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勿略的胸中大志,绝非一阵风吹过就消失,而是以厚实的德行为基础的,其中充满着痛苦的考验。从他第一次做退省神工开始,梦想与现实之间就产生了较量。方济各对耶稣君王发出的号召,并没装聋作哑,当时他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奉献给他的事业。然而,当依纳爵见到自己的徒弟已作好这样的准备时,便使他懂得应把这样的热忱,转过来攻打自己,热情地接受考验,并无条件地投入到上主要他做的事情中。一个人热烈拥护我们的领袖耶稣固然是好事,但他如果允许一个人梦想去与魔鬼的阵营作战,那么事情十分简单,他首先应该去攻打自己和私情。一个人为了防止产生任何幻想,切不可因此扑灭心中看来微小,却是十分崇高的热情。那些卓越的指导灵修的神师都是这样说的。所以,他对在果阿的年轻耶稣会会士们表明:自己绝对无意要他们放弃所从事的艰苦工作,也绝对无意不让他们在侍奉天主的事上作出成绩来,而为后人所纪念,但他接下来却这样说: 但此刻我在发现日本地方有如此优越的条件后,就觉得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天主前明确地表示愿做他卓越的仆人。为此,你们在现世要一生保持内心的谦逊,完全让天主来关心你们,使你们在世人前具有威信。若不如此,你们将多么危险,会把原属于天主的,归为已有……(1549年儿月)。 方济各同他的会祖依纳爵一样反对虚幻的梦想,他要人们仔细考验那些被传教救灵的理想所吸引的青年,因为他们只显示自己是胸怀大志的人还不够,还该进一步成为受过考验的人。要满足这样严格的要求是困难的,为此方济各不停地要求欧洲派遣来的人是受过考验的。他在写给依纳爵的最后一封书信中,谈的完全是会士们该受严格考验的这个主题.他要求会祖一定要招募好赴印度传教的会士。他在离世前不满三周时,在那上川岛上所写下的最后遗言,不免有些使人感到不快,但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当时连巴尔泽那样的会士,接此遗言后,一时也难以理解。其遗言如下: 请你们注意,我现在奉劝你们,只接纳极少数人进耶稣会,那些已接纳的会士要经过许多考验才行。 因为我怕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开除其中几个已经进会的会士,就像不久前我对阿尔瓦罗。费莱拉(Alvaro Ferreira)所做的那样,他若来到果阿,你们不要把他接到学院里去,你们可在门房或教堂里接待他,同他谈话。他若要做一名修道士,你们就玉成他,至于重新接纳他当会士,我谨以服从圣愿的名义命令你们不能这样做,并不准把他留在耶稣会的会院里,因为他是不适应进耶稣会的人。此信是写给圣保禄堂的院长神父,不管他现在是谁以及写给在马六甲的方济各佩雷斯的。 1552年11月13曰发自上川岛 方济各 方济各这封最后遗书,对爱好猎奇或想从中获得什么高深理论的读者来说,是那么平淡乏味,而对认为这将是一位伟大的使徒在灵修方面的不朽遗嘱的人来说,则又绝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写这信的人,并不是一位高深的理论家。他在写此信时,并没有考虑将来会有一些读者会加以议论的;当时他只是想,写这信是他的责任,是一项紧急的任务。他只是在招收传教士的问题上,直抒胸臆,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已。若说他如此不肯放过这个年轻的阿尔瓦罗,绝不是为了泄什么私愤,况且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想:方济各在那荒凉的上川岛上,一定更愿意把一位欧洲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他之所以把他遣走,只因为确信他吃不了苦,经受不了那么严厉的考验,从而认定他不够资格当耶稣会会士,的确招收新会士是件头等大事,为此方济各虽然向一切心地善良的人发出号召,但接纳入会的条件也是不含糊的。想进会的人,其要求坚决不坚决并不重要,因为要求耶稣会士去做的工作,将是十分艰难的,只有久经考验、训练有素的人才能担当得起。 接受考验的耶稣会会士 方济各既然对被召去印度工作的会士有这么严格的要求,这就说明他自己曾接受过艰苦的训练。只有经验,而不是书本才能使他懂得考验的性质,也只有经过考验,然后才有资格被耶稣会所接纳。当他要求依纳爵让那些已决定被派往印度的年轻会士都以“朝圣之旅的方式”先去罗马时,一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情况:他曾同伙伴们一起行走在法国、瑞士、德国和意大利之间的道路上。西满.劳德利盖在生命结束前不久,急于把耶稣会当初成立时的情况告诉第四任耶稣会总会长梅尔居里昂神父说,那时他们尚无明确的目标,一切尚在天主圣意中,他们只是在现实的生活中接受考验。在这段时期内,方济各不断地对天主表示忠诚,为近人实行爱德。 请看九个二十至三十岁的年轻人,多数已是文科学士,三个已是司铎,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指示,他们穿着巴黎大学的校服,头戴帽子,手持棍杖,步履维艰地行走,开始他们的朝圣之旅。他们颈项里挂着念珠,行囊里藏着圣经、日课经和一些笔记本。劳德利盖曾这样叙述道: 他们动身之日,全心信赖天主,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天主,然后他们高高兴兴地像赶节那样上路。他们的脚步那么轻快,一路上好像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似的。 到达了莫城(Meaux),他们便一起开会商讨,因为环境对他们的行程不利:他们若再前进,就得陆续穿越异端者和敌视西班牙人和法国人的地区;再说,天气那么寒冷,后面的路都积满了雪,他们难免会因此患病和遭遇不测。他们是否因此化整为零分散前进呢?于是他们便办了告解领了圣体,把此事请示天主。请示天主后,他们觉得还是应该按原来的决定继续徒步前进。但他们不再一路行乞而凑足了去威尼斯的钱分散前行,以便更安全地到达目的地。问题一解决,他们便感谢天主,离开了莫城再前行。 在路上,他们整天或大部分吋期在念经祈祷,祈求天主或虔诚地作默想。农民们见了他们都说:“他们是去某个地方实行宗教改革的人!”。有人间他们要到哪里去,他们便回答说:“往洛林地区的圣尼古拉堂去。”那是离南锡不远的著名朝圣地。事实上,他们只打算经过那里而已。 这几个勇敢而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什么也不怕,敢于进入异端盛行的瑞士。某一晚上,他们不得不严厉驳斥一个已改奉新教的司铎所散布的谬论。在那场临时发生的辩论中,他们是胜利者,因为对那些已丧失理智的人来说,他们的论证始终是强有力的。但他们不得不赶快离开那里,因为他们受到了异端者刀剑的威胁。最后,他们抵达了威尼斯与依纳爵相会。在那里他们便决定为病人服务,并去罗马朝圣六个月,谁知这样一来,他们错失了去耶路撒冷圣地朝圣的航船。 他们救济乞丐,为乞丐落实床位和房间,从事打扫工作,甚至做最脏的事:收拾尸体,挖掘坟坑,埋葬死人。这一切,他们不分昼夜,都认认真真高高兴兴地去完成,使医院里的人无不为之惊讶。……在此磨炼中,他们每一个人都克服了本性因病房的肮脏和脓疮的臭味所引起的憎恶。 在这位善良而正直的年老的劳德利盖极其广阔的回忆领域里,又映现出沙勿略当时的身影: 在那收容所里,有一个好像患了癩病的人,全身长满不知名的脓疮。有一天,他向我们中的一个。呼喊起来:“请发发善心,给我揉揉背吧!”这位神父立即应声前去,然而就在他要做这令人恶心的工作时,忽然想起自己可能染上这恶疮,不禁害怕得哆嗦起来。但他为了克胜自己,立即停止那自然而然发生的哆嗦,不让自己再害怕下去,完全相反本性用舌去舔,并用口去吮那刚从腐烂的地方收回来的手指。次日,他对他的伙伴提起此事时,带着微笑说:“我昨夜做梦,梦见那个癩病人卡住在我的喉咙里,我竭力想把他咳出来、吐出来,我使尽浑身的劲也没有用。”他那么真心诚意地去舔去吹那沾上脓血的手指,只是为了战胜自己,并见到在他自己的身上实现了吾主耶稣的话:“他们即使喝了什么致死的毒物,也决不会受害。” 两个月后,他们离开威尼斯去罗马朝圣,当时的贫困情况,是我们今日难以想像的,劳德利盖继续回忆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彻底贫困的情况下行路,因为他们只有挨家挨户地行乞,才能维持生活,而且也只能在收容所、仓库里,甚至在马棚里过宿。令人稀奇的是,尽管他们疲劳不堪,衣服、裤子、鞋子都在雨中湿透了,但没有一个人病倒……讲到贫穷,他们真到了赤贫如洗的地步,比如,他们毫无储备,只要有当天的食物吃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这多雨的春季里,这几个充满热情的朝圣者,少不了接受各种考验: 不久,他们遇见一条河,由于连续不断地下雨,河水泛滥,已淹没了两岸一千多里地。这一天,神父们只有人们所施舍给他们的两只小面包,这便说明,当天午餐他们只能每人吃上几口,而况隔夜他们都没有吃饱……我们0站在岸上,要求渡夫把我们渡过河去,但遭到了拒绝。那人推托说:水太大,渡不过去。伙伴们已饥饿不堪,只有再央求他,那渡夫终于被说服了,把他们渡到对岸,向他们指点前去的方向。神父们就在齐胸的水中前行了一里路,终于在大水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一个松树林中。他们实在饿极了,便用力摇那些松树,准备砸松果吃,但费了好大的劲,收获甚微,而时间却已匆匆消逝了!他们都认为应该继续上路,那天适逢苦难主曰;谁知那一天,一个久患脚痛的神父脚上久治不愈的疥疮长好了。 疲乏不堪,饿得要死的伙伴们,在夜色沉沉中终于到达了拉韦纳,进了那里的收容所。然而他们中有三个人早已领教过收容所的待遇,人们只供应给他们一张肮脏不堪的床,给他们盖的毯子也都充满着污渍。但这并不能阻止其中两个人钻进毯子里去,一个和衣而睡,一个脱光衣服而睡,但第三个人怕脏,就另找地方去睡了。后来他见自己错过了战胜自己的机会,在那情况下竟当了逃兵,心里实在感到难过。他想到自己由于软弱错过了那样难得的机会,可惜不已,一心希望能有另一个机会,以赔补自己懦弱的行为。后来在天主上智的安排下,他如愿以偿。有一天晚上,他同他的伙伴们来到了某个市镇的收容所里,收容所里的女工作人员对他们说,她只可以供给他们一张床,那床上睡过的病人,因患虱病当天刚去世。又说:“那条毯子病人活着时并没有盖过,但为了庄重起见,在司铎来行丧葬礼时,在抬走尸体时用过。”那妇女并没有撒谎,因为那毯子上还有洒圣水时的水迹,而且上面还留有叮过病人的肥大的虱子。这正是那位神父所期待的好机会,因为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缺失而哀伤,一心想作这样的补赎。于是他高高兴兴地脱去衣服,钻进那毯子里去了。这一夜虱子很快就跳到他身上,拼命地咬他:他光着身子,实在被咬得不轻,以致满头冒出了汗珠,但他终于战胜了自己,获得了光荣的胜利。他的伙伴睡在他的旁边,但他们并没有脱去衣服。 伙伴们经过不少艰难困苦后,终于来到了罗马,后来他们又回到威尼斯晋铎。晋铎后,他们往来于当时的威尼斯共和国各城市中,大胆地用他们半生不熟的当地语言宣讲天主的圣训。然而却不断地燃起了人们虔诚恭敬天主的热忱。沙勿略则是在波兰度过那年冬天的,他在那里工作得筋疲力尽。他于1588年回到罗马时,竟使他的神昆们大吃一惊。因此劳德利盖继续这 他因发烧、受寒穷困,缺乏所需要的一切,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几乎令人认不出他来了。他不再是一个生气蓬勃的人,他已瘦得快失去人形了!我在罗马见到他时,只见他瘦得皮包骨,毫无力气,我想他再也不会恢复昔日的丰姿了,并且认为他以后不能再做什么工作了。 这时对方济各而言,他的考验期无疑已经结束。他就像一个接受过考验的人那样,不再骄傲自负,依恃自己的能力,而达到了接受苦难的极限。沙勿略曾在法国人的圣路易教堂内讲了几次道,由于他的法语要比意语讲得好,当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他也曾当过依纳爵的秘书。性情愉快的埃斯特拉神父曾开玩笑,说他是一个古怪的秘书,因为他给派在远方的会士写一封长信,得好几次停下来烘暖他的手指才能写下去,把它写完。 会士们又在罗马作短暂的会聚,对不久前所受的考验,进行了反思。他们认为到处徒步奔走,可以锻炼人的性格,以后他们作出这样的规定,谅必其意义就在于此吧!这个小团体所制订的于1539年8月,呈献给教宗保禄三世批准的《会典纲要》,就暗示了他们不久前所获得的经验@。他们既然在那样的考验中锻炼过,便决定任何人都得经过长期而细心的考验,才能加入他们的修会。在预审现行的会规时,他们对此作出了明细的规定:会士必须用三个月时间举行神操、朝圣之旅,并在医院里为穷苦病人服务。那些曾在一起吃过苦的会士,一致同意这个决定。 当时,这是一项革新。在过去的修会会典中,一般规定初学期为一年。依纳爵与他的伙伴们则增加了三个月的考验期,1555年以后,当初作出这规定的理由,似乎已被人淡忘了,所以卡马拉神父会在这一点上向依纳爵提问,依纳爵直截了当地回答他说:“因为我亲身经验过,我从中得到了好处;因为我觉得那样很好。”而早在1541年,他在计划如何培育将来的耶稣会会士时,已想到要采取这样的措施了。 促使我们获得更大的经验,而且在这上面要花去比其它修会一般所花的时间更长的理由,无非因为一个人若进了那秩序和规矩严密的修会,就会更远离犯罪的机会。他在其它的修会里有比我们耶稣会“更严的”隔离区,更大的安静和规律性;而在我们的会里既没有那样森严的隔离区,也没有那样的宁静;我们往往会由这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去。再说,对一个有坏习性,还不那么圣善的人来说,在那秩序和规矩严密的修会里,尚可继续修行,而臻于完善。可是在我们修会里,在接纳新会士之前,必须让他深受试验经受极大的磨练,因为他在今后往来奔波的使徒生活中,将与好人坏人一起打交道。这就要求他有更强的力量和更多的经验,以及来自我们的主、天主所赐给的更大的圣宠和恩典。 以上的反思,绝不是对其它修会作出什么评判,依纳爵只想为自己的修会在圣教会内所担任的角色正确定位,并为此提出应有的要求而已。使徒投身到这败坏腐化的世界里去,就得冒很大的危险,因此他比处在静独和默观中需要更大的恩宠。使徒为了获得所需的恩宠和战胜所冒的危险,就得在各种考验中得到锻炼,依纳爵制订训练会士的计划,其意就在于此: 做“神操”的时间必须延长至一个月,以便在某些方面考察做神操者的品质、恒心、性情、仪态和圣召;在另一个月内,他要在医院内为穷苦的病人服务,逃些摆脱和轻视世人的敬重;而在第三个月内,他该分文不带,徒步进行朝圣之旅,以便把自己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天主身上,而去适应那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活,一个在24小时内挨饿,睡不好而不会坚持下来或继续行路的人,他在本修会内,看来是不会恒久的。 要度使徒生活的人,必须经过第一批会士们所身受的考验。他在长期的避静中与主接触后,就懂得该效法耶穌的贫穷和谦逊;他在医院和朝圣之旅的考验中,便有机会发现自己善良的志愿的志愿实行起来还是那么不坚定。因此为了使自己坚强起来,他必须在自己身上做到两点,即谦逊和信赖天主。 具体的做法还是坚持贫穷:无论在长途跋涉中,还是在医院里为穷人服务,都是在度穷人的生活。所以当初第一批会士在朝圣之旅中所实行的就是彻底的贫穷。但要实践贫穷,必须先懂得使徒生活是离不开贫穷的。为此他们让天主上智来引导他们,他们并不是在作什么表演,而是谦逊地在实践他们的神贫圣愿,从而使自己习惯于依靠在天大父。所以他们杜绝世人的支援,在信赖天主方面考验自己。他们敢于鄙弃世人的尊敬,在开始做任何事前,先屈膝叩拜上主,只求支持他们,保佑他们。有时他们走得筋疲力尽,便坐在路旁,觉得前进不得,后退不成;在此情况下只有天主不舍弃他们。劳德利盖惊奇地指出,在这样艰难的考验中,经常会有三、四个人发烧,但他们始终坚持下去而没有一个病倒的。在那时候,他们早已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他们能如此,完全是天主保佑他们的标记。然而就在他们困乏至极的时候,想不到会有人前来帮助他们,解除他们的困难。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神奇的人物,曾两、三次前来救助他们,给他们一笔购买食物的钱,使他们恢复体力。 这第一批会士在医院里服务时,他们便学习跟穷人一起过生活,并与他们一起交谈。因此方济各以后有一天会心领神会穷人们神秘的无声语言,知道他们需要什么。那是能超越任何语言障碍的心灵上的语言,他若预先没有体验过穷人赤贫如洗的生活,是决不能领会那种语言的。劳德利盖特别在见到方济各用舌舔自己沾上脓血的手指时,明白他所以那样做只是为了彻底克胜自己。雷奈斯.波朗科的跟随者说他为了战胜自己外,也为了虔诚敬主和力行爱德之故。。至于推究这种行为的根源,我们切不可认为其中有斯多噶派。的禁欲主义成分在内,而该认为他完全出自他内心深处的意愿,不愿在病人前流露丝毫厌恶的情绪,不让人看出他在那称之为那不勒斯病的毒疮前有瞬息之间,产自本能的不愿亲近的样子。 在医院里同穷人住在一起,出外行走时显示自己是穷人,这始终是依纳爵伙伴的特征。他们保持这特征穿越了整个欧洲,行程不知有多少里!雷奈斯经过意大利的比萨时,在那些酒鬼那里教他们念诵“我们的天父”,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沙勿略也一样,在他的使徒工作的巡回中,每到一处总是首先去医院访问那里的病人;特别是他后来在“异国他乡”,不怕身处在危险之中。他将看到发生在印度和日本的战争,比欧洲的战争更加残暴,而在印度洋海岸上所遇到的狂风暴雨的袭击,远远胜过欧洲河水的泛滥。欧洲人的异端,若与日本僧人的敌意相比,就算不了什么。方济各在欧洲时曾在大雪中迷路,但他将在穿越日本岛屿时,迷失方向,在海上飘泊。他之所以能克服这种种困难,端赖他当初在朝圣之旅中经受了良好的锻炼和受过穷人生活的磨炼,从而使他学会忠诚不渝地信赖天主慈父般的安排,同时也使他在服侍穷人中,见到基督的仪容。因此,他是由“神贫之母”所诞生,生来为度使徒生活的人。 受过考验的人 方济各有了这些经历后,便成为一个受过考验的人。我们在后面还将见到他在这方面所取得的进步,因而能迎战前所未有的更艰难的考验,从此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使徒。这样的人如同灵修著作中所称的“完善的人”那样,已完全不同于初涉灵修之途的新手。不错,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时总是不完善的,然而有些人总显得迎合天主圣意已习以为常,在世人看来,他们会恒心到底的。为此,方济各根据自身的经验,就要求给他派遣受过考验的人前来。 不久,他就体会到,对要当传教使徒的人,该有多么严厉的要求。他告诉那些生活在欧洲大陆上的人,汪洋大海是特别考验人的地方;另一方面,来到他身边的那些当地的孩子多么渴求天主的圣道。他说:“若不教给他们一些经文,他们就不让我念日课,也不让我吃饭睡觉”(1542年10月28日)。传教的地方十分辽阔,但在那里工作的人,要有能力在不求助于服从和在没有会士相伴的情况下独自生活,他写信给依纳爵说: 但愿您派来的人,有您那样信赖天主的精神,以担任学院里的职务,并胜任繁忙的工作。这地方的工作都是艰巨的!海上和陆上一样,都足以考验一个人的能力。这地方适合于年轻力壮的人前来;年轻的比年老的更合适些;但还有适合老年人的地方,但他们得具有良好的性情。(1542年9月20日) 他到渔港一带传教后,作出了与上面相同的指示:学问若与健康和冒死精神相比,显得并不那么重要。因此要到这地方传教的人,在做完神操和几个月卑贱的服务工作后,希望他们既有神力,也有体力(1545年1月27日)。 沙勿略在那些新来的人身上,看到他们该接受“很好的训练”,便宁愿他们牺牲在学问上的研究(1545年9月10日)。方洛各坚持这样的要求,说明他对新来者并不十分满意。劳德利盖派到印度去的三个人之一兰奇洛托很坦率地报导了创立果阿学院的那些人当初看到他们时的失望情绪,因为他们所期待的是像沙勿略那样的会士,而要在一年之后,他们才接纳这几个像他那样体弱而缺乏经验的人。其实这几个人还是有圣德和受过考验的,只是缺少杰出的才能和强壮的身体而已。以后方济各还将对从葡萄牙给他派来的助手深表不满。他从摩鹿加回来后,对他所坚决要求的侧重点有所转移:理壮的身体,这一点虽是他一直要求的,但“灵修方面的强壮更为重要。”他需要的是熟悉教理的人,但更需要“饱受考验和富有经验”的人。他对西满劳德利盖说: 至于您派来归化教外人的会士,该让人放心把他们中每一个人,在独自一人或结伴前往的情况下,派到任何地方去,无论去马鲁古、中国、日本或勃固,都能为我们的主、天主尽心竭力地服务。在那儿的每一个地方,都需要有人前去,去的人没有什么大学问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富有圣德,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我们的主、天主极大地效力。( 他在那信中,暗暗透露了他的失望: 我来到马六甲只有八天,我对印度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我很难得到那里的消息,我知道的情况太少了。 当他从日本回来,知道有两个耶稣会士因害怕摩鹿加群岛那里的情况,未经请示长上,便擅离职守。对此他将说什么好呢? 我们已注意到,在方济各的心目中,最大的考验是具备牢固的德行,在无人结伴,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处在教外人中间。同一天他写信给依纳爵:“您从会内派遣来的,要在异教徒的地方奔走的人,应该经受过各种考验,无论独自一人,还是有人结伴,都能安全的度日。”在此令人感兴趣的是,就在两个月前,依纳爵的秘书已告诉果阿学院的院长神父兰奇洛托,为了在最好的条件下取得丰硕的传教成果,依纳爵经思考后的结论,便是责问“派人单独地去传教是否合适?”而且还正式作出了如下的规定: 在派人出外传教的问题上,我们的会祖依纳爵认为你们应该多加小心,切勿派人去做无法胜任的工作。尤其请你们明白他较喜爱的做法是什么:他宁可我们的会士在工作中取得平凡的成绩,也不愿他们寻求极其丰硕的成果,而可能对自己和别人带来损害。所以要细心选择被派遣的人,要派他们两个两个地前去。你们得深刻领会,会祖有这样的习惯,他一定不会派他认为比较软弱无能的人,而派他比较信任的人,也就是派经他很好地考验过、坚强而又正直的人去担任工作。因为这样的人,他可以放心随便派他们到哪里去。(1547年11月22日) 方济各神父对阁下所说的派神父两个两个地出去很重视,但我得加以说明,这些传教地区,由于差异甚大,为了传授教理,我们只得划分地块进行,这一次在这一块地方,下一次在另外一块地方,以满足如此紧迫的需要。为了弥补由此而产生的不足之处,最好的办法,还是给我们派来的都是明智而富有经验,并在修德成圣方面经过锻炼的人,这样他们就能在这里孤军作战了。 兰奇洛托如同方济各一样,是一个完全信赖天主而心里充满基督精神的人。 在沙勿略眼里,从欧洲给他派来的人,并没有达到那样的理想,从他对他的两个主要助手的表现中,就能清楚地看出他对他们的态度。1548年末,方济各回到印度,曾对劳德利盖所选派的人表示不满。且听两个人中的一个巴尔泽的自白,当初他被推荐为一个优秀的布道员。他说,他当初是这样开始工作的: 神师方济各神父嘱咐我要在9月份的圣母瞻礼日在圣保禄教堂内布道,也就是在我上岸后的第四天!他建议我布道时声音要洪亮,由于我在船上时在布道方面颇负声誉,届时一定会有一大群人前来听道的。然而那天布道的效果并不好,这是可从神父们的谈话中听出来的。他们说:“为什么给我们派来这样糟糕的人?”为此,方济各神父一直快快不乐。由于大多数人听不清我的话,所以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我在讲什么!出现了上面的情况后,他在动身前往科摩林角时,便命令我夜里在教堂里练嗓子,让我的嗓音洪亮起来,我便反复练习,直到同会会士满意为止。(1548年12月13日) 这次失败,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反而使人看出巴尔泽真是一个谦逊热心,具有沙勿略那种精神的人。 另一个由西满·劳德利盖派来而值得注意的是l0月9日抵达印度的葡国精英,人们对他的才能赞不绝口,10月10日起,就有人上书葡王陛下,盛赞“他的布道可使顽石融化,更何况人心呢!”方济各也很器重他,希望他当学院院长,像他自己担任一样,因此希望他能顺从圣神的吹拂,驰骋在这片新的土地上。然而这个人却缺少当神长应有的基本德行,即缺乏由经验和磨炼所形成的谦逊。他对一切事物都充满自己的理想,大力推行他的革新,他要把葡国的科英布拉学院照搬在印度。l2月20日他亲口说,要在学院里成立一个真正的初学院。兰奇洛托曾描写这位28岁性情急躁的神长说: 这位神父的姓名是安多尼·戈梅斯,葡国马德拉(Mad色ne)岛人,自称神学博士。我看了西满·劳德利盖神父给我的推荐信,我便把学院、学院里的人员、连同我自已都交付给他,这是很自然的事。他是院长和我的会长,我希望在这里,在这印度地方,天主赐给他圣宠,让他管理好所有的人。他在布道和听告解方面的才能,实在胜过他在管理和发号施令方面的才能……学院的创办人科斯默·阿内斯完全信任他,学院里神形诸事,由他全权处理。那个安多尼·戈梅斯一接受任务,便在一切事上推行革新。他说,他在学业上,要完全按巴黎学院内的格式要求当地学生圆,至于默想祈祷,则仿照科英布拉学院的规定,他说这是他目前专心致志要做的事。他将在天主的帮助下实行,但实行起来确实是有困难的。因为这里的学生,都是从十个很野蛮的民族中招来的。嗯,他们是世上最野蛮最没有文化的民族。尊敬的神父,对于此事,您自会明智地作出判断,而不需要我长篇累牍地诉说,我在此简单地说一下已足够了!(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然而果阿学院的老院长认为有必要再写信给依纳爵,该信的主要内容如下: 戈梅斯一来就当院长管理学院。学院内的饮食起居,学业和祈祷以及举行弥撒,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由他来规定。总之,老的规矩一律取消而代之以新的规矩,众人都说他趋向极端。他不仅对待我们这样,而且对当地人也一样,在规章制度上,做祈祷、默想和省察的时间,也都由他规定。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印度人遵守不了这样的纪律。我曾对戈梅斯神父说:“不该把新酒装在旧酒囊里,该让这里的孩子逐渐成长起来。”但他不肯听我的话,最后,我奉神长方济各神父之命,去了科钦。我走后,那些印度学生开始越墙而逃。( 方济各对此并无不同的见解。但他私下里给劳德利盖写信时,为了不让对方感到难堪起见,只说自己不知道他急于派这样一位神长来是否合适。他只是笼统地表示满意,接着委婉地说出自己跟西满看法相左的决断: 西满神父,我的弟兄:恕我不能时常与您通信,告诉您安多尼·戈梅斯和其他几位神父来到这里给我带来的安慰。要知道,他们或以他们的生活,或以他们的布道、听告解、领避静和交谈有了许多收获,并为我们的主、天主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凡认识他们的人都深受教益。我们这里,主要在奥尔穆和第鸟尤其在果阿十分需要我们耶稣会会士前来,因为缺少了布道和注意灵修的神父,许多葡萄牙人就不按教规生活。由于我注意到那些地方有这么迫切的需要,我将派安多尼·戈梅斯到第乌或奥尔穆去,因为天主赋给他很大的才能和热忱,擅长于布道和听告解,领避静,感化近人。巴尔泽神父则将留任在信德学院内。(1549年1月20日) 数天后,方济各在另一封信中,对此事进行了解释: 我见了戈梅斯神父在果阿的情况后,我认为还是让巴尔泽神父主管学院较好,这样戈梅斯神父就可摆脱学院工作,全身心地投入给当地居民听告解、领避静的工作中去。他履行这些工作比管理学院更有天赋。另一方面,巴尔泽神父在担任学院行政工作上成绩卓著。(1549年2月2日) 方济各按自己的心意作了上面的安排。事实上,他后来不得不向戈梅斯的葡国朋友暗中的刁难让步,而且也不得不在巴尔泽神父谦恭的要求下改变主意。巴尔泽神父将前往奥尔穆,并将在那里作出出色的成绩。与此同时,沙勿略采取折衷的办法,只让戈梅斯管理学院的事务,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在时,会长神父一职非同小可,便委托另外一位神父担任,但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因为方济各从日本回来时,发现戈梅斯接二连三作了那么多错误的决断,于是不得不把他从耶稣会里开除出去,后来耶稣会会士读了方济各的书信后,将跟古罗马人处理神庙里不贞的神女那样,进行“除名”的处罚:从此不再提起此人! 戈梅斯这件事危害不浅,方济各看到自己同昔日往来于法国和意国路途上的老伙伴意见相左,心中感到非常痛苦。尽管他曾小心翼翼地在给西满写信时进行解释,但也无济于事,从此他俩之间有了隔阂,而他只有依靠依纳爵了。为此,他从日本回来时,认为必须以同会弟兄的名义写一封信,寄往欧洲依纳爵处,让在那里的西满读到这封“动人的信”。由于他有满腹的话要说,在给西满的信中,常会重复同样的字句。他在字里行间就有二十处出现了“该有经验”、“该受锻炼”、“该受考查”等口气较严厉的话。我们在他于那个时期写给葡王的信中,也看到有类似的话,这就说明他多么需要受过考验的人。 为了在救灵工作上有所收获,来到我们这里的传教士必须具备两大品质:首先他们应在S-作中久经考验,这样他们会在这里取得经验,而大受裨益;第二他们要有学问……如果那些神父在欧洲毫无作为,那么我们这里更不会需要他们。我们将把您派来的,在欧洲没有很好受过考验的人辞退。不错,他们从科英布拉学院出来时显得充满热忱,但他们没有什么经验可言。他们曾在会院外生活过不少时间,无疑他们在人前也立了不少动人的榜样,但他们一到这里,就觉得什么都不一样,因此在过去的传闻中,就有这样的人被辞退的…… 会祖依纳爵明年想派人来到此地当这座学院的院长,并将有四、五个富有经验的神父随同他一起来,这将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即使他们没有布道的天才,只要能胜任重要的工作就行。在意大利或西班牙,即将结束学业并将锻炼自己如何去劝化人,以期将来可以胜任工作的人为数甚多;像这样的人才是我们这里所需要的。因为他们结束学业后,若不经过锻炼,没有在世俗上经受考验,在缺乏经验的情况下,来到我们这里,在拯救人的工作上就会迷失方向。到日本来的人将会遇到极大的困难,因为日本的天气极其寒冷,取暖的办法不多,连睡眠的床铺也没有,而且食物十分匮乏。来自日本僧人和外教人方面的迫害很是严重;有些迫害我们的,还是我们认识的人;这里犯罪的机会极多,而且还会受各方面的人极度的轻蔑。他们会感到更难堪的事,便是离做弥撒的地方遥远,因而不能领圣体,得到极大的恩宠。如果他们没有很多很大的德行去抵抗那么多的的诱惑和担当那么重的工作的话,我很怕他们会迷失方向而失落。 由于要忍受隆冬严寒,我认为耶稣会里的佛来米人和德国人只要经过锻炼和考验的人就有资格去日本和中国。我亲爱的神昆西满神父,我们的主、天主使您在派人到这里的大事上,能为天主争取更大的光荣,并为人灵获得更大的益处。总之,我极亲爱的神昆,我恳求您派来的人,是要在世俗上受过考验,并在世上受过磨难,并因天主的仁慈克胜地磨难的人;因为没有经受过磨难的人,我们是难以信任的。(1552年4月7日) 方济各继续在信中慷慨陈词,并于结束时这样说:“我是根据自己在此的切身经验,而给您说这一切的”。可是西满会理解年轻时的伙伴向他所发出的呼声吗? 虚幻的宗教热忱和依纳爵的现实主义 上面提到过的戈梅斯的行径,足以代表西满在传教士的苗圃科英布拉学院里培育青年人的特征。沙勿略谅必从后来陪伴他在日本工作的若望·费尔南德斯修士那里,多次听到有关劳德利盖的培育特征。沙勿略以后在信中时常表扬这位修士。l547年,劳德利盖曾以考验他的名义,强迫他穿着丝绸衣服,骑在驴子身上握住驴尾前往新街、他兄长的丝绸市场去,在众人前大声呼喊:“你们至今叫我若望·德科尔多瓦,现在你们要叫我若望·费尔南德斯”。由此可见,劳德利盖并没对新修士们进行坚实可靠的考验,只是强迫他们去做些稀奇古怪的补赎,初学修士可以毫不困难地做这样的补赎,但从此他们对什么是德行,什么是古怪的行为混淆不清了。1545年以后,起来反对劳德利盖教育法的圣十字神父奉科英布拉院长神父之命,写信给法伯尔神父,向他报告了劳德利盖所推行的一些绝对违背会祖精神的苦行:例如叫人穿着古怪的衣服在路上行走,以引发路人的哄笑和嘲弄,或叫人半裸着身子宣讲做补赎的道理,甚至叫人手中捧着死人头颅,一路走向当地的大学。 后来传教士们在写信给科英布拉学院的老同学时,免不了要揭发当初在学院里所受到的古怪的考验。为此,巴尔泽在派往奥尔穆不久,以其雄辩的才能,强调试验与现实之间的区别。 至亲爱的同会弟兄,以宗教热忱去进行朝圣之旅,若不考查这热忱是否来自天主,将是毫无益处的。所以不要相信你们心里所想的一切!你们将看到我们在这里,真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进行朝圣之旅的!但愿你们的愿望不越出长上的愿望之外。有朝一日,你们将在这世上尝够朝圣旅途上的苦。当初我若知道要在如此荒凉的印度地方,与如此不同、如此野蛮的人结伴进行朝圣之旅,我一定会在那时的灵修生活中吸取更大的神益,而我也就不会在病房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求医问药,而把时间都留在印度的医院里使用了。在印度地方举行朝圣之旅与过去多么不同啊!谁只要在印度耽上一个月,就会感觉到这里的朝圣是多么美妙!你们那里有不少医院,虽然都充满虱子,但还是有睡床供人休息的,而且总有希望回去,跟在路上等候你们的亲爱兄弟们拥抱,让他们为你们洗净尘垢,而你们一见他们,便会消除劳顿,而恢复精神的。但在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床,没有拥抱,没有餐厅,没有弟兄们的重聚和慰问。哦!我想起当盟对弟兄们不那么有爱德,而只有在缺乏爱德的地方我才会有这样的认识!天主可以为我作证,现在我觉得在现世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每当我想起同会的弟兄,我就会勇气倍增,使我在极其炎热的气候和闷热的夜里坚持下去。此地的居民对我说,在此环境下像你这样工作的,没有不累死的。我只有在夜里听告解,我若能睡上三小时,已是天主给我的莫大恩宠。在此,我该一贫如洗,里里外外什么都没有,我这一生,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常该如此!在你们那里,你们有祈祷、睡觉、学习、默祷、散步、吃饭的时间,但这一切在这里都谈不上……( 一年以后,巴尔泽明确地指出,切不可把想像中的爱同真实的爱混淆在一起。他又说,在制订果阿学院的院规时,千万要慎重(1552年9月),千万别上魔鬼的当,魔鬼往往要我们做我们做不到的事。我们若处在荒僻的地方,就会去求助于人,而人们也会来求助于我们。另一位了不起的传教士恩里克斯在 科英布拉学院的培育工作所以会有这样的偏差,是劳德利盖任那里的省会长之故。他将为此渡过一次极其严重的抗命危机,而沙勿略将在印度的学堂里,按传教士们一致的意见行事,从而重新找到考验人的真实意义。沙勿略对人的考验并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还是传统的三种试验。如果对入会者有所怀疑,就先让他再举行“神操”,这对他能更好地认识自己是很有用的。沙勿略对巴尔塔萨·努内斯就是这样的,因为他曾在科英布拉协助过,或许还参加过那种古怪的试验。出于对派他来的人的信任,沙勿略在两年后选派这个年轻人去特拉旺科尔一位感到孤独的传教士那里。但他去了不久沙勿略还是决定把他召回果阿来,因为科英布拉的教育并没有改掉他心情浮躁的毛病。因此沙勿略留他在会院里做卑贱的工作,接受训练。过了三周,就明确指派“他在厨房里工作”,并说:“不让他离开厨房,你们若觉得他不适合在耶稣会里,就把他打发走”。 另有一个这样的人,沙勿略指示说:“在我回来之前,让他在医院里工作,千万别接纳他到我们会院里来”。看来方济各喜爱有助于培养谦逊的考验,例如让人在饭厅里公开陈述自己过去的生活,当然要谦卑诚实地讲。当时的初学修士路易斯·弗罗伊斯曾报导过方济各在去中国之前,是惯用这方法考验人的。佩雷斯则叙述他如何于1548年考验他在马六甲所接纳的初学修士若望·布拉沃,他说:“他做了神操后,便以极大的谦逊在医院里做服务工作,打扫整理病房,给病人洗脚,为病人做事;接着他还为我们会院准备膳食,因为我们实在忙不过来顾及此事,至于我们在求乞中缺少的食物,事前还得去购买才行”。 沙勿略不断地对他的助手们重复同样的苦修道理,他写信给巴尔泽说: 假如您觉得一个新来者适合进耶稣会,或者您为了让他在耶稣会里为天主服务而接纳他,在结束“神操”后,立即让他接受考验和修炼苦行,去医院里服务或去访问狱中囚犯,并为他们服务,也可去济贫院里做些事,但切不可有任何引人哄笑和遭戏弄的古怪行为,他更可以为爱天主而去行乞,以帮助医院里的穷人和狱中的囚犯。(]549年4月) 所以在方济各的心目中,考验的目的基本上在于补偿那在封闭中带有强制性的不可或缺的培育,因为传教的使徒没有封闭的环境可以保护他不受外界的危害,他们应该像三个以色列青年那样,在火窑中行走,却不被火焚烧。要从事传教工作的新来者,他们的抵抗力,必须像在实验室作过试验证明才行。作神长的应让初学修士尽快摆脱那习以为常的修会生活,置身在新的环境中,而由天主上主来引导他,因为在他看来那样的环境是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把新来者交付给上主,并让他进入罪恶的世界,旨在让他们学会如何抵抗罪恶。试验新来者的创意,并非出于耶稣会事业的需要。根据方济各的说法,试验不是“外在”的苦行,也就是说,苦行并不表达一个人内心的真情。我们不该让初学修士在这上面标新立异,因为圣善的苦行就是“在医院里为病人服务,以及去做其它慈善性质的工作,例如为爱天主的缘故,去为囚犯和病人募捐”。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这就是真正的考验。一个人在听到圣神召唤的情况下,如同当初第一批会士想去耶路撒冷圣地朝圣那样,就要考虑会遇到无法避免的困难,如:恶劣的天气、险情、疾病、饥饿、严寒等。初学修士一看到身边有急需的病人穷人便前去照顾帮助他们,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爱近人,而并不是为了寻求战胜自己,立功劳,引起众人惊讶或讥笑时的快乐。一个人为了奉行爱德,难免要在人前做出些英勇的行为:向人行乞,吮吸沾上脓血的手指,以表示自己愿意亲近病人。在这一切行为里,并无矫揉造作的成分,而只是逐渐接近天主的表现,但在这之前,首先应该在基督妙身受苦的肢体上认出天主来。 方济各十分明智地认为应该根据初学修士的能力,逐渐加强对他的考验。他曾对巴尔泽这样说: 您应根据一个人不同的性格和修德的程度,对人采用各种苦行和考验。否则不能使人得益,反而会使人迷失方向或灰心丧志,以致他不再进行苦身克已了。(1549年4月) 新来者应在有经验的神师指导下,逐渐学到信赖天主的学问,最终成为一个优秀的、受过考验的会士。这样我们就能信赖他,因为他已是信赖天主的人。 以上我们所述的各种关于如何通过考验,唤醒人信赖天主的建议,沙勿略都把它们集中写在他于1549年9月写给果阿耶稣会会士的长信(59号)中,并对此作了深刻的说明。那时他登上日本海岸已有三个月了,由于不懂当地的语言,面对这几乎无法通过的难关,便陷于可怕的孤独之中,他便对戈梅斯的个案进行反思,并试图让那些在骄傲的戈梅斯压制下的年轻学生开始懂得信赖天主的几条原则。当然我们不能要求沙勿略把这封长信写成一篇正规的论文,因为有些话,他老是反反复复说个不休。然而读者在被这位使徒娓娓动听的去日本途中海上遇险的故事吸引后,再听他谈自己的感受时,最终也会进入他的内心世界的。 方济各不再继续讲述他在海上航行的故事,他想他的故事将在年轻人的心中燃起追随他的热忱;而他认为一个人开始先该有最基本的可让天主随意处置的态度,这也就是依纳爵在《神操》中,对在避静中一个人听到永生君王召唤时应抱的态度。 我之所以谈得如此详细,无非要你们人人感谢我们的主、天主,因为他使你们发现了能实行并完成你们圣善之志的地方;不仅如此,使你们坚强起来具备诸德,好让你们为侍奉我们的救世主基督,甘愿担任许多工作。你们要时刻记住:天主十分重视你们充满谦逊的善志,因为世人有了谦德,才会把自已奉献给天主,才会为爱天主和光荣天主奉献自已的一生,进而重视和珍惜所获得的为天主服务的机会,而且多多益善! 方济各阐明了以谦德为基础的道理后,便提出获得谦德的方法。因为谦德对于干大事业的使徒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有谦德的使徒,完全依靠天主时,就会乐观地看到自己的事业必将成功。方济各向人说明,在这方面会遇到两种诱惑,并趁此机会阐明什么是真正的信赖天主。 第一种诱惑来自害怕。我们应该在任何细小的事情上,学会克胜害怕,所以当使徒依靠不到任何人的时候,决不会失去对天主的信赖:难道天主的力量还不强大吗? 受造物都掌握在天主手里,所以他们凭借对天主的信赖,就什么也不怕,而只怕得罪天主了。他们心里清楚:当天主允许魔鬼兴妖作怪,世人世物危害他们时,是天主在考验他们,要他们更深刻地认识自己;或是天主为了让他们为自己所犯的罪作补赎,或是为了让他们立功劳、修谦德。为此他们极其真诚地感谢天主赏赐他们如许洪恩;至于近人,他们爱那些迫害他们的人,因为迫害他们的人成了使他们大受神益的工具,他们既然无功无德领受如许恩宠,又不愿成为辜恩负义的人,所以他们也会十分有效地获得所求之恩。我希望天主使你们都成为这样的人。 第二种诱惑是使人骄傲自大,不信赖天主。一个人千万别认为自己已度了多年修道生活,已经完美无缺了。谁若愿意经受极大的考验,亦即愿意得到极大的神乐,先该谦逊地战胜各种小小的诱惑。 我认识一个人,天主给了他极大的恩宠:他经常忙忙碌碌或处在危险中,或奔走在外,他把一切希望和信心寄托在天主身上。他所获的益处细述起来实在过于冗长了。你们至今所见到的最伟大的事业,若与你们来到日本后将见到的事业相比,就微不足道了。我求你们,为了爱天主,并为天主服务,努力摆脱你们的私情,准备接受伟大的事业,我之所以全心全力恳求你们,是因为私情妨碍人获得极大的神益。我的耶稣基督内的兄弟们,请你们小心提防自己,因为许多在地狱里的人,他们活在世上时,别人听了他们所宣讲的道而得救,升入荣福的天堂;可是他们因为缺乏内心的谦德,凭着自已虚假和错误的骄傲思想,反而落了地狱。在现世生活中用尽方法去获得内在谦德的人,没有一个会落地狱的。 请你们常常记起主的话,他说:“若得普世而失己灵,何益之有?”但愿你们中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情况:认为自己在耶稣会内为时已久,比人资格老,比其他进会不长的人更有能力从事伟大的事业。对我来说,当我知道老一辈的会士如何常想自己在会内没有善用反而浪费了时间,在修德成圣的道路上没有进步反而后退时,我便感到十分高兴和满意。因为在这道路上的人,不前进必将前功尽弃。 愿在会资格老的会士能这样考查自己,因而感到羞愧,决心寻求内在的谦德,而不求外表上的假谦逊。愿这些老会士因此重新振作起来,努力追回所失去的一切。并愿你们都能修成自己,并不断地锻炼自己,因为你们都零童在侍奉基督的事业上一显身手。 请你们相信我的话,你们若来到这里,将有你们值得去接受的考验。你们极其勤奋地修成的各种德行,届时一定不会感到是多余的。我所以没对你们这样说,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侍奉天主是辛苦的,上的主轭不是轻松的,也不是甘饴的,而有意寻找天主的人,自会拥有必要的方法去承担,他将发现侍奉天主极其甘饴,而且从中会得到极大的鼓励,在攻打自己、克服自己的反感上是易于取胜的。但愿这样的人能明白,在受试探里若不努力抵抗诱惑,将失去多大的神乐和心灵上的满足感啊。因为在懦夫身上,各种诱惑时常会阻止他获得神益,无法领略到天主的无限仁慈,而且无法在这艰苦的人生中得到安息。嗯!一个人活在世上体味不到天主,这就谈不上是生活,只是连续不断的死亡而已! 然而方济各接着说,仇敌是狡猾的,其中最巧妙的策略,便是诱导初学修士脱离现实。这最后一招,根据人处在欣慰中还是处在失意中,便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出现。一个在失意中的人觉得目前的处境对自己没有多大益处,便会想这是由所在的地方而造成的,若换一个场所,一切都会改变。方济各说,这是幻想。他应该利用好目前所掌握的时间,并喜欢长上所命令的所在之地才是。 我害怕仇敌扰乱你们中有些人的心,我建议他们从事一些侍奉天主的艰巨工作。说什么,你们若不在此刻所在之地而在别的地方,就能为侍奉天主作出可观的成绩,这便是魔鬼所编造的谎言;说什么,你们所在之处,对自己和别人的灵魂不会有任何收获的,其目的在于折磨你们,使你们心神不宁。魔鬼就这样使你们觉得自己在蹉跎岁月;这显而易见是魔鬼的诱惑。这样的诱惑,是许多愿意侍奉天主的人都会遇到的,我在此恳求你们要抵拒这样的诱惑。因为这样的诱惑十岔有害于你们的心灵和你们的修行,而且必将妨碍你们的前进’使你们带着极其干枯和忧襁的心灵后退@。 [28]所以你们每一个人在你们所在之处充满激情地工作,先求自己的进步,然后带动他人前进;但愿这样的人确实能在任何地方侍奉天主,就像他如今因服从长上的命令到了所在之地侍奉天主一样。你们只要信赖我们的主、天主,到时候天主自会感动你们的神长,由他以服从圣愿派你们到更好地侍奉天主的地方去。在此方式下,你们以及你们的灵魂将大受裨益,并将生活在神慰中,充分利用好你们的时间:这是不容忽视的大事!但懂得这道理的人不多,而你们知道,我们的主、天主将来一定要同你们严厉算账的。嗯,你们不可能在你们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作出什么成绩来的,就像你们在你们所不在的地方没有什么成绩可言一样。同样,也由于你们的心思和意愿牵挂着其它的地方,你们在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就毫无成绩可言的。 如今你们在信德学院,应当严格“考验”自己。你们应致力于认识自己的弱点,并把你们的弱点告诉富有经验的神师神父或其他有灵修经验的人,因他们能帮助你们,为你们对症下药。因此,将来你们离开学院时,借着你们所获得的经验,以及那些在灵修方面帮助你们的人,你们首先,就会关心你们自己,然后会去关心他人。你们切记:当你们单独或结对到充满危险的外教国去,以及在海上遇到风暴时,就会知道那样的危险是你们在学院里时从未遇见过的。这时更会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诱惑来袭击你们,所以你们在离开学院时,如果还没有好好锻炼自己、考验自己,不会克胜自己的“私情”,不能识破仇敌的阴谋诡计,那么当你们暴露在世俗上时,弟兄们,你们自己想想会遇到多大的危险,因为世俗本是充满邪恶的。如果你们不是很有谦德的人,又将如何去抵御呢? 因此,在培育期间,新来者应从经验中学会识破撒殚的阴谋诡计,然而另有一种显得更加狡猾的经院哲学式的精巧遁词:说什么天主若在这里安慰鼓励他,岂有在其它地方不安慰鼓励他之理!方济各便再三指出这就是不知道自己软弱无能的幻想!事实正好相反,使徒们传教救灵的热忱是只有在服从长上,充分利用各种微小的机会中,才能培养成的。 我也十分害怕路济弗尔诡计多端,变成光明天使出现,在你们某些人心里制造不安。他让你们看到自己进入学院以来,我们的主、天主所赐给你们的如许恩宠,并为:你们免除了你们在世俗上可能遇到的一切灾难;他以虚幻的希望诱使你们提早离开学院,怂恿你们说什么你们在学院里的时间那么短,我们的主、天主已能给你们那么多的恩宠,假如你们现在就离开学院去拯救人灵,天主必将赐给你们更多更大的恩宠,这样你们就会觉得留在学院里是浪费时间。 这样的诱惑,你们可以用两种方法抵拒。首先你们应细察自己:如果世俗上的大罪人,当初他们也能置身在你们所在的场所,远离犯罪的机会,有着可以修德成圣的环境,他们就可以成为另一种人!他们可能与你们中大多数人一样,叫人分辨不出来!我所以对你们说这些话,无非要你们明白,你们为什么没有犯大罪,因为你们缺乏得罪天主的机会,并在会院里有许多方法和丰富的恩宠可以尝到天主的神慰。凡不知道天主如此仁慈的眷顾,来自会院里虔敬的氛围和重视灵修的人,而归功于自己的人,他们就会在那些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放过获得神益的机会。其实在灵修上并没有什么小事,只是他们把那些事情看轻了,才显得微小的。 第二个方法是把你们心中的愿望、看法和意见告诉你们的长上,而对天主具有足够的信德、望德和信赖,相信仁慈的天主会使你们的长上感觉到什么是对你们的灵魂更有益的。 你们切勿成为院长神父所讨厌的人,如同有些人那样在神长前纠缠不休,迫使长上按他们的要求下令,而全然不顾这对他们是非常有害的。如果长上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说活着太苦恼了;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苦恼来自他们自己。当他们发了服从愿,把自己的意志完全奉献给我们的主、天主后,还要按自己的私意行事,他们的苦恼必然会滋长和增加起来。这样的人越按自己的私意工作,活得就越苦恼,良心上也越不平安。于是就有许多下属显得那么富有主张,偏爱他们自己的判断和看法,以致在神长前不遵守服从的圣愿,即使服从,也只是服从投合自己心意的命令而已。 为了爱我们的主、天主的缘故,你们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所以你们的长上以服从圣愿分配给你们去做的那些会院里的工作,你们要尽力去做好,并充分利用好我们的主、天主所赐给你们的恩宠,克胜魔鬼向你们提出的各种诱惑,因为这死敌不让你们尽好自己的本分,使你们在本职工作上取得进步,反而要你们相信去做别的工作,才会有进步。我们的死敌经常会用这样的伎俩来引诱尚在学习中的人。 依纳爵读了方济各信上的话多么高兴!因为这些话都是在他的现实主义精神的鼓舞下写出来的。1553年,依纳爵在沙勿略逝世后所写的那篇著名的《论服从的公函》,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便是当时耶稣会精神的苗子,这对依纳爵那么多弟子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会士们就是以服从的精神,最紧密地依附于我们所承认的上主,因为他们所处的任何环境,总是天主上智所安排的。然而问题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我们将明白,受过考验的人还要成为充满圣神的人,而新来者将醒悟过来,在传教救灵的事业上必须信赖天主,并学会战胜魔鬼。方济各将总结他所拥护的灵修生活中的现实主义,并彻底揭露科英布拉学院所谓的宗教热忱是浮夸的;从而指出真实的使徒心中该有的感觉,是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怜! 我以侍奉天主的名义,恳切求你们尽力做好你们卑下的工作,以打败魔鬼:即战胜他不让你们尽好本分的诱惑,并克服你们因奉行长上指定的工作而带来的肉体上的疲劳,这样你们就会把工作做得更好。的确有不少人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自己可在本职外得到好处。然而这样的人在内心将一无所获。因为他们不努力去克胜魔鬼的诱惑,不安心于自己的本职工作,结果在做自已的工作时,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样的人几乎一生一世生活在苦恼和不安之中,因而在灵修上毫无进步可言。所以愿你们丢掉幻想,因为一开始在卑下自的工作上不能作出成绩来的人,休想在大事情上有所成就。 请你们相信我的话,所谓的宗教热忱,花样繁多,说得确切些,这些都是魔鬼的诱惑。还有一些人,他们以虔诚敬主、热心救灵为幌子,想方设法逃避自己应背的小小的十字架。他们为了在因服从而接受的工作中,不放弃自己私意,一心想干大事,便不考虑自己在小事上尚缺乏应有的德行,更遑论在大事上应有的德行了。当他们必须去干那些伟大而艰难的事情却缺乏牺牲精神和神力时,就会承认自己所谓的敬主热忱,不过是诱惑而已,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无能。 我害怕,但很可能已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有些来自科英布拉的会士就有这样的热忱。当他们在海上一遇到狂风大浪时,就会想乘船远航,还不如呆在科英布拉神圣的会院里好。这样,他们心中的一些热忱,早已在登上印度海岸之前烟消云散了! 另有一些人,他们上岸后,刚遇到一些困难,才与外教人相处,由于他们内心缺乏力量,……他们所谓的热忱也就衰竭了。他们虽然身在印度,但过着葡萄牙人想过的生活。同样,你们中还有些人,曾在信德学院内尝到过神慰,怀着极大的热忱离开那里想去拯救众灵,但到了他们自己想去的地方,发现自己并无那样的热忱,还是想过在学院里那样的生活。 所以你们不难明白,显得早熟的宗教热忱,其结果会是怎样的,没有坚实基础的热忱是危险的!我之所以给你们说这些话,并非要你们不再用心去干你们已作出成绩,并使自己成为天主伟大仆人的艰巨工作,也不是不让人们在你们身后纪念你们;我只是为了对你们说:你们要在小事上显示你们的伟大,并使你们有能力识破魔鬼的诱惑因而从中获益。如果你们对此有所预防,我想你们一定会不断地在谦德和内修生活上茁壮成长,并在救灵事业上大获丰收的。这样你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平安宁静地生活着。 一个人有了这样的修行,便会日益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软弱无能,以及犯罪倾向。总之认清了自己是那么可怜,于是常能感到自己迫切需要以基督的苦难坚励自己。方济各曾巧妙地说:我们的苦难说明我们的贫乏可怜,而基督的苦难则是我们的富足和得救。 的确,一般而论,情况总是这样的:深刻感觉到自己的苦难(私欲偏情的猖獗),而迫切要求得到解救的人,也会感觉到他人跟自己一样,便以爱德关心他人的苦难,而在人们的急难中,赶快去救援他人,直至为人牺牲生命。一个人只有先感觉并关心自己的苦难,然后才能在心中逐渐感觉并懂得关心他人的苦难,从而使他人也感觉他自己的苦难。不仅如此,人们在体验到自身的苦难后,便开始感觉到基督的苦难,并使自已成为使他人感觉到基督苦难的工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的途径,能使不先感觉自己的苦难的人,也能使他人感到他人的苦难。 沙勿略使用这些意义深奥的话结束了他专讲苦修的长篇大论后,又重新开始报告他在外传教的情况。他颇有权威地说出了受考验的真实意义并指明使徒所奉行的使命,便是向人揭示基督受苦受难拯救世人的价值。因此,我们对基督的苦难应有所认识。根据方济各的说法,我们应感觉到他的苦难。一个认识不到自己需要得救的人,怎么能感觉到基督的苦难呢?一个人若要同情人类共同的苦难,就必须先深刻地认识自己的苦难。我们仅在书本中,甚至在默想中了解世人的苦难是不够的,因为这不是一种学问,而是一个人的切身经验。请看奉依纳爵之命前往果阿当院长的努涅斯·巴雷托,他当时只能把自己读过六年神学的学历作为引荐信。沙勿略看了,回答他说:“若有六年以上的经验,该多好啊!”于是沙勿略先把他派到印度伯塞恩去经受锻炼。方济各认为一个受过考验的人,不仅要有神学方面的知识,更要有实际经验方面的知识,当他内心有着活生生的知识时,才能向人宣讲世人的可怜和天主的仁慈。 使徒不对自己抱任何幻想。他了解自己真相后,便完全不信赖他自已,他感到自已是多么可怜,但他并不因此灰心丧志,反而把它化为对上主极大的信赖。天主在他朝圣之旅中或在为穷人服务所遇到的那些细小困难中保佑他。他知道天主是不会遗弃自己的,而且他深知基督的苦难中蕴藏着上主的仁慈,自己所受的各种考验,最终只是为了参与基督在加尔瓦略山上极大的苦难。基督徒的生活、使徒的生活首先是战斗,是上主同这世界之王之间的战斗。初学修士将在这邪恶的世界上阅历渐深,因而渐渐明白魔鬼有哪些阴谋诡计,并感到天主的力量是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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