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耶稣会(1537—1538)
提要:1在绝症督院求教宗降福 2二位宗徒的梦与土尔基战争 3新司铎的最初工作 4 一同志去世
我们的沙勿略和同志们,初次观光闻名人间的仙岛,海上的水晶宫,碧绿的小河代替马路,往来的画舫游艇,代替车马,巍峨壮丽,金碧辉煌的大理石的圣殿,由水里反映着闪闪的金光,真令人眩目耀眼。凡想到日露撒棱朝圣的旅行者,都从这里解缆扬帆,但该在夏季,别的时候是不行的。
依纳爵又收了两个同志,一是何塞斯司铎,一是沙勿略的旧勤务,弥额尔那华罗。
为了不要白费等候启程朝圣的光阴,先安排寓处,然后按排工作。依纳爵把自己的同志们,安插在两个医院里,自己还该私自读神学。在绝症的医院里,住有沙勿略、法伯尔、莱依纳和其他二位同志,个个精神抖擞,勇气勃勃地尽好自己的职务,服事病人。有一天一个病者,请求在背上抓抓痒,但是方济各掀开背,发现一个恶疮,臭气冲鼻,几乎把人窒息闷死;但是圣人克制自己,仍然伸手去把恶疮挤抹干净,以致一夜的工夫,喉咙里作恶欲呕,似乎受了传染一样;不过自此以后,我们的圣人,完全得胜了自己,不论什么病人,不论什么恶疮,都不引起他呕吐作恶了。这一行朝拜圣地的旅客,趁空启行到罗马圣京,为求教宗的祝福。他们在三月中旬起程,那时有位矮利亚无会籍司铎,和他们结伴同行,依纳爵却留守在物内西亚,他想那时不便向教廷自呈,因为他的在巴黎大学的老对头奥狄斯博士,恰在教廷充任总皇的代表,办理教务。
前往罗马的目标,是要尝尝神贫的滋味,所以方济各和同志们,这次旅行效法宗徒的作风,不带干粮,不带银钱;天主不久也要给他们一个痛苦的试探。他们所取的道路,是荒凉寂寞的包河[1] 的出口区,路被河床滨港左右遮断,人家又不多,求食自然困难了。摆渡的又不愿为爱天主的原故,白白地摆他们过去;无法,只得这个给他一瓶墨水,那个给他一件汗衫……第三个只得涉水过去,水竟有平胸那么深,在饥寒交迫之间,到了一个松林,竟想吃青溜溜的松树球,直到苦难主日的傍晚,吃尽千辛万苦,才到拉汶那城。
最后在倾盆的大雨下,赤着脚,饿着肚,早晨只吃一口面包,一气走了二十八公里,虽然如此窘困,仍然欢欣唱歌赞美天主。
此后分三人一队,继续前进。他们为便于求食,并且为避掉过水的麻烦与危险,便雇了一只船到昂各纳。不久抵达老莱德,普世闻名的圣母圣室大殿就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好母亲的屋里,他们热切地把自己和自己的行程献给天主,请求特别护佑。随后继续赶路,在急湍似的大雨下面,在泥巴糊里,狼狈地前进,在圣主日里到了普世公教的首都——罗马。伟大而又庄严、华丽而又和谐的圣伯多禄大殿,这是世界闻名的大艺术家——弥额尔安日鲁的工程。我们的罗马客人,恭恭敬敬地朝拜七个大殿,并和群众欢天喜地的过复活节。
他们为寻找寓处,就到国际医院去打听,院方收容他们免费住下,这时天主上智现出怎样照顾他们:奥狄斯博士,皇帝住教廷的代表,竟然把向日仇视依纳爵的态度,一变而为保护的态度,是他设法把他们引见教宗保禄三世——个子长长,白发银须,可敬的老人。照当时的习惯,我们的巴黎教授们,要把自己的学识说出,并在众枢机众主教教授前,当着教宗御膳时,辩论神学问题。他们都兴高彩烈,兴趣十足地,释难解疑地回答,为的不但可准许晋铎,准许朝拜圣地,而且还能得着教宗降福,及朝拜圣地的一笔路费。
复活节过后,我们的罗马客人,都胸中充满着愉快,跨着轻松的脚步,打回程到物内西亚。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的方济各教授胸中似乎怀着什么大志愿,大计划。什么志愿计划,且听以下的两句梦话,当可猜到一二。在罗马班国医院中,方济各同劳特利睡在房里,一夜醒过来,向同志呼唤说:“还要!还要!还要!”别人问这话有什么意思,方济各只笑而不答;大约在梦中看见事主的工作,虽然浩大危险,但有天主振作加强,雄心勃勃,不怕赴汤蹈火,竭力以赴,犹以未足,所以不觉唤叫:还要!还要!又有一次,在行程中的夜里忽然惊醒告莱依纳说:“唉呀!我累极了,你知道这话有什么意思?我梦见背负一个印度人上山,比铁还要重,几几乎把我压死啊!”如今这朝圣的行程,到教外传教的大工程,就近在眼前了。然而,他们往圣地旅行的前途,被一重阴霾所蒙蔽:他们从罗马起程回去时,“我怕你们朝圣不能成行!”这是离罗马前教宗向他们说的话,恐怕教宗是个预言家哩!
教宗说得确实有理,他们回物内河亚后,固然还热热闹闹地过圣体瞻礼,组织一次朝圣队的大游行,可是下一主日,就接到消息:土尔基回回已向物内西亚共和国宣战,朝拜圣地的旅行,从此要无日地展期了。
有人说:“若战事进行顺利,胜利迅速地完成,那么交通也能迅速地恢复,因为东方通商,土尔基少不了物内西亚,物内西亚也少不了土尔基。”
在这时期,巴黎教授的神学毕业了,可以领五六品,最后在一五三七年六月廿四圣若翰瞻礼,方济各,依纳爵,莱依纳,劳特利,鲍巴地亚,郭杜立,都领七品,晋升了司铎。撒默隆因为年龄关系,还须等待。在这些胜利的成就当中,美中不足的就是弥额尔那华罗和矮利亚在从罗马回物内西亚的途中,开小差请长假了。
我们的九位旅行者,还寄居在物内西亚,继续在医院里服务,直到七月底。后来为效法耶稣基督的表样,退到幽静的地方,作四十天的大退省。沙勿略和靑年撒默隆到一个小地方——巴都附近的孟塞利,离那儿不远有座半旧的草房,二人就住在那僻静的地方,去工作补赎念经默想,饿了就挨户向人求点哀矜,外面尝着神贫的困苦,内里享着恬静的神慰。
当撒默隆晋铎时,众人都集合在维森撒,这是九月末的事情。依纳爵、法白尔、莱依纳三人,在一座(此处缺少一行字,PDF上缺少)他们同志既然都是司铎,也在那一天献了头台弥撒;至于依纳爵切望有朝一日,到白冷郡耶稣诞生的地方,举行圣祭。在维森撒,同志们仍继续寓居着,度克苦神贫的生活,向人民宣讲圣道,回来后检讨所讲的道理,所得的效果,他们原定这样作,直到一五三八年夏季起程朝拜圣地为止。可是在大众集议之后,又改变方针,如今就分散起程到意国各大学,一面为能帮忙救灵,一面为盼望能吸收几个新同志。在一五三八年的复活节,他们又该和依纳爵集合在罗马。如果在这一段时期内有人问他们属于哪一修会,一总人就该答说:“耶稣会。”因为耶稣基督是他们的惟一主人,惟一元首。
正在维森撒逗留时,忽然接到弥额尔那华罗的一封信,把抛弃离开他们的过失,完全嫁在矮利亚身上,并说矮已陷于异端,并沾染不名誉的毛病。自己却谦谦逊逊地再求收为同志,可是徒然,他的请求终被拒绝。
依纳爵那时如同先前在茫莱撒一样,觉着出奇的神慰,以致一天到晚两眼满润着喜泪。相反,方济各教授,却如同落到万丈深坑的冥狱里,觉着生活极端地枯燥,在绝症医院里犹如被人劫持似的。西满劳特利也有病,一夜正上床就寝时,忽然圣热落尼莫显现向他说:“将要到波罗尼亚去过冬天,在那里要天天吃苦。”果然这事完全实现,丝毫不爽。
十月里,我们的十一位教授,从维森撒起程,分别到费拉拉,波罗尼亚,巴杜矮,塞纳,罗马,各大城市去。方济方和鲍巴地亚二人,被派往波罗尼亚,到了那里以后,方济各在多明我会会祖多明我墓上举行圣祭,圣人出奇的热心,印在二位与祭人的心里,其中一位是路济亚圣堂的主任—-热落尼莫加撒利尼博士的侄女,回家就向叔叔说起新到的二位外籍司铎,极口称赞他们的热心,并邀请他们住在本堂区内。圣人先请允许沿门托钵乞食,方肯往下。
炎炎的神火,在他们二人心中燃烧着,就开始传教工作,听吿解,访问遭难的,安慰害病的,替小朋友和乡下人讲解要理,并教他们经言。
至于他们二人互相的关系,对内一人一星期轮流作长上,对外到街头巷尾去宣讲,一人召集群众,一人向邻近借一条板凳,站在上面宣讲。他们戴着黑呢帽,四面八方去号召听众,凡有经过的人,就向他们说:“某某某请来听天主的道理。”那些好奇心重的,都在那里慢慢围拢,以为是看变戏法,或是听说书,开场讲时,都寂寞无声,实在说起来,宣讲人不纯熟的意大利的话,自然该叫他们难懂;但是指责毛病的话,驳斥异端的话,天堂地狱的道理,改过迁善的劝导,却深入了他们的耳朵,大大地感动了他们的心,自然而然地捐了不少的钱给他们,但他们随就散给穷人。
这样城市就改观得很快,告领的也一天多一天,围绕着方济各和他的同志的善男信女,实在不少,上等社会的也大有人在。教授方济各神父,在复活节期内所具有的天上的热忱,深深地印刻在人心里,尤其是寓处的老板注意到方济各神父,行耶稣受难弥撒,格外有兴味,以致眼泪盈盈地流满双颊。有一次行圣十字弥撒,在为活人祈求的时候,竟神魂超拔,有一点钟之久,辅祭牵扯祭披,仍然不知不觉。热落尼莫深信寄寓的客人是位圣人,方济各神父不多言多语,但是说起话来,自有一股奇妙的毅力,不时谈及印度外教,并有热烈的心火,愿意完全牺牲自己来感化他们。
春天时接到消息,知道在巴都亚传教的何塞神父,热心的样子投奔到天主的怀里去了;这是同志中第一位离开这涕泣之谷,到极乐世界的。劳特利就从佛拉拉到巴都亚相帮郭都立。鲍巴地亚补充劳特利的位置,离了波罗尼亚,往费拉拉去了。
为此,我们的沙勿略,就独自在波罗尼亚。他严厉的克苦,他不知疲倦的工作,竟把他打倒在床上,与死为邻了。在维森撒地方所见的显示,至此完全证实。当哈约鲍巴第由波罗尼亚往罗马时,圣人大病虽尚未复原,却振作精神,束装就道,和他搭手同行到永城——罗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