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巡抚下令起葬 傅神父把白多禄主教的丧事治理完毕,本要仍留福州,以便探听四位神父的消息;只因外面谣传他是白多禄主教的义子,才敢这样殷勤地来治丧。因此,有许多外教人和仇党声言要逮捕他;所以,他不得不暂离福州。临行时吩咐李氏兄弟,留心关照白主教的尸骨;要时时往坟场探望,看看有没有被官府或外教人发觉出来,起葬他处。李氏兄弟当时欣然答应。傅神父把一切事宜料理清楚后,才于六月初返回兴化。 李氏兄弟和陈胜仁协同收敛主教的事,附近守兵都已知道;只因那时有狱官的命令,不敢滋扰生事。到后来那些官兵以为教友代为收埋主教,一定得到了洋人的大把银钱作为酬劳,就想从中敲诈。不久,就将以前经过情形,报告官府。官长就出命把李弥额尔捕住,待到审问时,法官严词追究道:「你这样费神劳力来收埋白伯多禄,西洋传教士定有大量银钱给你作酬劳,你说出数目来。」弥额尔答说:「我收埋白伯多禄时,监中洋人仅交给七块大洋,备办棺木。除此之外,我分文未受过」。法官因为得到渔利,便从旁责问说:「那么,你为什么这样好心好意来收埋这西洋死犯呢?」这时弥额尔为顾全自己的兄长和其它教友起见,就隐瞒的说他过去在福安当挑夫,当白伯多禄解送福州时,他代人犯挑担衣服行李。在路上看见白伯多禄为人慈善温良,心里起敬;他被斩首当时,也在场观望;为敬重他,特来收埋,作个善事。并且业经狱官许可等语:法官听有狱官许可,再经调查后,果有其事;就稍加责罚后,放他去了。 可是官府对于死者的仇恨,并不因此中止,还要作践污辱;于是,巡抚出命派人到到坟场把白主教的棺木掘起,移葬到专为死犯而设的公冢。 几个月之后,巡抚复下令,将主教尸首火葬,不准教民前来探望与瞻仰凭吊。陈务仁得了消息,就去通知,本籍司铎徐保禄神父,并两位福安教友。大家便约同前往犯人公冢,扮作行旅,在远处瞭望我们的烈士的尸骨的最后遭遇。所以当时的奇迹,也只有他们才能亲眼看见,传述给我们,好表扬我们真福白主教的光荣。 2.主教圣尸的奇遇 火葬的手续办理好了,差役们就到公冢里起出主教的棺材,放在附近的广场上。当棺木掀开时,领队的营官便叫一兵士,先取出首级查验;岂料主教的头,完好如初,并未损坏,士兵捧在手里,大声叫道:「看哪!这真是白伯多禄的头,好奇妙呀!」在场的差役们,大家都认识;且非常惊讶。看见主教的头的模样与容色,完全和在生时毫无二致;而且眉清目秀,似乎还在生动。头发和胡须一根都未脱落,五官是那样的完好,简直像活人一样。这时不但没有闻到尸体的臭气,还觉得芬芳息息;使差役们更惊奇万状。 营官欲更确切的查验,命差役们打开棺木。这时又发现放在棺木的殓布也仍然完好如初,没有破烂。赶把尸身扶起时,不但完全没有朽腐,且柔软自如。差役们看到这里,愈加诧异起来;因为主教从殉道到那时,已有八个月的工夫了,这真是能不算个奇迹。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这人真是没罪的好人,别的尸首经过些时便朽腐发臭了;单他一个保全的完好如初,而且阵阵芬芳。这真个含冤惨死的殉道英雄;纔致有今日的奇迹。我们不幸也列在杀害烈士的队伍中了。」 差役们堆起许多木柴,将主教的棺材放在中间,便点火烧燃起来,再三地加添火柴,于是白主教的尸首就在大火炎炎中,化为灰烬了;历数小时才告结束,按巡抚的意思,还要把所有的遗骨和灰烬,混投在公共的臭坑中,不准另外贮藏。尚幸领队的营官,不忍烈士的骨灰和其它死犯的混在一起;遂叫差役将主教的骨灰,另放在一处。那时陈务仁的儿子,不知怎样设法,得能参杂在差役们中间,因此所有的情形与埋灰的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赶到营官带队回城时,徐神父和教友就从远处偷偷走来;在火堆里翻来复去的寻搜着,拾得一些碎骨和灰烬并未烧净的棺材;他们都珍藏起来,先是寄存在李本笃家的。 因为那一天有许多不方便,所以不敢把主教的全部骨灰偷回,恰巧那里有个守兵,素与陈务仁有交情,答应在相当的时期,定肯帮忙把主教的骨灰全部取回。 就在这一年农历的年关,大家准备趁着岁暮的热闹,去偷取主教的骨灰,徐神父和几个教友于三十夜间,正是万家灯火,人们在过年酣醉的当儿;由陈务仁作向导出城。到犯人公冢,果蒙那个守兵指示地点,寻着主教骨灰埋藏所在;且经详细验明踪迹,认为确系主教的圣髑无疑;于是就谨慎恭敬拾起,放在一个刚带来干净的坛子里,包裹停当。大家非常欢喜,就不声不响的迎圣体回城。原先是交与徐神父和教友们敬谨保存,后来分送到各处,那时徐神父和教友们受尽艰苦险阻,好不容易纔把任务完成。 3.神父教友惨受墨刑 白多禄主教殉难后,四位神父和许多教友,因有朝廷的谕令,延期执行,故被禁在监中等候,中间所受的苦,有增无减。按当时法例,省中各死犯,在每年五月间,都被调集来总审判一下,以便具情上报京师。四位神父和教友等,自然也是一样;并且在这次,我们的真福们;还受了一个大耻辱;就是在押赴到公堂前,刑役们调齐德神父、华神父、施方济神父、费若望神父和郭盎博罗削教友,在神父们的面颊上,用烧红的火针刺成「斩犯」,在郭教友的面上刺成「绞犯」,且用纸写着:「该犯诱惑良民,罪大恶极,已判死刑」贴在各人的额上。当火针刺印时,痛不堪言;神父们都默然忍受这无名的耻辱。因为当天从各处解来的死犯甚多,德方济神父等在公堂等了两小时之久,才轮到受审;审问时除听了恶官的许多污言秽语之外,还受了一顿杖笞。 德方济神父和同伴们彼此蒙受墨刑之辱,不但无怨无尤,反以能与我主耶稣同艰苦更感到荣耀。他曾这样慷慨的对旁人说:「今天可以说是,我们一生最光荣最快乐的一日:因为今天我们被人在面颊上,用火针烙着「斩犯」两字;这正相似我主耶稣被人用铁钉钉穿手足一样。我们的身首不是我们的,完全是属于天主的;今天为主的缘故而受墨刑,怎能不感到荣耀呢?我们既愿祭献天主,还有什么东西比我们的头颅更好?今天被人烙上「斩犯」两字,正是我们捐躯的先声;我们不但不该引以为辱,还应高声赞谢主恩,这就是天主准备给我们戴上成仁的荣冠了。」 4.德方济在监中被任命为主教 过去几个月,德方济、华雅敬两位神父同禁一监;他们在尝尽铁窗风味之余,幸能彼此相顾相怜,倒也有点安慰。可惜,现在连这些小安慰,也不能再享受了:八月间京师派有按察使到福州巡视监狱;见有西洋传教士犯,分外痛恨,嘱令应予从严处待;立命将华神父另禁侯官古狱,德神父则押于后监,杂在其它死犯一起,不准稍容例外。两位神父看见在临死时,还要分离,怎不感觉到痛上加痛。他们在临别时凄然含悲的说:「随主的圣意安排罢。」九月初,罗马教廷派德方济神父继任福建代牧主教的消息传到福州;所有坐监的神父和教友,听此喜讯,非常欣慰;希望德方济神父得能逃出险来,升主教,接管福建教务。因为他是一位才德兼优的传教士,正好担此大任。关于他的德表,有位证人在列福品案时曾这样称誉说:「德方济神父是一位精明干练的传教士,对于中国习俗,非常娴熟。具有宣传福音的天才,每使听者悦服,莫不动心…..他一生严守着会规,守斋克苦,常行不断。且不肯虚度时光,闲时不是祈祷就是看圣书;对于施行圣事,更是谨慎周到;且 德方济神父在传教的余暇,常喜欢写作;对于传教区的情形,他不时在书信上,给省会长详细的报告。他自福安教难发生后,就开始记述教难的经过;就是到福州,关在监狱,还不断的代白主教和同伴们作蒙难日记,寄往马尼拉。本书的译编,也多取材于德神父的信札;因此,本书所叙述的事迹,亦可说是德神父的亲笔记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