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一例在南斯拉夫和波黑战争中一位因被强暴而怀孕的年轻修女的生活见证。虽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但今天读来依旧会震撼每一个人的心灵。这封信是我无意中从一位老神父那里得到的。至少,对我的帮助是莫大的,我也希望此信对您有所助益,这也是我翻译此信的目的。有时候,我们面对天主的计划感到恐慌,迷惑,但是,只要我们信任祂,最终我们会明白保禄的那句话是真的:一切为爱主的人都有益处。 我,露茜,被塞尔维亚士兵所强暴的年轻的修女之一。姆姆,今天,在我们几个姐妹塔蒂娜和桑得丽娜身上发生这些不幸之后,我写信给你。请允许我不详述事件的经过,因为生活中有一些太残忍的经历,除了信托与我在发愿之后侍奉的还不到一年的天主之外,是不可信托与他人的。 我的悲剧不在于我作为女人所受的凌辱,亦不在于对我奉献生活圣召无可补救的伤害, 而在与我现在所面临的困:我不知道该如何用信德眼光把这件意外看作天主,我的神圣净配,的奥妙旨意的一部分。 前些日子,我在读了《嘉而默罗的对话》一书之后,情不自禁的也向天主祈求作殉道圣人的恩典。天主垂听了我的祈祷,但以何种方式啊!现在我的内心世界处于黑色的焦虑之中。祂,破坏了我一直以为生命中不可改变的,神圣而高尚的计划,在不意料间在我内输入了祂一个新的生命宏图,一个我目前无法明白的奥迹。 在青春的日记里我曾写下这样的一句话: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亦不属于我。但是,在一个我永远不想记起的晚上,有一个人却俘虏了我,想迫使我走出自己,而为他所拥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在我头脑内的闪现第一个思想即耶稣在山园中极度的痛苦。在我内展开了了强烈而可怕的斗争。我一次再次的询问天主为什么允许我遭受这样的蹂躏,为什么会恰恰允许我一直认为我的生命唯一存在的理由被破碎。与此同时,我也反身自问,现在天主给我的新圣召到底是什么。 我努力坐了起来,当约瑟法扶著站起来的时候,在我耳边响起我们附近奥古思定会院的午时钟,告诉我是要念日间祷时间了。我划了十字圣号默默的诵念日间祷词:在此时的哥尔哥达,基督,真正的逾越羔羊,偿还我们得救的赎价。 我曾不只一次的向天主宣誓要为祂奉献我的整个生命,姆姆,我现在所领受的凌辱,痛苦和基督从天主那里所领受的痛苦凌辱相比又算什么呢?我缓慢地,非常缓慢地说:愿你的旨意成就吧,特别是我无依无靠的现在,我唯一所确定的是,我的主,你现在同我在一起。 姆姆,我写信的目的并非寻求你的安慰,而是为了让你帮助我为此感谢天主,感谢祂让我加入那些因他的名而被强迫做母亲的的上千个同胞的行列。我把我所受的凌辱,和她们的一起为了强暴份子的罪过奉献给天主,算作赎罪的代价,也为了不同种族间的和解,我情愿接纳这份羞辱,并将之交付在天主仁慈的手中。 姆姆,且莫见怪,也许你会以为让你同我一起为此 “感谢”上主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在这几个月内,我为被侵略者所谋杀的我的两个弟弟,日日泪流满面。侵略者弄得整个城市战战兢兢。我原以为我的痛苦不能再增加了,然而,事件的残酷现在远远超过我的预料。那些日子,每天都会饥饿的,冻的的瑟瑟发抖的难民来敲我们会院门,他们的眼中所透露的无非是失望。前几个星期,一个18岁的男孩子对我说:你们是多么有福啊,因为你们选择了一个邪恶不能侵入的地方。那个男孩子的手腕上有先知的赞颂念珠。而后,又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你们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羞辱。我长时间的思虑著他所说的一切,我确定,在我的人们当中有一部分隐秘的痛苦是我不曾领略的,我几乎因被排除在外而感到羞愧。而此刻,带著被蹂躏的身体和枯竭的灵魂,我亦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了,成了我民族中千千万万不知名的,被羞辱的妇女中的一员。上主在他凌辱的奥迹内收纳了我。不仅如此,祂特殊的让我彻底的认识了邪恶势力。 我知道,从今往后,从我贫穷的心里发出一切的鼓励的,安慰的言语都会成为确实可信的,因为我的历史就是祂的历史,我借著信德的接纳,即便不算什么榜样,至少也可充当有关道德反响的真实的参考。 仅需要一个表情,一声轻轻的问候,一点兄弟情谊的表示就足以把诸多不相识的生灵的希望之帆扬起来。天主拣选了我—— 恕我冒昧——让我带领我民族当中被羞辱的姐妹们走向自由和救赎的黎明。没有人能怀疑我言语的忠诚,因为,我和这些姐妹们一样,来自被亵渎和丧失了尊严的边际。 我还记得当我在罗马大学攻读文学硕士的时候,有一位斯拉夫的文学老教师常为我诵念诗人 Alexej Mislovic 的一首诗中的这几句: 你不应该死 因为 你选择了站在 白天的那一边。 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回首往事我感觉就象一场可怕的噩梦。姆姆,一切都过去了,然而一切又在开始。您在电话里对我的安慰鼓励,我永远不会忘记,并会为此毕生感激不尽。您在电话中还顺便问我怎样对胎中的孩子。在听到问及此事的时候,我似乎听到胎儿颤抖的声音。我当时想还不是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并非没有反省我未来将要继续的人生路,而是不想破坏天主给我的这个出乎意料的计划。我已经做了我的决定。我要作母亲。孩子除了我之外,将不会属于任何人。我知道我可以把孩子寄托给他人,但是孩子亦有权利获得我的母爱,尽管我没有期盼他的到来。是不可以把幼苗连根拔起的。落在垄沟的麦粒需要在那里生长,尽管播种的是一位不可思议而又残酷的人。 我会用另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来实现我的奉献圣召。我不会向会院再要求什么,因为已经给予了我一切。我十分感激会院中姐妹们对我同情和支持,在这段时间内给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也特别感谢姐妹们对某些不适的问题的谨慎。 我会和我的儿子一起离开,虽然我还不知道去哪里,但天主,既然破碎了生命中最大的喜悦,那么祂一定再会指给我履行祂旨意我该走的道路。 我会贫穷的回去,会重新穿上旧围裙和妇女们干活时用的木屐,我会再和母亲一起到森林里采集的橡胶…… 总要有个人开始去打断仇恨的锁链,是仇恨摧毁了我们的家园。为此,我对我未来的儿子唯一所上的课既是爱。我的这个儿子,生于暴力,将会和我一起见证唯一使人类高尚的伟大力量:宽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