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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格的光芒(oblivious忘却 译)列表
·导言
·第一章 预 备
·第一节 一个天主教家庭
·第二节 抗争的开始
·第三节 漫无尽头的苦难
·第二章 试炼
·第一节 罪行
·第二节 骚扰和逮捕
·第三节 审讯:克格勃的地下室
·第四节 庭审和辩护
·第五节 前往劳改营
·第六节 劳改营的女人们
·第七节 劳改营的规矩
·第八节 流放
·第九节 自由与迫害
·第三章 从古拉格获释后
·第一节 在天主的保护下
·第二节 无家无业 骚扰的继续
·第三节 真理的事业
·第四节 抗争的英雄——彼特拉斯·
·后记
·尼约勒·萨杜奈特访谈录(2006年)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二节 抗争的开始
第二节 抗争的开始
浏览次数:935 更新时间:2022-7-24
 
 

第二节 抗争的开始

在学校里,老师们给我和我哥哥施加压力,要我们加入少先队,后来又要我们加入共青团。他们经常让我在教职工室呆到半夜,入党积极分子乌巴格维丘斯(Ubagevičius)试图用手枪强迫我哥哥和其他学生向共青团写申请书。由于我们没有屈从于逼迫,他们把我们赶出了学校。

我母亲被传唤到学校,她对校方的人说:“如果只允许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上学,我的孩子就不去上学了。成长为正派的人比完成学业更好。他们不会成为伪君子和妥协者!”

两周后,老师们亲自邀请我们回学校。母亲的坚韧不拔成功保卫了我们。唉,在那些时日,有多少母亲不敢为自己的孩子辩护啊!

我在学校的时候,特别喜欢运动。我参加了学校的篮球、排球和乒乓球队,并参加了田径比赛。这使我的身体得到了锻炼。因为我们是在斯文托吉河畔长大的,所以我们经常游泳到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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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苏联反宗教海报,上方的俄文意为“宗教是毒药 保护儿童”

在每个周日和教会节日,全家人都会参加弥撒圣祭,并且聆听讲道。直到今天,我还记得我们的牧者——文森塔斯·阿劳斯卡斯(Vincentas Arlauskas)神父的讲道,他在我心中留下了圣人般的印象。他准确地将战斗无神论者比作克雷洛夫(Krilov)[1]故事中橡树下的猪。(这头猪吃饱了从橡树上掉到泥里的橡子,开始在橡树周围刨食。他不知道将自己的鼻子从泥中抬起来,看看橡子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无神论者的境况便是如此。他们利用天主给他们的所有礼物:智力、健康、本性所受的赐福,却想摆脱赐予这些礼物的天主。然而,就像猪无法将橡树连根拔起,只能用鼻子对着树根刨出血,可怜的无神论者也是如此......)

愿主赐予文森塔斯神父永福,因为他在与无神论瘟疫的斗争中做了高尚的工作。我曾经很认真地聆听他的讲道,他与我父母的谈话帮助我未迷失在无神论教育的黑暗中。我曾经非常喜欢在清晨的弥撒中念诵《圣母经》。我从未错过周日的弥撒,即便在其他城市里亦是如此。我很感激我那圣人般的父母培养了我的自觉性。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跪下来共同祈祷,这些祈祷多是由父亲带领。在五月期间,我经常在我的房间里摆放一些类似小祭台的东西。我们用鲜花来装饰圣母的圣像,甚至邻居也会来和我们一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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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约勒·萨杜奈特与彼特拉斯·劳达神父(中)在一起,他是萨杜奈特一家的密友,在一所立陶宛高中担任学校司铎。左边的人身份不详。


座堂区府彼特拉斯·劳达(Canon Petras Raudà)——愿主赐予他永福——将我们的家庭庄严地奉献给耶稣圣心。他还为我父母的圣若瑟式婚姻祝福。母亲患有骨关节结核病,不能生育了,所以她和父亲同意像兄妹一样生活。他们的余生都是这样度过的。父亲非常尊重我的母亲,也很爱他的家人。他的坚忍、勤奋、自我牺牲和乐观性格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无言教诲。

从战争年代开始,有一次圣母拯救了他的生命后,他每天都会背诵十五分钟的玫瑰经。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战争期间,我们发现自己邻近前线。苏联士兵抢走了父亲放在房子边上的自行车。他追上他们,试图说服他们他是多么需要这辆自行车,要求他们归还。士兵们愤怒地宣称他是个“匪徒”,他们妄图在一簇灌木丛后当场射杀他。父亲把自己托付给圣母玛利亚,请求她的帮助,并许诺每天念诵15分钟的玫瑰经以感谢她。他不是为自己而害怕,而是为了我们。

就在这时,一位军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向士兵们询问我父亲的情况。接着他要求查看我父亲的证件,然后确信他没有任何罪过,便释放了他。直到去世,父亲一直遵守他的承诺,为了感谢圣母,他每天都要完整地念诵玫瑰经。

他富有灵性,像个司铎。甚至阿尼克什奇艾的共产党人也常说:“我们晓得约纳斯·萨杜纳斯是个司铎。但他怎么会有妻子和儿女呢?”

我的母亲也像个圣人。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天主,并为我奉献出她的病痛,这样一来,性情活泼的我就不会误入歧途。我全心全意地感谢天主赐给我圣人般的父母!我的父亲,通过他的祈祷和牺牲,为他的孩子获取了天主的恩宠。我非常明白,如果有我的双亲这样的父母,就没有一个人会在苏联谬误的暗夜里走上邪路。所以,天主给一个人的越多,就会对这个人提越多的要求。愿至善的天主垂怜我!

1953年,我哥哥完成了初中学业,同年,进入立陶宛农业学院农学系学习。1958年,他从该学院毕业,获得了科学农学士的学位。

1955年,我在阿尼克什奇艾的约纳斯·比留纳斯(Jonas Biliūnas) 中学毕业。问题来了,在哪里可以找到幸福之光,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他人。当我拿到初中毕业证书时,父亲对我说:“尼约勒,记住,每个人都需要健康、好名声和面包来生活,但比什么都更必要的是对天主的信仰。我愿意放弃一切别的东西,死在监狱或西伯利亚,但我不会在哪怕一个人面前否认我对天主的信仰,因为这是天主给人的最大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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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约勒·萨杜奈特17岁时(左)与一位朋友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照片摄于1955年5月。

这些话语仍然在我耳边回响,而且愈发清晰,因为它们已被我父母一生的芳表所证实了。在斯大林的恐怖统治期间,我的父母曾经在每个周日和教会节日的弥撒圣祭中协助礼仪,领受圣体。他们的祈祷得多好啊——几乎沉浸在天主的怀抱中。有好多次,苏联官员威胁要解除父亲的职务,原因是他公然参加教会活动。“那我就去当一个普通工人好了。"父亲曾经平静地说。他信赖天主,天主也保护了我们的家庭。

所有善良的人都敬爱父亲,他的同事,甚至一些共产党员都对他坚韧的性格印象深刻。他连续两届当选阿尼克什奇艾地区的人民代表。共产党人常说,村民们不听他们的话,不信任他们,但每当父亲发言,村民们就信任他。父亲关心如何减轻农民的生活负担。他允许人们拥有更大的土地,饲养更多的牲畜。他知道如何以良好的幽默感来承受一切攻击,如此一来,甚至连他的敌人也服他的气。

中学毕业时,我有机会进入体育学院,成为一名教师或教练。但这意味着放弃宗教活动,变成人们眼中的伪善者,因为只有无神论者才能成为苏联教师。不,这不是我的生活方式!天主是每个人的幸福之源,没有祂,生活中就没有真正的幸福。自那时起,我后三十二年的生活为这个真理做了见证。对于我在年轻时就明白了这一点,我也非常感谢遭流放的尤利约纳斯·斯捷波纳维丘斯主教(Bishop Julijonas Steponavičius)、圣人般的司铎们和布隆涅·基比凯特(Bronė Kibickaitė)。

布隆涅和我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并在同一所学校上学。1956年7月26日,在圣亚纳瞻礼期间,尤利约纳斯·斯捷波纳维丘斯主教主持了坚振圣事。布隆涅要求我做她的坚振担保人。我同意了。在授予圣事之前,斯捷波纳维丘斯主教生动地解释说,领受坚振的人应该有意识地准备接受圣神。我觉得自己非常缺乏天主的恩宠,于是请求布隆涅从圣神那里把她的恩赐分一半出来。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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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约纳斯·斯捷波纳维丘斯主教(1911-1991),于1961年遭苏联当局逮捕,被判流放27年。在苏联政府和梵蒂冈的关系回暖后,他于1988年回到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


就在坚振圣事之后,我们都感到了内心的动荡,对生命的目的有了清晰的认识,并感到非常幸福。一直到深夜,我们一起走过阿尼克什奇艾的林地,对圣神的奇妙工作感到惊奇。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我们都找到了幸福之光。我们的心只属于永存的天主!只有天主才是我们的全部。只有天主是每个人的目标,也是幸福的巨大源泉。

甚至母亲也无法理解我的这种突然变化,以为我想出了一个新的游戏。母亲喜欢我选择的生活方式,只不过她担心这是我的一个未经深思熟虑的游戏。她用祈祷和祝福支持我。我对父母的一切无比感激。为了我的缘故,他们后来不得不经历许多令人不快的事。在苏联《真理报》(共青团版)上,一位社论作者哀叹:显然,我的父亲把我这个聪明有活力的、快乐的运动员关进了修道院。

阿尼克什奇艾地区立陶宛共产党委员会的第一书记卢科塞维丘斯(Lukosevicius)不止一次地责备我父亲,并派人找我。当我和父亲去见他时,他就责骂和训斥起父亲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告诫他说,作为父亲的晚辈,他没有权利这样嚷嚷和训斥。“这种胡扯实在是不要脸,说的好像在二十世纪,父母还能把一个精力旺盛的十八岁女孩关在某个地方。毕竟你清楚得很,要是你试图监禁我,我就会从最小的口子跑出去......请不要再恐吓我父亲了!”

我在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里和父母住在一起,那些战斗无神论者消停了。这些可怜的东西不知道,他们无力夺走天主的恩宠,世上不存在这种能力。我协助父亲的工作,他刚做过疝气手术,提不起什么重物。母亲是个患有椎间盘畸形的残疾人,她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她总是十分坚忍和开朗。在父亲的60岁生日时,他的同事和站长都向他表示祝贺。以下是1959年9月11日埃尔莫宁凯实验站站长的第141号命令的引文:

“致高级研究员,尤扎斯之子约纳斯·萨杜纳斯同志,在他60岁生日之际,感谢他在埃尔莫宁凯实验站多年来的认真工作,对于他的成果,我表示感谢,愿他健康,并在将来漫长的时日继续他富有成效的劳动。”该文件由站长安塔纳斯·普奥兹乌卡斯(Antanas Puodziukas)签署。

不到一个月后,另一项命令从苏联“内部”传来,这并非没有来自克格勃的压力。这是1959年10月8日立陶宛农业科学研究所的第170号命令:“经决定于1959年10月15日终止埃尔莫宁凯实验站高级研究员约纳斯·萨杜纳斯的职务,因为他已经达到退休年龄”。这是由帕斯瓦利斯立陶宛农业科学研究所所长彼特拉斯·瓦西诺斯卡斯(Petras Vasinauskas)签署的。

对父亲来说,这是个令人不快的打击。他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和他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人;但他没有自怨自艾。他知道如何默默地、坚忍地承受生活中的一切打击。这只会让他高贵的灵魂更加光彩夺目。

当他们强迫父亲退休时,我正在维尔纽斯生活和工作。我找不到房间给我父母租住,便在维尔纽斯城外七公里处的里斯(Riese)找到一套公寓。为了让他们在我的名下住在那里,我在卡利纳(Kalina)的医院里找到了工作。然后父母来和我同住,我们又一次生活在一起。父亲在每个周日和平日的弥撒圣祭中愉快地服务于祭台。为此,他又一次引起了当局的愤怒。

官僚们责备他,并威胁要收走他的养老金,他们说一个前科学工作者在教堂里服务是令人难堪的。对此,父亲回答说,他们可以把养老金拿去,对一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在祭台上与司铎一起服务更光荣了,“我配不上这样的光荣....”

看到他没有屈服于威胁,他们把养老金留给了他,并且再没有威胁过他。

终其一生,父亲都在祈求天主允许他像十字架上的善盗一样痛苦地死去,只是为了死后能立即去主身边。天主俯听了他的祈祷。1963年4月28日,在去教堂的路上,他被一辆卡车碾过。他的头骨骨折,膝盖粉碎,肝脏碎裂。整整一天,他都在维尔纽斯第一医院十分坚忍地承受着痛苦,祈祷并做了临终忏悔。4月29日上午11:00,他在主内安息了。

他的面庞焕发出平安和喜乐。他的朋友们说,即便在世时,他也从未像躺在棺材里时那样俊美。他在六十三岁时离世。在主内逝去的人是有福的。愿他们在主赐予的喜乐之中得享永恒的安息。1963年5月1日,我们将他安葬在里斯的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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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63年4月29日去世的约纳斯·萨杜纳斯的守灵仪式(上图),从右到左是尼约勒、她的母亲维罗尼卡和她的哥哥约纳斯。1963年5月1日,三人在他的墓地出席了葬礼(下图)




[1] 俄国著名的寓言作家、诗人,伊万·安德烈耶维奇·克雷洛夫——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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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站时间:200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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