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骄傲的第一级是好奇，好奇有以下的表现：如果你看到你以前信服的修士，不论在郡里，不论是立、坐、行，一直是仰着头，眼睛到处乱看，耳朵竖起，准备什么都听，由这些表面的举动，你可断定，他内心有了变动。因为「无赖与恶徒，以眼传神，以脚示意，以手指东画西」(箴6：l2一l3)，由他身体傲慢的动作，可以诊断出灵魂新的病症。这样的灵魂，由于疏忽粗心，麻木不仁，不知检查自己，只知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开心的材料。因为他不注意自己，只有跑到外面放山羊。山羊是罪恶的象征。我把人的耳目，称作山羊是有道理的，因为就如死亡，藉着罪恶进入了世界，同样，死亡也藉着这些窗口进入思想。好奇人的耳目，一时也不能闲，但是他不审查自己内心，已经堕落到什么境地。人啊!如果你真正警惕自己，自然就没有时间注意其它事。好奇的人啊!请你听听撒落满的话，胡涂的人啊请你听听智者的训导：  「在一切之上，你要谨守是的心』  (箴4：23)，务使你的每个官能，严密守护，生命由此而生的地方。好奇的人，是从自己心里，逃避到哪里去啊!这时你把自己托付给谁呢?你既获罪于天，还敢举目向天吗?你最好注视地面，以便认识你自己：土地将使你看清你本是土，将来仍将归于土。

(29)但是有两种原因，可使举目向上，无过而有功，一是请求援助，一是援助别人。达味圣王曾举目向圣山瞻望，请求援助(咏120：1)；吾主耶稣曾举目向群众观看，准备向他们施恩(若6：5)。前者是由于困厄，后者是由于慈悯，二者都是无过的。如果你考虑到地点、时间和原因，为了你个人，或某弟兄的急需而举目观望，我不但不见罪于你，反将大加赞扬。因为在第一种情况下，是由于你自己遇到了困苦，在第二种情况下，是由于你怜悯别人，二者都是情有可原的。但若没有以上原因，我当然不能认为你是效法先知和吾主耶稣，而将说你是跟着狄纳或厄娃学，甚至是跟着撒旦学。狄纳在出去放羊的时候，被人虏去，远离父家，并且破坏了自己的贞操(创34：1)。试问狄纳有什么必要，去看当地的女人?看了又有什么好处?岂不是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吗?殊不知，你是无心无意去看，别人则是有心有意在看你。你看是为了好奇，别人则是怀着另一种更大的好奇心，在观察你。谁相信你这种举动是无意的好奇呢?结果你无意中的行动，不是毫无关系，而是为你，为你周围的人，甚至为你的敌人，带来莫大的损害。

    (30)再谈谈厄娃。你被安置在乐园，协助丈夫工作，担负乐园的守卫任务。假使你完成了这项任务，将来有一天，必能过渡到更美好的境地，到那时，不再需要从事任何工作，也不需要再操心守卫。乐园里所有树上的果实，都准许你吃，只有知善恶树上的果实，不准你尝。既然其它一切果实都好，都能尝是美味，还有什么必要去吃那棵树上，只能尝出坏味的果实呢?圣保禄宗徒说：「不可把自己估计得太高，而过了份』(罗l2：3)(这段话直译应为：不可品尝过了份一一译者注)。品尝罪恶，不应称作品尝，简直是狂妄。所以要妥善保存委托给你的，期待预许给你的，用心避免禁止你的，以免失掉属于你的。你为什么那样担心死呢?为什么为此浪费那么多闲暇的光阴呢?是为什么爱欣赏不准你吃的东西?你或许要说：我只动了动眼，没有动手；事前并没有禁止我看，只不过禁止我吃。天主赏赐我眼睛，让我支配，难道不准我愿意往那里看，就往哪里看吗?圣保禄宗徒答复你说：「凡事我都可行，但不全有益』  (格前6：12)。有些事虽不是罪过，但是罪过的因由。若不管束自己的思想，稍为放纵好奇的倾向，你就无时无刻，不被好奇所支配。有些事虽不是罪过，但是罪过的机会，是已犯罪过的标记，是犯罪的原因。你若不注意自己，只注意其它事物，毒蛇将乘机，悄悄溜进你心中，花言巧语地诱惑你。牠将用阿谀奉承迷惑你的理智，用谎言解除你的畏惧，牠将对你说：「你决不会死』  (创3：4)。魔鬼一方面挑起你的食欲，一方面鼓动你作非份的考虑；一方面引你好奇，一方面激发你的贪心。终于诱你作出违禁的事，夺去你所得的恩赐：给你一个果子，却盗去了你的乐园。你吞食毒品将要丧亡，你所生的子女也要丧亡。因为你虽失去了救恩，却并不停止生育。从此所有的人，莫不有生有死，生时既注定要死，未生之前即已丧亡。至到今天，你的一切儿女仍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叛逆革鲁宾的意见

    这一论点并非根据以前教父们的著作，而是作者所首创

 (31)还有你，完美的模型(则28：12)，你不是被安置在乐园，而是处于天主的欢乐之中。你既满备智慧，十分美满(同上)，还要再寻求什么?天主警告你说：「为你太难的事，你不要寻找，超乎你能力的事，你不要研究』  (德3：22)。你要站稳脚步。假如你行在高处，险处，小心跌下来。你当时为什么心高妄想，要上到极北之处?我看见你正在窥探，不知道有是什么远远超出你能力的事。你说：我要高置我的御座在天主的星宿之上，我要坐在极北之处』  (依14：13)。正当天国其它居民肃然站立，你却狂妄自大，想独自坐下。你破坏同僚间的和谐，整个天乡的平静，甚至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扰乱天主圣三的安宁。你这个可怜虫!好奇心将使你落到什么结果呢?你的高傲确是空前，胆敢阻碍别的天使归向天主，甚至直接污辱万王之王。万古常存的君王，有千万服事祂的，「亿万侍立在祂面前的』  (达7：lO)，惟有祂坐于革鲁宾之上，其它任何人不准坐，只可为祂服役。然而你，我不知你「要升越云霄，与至高者相等』(依14：l4)，你究竟有什么超出别人的发现，你比别人更好奇，究竟要寻求什么?你这样对天主大不敬，究竟要侵夺天主什么权利!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仗恃呢?愚蠢的家伙，请你估计估计你的目的，衡量衡量你的力量，想出有效的方法吧!这你种狂妄的行径，至高者知道不知道?同意不同意?祂的意志既是至完善的，祂的知识既是至全面的，你无论何时阴谋，想做什么坏事，祂能同意吗?祂不能知道吗?难道你相信，祂知道而且不愿意，却无力抵抗吗?天主从无中造了你，又愿意把你造成这样伟大，你究竟是什么，天主全知道，除非你怀疑你是造物者，我相信，你不会怀疑造物主的全能，全知与全善。你想天主怎能同意牠反对，而又可以阻止的事情呢?有句俗话说：「失势的主子，豢养爱冒险的人』 。我看你正是爱冒险的人，这句话，起初正是出自你的。后来才被地上与你相似的人所沿用。「难道因为天主好，你就眼红吗?』  (玛20：15)你既以大逆不道的态度，依赖天主的慈善，自然就恬不知耻地攻击祂的全知，胆大包天地反对祂的全能。

    (32)忤逆的叛徒!以下正是你的想法。你在床上筹划作恶时(咏35：5)心里说：你以为造物主会毁掉自己的工程吗?当然我知道，我不论想什么，总瞒不过天主，因为天主是天主。我的坏思想不可能博得祂的欢心，因为祂是圣善的。如果天主愿意，我决逃不过祂的手，因为祂是大能的。但是，难道我因此就害怕了吗?天主既是圣善的，自然不会喜欢我的罪恶，更不可能喜欢祂自己的罪恶。我知道，我违背祂的意志作事，是我的罪恶，不过祂若为自己报复，则是祂的罪恶。祂既不愿意，也不可能失掉自己的美善，自然也不情愿报复任何罪恶。

你真是可悲可怜!这种想法只能欺骗自己，欺骗不了天主。犯罪是对自己玩弄骗术，看起来很狡猾，但在天主面前却暴露无遗。天主待你恩重如山，你却想尽方法，凌辱天主，理应引起极大愤慨。造物主正是祂应得到你更大爱情的地方，受到你的污辱，这样的罪恶岂不是更重吗?你既不怀疑天主的大能，却依仗祂的慈爱，认为祂虽能造你，却不能毁灭你，虽有能力，但决不愿对你的罪恶进行报复，如此能满足你的希望。你这样以恶报恩，岂不是罪上加罪吗?

(33)这样的罪恶，不是暂时的义怒的，可以消弭的，而当受到永远的憎恨。天主是你极慈爱，至高无上的主宰，你却违背祂的意志，妄想与祂平等。你明知天主不要你这样的伙伴，可是你以为祂虽有能力，却又赶不走你，所以你妄想与祂平等，目的你要天主时常看着祂痛心的事。在你心目中，祂宁可自己痛苦，也不忍使你丧亡；如果祂愿意，就可以抛弃你，但由于祂的慈爱，却不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假如事实，真如你想象的这样，那末，你若还不爱天主，罪恶就更加深重了。假如天主宁可忍受对自己不利的事，却不作对你不利的事，宁可宽恕你，不怕自己吃些苦，你反倒不宽恕天主，这种心思是多么坏啊!不过这样的情况，是不会有的，这不合于天主完善的本性。你以为天主是慈爱的，就不可能同时也是公义的，似乎慈爱与公义不可能同时存在，殊不知以公义为基础的慈爱比放任的慈爱更为优越，甚至慈爱没有公义则不成为其美德。天主造你并没有向你索取什么报酬，你的生活，虽然对天主这样无私的慈爱，忘恩负义，却没有体验过天主的公义，所以不感到畏惧，因此你才敢大胆犯罪，且自己欺骗自己，说你不会受罚。你以前只知道天主是慈善的，现在天主在你身上显示了公义，你才感觉出天主公义的。你为造成你的天主准备的陷阱，现在你自己跌了进去。你原想为天主制造一些痛苦，同时你也知道，如果天主愿意，定可避免，但是你没有经验过，天主处罚任何人；所以你不相信，天主情愿失去自己的美善，而决定处罚你。公义的天主，决不如你想象的那样，祂不可能，也绝不容忍自己的美善，受人冒犯而不予以处罚，祂以极公义的手，将你妄想加给祂的痛苦，反加上你身上。不过，天主在对你处刑的判决中，没有走极端，假如你愿意悔悟，祂将不拒绝宽宥。不幸你顽固不化，死心塌地，不肯悔改，因而注意要遭受永罚。

(34)你听一听天主的宣告：「天是我的宝座，地是我的脚凳』  (宗7：49)。祂没有说「东方』 「没有说「西方』，也没有说天上这个或那个区域，而声称「整个的天是我的宝座』。既然祂已指定整个的天属于自己，那末，你就不能坐在天上任何一部分。你也不能坐在地上，因为地是祂的脚凳。地是坚硬的，圣教会建立在上面，奠基于盘石上。天上是你被赶出来了，地上你又无处存身，你怎么办?只好在空中找个地方，不是坐而是飞。你胆敢扰乱永远的秩序，理应受到惩罚，自身动摇不定。天主坐在至高的宝座上，祂的威名充满天地，而你则飘荡在天地之间，除了空中再没有你的位置。

(35)色辣芬用两个默观翅膀，从上主的宝座飞到脚凳，又从脚凳飞到宝座，用其它两个翅膀盖住上主的头和脚(依6：2)。我认为以上这段话，是藉色辣芬的行动，不让犯了罪的人进去一样，也不准你厚颜无耻地窥探天上的秘密，不允许你知道地上圣教会的奥迹，只准你占据骄傲的人心。他们既不能像别人一样安然住在地上，也不能如天使一样飞上天。你悬在空中，上不见天主的头，下不见天主的脚，只让你看见当中，看天使踏着你，上来下去，至于他们在天上听见什么，向地上报告什么，你全然不知，只能羡慕而又嫉妒。

(36)啊!早晨升起的路济弗尔!你已不是光明使者，反成了黑暗使者，死亡的使者。你的路线，本来是直从东方走到南方，现在你为什么要歪曲路线走向极北?你急急忙忙升得越高，落得越快。好奇的祖师，我比你更好奇，要研究你好奇的目的。你说：「我要高置我的御座于极北之处』。你既是神体，你说的极北，当然不是有形的极北，你说的御座，当然不是物质的御座。我想你用极北是指应被弃绝的人，用御座是指你对他们的统治权。因为你当时离天主最近，比别的天使看的更清楚，你在天主的预知中，预先见到这些人缺乏智慧之光，毫无精神之爱，发现这是一块荒芜的田地，遂起了贪心，想乘机控制他们，于是把你那种狡猾的聪明，灌输给他们的理智，用你那种邪火燃着他们的心，妄想自比于至高者天主，像天主一样以上智及慈善治理服从自己的子民，你也在骄傲的子孙中，自封为王，用奸诈的机智统治他们。我很稀奇，你既能在天主的预知中，预见到你的霸权，为什么没有同时预见到你的堕落?你若已经预见到了，为什么冒着灭顶之灾，谋算霸权呢?与其居高而丧亡，何如自卑以得福?你为什么这样愚蠢呢?难道分得一个光明的区域，不比做黑暗世界的霸主更为荣耀吗?事实上，更有可能的，是你没有预见到你的堕落，或如上所说，你试探天主的慈善，心里说，「祂决不会追究」  (咏9：24)。叛逆之徒，为此你胆敢激怒天主，或因为看见了霸权，就忘乎所以，把一大根大梁塞在自己眼里，遮蔽住你的视线，看不见你的堕落。

(37)古圣若瑟，当年同样预见到自己的荣耀，却没有预见到自己被出卖(创37：5—10)，虽然被出卖发生在享受荣耀之前。当然我并不相信这样伟大的圣祖陷于骄傲，而是要用祂的例子说明，那些藉预言之神，预见到的将来的事物，虽不全面，然而也不可认为完全是幻觉。有人坚持主张，古圣若瑟当时还在童年，不理解他所述说的梦境的奥义，不免有虚荣心，但我以为，正是由于梦境的意义深奥，更可说明圣人儿童心理的纯朴，而不应指责他有虚荣心；即使他稍微有点虚荣心，也可为他所忍受的困苦所弥补。因为有些人，藉着启示港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快意的事，按人之常情，不能不感到荣幸，并因启示或预许的伟大意义而欢跃。这样的虚荣心并不因它合乎人之常情，即应得到原谅。医生治病不但用油，也用刀子和火，把伤口内，在治疗过程中，生长出来的不必要的肌肉，切除或炙干，不让它们对油的治疗效力起阻碍作用。同样，仁慈的天主，灵魂的医生，也加给上述灵魂一些考验和窘难，使他们受到屈辱与打击，变欢乐为哭泣，把启示当成幻觉。如此他们才可避免虚荣感，保持启示的真理不遭破坏。圣保禄宗徒被提到天上，却终生受着肉体上一根剌的折磨，因此他才能蒙受大量的启示。匝加利亚因不信天使的话，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因此天使所报告的事实，得以在预定的时刻，丝毫不爽地获得实现。不论光荣与屈辱，都可以促使圣人们进步。当他们领受了特殊的恩赐，得到众人赞扬，觉得虚荣心萌发的时候，当他们因天主的圣宠看到超越自己能力的情景时，想起自己所受的折磨与屈辱，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

(38)但是在讨论好奇心时，为什么谈起天主的启示?当然这有些离题，不过我把这二者联系在一起，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证明，恶魔在堕落之前，虽可能预见到牠将获得对恶人的控制权，却没有预见到自己将遭受的处罚。关于这个问题挑起了辩论，但没有得到解决，辩论的内容，可简单归纳如下：撒旦由于好奇心背离了真理，因为牠先好奇地窥探不准牠追求的事物，然后才妄自尊大，兴起非份的奢望。为此好奇，在骄傲的等级中应占第一级，也可称为一切罪恶的开始，如不及早克制，很快就要导致思想轻浮，滑到骄傲的第二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