,作为新厄娃,免于一切原罪与本罪的玷污,始终最紧密地与她的圣子结合,将她母性的权利和母爱的全燔祭,连同祂一起献给永恒之父,为了一切因亚当悲惨堕落而败坏的儿子们。”
教宗圣若望·保禄二世于1985年3月31日圣枝主日暨世界青年日,论及至圣童贞玛利亚沉浸于基督苦难奥迹:
“至圣童贞玛利亚以最隐微的方式伴随她的圣子,将一切默存于心。在加尔瓦略山十字架下,在她母性牺牲的深广境界中,最年轻的宗徒若望侍立其侧……愿我等之护佑者、襄助救赎者童贞玛利亚——我们向她倾心祈祷,愿我们的渴望慷慨地契合救赎者的渴望。”
圣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于1991年10月6日论及瑞典圣妇彼利日大时指出:
“她以充沛的活力阐述了童贞玛利亚无染原罪的特恩,默想了她作为救主之母的卓绝使命,尊奉她为无染原罪者、痛苦之母、襄助救赎者,颂扬至圣童贞玛利亚在救恩史和基督子民生命中的独特角色。”
三、诸宠中保:不容割裂的恩宠秩序
除“襄助救赎者”称谓外,《信友之母》文件亦论及至圣童贞玛利亚“中保”及“诸宠中保”的称号,指出此类称谓无助于正确理解圣母作为代祷者的角色。
然而,教宗良十三世早在《襄助子民》通谕(1895年9月5日)中教导:
“……理应确认:上主赐予我们的恩宠宝库——因‘恩宠与真理是由耶稣基督而来的’——无一不是经由至圣童贞玛利亚赐予我们,此乃天主圣意所定……”
她参与救赎工程,由此流淌出她母亲般的中保职分。凡从基督圣心流出的恩宠,无不经由祂母亲的双手——这并非出于本性的必然,而是源于神圣旨意将她纳入恩宠秩序中的安排。
教宗圣庇护十世在《适逢此日》(1904年2月2日)诏书中阐明:
“……她成为失落世界最当之无愧的救赎者(reparatrix),因而也是藉耶稣的死亡与宝血为我们赢得的一切恩宠的分施者……并且她是分施恩宠的首席管理者。”
四、当代警示:信仰的稀释与柱石的动摇
亲爱的弟兄姊妹们,我们必须认清:这次对圣母教义的攻击,实则是整个信仰体系分崩离析的前兆。现代精神所寻求的,是一个不再刺痛良知、不再发出警告、不再直斥罪恶的教会;他们想要没有牺牲的教会,不流血的十字架,无需悔改的天堂。这样的愿景不是革新——而是替换。
许多圣人早已预见:将有一个假冒的教会,它保留着教会的外在形式——礼仪、圣统、语言,却抽空其超性内涵。当圣母的训导被消音,十字架的真理便很快随之湮灭;当恩宠被心理学取代,圣事沦为象征,信仰便降格为心理治疗。
这正是圣鲍思高“两柱之梦”在今日显得如此迫切的缘由。他在异象中目睹象征教会的船在狂风暴雨中颠簸,遭受四面围攻,最终锚定于矗立海面的两根巨柱之间:圣体圣事与荣福童贞玛利亚。当今企图删减圣母尊号的举动,正是对其中一根柱石的冲击——而我们可以确信,另一根柱石不久亦将遭遇更猛烈的攻击。我们已目睹对圣体真实临在的困惑、对亵圣行为的漠然,以及种种模糊弥撒献祭本质的革新之举。
打击至圣童贞玛利亚就是打击圣体圣事,因二者在降生成人的奥迹中不可分割。她赋予基督血肉之躯;而这躯身已成为我们永生的食粮。否认她作为襄助救赎者与诸宠中保的角色,无异于将可见的标记与与孕育此标志的慈母心割裂开来。
五、呼召与行动:在爱德中持守真理
因此,我们必须站稳脚跟。当真理在审慎的伪装下被拆解时,我们不可缄默。信众有权利用——亦有责任——宣认圣人们传承的信仰语言。尊称至圣童贞玛利亚为“襄助救赎者”及“诸宠中保”,并非是给启示增加新内容,而是尊崇启示本已包含的奥义。
让司铎、修会人士与平信徒满怀信心地颂念她的尊号,并教导其意义。让我们的家庭、使徒工作与痛苦重新奉献给她的无玷圣心。在牧者动摇、困惑蔓延的时代,圣母始终是正统信仰的可靠标记、教会的明镜、踏碎毒蛇头颅的那一位。我们将信仰的更新、圣职者的净化,以及她在法蒂玛所许诺的无玷圣心之胜利,全然托付于她。
费尔南德斯枢机的文件竟以可能误导信众为由,试图压制“襄助救赎者”与“诸宠中保”这两个尊号,令人深感遗憾。困惑并非源于真理,而是源于对真理的遮蔽。历代圣人与信众曾因这些尊号而获得启迪,从未被引入歧途。
让我们不要害怕说出真理:
至圣童贞玛利亚是天主之母。
至圣童贞玛利亚是襄助救赎者。
至圣童贞玛利亚是诸宠中保。
这些真理并非将至圣童贞玛利亚与基督分离而光荣至圣童贞玛利亚,而是藉着至圣童贞玛利亚光荣基督——因为她的一切伟大都源于祂并归向祂。
愿无玷童贞玛利亚在此考验时刻为教会转祷,愿她赐予我们在爱德中宣讲真理的勇气、活出真理的纯洁、及捍卫真理直至终末的坚毅。
于主内怀着慈父之情
+ 若瑟·斯特里克兰
荣休主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