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了这个原故,你们要全力奋勉,在你们的信仰上还要加毅力,在毅力上加知识。 〔伯后1:5〕 英吉所钻研的中医学理,在这几年间已有十分卓越的成果。他将学理充分运用在脚底按摩的实务中,我很认同他所说的:“生物全息学说和阴阳五行学说,就像是足部反射学的说理工具,熟悉理论可以帮助实务驾轻就熟。” 阴阳五行把宇宙万物分成阴和阳,包括月亮和太阳,白天和黑夜等,阴阳是自然界平衡的定律和法则。在按摩中,阳是重力,阴则较轻,所以施力属阳,力道放松属阴,但这是相对而非绝对的。阴阳是相对而非绝对的,在变动中保持协调与平衡,古医者所说“上病下治,左病右治”便是阴阳学说的具体运用,阳有病治阴,阴有病治阳。 五行则是一种归类,将宇宙万物分成五大类:木火土金水,人体器官也不出这五类,肺在西医是属呼吸器官,中医还将之当作排泄防卫器官和动力辅助器官,因为它排出多余的水份和二氧化碳,而且肺的肃降功能可以帮助气血循环和大肠的排便功能;在中医的观点中,肾脏是生殖器官也是泌尿器官,所以老祖宗说,老人家肾气衰、气就短,肾气绝、人就亡,正因肾是纳气的器官,所以气喘的人气短,问题可能出在肾;而像脾就掌管水液的代谢和营养的消化吸收,以及与女性的经血量有关。 而脚底按摩中对症下药,找对司职的器官,不只是经验医学的累积,更是要有科学的理论根据。此外,中医还牵涉到气象学,或说物理学,因为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密切,例如季节和水湿会影响人,尤其当水气多时,脾脏就容易出问题,如此说来,中医也可以成为预防医学,预先加强可能有问题的器官。 除了传承中医一脉相承的智慧,英吉更试图简化生克观念的刻板解说,而以夫妻关系解说阴阳、以朋友关系解说相克。他认为相生乃是“滋生”,相克则是一种“制约”,但制约并非欺负,却有“扶持”之意。避免两边倾斜,是相互“平衡”的观念。 在五行中。水灭火,火熔金属,金属砍伐木头,木头将土刨松,土可掩水.若两两互相平衡制约,就会相安无事,好比一点点水可以助燃,水太多就会灭火;又如筑堤可以防水,但填土太多,水就干涸了。 在脚底按摩时,如病人的肝气太旺,在阴阳五行中属木乘土〔因为根抓土〕,而肝属木,所以肝胆有病的人,属土的脾胃也会有毛病。这时就要泄肝气,加强脾胃,中医称之为泄和补:虚就补,实就泄;另外,肝胆和心脏、小肠又如母子关系〔木生火〕,母病会连累子,肝胆没有顾好,将来会连累小肠、心脏。 所以,中医有许多学理根据,绝非如西医批评为无稽之谈,因为人体有许多构造巧妙的地方,善加运用将受益无穷,例如,我们的脚合起来就像一个人体,耳朵像一个小婴孩在母胎中。 了解中医的理论,灵活运用在脚底按摩中,便可达事半功倍之效。然而中医理论的运用,却不能像数学一样套公式,A+B=C,哪个部位按几下,再来换哪个部位。因为人有变异性和独特性,必须先了解每个病人的身体状况再对症下药。 也就是因为脚底按摩配合中医理论,展现出既玄又神的医病效果,所以吸引英吉——投入这个领域,就是几十年的时光。因为他相信脚底按摩是全面性的治疗,而早年他所钻研的针灸,也许是个人技术不够专精,一直无法达到完美的效果;但脚底按摩可以加减“剂量”,或重或轻皆可斟酌,针灸要做到如此就比较难。 他从业这许多年来,深深觉得我们的脚,记录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所以脚可以说话,不只病人的口在说话,而且脚还可以反映人当下的心情。 除了阴阳五行,再加上生物全息疗法,足部反应区健康法的理论,就更显得完备了。 “全息疗法”是山东大学生物系张颖清教授提出的论点,研究此理论的学者相信生物的每个完整的节段,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学者进而以甜菜为例证明这个理论。 1983年底,有一位美国教会领袖,他经常到世界各地演讲,头痛和时差的问题,使他不能成眠,试遍西医的药都宣告无效,后来辗转认识英吉,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头痛的毛病竟然痊愈,两人因此变成很好的朋友,只要他经过东南亚,一定绕道来台湾看英吉。 有一回,英吉给他看了一篇肺和大肠的相关性报告,他将论文拿回美国印证,调出医院病历核对,发现果然有肺癌者,大部分都有肠的问题,或者便秘、或者拉肚子,而有肠癌的人多半有肺的毛病。 因为这篇深具潜力的研究,让他太太便想推荐英吉,到她所属研究机构的东方医学研究中心,主持一个民俗传统疗法研究小组,还有一笔研究基金可自由运用. 一方面英吉十分有心于脚底按摩的学理研究,另一方面他哥哥也在美国,所以他很慎重地考虑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他把我当作研究过程中的启蒙老师,所以很高兴地来报告我这好消息。他没想到刚说完后,就遭到我的抢白: “你们中国人真的很奇怪,我来台湾十三年,早把台湾当成我的第二故乡,你们却是只要有一点机会,就都想要往国外跑。同样是按脚,按中国人的脚和按西方人的脚有什么不同吗?在台湾不也可以做得很好吗?同样也可以研究啊!” 我们相识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用教训的口吻对他说话,虽然令他有点儿诧异,但却使他因此仔细想着我所说的这番话,冷静下来后,愈想愈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况且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基金也不知是长期还是短期,一切都是未知数。我的一席重话,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改变了脚底按摩在台湾的发展史. 另外一件值得一提的,就是英吉虽然从业多年,在病人的口耳相传下,早已是声誉远播,但很多人想向他拜师学艺,他始终不敢收学生授课,有一次我当着许多会友面前对他说: “我听说你在台北做得很好,客人都是知识分子,被按的时候都很享受,不会痛得扭曲,用棒子做,做的人也很省力,这么好的方法你怎么不教学生?将来你死了,这项技能就带到棺材里去了,连你儿子也不会。” 英吉知道我已发现他用棒子为人按摩,连忙解释说: “神父,你误会我了,我不教是因为怕别人以为我另树一格。故 意和你打对台。” 我听了后笑着告诉他: “傻孩子,救人的方法不怕多,为什么我们现在坐飞机不坐牛 车,有更省力的方法,我们为什么不用?”。 从那时起,他决心传授自己多年来的从业心得和技巧,开班教授学生,现在早已是桃李满天下,经常都有来自日韩欧美各地.自行组团来台请他开设专班。 其实,英吉最初尝试脚底按摩时,就自己设计过工具,因为在以脚底按摩为业之前,他是一个钢琴老师,他担心为人按摩会使关节硬化而无法再弹琴,所以他想到了用棒子这种省力的方式。 他曾透过人拿设计的工具给我,但被有心人从中没收;后来.我听别人说他都用工具在做,然后又听说他做得很好,我对使用棒子的态度才慢慢改变。况且有些人的脚底很厚,无法抓到正确的位置,为了疗效之故,有时使用棒子是必然的. 英吉现在的教学方法与内容,都是经过一再改良。目前的方法十分易懂易学,他所使用的教法是:先学手法,再学定位,而这种教学法本来是专为盲人设计的,后来却发现也适用于明眼人. 目前除了他自己投入教学不遗余力,连太太和儿子也全心投入临床和研究的工作。也因为热心忙训练残障弱势团体,提高他们的就业机会,又和我配搭多次到国外推广讲学,所以台北市政府颁奖表扬他,并获得了“模范劳工”的荣衔。 脚底按摩是很享受的保健法,在手法的部分,不要让病人痛得受不了,这是根据中医的学理,就像人的胃口,有人能吃三碗,有人却只能吃半碗,胃口的判断是在按摩的同时观看病人的表情、肢体语言或脚的状况,以及做完后病人身体的变化。 1982年时,英吉还劝我按摩时不要那么用力,因为不合医理,和神经、生理学背道而驰。痛觉是一种损伤警报器,分布在人体的各部位,而脊髓是神经痛觉的阀门,感觉太痛时,阀门会阻断按摩功效的传达。 他的这个创见,和我早期强调“力道”的作法,有着时空上的差异,更和大多数人对脚底按摩的印象大异其趣。不过当初有不少人是远道来台东找我的,他们都要求能即早见效。为了能够让病人早点回家,也为了让病人和他身边照顾的人安心,所以我多半以极重的手法为病人按摩,虽然疗效快,但却难免痛彻心扉. 如今我也接受英吉的看法,为人按摩时“力道”减轻了许多。坊间若还有按摩师傅沿袭旧法,强调“越痛越有效”的人,务必请他们修正观念。病人在寻找按摩师傅时,也不要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太痛并不一定有效,万一受伤了更麻烦。对于脚底按摩的最新知识,可以参阅我与英吉合著的《吴神父新足部健康法》。 由于最早成立的足部反应区健康法组织“国际若石研究会”,成立后受制于法令,无法在国内推广,所以多半往国外发展。几个身边的工作人员开始觉得,国内的从业者若不加以组织,各行其事,不但不会进步,甚至台湾的脚底按摩界将一片混乱。 1988年在前往中坜集会途中,我在车内向英吉和良时吐露心意,希望他们两个一人当总干事,一人当理事长,挑起整个协会的重责大任。但英吉身兼教职,在戒严时期不便参与,良时则因工作太忙,两人都婉拒了。但从此以后,两人仍然一直在幕后帮忙。 在经过几次筹备会之后,终于推选出苏昆林担任会长。 尔后,由陈金波会长召集,l991年进而向内政部立案,当时政府禁止名称出现“病”的字样,因为牵涉医疗行为,将会违反医事法,所以希望将我们归人人民团体里的运动团体,取名“中华民国足部运动协会”。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内政部逼我们定下“中华民国足部运动协会”这个荒谬的名字,竟然有人打电话来问:“我们想要踢足球,要如何加入你们的组织?”不正确的命名所造成的后果,真的令人哭笑不得。但在那个时代,除了忍气吞声.似乎也别无他法,为了争取立案,只得暂时如此。 1992年,英吉和其他第一批从业者,被我推荐参加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取得荣誉博士;1996年1月,组织才更名为“中华足部反射区健康法协会”,正式划归医疗卫生团体。当时的两届会长,分别是王敏信和陈清海,由于他们和诸位理监事的努力,组织才得以正名。 到了1997年3月,英吉代表民俗疗法工会,前往台北市社会局参加公听会,争取脚底按摩从业者的工作权,指出足健法是疾病处置行为,和盲人按摩不同,免除被依残障福利法取缔的危机. 足部反应区健康法一路走来,历经阻挠、极盛期,如今可说到了百家争鸣的时期。我期许未来在教学方面,英吉能训练出更多有爱心、才品兼具的学生,因为脚底按摩乃是医人的工作,所以人品很重要。身为从业者,英吉深知做这种工作容易懈怠,心容易骄傲.许多人想一蹴即成,若没有出于对人真正的爱,很难为人服务。 现在很多人都以脚底按摩配合其他的做法,有些还算管用,有些则完全只是噱头,我希望未来台湾也能像我们目前在美国所做的,设立正规学校,先教导基本的知识,再加以辅助的教材。 脚底按摩若要推展出去,一定要有学理根据,且要有完整的医疗体系加以配合。然而学理是脚底按摩中较高深的部分,需要投注心力和时间。 令人担心的是足健会许多人认为自己技巧够了,不需要再学什么。有些人则以为从第一个步骤进行到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整体治疗。这样做也许有效,但有学理根据的判断,却能让治疗事半功倍;而且有时没有问题的器官,最好避免过度刺激,免得出现反作用。 在临床方面,希望未来脚底按摩可以做到科学化。目前仅做到粗略记录病人第一次来的状况,以及治疗后的成效如何。日本的经验可以成为借鉴,因为他们有很好的科学研究,记得1998年在夏威夷大会时,他们就有人用热度及器官活跃度的科学检验.对照按摩前后的差异. 脚底按摩的未来,一定要植根在台湾,若不如此.就像没有根的浮萍。我也常为此祈祷,希望能有智慧的领导者,将这种理想延续下去。 在脚底按摩的发展中,英吉总是谦称自己只是我的推手,重要的是把我推出去,藉以找回从业者对我的感恩之心,就像早期一些直接师承我的学生。我要求他们跟随我,不只是从我这里学一点技术,我希望他们都能像圣经里伯多禄所盼望的:“正为了这个原故.你们要全力奋勉,在你们的信仰上还要加毅力,在毅力上加知识。” 现在的社会风气败坏,人们要的是新潮噱头,但足健会却能一方面稳固扎根,一方面不断地改革创新.使专业医生也能接受这个健康法,造福更广大的群众;这正是我推广脚底按摩的最大动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