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海伦智力的迅速发展,是一件很幸福而美妙的事,它会让人深深地沉浸在其中。我想大概是在我出生的时候,上天早就为我升起了一颗幸运星,现在让我开始感受到它的光芒吧。 看着海伦的不断进步,有时候我觉得真的很奇怪,海伦那个小小的脑袋里怎么能够装得下那么多的东西。 今天上午,海伦的叔叔凯勒医生来了一封信,邀请她去热司普林斯看望他。她很快就对“热司普林斯”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她得知叔叔那里有许多温泉时,又问了很多问题。她很奇怪地底下为什么会流出热水来,就问我:“是谁在地底下烧火?地底下植物的根有没有被烧掉?”因为她知道寒冷的泉水,塔斯甘比亚镇附近就有好几个,该镇也因此而得名,在印第安语中,“塔斯甘比亚”就是“很多泉水”的意思。 这封信太令海伦高兴了,当她问完所有能想出来的问题之后,她就把这封信拿去给她母亲凯勒夫人看。凯勒夫人当时正在客厅里做缝纫活,她就把信读给母亲听。她模仿着我的样子,把信拿到眼睛底下“看”,然后用手指拼写句子。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给母亲读完信之后,兴犹未尽的海伦还想读给她家的老猎狗贝尔和她妹妹米尔德里德听。看着这个小家伙的喜剧表演,我 可是老猎狗贝尔睡着了,根本不理睬海伦的一番热心;小米尔德里德又不能集中精神听海伦读信,老想去抢海伦手中的信。海伦看上去很严肃,当米尔德里德试图再次抢信时,海伦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拨开。后来贝尔起来了,摇摇身子准备走开,海伦就过去按住它的脖子,强迫它再躺下来。这时,米尔德里德趁机拿走信,很快就爬开了。 海伦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信,就怀疑是不是米尔德里德拿走了信。她发出了一种特有的非常细的声音,那是她自己发明的“呼唤宝宝的声音”。然后,她站起身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用脚趾头感觉米尔德里德爬地时发出的“砰砰”声。当她确定声音的来源地之后,快速地朝那个“小罪犯”跑过去,结果发现米尔德里德竟然在吃那封信? 这使得海伦气愤至极,难以忍受。只见她用力狠狠地抽打米尔德里德的双手,凯勒夫人赶紧抱走了孩子。 当她平静下来之后,我问她:“你对宝宝做了什么?” 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说:“米尔德里德吃信—坏,海伦打坏女孩。” 我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米尔德里德还很小,还不知道把信放到嘴里是不对的,所以她不能这样打她。 “我已经告诉宝宝了。不,不,很多次。”海伦回答道,似乎余怒未消。 “米尔德里德不懂你在写什么,应该对她温柔些。”我劝她说。 海伦摇了摇头,说:“宝宝不会思考,我要给她合适的信。” 说完,她跑到楼上,拿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下来,然后把这张纸塞给米尔德里德,说:“宝宝吃了所有的单词,一定会思考的。” 安纳格 当我坐下来开始写报告的时候,我的思维僵住了,我写出来的东西就像一排排木头士兵。当然,把海伦说成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孩子,这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她的确如此。 例如,上个星期,我把海伦说的一切话都记了下来,发现她已经掌握了600多个单词,不过她还不能完全正确地使用它们。尽管有时候她说出来的句子就像中国谜语——这是一种常见的孩子似的谜语,因为他们总是用任意的语言来表达他们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认识——但她对于语言学习确实有着强烈的愿望,而且在表达思想的时候用词极为灵活丰富。 最近,她又开始对颜色产生了兴趣,她在她的初级教材中发现了“棕色”这个词,就急于想知道它的意思。我告诉她,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她就非常认真地问我:“棕色漂亮吗?” 于是我们就走遍了整个屋子,我把所有她触摸过的东西的颜色告诉了她。不知疲倦的她还想去鸡窝和谷仓,但是我太累了,就告诉她改天再去。 海伦对颜色越来越感兴趣,当我告诉她米尔德里德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时,她立即问我:“就像两片小小的蓝天吗?”有人送康乃馨给她,我说康乃馨是粉红色的,她就问我:“是不是像嘴唇那样的颜色?”我们就这样坐在吊床上,我说着她听着。 尽管海伦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颜色的意思,但她还是想知道更多的颜色。我想她是不是对颜色有一点模糊的感觉,对光和声音可能也是这样?因为她直到19个月大时还能看能听,所以对她以前曾看到过或听到过的东西似乎都会有一些原始的感觉的,尽管这种感觉很朦胧,却始终存在着。 海伦还和我谈论了很多她无法触摸的东西,例如她问了很多关于天空、白天、黑夜、大海、高山的问题,她喜欢我跟她讲油画上的各种颜色。 海伦对颜色的理解有时非常有趣。有一次她问我:“思考是什么颜色的?”这可是我们在吊床上摇来摇去时,她问的问题中最难的一个了。 我就说当我们开心的时候,思想是欢快的;当我们淘气的时候,思想是伤心的。她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立即将颜色和皮肤联系起来,反应很快地说:“我的思想是白色的,维尼的思想是黑色的。”她这种奇异的联想和反应,使我禁不住大笑起来。 恰好此时,我听见维尼在外面大声朗读道:“我渴望坐在碧玉墙上,看着有罪的人儿蹒跚跌倒?” 这可真是太巧了! 海伦的进步非常神速,前天她竟然问我:“是谁创造了世界上的一切,还有波士顿?”今天早上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海伦要上楼了。”她却笑着说:“老师错了,是你要上楼。”这又是一个重大的进步?对海伦来说,昨天还是费解的事情,今天却出奇的简单;而今天的困难,到了明天也将会成为过去。 观察海伦智力的迅速发展,是一件很幸福而美妙的事,我想大概没有 我终于写完了报告,给安纳格 海伦还给盲人学校的女孩子们写了一封信,我想女孩子们一定会喜欢海伦的信,因为正如她们所说的,信是海伦用自己的话写的。 和第一封信相比,海伦给盲人学校的女孩子们写的第二封信所显示出来的进步,几乎令人难以置信,只有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能了解她在学习语言中的这种飞速进步。从她的信中可以看出,她已经会正确地使用代词了,而且在谈话中她也很少用错或者漏掉代词。 海伦现在很想写信,希望把她的想法写在纸上,她的热情越来越高。她还会讲故事,当然这些故事情节大多数是虚构出来的。而且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了,前天她就问我:“我的眼睛怎么了?”我告诉她说,我用眼睛看东西,她可以用手指“看”东西。她想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的眼睛坏了?”然后又纠正说:“我的眼睛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