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若明知是天主的旨意,而忍受不义的痛苦,这才是中悦天主的事。 〔伯前2:19〕 许多人都听过资深主持人李文小姐,在警广“我爱我家”节目中清晰朝气的声音;但没有多少人能够想到,李文快乐活力的声音背后,也曾有过一段病痛缠身的岁月。 1980年,李文在休息了一年半后重回广播界,正准备冲刺事业的第二春,不料才不到几个月,就被医生宣判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重者连自行如厕的能力都可能丧失。 医生告诉李文的诊断名为“重症肌无力”,属于神经科,是自体免疫系统的疾病,发作初期会有视神经失调的现象,然后开始出现多重影像。 在此之前,李文自己并未听过此病,医生则举了几个名人为例,像船王欧纳西斯是得此病死的,以及《影城疑云》主角知名影星罗杰·史密斯得了此病后,必须爬着去上厕所。李文听了只觉得自已没希望了,而医生每一次的诊断和说明,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李文是一位爱主的姊妹,每当午夜梦回时,她不断地流泪求告主耶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病早不来晚不来,如果是在我回电台工作前发病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我办完了所有的归队手续后,才让我知道结果?主啊!我该怎么做?” 当时唯一的选择,只有乖乖住院接受治疗,开始了一天十八颗的类固醇处方,但医生却告诉她,没有把握可以将她的病治好。 从那时起,李文开始深居简出,几乎断绝了一切人际往来,因为疾病使她的容貌有极大的变化,眼皮下垂得极为严重。水牛背、满月脸的类固醇后遗症也愈发明显。 李文无法接受疾病带来的相貌变化,虽然主持广播节目不必抛头露面,减少了自己相貌改变后的不适感。但她的信心还是受到了影响,总是不想与人接触,也已经预备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专心养病。 一天。有个朋友问李文知不知道“吴若石”。 在生病前她虽然也在台东住过一年半,但压根儿没有听过什么“吴神父”,神父不是到处都有吗? 朋友告诉她,这个人是个外籍神父,在台东小有名气,据说他可以从脚底治病。朋友建议李文,不妨找吴神父试试看,或许能治好她的病。 这种新兴却是传统的健康法,为一个生病的人燃起了一线希望,就好像飘流在大海中的人,突然找到了一根浮木。按摩脚真的可以治病吗?李文在经过祈祷后,决定来台东亲身一试。 到了台东的宝桑天主堂,我亲自为她诊断脚底,就好像其他许多重症患者一样,我警告李文,由于她的症状非常严重,所以按起来会非常痛,如果能忍耐过去,效果将非常显著。 李文听到我这么说,早已不管痛不痛,她只抓住了一个天主给她的启示,那就是“还有希望,我还有希望”。 很快地,李文就和我约了第一次按摩的时间,我赫然发现,除了重症肌无力之外,李文同时还有内耳半规管不平衡,以及甲状腺的毛病。 李文真是病得不轻,但由于工作的关系,只能利用十天的休假留在台东治疗。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我决定一天为她做两到三次的脚底按摩。 还记得第一次按摩的时候,李文痛得大叫,只想要把脚缩回去。为了转移她对疼痛的的注意力,我边按摩边和她聊天. 或许实在太痛了,所以我到底说了什么,事后我问她时.她多半没什么印象;但她却清楚记得我对她说过,脚底按摩根本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东西,只是中国人自己不珍惜这宝贝。 另外,我也告诉她,我自己也曾罹患极严重的膝盖关节炎,是这个按摩法救了我一命,这么说无非是想鼓励她继续忍耐下去。只是她当时心里只想着怎样熬过这“酷刑”,对我的亲身经验大概无法领会. 李文其实不只第一次会痛,她几乎每一次的按摩都“痛彻心扉”,我不断地告诉她“痛才有效!”但她后来告诉我,她当时只想回我一句:“那你痛痛看哪!”不过她痛到连这几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酷刑”每一次都持续很久,我仍然会边按摩边和她聊天,而李文只希望我不要废话,赶快按完,结束她的痛苦。 在加强按摩十天后,李文回到了台北、回到工作岗位。为了检验这十天的成果,她回到医院复诊. 当检查报告出来后,李文看到的是医生狐疑的脸,医生边看报告,边喃喃白语: “奇怪,胸腺瘤怎么不见了?” 原本已计划开刀,如今不见瘤的踪影,医生虽觉得纳闷,却说: “反正手术室已经排了时间,还是开了算了!” 于是排定第二天开刀。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李文,越想越不对劲,是我的胸腔被你打开,怎么能说“开了算了”?她毅然决然放弃开刀,从此正式宣告脱离“重症肌无力”的阴影。 1980年下半年,李文决定为我制作一连三次的专访,请我分享: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健康法、病理按摩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会痛,以及我自己是得什么病被脚底按摩治愈的。 在这个节目播出前,围绕在宝桑天主堂的人,多半仅限于台东地区的民众。对于制作节目一向只问“是否对人有好处”的李文,完全没想到节目制播后,全台人潮蜂拥而至,并且在1981年初,吸引了“华视新闻杂志”六人采访小组前往专访,更有甚者,这股脚底按摩的热潮,使得西药的销路下跌了三成。 主耶稣十天内在李文生命中行了一个神迹,使她对我就好像是“救命恩人”一样。 回想那十天痛苦的医病过程,李文对主耶稣的敬虔又加添了许多。我们之间也孕育出一种特殊的情感,因为她可以感受到主在我身上所做的工。 无论为谁按摩,每当我看到他们痛得龇牙咧嘴,听到他们呼爹叫娘时,我都希望痛的人是我自己,我宁愿病人的痛是痛在我身上,因为我体会出主耶稣被罗马兵钉在十字架上时的心情。 如今我和李文两个人已是多年的好友,常常无所顾忌地开玩笑,但关系却又淡如水。李文若到台东时,一定会来找我。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偶而说一句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我不会因李文而把其他的事情排开,李文也像是回老家一样地,突然间就出现,坐得够了,她就会说:“我走了!”然后就自行离开。 在李文眼中,我就像一个俏皮的老顽童,常会利用洋腔洋调的国语,创造许多好玩的用语,比如我最喜欢为人体的器官冠上称号,像是“胃先生”。还有“肝小姐”。 记得有一回我拿了一盒家乡口味的饼到她家.很兴奋地告诉她,这是瑞士当地一家四百年老店做的饼,是我最怀念的家乡口味。李文以为我是要整盒送给她的.没想到我只让她尝了两片,剩下的又抱回去了。 她当然了解我一个人在台湾,闻一闻家乡食物的味道,就好像回家一样。这种思乡之情她心里虽认同,但每次嘴巴还是忍不住嘲弄我“咸酸”。 痊愈后的李文,回想生病的历程中,自己常发怨言,总不明白为什么苦难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还记得自己最不愿见人的那段时间,有一天却被电台警卫通知有访客。李文微愠地说: “不是说好我不见任何人吗?” 但警卫说,访客见她的意愿极为强烈,而且也报上姓名是旧识,李文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见来客一面。访客是当时励友中心总干事,而今是伊甸残障基金会执行长陈俊良先生,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 看到那女孩的刹那,李文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那女孩有半边的脸全是烧伤后的疤痕,另一边却还上了妆,努力描绘了清楚的轮廓,两边的脸形成强烈对比.让观者更加心疼。李文第一个直觉是: “天啊!她一定和我一样爱漂亮,但是谁剥夺了她爱美的权利。” 陈俊良希望李文能利用她的群众影响力,在广播中为像她一样的面部烧烫伤者募款,为他们做点什么。 李文自己在生病后,容貌改变了许多,她很能够理解这些活在阴暗中的人,不敢活在阳光下的痛苦,她决定尽力帮助。经过她和有志于此的朋友宣传和奔走,“阳光基金会”于焉成立,第一笔立案款还是李文的听众一小笔一小笔捐款支持的。 正因为自己的病得医治,才会有广播采访,也才会吸引华视新闻杂志前往专访,“吴神父”才得以被挖掘出来,使得吴神父脚底按摩在台湾开始变得轰动。 李文到这时才明白,主耶稣让这个病发生在她身上。其实正是一个“化妆的祝福”。 原本我并不乐见媒体采访报导,因为我很不想出名。我知道天主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我害怕太多的赞美和不必要的名声会使我骄傲。 但李文告诉我,媒体只是一个工具,无好坏善恶之分,完全靠当事人。只要我一心仰望天主,祂会借着这些工具,让脚底按摩成为一种人人可用的健康法。那时台湾还没有医保,许多病人困于经济压力,被迫放弃治疗,脚底按摩或许对这些人更有帮助。 经过祈祷,我决定改变初衷,接受了李文的广播采访,接着是“华视新闻杂志”制作人文崇道听到李文的节目,也做了三集的追踪报导,后来又有许多电视节目纷纷对我做报导。媒体的大幅介绍,使脚底按摩成为人尽皆知的健康法,一时之间,我也成了台湾最有名的外国人之一。 但也因为媒体,让我遭致许多人的嫉妒,所以传出许多不实流言。有人说我给了媒体人好几百万,让他们播出专访;只要我一不出现在电视上,就有人谣传我已经死了. 这些无中生有的毁谤中伤,其实反映出这些人心里真正的想法:“他们希望我根本不存在”,因为我爱主多过爱名爱利,不愿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他们只有等到我死了,或是身败名裂了,他们才可以出头。 虽然遭到谣言的攻击,但我始终不还击,只是不断地为这些利欲熏心的人祈祷,主耶稣说:“为义而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伯多禄也说:“谁若明知道是天主的旨意,而忍受不义的痛苦,这才是中悦天主的事。”虽然仇敌的攻击是出人意料的凶猛,但靠着祈祷总能托住软弱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