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爱团在觐见教宗之后。便在国际大会中讨论病残者的使徒工作。有一些人认为只要病残者将痛苦奉献给天主就够了;也有一些人认为病残者奉献痛苦会使他们更加自我封闭,所以觉得他们应该脱离痛苦,因为天主是厌恶恶的,而痛苦本身是属于恶的。 当然,这个问题对友爱团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大家要求方济神父做最后的仲裁。神父安祥并充满智慧地回答说:「请给我一些时间,明天我再答复这个问题。」他不仅缓和了团员们激动的情绪,同时也为自己找到祈祷及收敛心神的时间。 第二天,大家迫切的想知道方济神父的意见究竟为何?神父以他熟悉的牧灵方法精确地分析这个问题,并且以神学的立场解释复活的奥理。以下就是方济神父演说的纪录。 「阿谓痛苦?」 我们已经知道,病残者的人性和一般人是一样的,这表示他们完全符合人的地位及尊严。更进一步地说,在这个不断发展的世界中,社会应该给病残者一个适当的地位,承认他们的存在,并且扮演一个积极建设性的角色。 但是这种以人性的立场所持的说法并不完整,因为友爱团要注意,除了基督徒之外,还有其它许多无信仰及不同宗教信仰的团员。在其中,基督徒深刻体验出病残者的崇高地位是来自耶稣基督,他们相信基督以他的功劳、痛苦、受难,更正确的说以他的爱做为人类唯一的中保,使人类有勇气克服各种的困难。基督不但减轻人类身心的痛苦,而且他还救赎了这个充满骄傲、自私及死亡的世界。难道基督徒不会与无信仰的兄弟姊妹分享基督的奥迹吗? 也许你们喜欢天主用另一种方法来救赎人类,例如基督毫不费力地,不经过痛苦的方式来拯救人类。不论如何,我们还是需要透过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才可得救,且要知道耶稣赋与「痛苦」很深的意义,甚至提供「它」一个难以置信的效果。耶稣以自己所受的苦难,赦免我们的罪过,并且赐给我们恩宠、做天主的子女,而且还邀请我们永远地分享他无上尽的聿浥生)b。 更进一步的说,因信德而受苦的人都能蒙召参与耶稣的苦难,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啊!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人喜欢使自己受苦。我知道有人轻视自己的感情生活,认为受苦受难是一件伟大而美好的事情。可是综观天下,有那一位母亲在发生车祸的儿子床边,乐意接受这般巨大的痛苦呢?痛苦本身是属于恶的,疾病、亲人的逝去也同样是属于恶的;而健康和长寿是属于善的,因此抵抗罪恶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显然地,人类为了战胜疾病,避免意外事件的发生以及为了延长寿命,用尽千万种的方法,例如:在几年前,我曾访问一群因患结核病而日益憔悴的人,然而,这种疾病在我国已逐渐绝迹;此外,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人类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而现在的平均寿命大约是六十至六十五岁。这么说来,我自己已多获得十年的寿伞。 人类科技再发达,医疗再进步,但永远也无法从生活中脱离痛苦,尤其身体上的残缺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对那些截肢的人来说,不论你给他们多么好的义肢,在截肢处他还是会感受到痛苦的折磨,甚至整夜无法睡觉;而不论你给心脏病患者多么好的药,他还是无法承受得住上下楼梯。除了身体上的痛苦之外,我们也不能忽略心灵上的痛苦,例如人在生活上的失败、或者人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受的挫折等等。我们不必惊惧深藏在人类心中的痛苦,因为这是一件事实。人不可自以为是造物主,他只不过是一个受造物,而且就是因为他的不完美,所以产生了痛苦。 这使我想起两年以前,秘鲁上百万的人因地震而失去生命;而前天海上发生的船难;今天满载乘客的飞机突然失踪,的确,痛苦已多不胜数。哦!主啊!我常常想起,人类因过错所产生的灾难。当然我们不可否认,如果人以手足之情彼此相爱,许多的痛苦就会消失。而且那些食物缺乏的国家,也就可免于饥饿的煎熬,但事实上,人类的悲剧是在于因人离开了天主而产生的罪恶。唯有那位既是天主也是人的耶稣基督,才能解救人类,给痛苦最完美的意义,并承担、赦免人类一切的罪过。 现在,我们全心全意聆听耶稣的话语:「若谁愿意跟随我,就该弃绝自己,天天背着自己的十字架来跟随我。」他也说:「来吧!同我住在一起;依靠我吧!相信我吧!」所以你们知道耶稣召唤门徒住在他内,在他内合而为一。为使这个道理变得更具体,恕我冒昧地用耶稣说话的方式来对你们说:「我儿,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由于它已成为我的痛苦,所以它的效果便可拯救你,同时也可以拯救别人,这一切都来自我自己为人类所奉献的苦难及复活。」 除了耶稣基督以外没有别的救世主,他召唤我们与他密切合作,要我们奉献自己的痛苦,积极地参与他的救赎工程。因此,天父看见圣子在我们身上继续受苦、受难,在祂仁慈的眼中,基督的痛苦和我们的痛苦相结合。 在罗马会议中,方济神父向病残者说明,受苦的人将获得崇高地位。他说: 每当我默想到耶稣所受的苦难时,就会在心灵的深处呼喊:「主,耶稣,你怎么能够想到那么美好的计划,使我们的痛苦具有那么珍贵的价值?」可是当我研究「痛苦」的道理是否适用于病残者时,我心灵烦躁,因为有些人认为这个道理仅适用于具有高深灵修生活的人;如苦修会的会士,或是和我们一起开会的修女和神父们。不过,这种观念全是因人而异,因为天主并没有这种看法。我确信全人类的痛苦在基督的心中得到了一个回应,使他伤心。他完全承担了人类一切的痛苦,连受苦受难的人,都受到召叫与祂合作,过着完美的灵修生活。不论一个人对痛苦如何的埋怨、抗议、拒绝或是挣扎说:「耶稣,我受不了啦!」但耶稣还继续承担他的痛苦,赋与他更多的恩惠。 耶稣在医院对信赖他的人说:「孩子,你虽抱怨,但你对自己和世人的得救有很大的功劳。」我可以大胆地说,连婴儿的痛苦也参与了救赎人类的工程,这更有助于拯救人们。所以,昨天我很高兴听到教宗说:「为了建立新天新地,友爱团的病残者受到特别的召唤,就是要与基督」起奉献自己和人类的痛苦,唤醒沈睡中的人们,并带他们进入天主充满幸福和爱情的国度里。」 教宗和我一起邀请你们忍受痛苦、做天主的子女,并向主耶稣说:「为了你,我愿意接受痛苦。」因此,在痛苦中你们才能表现出复活的精神。这个观念深印在我心中。当教宗看到你们时,他非常震惊,也很感动地说:「在我的眼中,你们戴上了耶稣的茨冠,但在你们的心里,基督复活的光辉正辉煌灿烂地照耀着。」我想问你们:是否真正地体会到基督复活的光在你们身上闪耀呢? 仅仅了解这些道理的涵意是不够的,你们还必须把它们传授给别人,帮助其他的人也能以这个道理来改善生活,这就是一种传教的工作。关于这项工作,我们可以归纳出两个要点: 第一是:当我们和一位有信仰生活的兄弟姊妹相遇时,首先必须使他们深刻体会到救赎工程和耶稣复活的道理。虽然病残者敬爱天主也热中祈祷,但并不知道痛苦是那么地崇高、那么地具有珍贵的价值。你们不要怕把这个道理传授给他们听,也不要顾忌他们的反应是如何。我发现病残者心甘情愿地接受痛苦的道理,并使之生活化而深受感动。许多病人对我说:「神父,我为您奉献我的痛苦,也为友爱团和世界和平……等。」此外有一位在临终前说:「我为大公会议奉献我的一生。」在这个社会中有这样一群善良简朴的人,给人类带来无可限量的恩惠。他们快乐地自我充实、互相鼓励,知道受苦的使命使他们参与耶稣的苦难,更助人类的得救。 以友爱团的立场来说,病残者受天主的召唤并奉献他们的痛苦,这件事引起了一些异议;有些团员认为:「友爱团是要叫人站起来!我们要发挥病残者的责任感,使别的人也活跃起来。」当然,我不排斥这个观念,并且我也会对病残者说:活跃起来,发挥你的生命力、深入社会去工作,尽量和别人一样地生活。可是,我还要说:「请在痛苦中,体会超性生活是多么美好。」我们必须使有信仰的病残者了解这一点。 第二个要点是:假如你们将上述的道理告诉冷淡的基督徒或无信仰的病残者,他们或许会问:「你们在讲什么?神经病!」这是因为这个道理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心中,听以你们只能以「见证」的方式来开启他们的心扉,就如同教宗所说:在耶稣基督复活的光照耀之下,你们要过一个痛苦但却充满希茎和爱的生活。其结果会使那些其它的病残者感到不满,同时也使我周围的人受罪,而这些友爱团的团员所受的苦比我多,却经常露出喜悦快乐的脸。」所以你们的见证,能引领那些无信仰的人走向幸福快乐真理的道路,因此当他们开始提出问题时,你们不会在回答上感到困难。 作见证的另一个效果,就是帮助那些远离天主的人,在痛苦中不再自我封闭,并且开始与别人来往,使他们更能体验到别人的痛苦。这样,他们便能走更稳当的路,并在友爱团中找到美好的境域。 方济神父在罗马的会议中,继续对友爱团的朋友们说: 友爱团在西班牙的会议结东后,有一位朋友带我到马德里附近一个名叫「阵亡之谷」的地方去。那里有一座山,山里有一间地下教堂和一座巨大的纪念碑,那是为纪念自一九三三年起,在西班牙恐怖内战中阵亡的人而建立的。圆顶的教堂用镶嵌壁画装饰,画中展现男女老幼以及各式各样的人都涌向顶峰,而画中的焦点就是站在顶峰上的基督,旁边有圣母陪伴着他。我看了之后很感动,并让我体会到这一群人没有白白受苦,因为他们到了天堂,我心中想道:「天主,我感谢你,你借着人们的痛苦来救赎人类,并引领他们到你那里去。」 此外,我还要特别提出教宗曾经对你们所说的那几句话:「身体不健康的人,需要健康的兄弟们的帮助。这些义工能自我充实,就是因为你们带来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希望和爱。」我再重复一遍,有信仰的人都能了解,你们的尊贵地位是在于付给人类希望和爱……的确,友爱团在罗马的国际会议中,因为肯定团员传播福音的使命,所以才使它获得一个崭新的精神。 两年之后,在德国举办的会议中,产生了一个问题——友爱团是否该归属于某种的机构?方济神父很轻松地回答说: 我不知道,就让我们继续下去吧,因为日常生活中会自然而然地告诉我们友爱团到底是什么?所以不要催促我。请大家拭目以待吧!那么友爱团究竟是什么呢?基督说:「你们应当彼此相爱,为此别人能认出你们是基督徒。」我还想起宗徒人事绿中记载:「信友们以欢乐和诚实的心,一齐祈祷,获得了全民众的爱戴;人人说,看!他们如此相爱。」所以友爱团的目的是要把爱散播在病残者的世界中,爱情使人的眼光敏锐,同时也使人发现别人的优点、了解他们的需要,例如家庭、教育、物质等各方面的需要。但是我们是否要先以物质来满足团员们的需要呢?不,因为这并不是友爱团的主要方式,本团的目的是要依照病残者的力量及能力来帮助兄弟姊妹自己解决问题,使他们展露一个创造性的人生,这样他们的心灵才会变得快乐——关于此事,有很多的例子。 我们应更重视病残者的灵修生活。友爱团的负责人,有很大的服务热忱为兄弟姊妹们介绍耶稣基督。首先,是使他们从病残者的身上看出天主的所作所为,同时负责人也显露他自己的基督信仰生活,他陪伴着兄弟就如同耶稣陪着他一般,因此在团员间有着心灵上的分享。总而言之,负责人所表现的人性和精神面,都有助于传播福音。结果,友爱团在先进国家及落后国家中的活动,使千千万万的病残者在心灵生活上皆获得提升。这种传教的精神也影响到健康的人。它使这些人能暸解病残者的苦难并体验出他们的尊贵价值。甚至于政府及教会看到这些病残者那么渴望在社会及教会中有个完美的生活,便会自问应该如何帮助他们。而病残者也不以友爱团的名义投入社会的组织中,他们只是默默地工作不求声名,这实在是太美了! 有一则故事可以用来描绘方济神父的作风。巴多威神父第一次到中南美洲访问当地的友爱团时,认为在当地发展的希望很大。不久之后,方济神父在与主教会晤时说:「我们要派遣一位神父到中南美洲服务,但他必须搭飞机来往于各处的友爱团,其费用大约是两百万法郎。」主教问:「你有两百万法郎吗?」神父说:「没有,但天主知道。」第二天,主教遇到了方济神父时说:「嗨!神父,我收到了一张为中南美洲奉献的支票,正好是两百万法郎。」神父经常以此方式解决经济上的困难。 另一则故事也说明了神父的作风。一九八0年在比利时的国际大会中,南美洲的负责人,在完成友爱团的事务报告后,拿出一份填好的文件,是推荐方济神父申请诺贝尔奖的资料。神父非常惊愕并且说:「你们在做什么,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你们难道不知道友爱团做的是脚踏实地的工作吗?」南美洲的负责人反驳说:「我们在南美洲的病残者原无栖身之处,你使我们聚在一起,要我们站起来,并让我们勇敢地表达意见,成为一个能负责的人。许多诺贝尔得主都比不上你所做的一切。」但神父执拗不同意,南美洲的负责人只好打消此意。 友爱团在瑞士、德国和南美洲等地面临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友爱团与基督教的病残者来往,当然,这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但是乃要避免:1.友爱团变成劝人入教的热忱团体;2.由于想化解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差别,结果使双方的教义思想互相混淆。关于这个问题,方济神父提出了两项结论:第一、基督教徒如欲参加友爱团的活动,必须和他们的牧师保持联络,同时邀请这些牧师参加友爱团的大会;第二、在公共祈祷中,应尽量避免产生天主教和基督教之差别,但天主教在举行感恩祭的仪式时,应该坚持原有的礼仪。最后经过全体的同意,友爱团的名称改成「洲际基督徒病患与残障者的友爱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